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题型:现代文阅读 题类:常考题 难易度:困难

粤教版高中语文高二必修3第一单元第2课瓦尔登湖(节选)课时训练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小题。

自然

(美)爱默生

    自然就像一个舞台布景,它既适合喜剧,也同样适合悲剧。对于身体健康的人来说,空气就是一剂拥有不可思议能力的补品。在阴沉天空下的暮色中,当我穿行在一片荒芜的坑坑洼洼的雪地里时,我并没有想到任何特别好的运气,但就在这时,我的心中涌起一阵极度的喜悦。

    同样,在森林里,一个人抛掉他所经历过的岁月,就像一条蛇蜕掉自己的皮一样,因此无论在生命的哪个时期,他都是一个孩子。在森林里,人们拥有永恒的青春。在这些上帝的花园里,笼罩着端庄神圣的气氛,常年举行着欢宴,园里的客人即使过了一千年也找不到厌倦的理由。

    在森林里,理智和信仰回归到我们心中。在那里,我感觉生活中的任何不幸都无法降临到我的身上——没有自然不能修补的耻辱和灾难。站在赤裸的土地上——我的头脑沐浴在无忧无虑的空气中,上升到无限的空间里——所有卑贱的自私自利的想法都消失无踪了。我变成了一个透明的眼球:我空如无物,但我却将万物都纳入眼中,那共同生命的暗流在我全身循环流动。我是上帝的一部分。在那时,最亲近的朋友的名字听起来也觉得陌生而并不重要了,所有的人都是兄弟,都是朋友。谁是主人谁是仆人就只是微不足道的干扰而已了。

    我热爱那不受抑制的永恒的美。我从荒野中发现的东西比街道上或村庄中发现的还要亲切自然。在宁静的自然中,尤其是在远方的地平线上,人类看到了和他自己的本性同样美丽的东西。

    人们从荒野和森林中体会到的最大的快乐揭示了人类和植物之间的一种神秘的联系。我并不是独自一人无人回应的。它们向我点头,我也向它们致意。风雨中树枝的摇曳对我来说既陌生又熟悉,它使我感到惊奇,但却并不是从未见过,那感觉就像当我认为我的思想公正或行为正确时,我的心中产生了一个更高尚的想法或一种更优秀的情感。

    然而我们可以确定的是产生这种喜悦的力量并不存在于自然之中,而是在人的心里,或者在这两者之间的和谐统一中。对于这些喜悦加以大力节制是非常必要的。因为自然并不总是穿着节日的盛装,相反,昨天还在仙女的嬉戏中散发芳香、闪烁光芒的景象,今天就被忧伤笼罩。自然总是会染上精神的颜色。对于一个遭受灾难的人来说,他内心的火焰中就蕴涵着忧伤。一个刚刚失去了亲近朋友的人会从自然风景中感受到一种轻视。而天空在那些卑贱的人头顶上,也会显得不那么庄严宏大。

(1)、文章开篇“自然就像一个舞台布景,它既适合喜剧,也同样适合悲剧”一句在文中有什么作用?请结合全文简要分析。

(2)、第三段写到:站在神圣的自然面前,作者感到头脑“上升到无限的空间里”。结合上下文,简要概括他的内心世界此时发生了怎样的变化。

(3)、标题“自然”与第四段中划线“自然”的含义有什么不同?请结合原文简要分析。

(4)、简要说明第六段画线部分与第一段画线部分之间的联系。

举一反三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下面题目。

朋友,你到过黄河吗

尹全生

    每次途经黄河到北方出差,我都要寻机会拍摄几张中华民族母亲河的照片。其中既有黄河在夏日里的一泻千里,也有其在冬季里的“顿失滔滔”;既有表现黄河“如丝天上来”之悠远的,也有表现其“奔流到海不复回”之雄浑的……几年积攒下来,这些照片已有近百张,我这个摄影爱好者足可以举办一次个人摄影作品展了!而我的老师、一位老摄影家却说我的作品缺乏传神之作、点睛之笔,建议我再增拍几幅壶口瀑布的照片。

    正巧单位派我到陕西出差,距壶口不远。但办完公事后出差期限已到,我冒着受处罚的危险,这天天还没亮就上了长途汽车。好心的乘客让我在途中一个叫丫叉口的地方下车,说通常下车就有机动三轮车开往壶口,15块的车费。

    太阳尚未出来,早春时节的西北风吹在脸上,火一般灼人。下车却没见一辆机动三轮,独独只有辆毛驴拖的板车,我只好去向车主打听。

    “天太冷,到壶口的机动三轮上午十点以后才会有。”那是个年近五十的汉子,一身陕北农民打扮,鼻子冻得像个红萝卜,挂在额下摇摇欲坠。“你要是不愿等,就坐我的车到壶口。”

    “你的毛驴车……也跑运输?”

