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题型:名著导读 题类:模拟题 难易度:普通

2017年4月浙江省普通高中学业水平考试语文试题

语段阅读

    老嬷嬷听了,于是又引黛玉出来,到了东廊三间小正房内。正房炕上横设一张炕桌,桌上磊着书籍茶具,靠东壁面西设着半旧的青缎靠背引枕。王夫人却坐在西边下首,亦是半旧的青缎靠背坐褥。见黛玉来了,便往东让。黛玉心中料定这是贾政之位。因见挨炕一溜三张椅子上,也搭着半旧的弹墨椅袱,黛玉便向椅上坐了。王夫人再四携他上炕,他方挨王夫人坐了。

(节选自《林黛玉进贾府》)

    我回到四叔的书房里时,瓦楞上已经雪白,房里也映得较光明,极分明的显出壁上挂着的朱拓的大“壽”字,陈抟老祖写的,一边的对联已经脱落,松松的卷了放在长桌上,一边的还在,道是“事理通达心气和平”。我又无聊赖的到窗下的案头去一翻,只见一堆似乎未必完全的《康熙字典》,一部《近思录集注》和一部《四书衬》。

(节选自《祝福》)

(1)、指出甲、乙两段选文都运用的描写方法。

(2)、结合选文,简析林黛玉和鲁四老爷各是怎样的人。

林黛玉: 。

鲁四老爷: 。

举一反三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下面小题。

木工刘建华

王安忆

    第一次看见刘建华,我就注意到他那双眼睛,特别地亮,烁烁地看着你,看到你先转开眼睛,他才转开。这样的眼神,使得他原本清秀的长相,变得尖刻起来。

    刘建华是我们的第二个木工。我们将刘建华带到老黄跟前,告诉他这是我们的监工,老黄将要做的木工活一一报给他,然后让他报价。刘建华一开口报出个天价,老黄一挥手:不可能!杀下去一半。照规矩,刘建华再报一个居中的价位,这就叫讨价还价嘛。可小刘不,他依然是报原价,老黄也跟着坚持半价。我们只得出面调停,居中。刘建华一挥手,少一分不行!最后,还是依了刘建华。这样一来,等于是老黄向他让了一步。可刘建华并没有困此满足。接下来,老黄向他交代如何如何做时,每一项,他都要反着来。我们的装修工程就在这样敌对的气氛底下拉开了帷幕。

    后来,我们才明白,刘建华和老黄没有仇,刘建华和我们也没有仇,只是一上来这关系就错了—我们将刘建华置于老黄的领导之下。这使他一直愤愤然,好像不是来做工,而是来报仇。每一样材料,他都要求最好的,倘若说“我们不讲究”,他便说“要有问题我不负责”。这样受刘建华折磨,真的不想再继续了。老黄也三天两头在我们面前撺掇,还暗示刘建华要不走,他走。可是,刘建华一直作出这样的姿态:谈得拢谈,谈不拢不谈。再有,看见刘建华干活的样子,不由地,你又被他感染了。

    首先,他们的工具特别齐整。电锯,擦拭得锃亮,锤、刨、键、凿,均是称手牢实,干起活来当当地响。其次,是刘建华的技术。连成见极深的老黄,都不得不承认:小赤佬基本功是好的,料忒坏!“料”是指人的品质。第三,也是最打动我们的一点,他们干活的气氛,称得上热火朝天。在一片锯刨声中,还响着乐声。那是一架小小的单放机,立在木屑堆里,放着憨直又带些委婉的淮剧唱腔。逢到副歌式的段落,刘建华和他的兄弟们便大声应和:哦唷喂,嗬嚯哉,咿兹唷嚯哉!他们穿着旧衣服,额头上冒着汗气,眼睛里放光,使你感受到劳动的快乐和骄傲。

    他们能做也能吃。中午一顿,比较马虎,有时就吃菜泡饭。晚上一顿就要认真对待了。有一日,我们晚上过去,看见刘建华正在电炒锅里煎一条一尺长的花鲢。锅比鱼小,可他周转腾挪十分灵活,一条鱼煎得面面俱到,黄灿灿的,然后放进一把葱姜蒜,喷香扑鼻。

