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题型:填空题 题类:常考题 难易度:普通

人教版语文高三第五册第三单元第八课《咬文嚼字》课堂测试题

读课文《咬文嚼字》,对于推和敲故事中是用推好还是用敲好,作者的观点是

举一反三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1-3题。

                                东方腾起一条龙

    本报北京 4月18日讯(记者朱海燕  江耀明)京沪高速铁路全线开工,由此中国“经济起飞的脊梁”挺得更直。

  上午9时,开工仪式在春阳送暖、万木摇绿的大兴举行。干练的温家宝总理微笑着拉去红绸,为京沪高速铁路有限公司揭牌。

  这项世界注目的盛大活动,在和煦的东风中,仅用了10分钟。

  新一届政府快捷务实的作风,和这一伟大的事件,将留在历史的记忆中。

  京沪高铁全长1318公里,是当今一条建成线路最长、标准最高的高速铁路。

  全线设21个车站,设计时速350公里。双向输送能力每年达1.6亿人。

  这条投资2209.4亿元的铁路5年建成后,北京到上海由10小时将缩至5小时。

  此线贯穿沿线四省三市,连接环渤海和长江三角洲两大经济区。

  四省三市的国土面积占全国的6.5%,人口占全国的26%,GDP占全国的40%,是我国经济发展最为活跃和最具潜力的黄金高地。

  但历史也给我们呈现另外一面:

  仅占全国铁路2%的既有京沪铁路,2007年,客运密度为4782万人公里,货运密度为6277万吨公里,分别是中国铁路平均密度的5.2倍和2.1倍,成为地球上最忙最累的铁路。

  于是,党中央、国务院决定:京沪高速铁路上马。

  高铁建成后,京沪间实现客货分流,年货运能力将达1.2亿吨。

  这项工程起步于1993年。近年来,我国围绕高速铁路技术完成了400多项科研试验,攻克了一系列技术难题。

  同时,通过引进消化吸收再创新,我国铁路掌握了时速300公里动车组制造技术。经过铁路第六次提速,掌握了时速200公里及以上成套技术,形成了自主技术体系,为京沪高铁提供了技术支撑。

  发展高速铁路,是环保与可持续发展的战略之举。高速列车每人公里燃料消耗比汽车低2.5倍,比中程客运飞机低4倍,占地仅相当双向4车道高速公路的1/2。

  高速铁路是国家经济发展的引擎。1964年10月1日,第一条高铁在日本东海道问世后,很快迎来了东京奥林匹克运动会的召开。

  经过44年的提高和完善,目前已有11个国家和地区共1万公里高铁投入运营。至2020年,我国将建成18000公里高速铁路。

  9时零8分,温家宝以洪亮的声音宣布京沪高速铁路全线开工后,他和10位建设者一起挥锹,为工程奠基。

  记者注意到,这个时间距1978年10月18日,邓小平登上日本新干线高速列车那一刻,将近30年。

  中国改革开放30年,为京沪高铁起航铺平了道路。

  京沪之间,关于铁路的话题太多。1876年,上海至吴淞口的第一条铁路,和1881年建在北京附近的唐胥铁路,都短命告终。

  京沪高速铁路,只有在共产党人手中才能梦想成真      (选自《中国铁道建筑报》)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小题。

杨一民的一天

胡天翔

    杨一民是个菜贩子。

    清晨,杨一民骑着空三轮,去城东的蔬菜批发市场批了一车青菜。

    杨一民卖菜的那条街叫大华街。大华街上是禁止卖菜的,街里面规划得有蔬菜市场。租不起摊点,杨一民这样的小贩子就推着自行车、三轮车、架子车,甚至挑着两个箩筐在路边卖。对他们的流动卖菜行为,有时城管管,有时工商管,有时没有人管。

