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试题 试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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题型:现代文阅读 题类:模拟题 难易度:困难

上海市奉贤区2020届高三语文二模试卷

阅读下文,完成下列小题。

吃茶

凌叔华

    ①当太阳拥着早霞出来后,小鸟吱喳的闹了两个钟头,花影渐渐的被描在一间闺房的窗上。那鸟雀的啼歌跟着不相识的春风,直冲进芳影小姐闺帷,把她吵醒了。

    ②“几点钟了?”芳影搓搓眼睛低声的问。

    ③“很早呢,才打九点。小姐还歇会儿罢。“一个女仆陪笑回答,提着水壶走了出去。

    ④芳影仍旧闭目养神,但耳际一阵一阵的鸟声和街外小贩的叫号,使她不能再睡了,她沉思道:“其实昨晚看完电影已经十一点半了,睡时已经一点,怎样再也不困了……呀,昨晚见的淑贞的哥哥,相貌真是不俗,举止很是文雅……他很用神和我谈话……他跟我倒茶,拿戏单,捡掉在地上的手帕,临出戏院时,又帮我穿大氅……唔,真殷勤……出戏院时,他搀扶我上车后,还摘下帽子,紧紧地望了我一会儿呢……”

    ⑤“哦,淑贞说他们今天要去公园听音乐,很好的音乐,邀我务必同去。她又说今天下午接我……那末我应当早些起来收拾收拾。”

    ⑥芳影起来慢慢的踱到妆台前坐在椅上。此时女仆进来倒洗脸水,擦镜子,摆香粉和梳头的用具,忙成一片。她默默地对着镜子出神。

    ⑦她洗漱完便梳头,一会想到自己正当芳菲时候,空在“幽闺自怜”;年华像水一般流去了,眼便蓄着一眶泪,一会儿想起昨晚看电影时;喁喁细语的光景,脸上便立刻有些发热,心里跳起来。

    ⑧不多时把头发梳好,又重施一回粉,后来才把发抿齐。打扮完,对着镜子又出了回神。

    ⑨午饭后,她在闺房,窗上花影因日光忽明忽暗,花枝因微风摇曳,婀娜生姿,她定定地看着,只觉得心里满满的有一种说不出的滋味。正在怅惘,忽见仆人进来回:

    ⑩“王先生和王小姐来了。”

    ⑪“请到客厅吧,”她说完又走到镜台前,重扑粉,掠抿一回发,然后走入客厅。她心内怯怯的,因为她向来不大与青年男子来往,平常偶然碰到表兄弟,还要脸红红的回避呢。近年她见社会潮流变了,男女都可以做朋友,觉得这风气也得学学。

    ⑫她来到客厅,淑贞和她哥哥立刻站起来招呼。

    ⑬仆人递上茶来,她让了回茶,仍和淑贞说了些闲话。

    ⑭“你已经和伯母说了我们去听音乐吧。我们去好吗?”淑贞说。

    ⑮“说了。请用了点心再去,令兄第一次来,一点吃的东西也没有,太寒伧了。”芳影说完,见淑贞的哥哥坐在一旁用茶,很是恭谨,很想和他说几句话,但想不起说什么好,只得不安又热切地沉默着。

    ⑯他们三人坐汽车去了。她觉到淑贞的哥哥处处都对她用心,上车又扶她上去,下车又搀她下来,走山石或过桥的时候,他都要上前搀扶她,唯恐她遇了不测的危险:且提了她的手袋及大衣紧紧相随,丫头使仆都没有他那样谨慎小心。

    ⑰快下太阳时候,他们送她回到家来。临行时,他说今天下午一同游玩得很乐,他又

    很诚恳的叮嘱她三十号务必请去北京饭馆吃茶。

    ⑱从那回同游公园以后,芳影整天都觉得心口满满的,行也不安,坐又不宁,最厌同人说话,不知不觉的与许多素日亲近的人疏远,只有那妆台上一方镜子,她不但不想疏远,还时时刻刻想去看看它。她对着镜子,每每抿嘴微笑,翻过身去不迭的照后身及左右。这样的过了一个星期。一天早晨她妆罢后倚在窗栏看着暖和的太阳照着廊下一盆粉色玫瑰花,那些花浸在日光里特别鲜艳,她正在赞叹,忽见仆人递给她一信,上写“西四王绒”,她腮上立刻热起来,心里亦跳,急走到内房,才把信拆开,一看乃是一个请帖:

    ⑲“张梅先女士与王斌先生订于本月三十日下午二时在北京饭店行结婚礼,恭请光临”

    ⑳这请帖好似一大缸冷水,直从她头上倾泼下来。起先昏惘冰冷的,后来又有些发暖,不多会儿仍旧发凉,她一阵一阵的说不出的难受。

    ㉑她正在很懊丧的垂泪,淑贞在窗外一边走进来嚷道:

    ㉒“芳影姐姐在家吗?我哥哥三十号便行结婚礼,我来找你搀新娘子。姐姐,你的身材和新娘子的配起来很好,你答应了罢。我求你!”

    ㉓芳影神色已经够灰淡,只好有声无气的答道:

    ㉔“我从来没做过搀亲的,恐怕做不来。近来又很不舒服,也许要生病,你还是另找人罢……”

    ㉕淑贞并未发觉她的低沉与落寞,反而在一旁絮絮聊起许多有趣的的新闻,芳影虽不完全听见,倒也减去不少懊恼寂寞。末了一段话最使芳影不能不听的就是她谈到一个拐脚的小姐,她说:

    ㉖“好笑的很,中国人吃饱了饭便想到婚嫁的事。自从我哥哥回国后就有许多人请茶请饭,有一天黄家——就是,石坊桥的黄家——请哥哥到来今雨轩吃饭,我也去了。他们的二小姐,跛了一只脚的,你大约亦看见过,坐着倒看不出来,走起来,才觉出。她在园里走动时上山下山,过桥或是开门,我哥哥就搀扶她,她手里拿的东西,哥哥也替她拿着。这不打紧,黄家忽然托人示意,叫哥哥去求婚。我哥哥很是好笑,不用说他已经在外国和张小姐订了婚,就是没有,我家那里肯说一个跛小姐呢?但是过后黄家的人都说既然他不属意他家的小姐,为什么搀扶她,服侍她,那样卖小心呢?我哥哥知道了又是生气,又是好笑,他说男子服侍女子,是外国最平常的规矩。芳影姐姐,你说好笑不好笑?”

    ㉗芳影此时觉得有说不出的一种情绪,她嘴边微微显露一弧冷冷的笑容,窗上的花影,依旧是因风摇曳,日光却一阵阵的浅淡。她眼望着,迟迟的说:“外国……规矩……”

(选自1925年4月25日《现代评论》1卷20期,有删改)

(1)、第⑨段写到了“窗上的花影”,有什么艺术效果?结合画线句进行分析。
(2)、第㉖段,淑贞讲述了“黄家跛脚小姐”的事情,似乎与全文内容并不相关,试析此段在文中的作用。
(3)、小说的标题为“吃茶”,但纵观全文作者并未具体展开“吃茶”的情节。探究本文以“吃茶”为题的用意。
(4)、沈从文在评价凌叔华小说时说,“她(凌叔华)能保持一个作家的平静,淡淡的讽刺里,却常常有一个悲悯的微笑影子存在”。结合小说内容,谈谈你对此评价的理解。
举一反三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小题。

匠心

李广

    ①乾隆二十八年,腊月初六清早,雪后初霁,玉雕师傅陈唯友推开大门,发现门楼下蜷卧着一个少年,伸手一探,气若游丝。忙唤徒弟们将人抬至屋内,加覆棉被,喂饮热汤,良久少年方才醒来。少年乃徽州人氏,年方十四,连年遭旱,家人皆饿死,少年流落到苏州城,恰逢连日风雪,饥寒交迫昏死在陈家门口。

    ②不几日,那少年气色缓和过来。再见之时,少年纳头便拜:“恩人在上,受程准一拜。”

    ③陈师傅急忙搀起:“孩子,世道艰难,焉能见死不救?不知今后作何打算?”