    活做到一半的时分,旧历年也到了。起初,刘建华是说旧历年不回家的。临到小年夜,他才通告我们他要回家。我们说,当初不是说好的,不回家过年吗?他便微笑着反话:过年能不回家吗?这是他第一次对我们笑,虽然是带着狡黠,可我们心里还是软了。一年里不就这么一个团圆日吗?再想,不让他回,他就不回了吗?车票早二十天就订好了,倘是别人大约还可以试试,可这是谁?没有一件事,我们是较得过他的。不过,他说他过了初十,立马回来。我们自然也不敢全信了。

    他是小年夜晚上走的。人去楼空的房间里,木屑都扫净了,机器擦得锃亮,锅碗瓢勺也归置整齐。壁上的架子都打齐了,散发着松木的清香。长条地板解开包装,摊开放着收干,上面摆了几件他们干活穿的旧衣服。一切有条不紊,没有一点邋遢相。心里不由感慨:倘若不是与刘建华这样的雇主关系,又弄得有些僵,那么,刘建华这样的劳动者,其实正是我们喜欢和欣赏的。可是,现在,我们不可能客观地看问题了。

    元月初十这天,我们抱着试一试的心情,去了新房子。打开门,看见摊开着的白木长条地板上,搁着刘建华的大红旅行包,人不在,想必是去泡澡了。以后的几天里,人陆续回来,新房子里又响起锯刨声,还有放音机里淮剧唱腔,以及他们兴高采烈的应和:哦唷喂,嗬嚯哉,咿兹唷嚯哉!

    基本上在约定的期限内完了工,结清工钱。大约是一年以后,我们才发现刘建华给我们留下的一个纪念。他将热水器百叶箱的门框打小了一圈,使得我们无法将热水器的铁罩拆下来,清除里边的煤烟,以示对我们的教训。

(有删改)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小题。

帮哭

曹文轩

    这地方的帮哭风曾一度衰竭,这几年,又慢慢兴盛起来。

    办丧事的人家,总想把丧事办好。这丧事要办得让前村后舍的人都说体面,一是要有排场,二是要让人觉得苦、伤心。因此,谁家办丧事,总要请人帮哭。

    这年春上,邹庄一位活了八十岁的老太太归天了,儿孙决心好好办丧事。年纪大的说:“南边银娇回来了,请她来帮哭吧。”

村里人知道银娇奶奶会哭,是在她十六岁的时候。她十三岁那年秋天,到处是瘟疫。那天,早上刚抬走她老子,晚上她妈就去了。苦兮兮地长到十六岁。这年春末,村西头五奶奶死了。下葬这一天,儿女都跪在地上哭,银娇奶奶就打老远处站着。这五奶奶心慈,把没依靠的银娇奶奶当自己的孙女待。五奶奶家的人哭得没力气了,银娇奶奶过来了她“扑通”一声在五奶奶棺材前跪下,先是不出声地流泪,接着就是小声哭,到了后来,声越哭越大。她一件一件地数落着五奶奶的善行,哭得比五奶奶的儿子、儿媳妇、孙子、孙媳妇都伤心。她趴在五奶奶的棺材上哭成个泪人儿,谁都劝不起来哭到后来,她哭不出声来了,可还是哭。在场的人也都跟着她哭起来。

    打那以后,谁都知道银娇奶奶哭得好。谁家再有丧事,必请银娇奶奶帮哭……

    银娇奶奶听来人说是请她去帮哭,一双黑褐色的手颤动不已。“我去,我去。”她说。

    那天,她让秋秋搀着,到小河边去,用清冽的河水,好好地洗了脸,洗了脖子,洗了胳膊,换了新衣裳,又让秋秋用梳子蘸着清水,把头发梳得顺顺溜溜的。

    数以百计的人从四面八方赶来:他们想看看老人们常提到的银娇奶奶,要领略领略她那闻名于方圆几十里的哭。

    大多数人不认识银娇,就互相问:“在哪儿?在哪儿?”

    有人用手指道:“那就是。”

    银娇奶奶被人搀扶着,走向跪哭的人群前面。这时,围观的人从骚动中一下安静下来,所有的目光皆跟随着银娇奶奶移动着。银娇奶奶不太利落地跪了下来,不是一旁有人扶了一下,她几乎要歪倒在地上。她从领口取白手帕时,也显得有点儿拖泥带水,这使从前曾目睹过她帮哭的人,觉得有点儿不得劲她照例仰起脸来,举起抓手帕的手,然后朝地上拍下,但拍得缺了点儿分量。她开哭了。她本想把声音一下子扯得很高的,但全不由她自己了,那声音又苍老,又平常,完全没有从前那种一下子抓住人并撕人心肺的力量了。

    围观的人群失去了平静,开始乱动起来。

    钻在最里边的秋秋仰起脸,瞧见了人们眼中的失望,心里不禁为银娇奶奶难过起来。她多么希望银娇奶奶把声音哭响、哭大,哭得人寸肠欲断啊!

