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题型:文学类文本阅读 题类:常考题 难易度:困难

湖南省长沙市长郡中学2015-2016学年高一下学期期中考试语文试题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题目。

在米脂

贾平凹

    走头头的骡子三盏盏的灯,挂上那铃儿哇哇的声。白脖子的哈巴朝南咬,赶牲灵的人儿过来了;你是我的哥哥你招一招手,你不是我的哥哥你走你的路。

    在米脂县南的杏子村里,黎明的时候,我去河里洗脸,听到有人唱这支小调。一时间,山谷空洞起来,什么声音也不再响动;河水柔柔的更可爱了;山也不见了分明,生了烟雾,淡淡地化去了,只留下那一抛山脊的弧线。我仄在石头上,醉眼蒙眬,看残星在水里点点,泛出明灭长短的光波。我不知这是谁唱的。三年前,我听过这首小调的唱片,但那是说京腔的人唱的,毕竟是太洋了;后来又在西安大剧院听人唱过,觉得舒扬有余,神韵不足;如今在这么一个边远的山村,一个欲明未明的清晨,唱起来了,在它适应的空间里,味儿有了,韵儿有了。

    歌唱的,是一位村姑。在上岸的柳树根下,她背向而坐;伸手去折一枝柳梢,一片柳叶落在水里,打个旋儿,悠悠地漂下去了。

    这是个极俏的人,一头淡黑的头发披着,风动便飘忽起来,浮动得似水中的云影,轻而细腻,倏忽要离头而去。耳朵一半埋在发里,一半白得像出了乌云的月亮。她微微地斜着身子,微微地低了头,肩削削的,后背浑圆,一件蓝布衫子,窈窕地显着腰段。她神态温柔、甜美,我不敢弄出一点响动,一任儿让小曲摄了魂去。

    这是一首古老的小调,描绘的是一个迷人的童话。可以想象到,有那么一个村子,是陕北极普遍的村子。村后是山,没有一块石头,浑圆得像一个馒头,山上有一二株柳,也是浑圆的,是一个绿绒球。山坡下是一孔一孔窑洞,窑里放着油得光亮的门箱,窑窗上贴着花鸟剪纸,窑门上吊着印花布帘,羊儿在崖畔上啃草,鸡儿在场埝上觅食。门前小路,一拐一拐,到了河里,河水很清,里边有印着丝纹的石子,有银鳞的小鱼,还有蝌蚪,黑得像眼珠子。少妇们来洗衣,一块石板,是她们一席福地。衣服艳极了,晾在草地上,于是,这条河沟就全照亮了

    有那么一个姑娘,该叫什么名字呢?她是村里的俊仁者。父母守她一个,村里人爱她,见过她的人都爱她。她家在大路口开了个饭店,生意兴旺,进店的,为了吃饭,也为着见她。她却最是端庄,清高得很,对谁也不肯一笑。

    姑娘有姑娘的意中人,眼波只属于清风,只属于他。他是后山的后生,十八或者二十岁,每天要从这里路过去县上赶脚。进得店来,看见她,粗茶淡饭也香,喝口凉水也甜,常常饥着而来,呆会便走,不吃不喝也就饱了。她给他擀面,擀得白纸一张,切面,刀案齐响,下到锅里莲花转,捞到碗里一窝丝。她一回头,他正看她,给她一笑,她想回他个笑,但她却变了脸。他低了头,连脖子都红了,却看见了桌布下她露出的两只鞋尖。她看出他的意思了,却更冷了脸儿,饭端上来,偏不拿筷子。他问;她说:“在筷笼,你没长手?”他凉了心,吃得没味,出去了。她得意地笑,终又恨他,骂他“孱头”。

    他几天竟不来了,她坐在家里等。等得久了,头也懒得梳,她说:“不来了,好!”但却哭了。

    一天却听见门外树上的喜鹊叫。她走出来,却是他在用石子打那鸟儿。她愣了,眼泪都流了出来。他瞧着她喜欢,向她走来,她却又上了气,“为什么打鸟?”“我恨!”“恨鸟儿?”“它住在这里。”“那碍你什么了?”“也恨我。”“恨你?”“恨我不是鸟儿!”她想了想,突然笑了。他一看她,她立即面壁不语。他向她走近来,她却又走了,一直走到窑里。只想他会一挑帘儿进来,回头一看,他没有进来,走出窑看时,他却走了,边走边抹着眼泪。

    她盼他再来。再盼他来。他却再也没来。每天赶脚人从门口来往;三头五头的骡子,头上缠着红绸,绸上系着铜铃,铜铃一响,她出门就看,骡子身上架着竹筐,一边是小米,南瓜,土豆,一边是土布,羊皮,麻线,他领头前边走,乜她一眼,鞭儿甩得叭叭地响,走过去了。