    杨一民刚把三轮车在路边停好,过来一个买红萝卜的。拣好萝卜,杨一民刚要过秤,街北头传来大喇叭的吆喝声——城管来了。想着城管一会才能过来,杨一民就接着秤萝卜。萝卜称完了,买萝卜的掂着走了,杨一民却走不掉了。听见大喇叭一响,街北头的菜贩子老鼠一样闪进了巷子里,城管的车呼一下就开过来了。没有号牌的白色“半截头”停在杨一民小小的三轮车前。从车里下来一个穿制服的年轻人。看着杨一民讨好的微笑,制服什么也不说。

    “我不卖了,我回家。”杨一民说。

    “那你就回家吧。”制服说。

    制服生气了,抓住三轮车车帮,没用劲就把车子掀翻了,红萝卜、青萝卜、土豆、西红柿、辣椒,骨碌碌地在地上滚。

    “你赔我的菜!”杨一民抱住了制服的右腿。

    “好,我赔你的菜!”制服真生气了,他不管不顾地走着。杨一民像是绑在他腿上的沙袋。制服拖着杨一民走,杨一民拖着地。

    看到围观的人越来越多,半截头上又下来个年轻人,平头。平头吐了一口痰,弯腰抓住了杨一民的右脚。平头要把杨一民从制服身上拉开。杨一民抱得紧,平头一使劲,拽掉了杨一民的一只鞋。杨一民脚上的鞋太破了,鞋帮和鞋跟拽开线了。差点被闪倒。平头生气了,扔了鞋,一抬脚就踹到杨一民的屁股上。杨一民的屁股受了这一“脚掌”,疼痛通过大脑指挥双手,杨一民乖乖地松手了。.

    “你别松手啊!治不了你!”平头说。

    看到围观的人越来越多,制服与平头钻进车子,鸣着长笛到别处执法去了。

躺了一会,杨一民站起来,找到鞋子,却穿不上了。杨一民光着右脚,拾地上的红萝卜、青萝卜、土豆、西红柿、辣椒,总还有些没烂的。

杨一民推着三轮车来到汤全喜的鞋摊前。杨一民和汤全喜认识。

    “惹他们干啥。”汤全喜说。

    “!”杨一民叹气,“多少钱?”

    “不拿了,你够倒霉的。”汤全喜说。

    “!”杨一民说。

    杨一民骑着三轮车在小巷子里转悠、吆喝。到四点多,菜也就快卖完了,没想到却来了好运。在一个巷子里,三个妇女围着杨一民的三轮车拣菜,过来一个骑电动车戴墨镜的年轻人。连电动车都没下,墨镜递给杨一民一张五十的票子,说称四斤辣椒。接过钱,新呱呱的,杨一民就塞进了褂子兜里。接过辣椒,没等杨一民去找钱,电门一拧,电动车蹿远了。

    杨一民无心再给三个妇女讲价,称完菜,骑上三轮车离开了那条巷子。没找的钱就算城管赔弄烂的菜了,杨一民安慰自己。

    走到大华街,汤全喜还没收摊。想上午补鞋汤全喜没要钱,杨一民就喊汤全喜去喝两盅。在小酒馆,点了四个小菜,要了两瓶半斤的二锅头,一人一个一次性杯子,杨一民和汤全喜一口接一口地喝上了。喝着喝着,一瓶酒就剩小半瓶了;喝着喝着,杨一民的脸变红了;喝着喝着,杨一民说话了。

    “×他娘,今天没白挨打,捡了个便宜。”杨一民把四斤辣椒卖了五十块钱的事给汤全喜说了。

    二锅头喝完了,又要了两小碗刀削面,一算账,正好五十。杨一民从褂子兜里掏出那张五十的,递给酒馆老板。老板看了正面,又看了反面,还对着灯光照了照,终于把纸币放进了验钞机。

    那个绿色的盒子发出了刺耳的警报声。

    “×他娘啊……”杨一民直跺脚。

    一阵暮霭袭来,街上的路灯显得更暗了,杨一民拖着沉重的脚步,踉踉跄跄地走在小城的路上。(摘自2012年第6期《四川文学》,有改动)

