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题

试题 试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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题型:现代文阅读 题类:常考题 难易度:困难

苏教版语文选修《现代散文选读》《感性与理性同样有力》《假如我有九条命》同步练习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后面的题。

良 心

孩子送来时,已经快不行了,张朝和老婆急红了眼。好几个医生,在看了片子和孩子的状况后,都摇着头说:“不行,不行,这个手术我没把握。”张朝和老婆真的是急疯了,差点就给他们跪了下来:“求求你们,你们一定要救我儿子啊!”一个年轻医生,看着有些不忍,说:“如果丛医生在,可能还有点希望,但是……”年轻医生有些欲言又止。

“但是什么?”张朝问。年轻医生想了想说:“我去帮你打个电话试试,他如果说可以,那就可以。”电话打完,年轻医生说:“丛医生答应了,马上就动手术,你们准备一下吧。”张朝和老婆一阵惊喜。张朝朝老婆使了个眼色,他老婆就匆匆出了医院,回来时手里多了个鼓囊囊的信封。

那个丛医生走过来时脸上有点憔悴,他的身后跟着的是推着孩子病床的护士。眼瞅着快要到手术室了,张朝把丛医生拉到了一个角落,然后递上那个信封。丛医生推托着不接,反复几次,张朝脸上都有了汗。这时那个护士喊:“丛医生,可以手术了。”丛医生推托不过,  只好接过信封,随手放进口袋里,然后就匆匆进了手术室。

张朝和老婆被阻拦在手术室的门口,看着门轻轻地被关上。张朝拍了拍老婆的肩说:“没事的,一定没事的,丛医生都收了咱的红包,他一定会尽全力的。”

这次的手术,真像是一场马拉松。从下午六点一直到凌晨两点,张朝和老婆坐在门外的地上,差点都虚脱了。“怎么还没好呢?怎么还没好呢?”老婆嘴里不停地在喃喃着,眼角的泪早已干了,留下一道道清晰的泪痕。不时还怪上自己几句:“都怪我,没照看好儿子。”张朝拉住她的手,紧紧地。

不知什么时候,手术室的门打开了,先前那个护士喊:“谁是张海旭的家属?”“张海旭”正是孩子的名字。张朝和老婆冲了过去应道:“我是,我是!”护士告诉他们,手术很成功,孩子一会儿就出来,先进重症监护室,让他们别着急。转身要进手术室的护士又回头说:“你们啊,还真该好好感谢丛医生!”

几天后,张朝的老婆经过医院楼下的表彰栏,发现上面有丛医生的照片,仔细一看,这是年度模范医生的事迹专栏。原来丛医生叫丛勇强,他因一台手术,错过了见父亲最后一面的机会。

张朝的老婆回到病房时,把丛医生的事告诉给了张朝。张朝说:“他是尽力了,可他不是也收了我们的红包了吗?这样的人,怎么可以评模范呢?”老婆也说:“是啊,是有点说不过去。”

张朝和老婆只是在病房里轻声地谈论,邻床的一个病友听到了他们的对话,出了病房,就和另一个病友说起了那个叫丛勇强的医生收受红包却被评模范的事情。

事情很快传到了很多人的耳朵里。

第二天,张朝的老婆看到表彰栏里,丛医生的照片被撤了下来。回到病房时,来了两个医院监察处的人,把他们带进了一间办公室,说是要了解情况。

在那里,他们看到了丛医生,他们是有些歉意的,虽然他们给了红包,但毕竟人家救了自己的孩子。丛医生却朝他们微微一笑,说:“你们查过交给医院的押金吗?”张朝和老婆摇头说:“没有。”一个工作人员递给他们一份押金收据,收据上显示,在孩子手术的第二天,孩子的医院账户上多了一笔钱。那个数字,正是张朝塞给丛医生的那个红包的数额。

丛医生说:“当时收你们的钱,一是想让你们放心,二是时间确实也紧迫……”

张朝说:“丛医生,对不起,我……”

丛医生摆了摆手说:“医者父母心,无论我做什么,我首先想到的都是要对得起自己的良心。”