    一次,两次,眼睁睁看他过去了,她恨自己委屈了他,又更恨那个他!夜里拿被子堆一个他,指着又骂又捶又咬,末了抱住流眼泪。等着他又路过了,她看着他的身影,又急切切盼着他能回过头来,向她招一招手……

    小调停了,我却叹息起来,千般万般儿猜想,那后生是招了招手呢,还是在走他的路?一抬头,却见岸那边走来一个年轻人,白生生赶了一群羊,正向那唱小调的村姑摇手。村姑走了过去,双双走到了岩那边的洼地,坐在深深的茅草丛中去了。

    我悄悄退走了,明白这边远的米脂,这贫瘠的山沟,仍然是纯朴爱情的乐土,是农家自有其乐的地方。

(1)、对小说思想内容与艺术特色的分析和鉴赏,最恰当的两项是(    )

A、作者写“我”听唱片中的这首小调时觉得“太洋”,在西安大剧院听的时候觉得“神韵不足”,是为了衬托村姑的歌唱水平,可以很好地表现出小曲的韵味。 B、作者并没有正面描写那位唱歌的村姑的五官,而是通过侧面描写其窈窕的身段、温柔甜美的神态来突出她的娇俏美丽。 C、虽是想象中的一个恋爱中的女子,小说也用细腻深刻的笔触描绘了她那极其复杂矛盾的心理流变过程。 D、作者想象的故事中,因为女主人公的喜怒无常,使得男主人公产生了误会,造成了爱情的悲剧,而现实生活中的村姑却等来了向她招手的“哥哥”。  E、作者以“我”的视角来叙述故事,从发现歌唱的女孩,到转向对歌中女孩的爱情的描述,最终再回归到现实。最终表达了对这片乡土上的爱情的理解。
(2)、小说主要描写了想象里那位“俊仁”的姑娘的爱情故事,其形象有什么特点?请简要分析。

(3)、画线部分的环境描写,是作者的想象,请问这部分内容在文中有什么作用?

(4)、有评论家指出,贾平凹的写作风格拙朴但却鲜活,颇具地方特色。你认为这种写作风格体现在小说的哪些方面?请结合全文谈谈你的看法。

举一反三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下列各题。

鸳鸯劫

梁晓声

    ①冯先生是我的一位朋友,擅画鸳鸯,颇有名气。近三五年,他的画作卖得很好,就在京郊置了一幢大别墅,还营造了几亩地的庭院。庭院里蓄了一塘水,塘中养着些水鸟,有野鸭、鸳鸯什么的,还有一对天鹅。

    ②冯先生搬到别墅去住不久,有次亲自驾车将我接了去,让我分享他的快乐。我二人坐在庭院里的葡萄架下,吸着烟,饮着茶,一边观赏着塘中水鸟们悠哉悠哉地游动,一边东一句西一句地闲聊。

    ③我问:“它们不会飞走吗?”

    ④冯先生说:“不会的,买来之前已被养熟了。没有人迹的地方,它们反而不愿去了。”

    ⑤又问:“在天鹅与鸳鸯之间,你更喜欢哪一种?”

⑥答曰:“都喜欢。天鹅有贵族气;鸳鸯之美,则属小家碧玉,各有其美。”

    ⑦我虚心求教:“听别人讲,鸳鸯鸳鸯,雄者为鸳,雌者为鸯;鸳不离鸯,鸯不离鸳,一时分离,岂叫鸳鸯,不知道这其中有没有什么传说故事?”

    ⑧冯先生却说,他也不太清楚,说他只对线条和色彩以及构图技巧感兴趣,至于什么故事不故事,不想多知道。

    ⑨三个月以后的某日,我正睡午觉,突然被电话铃扰醒,抓起一听,对方是冯先生。“惊心动魄!惊心动魄呀!哎,我刚刚亲眼目睹了一场惊心动魄的事件!”我说:“你别制造悬念了,快讲。讲完了放电话,我困着呢!”

    ⑩于是,冯先生语调激动地讲述起来。

    ⑪冯先生中午午睡前,总是要坐在窗前,欣赏塘中水鸟游弋,吸一锅烟斗。那天他正要点烟,突然发现水塘一片混乱。仔细一看,竟是一只苍鹰,正俯冲向水塘里捉水鸟!两只天鹅,猝临险况,反应疾迅,扇着翅膀跃到了岸上。苍鹰一袭未成,旋身飞上天空。第二次俯冲下来,目标盯准的是那只雌鸳鸯。那雄鸳鸯一下子游到了雌鸳鸯前面,张开双翅,用显然弱势的双翅扑打苍鹰的利爪,拼死保卫雌鸳鸯。一场力量悬殊的战斗,就这么接二连三地展开了。水塘里一时大乱……待冯先生不再发呆,冲出别墅,战斗已经结束。

    ⑫待冯先生讲完,忍不住关心地问:“那只雄鸳鸯怎么样了?”