    然而,银娇奶奶的声音竟是那样的衰弱,那样的没有光彩!

    跟大人来看热闹的九宽和虾子爬在敞棚顶上,此刻已失去了耐心,用青楝树果子互相对砸着玩。

    秋秋朝他们狠狠瞪了一眼。

    这时死者的家人,倒哭得有声有色了。几个孙媳妇,又年轻,又有力气,嗓子也好,互相比着孝心和沉痛,哭出了气势,把银娇奶奶的哭声竟然淹没了。

    人们又勉强坚持了一会儿,便散去了。

    哭丧结束了,银娇奶奶被人扶起后,有点儿站不稳,亏得有秋秋作她的拐棍。

    秋秋觉得银娇奶奶的手很凉很凉……

    银娇奶奶死了。棺后跟了一条很长的队伍,但几乎没有人哭。

    秋秋紧紧地跟在银娇奶奶的棺后。她也没哭,只是目光呆呆的。

    田埂上走过九宽和虾子。

    秋秋突然打斜里拦截过去,一下插到他俩中间,用两只手分别揪住了他俩的耳朵,把他俩一直揪到银娇奶奶的墓前,然后把他俩按跪在地上:“哭!哭!”

    九宽和虾子用手揉着耳朵说:“我们……我们不会哭。”

    “哭!”秋秋分别踢了他们一脚。

    他们就哭起来。哭得很难听。一边哭,一边互相偷偷地一笑,又偷偷地瞟一眼秋秋。

    秋秋忽然鼻子一酸,说:“滚!”

    田野很静。静静的田野上,轻轻地回响起一个小女孩幽远而纯净的哭声。

    那时,慈和的暮色正笼上田野……

 (节选自《蓝花》,有删改)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下面小题。

戏王

曹洪蔚

    汴梁人爱听戏,听的是梆子戏。那腔调高亢、激越、悲壮,还透着柔媚,带着悠扬,百听不厌。

    刚解放那会儿,汴梁城梆子戏唱得最好的数黑妮儿。黑妮儿不是妮儿,是个大小伙子,演关公,师从全才须生“关大王”王海晏。黑妮儿演戏,唱念做打,有板有眼,章法讲究,口中有词,脚下有步,手眼有戏。一开腔,声震屋瓦,响遏流云,余音绕梁。尤善“噙腔”绝技,让人大呼过瘾。

    黑妮儿生在祥符乡下,家贫。五岁时,爹爹与人签下“任由打骂,死病无关”的契约后,把他留在了学戏的义成班,自此成为梨园弟子,开始艰难地练功学戏。

    黑妮儿似有天赋,唱念做打,样样精湛。唱功尤为奇绝。黑妮儿自创的“脑后音”堪称一绝,高亢豁亮,挺拔圆转,有曲尽而余音不绝之妙。《单刀赴会》《关公挑袍》,都是他的拿手好戏。

    汴梁城有个叫白孩儿的,特喜欢黑妮儿的戏,场场不落。白孩儿住砖桥街.是汴梁城的老门老户,家里开有“白家汤馆”,专卖羊肉鲜汤。白家的羊汤在汴梁城也是一绝。铁锅大灶,木柴烧锅,先大火煮沸,再小火慢炖,自三更熬至日头露脸儿,汤浓肉烂,汁白如奶。喝汤时,滚头儿舀汤,溜边儿添油,再撒上一层香菜末子,加入炸好的辣椒油,那鲜,那香,那辣,扑鼻而来,让人如入仙境。

    黑妮儿的腔,白孩儿的汤。这是汴梁城市井百姓公认的“两大好”。按说,这腔,这汤,互不沾边儿,后来却有了故事。

    黑妮儿在相国寺永安戏院唱红以后,成了戏班子的头牌,就有些飘。深秋的时候,黑妮儿嗓干发疼,茶饭不思,有人撺掇他去喝白家羊汤。黑妮儿去了一喝,如饮天泉,再也割舍不下。白孩儿对黑妮儿心生崇拜,每回喝汤都给予特殊关照。喝了一个礼拜后,黑妮儿自觉神清气爽。喉头生津,不见痛感,连连击掌,“好汤,上等好汤。”