    ④那少年再次扑通一声跪倒在地:“请恩人念我手脚齐备,舍得下气力,收我为徒,他日学得一技之长,以报恩情之一二。”

    ⑤陈唯友沉吟了片刻。他心里清楚,玉雕乃大技艺,虽勤能补拙,但要成为良匠,无天资禀赋不能达。但转念一想,自己膝下无子女,眼下几个徒弟无出色之辈,如此下去,自己的一身绝技岂不失传?这孩子举手投足颇有气度,不如暂时将他留下。

    ⑥程准感激涕零,当下行了拜师大礼。不久陈唯友便发现,这程准不仅天资聪慧,悟性极高,而且踏实勤奋,肯下苦功,不出两年,竟学完了师兄们五年才学完的基本功,陈老先生为当初的决定感到庆幸。

    ⑦两年头上,陈唯友要徒弟们各尽所学,做一件作品相互鉴赏。程准连续几日闭门不出,最后用满是血泡的双手给师傅捧出了一件羊羔跪乳的玉件,虽稍显稚嫩,却已初见功力,苏州城内的几位先生看后皆赞赏有加,陈师傅点了点头,说了句:“留下吧!”

    ⑧自此,陈师傅手把手地把平生所学悉数传授于他。那程准也不负师望,技艺精进,未出五年,便在苏州城内声名鹊起。

    ⑨乾隆四十一年,朝廷征召玉雕贡品。程准精选上好玉料,下了整整半年功夫制作出一件作品,取名“丹凤朝阳”,寓意大统,业内人士皆称精品,程准也颇为自豪,对贡品头筹志在必得。未料陈师傅力阻程准将作品送往京城。坊间议论纷纷,但程准并未辩驳,默默地将玉雕收起,跟着师傅回了家。

    ⑩此后,程准更一心一意跟着师傅学习技艺,凡构思动工之前,必先同陈师傅商讨一番。陈师傅初不以为意,后多次看到程准抱臂犹豫,陈师傅大骇,嘱程准今后创作不要再来找他,按己意行事即可,但程准退缩之态并无改观。

    ⑪不久后的一日清晨,陈师傅忽称自己那把祖传的楠木刻刀被盗,一口咬定窃刀之人就是程准。程准大呼冤枉,但陈师傅不为所动。两天后,将程准逐出师门。程准不再申辩,向师傅磕了三个响头含泪离去。

    ⑫十年后的一个夜晚,已经名动海内的玉雕大师程准接到下人禀报:陈老先生病重,恐怕时日无多。程准星夜赶赴苏州。恩师榻前,程准再行师徒大礼。

    ⑬“那把刻刀并没有丢。当年为师只是要寻一个借口将你赶出去。那件‘丹凤朝阳’当入精品之列,但奉迎之意过浓,境界不高,此匠人之忌也。我对你百般阻挠,只为让你去除一些雕琢之气,然经此事,你信心大挫,却让为师没有料到。你的技艺已臻完美,只有把你赶出去,才能助你成为一代巨匠。实在是委屈你了。”

    ⑭程准早已泪如雨下。陈老先生吩咐将那把楠木刻刀取来,颤颤巍巍地交到程准手上,溘然长逝。

    ⑮乌黑油亮的刀柄上,深深地镌刻着八个小字:匠心独运,浑然天成。

(选自《小小说选刊》,有删改)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下面小题。

凭什么让你很幸福

﹝意大利﹞迪诺·布扎蒂

在城郊这所专门关押无期徒刑犯人的巨大监狱里,有一条看似十分人性,实则极为残忍的规定。

每一个被判终身监禁的人,都有一次站在大众面前向全体市民发表半个小时演说的机会。犯人由牢里被带到典狱长和其他人的办公室所在大楼的露台上,若演讲结束听众鼓掌,演讲者就重获自由。