阅读下面一篇文章,完成下列小题。

素姑

师陀

    当阳光从屋背上照进这个寂静的老宅,素姑,一个像春天般温柔,看见人和说话时总是婉然笑着的,走路时像空气在流似的无声的女子,很早很早她就低着头开始绣花了。孟林太太这时候照例在床上睡她的午觉。

    院子里有个开始凋零的丝瓜棚,自早晨就没有人来过,就在这种静止气氛中,素姑正是坐在院子里绣花。

    素姑十二岁就学会各种女红。她给自己缝绣,也给亲友们和邻舍家的女友们。于是一年,十年……唉!后来连比她小十岁的少女也出嫁了。现在素姑是二十九岁!没有人能计算她总共绣过多少!

    时光无声地过去。素姑低着头已经绣了半只孟林太太的鞋面,在青缎的底上绣完两朵四瓣梅了。

    “妈,几点钟啦?”

    素姑心中忽然如有所动,忍不住抬起头来问。孟林太太早已醒了,正一无所欲地在床上领略午睡后的懒倦。

    “瞧瞧看。”这是她照例的回答。

    那放在妆台上的老座钟,不知几时就停摆了。

    素姑手中捏着针线,惆怅地望着永远是说不尽的高和蓝而且清澈的果园城的天空;天空下面,移动着云。于是,是发黑色的树林,是青灰色的天陲,是茅舍,猪,狗,大路,素姑上坟祭扫时候看见过的;是远远的帆影,是晚霞,是平静的嫣红发光的黄昏时候的河,她小时候跟女仆们去洗衣裳看见过的。她想的似乎很远很远……

    一个沉重的脚步声蓦地里走进来,素姑吃了一惊。“老王,老王!”她转过头去喊。

    “嗯!”送水的这样应着,一面担了水急急往厨房里走。忽然间她自己也觉得好不奇怪,真个的,她喊老王做什么呢,老王每天在这个时候进来,给孟林太太家担水快二十年了。

    “果园里的果子卸光了吗?”她高声问。

    “卸光了,小姐;早就卸光了。”

    老王并不回头,说着时早已走过去了。庭院里接着又恢复原有的平静,远远的有一只母鸡叫着,在老槐树上,一只喜鹊拍击着树枝。

    早就卸光了。”素姑在心里想,她的头又低下去了。

    时光是无声的,但是每一个小城里的日子都有一种规律。

    “还不该烧饭吗,刘嫂?”素姑抬起头来问。

    刘嫂——孟林太太家的女仆,这天下午到河上洗衣裳去了,也许正在大门口和果园城的兴致永远很好的娘儿们闲谈。那个老座钟,我们说过它早就停了。

    正在这时走进来一个卖绒线的。她走进来的时候并不曾呼喊,甚至没有发出一点儿声音,以前她是每天都来的。

    “买点什么吧,小姐?”

    素姑并不要买什么,然而她仍旧想看看。于是在天井里,就在泥地上,卖绒线的坐下去,随后打开篮子,一些红的绿的绫绢露出来。素姑拣块杏红绫子,接着她又看中一种羽毛辫条。忽然间,仅仅是忽然间,当她想到这些东西该配到哪里最合适时——

    “不要了。”她说。她什么都不要了。她把卖绒线的货篮推开。

    “你明天出嫁时候用得着的,小姐。”卖绒线的发慌地喊。

    素姑感到受了一下更重的打击。她站起来,不,她什么都不要了,卖绒线的从后面望着她走进寂静的又深又大的上房。

    “外面是什么人?”孟林太太大声问。这时候她已经起来,在床上坐着,她的耳朵近几年有点聋。

    素姑没有回答就走进自己的闺房。她从书桌上拿起一本书,一本展开着的不知几时忘记收起来的“漱玉词”:

    ……莫道不消魂,帘卷西风,人比黄花瘦。

    接着,她的手又废然垂下去,她的眼睛移到面前的镜子上去了。在镜子里,一个长长的鹅蛋形脸蛋儿;一绺散乱的头发从额上挂下来;一双浅浅的眉在上面画了两条弧线;眼的周围有一道淡黄的灰晕;她的嘴唇仍旧是好看的有韵致的,却是褪了色的。