(有删改)

(1)、下列对小说有关内容的分析和概括,最恰当的两项是(  )

A.作者在刻画人物时运用了语言描写的方法,如通过一些个性化的语言描写,突现了张朝夫妻在救治孩子时的焦急心情。

B.小说通过张朝夫妻误会丛医生这个小故事,揭示了当今社会普遍存在的医患关系问题,即医患之间的不理解、不信任等。

C.护士是小说中的关键人物,她目睹丛医生收红包,也见证他抢救小男孩,同时这个人物还起到了推动情节发展的作用。

D.文中略写救治孩子的过程,详写孩子父母对丛医生的前后态度变化过程,作者这样处理是为了表现孩子父母的忘恩负义。

E.小说篇幅短小,但情节曲折,结构完整,故事的开端、发展、高潮直至结局依次展开,体现了作者独具匠心的构思。

(2)、丛医生是一个怎样的人?简要分析其形象特征。

(3)、“你们啊,还真该好好感谢丛医生!”试分析护士这句话的含意及作用。

(4)、小说的题目是“良心”,如以“红包”为题是否更好?请结合文本谈谈你的观点。

举一反三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小题。

清香楼主

聂鑫森

    在古城湘潭,矮矮胖胖、年届半百的甄仁,称得上儒商。

    他在雨湖边的文昌街租赁下一家中等规模的三层店铺,悬一横匾,上书“清香楼”三个隶书大字。一楼是门面,右边专卖名酒,漂亮的陈列柜里摆放着轻易不卖的名酒样品,如贵州茅台酒三十年陈酿、五粮液、杜康等。左边专卖纸、墨、笔、砚、印石、画框、笔洗……二楼、三楼是吃饭喝酒的地方。一楼门面两边的楹柱上,是甄仁撰稿、名书法家书写、名刻手雕刻的一副对联:美酒佳肴舌尖滋味,宣纸端砚腕底风云。

    凡是有些文化情结的人,经过清香楼,总会停下来,细看这副对联,书法雅逸、刻工精妙。于是忍不住进店去,或买东西,或饱口福。

    清香楼的总经理是甄仁,具体的事由他的夫人操持。甄仁主要奔走于书画界联络感情,尤其对那些名家大腕访之甚勤。凡有头有脸的人来此设宴,他必自始至终地款待,绝不出半点儿差错。

    那一次,年近古稀的雷默在这里宴请外地的几位友人,幸亏甄仁在场,要不就会闹得不愉快。

    雷默为湘潭书画院退休画家,是全国少有的书画界全才,诗、书、画、印都让人称赞。诗擅长古风,起承转合,气势宽博;书法诸体皆能,尤以隶书得彩;治印师法汉宫印,又多有自悟,一刀既下,神采奕奕;画风狂野,大写意花鸟色墨淋漓,画松最让人称道,铁干铜枝,龙鳞粗拙,针叶鲜茂。虽每平方尺万元以上,他却不肯轻易出手。

    雷默设宴,只点菜,不要酒,他自带了两瓶贵州茅台酒三十年陈酿。

    按礼数,甄仁先在大门外迎客,再引之入雅间,然后亲自沏茶,并记下客人所点的菜名,退下,去厨房细细交代。酒过三巡后,甄仁自备一杯酒,到雅间来敬雷默及客人。雷默很高兴,向客人介绍甄仁:“他与书画界长年交往,亦是名人矣!”甄仁谦和地笑着说:“我只是附名人骥尾,惭愧,惭愧。请雷老和各位先生尽兴,有事只管吩咐。”

    不到一个小时,一楼的店堂里传来争吵声。跑堂的小伙子急匆匆告诉甄仁:雷默和客人把酒豪饮一尽,指名要买陈列柜里的两瓶茅台酒三十年陈酿,但甄夫人执意不肯。甄仁心里骂了一声“蠢婆娘”,忙去了店堂,把夫人拨到一边,拿出酒来,说:“雷老,贱内不懂事,请您海涵。这样的好酒,雷老不喝谁喝?我送给您,算是赔罪。”

    雷默仰天大笑:“酒不能让你送,酒饭钱用不了我的一尺画哩。你的话让我快意,雅间靠墙立着画案,你很有心啊。快把大册页、色、墨、笔等物摆上去,我和朋友边喝酒边轮流为你作画,算是答谢!”