这听起来好像是天大的恩惠,其实不然。首先,向大众求助的机会只有一次,它让希望变成折磨。犯人并不知道什么时候轮到自己,一切都由典狱长决定。有可能才入狱半小时就被带上露台,也可能需要漫长的等待。有人年纪轻轻入狱,走上命运的露台时已经垂垂老矣,几乎已丧失说话能力。

可供参考的,就是那些已做过演说但未获青睐的前人的经验。但这些被“筛掉”的家伙一句话都不肯说,不管我们怎么求他们吐露演说的内容和群众的反应,都没有用,他们只冷冷一笑,不发一言。既然我要在牢狱里度过余生——他们心里一定那么想——那你们也都留着吧,休想我会帮你们,反正我本来就是坏蛋。

最棘手的却是那些来听演讲的市民。我们固然是十恶不赦的坏蛋,外面那些自由的男男女女也不是省油的灯。一宣布有犯人要上露台讲话,他们就蜂拥而至,不是因为有人的命运掌握在他们手上,事关重大,而是带着逛庙会、看戏的心情而来。他们是来看热闹的。他们口哨、脏话齐飞,外加阵阵哄笑。本已心情起伏、全身无力的我们,面对这样的舞台能做什么?

虽然传说中曾经有无期徒刑犯通过了这个考验,但只是传说。确定的是,从我入狱至今这一年来,还没有人成功过。差不多一个月一次,我们中的一个会被带上露台讲话。之后一个不少又全都被带回牢里。群众把每一个人都嘘下台。

守卫通知我,轮到我上场了,时间是下午两点。再过两个小时,我就要去面对群众了。我一点儿都不怕,知道自己该说什么。我相信自己已经为这个找到了答案。我想了很久,整整一年,无时无刻不在思考这个问题,我不敢奢望我的听众会比其他牢友所面对的听众有教养。

他们打开牢房铁门,带我穿过整个监狱,爬两级阶梯,进入一间庄严的大厅,然后站上露台。我身后的门被锁上,我一个人面对黑压压的人群。

我连眼睛都睁不开,光太强了。然后我看到至少有三千人,包括最高法官,都在盯着我。

台下发出长长的嘘声,骂声四起。“喔,绅士出场了!你说话啊,无辜的受害者!快逗我们笑,说点笑话来听。你家有老母在等你,对不对?你想死你的小孩了,对吧?”

我双手扶着栏杆,不为所动。我心里已盘算好了,说不定这是唯一能救我脱困的妙计。

我无动于衷,无所谓,既不要求他们安静,也不做任何表示。很快我就欣慰地发现,我的举动让他们不知所措。显然,在我之前站在露台上的牢友都用了另一套策略,或许大吼大叫,或许用软话请求下面安静,结果都不讨好。

我还是不说、不动,像尊雕像。嘈杂声渐渐平缓下来,偶尔还冒出一两下嘘声,然后一片静默。

不动。我鼓起全部的勇气,不出声。

最后,一个和气、诚恳的声音说:“你说话啊!你说,我们听。”

我孤注一掷。

“我为什么要说话?”我说,“我站在这里是因为轮到我了,如此而已,我并不想感动你们什么。我有罪。我不想再看见我的家人。我不想离开这里。我在这里过得很好。”

台下的人交头接耳。然后有人喊:“别装了!”

“我过得比你们好。”我说,“我不能说细节,不过我兴致一来,便穿过一条没人知道的秘密通道,可以从我牢房直通某栋美丽别墅的花园,当然不能跟你们说是哪一栋,反正这附近多得是。那里的人都认识我,很照顾我。还有……”

我故意停下不说,卖个关子。台下的人群一脸的迷惘与失望,好像眼睁睁地看着手中的猎物跑掉。

“还有一位少女深爱着我。”

“够了,不要再说了!”有人痛心大喊。得知我过得那么幸福,想必触痛了他的伤口。

“所以你们最好别来烦我!”我声嘶力竭,“我求你们,好心人!可怜可怜我吧!让我留在这里!嘘我,快,嘘我呀!”