    ⑬他说:“惨!惨!遍体鳞伤,两只眼睛也瞎了。”

    ⑭我听得也有几分发呆,困意全消。

    ⑮秋季某天下午,我带着几位朋友到冯先生那里去玩儿,发现他的水塘里增添了一道使人好奇的“风景”——一只雌鸳鸯,将它的一只翅膀,轻轻搭在雄鸳鸯的身上,在塘中缓缓地游来游去,使人联想到一对臂挽着臂在散步的恋人。而那只雄鸳鸯,漂亮不再,背上有几处地方裸着褐色的呈现创疤的皮。而塘中的其他水鸟,包括两只雪白的、气质高贵的天鹅,只要和那对鸳鸯相遇,都会自觉地给它们让路,仿佛那是不言而喻之事,仿佛已成塘中的文明准则。尤其那一对天鹅,当它们让路时,每每曲颈,将它们的头低低地俯下,一副崇敬的姿态。

    ⑯我心中自然清楚那是为什么,我悄悄对冯先生说:“在我看来,它们每一只都是高贵的。”

    ⑰冯先生默默地点了一下头,表示完全同意我的看法。

    ⑱不久前某日,又接到冯先生电话;“它们死了!”

    ⑲“谁们?”

    ⑳“我那一对鸳鸯……”

    于是想到,已与冯先生中断往来两年之久了。先是,他婚变,后妻是一京漂女郎,芳龄二十有一,小冯先生三十五岁。新婚正燕尔,祸事偏到来——冯先生某次驾车回家时,不慎撞在电线杆上。脑部受损,落下手臂挛颤之症,无法再作画。后妻便闹离婚。冯先生不堪其尖言刻语之扰,签字同意。后妻去前,将其画作全部暗中搬走。此时的冯先生,除了他那大别墅和早年间积攒的一笔存款,也就再没剩什么了。坐吃山空,前景堪忧。

    冯先生呜呜咽咽地告诉我,那塘中的其他水鸟,因为无人饲喂,都飞光了。

    我马上说:“不都是养熟了的吗?”

    又是一阵呜咽。

    冯先生没有回答我的疑问,电话就挂了。

     我呆呆地陷入了沉思,猛然想到了一句话是“万物互为师学,天道也”。

(《读者》2016年第6期,有删改)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下列小题。

    秋天的后半夜,月亮下去了,太阳还没有出,只剩下一片乌蓝的天;除了夜游的东西,什么都睡着。华老栓忽然坐起身,擦着火柴,点上遍身油腻的灯盏,茶馆的两间屋子里,便弥满了青白的光。

    “小栓的爹,你就去么?”是一个老女人的声音。里边的小屋里,也发出一阵咳嗽。

    “唔。”老栓一面听,一面应,一面扣上衣服;伸手过去说,“你给我罢。”

    华大妈在枕头底下掏了半天,掏出一包洋钱 , 交给老栓,老栓接了,抖抖的装入衣袋,又在外面按了两下;便点上灯笼,吹熄灯盏,走向里屋子去了。那屋子里面,正在窸窸窣窣的响,接着便是一通咳嗽。

    老栓听得儿子不再说话,便出了门,走到街上。没有多久,又见几个兵,在那边走动;一阵脚步声响,一眨眼,已经拥过了一大簇人。那三三两两的人,也忽然合作一堆,潮一般向前进;将到丁字街口,便突然立住,簇成一个半圆。

    老栓也向那边看,却只见一堆人的后背;颈项都伸得很长,仿佛许多鸭,被无形的手捏住了的,向上提着。静了一会,似乎有点声音,便又动摇起来,轰的一声,都向后退;一直散到老栓立着的地方,几乎将他挤倒了。

    “喂!一手交钱,一手交货!”一个浑身黑色的人,站在老栓面前,眼光正像两把刀,刺得老栓缩小了一半。那人一只大手,向他摊着;一只手却撮着一个鲜红的馒头,那红的还是一点一点的往下滴。

    老栓慌忙摸出洋钱,抖抖的想交给他,却又不敢去接他的东西。那人便焦急起来,嚷道,“怕什么?怎的不拿!”老栓还踌躇着;黑的人便抢过灯笼,一把扯下纸罩,裹了馒头,塞与老栓;一手抓过洋钱,捏一捏,转身去了。嘴里哼着说,“这老东西……”

    白天店里坐着许多人,老栓也忙了,提着大铜壶,一趟一趟的给客人冲茶;两个眼眶,都围着一圈黑线。突然闯进了一个满脸横肉的人,披一件玄色布衫,散着纽扣,用很宽的玄色腰带,胡乱捆在腰间。刚进门,便对老栓嚷道:“吃了么?好了么?老栓,就是运气了你!你运气,要不是我信息灵……。”

    老栓一手提了茶壶,一手恭恭敬敬的垂着;笑嘻嘻的听。满座的人,也都恭恭敬敬的听。华大妈也黑着眼眶,笑嘻嘻的送出茶碗茶叶来,加上一个橄榄,老栓便去冲了水。

    “这是包好!这是与众不同的。你想,趁热的拿来,趁热的吃下。这样的人血馒头,什么痨病都包好!”横肉的人只是嚷。

    “原来你家小栓碰到了这样的好运气了。这病自然一定全好;怪不得老栓整天的笑着呢。”花白胡子一面说,一面走到康大叔面前,低声下气的问道,“康大叔——听说今天结果的一个犯人,便是夏家的孩子,那是谁的孩子?究竟是什么事?”