    素姑正是这样望着,右手支着头。在窗外,雁嘹唳着从将晚的果园城上空飞过,晚风萧索地在庭院里凋零的丝瓜棚上发出轻微的响声。于是书从她手里落下去,渐渐的连镜子也在她眼里消失了,一颗泪珠从她脸上滚下来,接着又是一颗。

一九三九年十月十日

(选自《果园城记》,有删改)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小题。

瀛湖的静与闹

刘云

    到过安康瀛湖的外地人,多半会感叹西北中国竟然也有这么大面积的水面。瀛湖被四周的青山拥着,晴空如水,水如晴空,在瀛湖看最干净的云朵,不需要往天上看,就看水,看湖,那湖水里漂着白云,就是清水漂着刚织出的雪白的丝绸。

    进得大湖,越过四五个小小子岛,过了“爱情岛”,迎面现出一派迷迷水天,水道宽阔,水烟迷离,翠屏岛渐渐展现在眼前。从空中看这岛,像朵巨大的睡莲卧在清波之上。上得岛来,只见树木、竹林、草地,不见房屋建筑。深林中宾馆旅舍、会堂书馆、球场健身房、乡宿小店,好像一枚枚书签,夹在绿的章节,都是静的。走累了随便进一处小店小馆,女主人迎你的笑脸是静的,脚步是静的,端上来的绿茶和咖啡是静的。这岛上的绿太浓了,把尘世间的俗音都润化成绿色,安静的绿色,与绿植一体的静。

    然而,这个岛又是热闹的。从岛的东南下到湖边去,就是西北最大的湖上人工水上运动中心,十多平方公里的湖湾里,浮筒拼装的水上运动中心浮在清波上。从暮春开始,直到秋初,这个湖湾举办着各式水上运动活动,前来休闲放松的市民,扑进瀛湖的怀抱,在清水中把自己的心情泡软,泡柔,泡得如清水一样干净。翠屏岛一岛的静,翠屏湾一湾的闹,经历了这一静一闹,好像明白了不少人世间的大道理。

    瀛湖的静和闹,还在远看不起眼的一处名叫唐家链子的渔村。它处在一处静的、浅的、低洼的、杂树丛生的湖湾。湖湾原本散住着二十来户以网箱养鱼为生的农户。说他们是农户,他们每年也在湖岸边的坡地上种麦子、种包谷,在房前屋后的园子种四季蔬菜。他们既是农户,也是渔户,自打二十年前有了这方水波茫茫的瀛湖,他们就驾船在湖里打大鱼。湖里的鱼少了,他们也学着南方海边的人,在湖里架网箱养各色大鱼,养鲟、养鲢、养鲫等。秋天,在湖岸的浅水里拖瀛湖银鱼。湖里的人把拖银鱼形容成“收银子”,在晴好的天光下,出水的银鱼就是一网网的碎银子——瀛湖银鱼贵比银子。山上种,水里收,瀛湖的农民、渔民生活自在,旱涝皆收。若是你叫他们变一变这生活,他们会对你说,那你是叫日月变吗!

    可这日月真是变了。十年前,瀛湖大面积退耕还林、还草,坡地都成果园了。五年前,瀛湖的枇杷、大樱桃、五月桃、金钱橘、纸壳核桃,已经就是瀛湖的一大景致,春天果木坐花,瀛湖是花海、花湖;初夏鲜果次第上市,瀛湖是果海、果湖。金钱橘、纸壳核桃秋里上市,瀛湖一年的花果季才算收尾。人说,在瀛湖做农民,四季收钱,钱就是果树上的叶子、果树上的花,风一吹落一地,弯腰就捡上了。十年瀛湖植绿,让一湖水常清,让瀛湖鱼名声远扬。

