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题

试题 试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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题型:现代文阅读 题类:常考题 难易度:困难

2016届江苏省扬州市高三上学期期中考试语文试卷

阅读下面的作品,完成后面题目。

扬州:三月烟花(节选)

陈世旭

    ①那个三月,是什么让快意青春的诗仙如此怅惘?云水微茫,霞光潋滟,一片缥缈的帆影,消失在碧空尽头,牵着热烈的视线,牵走浪漫的诗心。鸟语花香中的千古丽句,写尽对绝世繁华的渴望;所有的诗意,皆与一个无比美丽的诱惑有关。

    ②淮左名都,竹西佳处,烟花三月的扬州,让石头也会跟着飞翔。长江万里多少城池,扬州最让人握不住心旌

    ③瘦西湖。两堤花柳全依水,一路楼台直到山。迤逦兰舟画舫,扬州浮在水上。青石砌成的桥洞,逸出陈年的酒香。如此的意境,无须渲染。走进的是画卷,溅起的是诗行。蜂蝶荡漾春光,柳莺笑语春风。一泓曲水,轻飏妙曼束腰;一湖千娇百媚,比美人瘦。

    ④巷城。巷入垂杨,画桥南北流水人家,悠长在史卷深处。独自徜徉,疏远了尘嚣。白墙黑瓦,款款人影衣香。一把纸伞,撑起细雨霏霏。谁家的女儿,在屋檐下捡拾花瓣,侧肩回眸一场邂逅。三月的眸子,透出嫩绿的遐想。曲径落红成阵,掩埋着谁的相思?雨滴敲打门楣,隐没了谁的叹息?是晓梦,惊破了一瓯春?春日迟迟,卉木萋萋,密语藏在窸窸窣窣的衣袂。栖居在芳华深处的心,从馨香里悄然苏醒。

    ⑤三月最宜于酝酿故事,扬州最宜于缅怀古典。

    ⑥缅怀古典的春情。草树知春不久归,百般红紫斗芳菲。满湖是丽人如花,满船是罗绮花酒,笑隔柔桑共人语,醉了花一样的流年。佳人浅笑,公子策马,一不小心,误入了桃花劫。杨柳洋溢的庭院,花影压了重门,不知深几许?虚掩的门,等着推敲。粉面桃花的舞姬,凤眼迷离。樱桃红破,玉人与洞箫,让二十四桥飘摇。

    ⑦缅怀古典的性情。少时仗剑漫游,壮年散发弄扁舟,白首便与青松做伴。人生泛乎若不系之舟,诗和远方,永远是最高的主题。佳人在旁美酒在握,以风流倜傥与闻天下。流连风月而忘却功名,视官冕君王如同无物。静则无人野渡,蓑笠渔翁;闹则欢乐无穷已,歌舞达明晨。叹一声人生只合扬州死,写诗不避讳曾经的薄幸荒唐。一个引杯添酒,一个把箸击盘,白居易刘禹锡惺惺相惜,驿外听见马嘶,南风不识故人心;禅智寺的台阶长满了柔软的青苔,晨曦里蹒跚着酩酊的杜牧之。年轻的节度使府掌书记不知暗数春游处,偏忆扬州第几桥;欧阳修呵护琼花,苏东坡罢黜牡丹会,同是文章太守,名士风骨岂止五百年。

    ⑧缅怀古典的诗情。唐朝是诗的海洋,《春江花月夜》是海上明月。月光君临海浪,涛声飘逸。闪动的长歌,有些许神秘。乘着海风的恢弘,在海天间缭绕。云浮于最远的天边。辽阔,宁静,星光闪烁于苍穹。月下的高崖,智慧和孤傲熠熠闪耀,照亮了灵感的神殿。人来人往只在须臾,月圆月缺永恒不变。而时光的背后,有张若虚,定格在语言的阡陌,守望诗歌的瑰丽田园。