    “谁的?不就是夏四奶奶的儿子么?夏瑜那个小家伙!”康大叔见众人都耸起耳朵听他,便格外高兴,横肉块块饱绽,越发大声说,“这小东西不要命,不要就是了。我可是这一回一点没有得到好处;连剥下来的衣服,都给管牢的红眼睛阿义拿去了。”

    小栓慢慢的从小屋子里走出,两手按了胸口,不住的咳嗽;走到灶下,盛出一碗冷饭,泡上热水,坐下便吃。华大妈跟着他走,轻轻的问道,“小栓,你好些么?——你仍旧只是肚饿?……”

    “包好,包好!”康大叔瞥了小栓一眼,仍然回过脸,对众人说,“夏三爷真是乖角儿,要是他不先告官,连他满门抄斩。现在怎样?得了银子!——这小东西也真不成东西!关在牢里,还要劝牢头造反。”

    “阿呀,那还了得。”坐在后排的一个二十多岁的人,很现出气愤模样。

    “你要晓得红眼睛阿义是去盘盘底细的,他却和他攀谈了。他说:这大清的天下是我们大家的。你想:这是人话么?红眼睛原知道他家里只有一个老娘,可没有料到他竟会这么穷,榨不出一点油水,已经气破肚皮了。他还要老虎头上搔痒,便给他两个嘴巴!”

    “义哥是一手好拳棒,这两下,一定够他受用了。”壁角的驼背忽然高兴起来。

    “他这贱骨头打不怕,还要说可怜可怜哩。”

    花白胡子的人说,“打了这种东西,有什么可怜呢?”

    康大叔显出看他不上的样子,冷笑着说,“你没有听清我的话;看他神气,是说阿义可怜哩!”

    听着的人的眼光,忽然有些板滞;话也停顿了。小栓已经吃完饭,吃得满头流汗,头上都冒出蒸气来。

    “阿义可怜——疯话,简直是发了疯了。”花白胡子恍然大悟似的说。

    “发了疯了。”二十多岁的人也恍然大悟的说。

店里的坐客,便又现出活气,谈笑起来。小栓也趁着热闹,拼命咳嗽;康大叔走上前,拍他肩膀说:“包好!小栓——你不要这么咳。包好!”

    “疯了。”驼背五少爷点着头说。

(节选自鲁迅的《药》,有删改)

【注】①洋钱:指银元。银元最初是从外国流入我国的,所以俗称洋钱;我国自清代后期开始自铸银元,但民间仍沿用这个旧称。②夏瑜:隐喻清末女革命党人秋瑾。秋瑾在徐锡麟被害后不久,也于一九○七年七月十五日遭清政府杀害。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后面小题。

打树

许仙

    李正第三次被送入市人民医院抢救时,已是一盏熬干的油灯,奄奄一息;病情恶化前他曾交待过老伴,别再让儿女花那昂贵的医疗费了,他心里有数,自己已命不久矣。但儿女是极其孝顺的,毫不犹豫地又把他送入市里最好的医院。

    李正在高干病房几度昏迷,主治医生是该院副院长,卑微地对李赛白道:“李书记,非常抱歉,能做的我们都做了,医院已经尽力了,您看是不是按老人家的意思回去吧,晚了怕……”昏迷的李正老眼潮湿,枯枝般的手死死抓住老伴不放。

    老伴抹着泪,对儿女说:“你爹想回家过年,你们就随他的心愿吧。”

    李赛白和李赛红这才送父亲回家。

    这天是年廿九,李赛白和李赛红回到老家就奔进奔出的,要给父亲过一个热热闹闹的年。李赛红和母亲把家清扫干净,又准备红包、烟酒茶和糖果;李赛白忙着张灯结彩,门是对联,窗是福字,大红灯笼挂檐下,他还准备了宝烛、香、鞭炮和烟花。家里亮堂堂的,飘出煮粽子和炒瓜子的香味,乡亲们纷纷前来探望。

    李正回家后神志反而清醒了,时不时地睁开眼来。李赛白和李赛红在父亲床前守了一夜,见父亲病情平稳,也松了一口气。

    第二天上午,李赛白的妻子带着孩子、李赛红的丈夫带着孩子,早早地赶来乡下。家里有孩子就热闹就喜庆了。李正忽然有了精神,叫老伴扶他坐起身来,要看一看孙女和外孙子,瞧着孩子们跑进跑出的,枯槁的脸上终于露出久违的笑容。