    甄仁常备的大册页本,一折一面等于一张四尺斗方。书画家在酒酣耳热时,或遣兴或应甄仁之请泼墨挥毫。这些作品,为甄仁变了不少现钱回来。

    这一次,雷默及友人又画了十张。遗憾的是,雷默没有画松,画的是一篮荔枝,题识是“大利年年”。

    甄仁的母亲快满八十了,住在乡下的青松镇。甄仁的父亲过世早,母亲这一生吃过不少苦,现在生活好了,他要隆重地为母亲贺寿。他备了一个大册页本,题签为“百松多寿图”,亲自写了序,概说老母生平及儿孙的感恩之心,然后登门求请本地名画家各画一幅。

    夫人问:“怎么不请雷老画松?”

    “先让别人画,中间留出连着的两面再请雷老画,他不画就不好意思了。”

    在一个春雨潇潇的午后,甄仁先打电话预约,然后打的去了雷默的家。

    两人坐在宽大的画室里,喝茶、聊天,甄仁动情地说明来意,再打开册页本,请雷默观赏一幅幅松画。

    “还留了两面,想请先生赐画,不知行否?”

    “大家都画了,我不画有违常情。早些日子,有个房地产老板,说要为一个领导之母贺寿,愿出十万元购一张松画,我一口回绝了。这两人口碑都不好,我没有兴趣画。”

    “雷老,您的画无价,我不能说用钱买画,我是求画,请成全我这份孝心。”

    雷默拎起毛笔蘸上墨,画几株南方的马尾松,再画峭峻的石头。松干、松枝、松针,凸出土的松根,多棱多纹的石块,下笔沉稳快捷,浓淡兼施;再以赭色染干染枝,以绿汁涂松针,生意盎然。

    甄仁说:“先生画松得南宋李唐之气韵,但他画的是北地之松,而你画南方马尾松,是多年写生所获,透出一个秀字,了不得,了不得!”

    雷默说:“你没有说外行话,我很高兴。”

    画完了,雷默题识:松谷云根图。癸巳春应邀。

    过了些日子,有人告诉雷默,在那位领导干部之母的寿宴大厅里,他看见了那幅《松谷云根图》,画的上边临时夹着一张大红纸条,上写寿者的姓名和贺寿者房地产老板的姓名。

    雷默马上明白了:他在册页上画的画,被甄仁挖截下来,卖给了那个房地产老板。“什么东西!”雷默狠狠地骂一句。

(有删改)

阅读下面的作品,完成下列小题。

两个孤独的人

【奥地利】茨威格

    像一股广阔的深色的激流,熙熙攘攘的工人穿过大门。在这密密匝匝的人群后面相当远的地方有一个工人孤孤零零地走着。他还不老,很强壮,但是他不能与那些人保持同样的步子,因为他那条瘸腿无法使他快速地行走。远处欢快的声音还在发出回响。他听到了,对这人群发出的嬉闹的声音并不感到痛苦。他的残疾早就使他习惯了孤独,在孤独中他变成了一个沉默寡言的哲学家,以弃世者的冷漠面对生活。

    他一瘸一拐地慢步向前。从远处昏暗的田野里涌来不久就要成熟的庄稼的暖洋洋的芳香,冷爽的晚雾也无法遏止它的飘散。远方的笑声消逝了。不时还有一只孤零零的蟋蟀发出唧唧声,除此到处一片寂静,是那种深深悲哀的寂静。在这样的寂静中沉默的思想开始言语了

    突然他谛听起来。他觉得他听到了有人在呜咽。他凝神静听。一切都在沉默,像在无梦的睡眠中。但在随后的瞬间他又听到哭声,更为低沉更充满了痛苦。透过模糊的苍茫的暮色他看到在公路上有一个身影,坐在堆摞起来的铁轨上哭泣。他先是想静悄悄地走过了事。但当他走近时,他认出了这个不停呜咽的少女。