    “到壶口是烂泥巴路,眼下路面结冰,我的驴不比三轮跑得慢!”

    为争取时间和少挨冻,我打算就坐他的毛妒车。“单程多少钱?”

    “机动三轮15块,我只收14块。”

    反复讨价还价,他咬死了13块不干,而且必须先付钱。我只得依他,打开密码箱取钱付款。我取钱时,他弓着腰朝密码箱里窥视,蛙一般地鼓着眼珠子。

    启程后他牵着驴一路小跑,一边啃干馍馍。那馍馍大概被冻硬了,他啃馍馍时像咬核桃一般吃力。我问他为什么不在家吃早饭,他说自己清晨六点就来等客,来不及吃饭:“儿子在读高中,老婆生病,都急等着要钱哩!”

    话匣子一开,他就没完没了地介绍起自己的身世来:“文化革命”开始时他正读高二,大学梦破灭了;之后就上山下乡到丫叉口,并且同当地的农家姑娘结了婚。后来一新建“三线”厂招工,他成了第一批建设者,扛沙石背水泥,“大干加苦干,一天当两天,月亮底下当白天,小风小雨是好天。”月工资二十几块钱,又没奖金,豁出命为祖国献青春。工厂建成了拼命干工作,年年当先进,指望老婆解决“农转非”进厂,谁想到这一天还没盼到,自己先下岗了,“牛郎会织女”,回丫叉口与老婆团聚。每月130块的生活费难以养家糊口,没有钱买机动三轮,就买头毛驴拉客维持生计。他说自己下岗后的第一个“五年计划”是攒钱买台机动三轮……

    我说人生嘛,总会遇到些沟沟坎坎。

    他便苦笑:“嗨!倒霉的事情全让我们这代人赶上了,正发育时闹饥荒,正读书时下了乡,正风流时出苦力,正能干时下了岗!”

    我问:“职工下岗这做法,好么?”

    “怎么说呢?不这么办,国营企业难找到出路。就好比机动三轮拉客,严重超载了,不下来几个人跑是会翻车的!”

    前方响起了绵延不断的沉雷般的轰鸣。他告诉我壶口瀑布到了,也没路了,要我步行走过去。我嘱咐他原地稍等,返程还搭他的车,然后抓起照相机就朝壶口瀑布跑去。

    好一个壶口瀑布——容纳了丰沛雪水的黄河从北漫漫涌来,到此河床突降,河水天塌地陷般跌落,呼啸着倾注于一狭窄的石潭中。那水先以掀天揭地之势腾起,然后翻着泡沫,浩浩荡荡涌往云霞斑斓处……我的心颤抖着,举起照相机连续拍摄。

    当我离开壶口瀑布去找那汉子时,人不见了,驴和车也不见了!我顿时出了一头冷汗——我的密码箱还放在车上,箱子里装着一万多块钱哪!

    正在我呼天不应、喊地不灵时,那汉子赶着毛驴车从一条沟里奔过来,满头大汗地指着驴骂:“这狗日的是个流氓!看见母驴就疯了,拖起板车就撵!”

    我没理会那只赫然在目的密码箱,却郑重地为他拍了一张以壶口瀑布为背景的全身像。

    我的摄影作品展举办时,有朋友为那组壶口瀑布的照片题了诗:后有峰和壑的嘱托,前有日和海的诱惑。在绝望和有望之间千折百回寻路,腾起或跌落都是不甘沉沦的歌……

(选自《小小说选刊》1998年第19期)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下列各题。

总有那一片蛙声

古清生

    ①在南国的时候,我的窗前有那么一块低洼的草地,春天的日子来临,它便会生长许多的小草,甚至开出一些小小的花朵,招引一些蜜蜂在那里抖着金翅嗡嗡地飞。许多小孩子,很喜欢在那块草地上采花或者玩一些他们认为好玩的游戏。这样的日子总是很温暖的,因为阳光、花草和小孩子们,足以把春天装点得美丽而又亲切,让人忍不住掩卷,心驰神往。但是在五月的时节,就会有一场场的雨水降临,雨水把草地旁的冬青树洗得很绿,那种很清凉的绿,并且注满整个的草地。于是孩子们用纸折起小小的洁白的纸船,来到草地那片水洼子上,启航他们的小小的梦想。

