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题

试题 试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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题型:现代文阅读 题类:常考题 难易度:普通

人教统编版八年级上册第四单元模拟中考一遍过

阅读下面的文字,回答问题。

根赋

刘增山

    白杨树,树白杨,雨水泥土是亲娘。开春盼到谷子黄,盼你长大做根梁。

    这大概也是祖母对我的祈祷词了。

    这次请了“创作假”回去,正赶上家里翻盖房子,想不到父亲要把房后那棵大白杨树刨下来做梁了!全家人都为之痛惜,我心里更不是滋味。心想:父亲啊,这几年家里日子过得富富有有,要盖房,去集上买根梁就可以了,为啥偏要刨树呢?您忘了吗,父亲?这白杨树是您给儿子树立的一块如何生活的“人标”啊!三十多年来,您儿子的青春、生命和事业,都和白杨树紧紧地连在一起!每当在工作中遇到艰难困苦时,我眼前便会出现白杨树那挺拔威严的铮铮硬骨,从而激起战胜困难的坚毅和力量;每当在生活中遇到歪风邪气摇撼的时候,我眼前便会浮现出白杨那伟岸、正直的身姿,从而立定脚跟决不东倒西倾;每当在前进的道路上遇到挫折的时候,我眼前便会闪现出白杨树那刺破青天、蓬勃向上的茎尖,从而又会重振进击的锐气;每当在生活中遇到不幸的时候,我的耳边便会响起白杨那哗啦啦的歌唱,从而掀去心头郁积的阴霾,笑迎命运的各种挑战……

    白杨啊,使我的生命茁壮!

    白杨啊,使我献身的事业发展!

    如今父亲要把我心中的树刨掉,怎不令人翻肠倒肚?可转念一想,父亲又不是个没有思想的鲁人,若论对白杨的感情,他并不比我浅啊!几十年里,父亲作为白杨的“保护人”,像爱护自己的儿子一样,精心护理着这棵他亲手抚育成材的树。记得一次,一头小驴驹把树皮啃了,父亲一鞭上去,把驴驹从坡上抽到坡下,摔了个半死;三年困难时期,在那个粮食比命还贵重的年代,有人用一千斤大米买下这棵树,父亲饿得一身浮肿,也没有答应,他不想为了吃几顿饱饭而去抹掉正在大学深造的儿子心中的“人标”;1963年发大水时,山洪冲歪了白杨树,父亲硬是用他那黑红的脊梁,把白杨树给扛直了,用他的话说“可不能让孩子心中留下一棵歪脖子树”……

    也许父亲认为做大梁算是为它找到一个归宿。想到这里,心里平静了许多,我决心服从父亲的裁决。

    “你去看看那树根吧。”寡言少语的父亲递给我一把镐头说,“一棵树不光是露在地面上的。”

    啊,好难刨下的根!

    过去,我只注意欣赏白杨树那露在大地上的繁华茂盛的枝叶,没想到它在地下还有如此虬曲壮观的根系。那深扎在沙石和岩壁之间的根,千条万绪、纵横盘错,相互纠缠。那主根深不可测,那旁根、须根多不可数,那簇簇根系,千姿百态,异状纷呈。有的像一队浩荡进攻的兵士,剑拔弩张,在地下那黑暗的岩层间拼搏、抗争,开辟着进军的路;有的像一队队吃苦耐劳的矿工,那岩石的缝隙中匍匐着身体向前掘进、奋战,争取着生命的发展;有的则像一群群勤劳坚韧的蚯蚓,拼命地在地下吮吸着乳汁,汲取着营养,然后把它输送给地上的树干;有的盘曲的根则更像那抛在地心的锚,为了稳固那地上的大树,而紧紧地死抱着岩石……

    刨着,刨着,我不禁对根肃然起敬。白杨啊,我终于懂得了,你那高大的身躯为什么能风打不动、雨浇不倒呢?是这地下坚定顽强的根支撑了你呢!白杨啊,为什么你能长出翠玉般的绿叶,开出轻絮飘飞的花呢?是因为地下有勇于献身的根营养了你呀!白杨啊,为什么你又能顶天立地地雄踞大地呢?是那不怕埋没的根把荣耀全部馈赠给了你呀!