    她是和他在同一工厂的一个女工。他是在每个人都称她是“丑八怪尤拉”时认识她的。她的丑陋是那样惹人注目,他们给她登记上这个她早在孩提时代就有的名字。她的脸粗糙,不成规矩,皮肤的颜色是一种脏兮兮的黄色,那样污浊不堪,令人厌恶。再加上体型是那样显眼的不协调,孩子般孱弱和消瘦的上身,长着一个宽大和有些弯曲的臀部。唯一漂亮的是她那双安详和熠熠闪光的眼睛,它们把所有的轻蔑和憎恶的目光当作是温柔的顺从再次映射出来。

    不受怜悯地继续生活下去,他本人业已承受了过多的秘密痛苦。他走近她,把手善意地放到她的肩膀上。

    她吃了一惊,像是从梦中醒来。

    “放开我!”

    她不知道是在同谁说话,只是由她的狂暴的痛苦而嘶叫起来。现在她认出了这个陌生人,变得安静下来。她注意过他,因为他是厂里从没有嘲笑她的少数人中的一个。她喃喃地推开他。

    “放开我!这是我自个的事。”

    他小心地问道:

    “他们又欺负了你?”

    这个问题又触到她的痛处。血一下子涌到面颊,她的话急促忙乱,充满了怒气:

    “他们要到乡下,到村里去。有一个人建议,这立刻得到大家赞同。在有人数一数有多少人去时,我蠢极了,也报了名。所有人都笑了起来,他们恶言恶语,他们挖苦嘲笑,还从没有这样狠毒,直到我发起火来。我不知道我是怎么了,我失去耐性,就对他们说了些他们认为是下流人说的话。于是他们——就——把我——打了一顿……”

    她又剧烈地啜泣起来。他陷入极度的激动,感到有必要对这个可怜的姑娘说几句话,于是他开始讲起他本人的苦恼。

    但她不想减缓她的痛苦,她不愿放弃每个受侮辱人感受到的那种殉难者的快乐。

    “不是他们,那些伤害我的人。是所有的一切,是整个生活。有时,当我想起自己时,我就厌恶自己。我为什么这么丑陋?这太不公平了。可我整个一生都在承受。早在是个孩子时我就感到他们在嘲笑我。我从不想与其他孩子一起玩耍,因为我怕他们,因为我嫉妒他们!”

    他震颤地听她讲,她对他袒露了如此多的痛苦,他完全能够理解。因为这由成千上万小时积贮起来的痛苦,他原认为早已死寂了,现在又都从他的睡眠中苏醒起来,他早就忘记了,他是来这里安慰她的。完全不由自主地他也讲起了他的遭际,因为他找到了能理解他的人。他轻声对她说:

    “也有一个人,他想与其他人一起玩耍,但是他不能。每当他们狂跑乱跳,他总是吃力地一瘸一拐地跟在后面,老是落在后面。其他人嘲笑他。他总是听之任之,傻里傻气的。比起你来,他也许更糟,你毕竟有健康的腿啊,整个世界属于这样的人哪!”

    她内心激动得越来越厉害。她感觉到她生活中的痛苦从深处在碎成破片。

    “没有一个人像我这样命苦。我从没有看到母亲,没有人对我说过一句好话。当每个姑娘同她们的情人在一起时,我是孤零零的一个人。这同时我还感到,事情会永远如此。也必然是永远如此,若是人们像所有其他人一样都这样想的话。我的上帝,我真想知道。为什么会是这样!”

    他俩从没有对人讲述过的,也几乎自己都没有供认过的,这两个还几乎是陌生的人彼此都袒露了出来。每一声呐喊都在他们的灵魂中得到了回响,因为两个人在痛苦上是相亲共感的。

    他立起身来,简单而乞求地对她说:“走吧!”

