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试题 试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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题型:现代文阅读 题类:常考题 难易度:普通

2017届北京房山区张坊中学等部分学校九年级上期中联考语文试卷

阅读《轻放》,完成下列小题。

轻放

安宁

      ①走廊里的声控灯,很早以前就坏了。每次走到门口,同租三室一厅的几个人,都会习惯性地叹口气,在黑暗中摸索着将门打开,又重重地关上,似乎想要以此发泄对那一脸晦暗的廊灯的愤恨。其实,楼下的小卖部里,摆设了各种各样的灯泡,而且价格低廉到不过是坐一站公交车的价格,但包括我在内的所有人,谁都没有想起,在买泡面的时候,顺手捎带一个灯泡上来。

      ②父亲过来看我,走到门口,看见我费力地用手机里微弱的光线照明,立刻放下手里的东西,说声稍等,便下了楼。不过是几分钟的工夫,他便拿了一个灯泡上来,一声不响地安好。然后,他轻轻一击掌,昔日暗淡无光的走廊,瞬间便有了温暖通透的光亮,我站在门口,看父亲脸上淡然的微笑,便说,你可真是光明使者呢,你一来,这灯就好了。

      ③父亲却扭过身来,正对着我,说,其实路过的每一个人,都可以是光明使者,不过是一块五毛钱的灯泡,顺手就捎过来了,何必每次总是叹气世风日下,自己却始终不去动手呢?

      ④我笑,可不是人人都像您这样乐于助人,况且,这还是租来的房子,这走廊,也属于公共的区域,不只我们这一层,楼上的人也都要从此经过呢。

      ⑤父亲没吱声,只拿起身边的扫帚,边一层层地扫着楼梯上丢掉的烟头、纸屑、菜叶,边哼起他惯唱的京剧。有人从他身边经过,他便停下打扫,将身子朝楼梯一侧,又朝来人笑着点一点头,表示让对方先行。而路人总是诧异地看父亲一眼,又微微地停一下,这才在父亲的笑意里,慌乱地点一下头,匆匆离去。那脚步的失措,看上去有些逃的意思,似乎,他遇到的是一个神经稍稍有点错乱的老人。

      ⑥我在晚饭的时候,便抱怨于他,说何必对陌生人这样殷勤,他们指不定在心里觉得你有毛病呢。父亲呷下一口酒,道,我管不着别人心里怎么想,但我开心就可以啊,况且,我就不信你给别人微笑,他还能泼你一盆冷水不成?所谓寻开心,就是这样,你自己不去主动找,它还会自登家门?

      ⑦几日后,翻起帐本,突然想起一个借钱的熟人,彼时他信誓旦旦,说三个月后肯定一分不少地全都打到我的帐户里来,可是又过去两个月了,他不仅没有打钱,连一个解释的电话都没有。气愤之下,我抄起电话便要质问熟人。父亲得知后将我拦住,说,钱既然已经借出去了,就不必再催了。我不解,说,难道就让这笔钱这样白白地给他了不成?这样不守信用的人,你又何必跟他客气?

      ⑧父亲一声不响地拿过我的帐本,将我记下的还款日期一栏啪的一道线勾掉,这才说,何时你将心里那个还款的日期,也一并改成无期限的时候,就不会像现在这样气愤了;假如人家忙得忘记了,你过去一通责问,那岂不是彼此坏了感情?一笔钱丢掉不要紧,连带地连一个朋友也给弄丢了,那就得不偿失了。

      ⑨我依然心里憋闷,说,可是我觉得这个人根本就是故意忘记的,我刚刚听说他借过别人的钱,每次别人一催,他就推说下个月还,结果是几个月过去了,还是没有丝毫要还的迹象。

      ⑩父亲依然不紧不慢地喝一口茶,道,如果他真是一个常占便宜的人,那你这钱,丢了也没有关系,能够用钱测出一个人的深浅,并在以后的路上,尽可能地远离这样的人,不是更好吗?况且,如果他不打算还你,你再怎样地催促,也是得不到这笔钱的,不如心中先放下,这样轻松的是你,而他,则会在你的安静里,心里有小小的失落与不安。

      ⑪隔着十几年的光阴看过去,我第一次发觉,硕士毕业的我,从书本中得到的那些东西,在没有读过几本书的父亲面前,原来是如此的苍白且无力。人生中一切矛盾的化解,并不是拿尖锐的刀子划过,而是那最朴素最温暖的轻轻一放。

                                                                                                                                              (选自《青年文摘》2010年第14期)

(1)、文章写了父亲哪四件事?请简要概括。

(2)、认真品读第⑪段,联系全文回答:为什么说硕士毕业的“我”“在没有读过几本书的父亲面前”显得“苍白无力”?

