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题型:现代文阅读 题类:常考题 难易度:困难

吉林省长春新区2019-2020学年度九年级上学期语文期末考试试卷

阅读下文,回答问题。

红花蕾(张承志)

    乌里雅斯山东侧,在大道连续拐了三个穹曲的地方,有一块三叶草滩,每年夏季天气转热以后,那儿总是密密地开出一大片红玻璃一样鲜艳的小花,多少年来,我总是在夏季吆喝着单马的轻便双轮车穿过这片草滩,去乌里雅斯送货。

    习惯在这片草滩上驻夏的只有一家放骆驼的牧人,那骆驼倌是我的老朋友,但通常只能看见一个老太婆和一个黑眼晴的小女孩守在家里,黑眼睛的小女孩名叫巴达玛她总是赤着脚,奔过来喊我:“老爷爷!”

    记得去年这里已是一片绯红,那是一个雨后的早晨,巴达玛赤着脚迎面奔来,搭我的马车去乌里雅斯新盖的学校去上学,她的小脚丫又黑又脏,我发现:这小姑娘一直偷偷地想用袍襟遮住黑黑的脚丫。

    下了课,巴达玛有时会久久地坐在我身旁,小手支着下巴,注视着摊子上的文具、手帕和头巾、鞋袜,还有水果糖,我抓起几块糖球丢过去:“喏,巴达玛,吃吧!”巴达玛一块块地拾起糖球,捧在手心里,小心翼翼地还给我,她认真地说:“不行,老爷爷!老师昨天教给我们,只许帮助您干活儿,不许动您的东西。”

    我的脸颊滚烫,我怀疑连满脸的花胡子也烧得发红,我支支吾吾地说:“唔,嗯,,你这个老师,嗯,他说的也对……其实,糖球吃多了牙齿会坏……”

    后来,骆驼倌来了,他刚掏出一卷钞票,我就对他吼起来:“你呀,太不像话啦!难道给孩子买双鞋也不成么?你看巴达玛光着小脚丫在草地上跑。”我拿给他茶砖后,只抓了两条烟和两瓶低廉的、没有全纸商标的酒给他,这样,我用硬扣下的钱,给巴达玛精心挑选了一双黑条城的带绊小女鞋,还剌下两角多钱,我给巴达玛买了糖球,巴达玛兴奋得满脸通红。等骆驼倌走了以后,她扑到我的腿上,把一块发黏的、剥了纸的糖球塞进我的嘴里。

    可能我当时深深地受了感动,因为从那以后,我就没有再随使吃过卖的食品、而以前,我当了二三十年售货员,随手往嘴里扔点什么早成了不值一提的小习惯。

    今年草地上满布着的只是沾着露水的小小红花蕾,从很远的地方,我就看见了牧驼人的毡包,等我的小马车靠近它时,一个小姑娘张开双臂,欢呼着朝我奔来,“我一直盼着你来呢,老爷爷!”巴达玛快活地拉着我的手。

    她迫不及待地跑到我的摊子旁看了一会儿,很快,地抬起头来,眼晴闪着喜悦的光,“果然有!”说罢,她把一只圆鼓鼓的小口袋递给我:“喏,这是钱。”我打开小口袋:是夹着草棍儿的羊毛,在我用秤和算盘给地算钱的时候,巴达玛告诉我,这些羊毛是地从很远的牧场上拾来的,她一直想用自己挣的钱买一件心爱的东西。

    “说吧!巴达玛,你一直想要的宝贝是什么?”“漂亮的花袜子!”哦,是这样,刚穿上一双新鞋的女孩子,一定会盼望一双鲜艳美丽的花袜子,这是多么简单的道理喲。然而,无论是我还是那个牧驼人都忘了这一点,我们使它成为小巴达玛心中的秘密,而小巴达玛为了它奋斗了一年。

    巴达玛立刻穿上了花袜子,然后再穿上那双黑绒布鞋,她欣喜地低着头,望着脚尖,走开几步,又退回来。

    “巴达玛,”我蛮有兴致地看着她,“还剩下三角钱,你打算买点什么呢?”最后,我建议她买两个练习本,“不,”巴达玛摇摇头,“我有很多练习本,可是没有用——老师走了,”巴达玛神情有些忧郁,“我也许再不上学了。”