    她同他一起上路。天色已完全变得昏暗了。他无法再看清她的面孔,而她根本没有察觉到,在她的痛苦缓缓消失之中她在迎合着他的脚步。两个人就这样慢慢地一起走着。一种模糊不清的相互理解的情感像一种天国的快乐飘临到两个孤独者的天空。他们的交谈变得越来越亲切和细声,必须完全靠在一起才能听得清楚。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下面小题。

苦寒日子里的火盆

    李文义

    二十世纪六七十年代,冬季农村我家冰冷的土屋里,一个摆放在炕中间的火盆,徐徐地散发着微弱的热量,温暖着家人。 

    ‚灰头土脸的火盆,经年磨损已辨不清它的色泽,灰不溜秋不修边幅有些邋遢,是我和母亲挖来房前土坑的黄土,掺拌碎麻绳头仿造泥盆打制而成,盆壁粗糙凹凸不平。但它厚实,耐用,稳重,有如沉静在时光里的老者,静穆地抵御四面八方入侵而来的寒冷。它散发着秋阳晒干的柴草和牛马粪燃烧后的味道,偶尔窜出一丝瘦弱的青烟,嘘寒问暖呵护着家人。

    ƒ年迈的祖母整日厮守着火盆,有如它的保护神。祖母着一袭黑色长袍,黑色网兜罩住稀疏的花发,瘦弱的脸上布满了沧桑的皱纹和老年斑,半眯着凹涩的双眼,青筋裸露枯枝般的双手总是轻轻放在火盆上吸收热量,双膝上下叠加端坐在褥子上,一如默默念经打坐修行的僧尼。祖母喜爱抽烟,一杆尺余长的烟袋伸进火盆,深深一吸,火星闪烁,烟雾缭绕中的祖母如同仙人般养精纳神。左邻右舍难耐寂寞的老姐妹爱串门凑热闹,三三两两围拢着火盆,陪同祖母长枪短炮吞云吐雾,有一搭无一搭地东拉西扯,一坐就是小半天,真应了“老太太,小媳妇儿,一个一个有福人儿,不做饭,不淘米儿,坐在炕上烤火盆儿”的民谣,寒冷寂寞的时光随着袅娜升腾的烟雾悄悄溜走。 

    „数九寒冬的夜晚,闲暇的女孩子也爱扎堆凑热闹,二姐的闺蜜们常挤在我们家。几位穿着花棉袄梳着大辫子透着青春气息的女孩围坐在火盆旁学织毛衣。胖乎乎的二丫是初学,二姐先是平针起好头,再手把手教,食指怎样上线,怎样旋转回针,不厌其烦;黑黝黝的领弟是一知半解,二姐悉心点拨,恰到好处;闪着水灵灵大眼睛的小芹拿着半成品,是来学花样技巧的,两人比比画画,各抒己见。她们唧唧嘎嘎地说着话,说毛线,说款式,说图案,说织法,也说女孩子的悄悄话,说到高兴处,哈哈大笑不止。不小心,织针掉到火盆里,线头被点燃,女孩子惊叫拍打着。一张张甜美秀娟的脸散发出胭脂之气,女孩子的心事梦想和憧憬蕴藏在簇拥的火盆里。   

    …火盆里也有孩子的乐趣。我和四姐五妹在火盆旁写作业,看画本,玩嘎拉哈、翻绳,下五道。有时火盆里埋几个土豆,在抓心挠肝的急切等待中,外焦里嫩散发着芳香的土豆,让枯寂的冬夜充满甜蜜温馨。抓一把玉米、黄豆,散落到火盆里,噗噗噗,一粒粒黄豆变色裂纹;嘭嘭嘭,一颗颗玉米笑成了爆米花,掺杂着孩子们嘻嘻哈哈的欢笑声,惊醒了寂寞的长冬,成为苦寒日子里最简单的幸福。

    †火盆也成为家中议事的中心,家庭中有许多重要事情,都是围坐在火盆旁酝酿成熟的。姐姐们长大了,有媒婆来提亲,父母与客人围坐在火炉旁,喝着茶吸着烟谈论着,媒婆眉飞色舞先是夸赞一番姐姐聪明能干,再口若悬河表扬小伙子吃苦耐劳。父亲时不时拿起小铲子弄一弄火盆,烟灭了,撮点火点燃,几经反复,姐姐的终身大事就敲定了。年关将近,家人围坐在一起,你一言我一语商量着购买年货的琐事,火盆映照着家人的脸庞,在寒冷中散发着其乐融融的温情。 