    ⑨三月,我在扬州收集记忆,收集千年遗落的旧梦。

    ⑩东风得意,芳草斜阳,王维画中。酒旗在水村山郭临风,寺庙与楼台笼于淡烟。雕栏玉砌,亭榭重重,堆石懒卧。薰衣草一片明亮,虞美人娇若西施。历史是扬州的佳酿,深夜的沙漏里,散落着苍老的呓语。拈香细读经卷,诗意浸染了青衫。几分惬意,几分微醺,几分悠然散淡了情绪。数声鸟啼,卷帘无语。春灯如雪,一茶一偈,且随了板桥:“我梦扬州,便想到,扬州梦我。”在行云流水间寻找远古的情怀,在绿色的律动中明了人世的意义。抚琴对月,静待一轮盈缺。

    ⑾可以错过天堂,不可以错过扬州三月。三月,一个多梦的季节,一个成长的季节,一个拥有的季节——拥有了阳春三月一样的惊喜,便拥有了心灵的期许。即使斑驳了三月的色彩,也不损扬州的雍容华贵。穿过现代的旖旎,铜镜说服了岁月,永远也看不见凋谢。三月的扬州无须形容,一树千年依旧的鸟鸣,明朗的是千年依旧的心境。

(1)、请结合文章内容,说明第②段中“扬州最让人握不住心旌”的原因。

(2)、请赏析第⑥段中划线句的表达特色。

(3)、请简析第⑩段中划线句的含意。

(4)、请探究文章最后一段的意蕴。

举一反三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文后各题。

女织

王开岭

    华夏先民的栖息史,五千年的村野炊姻,就这么飘飘袅袅,在“锄禾日当午”的挥汗和“唧唧复唧唧”的织声中,走到了二十世纪。

    恐怕谁也没想到,突然,它像滴空了水的滿钟一样,停了。城市,彻底步入男不耕女不织的“大脱产”时代。乡村,耕虽依旧,织却消匿。对“女织”的蒸发,我略感惋惜。抛开古织,说个我们熟悉的情景吧——

    记得年少时,中国女人的怀里都有一团毛线,须臾不离,像抱着婴儿。当一位女性在为恋人、丈夫、孩子织一件毛衣、围巾或袜子时,她用手指和棒针、用密密麻麻的经纬和几个月聚精会神一一所完成的仅仅是一件什物吗?当然不,这更像一场无声的抒情。她用温婉和柔韧,用细腻和漫长,用遐想和劳累,实现了一桩女性独有的心愿。每一针、每一环,都是一记笔划、一个字母,她把所有心思都织了进去,融入这件最贴身的东西里去了。这比花要美,比甜言蜜语动听,比珠宝首饰贵重。

    那是个不嫌“慢”的时代。那是个用手工抒情的时代。那个时代的女人,都会留下一枚标志食指和中指的上部略显糙厚。她们是美丽聪慧的女人,多情而勤奋的女人,懂得“织”的元素和成分,懂得“亲手”的含义,懂得用“繁琐”“辛苦”构造一件贴身之物意味着什么。她们享受这个过程,感动别人,也感动自己。

    一梭一缕一寸痴,丝丝编就阳春意。织的背后,你总隐约看到那个字:情。无论春染梢头的豆蔻、贤妻良母的人妇,还是离愁黯景的痴妾、发婚姻牢骚的怨女,手中都有一情感道具:飞梭、织机或绣针。

    在《孔雀东南飞》中,有一段自白:“十三能织素,十四学裁衣,十五弹箜篌,十六诵诗书,十七'为君妇。”这是一个普通少女的成长简历和才艺档案。香、织、裁、缝、绣一一乃天下女子的技能必修课。即便家境再优渥,凤娇名媛,顶多免去蚕纺之苦,纤秀之灵则不可少。换言之,即削弱体力劳动,深化脑力劳动。我不以为此乃封建糟粕或性别压迫,我觉得这是人生美学,乃女性的主动选择和天赋所赐。织的衣、纳的祙、绣的巾,可浸的是情、是意,是对生活的憧憬和幸福感。密密麻麻的线脚、纤巧灵盈的游走,织就的是女子的美和美德。

    我一直觉得,女子一生总该织点什么,否则有遗憾。不为别的,就因她是妻子、是母亲,一个男人、一个孩子,身上若无一件由家中女性亲手完成的衣物,至少逊了一份温馨。对敏感的体质来说,灵魂会觉微凉罢。过去常用一词夸赞女子:心灵手巧。现代女性心灵绰余,手却未必巧了。

