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题型:现代文阅读 题类:常考题 难易度:困难

人教版语文选修2《中国古代诗歌散文欣赏》第二单元《将进酒》同步练习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小题。

酒  婆

冯骥才

首善街有家最低等的小酒馆。不插幌子,不挂字号,连座位也没有;柜台上不卖菜,单摆一缸酒。来喝酒的,都是扛活拉车卖苦力的底层人。

这酒馆只卖一种叫“炮打灯”的酒。这酒价钱贱,不讲余味,只讲冲劲,进嘴非得赶紧咽,不然烧烂了舌头。可一落进肚里,马上一股劲“腾”地蹿上来,直撞脑袋。好酒应是温厚绵长,绝不上头。但穷汉子们挣一天命,筋酸骨乏,心里憋闷,不就为了花钱不多,马上来劲,晕头涨脑地洒脱洒脱放纵放纵吗?

要说最洒脱的,还得数酒婆。天天下晌,这老婆子一准来到小酒馆,衣衫破烂,像叫花子;头发乱,脸色黯,没人说清她啥长相,更没人知道她叫什么,却都知道她是这小酒馆的头号酒鬼,尊称酒婆。她一进门,照例打怀里摸出个四四方方小布包,打开布包,里头是个报纸包;打开报纸包,又是个绵纸包,好像里头包着一个翡翠别针;再打开绵纸包,原来只是两角钱!她拿钱撂在柜台上,老板照例把多半碗“炮打灯”递过去,她接过酒碗,举手扬脖,碗底一翻,酒便直落肚中,好像倒进酒桶。待这婆子两脚一出门坎,就像在地上划天书了。

她一路东倒西歪向北去。走出一百多步远的地界,是个十字路口,车来车往,常常出事。您还甭为这婆子揪心,瞧她烂醉如泥,可每次将到路口,一准是“噔”地一下,醒过来了!竟像常人一般,不带半点醉意,好端端地穿街而过。她天天这样,从无闪失。

首善街上人家,最爱瞧酒婆这醉醺醺的几步,上摆下摇,左歪右斜,悠悠旋转乐陶陶,看似风摆荷叶一般;逢到雨天,雨点淋身,便像一张慢慢旋动的大伞了……但是,为什么酒婆一到路口就醉意全消呢?

原来,老板人奸,往酒里掺水。酒鬼们一清二楚,但谁也不肯把这层纸捅破,喝美了也就算了。

老板人近六十,没儿没女,八成要绝后。可一日,老板娘爱酸爱辣,居然有喜了!老板给佛爷叩头时,动了良心,发誓今后老实做人,再不往酒里掺水了。

就是这日,酒婆来到小酒馆,照例还是掏出包儿来,层层打开,花钱买酒,举手扬脖,把改假为真的“炮打灯”倒进肚里……真货就是真货。这次酒婆还没出屋,人就转悠起来了。而且今儿她一路上摇晃得分外好看,上身左摇,下身右摇,愈转愈疾,初时像风中的大鹏鸟,后来竟像一个黑黑的大漩涡!首善街的人看得惊奇,也看得纳闷,不等多想,酒婆已到路口,竟然没有酒醒。破天荒头一遭转悠到马路上。下边的惨事就甭提了……

自此,酒婆在这条街上绝了迹。小酒馆里的人们却不时念叨起她来,说她才算真正够格的酒鬼。她喝酒不就菜,向例一饮而尽,不贪解馋,只求酒劲。在酒馆既不多事,也无闲话,交钱喝酒,喝完就走,从来没赊过账。老板听着,忽然想到,酒婆出事那日,不正是自己不往酒里掺假的那天吗?原来祸根竟在自己身上!他便别扭开了,心想这人间的道理真是说不清了。为什么几十年拿假酒骗人,却相安无事,都喝得挺美,可一旦认真起来反倒毁了?

(1)、通观全文,分析酒婆是一个怎样的人物形象。

(2)、小说为什么极力描写酒婆的醉态,并且将其写得“好看”?