我意识到群众中传开一股愤恨不平之意,他们恨我,只是还在怀疑我说的是真是假,我真的快乐吗?他们苦恼不已。他们依然犹豫不决。

我整个身体探到露台外面,做作地颤着声音喊:“答应我,大慈大悲的先生小姐们!你们又没有任何损失!求求你们,嘘我这个幸福的犯人吧!”

人群中传出一个恶毒的声音:“你想得美!才没那么好的事!凭什么让你很幸福?”

说完就鼓起掌来,第二个人跟进,然后十个、百个,全场响起一片如雷般的掌声。

我胜利了,这些白痴。我身后的门打开了。“你走吧,”他们说,“你自由了。”

(选自《微型小说选刊》2014年第8期)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各题。

苍蝇之死

赵新

    那天中午村长在床上睡觉时,脸上落了一只苍蝇。村长本来就要进入梦乡了,差一点点就要睡着了,可是那只苍蝇在他的脸上爬了一个来回,痒痒不是痒痒,疼痛不是疼痛,就觉得心里麻麻的,耳目难受,所以村长还是睡不着了。

    村长并没有睁眼。村长知道是苍蝇,把手一挥,脸上便没了动静。

    村长再睡。正要睡沉睡实的时候,那只苍蝇又返了回来,又落到了他的下巴上左右来回爬。

    村长把手一挥,翻身再睡。又要睡沉睡实的时候,那只苍蝇又转了回来,落到了他的右腮,然后就徐徐地向上爬,显然是不慌不忙悠闲自得的样子。

    村长被激怒了。村长想,你也欺人太甚了!你也不看看我是谁?和我过不去吗?瞎了你的狗眼!

    村长怒火万丈地坐了起来,顺手抓起放在窗台上的苍蝇拍子,看见那只苍蝇探头探脑地在床沿上落着,伸出胳膊打去。

    苍蝇很贼,苍蝇飞了。苍蝇惊慌失措地在他的头顶转来转去,发出嗡嗡的声响,像一架在低空盘旋的飞机。渐渐地那只苍蝇老实了,落在写字台上落在饭桌上落在沙发上,大概觉得这几处都有风险都不平安,最后高高地稳稳地落在了墙壁上。落定了的苍蝇一片欢欣鼓舞,伸了两条前腿兀自戏耍把玩,样子很像在给人作揖。

村长扔了烟蒂骂道:奶奶的,我岂能放过你!

    村长抄起苍蝇拍子,悄悄地下床,悄悄地动,光着脚走到墙壁跟前,猛地往上一跃,怒发冲冠地向那只苍蝇拍去。结果是由于用力太大太猛,苍蝇拍子被拍断了,苍蝇却又飞了!

    村长扔了手中的拍子又骂:破货!假货!假冒伪劣的玩意儿!关键时刻派不上用场!盛怒之下村长朝那断成两截的苍蝇拍子跺了两脚。

村长媳妇儿是到邻居家里串门之后回来的。她回到屋里的时候,村长正在沙发上悻悻地坐着,眉眼间带了一股火气。媳妇儿问:你没有睡觉呀?哪天中午你都睡!村长说:我还睡觉?睡屁!我气都气死了。媳妇儿说:奇怪,又没人来又没人去,谁气着你啦?谁敢让你生气?村长伸手朝天花板上一指:你自己看!

    媳妇儿看见了落在天花板上的那只苍蝇。

    媳妇儿大声笑了。媳妇儿说:你生它的气?你七尺高的男子汉,堂堂一个大村长,和只苍蝇一般见识,你好大的胆量,好大的出息!

    村长说你是吃了灯草,说得轻巧。它老往我脸上落,赶又赶不走,打又打不死,真是可恶至极!你别笑话我,你有本事你就打死它,我服你!

    村长熄妇儿也不说话,伸手从饭桌上拿过酒瓶来。她把几滴酒倒在了沙发的木质扶手上,又把酒瓶放了回去。

    村长说:你别糟蹋酒呀,这是名酒,好几百块钱一瓶!这是咱村老大栓送的……

    媳妇儿说:你别动,好好坐着!我知道这酒是老大栓送的,他不送他拿不到宅基地!