    逢搬家或整理橱柜,总会翻出几件旧时的毛衣,皆母亲所为。虽穿的机会少,可总舍不得扔。我知道,这些东西再难复制了。母亲很聪明,儿时总变着花样给我们兄弟添毛衣,每年的流行款和图案,只要大街上有,她瞅几眼就会了。母亲这辈子织了多少件衣物?数不清,至少上百件吧。几年前,春节回家,母亲说,这是她最后一件线活了,留给孙子们。第二年春节,母亲却还在织,她说再织几件。

    另一个母织的故事,曾让我泪流满面,也是促我动笔的动力之一。吉林白山一位家境贫寒、以烙煎饼为生的母亲,得知自己患绝症后,15个月里与死神赛跑,终于为9岁儿子织完了25岁前需要的所有毛裤。也许,这位母亲想的是,等儿子25岁时,就能穿上另一个女人织的衣物了吧?

只是她的这个美好的“织愿”能实现吗?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下列小题。

花草院落

郑飞雪

    ①一年前去过那家小院,小院里花草的气息从不同的季节飘散出来。

    ②去往乡村的路途其实有些远,也坎坷,先穿越邻县的高速路,再盘旋到寿宁县高海跋的山路,一路翠竹林立,云雾飘缈,很快就忘却了身后的红尘。

    ③车子到达乡村后,双脚像兔子着落到青草地,我感觉又回到了出发地——家乡。朴实的村民从村街店铺里探出头,用与我家乡相仿的方言向朋友问候着,有一两句拗耳,只稍慢下语速重复着,也能捕捉出话里的大致意思。错把他乡当故乡,便是此情此景的感觉了。

    ④空气中飘送着稻草香,小院就坐落在青青的田野边,田边一条潺潺流水,像是专为客人引路的,沿着水流方向从东向西走小段路,到达宅院门口。那宅院,像临水的花,映照在涧边。寂寞,却有寂寞的言语。探头,可见院子里摇摆着各色花草,像微信里的图照一样春光灿烂,像主人一样熟悉亲切。当然,它们霸着这方水土,霸着这座院落,自然是院落里磊落的主人了。一群风尘仆仆的远客闻着香,蜂蝶一样来寻访芳踪。

    ⑤很普通的一些花草装扮着空旷的院地,院子显出特别的乡村格调,好像在这里遇见儿时的伙伴,笑容从模糊的记忆里慢慢洇开,浮现出往昔熟悉的容颜,猛地,一眼就叫出它们的名字:葵花、丝瓜、辣椒、月季、茄子……这些花,挨挨挤挤站满院子,像左邻右舍聚拢过来瞄一眼稀客。紫茄有些腼腆,见不得生人,静静挨着墙角羞怯着,吐出紫星星一样的花儿,这朦胧的花朵却如星光一样照亮城里人尘封的梦。一片菜花,一片开在院墙内的菜花,如紫云英一样勾起春天的梦幻,这是多么富足的分享。黄瓜很愉悦,纤巧的滕蔓沿着院墙攀升,像一首爱情歌谣,把明亮的心情传达远方。重重碧叶垂挂的瓜,是嫩黄的。这纯净的颜色,一下子唤醒岁月深处单纯的记忆。它从母胚蒂结出来,就是以天然的肤色遗传命名。黄瓜,一个名附其实的乳名。而今市场菜摊上的黄瓜长满癞刺,裹着葫瓜丝瓜一样的绿衣裳,像赶潮的青年装扮星范,让人掂量时无从下手,也无法分辨内在的本质,锋芒毕露,完全改变了最初的基因。

    ⑥玫瑰躲在玉米棒下浅笑,鱼腥草簇拥着石榴花向墙角绵延,吊兰从假山的缝隙里冒出来,争着抢着在池水边摇头晃脑,生命依恋的情怀从缠绕的枝叶间蓬勃而出。让人感叹时光匆忙,也欣赏存在的实意和温暖。与世无争的闲适,正是生命的从容与尊贵。