    ②唯有月夜,那块草地是完全属于我的。这时候夜安睡了,一轮皎洁的月儿来到水洼子上,映得那水好一片白。在白水之上,忽然有不知来于何处的小蛙,欢快地跌跌地跳跃,仿佛是要把那一轮月儿从水中端详个究竟,或者坐在月儿之上,让月儿浮托它走。小蛙们如同孩子,待它们游戏得尽情的时候,就一齐坐在水上唱歌。那就是在我的生命中离不去的蛙声了。惯于在夜里读书和写作的我,就极爱着那一扇窗,起起伏伏的蛙声,能让我的思绪飘浮,进入这样一个季节深处。

    ③但我却没有了南国的那一扇窗子,羁旅北京的日子长长,我的窗前,纵是也有这样一块草地,一簇绿柳,在春天的阳光里,还会有一树杏花装点。但是北国没有雨季,我看不到小孩子们折纸船的情景。北京是要到七月或者八月才会有雨,那是槐花开放的时节了。北京的雨与槐花下了一街,一街的槐花雨把整个日子都流淌得芬芬芳芳,但即便是这样的雨,仍不会积上一洼水,引来天使一般的小蛙,所以即使雨后有月,她也在这芬芳里找不到栖落和梳洗的地方。

    ④我固执地想,如是北京的槐花雨能够积成一个洼子,这样一个清浅的弥漫着槐花芬芳的水洼子,有一轮皎月把水映得银银的白,有一群天使般的小蛙,它们围着月儿唱歌,那该是多么的好啊。我常常在雨后的北京的夜里出走,我以为我是能够找到这样一个地方的,它就在某一扇窗下,甚至那窗前也有一个痴情展卷的学子,甚至水边,还留着孩童戏水的赤足的脚印。可是,我的出走,却并没有找到这样一个地方,我想终归是有这样一个地方的,是我没有找到它罢了。

    ⑤居京的月夜,于我它是散文化的时光,我在键盘上演绎着一个个的梦,情至深处,会忽然在某一段落,浮起一片蛙声,是南国的春宵里那天真烂漫的蛙鸣,初是浅浅低低的几声,孤独而悠远,渐渐地汇合起蛙的合唱,且愈来愈临近我的窗,仿佛就在那一簇柳下。此时人便恍惚地进入以往的时光,一颗羁旅中的心,忽然地一热,为之深深地感动。但待我有心凝神细细地聆听,却发现窗外是一片寂静,静得月的清辉飘落到柳叶儿上发出的细小的沙沙声都能够听到,只是没有了蛙声。哦,此时的我,这才感到深深的失落,原来那一片蛙声,它源于我的梦里,或者说,是那永远也拂不去的幻听了。

    ⑥春天的今夜,便又是这样,我打开了电脑,轻轻地敲出一段怀想的文字,不觉间室外就有了一片蛙声,是如许的亲切,如许的温馨,它拂动着春夜的暖风,沿了情感的脉络缕缕入心。然而我猛然地觉醒,却分明是,寂夜无边!人不由得发现,那暖暖的一缕情思,竟也就化成两滴清冷的泪珠,冰凌般地挂在两腮。

(摘自《漂泊者的晚宴》,作家出版社)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下面小题。

雪鲁彦

    美丽的雪花飞舞起来了。我已经有三年不曾见着它。

    去年在福建,仿佛比现在更迟一点,也曾见过雪。但那是远处山顶的积雪,可不是飞舞着的雪花。在平原上,它只是偶然的随着雨点洒下来几颗,没有落到地面的时候。它的颜色是灰的,不是白色;它的重量像是雨点,并不会飞舞。一到地面,它立刻融成了水,没有痕迹,也未尝跳跃,也未尝发出窸窣的声音。这样的雪,在四十年来第一次看见它的老年的福建人,诚然能感到特别的意味,谈得津津有味,但在我,却总觉得索然。“福建下过雪”,我可没有这样想过。