    父亲这时问我:“听说,地上的树身有多高,地下的树根就有多长,书上写过吗?”

    父亲又问我:“还听说,地下的树根有多少,地上的树叶就有多少,书上能查到吗?”

    我被父亲的话惊得一时说不出话,许久才回过神来:“都该写上。”

    我不能从生物学的角度去回答父亲提出的这些问题,但父亲的提问却使我获得了一个新的生命哲理……

(有删改)

(1)、作者为什么把这棵白杨称为“心中的树”?
(2)、文章围绕“刨树”表现了“我”情感的变化过程,试作梳理概括。

→平静→

(3)、文章对根的描写“显其形”“传其神”,试对此加以赏析。
(4)、本文以“根赋”为题,却为什么写树身及父亲对树的呵护?
(5)、你认为结尾处作者从父亲的问话中领悟到了怎样的“生命哲理”?
举一反三
阅读下面的文章,完成小题。

生命中的隐形按钮

    ①那是多年前的一个夏天,我与儿子站在马路边等车。车一直不来,我俩无事可做,便盯着眼前的居民楼看。

    ②我有个发现,就对儿子说:“你注意观察每一家的阳台摆放的植物,看有什么区别。”

他看了一会儿,突然叫起来:“哇!有的人家养了满满一阳台花,还嫌不够,竟然又焊了个伸到楼外的多层铁罩子,层层摆放花盆。嘿!简直是立体绿化呀!有的人家嘛,一棵花也没有养——就是这个区别吗?”

    ③我说:“你再看看,有没有人家只在阳台摆放了一盆花的?”

    ④他看了看说:“还真没有。太奇怪了!这些人家,要么不摆花,要么就摆许多花!”

    ⑤我说:“是啊!你看你老妈我,不就是养花上瘾了嘛!你记得吗?咱家养过一棵米兰,开花的时候,它的香气竟然可以从20层楼一直飘到楼下!这香气鼓舞了我,我于是又陆续买来了茉莉、栀子、薰衣草等香气袭人的花……我每天早起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向花们请安。我简直不能忍受家里有空花盆,一旦把花养死,我会立刻设法在那花盆里种上东西,实在没的可种,就种几粒花生,要不,就种一块姜。你爸嘲笑我是‘农妇转世’,我呢,还挺认可他这个评判,哈哈……不过,我想跟你说的可不是养花的问题,我想跟你说人性的一个特点:人,一旦在某件事上尝到了甜头,他就遏制不住地要复制再复制。这就是人们通常说的——从0到1的距离,通常会大于从1 到1000的距离。我们甚至可以这样说:1与1000比邻而居。就说对面楼里那个焊了铁罩子搞立体绿化的人,一定跟你老妈一样,从养一盆花到养多盆花,一发不可收……”

    ⑥后来,家里有个农村亲戚迷上了赌博,输光了家中的所有积蓄,又借了钱还赌债。我得知此事后很同情他,便给他汇去了一些钱。收到钱后,他打来电话,大哭。他说:“妹子妹子,我要是再耍钱,我就砍掉自己的手指头!你一辈子都别再认我这个哥了啊……”我在电话这边陪着他哭,说了好多劝慰的话。大概过了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嫂子打来电话,大哭,说:“你哥又去赌了!我没法跟他过了……”我听后十分震惊,儿子却在旁边笑笑地说:“妈,这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这不就是要么不养花、要么养一阳台花还嫌不够吗!这不就是你所说的‘1与1000比邻而居’吗?”