(3)、作者在小说的结尾借老板的口提出这样一个疑问:“为什么几十年拿假酒骗人,却相安无事,都喝得挺美,可一旦认真起来反倒毁了?”通读全文,谈谈你对此句的理解。

举一反三
阅读下面的文章,完成下列小题。

    刚从浙皖交界处的青黛山水间归来,旬日之隔,又来到历史上先后属于燕国和幽州的冀北山地。云雾缭绕、苍翠欲滴的南方的秀美,被一种深沉雄健的气势所替代,仿佛头顶上干爽而明亮的阳光。忽然想到了清代著名诗人黄仲则的一句诗“为嫌诗少幽燕气,故作冰天跃马行”,觉得理解又加深了一层。生活于江南水乡常州的诗人,期望向北地粗犷荒蛮的大自然汲取力量,为原本缠绵清丽的诗风注入一种刚劲的气息。

    生发出这些感受时,我正站在一个名为板厂峪长城文化小镇的地方,属于秦皇岛海滨区北部山区,距离市中心约三十公里。

    站在村口开阔处,把目光向远方递送出去。这里是燕山山脉的东端南缘,山势险峻,层层山峦远近环抱,天空高远晴朗,浮云缭绕。村北险峻绵延的山脊上,古长城依了山势起伏曲折,相距不远就有一座烽燧,兀立于一处处陡峭的峰巅之上,一直伸延到视野之外。是十月下旬,满山浓密蓊郁的绿色中,点缀了片片簇簇的红叶,便有了生动的层次感,仿佛一块色彩斑斓的调色板。

    村口处,矗立着一块“板厂峪明长城砖窑遗址”大理石石碑。明代长城东起山海关老龙头,穿越此地的崇山峻岭,向西蜿蜒而去。四百五十年前的明代隆庆年间,抗倭英雄戚继光被明廷任命为蓟镇总兵官。从山海关到北京昌平绵延两百公里的长城,都在他的防守范围之内。在他的主持下,对这一带原来的石筑长城进行加砖修复,并增修砖制敌楼五十座,共约十五公里长。这是秦皇岛境内明长城保存最为完好的区域,城墙、敌楼、墙台、关城、烽火台连绵迤逦,首尾相顾,气势雄浑。

    战争和苦难已经进入史书,成为记忆和传说。长城御敌的实用功能早已丧失殆尽,而成为审美观照的目标,历史认知的参照。承平日久,难免让人觉得天经地义,其实这样的状态却曾经是多少代的人们梦寐以求而不能如愿的。是哪一位西方人说过的,“和平不过是战争的间隙”,未免残酷,却是不争的事实。所幸的是,我们这几代人诞生和成长于和平的时代,得以充分享受生活的安详和美好。

    第二天的行程,也仿佛是这种感悟的一个补充,一种延伸。

    早餐后从住处宾馆出发,不久途经昌黎县城。昌黎枕山依海,地名寄寓了“黎庶昌盛”之意。这里据称是唐代大诗人韩愈的祖籍地,韩愈字昌黎,因此县城里一条主要街道就被命名为“韩愈大道”。沿着这条道路行驶,自车窗外望,城北绵延不断的山脉便是碣石山,一座被写入了《山海经》和《尚书·禹贡》的古山。山并不是特别高,但不乏巍峨峻峭的气势。和南方的山地被绿色彻底遮蔽不见一丝罅隙不同,甚至和板厂峪长城一带山上草木丰茂蒙络也不同,碣石山上裸露着大片的青白色岩石,形状奇特,或瘦骨嶙峋,或平展如砥,或陡峭如斧砍刀劈,或横斜如展翅欲飞。隔着老远,分明就有一种鲜明的质感传递过来,似乎触摸到了一个人的坚硬的骨节。

    这座山为人知闻,远在长城建造之前。公元207年,曹操北征乌桓经过此地,写下了名篇《观沧海》,抒发了一代豪杰的壮怀。诗中状物十分生动:“东临碣石,以观沧海。水何澹澹,山岛竦峙。树木丛生,百草丰茂。”上世纪五十年代,毛泽东主席在其词作《浪淘沙·北戴河》中,写道“往事越千年,魏武挥鞭,东临碣石有遗篇”,说的正是此事。汉魏以后,碣石逐渐演变成为诗词中的一个意象,象征迢遥的北方荒寒之地,像唐诗名篇《春江花月夜》中的句子:“斜月沉沉藏海雾,碣石潇湘无限路。”