    我喜欢眼前飞舞着的上海的雪花。它才是“雪白”的白色,也才是花一样的美丽。它好像比空气还轻,并不从半空里落下来,而是被空气从地面卷起来的。然而它又像是活的生物,像夏天黄昏时候的成群的蚊蚋,像春天流蜜时期的蜜蜂,它的忙碌的飞翔,或上或下,或快或慢,或粘着人身,或拥人窗隙,仿佛自有它自己的意志和目的。它静默无声。但在它飞舞的时候,我们似乎听见了千百万人马的呼号和脚步声,大海的汹涌的波涛声,森林的狂吼声,有时又似乎听见了情人的窃窃的密语声,礼拜堂的平静的晚祷声,花园里的欢乐的鸟歌声……它所带来的是阴沉与严寒。但在它的飞舞的姿态中,我们看见了慈善的母亲,柔和的情人,活泼的孩子,微笑的花,温暖的太阳,静默的晚霞……它没有气息。但当它扑到我们面上的时候,我们似乎闻到了旷野间鲜洁的空气的气息,山谷中幽雅的兰花的气息,花园里浓郁的玫瑰的气息,清淡的茉莉花的气息……在白天,它做出千百种婀娜的姿态;夜间,它发出银色的光辉,照耀着我们行路的人,又在我们的玻璃窗上札札地绘就了各式各样的花卉和树木,斜的、直的、弯的、倒的,还有那河流,那天上的云……

    现在,美丽的雪花飞舞了。我喜欢,我已经有三年不曾见着它。我的喜欢有如四十年来第一次看见它的老年的福建人。但是,和老年的福建人一样,我回想着过去下雪时候的生活,现在的喜悦就像这钻进窗隙落到我桌上的雪花似的,渐渐融化,而且立刻消失了。

    记得某年在北京,一个朋友的寓所里,围着火炉,煮着全中国最好的白菜和面,喝着酒,剥着花生,谈笑得几乎忘记了身在异乡;吃得满面通红,两个人一路唱着,一路踏着吱吱地叫着的雪,踉跄地从东长安街的起头踱到西长安街的尽头,又忘记了正是异乡最寒冷的时候。这样的生活,和今天的一比,不禁使我感到惘然。上海的朋友们都像走工厂里的机器,忙碌得一刻没有休息;而在下雪的今天,他们又叫我一个人看守着永不会有人或电话来访问的房子。这是多么孤单,寂寞,乏味的生活。

    “①没有意思!”我听见过去的我对今天的我这样说了。正像我在福建的时候,对四十年来第一次看见雪的老年的福建人所说的一样。

    然而,我还有一个更可骄傲的我在呢。这个我,是有过更快乐的生活的,在故乡:地上厚的积雪,是我的地毡,我在它上面打着滚,翻着筋斗。我把它捻成了团,捧着,丢着。我把它堆成了一个和尚,在它的口里,插上一支香烟。我把它当作糖,放在口里……

    “②没有意思!你这老年人!”我听见幼年的我对着过去的那些我这样说了。正如过去的那些我骄傲地对别个所说的一样。

    不错,一切的雪天的生活和幼年的雪天的生活一比,过去和现在的喜悦是像这钻进窗隙落到我桌上的雪花一样,渐渐融化,而且立刻消失了。

    然而对着这时穿着一袭破单衣,站在屋角里发抖的或竟至于僵死在雪地上的穷人,则我的幼年时候快乐的雪天生活的意义,又如何呢?这个他对着这个我,不也在说着“③没有意思!”的话吗?

    天呵,我们不能再想了。人间的欢乐无平衡,人间的苦恼亦无边限。世界无终极之点,人类亦无末日之时。我既生为今日的我,为什么要追求或留念今日的我以外的我呢?今日的我虽说是寂寞地孤单地看守着永没有人或电话来访问的房子,但既可以安逸地躲在房子里烤着火,避免风雪的寒冷;又可以隔着玻璃,诗人一般的静默地鉴赏着雪花飞舞的美的世界,不也是足以自满的吗?

    抓住现实。只有现实是最宝贵的。

    眼前雪花飞舞着的世界,就是最现实的现实。

    看呵!美丽的雪花在飞舞着呢。这就是我三年来相思着而不能见到的雪花。

(选自《现代散文鉴赏辞典》,有删改)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各题。

秋日,在大山里听溪水吟唱

张秀超

    早上起得晚了,简单收拾一下,出城回老家。

    老家在康熙、乾隆皇帝当年打猎的塞外皇家狩猎场的大山下,那山太高,当地人叫它坝,老家在紧贴着坝的地方,人们称坝根子,村名叫桦木沟。

    这个地方林茂草丰,四季都有好风光。尤其是深秋时节,浓霜染过的林海,好看得不得了——松树是绿的,老蔡树是紫的,杏树是红的,山梨树是金黄的……层林尽染,任你什么样的丹青妙手也难以描绘那样唯美曼妙的壮美,海内外的摄影家这个时节总是蜂拥而来,到这里捕捉美的画面。