    我沉默了,我揉搓着手里的三角钱硬币,我觉得它分量不轻,这是一年来一个十岁小姑娘的追求,是她美好的梦。让她用它买些什么呢?我费劲地思索着,我突然看见了一个熟悉的影子,那是一个悦耳动听的音符,一个带着清润迷人的香味儿的幻象,我心里一亮:“巴达玛!你想念——不,你爱你的老师吗?”“嗯。”她使劲地点点头。”那么,你愿意给老师买一点礼物吗?巴达玛叫起来:“当然!当然愿意!”“那么,巴达玛!”我急急地说,“你买下这种红蓝铅笔送给你的老师吧!”小姑娘欣喜地接过笔来,抚着笔上印着的花儿,“真好,老师一定会高兴的。不过,”她抬起明亮的眼睛,“这笔上的花儿没有草原上的美,我去那块开红花的草地上采两枝吧,然后用羊毛线把它们系在笔上送给老师。”

    第二天我们就捎走了这两份礼物,过了几天,我也结束了今年在乌里雅斯的工作,装好了双轮马车返回。“你一直要等到明年才来吗,老爷爷?”她问我,“是的,咱们又要分手了!”我说。

    风儿撩着这孩子的额发,我感觉她的小手正紧紧地、湿乎乎地拉着我的手,我的心里涌起一阵潮水,一阵对这小女孩和长满红花蕾草地的眷恋。

    我想到她的两位老师,他们手里拿起鲜红的花蕾的时候,一定会久久朝这里眺望,随着岁月飘逝,人世浮沉,将来他们还会继续慢慢地体味这礼物的珍贵。

    再见吧,神奇的三叶草地,再见吧,我的小巴达玛,你使我带走了这么美好的感受。

    我觉得、我也应该留给巴达玛一点什么。我苦苦思索了很久,最后,我走进这片绿得发蓝的草滩里,最后,我选中了一株,我小心地把它采下来,捧到巴达玛面前。

    这是一株沾着露水的红花蕾。

(选自《给孩子们的故事》有删改)

(1)、文中围绕“我”和巴达玛的交往写了哪几件事?
(2)、第五段中“我”说话“支支吾吾”的原因是什么?
(3)、文中对巴达玛买花袜子时的样子刻画得很生动,请结合具体语句从写法和心情两个角度分析。
(4)、“随着岁月飘逝,人世浮沉,将来他们还会继续慢慢地体味这礼物的珍贵。”说说巴达玛的礼物珍贵在哪里。
(5)、本文以“红花蕾”为题有哪些用意?
举一反三
阅读下面的文章,回答1-4题。

人生要敬业。“敬”字为古圣贤教人做人最简易、直捷的法门,可惜后来被有些人说得太精微,倒变得不实用了。凡做一件事,便忠于一件事,将全副精力集中到这事上头,一点不旁骛,便是敬。

业有什么可敬呢?为什么该敬呢?人类一面为生活而劳动,一面也是为劳动而生活。人类既不是上帝特地制来充当消化面包的机器,自然该各人因自己的地位和才力,认定一件事去做。凡可以名为一件事的,其性质都是可敬。①当大总统是一件事,拉黄包车也是一件事。事的名称,从俗人眼里看来,有高下;事的性质,从学理上解剖起来,并没有高下。只要当大总统的人,信得过我可以当大总统才去当,实实在在把总统当作一件正经事来做;拉黄包车的人,信得过我可以拉黄包车才去拉,实实在在把拉车当作一件正经事来做,便是人生合理的生活。这叫做职业的神圣。凡职业没有不是神圣的,所以凡职业没有不是可敬的。惟其如此,所以我们对于各种职业,没有什么分别拣择。总之,人生在世,是要天天劳作的。劳作便是功德,不劳作便是罪恶。至于我该做哪一种劳作呢?全看我的才能何如、境地何如。因自己的才能、境地,做一种劳作做到圆满,便是天地间第一等人。

怎样才能把一种劳作做到圆满呢?惟一的秘诀就是忠实,忠实从心理上发出来的便是一敬。②《庄子》记佝偻丈人承蜩的故事,说道:“虽天地之大,万物之多,而惟吾蜩翼之知。”凡做一件事,便把这件事看作我的生命,无论别的什么好处,到底不肯牺牲我现做的事来和他交换。我信得过我当木匠的做成一张好桌子,和你们当政治家的建设成一个共和国家同一价值;我信得过我当挑粪的把马桶收拾得干净,和你们当军人的打胜一支压境的敌军同一价值。大家同是替社会做事,你不必羡慕我,我不必羡慕你。怕的是我这件事做得不妥当,便对不起这一天里头所吃的饭。所以我做这事的时候,丝毫不肯分心到事外。