    瀛湖植绿,植了十年,山上变成果园子。瀛湖收网,也收了十年,三十七处湖湾,硬是收了十年,如今收出瀛湖一片水的静、水的清。唐家链子,只是其中的一处。二十来户农民、渔民,最后告别他们网箱的那个早上,看到机船轰鸣着把他们养了十年的网排拖走,内心很有不舍。这一天,成了唐家链子人共同的纪念日。

    但唐家链子还是欢笑着的。2018年春天一个晴好的日子里,我在唐家链子采访瀛湖人家的新生活。他们说湖,说水,说湖水里每一天看着的高兴和亲情。他们说邻里的生意,说谁家的客人扎得久。说婆娘们的手艺,说汉子们风吹雨打的心思变细。我看到的唐家链子,是瀛湖三十七处湖湾里的一个乡宿旅游示范村,一家一院都临水坐落,家院的栈桥都伸向湖岸的水中,每个农户都是一个乡居旅舍。入住其中,你大可以将此作为你“家”的一站,“家”的乡下别院。你放下身心,成为这个旅舍的主人。你可以自己动手,在园子摘菜,在湖边钓鱼,可以开怀畅饮“家”里窖藏的“瀛湖米酒”。高兴了,你可以跟原“家”的主人攀成亲戚。你久居城里,瀛湖一行,你就有了水乡的一门至亲,你就有了乡愁,你的心就在这清波荡漾的地方,有了牵挂。

    在瀛湖,网箱告别一个时代。但瀛湖的水中,最有名的河鲜依然在生长,在收获。政府每年在湖里进行增殖放流,任其野生野长,瀛湖里的大鱼每年秋里依然在收,自然生长的瀛湖鱼,两年生、三年生的鲟、鲢、鲫、鳜,照样撑着瀛湖“河鲜宴”的大招牌。瀛湖人骄傲地说,到安康游,不吃瀛湖鱼宴,只算路过安康。

    在唐家链子,我请北京来的几位作家吃“瀛湖鱼宴”。他们是沿着南水北调中线工程一路走来的,最后,走到这调水工程的重要水源地。他们走南闯北,吃惯了山珍海味,却被这瀛湖的“河鲜”迷住了。他们喝瀛湖米酒大醉,跟着主人家的娘子学唱瀛湖的民歌,哪里是唱,简直是吼是叫。我们一帮人,和唐家链子人一起开怀欢笑,我们都记住了这忘形的一场欢聚。

(选自《人民日报》)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小题。

连枷李锐

    天很冷,心也很冷。炉子早灭了,屋里一股浓浓的膻腥气。学校原在村庙里,后来庙塌了,村里没钱盖新房子,就把羊圈用的通房隔出两间来做教室。青石涧小学成了羊圈小学。

    尽管已看见可怜的结局,王光荣还是拍拍手,笑着说:“同学们,下午劳动课还打豆子,都有谁把连枷带来了?”

    没人应声。

    “都有谁把连枷带来了?”

    还是没人应声。

    他把眼睛转到刘开放身上。刘开放低下头,搓着两只乌黑的手,说:“王老师,我爸叫我甭来学校劳动,我爸说,功课都考不及格,再来就拧断我胳膊……”

    王光荣很寒心。他心想:我真是名誉扫地呀。可他脸上却放出爽朗的笑容:“哈哈,行呀!那就算了吧。我还说给同学们上最后一课,那就不用啦。反正联校张校长来考过试了,反正咱们一到四年级没一个及格的,反正咱们青石涧羊圈小学过了今天就正式解散了,我这个民办教师就下岗啦,最后一课不上就不上吧!我往后再想种黑豆,回家种去啦。同学们,放学吧!”说着,他一阵一阵心酸,就使劲拍手,使劲喊,“行啦行啦,放学吧!放学吧!”

    一到四年级一共十五个学生,大家纷纷背上书包站起来。然后,纷纷仰起脸规规矩矩喊:“老——师——再——见!”