    有风吹进屋子里,浓浓的酒香飘起来,丝丝缕缕,村长觉得这种味道又醇又厚,香彻肺腑,不禁精神大振。

    村长媳妇儿悄悄地说:你看,你看!村长拍抬起头,见那只苍蝇从天花板上飞了起来。它飘飘悠悠,飘飘悠悠,它绕啊绕啊,旋啊旋啊,慢慢地低了低了,慢慢地来了来了,最后竟不顾旁边坐着两个大活人,一头扎在沙发的扶手上,愉悦地手舞足地去吸那几滴琼浆玉液。

    咂咂咂,咂咂咂,它扇动着翅膀,忙乱着手脚,吸得真投入,真过瘾!

    村长想,这个时候它的感觉一定是云里雾里,美不胜收,它一定认为自己成了神仙了!村长想,反正它是忘乎所以,旁若无人了!

    村长的媳妇儿拿起一本薄薄的书,只轻轻地一拍,那只苍蝇便四脚朝天,淹在那酒浆里了!

    村长拍手笑了。媳妇儿媳妇儿你真棒,你一下子就把苍蝇打死了!媳妇儿说:不是我真棒,是我知道它的脾气!

    村长说,你真逗,苍蝇还有脾气吗?媳妇儿说:有,它贪,它太贪!

    村长说:你说它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吗?妇儿说:它应该知道!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7~9题。

一课

叶圣陶

    上课的钟声叫他随着许多同学走进教室里,他手里拿着一个盛烟卷的小匣子,里面有几张嫩绿的桑叶,有许多细小而灰白色的蚕附着在上面呢。他将匣子摆在膝盖上,开了匣盖,眼睛极自然地俯视,心魂便随着眼睛加入小蚕的群里,仿佛他也是一条小蚕:踏在光洁鲜绿的地毯上,尝那甘美香嫩的食品,何等的快乐啊!

    冷峻的面容,沉重的脚步声,一阵零乱的脚声,触着桌椅声,身躯轻轻的移动声——忽然全归于寂静,这使他由小蚕恢复到自己。他看见那位方先生——教理科的——来了,才极随便地从抽屉里取出一本完整洁白的理科教科书,摊在书桌上。那个储藏着小生命的匣子,现在是不能拿在手中了。他趁抽屉没有关上,便极敏捷地将匣子放在里面。这等动作,他有积年的经验,所以绝不会使别人觉察。

    他手里不拿什么东西了,他连绵的、深沉的思虑却开始了。他预算摘到的嫩桑叶可以供给那些小蚕吃到明天。便想:“明天必得去采,同王复一块儿去采。”他立时想起了卢元,他的最亲爱的小友,和王复一样,平时他们三个一同出进,一同玩耍,连一歌一笑都互相应和。他想:“那位陆先生为什么定要卢元买这本英文书?他和我合用一本书,而且考问的时候他都能答出来,那就好了。”

    一种又重又高的语音震动着室内的空气,传散开来,“天空的星,分作两种:位置固定,并且能够发光的,叫作恒星;旋转不定,又不能发光的,叫作行星……”

    这语音虽然高,送到他的耳朵里便化而为低——距离非常近呢。只有模模糊糊断断续续的几个声音“星……恒星……光……行星”他可以听见。他也不想听明白那些,只继续他的沉思:“先生越要他买,他只是答应,略为点一点头,偏偏不买。我也曾劝他,‘你买了吧,省得陆先生天天寻着你发怒’,他也只点一点头。”

    “轨道……不会差错……周而复始……地球……”那些语音又轻轻地震动他的鼓膜。

    他这么想,回头望卢元的书桌,上面积着薄薄的一层灰尘,还有几个纸团儿,几张干枯的小桑叶,是别的同学随手丢在那里的。

    他又从干桑叶想到明天要去采桑,“我明天一早起来,看了王复,采了桑,畅畅地游玩一会儿,然后到校,大约还不至于烦级任先生在缺席簿上我的名字底下做个符号。但是哪里去采呢?乱砖墙旁桑树上的叶小而薄,不好。还是眠羊泾旁的桑叶好。我们一准儿到那里去采。那条眠羊泾可爱呀!”