    ⑦朋友建房时突发奇想,在院里开辟了一块地,不灌溉水泥,花卉、蔬菜、野草可以在泥土里混杂生长,错落有致、和谐生趣,让生活视野呈现出别样的风情。我喜欢这草木群居的院子,像主人相邀南来北往的客,演奏着浪漫的音乐交响曲,提琴、簧管、快板、慢板、大调、小调……或舒缓、或激扬、或沉郁、或热情、或优雅、或荒凉,花草们用执着的深情,伴着院落来来往往的身影。谈笑风生的声音,绽放成土地上坚定的生命。

    ⑧朋友说,这些花籽菜籽草籽,都是母亲随手撒下的。母亲年迈了,怕她走不上山坡,风雨里走不进田园,保留了这院内的土地,让她随性操持。一位母亲对生活的操持性情,就像蜜蜂在花粉丛中辛劳,像菜们草们执意要从土地里冒出来,没有人会阻遏这天性的执念。子女对母亲的了解如花草与泥土相通,泥土培育花草,草木感知土地深处的脉博。母亲细碎的脚步日转星移,从东边撒下一粒籽,萌发一颗芽;西边栽种一株苗,结出一个瓜。枝叶蓬勃成周边欢愉的生命,年迈的母亲就喜欢这样簇拥的生命,相互牵依,相互缠绕,寂寞滋生出许多热闹。一片瓜菜的季节延伸着一位母亲的时光,母亲的富足就是看着土地上的热闹。手抚过的花朵、瓜果,枝叶,盛开土地的温情,像母亲琐碎的叮咛,牵挂着远程的脚步。

    ⑨宽广的土地多像慈母,容纳远远近近性格迥异的孩子。

(选自2017年第2期《散文选刊•下半月》,有删节)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下列小题。

我看多了

张晓风

    ①在苏格兰旅行,走来走去,磕头碰脑的,好像碰到的总是古堡。古堡有的临海,有的有护城河,有的花木扶疏,有的有美丽的陈列品……反正,一天里面,你总会走进五六栋古堡。

    ②我对古堡不是太有兴趣,虽然黑羽的乌鸦昂首走在如茵的绿草地上也算赏心悦目,而古老厚重的石材建筑,其设计之高雅、施工之精巧绝伦,都颇令人发思古之幽情,然而古堡在我记忆中,好像只是专供故事中的幽灵出没的。

    ③但其中有栋古堡却因为有其娓娓情节,令我难忘。

    ④那天,隔着远远的草原,我们又看到一栋古堡,导游慢条斯理地说起一段因缘:

    ⑤“这古堡200多年前就倾圮了,然后就一直荒在那里,这样过了100多年,有个子孙发愿,要把古堡于原地原样重建起来。麻烦的是,找来的那位建筑师太年轻,(其实所有的建筑师都太年轻,有谁老过100岁呢?)没有人见过那栋100多年前就倒了的优美古堡长什么样子。那个时代又没有照相机,只听老祖父说过,他们曾听他们的老祖父说过,那是一栋富丽堂皇的古堡。当时主事的这位建筑师急得不知该如何是好,后来,很幸运的,有一天晚上他做了一个梦,梦中居然有一栋古堡巍然矗立在那里,建筑师觉得这栋古堡是天造地设就该配这片岩岬和草原的。他乍然惊醒,立刻把草图画下来,并且着手照图施工。每天,他把老石材一块一块地重新堆砌上去,咦,这时忽然发生了一件怪事,堡主的子孙不知怎么又找到了原来的古堡设计图。看过之后,大吃一惊,原来建筑师梦见的古堡跟原来的古堡一模一样。”

    ⑥导游的话,我平常未必全信,但此刻,我宁愿选择相信。我认为建筑师梦见古堡,未必是古堡有灵,自己跑到大师的梦里来显灵显圣;而是因为大师既然生活在那片土地上,古堡这种“生物”——我称它们为生物并不荒唐——它们真的是天长地久、有情有思地长在那里的呢!而且就算跌倒了也还可以重新爬起来——他也见多了,就算没有1000栋,也会有500栋吧!积年累月,古堡跟周边的环境大概会怎样互生互动、筋勾肉连、气韵相融、眼神交电,必有一定脉络可循。建筑师只不过是“日有所归纳”,故“夜有所梦”,他不过是跟200多年前的另一位建筑师英雄所见略同罢了!