(3)、欠债还钱,本是天经地义。父亲却劝“我”不必催促,你认同父亲的这种做法吗?说说你的看法。

举一反三
阅读下文,回答问题

特殊的听众

落雪

    ①用父亲和妹妹的话来说,我在音乐方面是个白痴。当然,这是他们在经受了我数次折磨之后得出的结论。在他们听起来,我拉小夜曲就像是在锯床腿儿。这话使我感到沮丧和灰心,我不敢在家里练琴。后来,我发现了一个绝妙的去处,就在楼区后面的小山上,那儿有一片茂密的小树林,地上铺满了落叶。

    ②第一天早上,我蹑手蹑脚地走出家门,心里充满了神圣感,仿佛要去干一件非常伟大的事情。林子里静极了,沙沙的足音,听起来像幽幽的乐曲。我在一棵树下站好,心剧烈地跳起来,我不得不大喘了几口气,使它平静下来。我庄重地架起小提琴,像在举行一个隆重的仪式,拉响了第一支曲子,但事实很快就令我沮丧了,似乎我又把那把锯带到了林子里。我懊恼极了,泪水几乎夺眶而出,不由得诅咒道:“我真是一个笨蛋,这辈子也甭想拉好琴!”当我感觉到身后有人并转过身时,我吓了一跳。一位极瘦的老妇人静静地坐在一张木椅上,她双眼平静地望着我。我的脸顿时烧起来,心想,这么难听的声音一定破坏了这林中和谐的美,破坏了这位老人独享的幽静。我抱歉地冲老人笑了笑,准备溜走。老人叫住了我,她说:“是我打扰了你吗?小伙子。不过,我每天早晨都在这儿坐一会儿。”一束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照射下来,她的满头银发显得格外晶莹。“我猜想你一定拉得非常好,可惜我的耳朵聋了。如果不介意我在场的话,请继续吧。”我指了指琴,摇了摇头,意思是说我拉不好。“也许我会用心去感受这音乐。我能做你的听众吗?就在每天早晨。”我被这位老人诗一般的语言打动了;我羞愧起来,同时暗暗有了几分兴奋。嘿!毕竟有人愿意听我的琴声了,尽管她是一位聋子。我拉起另一支曲子,面对这位特殊的“听众”,一位耳聋的老人。她一直很平静她望着我。我停下来时,她总不忘说上一句:“真不错!我已经感受到了。谢谢你,小伙子。”我心里洋溢着一种从未有过的感觉。

③很快我就发觉自己变了。从我紧闭着小门的房间里,常常传出阿尔德·舒罗德的基木练习曲。虽然妹妹还像以前那样,敲敲门,装出一副可怜的样子说:“求求你,饶了我吧!”我却已经不在乎了。练琴时,我站得很直,两臂累得又酸又瘸,汗水也湿透了衬衣,但是我绝不坐在椅子上练习。在以前,我可是坐着练的。

    ④就这样,每天清晨我都到小树林里坚持不懈地练琴;而我那位特殊的“听众”,那位耳聋的老人,也总是早早地坐在木椅子上等我,看我拉琴。她说,我的琴声能给她带来欢乐和幸福;我呢,在她面前,信心十足、一丝不苟地拉着每一支曲子,仿佛她真的能听到我的琴声。

    ⑤我一直保守着这个秘密,直到有一天,我的一曲《月光》奏鸣曲让专修音乐的妹妹大吃一惊。妹妹追问我得到了哪位名师的指点。

    ⑥我告诉她:“是一位老太太,就住在靠近小山的那座楼里,非常瘦,满头白发,不过—她是个聋子。”“聋子!”妹妹惊叫起来,仿佛我在讲天方夜谭,“聋子?!”多么荒唐!她是音乐学院最有声望的教授,而且曾是乐团的首席小提琴手,前天还在指导我们排练呢。她怎么会是聋子?