    ⑦再后来,接触到了“路径依赖”的说法,明白了上述事件均可以表述为:人们一旦进入某一路径(无论是“好”还是“坏”),就可能对这种路径产生依赖。一旦人们做了某种选择,就好比走上了一条不归之路,惯性的力量会使这一选择不断自我强化,并让你轻易走不出去。

    ⑧——这多像是“鬼打墙”!你掉进了一个怪圈,任凭怎么奔突、挣扎都逃不出一种无形的辖制。你试图前行,却周而复始地踩在自己的脚印中。

    ⑨“路径依赖”普遍地在我们身边存在着:发表了一篇文章,就生出再发表十篇八篇文章的欲望;献了一次血,就有了再献十次八次血的冲动;资助了一个“珍珠生”,就滋生了再资助十个八个“珍珠生”的想法……而当你第一次蔑视规则却侥幸获赞,当你第一次徇私舞弊却未被拆穿,当你第一次背信弃义却喜得红利,你自然也会踏上一条不归之路,在不断的“自我强化”中一点点逼近生命的断崖。

    ⑩所有的“习惯”里都住着一个魔。它一旦统摄了我们的灵魂,我们即会不由自主地向着一个它所指定的方向断然滑去——一个美丽派生出千万个美丽,一个丑陋派生出千万个丑陋。

    ⑾一想到“1”与“1000”原是比邻而居的,我们就应该感到惊骇、恫震。每个人,都不妨在初始的选择面前打一个激灵,因为,这个初始的选择中藏匿着一个“隐形按钮”,按动之后,它将死死地操控着你,不是让你“越飞越高”,就是让你“越陷越深”……

阅读下文,回答问题

有它的地方叫故乡

舒翼

    ①单位的院子里种了不少花,有玉兰、海棠、碧桃、榆叶梅……每当春天到来,花开之时,树下、花边总少不了赏花者。人们常说,最美人间四月天。想来,春天里那些盛大的花事,无疑是最美的四月天里最绚丽的一道风景。

    ②不过,于我而言,眼前的此般花景再美,却不及记忆里的“那一朵”亲切。因为,有它的地方,叫故乡。

    ③说起来,这种花对于很多人来说并不陌生。它们广泛地种植于祖国大地上,每到春天,花开之处,仿佛一片金黄色的海洋。那满世界的金黄,浓得化不开的金黄,让人震撼,难以忘记。天南海北的人们,不远千里赶赴一处处花海,只为陶醉于那一望无际的灿烂的金黄。这种花,就是油菜花。

    ④我对油菜花再熟悉不过了。我的故乡坐落在苏中平原上,属于里下河水乡,水网密集,油菜花随处可见,田间、路边、河坡上……经常能看见这种极其普通的花儿。小时候,每天放学后,爸爸骑着自行车接我回家,路边的一侧是一条小河,河坡上开满了油菜花。爸爸每次骑到这里时,就会停下来,沿着河坡往下走,采上一朵油菜花,然后递给我。回到家中,我们将采来的这朵油菜花插在装了水的瓶子里,屋子立刻就靓丽了不少。记忆里,童年的每个春天,眼前都少不了油菜花的灿烂盛开,家中都少不了油菜花的美丽装扮。

    ⑤一直以来,我总认为油菜花是一种很特别的花。因为在我心中,大概没有一种花比油菜花更具有故乡的意味了。这不仅是因为我出生并成长的地方盛产油菜花,油菜花承载着我对于苏中水乡和童年的美好记忆,更是因为在我眼里油菜花的特殊气质,与“故乡”这个字眼最为贴切,让人不由自主地想到故乡景、故乡事,乃至故乡人。

    ⑥即便你从来没有亲眼见过油菜花,从来没有置身过油菜花海中,光从那些图片里,你也可以发现,油菜花的烂漫之处,从来不是一方阳台、一座庭院、一所公园,而是连绵起伏的大山脚下,阡陌交错的田埂之处,河网密布的水乡岸边,白墙黛瓦的房前屋后……这些,不正是我们最常见的家园的模样,不正是最典型的乡土中国的图景吗?

