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试题 试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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题型:现代文阅读 题类:模拟题 难易度:困难

2016年江苏省徐州三中高考语文模拟试卷(二)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下列各题。

水乡戏台

祝勇

    假若绍兴的一切都将在记忆中隐去,我相信最后余下的,定然是一座戏台。

    绍兴旧府八县,可以说村村有戏台,几乎每隔一二里,甚至半华里,就有一座戏台,组成一张戏台的网络。当年的乡土绍兴,弹唱声密集,无论何时,总会有一座戏台在演戏。当大地陷入沉寂,悠扬婉转的唱腔却此起彼伏。所有的戏台同时开演,定如无数朵焰火同时在黑夜里绽放,成为一场无比盛大的感官盛宴。这里把戏台称为“万年台”。那些古老的戏台,依旧是现实的一部分,戏台上的角色,依旧眉目清晰。

    那些临河而建的水上戏台,它们将自然之美与人的智慧结合得那么天衣无缝,如春天骤雨后的茶园,有着贴心贴肺的清雅。烟波浩渺的近水远山,那一座戏台就成了近景,在视线里聚焦。它们是真实中的幻景,是真正的“海市蜃楼”。它们有的正面立于水中,仅有一面傍岸,以减轻水流的冲击,也有的跨河而立,完全凌驾在河面上——四根柱子架在河的两岸,柱子间铺上台板供演戏,观众看不见台板,感觉上面人影摇荡,演绎出无限的风流,更像是一场轻梦。鉴湖上有座钟宴庙戏台,至今留存。这座戏台的台基均在水中,仅有左方的古柱靠近岸边。远远地,就能看见它伸展的挑角,如一只蝴蝶,在风中张大了翅膀,让人相信它的轻盈,永远不会在水面上沉没。无论水上,还是岸边,人们都可以同时欣赏同一出戏。

    乌篷船,天下闻名。它既是交通工具,又是打鱼人的家。因此,对于行舟者来说,客栈通常是多余的,但他们需要戏台。唯有那些轻灵俊秀的水上戏台,能够成为它们真正的停泊之地。所有的河道,都将通向戏台。这意味着在绍兴的“地面”上不会有真正的陌生人,因为所有的陌生人,都注定在戏台前聚合,所有人的情感,也都将在戏台前交叉。在弯曲的河道上,戏台有节奏地错落着,与水上生活的节奏相呼应,在行舟者的前方出没,安放在每一个需要它的夜晚。

    在鲁迅所有回忆绍兴的文章中,故乡常成为中国乡土愚昧落后的负面象征,显现出阴冷、灰暗的质感,如一块均质的岩石,无法穿透,唯有戏台却是为数不多的例外——在风雨如磐的故园,戏台上的灯光,几乎成为他少年记忆里最宝贵的光源,照亮了他的记忆,也照亮了一代代中国人的少年记忆。透过鲁迅的目光,无数中国人看见了那座戏台……曲终人散,每个人都转身走进自己的戏。戏台上的风流俊雅,无限缠绵,收束进岸上的楼窗,河中的船影。狭长的石板路、层出不穷的石桥、悠悠荡荡的乌篷船,他们的戏台无处不在。只不过没有人把他们的戏文写下来,我们无从得知而已。戏台上的忠奸争斗、征战杀伐,也慢慢融入了观看者的血脉,变成遗传基因。戏台上下,不仅构成一种对话关系,更构成一种轮回关系,戏台与看客,戏文与生活,翻覆颠倒。观众和角色可以互换,戏台下的观众一扭身,就融入了一个更大的戏台,变成角色,呐喊或者语丝,都是他们的唱词。

    这座城就是一座戏台、一个巨大的发声体,风吹过、雨打过、脚步走过,都会发出奇妙的声响。它收纳了自然的笙箫和历史的烟云,既性感,又立体。作为北方人,我听不懂绍兴话,更无法听懂戏文,但我依旧觉得自己能够“懂”。我想象着越王勾践用古老的绍兴话发出的复仇誓言;想象着西施、范蠡在绍兴话里谈情说爱;“五四”时代的文学热涌中,假如没有了蔡元培、鲁迅、周作人黄酒般浓郁的绍兴口音,也会变得索然。因为那戏台,就是一部老式录音机,漫长的河道,就是咿咿呀呀反复播放的旧磁带,它们“合作”,呈现出有声音的历史。有了这些声音,书本上出现过的人物就不再遥远,我们会相信自己正和他们生活在一起,水乳交融。

(选自2014年2月3日《人民日报》,有改动)

(1)、文章前三段描写了水乡戏台的哪些特点?请简要概括。

(2)、文章为什么要叙写鲁迅对绍兴的回忆?