    ⑦我一下子明白了什么,心中充满了对老人的感激与崇敬。从此,每天早晨,我仍然早早地来到小树林里,面对我这位特殊的听众,这位“耳聋”的音乐家,轻轻调好琴弦,拉起一支支优美的曲子。我用心感受着,仿佛听到了老人在用她的心演奏着真正的音乐,那美妙的音符从她心中缓缓流淌,充满了整个小树林,充满了我的整个身心。

    ⑧后来,我成了一名真正的小提琴手,有了面对成百上千的观众演奏小提琴的机会,但是,每当此时,我总是不由得想起我那位特殊的听众,那位“耳聋”的音乐家。

阅读下文,回答问题

应聘

李桂芳

    母亲陪着儿子来人才市场应聘。看那儿人山人海的,母亲就有了许多焦虑。无论如何她得帮儿子找到工作。

    儿子大学毕业后,已经在家待了半年。他的同学陆陆续续找到了称心如意的工作,可儿子老是不慌不忙的,说工作迟早会有的。为这,母亲真有些生气了,所以今天非得亲自陪着儿子来应聘不可。

    终于看中了一份待遇不错的推销工作,儿子的条件也挺适合的。母亲便努力地挤进密密匝匝的人群里去,好不容易帮儿子要到了一张应聘报名表。儿子接过表格,三两下就填完了。母亲接过一看,字迹很是潦草,就生气地说,你怎么这样,不能把字写好点儿吗?儿子不耐烦地说,我就那水平。

    母亲无奈地再次挤到了前台,又要了一张表格。看看拥挤的人流,害怕挤出去难以再挤进来交表,便靠着工作台,拿笔填起来。母亲的字写得很漂亮,她的书法作品曾在中学时得过奖。一个工作人员见她正专心地填表,凑过来,看了看说,不是你应聘吧?母亲被身后的人流推得歪来倒去的,好不容易站稳了,连忙说,不是的,我是给我儿子填的。那人说,你儿子本人呢?母亲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说,他力气小,挤不进来。工作人员看了母亲写的字说,你的字写得不错嘛。母亲赶紧说,我儿子写得还要好呢。

    因为表格交在前面,不多时就叫到了儿子的名字,母亲赶紧大着嗓门儿朝后面叫儿子的名字。儿子好半天才挤到前面,边挤边抱怨说,让你别忙,你忙什么呀?母亲朝他使使眼色,把他拉到工作人员面前。

    儿子被叫到另外一间小屋进行面试,母亲赶忙跟了进去。工作人员问儿子,你为什么要来应聘这份工作?刚才还和母亲顶嘴的儿子,此时突然紧张起来,好半天才挤出一句话说,我需要找份工作。母亲赶忙帮他圆场说,我儿子从小就伶牙俐齿的,这会儿是紧张了点儿。他适合做这个推销工作的。你别看这孩子长得瘦,很能吃苦的。小时候吧,家里的一切家务活儿他都承包了,街坊四邻一个劲儿夸他能干呢。

    工作人员又问了一个问题,你觉得做推销工作需要具备怎样的素质?儿子想了半天,大冷的天,额上冷汗直冒,半天才张嘴说,我觉得只要能吃苦就行。母亲嗔怪地看了儿子一眼,连忙接过他的话头说,这孩子,刚才在路上还给我说得头头是道呢,这会儿就忘了?母亲对工作人员说,搞推销,一直是我儿子的梦想,所以,一直以来他都有意识地在培养这方面的能力。他平时就跟我说,推销人员应该有以下素质:一是有一副好口才,能为产品做详细生动的口头广告;二是有吃苦精神,能走街串巷,不怕麻烦地上门服务;三是有良好的交际能力,能和各色各样的人打交道,广泛地推销产品……母亲一口气说了十点,毫不停歇,好多竟是工作人员从没听过的有价值的新观点。

    听完母亲的介绍,在场的人都面露微笑。母亲一看他们的微笑,心里就跟喝了蜜似的甜。她知道儿子的工作终于有希望了,于是欢天喜地地领着儿子回家等候通知。

    三天后,母亲终于等来了那家公司的电话,她非常高兴,儿子也十分兴奋。然而,听过电话,母亲却呆了……

(选自《中国小小说精选》,有删改)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后面的问题。

瓢城古韵

张晓惠

    ①小雨淅沥,不要雨伞,不邀友伴,拂着如许的春风,静静悠悠地穿行在我们这座小城的老巷中。一条条老巷纵横交错如网络,幽静深邃似清谷。走进小巷,多半是为了这些小巷古朴而又儒雅的巷名:浠沧、集仙、板桥、文曲、纯化、儒学……