曾文正说:“坐这山,望那山,一事无成。”一个人对于自己的职业不敬,从学理方面说,便亵渎职业之神圣;从事实方面说,一定把事情做糟了,结果自己害自己。所以敬业主义,于人生最为必要,又于人生最为有利。(本文选自《敬业与乐业》,有删改)


阅读下文,回答问题。

阿尔贝特·爱因斯坦

霍金

    爱因斯坦和核弹政治的瓜葛是众所周知的,他签署了那封著名的致富克林·罗斯福总统的信,说服美国认真考虑他的想法,并且他在战后从事阻止核战争的各项努力。但是,这些不仅仅是一位科学家被拖入政界的孤立行动。事实上,爱因斯坦的一生用他自己的话来说是“踌躇于政治和方程之间。”

    爱因斯坦最早从事政治活动是在第一次世界大战,当时他在柏林当教授。由于目睹草菅人命而不胜厌恶,他卷入了反战示威。他拥护国内反抗以及公开鼓励人民拒绝征兵。因而不讨他的同事们喜欢。后来,在二战时他又致力于调解和改善国际关系。这也不得人心,而且他的政治态度很快使他难以访问美国,甚至连讲学都有困难。

    爱因斯坦第二个伟大的事业是犹太复国主义。虽然他在血统上是犹太人,但他拒绝《圣经》上关于上帝的说法。然而,第一次世界大战之前和其间,越发看清反犹太主义,这导致他逐渐和犹太团体相认同,而后成为一个直言不讳的犹太复国主义的拥护者。再度不受欢迎也未能阻止他发表自己的主张。他的理论一发表就受到攻击,甚至成立了一个反爱因斯坦的组织。有一个人被定罪为教唆他人去谋杀爱因斯坦(只罚了6美金)。但爱因斯坦是冷静的。当一本书以题为《100个反爱因斯坦的作家》出版时,他反驳道:“如果真是我错了的话,那么一个人反对我就足够了!”

     1933年,希特勒上台了,爱因斯坦正在美国,他宣布了不再回德国。后来的纳粹义勇军抄查了他的房子,并没收了他的银行账号。一家柏林报纸的头条写道:“来自爱斯坦的好消息——他不回来了。”面对纳粹的威胁,爱因斯坦放弃了和平主义,终于忧虑到德国科学家会制造核弹,因而建议美国应该发展自己的核弹。但是,即使是第一枚原子弹爆炸之前,他就曾经公开警告过核战争的危险,并提议对核武器进行国际控制。

    贯穿爱因斯坦一生,他致力于和平的努力可能成效甚微——肯定只说服了很少的朋友。然而,他对犹太复国主义事业的口头支持在1952年被及时承认,其时他被推荐为以色列的总统。但他谢绝了。他说他认为自己在政治上太天真。可是,也许其真正的原因却并非如此,再次引用他自己的话:“方程对我而言更重要些,因为政治是为当前,而一个方程却是一种永恒的东西。”

阅读下面的课文选段,完成小题
      ①设若单单是有阳光,那也算不了出奇。请闭上眼睛想:一个老城,有山有水,全在天底下晒着阳光,暖和安适地睡着,只等春风来把它们唤醒,这是不是个理想的境界?小山整把济南围了个圈儿,只有北边缺着点口儿。这一圈小山在冬天特别可爱,好像是把济南放在一个小摇篮里,它们安静不动地低声地说:“你们放心吧,这儿准保暖和。”真的,济南的人们在冬天是面上含笑的。他们一看那些小山,心中便觉得有了着落,有了依靠。他们由天上看到山上,便不知不觉地想起:“明天也许就是春天了吧?这样的温暖,今天夜里山草也许就绿起来了吧?”就是这点幻想不能一时实现,他们也并不着急,因为有这样慈善的冬天,干啥还希望别的呢!
     ②最妙的是下点小雪呀。看吧,山上的矮松越发的青黑,树尖上顶着一髻儿白花,好像日本看护妇。山尖全白了,给蓝天镶上一道银边。山坡上,有的地方雪厚点,有的地方草色还露着;这样,一道儿白,一道儿暗黄,给山们穿上一件带水纹的花衣;看着看着,这件花衣好像被风儿吹动,叫你希望看见一点更美的山的肌肤。等到快日落的时候,微黄的阳光斜射在山腰上,那点薄雪好像忽然害了羞,微微露出点粉色。就是下小雪吧,济南是受不住大雪的,那些小山太秀气!
     ③古老的济南,城里那么狭窄,城外又那么宽敞,山坡上卧着些小村庄,小村庄的房顶上卧着点雪,对,这是张小水墨画,也许是唐代的名手画的吧。