(3)、简要分析本文的构思特色。

(4)、“作为北方人,我听不懂绍兴话,更无法听懂戏文,但我依旧觉得自己能够‘懂’。”作者懂得了什么?试结合全文探究。

举一反三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下面小题。

鲁彦

    美丽的雪花飞舞起来了。我已经有三年不曾见着它。

    去年在福建,仿佛比现在更迟一点,也曾见过雪。但那是远处山顶的积雪,可不是飞舞着的雪花。在平原上,它只是偶然的随着雨点洒下来几颗,没有落到地面的时候。它的颜色是灰的,不是白色;它的重量像是雨点,并不会飞舞。一到地面,它立刻融成了水,没有痕迹,也未尝跳跃,也未尝发出窸窣的声音。这样的雪,在四十年来第一次看见它的老年的福建人,诚然能感到特别的意味,谈得津津有味,但在我,却总觉得索然。“福建下过雪”,我可没有这样想过。

    我喜欢眼前飞舞着的上海的雪花。它才是“雪白”的白色,也才是花一样的美丽。它好像比空气还轻,并不从半空里落下来,而是被空气从地面卷起来的。然而它又像是活的生物,像夏天黄昏时候的成群的蚊蚋,像春天流蜜时期的蜜蜂,它的忙碌的飞翔,或上或下,或快或慢,或粘着人身,或拥人窗隙,仿佛自有它自己的意志和目的。它静默无声。但在它飞舞的时候,我们似乎听见了千百万人马的呼号和脚步声,大海的汹涌的波涛声,森林的狂吼声,有时又似乎听见了情人的窃窃的密语声,礼拜堂的平静的晚祷声,花园里的欢乐的鸟歌声……它所带来的是阴沉与严寒。但在它的飞舞的姿态中,我们看见了慈善的母亲,柔和的情人,活泼的孩子,微笑的花,温暖的太阳,静默的晚霞……它没有气息。但当它扑到我们面上的时候,我们似乎闻到了旷野间鲜洁的空气的气息,山谷中幽雅的兰花的气息,花园里浓郁的玫瑰的气息,清淡的茉莉花的气息……在白天,它做出千百种婀娜的姿态;夜间,它发出银色的光辉,照耀着我们行路的人,又在我们的玻璃窗上札札地绘就了各式各样的花卉和树木,斜的、直的、弯的、倒的,还有那河流,那天上的云……

    现在,美丽的雪花飞舞了。我喜欢,我已经有三年不曾见着它。我的喜欢有如四十年来第一次看见它的老年的福建人。但是,和老年的福建人一样,我回想着过去下雪时候的生活,现在的喜悦就像这钻进窗隙落到我桌上的雪花似的,渐渐融化,而且立刻消失了。

    记得某年在北京,一个朋友的寓所里,围着火炉,煮着全中国最好的白菜和面,喝着酒,剥着花生,谈笑得几乎忘记了身在异乡;吃得满面通红,两个人一路唱着,一路踏着吱吱地叫着的雪,踉跄地从东长安街的起头踱到西长安街的尽头,又忘记了正是异乡最寒冷的时候。这样的生活,和今天的一比,不禁使我感到惘然。上海的朋友们都像走工厂里的机器,忙碌得一刻没有休息;而在下雪的今天,他们又叫我一个人看守着永不会有人或电话来访问的房子。这是多么孤单,寂寞,乏味的生活。

    “①没有意思!”我听见过去的我对今天的我这样说了。正像我在福建的时候,对四十年来第一次看见雪的老年的福建人所说的一样。

    然而,我还有一个更可骄傲的我在呢。这个我,是有过更快乐的生活的,在故乡:地上厚的积雪,是我的地毡,我在它上面打着滚,翻着筋斗。我把它捻成了团,捧着,丢着。我把它堆成了一个和尚,在它的口里,插上一支香烟。我把它当作糖,放在口里……

    “②没有意思!你这老年人!”我听见幼年的我对着过去的那些我这样说了。正如过去的那些我骄傲地对别个所说的一样。

    不错,一切的雪天的生活和幼年的雪天的生活一比,过去和现在的喜悦是像这钻进窗隙落到我桌上的雪花一样,渐渐融化,而且立刻消失了。

    然而对着这时穿着一袭破单衣,站在屋角里发抖的或竟至于僵死在雪地上的穷人,则我的幼年时候快乐的雪天生活的意义,又如何呢?这个他对着这个我,不也在说着“③没有意思!”的话吗?