    ‡一盆余火,散发着热量,凝聚着人心,温润着一个家庭。在那些苦寒的岁月里,在破旧的老屋里,燃烧着祖孙三代的希望、梦想和未来……

    (选自《散文百家》2018年02期,有改动)

阅读下文,完成各题。

故乡人

汪曾祺

    这个医生几乎每天钓鱼。

    你大概没有见过这样的钓鱼的。

    他搬了一把小竹椅,坐着。随身带着一个白泥小灰炉子,一口小锅,提盒里葱姜作料俱全还有一瓶酒。钓竿很短,鱼线也不长,而且不用漂子,就这样把钓线甩在水里,看到线头动了,提起来就是一条,都是三四寸长的鲫鱼。这条河里的鱼以白条子和鲫鱼为多。白条子他是不钓的,他这种钓法,是钓鲫鱼的。钓上来一条,刮刮鳞洗净了,就手就放到锅里。不大一会,鱼就熟了。他就一边吃鱼,一边喝酒,一边甩钩再钓。这种出水就烹制的鱼味美无比,叫做“起水鲜”。到听见女儿在门口喊“爸——!”知道是有人来看病了,就把火盖上,把鱼竿插在岸边湿泥里,起身往家里走。不一会,就有一只钢蓝色的蜻蜓落在他的鱼竿上了。

    这位老兄姓王,字淡人,中国以淡人为字的好像特别多,而且多半姓王,他们大都是阴历九月生的,大名里一定还带一个菊字。古人的一句“人淡如菊”的诗,造就了多少人的名字。

    王淡人的家很好认。门口倒没有特别的标志。望里一看,就看到通道里挂了好几块大匾。匾上写的是“济世救人”“仁心仁术”“杏林春暖”“妙手回春”……这是亲友或病家送给王淡人的祖父和父亲的。到王淡人的时候,就不大兴送匾了。送给王淡人的只有一块,匾很新,漆地乌亮,是才送的。这块匾与医术无关,或关系不大,匾上写的是“急公好义”,字是颜体。

    王淡人的医室里挂着一副郑板桥写的对子:“一庭春雨瓢儿菜,满架秋凤扁豆花。”他很喜欢这副对子。这点淡泊的风雅,和一个不求闻达的寒士是非常配称的。自从他种了瓢菜,他的一些穷朋友在来喝酒的时候,除了吃王淡人自己钓的鱼,就还能尝到这种清苦清苦的菜蔬了。

    他这个医生是“男妇内外大小方脉”,就是说内科、外科、妇科、儿科,什么病都看。王家三代都是如此。城里外科医生不多,因此,王淡人看外科的时间比较多。一年也看不了几起痈疽重症,多半是生疮长疖子,而且大都是七八岁狗都嫌的半大小子。

    这些生疮长疖子的小病症,是不好意思多收钱的。而且本地规矩,熟人看病,很少当下交款,都得要等“三节算账”,—端午、中秋、过年,忘倒不会忘的,多少可就“各凭良心”了。遇有实在困难,什么也拿不出来的,就由病人的儿女趴下来磕一个头,王淡人看看病人上盖着的破被,鼻子一酸,就不但诊费免收,连药钱也白送了。王淡人家吃饭不致断顿,吃扁豆、瓢菜、小鱼、糙米和炸鹌鹑!穿衣可就很紧了。淡人夫妇,十多年没添置过衣裳。只有儿子女儿一年一年长高,不得不给他们换换季。有人说:王淡人很傻。