    ②从热闹的剧场路东西分别岔进,有数条小巷,这些三四米宽的小巷,两侧均是黛瓦青砖粉墙,人、车稀少,踏进这些静幽的小巷,就仿佛跨进了历史,踏进了流淌的岁月之河。有一些颓破的围墙上,摇曳着几株城市里罕见的狗尾巴草,旧式的木排门扣得紧紧地,门楣上垂着绿绿的苦艾,墙根暗绿的苔藓斑驳如枚枚古钱,向过往的行人诉说着小巷曾有的故事。任思绪随眼前的苦艾啊,苔藓啊,狗尾巴草流淌,一时就有些恍惚:这一条条古巷,哪一块石板上曾留下建安七子陈琳的足迹,哪一扇木门承接过施耐庵先生的叩击?小巷不语,春风不语,只有紧闭着的院门后传出一阵嬉笑声,一树粉白粉白的繁花从围墙内茂盛出一派明媚,是桃?是李?真想去叩一下那历经百年黑亮亮的木门,那来开门的是千年前扎髻的童子还是身着罗衫的丽娘?

    ③小巷两边的墙壁由无数的小青砖砌成,纹理整齐有如图书馆的书列,随便抽出一块,怕也是一本泛黄的线装书吧,这书上一定写满了繁体字,是唐诗宋词还是古乐府诗?“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春风春雨中,似听得范仲淹先生的吟哦,细若游丝又振聋发聩,这扑面而来的是宋朝的风还是明朝的雨?

    ④踩着百年的青砖路,抚着千年的汉代瓦,走着思着,一抬头,已到了清初著名书法家、爱国诗人宋曹(号射陵)先生的故居。进得门来,宋曹先生手执书卷,傲傲地立在玲珑古雅的庭院。先生当年读书谈艺的“蔬枰草堂”还在,先生挥毫舞墨的“流觞池”还在,会秋堂、桐引楼还在。小小的庭院雕梁画栋,抱水拥竹,奇石嶙峋,曲折有致。说是宋曹先生多次拒绝了做官,是在哪间屋檐下先生一次又一次冷落着朝廷的征召?自号“耕海潜夫”的射陵先生不语,只用深邃的眼神注视着红尘中来来往往的人们。

    ⑤顺着儒学街往南走,不多远右拐弯,就是南宋丞相陆秀夫的故居了。陆公祠不大,却是修葺得好。日寇的炮火,“文革”的动乱,小城人一直全心全意护佑着民族英雄的故居。仰止堂、浩然堂,简朴大气,空灵风雅。忠烈公陆秀夫的塑像屹立浩然堂间,七百多年前负幼帝(幼帝指南宋皇帝赵器)从容投海与国家共存亡的壮烈之举早已幻化成故乡人民心中永远的彩虹。祠内团团的绿树如烟弥漫,坪间的小花黄的、蓝的、白的素素地绽放。一枚完全风干了的柳叶盘旋飘落在大门外的石狮边上,在春阳里金亮亮的,泛溢出生命完全的辉煌,一如仰止堂上遒劲的“千载孤忠”四个大字,一如这祠间气节凛然不可侵犯的主人,在小城人的心中,散发着凝固又缕缕不绝的清香。

    ⑥小城的四周都是水,串场、蟒蛇、小牙河。俯瞰去,小城恰似一只倒扣在水中的瓢,因而小城又有瓢城之称。有了水,也就有了死心塌地的守护者——桥。北有北闸东有建军,南有南门桥西有登瀛。站在登瀛桥上,古传说中的八景之一“登瀛远眺”中的“红杏青帘柳外城”之景色,由于近年来日新月异的建设,已不复存在。只有桥下二千一百多年的串场河水日夜奔流不息。汽笛声声拉起,就在这千年古城泛起遍地新绿,小城更加波光潋滟,风雅灵动起来。

阅读下面文章,完成后面小题。

灯市口的兔儿爷

黄希妤

    没人弄得清“兔儿爷”这称谓是哪儿来的。

    元宵节晚上上了灯,三星出齐,街上的玩意儿都摆出来了。北市有个吹糖人的,手很巧,关公舞刀、猴子捞月,捏得纤毫毕现。西四牌楼门前有人拉“天嗡子”,即抖空竹,天嗡子蛮牛似地叫。拉得更响,围观的人就多给一点钱。从大街小巷出发的姑娘、媳妇,成群地走动,忙着把平时闷乏的日子补回来。

    人群里有个简陋的灯火摊,大概总摆着一张小桌,桌上堆层竹篾,摆着几只塞满零碎物件的碗,边上挂一簇一簇的红纸。怪的是旁边有个擦得光亮的高木架,空落落的,只最顶上陈设出来一个兔子灯。