    他握着老伴的手,老眼朦胧起来,老伴轻轻地替他念道:“在家好,在家好。”

    下午,李赛红和嫂子下厨,准备了一顿丰富的年夜饭;大家把饭桌移到父亲的床前,让李正靠在床上吃饭。见父亲精神好,大家也开心,有说有笑的,一个个向父亲敬酒,祝他长命百岁;李正居然喝了一杯酒,还吃了半碗饭,脸红扑扑的。他累了,躺了下去;但他笑微微地望着大家,有了神色的眼睛一个个地看过来,慢慢的……。

    吃过年夜饭,孩子们出去放鞭炮、放烟花,卧室的窗口忽亮忽亮的,红红绿绿得非常好看。饭桌撤走了,老伴和女儿、儿媳妇收拾干净后,再次回到他床前;李正伸出手来,吃力地比画着。

    李赛红问母亲,爸爸说什么?“打树。”“打树?”李赛红问父亲,李正点点头。

    儿媳妇愣愣的,但李赛红连忙朝父亲说:“好。打树。我们打树。”

    打树是李家大年三十必备的传统节目。院子的围墙里种着两棵树,一棵梨树,一棵桃树,分别是李赛白和李赛红出生那天李正种的,如今已有四十岁和三十八岁了,是方圆百里以内两棵顶天立地的大树,令乡亲们羡慕不已。乡亲们但凡教育起后代来,必以李家儿女为榜样。

    李赛白和李赛红自有记忆起,每年吃过年夜饭,父亲就操起门闩,李赛白便自觉地躲在自己的梨树后,李赛红也学哥哥样,躲在自己的桃树后。

    李正借着几分酒力,先打梨树,边打边问:“来年多开花多结果?”

    李赛白就在树后应:“来年多开花多结果。”李正又边打边问:“决不开谎花【注】?”李赛白又答:“决不开谎花。”轮到桃树,也是这番打问与应答。

    小时候李赛白和李赛红只觉得好玩有趣,树又不是人,父亲这么做,难道它来年就真的多开花多结果了?就决不开谎花了?

    后来,李赛白和李赛红都大了,大学毕业,参加工作,回家过年,李正依旧热衷于打树,让两个成年人躲在树后,他边打边问:“来年开红花结红果?”李赛白就问:“我是梨树,怎么开红花结红果呢?”李正醉熏熏地说:“我怎么问你就怎么答!来年开红花结红果?”李赛白就应:“来年开红花结红果。”李正又边打边问:“决不开黑花结黑果?”李赛白又答:“决不开黑花结黑果。”

    再后来,李赛白和李赛红升职了,当官了,从商了,发达了,回家过年,李正还是热衷于打树,让两个大人躲在树后,他边打边问:“来年开白花结善果?”李赛红就问:“我是桃树,怎么开白花结善果呢?”李正醉熏熏地说:“我怎么问你就怎么答!来年开白花结善果?”李赛红就应:“来年开白花结善果。”李正又边打边问:“决不开毒花结恶果?”李赛红又答:“决不开毒花结恶果。”

    孩子们不知道打树是怎么回事?好奇新鲜,吵吵闹闹的,院子可热闹了;李赛红将门闩交给哥哥李赛白,自己拉着侄女躲在梨树后,李赛白边打边问:“来年多开花多结果?”李赛红就教侄女应:“来年多开花多结果。”李赛白又边打边问:“决不开谎花?”她们又答:“决不开谎花。”接着是李赛红打树,李赛白拉着外甥躲在桃树后……卧室里,李正笑微微地望窗外,慢慢地合上老眼;他太累了,去那边休息了。

(选自《微型小说选刊》)

【注】谎花:不结果实的花。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下列小题。

木匠

刘亮程①

    赵木匠家弟兄五个,以前都是木匠,现在剩下他一个干木匠活儿。菜籽沟村的老木匠活儿只剩下一件:做棺材。这个活儿一个木匠就够做了,做多少都有数,只少不多。村里七十岁以上的,一人一个,六十岁以上的也一人一个,算好的。也有人一直活到八九十岁,木匠先走了,干不上他的活儿,这个不知道赵木匠想过没有。也有人被儿女接到城里住,但人没了都会接回来。

    赵木匠的工棚里,堆了够做几十个寿房的厚松木板,一个寿房五块板,所谓三长两短。我在里面看了好一阵,想选几块做书院的板桌,又觉得不合适,那些板子在赵木匠心里早有了下家,哪五块给哪个人,都定了。做一个寿房多少钱,也都定了,不会有多大出入的。

    村里的老人或许不知道赵木匠心里定的事。有时哪家儿子看着老父亲气儿不够可能活不过冬天,就早早地给赵木匠搁下些定金,让把寿房的料备好,到时候很快能装出来。更多时候是赵木匠自己做主,把他想到的那些老人的寿房都定制了。早晚都是他的活儿,人家不急他急,他得趁自己有气力时把活儿先做了,万一几个人凑一起走了,他又没个打下手的,那就麻烦了。