    王淡人是有点傻。去年、今年就办了两件傻事。

    去年闹大水。这个县的地势,四边高,当中低,像一个水壶,别名就叫做盂城。这一年死于大水的,有上万人。大水十多天未退,有很多人在挨饿;还有许多人生病;上吐下泻,痢疾伤寒。王淡人就用长竹篙拉着,在齐胸的大水里来往奔波,为人治病。他会水,在水特深的地方就横执着这根行篙,泅水过去。他听说泰山庙北边有一个被大水围着的孤村子,村子人都病倒了。但是泰山庙那里正是洪水的出口,水流很急,不能容舟,过不去!他和四个水性极好的专在救生船上教人的水手商量,弄了一只船,在他的腰上系了四根铁链,每一根又分在一个水手的腰里,这样,即使是船翻了,他们之中也可能有一个人把他教起来。船开了,看着的人的眼睛里都蒙了一层眼泪,眼看这只船在惊涛骇浪里顛簸出没,终于靠到了那个孤村,大家发出了雷鸣一样的欢呼。这真是玩儿命的事!

    水退之后,那个村里的人合送了他一块匾,就是那块“急公好义”。

    拿一条命换一块匾,这是一件傻事,另一件傻事是给汪炳治搭背,今年。

    汪炳是和他小时候一块掏蛐蛐,放风筝的朋友。这人原先很阔。好家伙,吃喝嫖赌抽大烟,把家业败得精光,连一片瓦都没有,最后只好在几家亲戚家寄食。这一家住三个月,那一家住两个月,就这样,他还抽鸦片!他给人家熬大烟,报酬是烟灰和一点骨子,他一天夜里觉得背上疼痛,浑身发烧,早上歪歪倒倒地来找王淡人。

    王淡人一看,这是个有名有姓的外症:搭背。说:“你不用走了!”

    王淡人把汪炳留在家里住,管吃、管喝,还管他抽鸦片,——他把王淡人留着配药的一块云土抽去了一半。王淡人祖上传下来的麝香、冰片也为他用去了三分之一。一个多月以后,汪炳的搭背收口生肌,好了。

    有人问王淡人:“你干吗为他治病?”王淡人倒对这话有点不解,说:“我不给他治,他会死的呀。”

    汪炳没有一个钱。白吃,白喝,自治病。病好后,他只能写了很多鸣谢的帖子,贴在满城的街上,为王淡人传名。帖子上的言词倒真是淋漓尽致,充满感情。

    王淡人的老婆是很贤惠的,对王淡人所做的事没有说过一个不字。但是她忍不住要问问淡人:“你给汪炳用掉的麝香、冰片,值多少钱?”王淡人笑一笑,说:“没有多少钱。——我还有。”他老婆也只好笑一笑,摇摇头。

    王淡人就是这样,给人看病,看“男女内外大小方脉”,做傻事,每天钓鱼。一庭春雨,满架秋风。

    你好,王淡人先生!

(节选自《短篇小说》2015年第9期有删改)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各题。

美妙的结局

[俄] 契诃夫

    列车长斯特奇金有一天不当班,在他家里坐着柳博芙·格里戈里耶夫娜,一个四十岁上下、相貌端庄、身体壮实的女人。她专事说媒。斯特奇金在房间里踱来踱去,抽着雪茄,说:“认识您非常愉快。我吧,柳博芙·格里戈里耶夫娜,已经五十二岁了,也就是说,在我这样的年龄,本该子女成群了。我的职业是稳定的。财产虽说不多,但要养活心爱的女人和孩子们完全不成问题。我私下里告诉您,除了薪水,我在银行里还有存款,这些钱是按我的生活方式节省下来的。我为人正派,滴酒不沾,过着严谨而合理的生活。可是话又说回来,我还是有所欠缺——没有家庭的温暖,没有生活的伴侣,我像个到处漂泊的匈牙利人,居无定所,没有任何娱乐,没有人可以商量,一旦生病,连个端水的人都没有,等等,等等。我这人受过教育,又有钱。因此,我十分希望徐门能来牵线——也就是说,跟一位般配的女士缔结合法婚姻。”

    “这不成问题,”她说,“那么您,尼古拉·尼古拉伊奇,想找个什么样的新娘呢?”