    ⑦有人以为人在年少时应多积累实际的生命体验,此话也对,却未必尽然。人生还有同样重要的事,例如看地图,不妨视作实际徒步旅行的前置作业。背《九九表》,比实际去排列土豆要有效率。更何况,有些事是想体验也体验不到的,例如男人永远不能亲自体会怀孕和生产之苦楚,毒品则一次也别去亲身体验才好,否则后果不堪设想。还有死亡,虽人人有机会体验,但体验完了也就没了。这些事,应该都只从阅读经验里去“窃取”就好了。聪明人是能从别人的吉凶里学会趋避之道的。不单是自己个人的人生起落,整个民族的前路其实都要靠“看多了”或“听多了”的老练来应对。“我看多了!”以前是中老年人才有资格说的话,但如今资讯发达,要阅读,比以前方便千倍,这让这一代的年轻人可以毫不惭愧地说:“我看多了!”

    ⑧或者,传说中古老的华夏文明,一度也像苏格兰那栋荒圮的古堡,身在春去秋来的荒烟蔓草中,想要重建光荣,恐怕只有靠多读书、多阅世了。相信,总有一天,那美好强大的中华魂魄会因而翩然入我梦来,我们会在古旧的地基和蓝图上,重新垒起拔地而起、足以承继传统的优美云厦。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各题。

永恒的文赤壁

曹矞

    熟悉文史的人皆知,赤壁有文赤壁、武赤壁之别。武赤壁,自然指的是史上曾发生赤壁之战的武昌赤壁;文赤壁,指的是北宋大文豪苏轼因乌台诗案贬谪黄州,误把黄州赤壁当作赤壁之战古战场,曾于1082年秋冬先后两次游览,写下不朽的诗赋名篇“一词二赋”的地方。

    文赤壁自古素有“风景如画”之美誉。至于为何称之为赤壁,说法不一。或许因其山崖陡峭,壁如刀削,犹如城壁一般,且呈赭红色,故称之。或许当年苏轼见当地人把黄州的赤鼻矶叫作“赤鼻”,误把“赤鼻”当“赤壁”,再观其地形酷似,就不曾深究,误认为它是赤壁之战的古战场。于是,他排遣愁绪,赤壁怀古,寄情于山水之间,撰妙文于笔端,方有了后人击节赞叹不已的千古绝唱。这真是黄州百姓之荣光,实在是个美丽的错误!

    如今,慕名而来游览文赤壁的观光客,从四面八方纷至沓来。驱车到武汉,向东走一个多小时的车程,就到了湖北黄州的文赤壁。一下车,就可远远望见儒雅文豪苏东坡,那是山坡下一尊高高站立的汉白玉石雕像。为他铸造这么一尊高大石雕,是应该的,苏东坡理所应当是这里的主角。大家纷纷走近前去,仰视这位彪炳千古的大文豪,高兴地和苏东坡合影存照。

    我凝视苏东坡良久,他英俊洒脱,气宇轩昂,那眉宇间,襟袍临风处,无不溢出文人雅士的睿智和大度,仿佛他正在拂袖挪步,缓缓走来。正欲上前与之搭讪时,不禁一愣,哑然失笑。

    迎面一座山,不高,随同众游人拾级而上。居高临下,山壁下面只剩两池死水。抬头北望,远处才是白茫茫的长江。在宋代,长江就在这座山脚下拍壁奔流的啊,几百年后已淤积成滩,如今滩地上已盖满了密密麻麻的房子。遥想当年,苏轼就在此地与友人一起两度泛舟游玩,怡情山水,饮酒作乐,感叹过“哀吾生之须臾,羡长江之无穷”。试想,他第一次秋游之后,写下《赤壁赋》;仅仅三个月后的冬天,重游赤壁再写《赤壁赋》时,就曾感叹“曾日月之几何,而江山不可复识矣”。何况他去世九百多年后的今天呢?早已星转斗移,时过境迁,江山易改矣。而今虽依然涛声依旧,毕竟江面已远去,古时东坡赤壁以及泛舟游览情景,唯有梦里再现了。