    赵木匠心里定了的事,旁人不知道,鬼会知道。鬼半夜里忙活着抬板子,三长两短盖房子,给每人盖一间,盖到天亮前拆了板子抬回原处。我不能买老木匠和鬼都动过心思的板子,看几眼,倒退着出来,临出门弯个腰,算请罪了。

    我们的大书架和板桌、木桥,原打算请赵木匠做的,问了下工钱,也不贵,但最后请了英格堡乡打工的外地木匠。也是想着赵木匠二十年来只做寿房,他把菜籽沟的门窗、立柜、橱柜、八仙桌还有木车都做完了,一个老木匠时代的活儿,都叫他干完,我不忍再往他手里递活儿。另一个我就是考虑他脑子里下料、掏卯、刨可能都想的是打寿房的事,我不能让他把这个活儿干成那个活儿。

    赵木匠到我们书院串过几次门,他跟我们说着话,眼睛盯着院子里成堆的木头木板,他一定看出这摊木活儿的工程量。

    他没问我们要干啥。我也没给他说我们要干啥。赵木匠耳朵背,我怕跟他说不清,我说这个,他听成那个,所以啥都不说。赵木匠是个明白人,他心里一定也清楚,一个木匠一旦干了那个活儿,也就不合适干别的活儿了。对木匠来说,干到可以干那个活儿,就简单了,所有以前学的花样都不用了,心里只有三长两短的尺寸和选板的厚道。赵木匠是厚道人,我看他备的松木板,一大柞厚,看了踏实。

    我们来菜籽沟的头一年,村里走了三个人,外面来的小车一下子摆满村道,仿佛走掉的人都回来了。

    冬天的时候我不在村里,方如泉说菜籽沟办了两个葬礼和十几家婚礼,礼钱送了好几千。我交代过,只要村里有宴席,不管婚丧嫁娶,知道了就去随个份子。

    村委会姚书记说他一年下来随礼要上万,哪家有事情都请他,他都得去。姚书记一点不心疼随了这么多礼。他的儿子这两年就结婚,送出去再多,一把子全捞回来。

    村里出去的孩子,在城里安了家,结婚也都回村里操办,老人在村里,养肥的羊、喂胖的猪在村里,会做流水席的大厨子在村里。再有,家人大半辈子里给人家随的礼账也在村里,要不回村里操办酒席,送出去的礼就永远收不回来了。

    也是我们到菜籽沟的这一年,英格堡乡出生了两个孩子。我听到这个数字心里一片荒凉,几千人的乡,一年才生了两个孩子,明年也许是一个,后年也许一个孩子都不出生,到那时候,整个英格堡、菜籽沟,只有去的,没有来的。

相关链接:①刘亮程:作家,新疆沙湾县人。1962年出生在新疆古尔班通古特沙漠边缘的一个小村庄。他说“不管朝哪儿走,这里的村庄景象都能够唤醒我的记忆,那些破土墙、烂猪圈,睡到半夜忽然醒来听到一声狗吠,感觉这个世界还是你的。”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下面小题。

刀锋战士

衡德宏

    余波是一位八路军战士,原本负责反战同盟中日军士兵的日常管理和思想教育。这天接到命令,赶到日寇盘距的城市,从事地下工作。余波虽然更希望在正面战场上狠狠杀敌,但他知道情报工作同样重要,于是愉快地脱下军装,化名为“剃刀”,从此成为一名时时刻刻行走在刀锋上的情报人员。

    这天余波接收到密电码:明日午后两点,在灵应禅寺大雄宝殿与我党地下人员接头,他叫“深谷”,你的任务是取回“深谷”手中的重要情报。

    第二天午后两点,大雄宝殿里香烟缭绕,木鱼声诵经声不绝于耳,香客们人头攒动。这里热闹又不失幽静,倒是接头的好地方。化妆成香客的余波正想着,忽然一丝若有若无的危险气息隐隐飘来,心头顿时一凛!敏锐的第六感曾无数次帮助他涉险过关,难道现在……

    就在这时,佛祖面前的蒲团上跪下一人。那是个精瘦的中年人,他声音不高也不低地虔诚祈祷:“佛祖啊,我外婆病了,外公也病了,求求佛祖保佑他们吧!”

    来不及多考虑了,余波当即在中年男人旁边的蒲团上跪下,并不看那人一眼,面对佛祖祈祷的声音同样不高也不低,刚好让他听到:“佛祖啊,我家猪病了,牛也病了,求求佛祖保佑它们吧!”

    余波祈祷完头也不回,掉头就走,一直走到一间幽静无人的偏殿内。不出所料,那精瘦的中年人跟了进来,因为刚才两人的祈祷词即为接头暗语。男人伸出手说:“我是深谷!”