    天呵,我们不能再想了。人间的欢乐无平衡,人间的苦恼亦无边限。世界无终极之点,人类亦无末日之时。我既生为今日的我,为什么要追求或留念今日的我以外的我呢?今日的我虽说是寂寞地孤单地看守着永没有人或电话来访问的房子,但既可以安逸地躲在房子里烤着火,避免风雪的寒冷;又可以隔着玻璃,诗人一般的静默地鉴赏着雪花飞舞的美的世界,不也是足以自满的吗?

    抓住现实。只有现实是最宝贵的。

    眼前雪花飞舞着的世界,就是最现实的现实。

    看呵!美丽的雪花在飞舞着呢。这就是我三年来相思着而不能见到的雪花。

(选自《现代散文鉴赏辞典》,有删改)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小题。

渐去渐远的炊烟

徐水法

    ①我在一个暮色渐合的傍晚回到家乡的。

    ②夕阳在天边写着最后的诗篇,一片金黄,亮得有些晃人眼睛。越过村南狮子岩的上空,那或粗或细的一条条灰白的炊烟,袅袅娜娜升起在空中。我仿佛在沙漠中找到了路标,血管里的流淌的鲜红液体开始泛滥,开始沸腾。

    ③炊烟是我回家的路标。小时候,无论在东山背放牛,还是在西山坞割草砍柴,夕阳西下,宿鸟归巢,抬头看见村子上空一条条粗细不等的炊烟渐渐升腾起来,我就知道,可以回家吃晚饭了。炊烟就是一根老天赐予的幸运之绳,绳的一头系着我温暖的家,系着父母家人合家团圆的欢欣。

    ④家在浙中龙门山脉的余支,四面耸峙的群山中间,有一块太师椅一样的凹地,我村的始祖辈择居这里。全村不过百来户人家,起先倒是循祖训按族中兄弟分房而居,每个房头本家兄弟的住房以房中厅堂为中轴线,燕翅一样平分在两边,这也符合传统聚族而居的习俗。后来繁衍日多,两个厅堂两边住不了,就在村中两道浅浅山弯里觅地另建。在我小时候很长一段记忆里,村里的房子基本散落在一个“V”字形的山谷里。于是,有懂风水堪舆的人说村子状如鸡窠形,家鸡在窠里什么也吃不到,跳出鸡窠才有白米吃,于是村人自古以来就有出村去打工、经商等谋生计的传统。

    ⑤我也在祖辈要求跳出鸡窠去寻白米的训诫中,刚迈过二十岁的门槛就出门打工,经过多年的经验积累,就自己创业,多年打拼,终于在县城谋得可以安放一张书桌的地方,成为所谓的城里人。

    ⑥城里有交叉错杂的马路,有高低错落的大楼。城里看不见炊烟,看不见炊烟的来自山村的我,总觉得自己像在虚空中漂浮,活在梦里一样不太真实。经夜的梦境里,总是看见群山环抱的谷地,粉墙黛瓦之间,夕阳把树影拉得长长的,炊烟开始从各家各户的烟囱里吞吐起伏。粗的,细的,袅袅如莲步轻摇的,肯定是勤劳人家,柴火干燥,灶火旺则炊烟淡如流云;突突似老牛吐气的,则是柴火没干,灶洞里半是烟来半是火,这烟囱里自然冒出粗大的烟柱。张家的、李家的,一支支炊烟柱子升上天空,就像一张网遮住山村,山村就进入安宁、静谧的漫漫长夜,富有诗意的山村之夜。

    ⑦回家的村路从泥泞小路到简易沙石公路,又到宽敞平坦的水泥路,应该说回家的路越来越宽阔。只是在我们每一个游子的心中,他乡的生计辛劳,生活的辗战奔波,这回村的路仿佛在不断地延伸,家乡的炊烟也在渐行渐远。

    ⑧栖身都市的角落,每个人都有一本安居不易的难以述说的账,回家的机会是愈来愈少,家乡的炊烟总是在清晰的升腾中渐渐模糊,终至淡化,最后眼前一片空白,什么也没有。只有一颗焦灼的不变之心,为家乡为炊烟在日复日经受难以抉择的煎熬,祈祷山里的父老乡亲能够永远拥有一个安详、平和的梦。