    “我吗?那就随缘吧。”

    “讲到缘分,当然也对。不过,各人有各人的口味。有人喜欢黑头发的,有人却喜欢金发女郎。”

    “您知道吗,柳博芙·格里戈里耶夫娜,”斯特奇金庄重地叹息道,“我为人正派,性格刚强。美貌以及一般的外表在我看来是次要的,因为,您也知道,脸蛋不能当水喝,娶个漂亮老婆要操心的事太多。我这么认为:一个女人重要的不在于外表,而在于内里,也就是说,她要心地善良,各方面的品性都好。……不用说,如果老婆长得富态,看着当然舒服,不过,这对双方的幸福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智慧。可是老实说吧,其实女人也用不着智慧,因为有了智慧她就会自命不凡,就会想入非非。最主要的是,她得敬重我,她得明白,是我给了她幸福。”

    “那当然。”

    “好吧,现在来谈谈名词问题……富贵人家的千金我不要。我不能作践自己,居然为了金钱去结婚,我希望我不至于吃女人的面包,而是要她吃我的面包,还要让她心里明白这一点。可是穷苦人家的姑娘我也不能要。我这人虽说有点钱财,虽说我结婚不是出于贪财,而是出于爱情,但是,我也不能娶个穷女人,因为,您也知道,现在物价昂贵,再说日后还要生儿育女。”

    “可以找个有陪嫁的。”媒婆说。

    列车长考虑一下,说:

    “不,谢谢您。承您好心关照,我心领了。现在容我问一下,您给人张罗一个新娘要收多少钱?”

    “要得不多。您按老规矩给个二十五卢布外加一件衣料,我就多谢了……至于找有陪嫁的女人,那就是另一个价码了。”

    斯特奇金在胸前交叉抱着胳膊,开始沉思起来。他想了一会儿,叹口气说:

    “这价太贵了……”

    “一点儿也不算贵,尼古拉·尼古拉伊奇!从前吧,做成的婚事多,收费也就便宜些,如今这年头,我们能挣几个钱啊?要是在不持斋的月份 , 能挣上两张二十五卢布,那就得谢天谢地了,老实告诉您,老爷,光靠说媒我们是发不了财的。”   

    斯特奇金疑惑不解地望着媒婆,耸耸肩膀。

    “哼!真没想到,干那种事居然能挣大钱。五十卢布!那可不是每个男人都能挣到这个数目的!请喝呀,别客气……”

    媒婆又干一杯,眉头不皱一下。斯特奇金默默地把她从头到脚打量一番,说:

    “五十卢布……这么说,一年就是六百啊……请喝呀,别客气……有这么多红梨 , 您可知道,柳博芙·格里戈里耶夫娜,您给自己找个新郎,也不难啊……”   

    媒婆不好意思了。斯特奇金也不好意思了,他挨着她坐下。

    一阵沉默。斯特奇金开始大声擦鼻涕,媒婆则满脸通红,羞答答地望着他,问:

    “那么您,尼古拉·尼古拉伊奇,一月有多少收入呢?”

    “我吗?七十五卢布,不算奖金……另外,我们在硬脂蜡烛和兔子上也有些进账。”

    在沉默中又过了一分钟。斯特奇金站了起来,开始激动地在房间里走来走去。

    “我不找年轻姑娘,”他说,“我是上了年纪的人,我需要那种……像您那样……中年以上、做事稳重、有您那种身段的女人……我觉得您的那些品性正合我的心意。我这人作风正派,滴酒不沾,如果您也中意,那……那就最好不过了!请允许我向您求婚!”

    媒婆激动得掉下了眼泪,随即又哧哧笑起来。为了表示同意,她立即跟斯特奇金碰杯。

    “好了,”喜气洋洋的列车长说,“现在容我来向您说明,我希望您怎样待人接物,怎样持家过日子……我希望我的妻子要明白,我是她的恩人,是她一生中最重要的人。”

一八八七年七月二十五日

(有删改)

【注释】①应为“许门”,希腊神话中的婚姻之神。他读错了。②俄语中“名词”与“实际”谐音,他读错了。③按东正教习俗,在持斋的月份不举行婚礼。④应为“红利”,他读错了。⑤指查抄火车上的蜡烛。⑥指向逃票乘客索要钱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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