    “……热的泉源……动植物……生活……没有它……试想……怎样?”方先生讲得非常得意,冷峻的面庞现出不自然的笑,那“怎样”两字说得何等的摇曳尽致。停了一会儿,有几个学生发出不经意的游戏的回答:“死了!”“活不成了!”“它是我们的大火炉!”语音杂乱,室内的空气微觉激荡,不稳定。

    他才四顾室内,知道先生在那里发问,就跟着他人随便说了一句:“活不成了!”他的心却仍在那条眠羊泾。“一条小船,在泾上慢慢地划着,这是神仙的乐趣。我们跳上船去,撑动篙子,碧绿的两岸就摇摇地向后移动,我们都拍手欢呼。我看见船舷旁一群小鱼钻来钻去,活动得像梭子一般,便伸手下去一把,却捉住了水草,那些鱼儿不知道哪里去了。卢元也学着我伸下手去,落水重了些,溅得我满脸的水。这引得大家都笑起来,说我是个冒雨的失败的渔夫。

    “……北极……南极……轴……”梦幻似的声音,有时他约略听见。忽然有繁杂的细语声打断了他的沉思。他看许多同学都望着右面的窗,轻轻地指点告语。他跟着他们望去,见一个白的蝴蝶飞舞窗外,两翅鼓动得极快,全身几乎成为圆形。似乎要飞进来的样子,但是和玻璃碰着,身体向后倒退,还落了些翅上的白磷粉。他就想:“那蝴蝶飞不进来了!我们何不开了窗放它进来。”他这么想,嘴里不知不觉地说出“开窗!”两字来。就有几个同学和他唱同调,也极自然地吐露出“开窗!”两个字。

    方先生梦幻似的声音忽然全灭,严厉的面容对着全室的学生,斥责道:“一个蝴蝶,有什么好看!让它在那里飞就是了。我们且讲那经度……距离……多少度。”

    以下的话,他又听不清楚了。他俯首假作看书,却偷眼看窗外的蝴蝶。哪知那蝴蝶早已退出了他眼光以外。他立时起了深密的相思,“那蝴蝶不知道哪里去了?倘若飞到小桥旁的田里,那里有刚开的深紫的豆花,发出清美的香气,可以陪伴它在风里飞舞。它倘若沿着眠羊泾再往前飞,在那里可以得到甘甜的蜜。不知道它还会回到这里来望我吗?”

    梦幻似的声,室内的人物,于他都无所觉。

    他凝神听窗外自然的音乐,那种醉心的快感,绝不是平时听到风琴发出滞重单调的声音的时候所能感到的。每天放学的时候,他常常走到田野里领受自然的恩惠……他的境界不可说。

    室内动的生命重又表现出外显的活动来,豪放快活的歌声告诉他已退了课。他急急开抽屉,取出那小匣子来,看他的伴侣。小蚕也是自然啊!所以他仍然和自然牢固地纠结着。

(选自叶圣陶《教育小说》1921年4月30日,有删改)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下面小题。

一堆苹果

李立泰

四大嘴好早起晨练,顺着小公路,边走边打拳,也没啥套路,就是活动活动筋骨,出身汗,痛快!今天一出村,来到村北打谷场。

其实早没打过谷子了,就轧轧麦子,这两年麦子也不轧了,都用收割机了,到地头吐麦粒儿。但场里还有麦秸垛。

老远四大嘴就看着场里多了堆东西,黎明前天还挺黑的,看不清。他快步走到近前,哇!一堆苹果。这就有点儿意思了,一夜间多出堆苹果,蹊跷。

他蹑手蹑脚躲到麦秸垛窟窿里,观察动静。等到天亮,也没来个人毛儿。四大嘴从麦垛窟窿出来,整整衣服,拍打拍打麦草,庄重地查看苹果现场。

四轮从小公路来到场里把苹果卸下,大部分是散装,有几个塑料袋子装了苹果,围在边上。没袋子的地方用树枝画了圈儿。还写了几个大字:各位乡亲,因有急事,先把苹果卸下。谢谢!