    ⑦这也难怪,油菜花本来就是长在乡间田头的。油菜花说到底并不是观赏性的花,而只是有着很强实用价值的农作物油菜的花。那些大面积种植的油菜,不仅可以用来食用,长出的菜籽更是极好的榨油原料。清代乾隆皇帝就有诗赞油菜花:“黄萼裳裳绿叶稠,千村欣卜榨新油。爱他生计资民用,不是闲花野草流。”

    ⑧如果说有些花天生只可欣赏的话,那么油菜花则天生就是和日常生活联系在一起的,它沾满了生活的烟火气。当有些花正在得到人们的精心栽培、呵护之时,与油菜花的命运相关的,却永远是田间地头的播种、收获,是水乡垛田间的摇橹穿梭,是房上屋顶的缕缕炊烟,是世世代代的繁衍生息……

    ⑨油菜花又像极了故乡的那些人。普通、平凡、质朴,但明亮、健康、泼辣、热烈,长成了一片明媚与灿烂。里下河水乡的那片油菜花,总会让我想到,从这里走出的著名作家汪曾祺的小说《受戒》里那个活泼直率的小英子,还有发生在这片土地上的“柳堡的故事”里那淳朴可爱的二妹子。这些故乡的他(她)们身上,有着原生态的美,自然的美,乡土中国的美。可惜的是,当我们身处其中的时候,常常会因为太熟悉、太常见,以至于熟视无睹,往往只有在身处异乡之后,再回望他们时,才会越发感觉到这种美好。

    ⑩如果每一种花都有“花语”,我想,油菜花的花语就是——故乡。记得某一年去往某地,在一个镇子上采访,不经意间,经过一家屋后,眼前突然出现了一大片油菜花。置身花间,花入心田,一刹那,花站成了我,我跪成了花,天地之间只剩下一片灿烂的金黄。那一刻,我真的以为,自己是身在故乡。

(选自2017年4月20日《人民日报》,有删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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洋葱

潘格

    ①最近小米的早晨常常从中午开始。阳光像儿子的小手,穿过层峦叠嶂的窗帘缝隙不依不饶地在小米脸上游走。这个时候的小米只好爬起身,蓬头垢面地来到洗漱间。

    ②母亲剥着洋葱走过来。小米说,妈,昨晚我梦到我爸爸了。母亲的手轻微晃了一下!说,吃饭吧,过去的事不要总想了。

    ③从父亲走后,母亲一直是这个态度,不温不火,轻描淡写。除此外,母亲还添了个毛病,爱买洋葱,紫皮的白皮的,一买就是一堆。小米越来越不明白,父亲跟母亲生活了整整37年,说走就走了,母亲怎么一点儿伤心难过都没有?关于父母的爱情,小米从他们各自的口中听到许多,这些记忆的片段经过小米的连缀和拼凑,已经足够让她坚信,父母的婚姻情比金坚,牢不可破。但自父亲入土后,小米再没有看到母亲痛哭失声,再没有看到母亲椎心挖肝地念叨历历往事,甚至没有从母亲口中听到关于父亲的只言片语。小米忽然觉得母亲一下子老了,变得迟钝、麻木,开始淡忘过去的人和事。

    ④为此,小米特意带母亲去医院做了检查,小米不敢想象母亲某天得了老年痴呆该怎么办。庆幸的是,母亲身体健康一如往常,没有丝毫脑萎缩的迹象。

    ⑤小米却过上了日夜颠倒的生活。父亲的走,来得太突然,像一把从黑暗深处猛然刺出的利刃,让小米猝不及防。小米曾经为父亲的晚年设想过许多美好场景,如今,曾经设想的美好瞬间被撕碎,小米无数次在黑夜里哭着惊醒,然后泪流满面。