    每年这个季节,我总要回老家待上几天。

    到家,放下行囊,带上相机,赶忙上山。

    10月的塞外深山里,播种过莜麦、荞麦、土豆的土地,大多都已收获了,只有一些棒子地还没有收割。那小树一样的棒子棵,有的挂着白了皮的黄棒子,有的棒子掰了,只有秧子长在地里。过了一条叫白水的小河,我贴着一块棒子地边的茅草小路往山上走。

    “你站一下。”

    顺着声音,我看见一个身影,拨拉着棒子秧,从地里走了出来。

    这是个瘦高的身影,黑裤、黑袄,驼背,面色黑红,皱纹如犁过的土地一样细密松软。是村里的二爷,80多岁了,是村里最老的人了。

    他在我们村里,是少有的看到过解放前光景的老人。他小时候给大户人家放过猪,后来赶大车,还做过多年的队长,当车把式那年月,是他人生最为辉煌的时刻,他赶着四套马车,去海边拉咸盐,好多年,一村子人吃的盐都是他拉回来的。他是村里走过远路、见过大世面的人。

    这时,他出了地,坐在地边的一块青石头上,指着对面的一块白石头,让我也坐下。他掏出个白布烟口袋,装了一袋烟,他的烟口袋和烟袋杆子是拴在一起的。当他把烟袋叼在嘴上的时候,那烟口袋就如一个耍单杠的远动员,在烟袋杆子上跳荡。一口蓝烟,飘在他苍白的头顶了,他说话了:

    “咱国家有个写字的,得了那个啥奖了,是偌背耳?”

    “是诺贝尔奖。”

    “那人是山东的?”

    “对,是山东高密的。”

    “是咱老家那儿的。你知道不,咱们这一村人,都是从山东逃荒过来的,那时候这儿开围垦荒,这地都是那时候一镐头一镐头刨出来的。”

    “那人,你熟不?”

    “不熟,只是读过他的书。”

    “他写高粱,咱这里可没有高粱,尽种莜麦、荞麦,一方水土养一方人。这里从老辈子就种荞麦。”

    顿了一会,他又说道:“他写高粱酒,还写那些老人们的事儿,都是听人说的吧?”

    我有些吃惊:“这你也知道?”我晓得他是不识字的。

    “从电视上看的。”他说。

    “他写的,那不就是老人讲的故事吗?”二爷吐了一口烟问我。

    “不是故事,那是小说。”我告诉他。

    “那这些年,你也写这个?”二爷的眼睛看着我问。

    “对,写小说。有时候也写别的。”

    “他写高粱,你知道咱这里过去是啥吗?那比高粱还有气势!”

    “你知道不 , 300多年前,这里是原始大森林,一棵松树,好几个人都抱不过来。身边的这条河,现在细得像一眼泉水了,那个时候,坐皮筏子打细鳞鱼。后来树就砍光了,四面八方的人,就在这开荒种地。那也有好景致,你知道吗 , 这里漫山遍岭是荞麦,荞麦你看过吗 , 那白花一开,一二十里,就像大海上翻卷的波浪……”他的手朝眼前的山梁,画了个很大的弧形。

    “这里打过仗,也来过土匪,这黑土里,埋着一代代的人,哪个人都有故事。埋了就带进土里了。等知道他们事儿的人也死了,那些个事儿可就都死了。”

    “那个人,他现在还在山东?”

    “不,他在北京。”

    “那我看电视说,他老家还有房院,他指定是常在老家待着。我看你回来,把你家那老房院收拾收拾,回来住住,比在城里强。”

    “你不是想听过去的故事吗?我给你说说,多了去了!晚上,到你家去吧。”说罢,老人拿起镰刀,又进棒子地了。

    我的心,似风吹动着一树的叶子,哗哗地舞动着。

    二爷一直看不起写字的。

    而在今年的这个深秋,在中国,有个叫莫言的作家,获得了诺贝尔文学奖。没想到,这个消息竟然在遥远的塞外,在一个叫桦木沟的深山里,让一个80岁的收棒子的老头,我的二爷,对文学这个行当产生了兴趣。对从事这个行当的我,也有了一份迟到的看重。

    这个事情,在我的心头掀起了一层层的涟漪,一位作家,荣获了一个国际的文学奖,从而让一个老人看到了文字与土地、生灵的关系。我想,这就是这个奖对作家、对文学的意义吧。

    这个秋日,在天高云淡中,观如画的山景,闻鸟鸣幽谷,听溪水潺潺,我的心从来没有这样的欢畅,我也从来没有听到,山涧溪水的歌吟是这样的清脆悦耳……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下面小题。