    ⑨有一次去看一位学有所成的老乡的画展,在一幅水墨丹青前,我挪不动脚步了。黛黑的背景山影,黑色的瓦片,雪白的墙,灰白的炊烟,一根根粗细不等,漫到村子上空交织成一层薄薄云岚,似云非云,似雾非雾,使原来平常的村居,仿佛笼罩在云山雾海之中,若隐若现,几疑琼楼仙阁。这不正是我千百次梦里出现的场景吗!我忍不住久久伫立在画前,眼泪潸然而下。

    ⑩我问画家可以割爱吗?他说,只有这幅是他自己无数次梦里出现的家乡场景,他画成后密不示人,悄悄挂在画室里,每天必看的。最后,他一连深情地说,炊烟是我们回家的路标啊!看见炊烟仿佛看见年迈的母亲在灶前忙绿一家人的晚餐,仿佛听见村里弄堂口传来父母叫呼在外玩耍的孩子回家的声音。炊烟离开我们的生活越来越远,却越来越清晰,越来越亲切啊!

    ⑪我俩紧紧握住对方的手不放,双目凝视,仿佛彼此想从对方的眼眸中寻找出家乡升腾的炊烟。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下列小题。

敦煌,黎明中升起

许实

    清晨,第一缕曙光照在敦煌市中心的雕像上,新鲜而明媚。这是敦煌的飞天女,衣袂飘逸,花朵一样的笑容,她刚刚从夜里走来,反弹琵琶的声音,使漆黑的夜里翻腾咆哮的沙漠,此刻像天空一样宁静。

    沿着绿色铺开的道路,我穿过敦煌街道。夜雨早停了,屋檐上,灌木上,电线上,树上湿漉漉的,麻雀叫着,抖掉身上黑夜,蹲在树上观察日出前每一个细节。此时,我也像麻雀抖掉黑夜,游荡在敦煌大街上。一辆辆早起的出租车穿梭在大街上,偶尔刺耳的喇叭声,唤醒睡梦中的旅客。可是在阳关,干裂的阳光晒得脸皮疼,滚烫的风吹干了身体里的水。莫高窟绚烂的壁画,精美的彩塑,精彩的故事,九色鹿舍己救人,丑公主变美,千手千眼观音菩萨……还在脑海里浮动,还想伸出手摸一下,惊讶地张大的嘴还没有合拢,让脑仁疼的喇叭声就钻进了耳朵。

    党河水安静地流淌,河岸上草木舔着水花自顾自地灿烂、摇曳、生长,还有鸟雀的栖息,这些繁盛的树木只想着在太阳出来之前吸足水分。我沿着河岸前行,荡荡的河水仿佛东汉“草圣”张芝家的墨池。张芝、张昶兄弟俩每天清晨就开始练习书法,他们在临河的墨池里蘸一蘸笔尖就把水染黑了,还有他们家的庭院,到处挂满布,写着黑字的布在风里飘扬。这些集“月之阴柔,日之阳刚,地之宽厚,天之崇高”于一体的字,像篝火呼啦啦燃烧在黑夜,像七月敦煌的天气滚烫、蒸熟生硬的果实。

    河岸上传来牛的哞叫声,几条狗在撕咬、打架,岸上是一排排土坯房子,有烟囱冒出了烟,是出租车司机刘家的,昨晚回家迟,几个来自远方的年轻游客租车去了雅丹。这是古丝绸路南道北干线,由此向西沿白龙堆沙漠穿越罗布泊直到楼兰,再从楼兰到若羌转入丝路南道,这条道为沙漠路。他们正值青春,对荒无人烟、没有生命、岑寂的沙漠充满梦想,记忆里肯定流淌着许多五彩缤纷的故事。中国古代旅行家法显,欧洲探险家斯文·赫定,就像天边升起一抹霞光,倏地扩张到整个天空,然后在他们心灵深处扎根了。

    年轻的斯文·赫定第一次从喀什到若羌,翻越塔克拉玛干沙漠,在走进沙漠后,目之所及,全是荒芜贫瘠的黄色沙丘,茫茫沙海铺在眼前。干得能当火种的沙,掀起了干热的风,疯狂吸食身体里不多的水分,皮肤干成了牛皮纸。干渴让他的队伍分崩离析。在见不到一丝绿色和动物的痕迹、只有冷峻的星光划破死寂的夜里,斯文·赫定抽出沙里的身子,听着自己在沙上发出的沙沙声,趁着凉爽的黑夜前行。当他靠吃野草、树叶、芦苇芽、苦水里的小蝌蚪走出沙海,把最后一盏点亮的灯放在沙丘上时,多么希望失散的人员、骆驼、狗儿能跟来,沿着他留下的足迹,找到于阗河……就这样,百年来,斯文·赫定也成了塔克拉玛干沙漠深处的故事,吸引着无数人去寻找。他留下的足迹、灯盏像航标、浮标在沙海上漂动,像一枝水莲立于沙浪上。