噢,原来如此。

四大嘴有数了,要帮助老乡看好苹果,不能在咱这儿丢了一个苹果。他回家告诉老婆子新发现,老婆子说,憨家伙,还不拉到家来,你先看见的。

他大嘴一撇到了耳门子,娘们儿家头发长见识短,不是咱的东西,能往家拉吗?现在什么社会了?改革开放,和谐社会!唉——人家遇到急事了,咱火上浇油?

那你学雷锋?憨头!

对!我去看着,咱也不是思想高学雷锋,应该。他搬了凳子,提了水,来到场里,坐到苹果堆旁边喝水吸烟。

人们陆续出村,见四大嘴在场里坐镇,当了掌柜,哈哈!鸟枪换炮了,四儿!二大牙先走进四大嘴的视野,此时四大嘴眯缝着眼不看来人。

二大牙开腔,四哥,发财了倒腾苹果?说着伸手摸个大革果,在褂子上蹭蹭,张嘴想吃。

四大嘴伸手抢过来,对不起,这不是我的,不能吃。

这里还没平息,五大巴子也来了,伸手捡大苹果。青瓜梨枣见面就咬,吃个尝尝,先尝后买知道好歹。

老五,这不是我的,别吃。俩弟兄弄了个窝脖儿,四大嘴告诉了他们事情的原委。

嗨!不知哪儿的,分了算了。二大牙说,四哥你先见的,你要大半,俺见得晚,俺少要。五大巴子也附和,是啊,这样吧,你百分之六十怎样?俺俩每人百分之二十。行吧?

四大嘴身子一拧,说,不行。咱都不能要。人家有急事,走了,咱不能坏良心。

二大牙说,四哥,良心多少钱一斤?见好的就该抢是不是?

四大嘴说,兄弟们,我不管你们讲不讲良心,现在,我有发言权,别叫我生气,咱还喝酒还是好兄弟。二大牙、五大巴子说,四哥,俺知道了,你是想吃独的。好,俺不沾你光了。二人悻悻地离去。

天色将晚,四大嘴回家抱来被子,晚上睡在苹果旁。第二天还搭了个简易窝棚,吃住在场里。

四大嘴看主人三天没来,报告村主任。村主任表扬四大嘴做得对,没丢咱村的人,我看再等几天不来,要想法处理,不然果子坏了咋办?是啊,现在就有快烂的了。

两天后村主任跟四大嘴决定把苹果卖了,发动村民自愿买。大喇叭一喊,村民蜂拥出村,带着包、篮子来到村北场里。

苹果是红富士,这成色的果子市场价5元一斤,村主任讲明道理,咱按公道价,不能乘人之危。

四大嘴过秤记录,村民自觉把钱往酒箱子里放。

二大牙、五大巴子见村主任到场,没出歪点子,还都买了革果。他俩抽着烟,帮四大嘴整理苹果。不到中午一堆苹果卖完了。

他们帮着点钱,把百元、五十、二十分类放,共卖了15680元。苹果共3136斤。

村主任在斤数、钱数的条子上签了字。好,午饭我请客,去“兔子炖鸡”。

行,俺把苹果钱送回家,马上到。

四大嘴喊住他俩,说,兄弟,你俩知道我为啥帮人家?那年,我去黄河南驮地瓜秧子,遭了大雨,没法骑车子,邓龙村民给我派车套驴拉回来。谁没个三灾八难的?

二大牙、五大巴子笑了,四哥做得对。

四大嘴临走,把酒箱拆了,弄个牌子,写上“拉苹果老乡,村头儿第三门找我”挂到了树上。

(摘编自《广西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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