    王光荣说了两声再见,忽然觉得眼泪要下来了,赶紧转身擦黑板,其实上面一个字也没有。

    等他转身时,空荡荡的教室只剩一个人。

    他问:“馍妮儿,你为啥还不走?没见同学们都放学了?”

    馍妮儿从座位底下抽出一把连枷来,说:“老师,我带连枷了,我想和你打豆子,上最后一课。”

    他眼泪一下子哗哗地流出来。

    看见老师哭,馍妮儿也哭,说:“老师,你别哭,他们都走了,他们都没良心!我不走,我跟你打豆子……”

    王光荣很不好意思地抹干眼泪,说:“馍妮儿,不是同学们没良心,是老师没良心,尽叫你们打豆子了,没教好你们,一个及格的也没有……”

    这么说着,他眼泪又下来了。

    师生二人在教室里哭了一阵,鼻子里都是呛人的膻腥味儿。馍妮儿固执地拿起连枷,说:“老师,打豆子吧。”

    于是,二人来到羊圈前空场上。馍妮儿把场上新鲜的羊粪蛋扫干净,王光荣从教室后面把晒干的黑豆秧抱出摊在平地上。然后,两人就挥起连枷。劈劈啪啪的敲打,紧闭的豆荚爆裂开来,豆子像黑珠子一样蹦来蹦去。

    他边打边问:“馍妮儿,你知道老师为啥种黑豆吗?”

    馍妮儿挥着连枷不抬头:“知道。城里人现在要吃绿色食品,黑豆营养高,能卖高价,卖了高价老师就能多挣钱。”

    他木然地笑笑。这个问题他给学生讲过无数次了。乱流河乡联合学校每月只给自己八十块工资,另外六十块村里补。村里穷,常年拖欠那应补的六十块。乡政府给了政策:工资不够,老师可以开荒种地自给自足。一番斟酌之后,他决定开荒种黑豆。事实证明,这决定是英明的,完全符合市场需求,准确预判了价格前景。第一年,他的黑豆就卖了好价钱。第二年他决定增加投资,扩大种植规模。扩大之后产生两个结果,一是给学生和自己增加了劳动课时,二是学生成绩普遍下降,乃至联校统考他的学生没一个及格。最终导致学校被解散,自己被解雇。

    翻来覆去敲打一阵之后,他们把打过的豆秧抖一抖抱到一边,再把落地上的豆子和豆荚扫成一堆,把豆荚和豆梗簸干净。很快装满半袋子,看着收获的果实,他来了兴致,替学生抹抹额上的汗珠,说:“馍妮儿,我教你背首古诗吧,课本上没有的。”

    “啥古诗?”

    “写连枷的。”

    “老师,干活儿的家具也能写诗?”

    “能写。馍妮儿,你听,‘新筑场泥镜面平,家家打稻趁霜晴。笑声歌里轻雷动,一夜连枷响到明。”’

    “老师,这都说的是啥呀?”

    “新做成的场院镜一样平,家家都趁下霜的晴天打稻子,一边劳动一边又笑又唱,天边响起打雷声,大家就用连枷赶紧打,直到天亮。可惜,题目我忘了,作者好像是宋朝一个姓范的人……”说到这儿,他愧疚地笑起来,“咳,馍妮儿,老师到底是个半吊子,到底是个民办教师,啥都记不住。”

    馍妮儿笑笑,说:“老师,他胡说。”

    “谁胡说?”

    “就是你说的这个姓范的。”

    “咋胡说啦?”

    她又笑笑,“老师,我跟我爸打过一宿连枷,胳膊都肿了,把人累死!我就没唱歌儿!”

    王光荣笑着收起连枷,说:“馍妮儿,咱们今天就下课吧,我可不想把你的胳膊累肿喽!”