    冬天就到了。这天,一大早就飘起了雪花,赶着喝汤驱寒的人多了起来。白孩儿正忙着盛汤端汤,见一半大小子抱一铜锅过来了,说唱戏的黑妮儿师父嫌天冷,支派他把羊汤打回去喝。白孩儿听了,知是黑妮儿在耍大牌呢,就对来人说:“回去告诉你师父,白家鲜汤需现盛现喝,从不离店卖汤,这是祖上传下的规矩。”

    隔了几日,黑妮儿又来喝汤,脸就有些红,关公一样。临走,对白孩儿说:“戏有戏路,行有行规,祖上的规矩就是不能破。白师傅,黑妮儿佩服您。”说罢,躬身一拜,走了。

    白孩儿依旧爱听黑妮儿的戏,还是一场不落。

    有一阵儿,黑妮儿没来喝汤,也没了演出。白孩儿一打听,说是被发配回老家祥符农村了。上面让他唱样板戏,黑妮儿不从,谎说自己除了演关公,其他演不了。

    白孩儿听了,对黑妮儿心生佩服:好,有骨气,关公气派。他决定去乡下看看黑妮儿。

    见到黑妮儿后,白孩儿的眼泪就下来了:才几天工夫,黑妮儿就成了另一个人,黑瘦,眼窝塌陷,一说话,嗓子像漏气风箱。活关公,不能这样毁掉啊!

    拉着黑妮儿的手,白孩儿说:“你不能这样糟践自己呀,你要相信,老百姓爱听关公戏,早晚有你登台亮嗓的那一天。”

    白孩儿趁天黑,把黑妮儿接回了汴梁城,每天给他盛一碗头道鲜汤,端过去。不到半个月,黑妮儿面色红润,嗓音通透,又找回了一个活关公。白孩儿每天五更起床,陪黑妮儿到城北的黄河滩去吊嗓,听黑妮儿咿咿、呀呀、啊啊,一脸的惬意。

    一晃过去了十多年,古装戏又重返戏剧舞台。活关公黑妮儿也迎来了他的人生第二春。羊汤的滋润,不间断的吊嗓练功,使他的唱功日臻成熟。他扮演的关公,端庄肃穆而不失凛然神威,一登台,便赢得满堂彩。黑妮儿又尝试演新的角色,公演后,再次轰动汴梁。黑妮儿获得了当年的戏剧“梅花奖”,人称“豫东红脸王”。

    领奖回来,黑妮儿直接去了白家汤馆,把奖杯证书往白孩儿的怀里一塞,说:“从明儿个开始,我每天早上在你汤馆门前唱一个小时戏,权当练嗓儿。不过,赏我一碗羊汤喝。”

    如今,在汴梁城,黑妮儿的腔,白孩儿的汤,依然是百姓喜欢的“两大好”。虽说唱戏的不再是黑妮儿,盛汤的也不再是白孩儿。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下列小题。

没文化

(俄罗斯)安德烈·马卡罗夫

    科利亚•瑟罗耶戈夫继承了一套两居室的房子。半年前,他的姑妈去世了。

    “这是上帝赏给我们的,”妻子说,“因为我们受的折磨。”

    “你胡说什么!”科利亚顶了妻子一句,“我们受了什么折磨?是上帝收去了。”

    “上帝把她收去了,”妻子也不甘示弱,“可赏赐了我们,就是那套房子,以示公平。一家三 口共居一室,难道不是一种折磨?”