    老妈妈牵着平儿过去,平儿盯着看,直瞧得迷迷瞪瞪晕花了眼,两个脚尖争斗着磨蹭,迟迟胶着不肯动弹。那兔子灯陷在灯市口拥挤的浮光里,仍很显眼,外边糊的红纸镶了绢纱,细密的绣纹被蜡烛照得亮堂堂的。最妙的是匠人精工烫制的红琉璃泡子,把烛火一罩,金灿灿的光就攀上每寸纸面,温暖又吉祥。

    每有从摊子旁挨过去的人,总会向摊主老头买上一两个花灯。也有买灯笼的主顾,但到底不如买兔子灯的多。长此以往,老头跟兔儿的关系愈发严丝合缝,称呼他“兔儿爷”倒确是恰如其分。

    兔儿爷做灯很有办法。挑几根竹篾捏着,手掌灵巧地翻动两下,兔子模样就出来了。糊纸最讲究,没有钱的普遍用红纸,有钱的可以要加细的染布。兔脸总是等交付时才画上。他打量几眼小孩的样貌,一面蘸墨,一面偏着头想。忽而脸上微露一点笑意,提起笔画下去。五官总画得七分肖似,添作三分讨喜神色,眼角眉梢皆透着福气。若是不能面对着孩子,兔儿爷就问前来的人,落笔同样精准,看不出什么分别。孩子们都喜欢,做母亲的每逢节会也一定要买。

    只有木架上那个兔子灯一直没有脸孔。

    平儿拉上灯轱辘沿街走了几圈,又转回来蹲在灯市口土墙根下,安分得让人发慌。他眼珠不动,盯着兔儿爷做工:那翻飞的双手简直就是蝴蝶!他多喜欢一只会跳舞的蝴蝶啊。

    家里开大磨坊的小少爷进过县城,挺着腰板来回踱步:“哼!县城里卖的花灯挺括得多!颜色好,会说话,这算什么东西……”

    老妈妈来找平儿了。他很固执,说:“我长大了要卖兔子灯。”恰巧旁边有邻人在,老妈妈的脸立刻就红得挂不住了,伸出手就去打平儿:“才这么大一点,就说丧气话。”于是他一边哭着一边跑回家里去了。这场打小孩的闹剧被卖凉粉的看了去,走街串巷传播开了。他看买凉粉的女人很有兴趣,于是说:“这是万万要不得的啊!”

    老妈妈进屋去,麻利地抢了平儿的花灯,拿起烧火的铁叉子来,向着平儿就招呼去了。平儿蒙受了无妄之灾,哭得一塌糊涂。平儿挨完结实一顿打,还是照旧蹲回摊旁墙根下。

    平儿最终得去上镇上唯一的学堂了。学堂很简陋,仅有的桌椅、砖块摊作一处,没有什么乐趣。

    家里开大磨坊的小少爷也在学堂念书,时常要把先生问住。据他说县城与小镇有大不同,所有东西一概是机器做的。“手工做的要被地邻笑话。”不知出于什么原因,先生总很尊敬他。

    他说这话的时候,平儿可以听见小镇那边建造贸易市场的响动。市场是由镇里集资建造的,可算是前所未有的壮举。又过了些时日,市场启用了,开业典礼办得十分体面和热闹。货台上摆着成百上千种货物,俱是从县城运来的。省道上的车辆多得数不清。人像蝗虫一样拥来,把这里扫荡干净。

    平儿终于信服小少爷的话了。否则,市场上的物什怎么都千篇一律呢?美则美矣,却实在单调乏味得紧。

    念及此,他心里忽地掠过去一个身影,当平儿再次来到灯市口时,他几乎不敢相信——小摊几乎销声匿迹,只余一个摆赌摊的坐在地上,寂寞地抱着膝盖发呆。兔儿爷呢?兔儿爷呢?平儿奔走到熟悉的、只属于他的位置。

    那里没有人了。平儿蹲下去,他嗓子发干,只能嘶哑着哼出鼻音。他的眼眶里已然含满泪水了。

    道边上那棵杨树翻摆着叶子,枝条沉甸甸的,仿佛在受什么压迫。平儿抬头瞧去,心蓦地紧缩了——是那个兔子灯。他小心翼翼把它取下来,在袖口上蹭去灰尘。他惊异地发现,这兔子灯最终获得了一副面孔。它极像兔儿爷。

    他的手猛地一抖,琉璃泡子落地,咔嚓一声碎了。烛火脱了控制,猖獗地烧尽了一切。

    兔子的脸孔迅速皴皱起来,落了一地焦黑的纸泪。

(选自《读者》2016·2,有删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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