                                                                                                       盲人看
                                                                                                      毕淑敏
        每逢下学的时候,附近的那所小学,就有稠厚的人群,糊在铁门前,好似风暴前的蚁穴。那是家长等着接各自的孩童回家。 
        在远离人群的地方,有个人,倚着毛白杨,悄无声息地站着,从不张望校门口。直到有一个孩子飞快地跑过来,拉着他说,爸,咱们回家。他把左手交给孩子,右手拄起盲杖,一同横穿马路。 
        多年前,这盲人常蹲在路边,用二胡奏很哀伤的曲调。他技艺不好,琴也质劣,音符断断续续地抽噎,听了只想快快远离。他面前盛着零碎钱的破罐头盒,永远看得到锈蚀的罐底。我偶尔放一点钱进去,也是堵着耳朵近前。 
         后来,他摆了个小摊子,卖点手绢袜子什么的,生意很淡。一天晚上,我回家一下公共汽车,黑就包抄过来。原来这一片停电,连路灯都灭了。只有电线杆旁,一束光柱如食指捅破星天。靠扰才见是那盲人打了手电,在卖蜡烛火柴,价钱很便宜。我赶紧买了一份,喜洋洋地觉得带回光明给亲人。 
        之后的某个白日,我又在路旁看到盲人,就气哼哼地走过去,说,你也不能趁着停电,发这种不义之财啊!那天你卖的蜡烛,算什么货色啊?蜡烛油四下流,烫了我的手。烛捻一点也不亮,小得像个萤火虫尾巴。 
         他愣愣地反塌陷的眼窝对着我,半天才说,对不起,我……不知道……蜡烛的光……该有多大,萤火虫的尾巴……是多亮。那天听说停电,就赶紧批了蜡烛来卖。我知道……黑了,难受。 
        我呆住了。那个漆黑的夜晚,即使烛光如豆,还是比完全的黑暗,好了不知几多。一个盲人,在为明眼人操劳,我还不分青红皂白地指责他,我好悔。 
        后来,我很长时间没有到他的摊子买东西。确信他把我的声音忘掉之后,有一天,我买了一堆杂物,然后放下了50块钱,对盲人说,不必找了。 
我抱奋斗目标那些东西,走了没几步,被他叫住了。大姐,你给我的是多少钱啊? 
        我说,是50元。 
        他说,我从来没拿过这么大的票子。 
        见他先是平着指肚,后是立起掌根,反复摩挲钞票的正反面。我说,这钱是真的。你放心。 
        他笑笑说,我从来没收过假钱。谁要是欺负一个瞎子,他的心就先瞎了。我只是不能收您这么多的钱,我是在做买卖啊。 
        我知道自己又一次错了。 
        不知他在哪里学了按摩,经济上渐渐有了起色,从乡下找了一个盲姑娘,成了亲。一天,我到公园去,忽然看到他们夫妻相跟着,沿着花径在走。四周湖光山色美若仙境,我想,这对他们来讲,真是一种残酷。 
        闪过他们身旁的时候,听到盲夫在炫耀地问,怎么样?我领你来这儿,景色不错吧?好好看看吧。 
       盲妻不服气地说,好像你看过似的。 
       盲夫很肯定地说,我看过。常来看的。 
        听一个盲人连连响亮地说出“看”这个词,叫人顿生悲凉,也觉出一些滑稽。 
       盲妻反唇相讥首,介绍人不是说你胎里瞎吗?啥时看到这里好景色呢? 
       盲夫说,别人用眼看,咱可以用心看,用耳朵年,用手看,用鼻子看……加起来一点不比别人少啊。 
        他说着,用手捉了妻子的手指,丰粗糙的树皮攀上去,停在一片极小的叶子上,说,你看到了吗?多老的树,芽子也是姨的。 
        那一瞬,我凛然一惊。世上有很多东西,看了如同未看,我们眼在神不在。记住并真正懂得的东西,必得被心房茧住啊。 
        后来盲夫妇有了果实,一个瞳仁亮如秋水的男孩。他渐渐长大,上了小学,盲人便天天接送。 
        起初那孩童躲在盲人背后,跟着杖子走。慢慢胆子壮了,绿灯一亮,就跳着要越过去。父亲总是死死拽住他,用盲杖戳着柏油路说,让我再听听,近处没有车轮声,我们才可动…… 
        终有一天,孩子对父亲讲,爸,我给你带路吧。他拉起父亲,东张西望,然后一蹦一跳地越过地上的斑马线。于是盲人第一次提起他的盲杖,跟着目光如炬的孩子,无所顾忌地前行,脚步抬得高高,轻捷如飞。 
        孩子越来越大了。当明眼人都不再接送这么高的孩子时,盲人依旧每天倚在校旁的杨树下,等待着。