    科利亚没有再争辩,公平就公平吧。半年过去了,失去亲人的哀痛渐渐淡忘,现在科利亚在这套房子里来来回回地踱步,四处打量着,手里拿着一串钥匙,脸上是灿烂的笑容,嘴角都快咧到耳根上去了。

    姑妈一生从教,是一个非常有文化修养的女人,仅书就摆满了五个古旧的大书橱。可她生活非常清贫,只有一个老式圆角冰箱、一台电子管电视机和一台单缸半自动洗衣机。现在他们要把这些宝贝当垃圾扔掉。妻子想把这些书也一块扔了,但科利亚没同意。

    “我要在整面墙上定做一个漂亮的书柜,”科利亚说,“这样我们家也有藏书了,也有文化 气息了,终于像个书香门第了。”

    他说完,像个孩子似的坐在了这堆书旁。

    “没有带图的。”妻子调侃了一句,就去厨房了。

    怎么没有!科利亚真的找到了几本图画书,小时候姑妈亲自给他读过,有《一只小灰鸭》《小红帽》《一个士兵》等。这几本书薄薄的,没多少页码。科利亚突然笑了起来,想起了故事 里那个士兵是怎么在一个吝啬的老太太家里用锤子煮粥的。

    科利亚把这几本书摞在了一起,心想,给儿子讲是晚了,孙子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有呢。

    他挪了挪身子,又翻弄起各种文学典籍。他拿起一本涅克拉索夫的诗集使劲儿回忆了半天,也就记得在中学教学大纲中有那首《大门前的沉思》。普希金的诗还算强点儿,《我记得那美妙的一瞬》他零零碎碎地记得几个片段,可也都是两三行而已。

    科利亚着实埋怨了一番自己没文化,刚要潜心阅读,填补一下大脑的空白,妻子就喊他把那台洗衣机先拖走扔掉。

    他们举家迁入后,科利亚立刻叫来了一位师傅,让他测量了一下墙上要定做的书柜的尺 寸,计算了定做费用。那位师傅很快就给出了预算,但科利亚家的第一笔支出买的却是一台新电视机。他们选的那台电视机大得简直就像一块电影银幕,于是这些书暂时被挪到另一面墙边去了。一个月后,妻子又买了一套床具,那套床具实在太宽太大了,这些书只好又换了地方。又过了一个月,妻子偶然在一个展销会上买到了一套壁柜,带梳妆台,梳妆台镜子上方还安装着一盏镜前灯。

    “儿子,”科利亚恳求道,“把这些书放在你的房间里吧,能占一整面墙,看着多有文化。”

    “什么?”儿子把一只耳塞从耳朵里拿出来说,“不行,我这整面墙上就挂一辆自行车。你还是给我买电子书吧,最好是一部新款的iPad。”

    儿子说完又把耳塞塞进耳朵,伴着音乐迈着舞步走了。

    “怎么搞的!”科利亚把这些书一摞摞地塞进了电视机对面的角落里,百思不得其解。“原来我们一家三口在一个房间里都住得下,可现在一整套房子竟然连一本书都放不下了。老婆!”他怒吼道,“我们家就不能有点儿文化吗?”

    “那就看第五频道的文化台吧!”妻子回敬道。

    后来科利亚出差了两个星期。他回来时,姑妈的那些书已经没了踪影。他出差的时候,妻子发了一则启事:“藏书出售,传世经典。”书当天就被人运走了,而卖书的钱妻子则买了一套小转角沙发,正好摆在了电视机对面。

    科利亚难过了一段时间后又像从前一样该怎么过就怎么过了,不再想什么文化。

(有删改)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下面小题。

死亡重奏

西元

战壕里的黄土微微动了一下,接着,又是一片寂静。停歇了片刻,黄土又轻轻动了一下,并鼓出了一个小包。这个小包不断壮大,一些黄土屑从小包的顶部快速滑落。然后,一片带血的指甲露了出来,再然后,是一根又黑又粗的手指。指甲龟裂乌黑,手指满是伤疤,这只手努力地向上举,仿佛要找什么。后来,整个一只手掌也露了出来,五指如钩。接着是一只手臂,啪的一声,拍在了战壕壁上,指甲深深嵌进冻硬的黄土中,向下用力,留下了深深的沟壑。许久,这只手臂似乎在积蓄着力量,又似乎在寻找着什么。

猛然间,一个浑身烧伤的战士从黄土下站了起来,军装碎烂,几缕布条在风中飘荡,铺天盖地的沙尘从头上,从身上洒落。他满脸血红,脸颊上几片白肉翻卷着。他瞪着垂死挣扎的公牛一般的红眼珠,推开战友的尸体,操起了一挺重机枪。

接团里命令,我们连守7号高地,阻止美军一个集团军和南朝鲜十来个师向南逃窜。

守多长时间?