    ⑥小米越是思念父亲,越是不能原谅母亲的冷漠。每天,蓬头垢面醒来的小米对母亲说的第一句话就是:昨晚,我又梦见我爸爸了。

    ⑦小米希望母亲能够热切地问她:梦到什么了?你爸爸说什么了?令小米失望的是,母亲依旧冷漠,什么也不追问。执拗的小米每天醒来第一句话就说:我梦到我爸爸了。

    ⑧说完这句话,小米就出门。日子总是要过的。上班、开会、见客户、接孩子、开家长会,中年女人的一切生存和生活压力一丝不落地降临在小米身上。忙碌纷繁的生活润物无声地治好了小米的失眠,小米的早晨不再从中午开始,小米也不再蓬头垢面。

    ⑨现在的小米又恢复成自信、干练、英姿飒爽的小米。对父亲的思念,偶尔如同涨潮的海水,丝丝缕缕浸湿小米的眼眶。小米会在听到某曲音乐时泪落如雨,会在拥堵的车流中因看到很像父亲的身影而抱着方向盘痛哭失声。

    ⑩母亲依旧漠然,整天坐在椅子上剥洋葱,弄得满屋子洋葱味儿,呛眼呛鼻,大人孩子每每眼泪汪汪。日子慢慢恢复到正常的轨道上来,父亲去世的阴影渐渐淡化。或许人生就是这样子吧,失去了一个人,流过一些泪,以为永远不会好的伤口会慢慢愈合,时间真是最好的疗伤剂啊!忘了从哪天起,小米醒来再也没有说那句说了无数次的话。

    ⑪谁能想到,再次说起这句话的人,竟然是母亲。那是小米搬进新房子不久后的一天,弟弟在电话那头兴高采烈地碱:妈!刚生了!恭喜您得了个大胖孙子!双喜临门,一大家子人免不了凑一起欢天喜地地大吃一顿。饭桌上,母亲开口就对小米说出了那句话。

    ⑫小米震惊极了,更让小米震惊的是,母亲紧跟着又说了一句:其实我天天梦见你爸。小米不知道母亲为什么突然说出这样的话,从父亲走后,母亲从来没有提起关于父亲的只言片语!小米压抑着狂跳的心脏,问母亲:你都梦见我爸什么了?

    ⑬母亲淡淡地说:什么都梦见了。小米追问:怎么从来没有听你说过呢?母亲还是淡淡地说:有什么好说的?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难不成要记一辈子?那会儿你连房予都没有,你弟弟婚都没结,我再带头哭天喊地?我不能哭,我得带好这个头儿,让你爸在那边放心!

    ⑭小米沉默了许久,问:妈,那能告诉我你为什么那么爱买洋葱吗?

    ⑮母亲拿起一颗洋葱,轻轻撕下外皮,空气中立刻弥漫出浓烈的气息。母亲的眼泪滴下来,打在乳白的洋葱上,像清晨草尖的露珠。母亲轻声说,想你爸的时候,就借着剥洋葱哭上一会儿……

(略有删改)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小题。

邝阿姨的舞蹈课

华明玥

①去养老院看望姑婆时,我遇到了邝阿姨。彼时,邝阿姨与老伴正在办理入住手续。与绝大多数入住养老院的老人不同,邝阿姨收拾得很精神。她不仅带来了行李、书籍、十几个有家人照片的木制相框,还带来了几盆盆栽、一架电子琴和一对迷你音箱。养老院的钟院长调侃她说:“邝老师,你是把家里所有有趣的东西都搬来了呀!”邝阿姨的神情有些黯然:“您说错了!我是把家里九成有趣的玩意儿都舍奔了,才搬来的!”