    黄州之于苏轼,简直太重要了。黄州是苏轼做官时间最长的地方,有四年零两个月之久。他大体上做了四件事:躬耕东坡、放浪山水、修身养性、激情创作。黄州优美的山水风景,他自身特殊的人生经历和境遇,给了他无穷的创作源泉。谪居黄州期间,苏轼以挥洒自如的笔力,创造了具有开拓意义的新的生活和新的艺术形象,冲破了艺术樊篱,开拓了诗词歌赋反映现实生活的新路子。他一生中最有影响的作品多出自黄州,他艺术上的顶峰是在黄州。据悉,在数量上,在黄州写了753篇作品,其中诗歌214首,词79首,散文457篇,赋3篇。在质量上,文学上的代表作有“一词二赋”,书法上的代表作是《寒食帖》。平均每两天一篇,每周3.3篇。乃至饮食上的东坡肉、东坡饼、东坡羹等名菜也都是他在黄州时发明的。这些都是黄州一笔极其宝贵的文化遗产啊。

    哦,对了,包括苏轼的号“东坡居士”,也是他躬耕于黄州东坡之时取的。东坡是营地,长期无人耕种,是瓦砾之场,不适合耕种。又因当年大旱,从未躬耕的苏轼饱尝了开荒种地的艰辛,但是他仍然很乐观,很豁达。一个月夜,苏轼拄着拐杖,走在东坡的田间小路上,诗兴大发,写下著名的小诗《东坡》:“雨洗东坡月色清,市人行尽野人行。莫嫌荦确坡头路,自爱铿然曳杖声。”

    余秋雨在《苏东坡突围》中写道:“苏东坡成全了黄州,黄州也成全了苏东坡”,苏轼被贬谪到黄州,反而为他营造了创作名篇佳作的主观情绪和客观环境。这真是逆境出成果,逆境造就人才的典范。苏轼个人之不幸,命运的阴差阳错,反而成就了黄州赤壁之大幸,更是中国文学之大幸!

    苏轼遭遇贬谪,遇厄运而不悲观消沉,失意而不失志,胸襟开阔大度,“不以物喜,不以己悲”,怎不让人敬佩万分?他文如其人,直抒心灵,率直本真,赤壁怀古之赋、之词,皆于悲愤之中更见其旷达情怀。

    永远的苏东坡,永恒的文赤壁。《苏东坡传》的作者林语堂曾说:“像苏东坡这样的人物,是人间不可无一难能有二的。”作为后人的我们,崇敬仰慕苏东坡如此。我们这些后人的后人,自然还会如我们一般敬仰于他,甚或有过之而无不及。苏东坡千古流芳,文赤壁亦随之而名垂千古。

(摘自《中国散文家》,有删改)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各题。

故乡眼

凸凹

    回望故乡,它的存在,依托于几个老物件:一口古井、一盘石碾、一棵老柳树和老柳树身上悬挂的钟。

    这些故乡的标志,对故乡人来说,那时与今天,所蕴含的意义有大不同。因为不同,所以故乡永在。

    那口古井,是村里的唯一水源,因为年代久远,村里的老人也无人能讲得清它的来历。好像它是个天然的存在。即便是古井,也不长青苔,也不深,一人多高,清澈见底。一些怨妇也不在此寻短见,因为它清浅,不存留死亡。所以这口井,始终纯净。

    在平常年份,虽供奉全村人畜的饮用,也不见水位下降,好像它用之不竭。只有到了大旱之年,人们才对它有了深刻记忆,才觉得它是人畜的生命之源。持续的干旱,使井水干涸,人们取水,要下到井底。井底有一凹陷,是水眼,洇着一汪水,只能容得下一把瓢,舀过一瓢之后,要等待片刻,等到它重新盈满,才能再舀。这么一个小小的凹陷,人们总担心它会被舀干了,有危悬一线的恐惧。但它总是不能被舀断,舀过又汪上,不让人绝望。古井就是这样维系着全村人的生存,让人惊惧着也感恩着。