五天、七天,说不好,一二三师什么时候到,我们什么时候可以下去。

连长,我得守多大的一块地呀?

富贵,你是个老兵了,这事儿还要问我吗?

你还是给我划道线吧,没这道线,我心里就是不踏实,没办法呀!

好,好,好,我用脚尖给你划道线,你这个富贵啊,榆木脑袋。

嘿嘿嘿,你划了这道线,我心里就亮堂了。你放心,我不会让鬼子越过去半步,这一亩三分地儿,就交给我了。

二十年前,上官富贵他爹把自家那一亩九分地的地契攥出了血,狠狠心,卖了个女儿,换回了十斗粮,使全家活过了荒年。十六年前,河南大旱,上官富贵他爹饿死在了炕头,枕头下面还压着这张地契,临死前对上官富贵说,记住,有地就有命,没地就没命。十年前,全村男子与临村发生了械斗,死伤数百人,就为了能给自家的地里多浇几桶水。八年前,黄河决口,上官富贵家的地成了一片汪洋,颗粒无收,全家九口逃往陕西,但仅他一人活了下来。彼时,上官富贵浑身上下没有一颗粮食,只在衣襟里缝了一张地契。

无数颗炮弹,像犁一样,把高地深深地挖了个遍,就像用五指梳理一小块沙地,你觉得这沙地里不可能再有什么生命了,可是,炮击停止的时候,仍然有数不清的战士,像遗落在土里的黄豆粒一样,从雪地下钻出来。

上官富贵晕晕乎乎地坐起来,拍了拍头发里的土,摸了摸浑身上下,没少一个物件。他既不庆幸也不后怕,这一刻,没有眼泪,没有语言,没有笑容。他像拿起一根锄头一样拿起落在身边的步枪,趴在地上,从容不迫地向冲上来的美军士兵瞄准射击。

才打了三五发子弹,美国人就冲到了连长给他划的那道线跟前,眼看就要踏过去。上官富贵这才有点急了,他用和爹一样黑粗、皴裂的长手,握住刺刀,猫起腰,向跑在最前面的那个美国人冲去。美国人蓝眼睛,长胡子,样子很陌生,又很凶神恶煞,他狂叫着外国话,似乎想吓唬眼前这个瘦弱的河南农民。他一手拿着刺刀,另一只手里握着把手枪,枪管对准上官富贵。可是上官富贵的眼睛并没看他,对那黑洞洞的枪口也很漠然。他不过是低着头,死死盯着那条划在地上的线,心头总是想着爹临死前说过的那句话,有地就有命,没地就没命。一颗子弹穿过上官富贵的胳膊,扯开了一缕布条,可他竟然没什么知觉。又是一颗子弹穿过他的肚子,上官富贵低头看了看,觉得自己既然能活着逃到陕西,就一定能再冲上几步。美国人到死也没看清楚,这个瘦得像野狗,衣着破烂得像叫花子一样的人是怎样冲到自己跟前,又是怎样从斜下方,用刺刀戳穿了自己的脖子的。

不知过了多久,美国人撤退了。上官富贵觉得自己身体里的血也在流尽,他特别疲劳,好像自己走在逃荒的路上。他晃晃悠悠地走在破败不堪的高地上,看到一个美国大兵仰躺在地上,腿断了,睁着眼睛,还活着。他走过去,美国人伸出双手,仿佛是投降,也仿佛是向他求救。上官富贵木然地望着地上的俘虏,良久,他似乎从这双眼睛里看到一丝软弱,一丝无助,最重要的是看到一丝歉疚,如同当年村子里的男人抢吃他家青苗时的眼神。于是,他叹了口气,走上去,弯下腰,拽住他的一只手,用尽力气将他拖进了战壕里。

天黑了,严寒来了。上官富贵一屁股坐在俘虏对面,慢慢闭上眼睛。

一片雪花落在弹药箱盖上,大风吹来,它微微颤动了几下,又一次飞起,落到一张苍白的脸上。这张脸和雪一样白,一样冷,眼睛睁着望着天空,眼眶乌黑,深深下陷。雪花滚过冰冷的鼻尖、额头,又一次在风中高高飞起,打了几个空翻,挂在一杆步枪的刺刀刃上。刺刀覆盖着一缕缕干涸的血迹,翘起一层一层的硬皮。

(节选自西元《死亡重奏》,北岳文艺出版社,有删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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