阅读耿翔的散文《窗花》,完成后面小题。
      ①在大雪封山的日子里,是这些贴得红堂堂的窗花告诉我,在被雪埋得很深很死的山坡上,还有人家。或许是命里有缘,每次到陕北,都能遇上一些让我动心的剪纸人,并且在回城后很长的时间里,都一心想着她们的面容。就是这次踏雪北上,在除了雪的白色几乎无别的色泽可寻的时候,也有一些生动极了的窗花,会突然从一个极不显眼的地方,亮在一条村道上。 
      ②说句真话,最初让我倾倒,并把窗花看得神物似的,是在好奇地抓住一位剪纸老人的双手的那一次。现在坐下来,坐在这一目了然的雪塬上,用没有尘土的心想一想,我迎着风的脊背,也会冒出一层很热的汗来。那时,我就等在她的对面,看她像侍弄土地一样 , 在一块红纸上剪些什么。一剪一剪,随着一阵嚓嚓的剪刀之声,红粉似的纸屑,落了一怀。她每动一次剪刀,我的心都会收缩一次。在陕北,能让心一次次收缩的东西太多了。细数一下,有一路冲刷出来的壶口瀑布,有震动整面山坡的安塞腰鼓,有躺在沙漠中的红石峡,有悬在黄河上的白云山,还有绥德的狮子,清涧的石板,以及从每一道沟里,甚或每一块庄稼地里,都会随时响起来的信天游。而唯一让我的心收缩得发疼的,是她为我剪一幅窗花的全过程。守在她安详的神态里,我最初的浮躁,也像多余的纸片,被一剪一剪地铰去了,剩下的,正如在她手上成形的窗花,完全是一种艺术化了的东西。我不想说破,她剪给我的那一对窗花叫什么,但我要说,那里面一定藏着一个很美的传说。那是在陕北的山坡上,比荞麦和苜蓿花还开得热烈的传说呵。那传说中的主角,正盘腿坐在一方土炕上,内心热烈如火,亦平淡如水地为我铰着她的故事……
      ③看着窗花,我突然想起,陕北人在如此严实的窑洞里,为什么要安这么大的窗子这么大的门?在这么大的门窗上,为什么要贴这么多的窗花?应该这样说,他们守望的几孔窑洞,仅仅是家园的一部分,而更广大的,还有他们一生躬耕着的土地。他们住在窑洞里,土地上一年的收成,不能把他们送入梦乡。只有这些贴在窗户上、囊括各种风物的窗花,才会让他们觉出,日子在这片贫瘠之乡,还过得很瓷实。因此,再不讲究的人家,也不会忘记在贴得拥挤的窗棂上,再添些新窗花上去。 
      ④我不是地道的陕北人,无法说透这些剪纸艺术的真正奥妙。但我深刻地记得,许多剪纸艺人只要一握起剪刀,就进入一种半癫状态。有的剪到入神时,一两天不吃不喝。有的边剪边唱,嘴里尽是些无字句的歌。看着她们,你一定会想,真正的艺术在哪里?真正的大师又是谁?对于这群以食为天之民,剪刀的分量会比镰刀重么? 
      ⑤在陕北,这些出现在剪刀下,一看就勾魂的俗物,能让人一眼望出一条吐纳百川的文化之河。由此,我在对这些窗花惊叹之余,最为看重的,就是创造这种艺术的工具:一把普通的剪子。在这些婆姨们手上,一把剪子,就是一个大千世界,它能真实或者夸张地铰出存在于陕北的所有物象。谁会相信,这些很抽象的窗花是出自一群文化水平极低的陕北女人之手?有时,我更愿意这样说:窗花,是一种与人俱存的艺术。上苍在造人的同时,就很认真地创造了它。 
      ⑥当我冒着一天的雪花,要敲开一户人家的窑门时,我想,在紧挨着窗户的炕头上,应该坐着一位铰窗花的老人。她那不停的剪子声,应该是在雪的覆盖下,唯一剩下来的一种超越感觉的响动,我也应该在开口说话之前,先去摸一摸这双虽被剪子磨僵,却能铰活陕北的手。 
      ⑦站在贴得红堂堂的窗花里,我敲门的手,好光亮呵。  
                                                                                                                                         (选自《中国西部散文百家(上)》,有删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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