    此刻,望着不远处静默矗立的五峰山,这个沉睡多年的想法又苏醒了,而且似乎忽然间获得了一个合理的解释:他们既然对于大自然的美有着强烈的感知,自然也就会以美的诸多要素,如完善、和谐、均衡等等,来衡量和要求现实的社会和人生。不管他们是否明确地意识到这点,但相互间却是具有着内在逻辑的贯通性。社会生活中那些残酷、丑恶、纷乱的方面,从本质上讲,也都是和美的基本原则相悖逆的。他们义无反顾地投身于他们所选择的事业,是因为他们坚信这条道路的尽头,是人类的彻底解放,是美在一切领域的充分发展和绽放。置身于真实的山水自然之间,这种原本容易玄奥浮泛的感悟,却似乎具备了一种坚实可感的质地,仿佛周边伸手即可触及的形状各异的山石。

    两天的行程中,行经的地方,见闻的事物,就时间的维度而言,恰好形成了某种对立又互补的关系——历史和现实,战争与和平,毁坏和建设,贫穷和富足,苦难和幸福,等等。它们的组合,分明正是生活的整体性的一个隐喻。想到我们置身其中的正是后一种,内心深处不由得会升起一种深长的满足。

    “萧瑟秋风今又是,换了人间。”也是在那首《浪淘沙·北戴河》中,毛泽东主席这样吟咏。此刻,在正午时分的阳光照射下,眼前连绵的碣石山群峰上的白云,散发出玉石般润泽的光亮,和青白色的山石相互映衬。近处,秋风从绿野间吹拂而来,身旁的葡萄树叶发出急促的窸窣之声,而葡萄的甘甜气息,也一下子变得愈发浓郁了。

(摘自《光明日报》2017年11月17日,有删改)

阅读下面文字,完成下列小题。

孤狼

屠格涅夫(俄)

    傍晚我打完猎,独自驾着一辆马车回去。距家还有七八俄里路,狂风猛地在上空怒号起来,随之电光一闪,雷声响开了,下起了倾盆大雨,四下黑得什么也看不见。我躲到一个树丛下,耐着性子等待雨停。突然,在电光中瞥见大路上有一个高高的人影。

    “什么人?”一个响亮的声音问。

    “你是什么人呀?”

    “我是这里的护林人。”

    我报了自己的姓名。

    “哦,我知道的!您是回家去的吧?”

    “是回家。可你瞧,多大的雷雨呀……”

    一道白晃晃的电光把这个护林人从头到脚照得通亮,紧接着响起急促而爆裂的雷声。雨下得倍加起劲了。

    “怎么办呢!”

    “要不,我带您到我家去吧。”他说。

    马车起动了。我们走了一大阵子,我的带路人终于停下脚步。“我们到家了,老爷。”他语调平和地说道,“嘎”地一声推开了篱笆门。

    护林人住的只有一间屋子,熏得黑黑的,很低矮,屋里空荡荡的。我瞅了瞅他。我很少看到这样帅气的汉子:他身材魁梧,宽肩膀,体形健美,从那淋湿的麻布衬衫里突露出结实的肌肉。

    我向他道了谢,并问了他的名字。

    “我叫福马,”他回答说,“外号叫孤狼。”

    “你就是孤狼呀?”

    我好奇地打量着他。我常常听到其他人谈论孤狼的事,附近的庄稼人都像怕火似的怕他。

    “原来你就是孤狼呀,”我重复了一句,“伙计,人家说你是什么人都不放过的。”

    “我是尽自己的职责,”他阴郁地回答说,“总不能白吃主人家的饭呀。”

    “怎么,你没有内当家的吗?”我问他。

    “跟一个过路的城里人私奔了。”他带着苦笑说。

    他走出去,“砰”一声带上门。我再次打量了四周,我感到这屋里比原先更显凄凉了。

    护林人进来了,坐在板凳上。“雷雨快过去了,”沉默了一会儿之后,他说,“要是您想回去,我送您出林子。”