    余波一把握住对方的手,用力握了握,心里一阵发烫。可现在不是诉说的时候,只回应了一句:“我是剃刀。情报呢?”

    深谷眼中闪过一丝亮光,显然在这遇到同志同样令他兴奋,但他摇摇头,低声说:“情报在我身上,但不能交给你,我得亲手交给你的上线。这是刚刚接到的命令,因为队伍中出现了叛徒,上级指示必须减少传递环节!事关重大,绝不能耽搁,请立即带我去!”

    难怪刚才嗅到一丝危险的气息 , 余波说道:“行,跟我来!”

    余波当即就往外走,身后深谷不远不近地跟着。当来到大雄宝殿外空旷的,大院里时,刚才那种危险的第六感再次袭来 , 并且压迫感极强。余波蹲下身佯装系鞋带,眼波一扫,四面八方有几个精干的人正从香客中慢慢逼近。再猛一回头,正看到深谷跟在后面,一脸的深不可测,但没有紧张之色。两人眼光一触即分。

    此时余波身边全是香客,电光火石间,突然一声脆响,随即有人大叫一声,人多声杂,也不知叫的什么,但余波看到那几个精干的人忽然趴到了地上,动作迅捷,绝对训练有素!

    余波的嘴角扬起一丝笑意,但转瞬即逝,忙迈步来到寺庙外。身后深谷还是不远不近地跟着,余波不用看也知道,深谷的身后依旧跟着那几个精干的人。

    这时恰好有个卖零食的小贩打眼前经过,余波忙叫住他,掏钱买了一包花生。刚走两步,回头一瞧,那可怜的小贩已被两人一把拖到了旁边,这两人正是跟踪者,而深谷恍若未见。

    余波继续往前走,领着深谷左一弯右一绕的,其间到一家书店买了一本书,还叫住一个卖香烟的小贩买了一包烟,不用说书店老板伙计和卖香烟的小贩也被身后跟踪的人严加审讯一番,他们这是怀疑那三位做生意的是余波的同伙,怕余波借机传递情报。不过余波知道,他们肯定一无所获。

    在一座破旧的四合院前,余波终于停下了脚步,再一回头,示意深谷稍停一下再进来,而不远处跟踪的人一闪即逝。然后余波推开门走了进去。

    过了片刻深谷不见余波出来叫他,忙大步进去,却见偌大的院子内空无一人。这时身后一直跟着的人冲了进来,四下一搜,不好,还有一个小小的后门,余波人不见了。

    几个人一起惊叫起来,他们说的竟是日语!刚要冲出那个后门追余波,“轰”的一声,脚下突然惊天动地般爆炸起来……

    在一处秘密场所,上级问余波:“剃刀同志,我们从另一条暗线得知,正如你所料,叛变的正是深谷,你是怎么知道的?”

    余波说:“当我在大雄宝殿外觉察到有人跟踪时,意外发现深谷一点也不意外,我就知道不妙,但还不能确定,说不定那些人还是我们的同志。就在这时香客中估计有调皮的小孩燃着了一个鞭炮,我灵机一动,大喊了一声‘卧倒’。香客们倒是纹丝不动,可跟踪的人趴下一大片,我这时才确定他们是日本特工,深谷有问题。”

    上级听了有些不解:“为什么可以确定?”

    余波一笑:“因为我是用日语喊的,不要忘了我曾在反战同盟中工作过。”

    上级一脸赞许,余波继续说:“而当我在路上先后买了零食、书本和一包烟后,我注意到这三个生意人全被日本特务拖到一旁严加审讯,其间身后的深谷对这一切视若未见,这不是一名我党地下工作者应有的反应。这下终于可以确认,他叛变了,日本特工是他带来的。”

    上级点点头,继续问道:“那你又是怎么通知同志们设下埋伏的?”

    余波说:“那三个生意人中的一个确实是我们的同志,当我买东西时,我把钞票折叠了四个角给他,这就意味着我遇到了危险,并将去那个我们早就约定好的四合院。他收到钞票后明白了我的意思,再发出信号通知他的下线,一个手势就足够了,他们再火速埋下炸药,并伺机引爆。”

    余波最后说:“我不能说出那三个生意人中哪一位是我们的同志,这是纪律。”

    上级吐口气,感慨地说:“是啊,在鬼子的心脏里,有多少我们的同志日日夜夜行走在刀锋上啊!我们要向跟你一样无畏的刀锋战士,致敬!”