    到了平原,到了水量丰沛的地方,人们回望,不禁感慨:故乡的井才真的是井呢,它让人感到水的存在,懂得珍惜。

    故乡的石碾与古井一样,也久远得不知来历。也因为是唯一,它要昼夜碾动。石碾的背后,是一堵石头花茬的墙,在墙缝里从上到下依次插着一把一把的笤帚,这是村人约定俗成的秩序证明。张三碾完了谷物,就把代表自己的那把笤帚取走,把下边那把移上来,意思是该你李四了。其实各家各户的笤帚都有相同的形状,上眼看去,并没有绝对的区别。然而,先后的秩序却从来都没乱过。

    现在看来,故乡的石碾规定了本分的重量,提醒人们,和谐的生活,不是靠外在的法典和制约而形成的,关键的是每个人都自觉地养成和谐的信念,守信、守诚。故乡人对我说,“慧”字是“心”字上边有个向里的笤帚,这就形象地告诫人们,生活的智慧,源于时时能够清扫自己心灵的杂质,是自我的修炼,方使生活和事业都能双双有丰硕所得。

    说到故乡的老柳树,也不是一个固定不变的概念。儿时的那棵老柳树遭过一次雷劈,后来就朽了。但是从它的侧畔,又萌发了新芽,多年之后,也壮大、也老,延续了原来的地标形状。村里也不做严格的区分,认为它从来就是“本来”的那株。如此一来,就乡情凝聚,即便是游子归来,也能找到过去的来路。

    至于老柳树上的那口钟,其实也不是严格意义上的钟,它只是一块铸铁,能敲出钟声。对这口钟,人们特别留恋。因为在过去的日子,它既带来公平,也激活了勤勉。无论尊幼、无论贫富、无论男女,只要它一响,你就得起床出工,不能懒。村里发生了事情,它一旦响过,就代表着对众人的召唤,一个不缺地参与论辩。统一意志、辨明是非、警示行为——它让村里人有“整体”的概念,不能游离其外,各行其是。

    现在再看那口钟,不禁生出化不开的忧伤。过去的钟,天天要经受敲打,所以钟的表面闪闪发光、伤痕累累。但是,它不疼,因为被击打,它所以欢快,而欢快的响声给人的生活带来警醒,让人活得清明。而今天的钟被闲置了,锈迹斑斑,不过是一块废铁。所以我感到,它特别疼。因为死痂的下面,往往是不流通的血脉,预示着肌体的败腐。不被敲响的钟,意味着它已心死,是更深刻的疼痛。

    而没有钟声响起的日子,常常是死寂、慵懒、昏聩这类东西无声登场。

    所以我想,在生活中,怎么能够容忍没有钟声敲响的时光?

(本文有删改)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下列小题。

描容

张晓风

(一)

    有一次,和朋友约好了搭早晨七点的车去太鲁阁公园管理处,不料闹钟失灵,醒来时已经七点了。管理处派人来接,但来人并不认识我,于是先到的朋友便七嘴八舌地把我形容一番:

    “她信基督教。”

    “她是写散文的。”

    “她看起来好像不紧张,其实,才紧张呢!”

    形容完了,几个朋友自己也相顾失笑,这么一堆抽象的说词,叫那年轻人如何在人堆里把要接的人辨认出来?

    其实,不怪他们,叫我自己来形容我自己,我也一样不知从何说起。

(二)

    有一年,带着稚龄的小儿小女全家去日本,到了富士山腰,我在一座山寺前停了下来,那里贴着一张大大的告示,说两个月前有个六十岁的男子登山失踪了,他身上靠腹部地方因为动过手术,有条十五厘米长的疤口,如果有人发现这位男子,请通知警方。

    叫人用腹部的疤来辨认失踪的人,当然是假定他已是尸体了。否则凭名字相认不就可以了吗?

    寺前痴立,我忽觉大恸,这座外形安详的富士山于我是闲来的行脚处,于这男子却是残酷的埋骨之地啊!时乎,命乎,叫人怎么说呢?