    党河岸上,土坯房上,许多烟囱冒起了烟,人们在告别昨夜的梦吗?我听见有音乐从窗户里流出,有诵读声飘在村庄上空,这些美好的声音,让缀满果实的杏树心花怒放,让李广杏子像海绵球在墙上蹦跳。天空万里无云,无边无际,向四面舒展开去,丰沛、连绵、密集的阳光赋予敦煌灿烂无比的早晨。

    光焰四射的晨阳,漫过党河岸,洒向熙攘的城市、丰饶的村庄。在燃烧的阳光里,棉花裂开坚硬的外壳,纷披的李广杏子星星似的闪烁在绿叶里,大片大片杏林就是深邃的夜空。

    敦煌已经醒来,而且喧嚣起来,我听见有人诵读:

    敦者,大也;煌者,盛大也

    黎明中起身的敦煌——

    鸣沙山就在前面,太阳这个大火球,早把那点湿气舔干净了,沙子开始发烫,远处沙丘脊线上腾起火焰。这片沙漠背对海洋,这里的人们多么希望面朝大海啊。人们还记得大海的、海草的味;海浪拍击礁石的声音;水花溅在脸上热辣而冰凉,激起尖利的惊叫声。来自海边的人们在鸣沙山上逍遥,胀鼓鼓的风扫过一尘不染、炫目的沙丘,裹着花色披肩的年轻人吹着口哨,光屁股的孩子们在沙上厮打,从山脊上滚下来再爬上去。有马厩的气味飘来,有清脆的铃铛声传来,浩浩荡荡的驼队从更远的沙脊上走来,训练有素的骆驼,驮着欢乐的、唱着歌、尖叫的、互相拥抱汗津津的人们,穿越喷着火的沙丘。

    整个白天,鸣沙山持续不断的喧嚣、欢乐、呐喊,让平日里心情沉郁的人,此时容光焕发,心里不禁产生一种明媚的期望。

    黄昏降临,血色的太阳蔓延到身边。月亮升起,天边上星星亮起来。凉风吹来,沙丘上起了微波,似细细的音乐,轻轻踩过梦境。

(选自《人民日报》)

【注】①张芝,东汉时敦煌酒泉人,曾在敦煌苦练书法。

阅读下面的作品,完成下列小题。

肖邦之夜

    ① 四季之夜,秋夜在北京最美。去年北京的秋夜,因有一夜是傅聪演奏的“肖邦之夜”,更是平添了一分难得的美丽与温馨。

    ②音乐并非与北京无缘。北京有无数的夜晚,歌吹乐喧,有的是“迪斯科”和伪摇滚,也不乏酒吧的靡靡之音,还有大街上劣质音箱里迸发出的燥热的电子乐声。只是没有肖邦,肖邦似乎在遥远的巴黎或者华沙。

    ③是傅聪为我们带来了肖邦,从异国他乡,从夜的深处。

    ④傅聪走上台来,一件黑色的燕尾服,和18年前回国演奏时好像没什么两样。他的手指还是那样的美,虽然缠着绷带,却依然柔若无骨,触动琴键时连琴键也变得柔软得如一匹黑白相间的丝绸。我坐在楼上的第一排,他的手指看得格外清楚,清风临水一般掠过琴键,那美妙的琴声便像是荡漾起一圈圈清澈动人的涟漪,偌大的剧场和我的心都被这琴声抚摸得有些湿润了。

    ⑤看傅聪坐在钢琴前弹奏,让我不禁想起了柏辽兹当年看肖邦在钢琴前演奏时曾经说过的话:“他变成了一位诗人,歌颂着自己幻想中的主人公奥西安式的爱情和骑士风度的功勋,歌唱着他遥远的祖国。”在我眼中,傅聪和肖邦在钢琴旁叠印着,融为一体。想想他和肖邦共同的身世,萍飘絮泊,浪迹天涯,便越会体味出柏辽兹话中的滋味。