    老师笑,学生也笑,刚才的不愉快忘得干干净净。

    吕梁山干冷的暮色又透彻,又凝重,清晰地勾勒出西山高耸的山顶。

(有删改)

【注】连枷:一种农具,用来拍打谷物。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下面小题。

端午节

鲁迅

    方玄绰近来爱说“差不多”,这一句话几乎成了“口头禅”;而且不但说,的确也盘踞在他脑里了。他自从发现了这一句平凡的警句以后,虽然引起了不少的新感慨,同时却也得到许多新安慰。譬如看见老辈威压青年,在先是要愤愤地,但现在却就转念道,将来这少年有了儿孙时,大抵也要摆这架子的罢,便再没有什么不平了。

    他将这“差不多说”最初公表的时候是在北京首善学校的讲堂上。散坐在讲堂里的二十多个听讲者,有的怅然了;有的勃然了,大约是以为侮辱了神圣的青年;有几个却对他微笑了,大约以为这是他替自己的辩解:因为方玄绰就是兼做官僚的。

    而这其实不过是他的一种新不平。他总觉得自己是一个十分安分守己的人。教员的薪水欠到大半年了,只要别有官俸支持,他也决不开一开口。不但不开口,当教员联合索薪的时候,他还暗地里以为欠斟酌,太嚷嚷;后来一转念,这或者因为自己正缺钱。而别的官并不兼做教员的缘故罢,于是也就释然了。

    待到凄风冷雨这一天,居然倒也发了一点薪水,方玄绰不费举手之劳领了钱,酌还些旧债,却还缺一大笔款。

    但是“差不多”的事实又发生了,政府后来竟不理无关痛痒的官吏,终于逼得先前鄙薄教员要钱的好官化为索薪骁将了。他也赞成同僚的索俸,然而他照例的并不一同去讨债。

    阴历五月初四午前,他一回来,方太太便将一叠账单塞在他的鼻子跟前。

    “一总得一百八十块钱才够开销……发了么?”方太太说。

    “钱的支票是领来的了,可是又说要到他们跟前去亲领……”

    “我想,还不如去亲领罢,这算什么呢。”方太太看着他的脸说,“孩子们说那学费,学校里催过好几次了,说是倘若再不缴……”

    “胡说!做老子的办事教书都不给钱,儿子去念几句书倒要钱?”他想了一会,又懊恼地出照旧例,每逢节根或年关的前一天,他一定须在夜里的十二点钟才回家,递给方太太一叠簇新的中交票,脸上很有些得意的形色。谁知道初四这一天他不到七点钟便回家来。

    “怎么了?……这样早?……”方太太看了他说。

    “发不及了,大约到初八就准有钱……我午后去寻金永生,待到知道我想要向他通融五十元。即刻将我支使出来了。”

    “这样紧急的节根,谁还肯借出钱去呢。”方太太说。

    方玄绰低下头来了,接着就记起去年年关的事来,那时有一个同乡来借十块钱,他其时收到了衙门的领款凭单的了。因为怕这人将来未必会还钱,便说衙门里既然领不到俸钱,学校里又不发薪水。

    然而不多久,他恍然大悟似的发命令了;叫小厮即刻上街去赊一瓶莲花白。莲花白竟赊来了,吃完饭,又颇有些高兴了,他点上一支大号哈德门香烟,从桌上抓起一本《尝试集》来,躺在床上就要看。

    “那么,明天怎么对付店家呢?”方太太追上去,站在床面前,看着他的脸说。

    他又要看《尝试集》了。方太太怕失了机会。连忙吞吞吐吐地说:

    “我想,过了节,到了初八,我们……倒不如去买一张彩票……”

    “胡说!会说出这样无教育的…”

    这时候,他忽而又记起被金永生支使出来以后的事了。那时他惘惘地看见店门口竖着许多斗大的字的广告道“头彩几万元”,仿佛记得心里也一动,或者也许放慢了脚步的罢,但似乎因为舍不得皮夹里仅存的六角钱,所以竟也走远了。

一九二二年六月

(有删节)

【注释】《尝试集》是中国现代文学史上第一部白话诗集,开新文学运动之风气,是胡适先生里程碑式的著作。问世以来引起文学界,理论界的广泛争论,具有重要的研究价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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