    我站起身来。孤狼取过枪,我们一起走出来。雨已经停了。他突然说:“瞧,就趁这样的夜晚来偷。”可除了树叶的喧哗声外,我什么也听不出来。

    我们下到山沟里,斧子均匀的响声清晰地传入了我的耳朵。

    这时候天空越来越明净了,林子里也有点亮了。我们终于走出了山沟。他弯下腰,举起枪,消失在丛林中。透过喧闹不已的风声,我隐约听到从不远处传来的轻微声响。“往哪儿跑?站住!”骤然响起孤狼钢铁一般的喊声,还响起兔子般的哀叫声……

    我朝那吵闹的方向奔去。我看到的是一个庄稼人:他浑身都湿透了,衣服破破烂烂的,长长的大胡子乱蓬蓬的。那里站着一匹瘦弱的马,马的旁边还停有一辆货车。

    “放了他吧,”我对着孤狼的耳朵轻声地说,“这棵树我来赔。”

    孤狼不声不响地用左手抓住马鬃,用右手抓住偷树贼的腰带。我们便往回走,好不容易才回到那座小屋。

    “我本来想把他关到贮藏室里去,”他指了指庄稼人继续说,“可是那门闩……”

    “让他待在这儿吧,别折腾他了。”我打断孤狼的话说。

    我在心里发誓,无论怎么得想法子放走这个可怜的人。在灯光下我可以看清他那干枯的皱巴巴的脸,倒挂的黄眉毛,惶惶不安的眼睛,瘦骨嶙嶙的肢体……

    “福马,”庄稼人猝然用低沉而衰弱的声音说,“哎,福马。”

    “你要干什么?”

    “放了我吧……是饿得没法呀……放我走吧。”

    “我可知道你们这种人,”护林人沉着脸说,“你们整个村子就是贼窝。”

    “放了我吧,”他又沮丧又绝望地一再哀求,“实在是饿得没法……孩子们哭着要吃的,真的没法子。”

    “我说了,不行。我也是做不了主的,东家会追究我的。”

    这个可怜的人垂下了头……孤狼打了一个呵欠,把头靠在桌子上。雨仍然下个不停。

    庄稼人猛然挺起身子,他那双眼睛冒出怒火,脸都涨红了。“那你就吃了我吧,你就掐死我吧。”他说。

    护林人转过身去。

    “你这家伙……我要治治你!”

    “我有什么好怕的?饿死,打死,反正是死。……可你呢,等着吧,会有受报应的时候!”

    “闭嘴!”护林人大喊一声,跨前两步。

    “我偏不闭嘴,”这个不幸的人继续说,“你这凶手,野兽……你作威作福长久不了,等着吧!”

    孤狼抓住他的肩膀,我扑过去救助那庄稼人。

    然而令我极为惊诧的是,孤狼一下子把绑着庄稼人胳膊肘的腰带扯掉了,打开门,把他推了出去。

    “带着你的马滚吧!”他朝庄稼人的背后喊道。

    院子里响起那庄稼人的马车轱辘的响声。

    “听,他走了!”他咕哝说,“下回我就不饶他!”

(节选自《猎人笔记》,有删改)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各题。

救赎

薛培政

    东方刚露出鱼肚白,护林员老长泰便肩扛板斧,带着猎犬“黑豹”,走在了杂草没膝的山道上。

    一条盘旋在路边的花蛇,似乎听见了脚步声,昂头吐着信子望了望,“簌簌”地爬向杂草深处;卧在草丛中的野兔,支楞耳朵听了听动静后,也“嗖”的一下跃进灌木丛中;还有那群被惊动的山鸡,“咕咕、咕咕”的叫着飞向远处。

    “咦﹣﹣瞧恁小样儿,俺老汉又不是妖怪﹣﹣”他边说边苦笑着坐在那块卧牛石上。

    老长泰年轻时一身蛮力气,两三人抬不动的物件,他双手搬起走得呼呼生风;当兵练投手榴弹,出手就是百十米,枪打得也不赖,因斗字不识一升,复员回了家。饭量也大得出奇,一顿饭能吃五六个大饼子,为这家里每年开春就断粮,快三十了还打着光棍。

    那年腊月,鹅毛大雪下得铺天盖地,当人们都窝在家里猫冬时,野狼血洗了生产队的羊圈,一夜之间,七只山羊命丧狼口,看着未被叼走的几只死羊,全队的人都流泪了。

    望着哀哀戚戚的人群,女队长萧桂英铁青着脸发话了:“还有爷们吗?若有就给我站出来!这狼得逞后,肯定还会来叼羊,谁若能把狼打死,我一分钱彩礼不要,就嫁给他!”