    ⑥说实话,傅聪带来的肖邦的钢琴曲,我有许多的遗憾。我并不大想听肖邦的前奏曲,虽然才华横溢,但怎么也脱不出练习曲的痕迹,是太小的小品。而我想听的那些情爱缠绵、美丽而忧郁的夜曲,他此次并未演奏,比如被誉为“抒情诗篇”的升F大调和降D大调夜曲。但他毕竟为我们带来了那样动听的、明朗而宁静的降B小调、降E大调夜曲,凝神谛听,琴里关山,梦中明月。还有他年轻时弹奏、得到了肖邦钢琴比赛大奖而就此走向世界的、他最拿手的玛祖卡……这就够了 , 因为它们毕竟都是玲珑剔透的诗。在一个枫树已不再那样火红、银杏已不再那样金黄的“污染”严重的季节,在一个包括音乐在内的文化世界变得王纲解体却王旗频变的季节,一颗赤子之心尚存,一粒诗的种子尚存,不仅保护得那样好,还能让它绽放出如此美丽清新的花朵来,已是实属不易之事了。

    ⑦是的,“肖邦之夜”并非抒之夜那样,就误会了肖邦,也误会了傅聪。听肖邦,确实能听出美丽与缠绵;但的确也能听出断鸿声远、天涯望尽,听出万里寒烟、一片冰心,听出心律如歌、思念似海……

    ⑧演出结束了,大家拼命地为他鼓掌,他双手抱在胸前深深地向大家鞠躬。

    ⑨那晚的夜色真好,好像真的滤掉了许多喧嚣和浊热,好像真的充溢着几分宁静和沉思,好像真的在路的远方、在夜的深处有关切的呼唤和等待……是因为有这美妙的琴声,像花香一样弥散在夜色之中;是因为有“肖邦”向我们走来,用那有些冰凉却柔软的手指,用那善感的心和美好的音乐,将夜色和我们一起拥抱。我知道以后会有许许多多的夜晚在等待着我们,但肖邦之夜并不会多。许多的美好,就是这样的短暂易逝,却会长久地印在我们的生命里。

    ⑩回家的路上,肖邦渐远。起风了,吹起的尘埃飘荡在秋日的夜空,与落叶同飞。

1998年10月 (有删节)

注:①傅聪,世界著名钢琴艺术家。1959年,因其父傅雷(大翻译家)被划为右派,出走英国,后加入英国国籍。文革期间不能回国。

阅读下面的作品,完成各题。

绍兴的大梦

陈瑞琳

    ①一早醒来,我竟是睡在绍兴城古老的风则江畔。推窗望去,那典雅浪漫的廊桥就在眼前,近得我有些恍惚:这真的是绍兴吗?真的是那个让我梦里千回的地方?

    ②昨日车子进城,我的心加速了跳动,路旁还看得见从前的那些古旧的砖瓦参差在高楼崛起的老街上,好似青苔白发,感觉绍兴的英魂永存。在熙攘的市中心,环绕的商铺之中,蓦然就先看见了那古老的轩亭碑!心头一紧,叫司机慢行。古碑虽然已显得有些矮小,但依然撞击着每个行人的眼睛:当年的秋瑾先烈就是在此断头。斑驳的轩亭碑啊,你永远都会记得,那个1907年7月15日,一个属于绍兴的女子,“身穿白色汗衫,外穿原色生纱衫裤,脚穿皮鞋,钉有铁镣,两手反缚,由山阴县署至轩亭口”。离轩亭口不远,便是秋瑾当年住过的和畅堂。我轻轻走进那座老式的院子,石板铺成的小天井,三间坐北朝南的平房,与餐室毗连的耳房为秋瑾的卧室,里面的古式雕花木床和书桌都是她用过的原物,书桌上还放着秋瑾当年使用过的文房四宝和她牺牲前几天留下的遗墨。最让我心颤的是墙上挂着的秋瑾男装照片,巾帼轩昂,风采动人。怀想1906年,秋瑾从日本返回绍兴,亲自主持大通学堂,开启民智,投身革命启蒙。这些年来,我一直在想:年轻的秋瑾本出生在官宦人家,又嫁给了豪门富商,正可谓锦衣玉食,何以要抛去身家性命,誓死追寻救国救民的“共和”之梦?

    ③绍兴的“硬骨”中,除了秋瑾,更有一个魂灵,就诞生在那座立在新台门的周家祠堂。闪过一段亭台楼阁,远远就看见长长的围墙上如今竟画上了鲁迅的巨幅头像,没有上彩,木刻般的强烈效果。先生的头发短立着,手里夹着烟,那袅袅的烟丝顺着围墙好像飘到很远。