    而真正令我悲伤的是,人生至此,在特征栏里竟只剩下那么简单赤裸的几个字:腹上有十五厘米长的疤痕!原来人一旦撒手了,所有的学历、经验、头衔、土地、股票持份或功勋伟绩全部不相干了,真正属于此身的特点竟可能只是一记疤痕或半枚蛀牙。

    山上的阳光淡寂,火山地带特有的黑土踏上去松软柔和,而我意识到山的险峻。每一转折都自成祸福,每一岔道皆隐含杀机。如我一旦失足,则寻人告示上对我的形容词便没有一句会和我平生努力以博得的成就有关了。

    我站在寺前,站在我从不认识的山难者的寻人告示前,黯然落泪。

(三)

    对我而言,做小人物并没什么不甘,却有一项悲哀,就是要不断地填表格,你必须不厌其烦地告诉人家你是哪年生的?生在哪里?生日是哪一天?家在哪里?身份证号码几号?

    然而,我一面填表,一面不免想“我”在哪里啊?我怎会在那张小小的表格里呢?我填的全是些不相干的资料啊!资料加起来的总和并不是我啊!

    对我来说,最美丽的理想社会大概就是不必填表的社会吧!那样的社会,你一个人在街上走,对面来了一位路人,他拦住你,说:“咦?你不是王家老三吗?你前天才过完三十九岁生日是吧?我当然记得你生日,那是元宵节前一天嘛!你爸爸还好吗?他小时顽皮,跌过一次腿,后来接好了,现在阴天犯不犯痛?不疼?啊,那就好。……”

    那样的社会,人人都知道别家墙角有几株海棠,人人都熟悉对方院子里那只母鸡,表格里的那一堆资料要它何用?

    其实小人物填表固然可悲,大人物恐怕也不免此悲吧?一个刘彻,他的一生写上十部奇情小说也绰绰有余。但人一死,依照谥法,也只落一个汉武帝的“武”字,听起来,像是这人只会打仗似的。像那个会说出“何不食肉糜?”的皇帝,死后也混到个“惠帝”的谥号。反正只要做了皇帝,便非“仁”即“圣”,非“文”即“武”,非“睿”即“神”……长长的一生,死后只剩下一个字,冥冥中仿佛有一排小小的资料夹,把汉武帝跟梁武帝放在一个夹子里,把唐高宗和清高宗做成编类相同的资料卡。

(四)

    而茫茫大荒,漠漠今古,众生平凡的面目里,谁是我,我又复谁呢?我们却是在乎的。

米开朗琪罗走了,但我们从圣母垂眉的悲悯中重见五百年前大师的哀伤。而整套完整的儒家思想,若不是以仲尼在大川上的那一声“逝者如斯夫!不舍昼夜”的长叹作底调,就显得太平板僵直,如道德教条了。一声轻轻的叹息,使我们惊识圣者的华颜。那企图把人间万事都说得头头是道的仲尼,一旦面对巨大而模糊的“时间”对手,也有他不知所措的悸动!那声叹息于我有如两千五百年前的录音带,至今音纹清晰,声声入耳。

    艺术和文学,从某一个角度看,也正是一个人对自己的描容吧。

    马来西亚有个古旧的小城马六甲,我在那城里转来转去,为五百年来中国人走过的脚步惊喜叹服。正午的时候,我来到一座小庙。

    然而我不见神明。

    “这里供奉什么神?”

    “你自己看。”带我去的人笑而不答。

    小巧明亮的正堂里,四面都是明镜,我瞻顾,却只有我自己。

    “这庙不设神明——你想来找神,你只能找到自身。”

    只有一个自身,只有一个空无依傍的自我,没有莲花座,没有祥云,只有一双踏遍红尘的鞋子,载着一个长途役役的旅人走来,继续向大地叩问人间的路径。

    好的文学艺术也恰如这古城小庙吧?香客在环顾时,赫然于镜鉴中发现自己,见到自己的青青眉峰,盈盈水眸,见到如周天运行生生不已的小宇宙——那个“我”。

    某甲在画肆中购得一幅大大的弥天盖地的“泼墨山水”,某乙则买到一张小小的意态自足的“梅竹双清”,问者问某甲说:你买了一幅山水吗?”某甲说:“不是,我买的是我胸中的丘壑。”问者转问某乙:“你买了一幅梅竹吗?”某乙回答说:“不然,我买的是我胸中的逸气。”描容者可以描摹自我的眉目,肯买货的人却只因看见自家的容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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