②葶谈之下才知道,邝阿姨能歌善舞,当了一辈子幼儿教师,与身为大学教授的老伴原本过得很幸福。谁承想老伴杨老先生一过75岁,就患上阿尔茨海默病,病情发展迅速,仅过了两三年,就不太认得人了。他质问买菜归来的保姆:“你是谁?为何突然在我家里?你有什么目的?”充满警觉的质问令保姆瞬间流泪,说什么也要辞工离开。老先生亦时断时续认不出老伴,但还好,记忆底片上愈发模糊的印痕告诉他:这位清瘦的老太太他在哪儿见过,她不会伤害他。

③鉴于儿女都在美国定居,孤立无援的邝阿姨只能谋划送老伴去券老院。一般来说,她可以留在家里,维持相对安宁、体面的生活。但邝阿姨想了三天三夜,泪水打湿了枕巾,实在不放心让老伴一个人面对陌生的环境。邝阿姨做了她一生中最艰难的决定:卖掉家中舒适的房子,处理了她花几十年工夫添置的胡桃木家具、钢琴和大部分图书,随老伴一同未住养老院。

④这么一米,邝阿姨的生活领域和精神空间迅速收窄了,她没法外出旅行,无法弹钢琴以自娱,没法与昔日的学生一起喝茶,甚至,没法抽出半个小时来,与老姐妹一同去跳广场舞。一两个月之间,她原本温热的手变凉了,连被皱纹包围的明亮的眼睛,也黯然失神。

⑤为了帮助邝阿娘适应环境,钟院长和她一起欣赏舞曲,问她:“邝老师,你还记得这些动作吗?还能跳吗?”

⑥迷你音箱里播放的舞曲,大部分充满新疆风情,邝阿姨一面示范动作,一面对我们说,当年选这些舞蹈在广场上跳,是因为大部分老姐妹退休之前都是文员、老师、财务工作者,伏案工作一辈子,颈、肩都有问题,跳这种舞有利于康复。果然,俏皮的舞曲一飞出,邝阿娘就像换了一个人。头颈、肩背、双臂的转侧摇荡、耸动飞转。眼神的追踪,手指造型的变换,就好像魔术师在台上变出花朵来,一朵又一朵。显然,连邝阿姨自己,都被这生命的愉悦惊到了。

⑦钟院长于是邀请邝阿姨担任舞蹈康复科的老师。她说:“我们这儿的大多数老人整天坐在轮椅上呆望,看到他们灰暗的眼神,我心里就不好过。太阳落山前还要泼出所有的颜色,辉煌十几分钟;做人,怎么能没有奔头?”

⑧于是邝阿姨就在自己78岁这年开班教人跳舞,我的姑婆,81岁,成了她仅有的几位行动便利的学生之一。姑婆说,很神奇,音乐一响,那些成天在轮椅上枯索呆坐的老人家,眼晴里都有了光彩。她们摇着轮椅去康复教室门口,七八颗白发稀疏的脑袋凑在一起,热切地观望、议论起来。她们年纪都很大了,脸庞皱缩成小小的一团,浑身上下只有双臂因为摇轮椅还有一点儿肌肉。她们开始梳头发,换上漂亮的花衬衣,互相推搡怂恿,看这些上厕所都要人帮忙的老太太,谁有勇气成为邝老师的徒弟。

⑨邝阿姨当然收了她们。她说,就算腿不能跳,手臂也能活动摇摆,头颈也能传情达意,这就是胜利。邝阿姨教跳舞,不但免费,还自掏腰包网购了饼干等点心,为学员加餐。她本人也深受鼓舞,觉得养老院的日子终于可以过下去了,陪着时而言语不清,时而糊涂迷惘的老伴儿,也不全是委屈。

⑩最近,姑婆带来的新消息是,已经全然认不得老伴的杨老先生,观厚了几节舞蹈课后,十分渴望与利落敏捷、神采奕奕的舞蹈老师约会。养老院的护士逗他说:“想追我们邝老师可不容易,您起码得把西装穿利落了,把口袋巾叠得漂漂亮亮的。”

⑪据说,邝阿姨从衣箱里拿出老先生已经5年未穿的西装时,脸上带着笑,眼里却全是泪。

(选自《读者》2020年22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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