    ④“先生!”我在心里轻轻叫了一声,鼻子就有些酸楚。其实,这是我第二次站在周家祠堂的门前。

    ⑤那是上世纪的八十年代,也是一个初夏,脸上还是红扑扑的我忽然就站在这绍兴城的周家祠堂前。记忆中的我,迈进新台门的脚步是雀跃的,寻找百草园的眼睛是欢喜顾盼的,品尝咸亨酒店的酒是香甜醉人的。在周家祠堂后门外的小运河上,一艘旧旧的乌篷船载着我们三个年轻人,穿过一座座木的、石的小拱桥,驶向了鲁迅儿时的外婆家。

    ⑥将近三十年过去,一路的风雨沧桑,当年的小辫姑娘早已无法雀跃,周家祠堂早已不再是从前那般轻松游览的胜地。这些年中,我几乎“怕”谈到鲁迅,甚至怕写下“鲁迅”这两个字,因为觉得自己不配。在中国,谁能说不知道鲁迅呢?只是觉得所谓的“狂人”和“阿Q”,“闰土”和“祥林嫂”却都已走远,鲁迅的声音只属于他的那个历史。其实,鲁迅的笔又何曾离开过我们?他所揭露的“国民性”依旧在今天的“看客”身上显现,他所抨击的“精神胜利法”无处不在发酵,今天的闰土还会叫一声“老爷”,执著的“读书狂人”还会呐喊着“救救孩子”!鲁迅的身影,从上世纪走来,他还将走进下个世纪去

    ⑦又见三味书屋。轻轻地,我不敢惊醒鲁迅当年上学的小桌,那上面有他亲手刻着的一个“早”字,桌面上有他那小小少年一丝不苟的眼睛。书屋的后面是百草园,当年的草木竟然被换成了一方玉米的青苗,只有那一截矮矮的土墙,还告诉我那里曾留存过少年鲁迅的手印。我不禁仰望苍天,正看见屋檐上密密的野草,它正在风里独自垂看着我等人间“过客”。

    ⑧出了周家的大门,前方一拐就是咸亨酒店。远远地看见一条街上忽然突兀地立着一个孔乙己的雕像。这个在鲁迅笔下一点儿尊严都没有的人,如今是真的找回了“尊严”。哑然之际立定再想,总不能立个“阿Q”或“祥林嫂”吧。

    ⑨说起来,绍兴的大梦里应该还有王羲之那青山绿水的兰亭,虽说梦里已千回,但是兰亭的古韵清雅还是远远地超出了我的想象。借着山影,走过吊桥和凉亭,身边正是“茂林修竹,清流激湍”,与友人对坐在“曲水流觞”的石头上,天地静阔,等那千年的酒杯。我想象着当年“群贤毕至,少长咸集”“一觞一咏”“畅叙幽情”的情景,脑海里翻卷着羲之先生的笔墨豪情,品咂起他发出的那种“死生亦大矣”“岂不痛哉”的对生命价值的深沉思考和感慨,那是一种何等高贵的文缘和情缘。

    ⑩怀想公元前2198年,夏禹大会诸侯于此,创立了中国第一个朝代“夏”。走过历史的漫漫烽烟,古老的绍兴,你无论经历多少痛苦,却从未减损过高昂尊贵的容颜,因为你从未忘记,自己是华夏的第一圣部。

    ⑪春夜里,漫步在护城湖畔,浓浓的思绪交织在一起。感觉自己也从那千年的大梦中走来。在这大梦里,曾浸透着秋瑾的血,飘游着鲁迅的魂,弥漫着王羲之的气脉。其实啊,在绍兴的怀抱里,还有多少古今英灵,深藏着他们尚未完成的春秋大梦!

(选自《新华文摘》2013年第13期,有删改。)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下面小题。

读山

贾平凹

在城里待得一久,身子疲倦,心也疲倦了。回一次老家,什么也不去做,什么也不去想,懒懒散散地乐得清静几天。家里人都忙着他们的营生,我便往河上钓几尾鱼了,往田畦里拔几棵菜了,然后空着无事,就坐在窗前看起山来。

山于我是有缘的。但我十分遗憾,从小长在山里,竟为什么没对山有过多少留意?如今半辈子行将而去了,才突然觉得山是这般活泼泼的新鲜。每天都看着,每天都会看出点内容;久而久之,好像面对着一本大书,读得十分地有滋有味了。

其实这山来得平常,出门百步,便可蹬着那道崖缝夹出的细水,直嗓子喊出一声,又可以叩得石壁上一片嗡嗡回音。太黑乱,太粗笨了,浑浑沌沌的。早晚一推窗子,黑兀兀地就在面前,午后四点,它便将日光逼走,阴影铺了整个村子。但我却不觉得压抑,我说它是憨小子,憨得可恼,更憨得可爱。这么再看看,果然就看出了动人处,那阳面,阴面,一沟,一梁,缓缓陡陡,起起伏伏,似乎是一条偌大的虫,蠕蠕地从远方运动而来了,蓦然就在那里停下,骤然一个节奏的凝固。这个发现,使我大惊,才明白其中大智:强劲的骚动正寓以屑屑的静寂里啊!