大雁塔其实是一个人

孙天才

    记得岑参有一首诗:塔势如涌出,孤高耸天宫。登临出世界,磴道盘虚空。突兀压神州,峥嵘如鬼工。……不知为何,在我从小到大读这首诗的时候,我的脑海中总是回旋着一个人,这个人就是唐代僧人玄奘。

    大雁塔离我居住的新村很近,也就两三站路的距离。站在乐游原上向西南眺望,那座六十四米之高的伟岸身躯就那样巍然屹立在历史的天空。

    其实,最早到西域求法的不是唐僧。从三国到东西晋到南北朝,史书上记载的离开东土到西天取经的就有一百七十人,但能够全身而归的却只有四十三人,大多数都死在了路上。但这种西天取经的壮举,却成为一种追求“真理”的精神象征。不管佛教能否称得上真理,当时的人们就是怀着这样的信仰不断往西天求法的。这是僧侣的追求,也是自公元3世纪以来的传统。

    贞观三年八月,唐僧“冒越宪章,私往天竺”。从长安出发,经秦州,过兰州,过凉州,过甘州,过肃州,唐僧是日宿夜行的。在抵达玉门关的时候,唐僧所骑的那匹白马死了。现在的疏勒河边还有一座白马塔,一颗曾经拴马的大柳树还存活在寺院门口。他又买了一匹又老又瘦的红马,收了一个叫石盘陀的徒弟。这时,捉拿唐僧的文书早已到达,但他们趁着夜色的掩护偷渡成功了。那个羌笛怨柳春风不度的地方我去过,一座夯土的孤台上唯余了几面断垣残壁,前面的戈壁荒漠上就是散落的烽燧了,当地人叫白墩子。又是几天几夜的行走,到了第五座烽燧,也就是最后一座烽燧,那个叫石盘陀的胡儿深知,再往前就是“上无飞鸟,下无走兽,复无水草”的死亡之地。这胡儿动摇了,也是想着协助偷渡出境是死罪,也是想着前途渺茫去也是死,就动了抽刀杀师的念头。但唐僧闭目端坐,念珠如常,那种沉静如佛的庄严令这个凡夫俗小还刀入鞘了。

    在八百里浩瀚无边的莫贺延碛,一个大唐的苦行僧孤身而西,人兽的骨骸是生灵的路标。在漫天扬卷的黄风黄沙中,唐僧随身携带的水袋不慎掉在沙土上。水尽则命尽呀!他牵马往回走了。可他突然想到,他是发过誓的,不到天竺,绝不回头,宁愿朝西而死,也不东回一步。就这样,又西行了四天四夜,到第五天的时候,他的意志再也撑不住他的身体,他躺倒了。或许是有佛祖在冥冥护佑,那匹老瘦的红马拖着他走,前面是一片水草丛生的绿地……

    就这样,出了流沙,到了伊吾,到了高昌。又西行千余里到了天山,那里海拔四千多米,月佘的踏雪卧冰自不须说,在高昌剃度的四个徒弟已有两死,二十五个使役冻毙者十之六七,三十匹牛马也死之将尽了。但这个人依旧义无反顾,千里万里,一路向西,渡孔雀河,过铁门关,越白山黑岭,穿江河泽川……

    就这样,历经十八个春秋的千难万劫,一个大唐的和尚携带着三百五十七部梵文经典回到了他的祖国。贞观十九年正月二十五,“道俗奔迎,倾都罢市”,那是一种怎样举国相拥的盛隆啊!

    我知道,矗立在大慈恩寺西院的那座塔,是唐僧“亲负篑箕,担运砖石,首尾两年,功业始毕”的。我也知道,这座塔之所以叫大雁塔,是因为《大唐西域记》中那只舍身而死的大雁菩萨般慈悲显灵的传说。一部《西游记》已让这个人家喻户晓,一座大雁塔也让这个人名留千古而不朽。这个人俗名陈祎,法名玄奘,赐号“三藏法师”。这个人活了六十四岁,大雁塔高六十四米。

    真的,每当我站在乐游原上眺望西南的时候,我都觉得那座高耸入云的塔是一个人。有人说,大雁塔是西安人心中的一枚印章。我以为,大雁塔抑或是一种颇有典范意义的民族性格或中国精神……

(摘编自《人民日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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