(有删改)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下列小题。

花篱笆

李小菁

    万豪小区面积很大,古树成荫,鲜花遍布。有几个人才能合抱的悬铃木,有高大的香樟树。房子一律是两层小洋楼,家家户户独立成院,掩映在苍翠与葱中,静谧而安详。

    庆山站在万豪小区楼前不远处的垃圾桶边翻找着塑料瓶,妈妈穿着橘红色的工作服,坐在条椅上啃馒头。他家的出租房和妈妈工作的小区较近,课余时间,庆山经常会过来帮忙,扫扫地,捡捡废品……

    一辆汽车停在了楼门口,随着车门的开关,远远地飘来一阵说话声:“儿子,中午做了你最喜欢的牛排……”“随便了,都行!”熟悉的声音让庆山僵在了原地,他不自觉地让自己矮下去矮下去,恨不能整个人都藏进垃圾桶。张小达,和他每天都在一起的张小达竟然住在这里!

    好久好久,庆山才抬起头,转身去看那幢小楼。正午的阳光耀眼而刺目,爬满玫瑰花枝的围墙上,红玫瑰开得正盛,形成一道高高的花篱笆,花香像水一样迎面涌来,玫瑰花小而尖的刺仿佛划过他的心脏。

    张小达是庆山在振华初中最要好的朋友。庆山转到振华初中的那天,是张小达呵斥了嘲笑他方言的冋学并帮他解了围。人生地不熟的庆山,从此心里就认定了张小达,竭尽所能去报答:帮他抄笔记,帮他整理书包,帮他打水,帮他削铅笔;张小达理所当然地接受着,并时不时把他妈妈买给他而他“不喜欢吃”的营养早餐送给庆山。这样的交往让庆山很温暖很幸福。逐渐的,班上传言,庆山是讨好张小达,张小达大发脾气,并当面斥责了一位乱讲话的同学。张小达的表现让庆山感到惶恐,却又暖心,张小达信任他们之间的友情,而这份信任,显然比流言蜚语对庆山的冲击更大。庆山便更加把张小达当作了知心朋友。

    不过,庆山一直都没发觉,他多次邀请张小达去自己家里做客,张小达都会找理由拒绝。而张小达也从没有邀请过他。但这回,庆山站在那面花篱笆外,似乎恍然大悟。

    自从这个周末后,庆山总是很烦躁,到底怎么了,自己也说不清楚。

    张小达像往常一样,把书包扔在了桌上,伸了个懒腰,对坐着看书的庆山说:“书包里有面包牛奶,你拿出来喝吧!”

    庆山心里想,我又不是乞丐,需要施舍。嘴里便冷冷地说:“谢谢,我也不喜欢喝牛奶。”

    张小达哪里领教过庆山这种态度便发起火来:“你什么意思啊?一大早给我甩什么脸?”

    庆山扭过头看着张小达一字一顿地说:“我真的也—不—喜—欢—喝牛奶……我不喜欢被人施舍……”张小达直愣愣地看着庆山,脸变得煞白

    庆山有意疏远了张小达。他每天不出教室,拼命地学习。他暗地里咬牙切齿地想着,我必须在学习上取得优势,才能在这个学校里得到平等的友谊。他甚至想找老师换座位,只为逃避张小达时而愤怒,时而欲言又止的那种难堪。

    张小达突然不来上课了!据说家里出了车祸,他爸爸喝酒开车撞人了也受了伤,不但要赔别人一大笔钱,他爸爸以后可能也不能再工作了……他妈妈一直身体不好,也因为此事病情更严重了。张小达请假在照顾家里……

    庆山有点难受,发生这么大的事,自己竟然毫不知情!庆山找到班主任了解情况,老师告诉了他,也顺带提到了张小达的孤独,提到了张小达对庆山的真心珍惜。其实张小达每次送给庆山“不喜欢吃的早餐,是他特意买给庆山的……”

    庆山背着书包飞奔到医院。

    隔着病房的玻璃窗,庆山看到张小达在用毛巾给他爸爸擦脸。张小达看到庆山。他先是一愣,随即疲惫地笑了一下:“你怎么来了?”

    庆山脸红了,只是使劲地抱了抱张小达。

    张小达说从他记事起就很少见到忙着赚钱的爸爸。妈妈身体不好,经常去做治疗。那么大的两层楼里经常是他一个人。而这一次,竟然给了他与爸爸亲密相处的机会,他并不觉得自己受到了打击。

    庆山很专注地听着。原来每个人的成长都有痛,只是痛的各不相同罢了。

    “这次耽误了这么多课程,恐怕又会拖班上的后腿。”张小达吐了吐舌头。

    “有我啊!”庆山脱口而出。

    “你帮我不是因为同情我所以施舍我吧?”张小达问,这语气和神态似乎和庆山当初如出一辙。

    “怎么会!”庆山的脸红到耳根,连忙解释,“我……”

    “我明白!”张小达说。两个男孩子相视而笑,那一瞬间,庆山感觉他们两个都长大了。

    周末,庆山又拿起大塑料袋去捡瓶子。走到张小达家楼下时,那栋小洋楼还是耀眼刺目,花篱笆上依然红艳艳一片。但庆山的心在浓郁花香的滋养下,变得非常柔软。他知道,自己已经穿过这道花篱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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