于是,我常常捉摸这种内在的力,寻找着其中贯通流动的气势。但我失望了,终未看出什么规律。一个山峁,一个山峁,见得十分平凡,但怎么就足以动目,抑且历久?一个崖头,一个崖头,连连绵绵地起伏,却分明有种精神在团聚着?我这么想了:一切东西都有规律,山则没有;无为而为,难道无规律正是规律吗?

最是那方方圆圆的石头生得一任儿自在,满山遍坡的,或者立着,或者倚着,仄,斜,蹲,卧,各有各的形象,纯以天行,极拙极拙了。拙到极处,却便又雅到了极处。我总是在黎明,在黄昏,在日下,雨中,以我的情绪去静观,它们就有了别样形象,愈看愈像,如此却好。如在屋中听院里拉大锯,那音响假设“嘶,嘶,嘶”,便是“嘶”声,假设“沙,沙,沙”,便是“沙”声。真是不可思议。

有趣的是山上的路那么乱!而且没有一条直着,能从山下走到山顶,能从山顶走到山底,常常就莫名其妙地岔开,或者干脆断去了。我终未解,那短短的弯路,看得见它的两头,为什么总感觉不到尽头呢?如果将那弯线儿拉直,或许长了,那一定却是感觉短了呢,因为城里的大街,就给人这种效果。这效果太过直白无趣。我懂了:这就是含蓄,丰富吧!

我早早晚晚是要看一阵山上的云雾的:陡然间,那雾就起身了,一团一团,先是那么翻滚,似乎是在滚着雪球。滚着滚着,满世界白茫茫一片了,偶尔就露出山顶,林木蒙蒙地细腻了,温柔了,脉脉地有着情味。接着山根也出来了。但山腰,还是白的,白得空空的。正感叹着,一眨眼,云雾却倏忽散去,从此不知消失在哪里了。我想这不是别的什么,大概这阅历久久的大山们在显示妩媚和灵怪,也说不定。

如果是早晨,起来看天的四脚高悬,便等着看太阳出来,山顶就腐蚀了一层红色,折身过山梁,光就有了棱角,谷沟里的石石木木,全然淡化去了,隐隐透出轮廓,倏忽又不复存在,如梦一般。完全的光明和完全的黑暗竟是一样看不清任何东西,使我久久陷入迷惘,至今大惑不解。

看得清的,要算是下雨天了。自然那雨来得不要太猛,雨扯细线,就如从丝帘里看过去,山就显得妩妩媚媚。渐渐黑黝起来,黑是泼墨地黑,白却白得光亮,那石的阳处,云的空处,天的阔处,树头的虚灵处……一时觉得山是个莹透物了,似乎可以看穿山的那边,有蓄着水的花冠在摇曳,有一只兔子水淋淋地喘着气……很快雨要停了,天朗朗一开,山就像一个点着的灯笼,凸凸凹凹,深深浅浅,就看得清楚:远处是铁青的,中间是黑灰的,近处是碧绿的,看得见的那石头上,一身的苔衣,茸茸的发软发腻,小草在铮泠泠挺着,每一片叶子,像长着一颗眼珠,亮亮地闪光。这时候,漫天的鸟如撕碎纸片的自由,一朵淡淡的云飘在山尖上空了,数它安详。

我总恨没有一架飞机,能使我从高空看下去山是什么样子,曾站在房檐看院中的一个土堆,上面甲虫在爬,很觉得有趣,但想从天上看下面的山,一定更有好多妙事了。但我却确实在满月的夜里,趴在地上,仰脸儿上瞧过几次山。那时月亮还没有出来,天是一个昏昏的空白,山便觉得富富态态;这时候月光上来了,但却十分地小,山便又觉得瘦骨嶙峋了。

到底我不能囫囵道出个山来,只觉得它是个谜 , 几分说得出,几分意会了则不可说,几分压根儿就说不出。天地自然之中,一定是有无穷的神秘,山的存在,就是给人类的一个窥视吗?我趴在窗口,虽然看不出个彻底,但却入味,往往就不知不觉从家里出来,走到山中去了。我坐在一堆乱石之中,聚神凝想,竟几次不知这山中的石头就是我呢,还是我就是这山中的一块石头?

     (有删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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