    犹如石破天惊,大家惊愕的目光投向了女“掌门”。

    醒过神来的小伙子们,立马变得跃跃欲试,可再看那血肉模糊的死羊,又个个怂得奪拉下了脑袋。就见站在人群后边的长泰,往前挤了挤瓮声瓮气地问道:“此话当真?”“君子一言,驷马难追,不过你要提死狼来见俺!”桂英怒眉一扬干蹦脆地把话撂给了他。

    长泰一言不发回到家后,找了一根碗口粗的車木,又到村代销点赊了五斤地瓜烧酒。入夜,他便反穿羊皮祆蹲到了羊圈边。

    在冰天雪地里连守两夜后,第三天清晨,他穿着那件被撕扯掉前襟的破羊皮祆,带着满身的血印,拖着死狼敲开了桂英家的门。

    这下,傻大黑粗的长泰露脸了。县长为他披红戴花,奖他一辆金鹿牌自行车,公社奖他一支猎枪,大队安排他做了护林员,女队长萧桂英也没食言。

    此后,长泰就像威风凛凛的大英雄,每天身背猎枪,带着猎狗,长年巡逻在黑虎山涧。久了,他对各类鸟兽的习性,熟悉得就像自己的手掌,平时斩获的猎物,就连村里乡亲也没少分享。

    可那年过了秋,乡邻们就见他像着魔了似的,两眼呆呆地望着远处,嘴里还不停地叨叨:“鸟兽也是有性命的主儿,也拖儿带女的啊!”

    妻子桂英也觉出异常,再三追问下,长泰哭诉着道出实情。

    为防野猪糟蹋庄稼,那个阴雨密布的傍晚,他在一片玉米地旁布下了猎套。翌日晨起查看时,不由得惊呆了:两头狍子幼崽在雨中围着那头被套死的野生母狍子,发出撕裂般的哀鸣。他想起了幼时爹下葬时的情景,心里顿时涌起一阵悸痛,懊悔地朝自己身上挥了一拳后,泪水就和着雨水流了下来。打那后,他再也没有动过狩猎的念头。

    山中无甲子,寒尽不知年。常年风餐露宿在深山密林里的长泰,在日复一日的巡山护林中变老了。村里的护林员已换过几任,老伴儿也跟着子女进了城,他却死活不肯下山,说惦记着那笔心债哩。

    记不清从何时起,“野味热”像山里人打摆子一样弥漫开来,山下的镇上,远处的城里,星罗棋布的野味馆散发出诱人的浓香,安详静谧的黑虎山却失去了往日的平静。

    乡亲们就发现老长泰变得越来越暴躁了,像跟谁结下仇似的,还在巡山的路上骂起了人:“挨千刀的王八蛋,作孽吧,总有一天会遭报应的!”

    听说老长泰曾赤手打死过野狼,不断有人找上门来。那天,俩外乡人驾车找上门来,送上两箱好酒和厚厚的一沓现钞后,求他帮助猎杀一头野狼,并说事成后再加倍付款。哪知老长泰像受了侮辱似的,晃了晃手中的板斧,怒目圆睁地吼道:带上这些破玩意,给我滚蛋!”那些年,巡山的老长泰不停地与盗猎者周旋,一次次拆除对方布下的猎套、陷阱和细网,仍不时发现被网粘或绳套的鸟兽尸体。

    心力交瘁的他,三番五次跑乡里、到县上找领导:“再不禁猎,黑虎山上的带毛的东西就被猎光了!”

    “断人财路遭人恨呐﹣﹣”老长泰说那次巡山,见一只黄羊被套住了,正要上前解绑,两支火药枪从身后对准了他:“再他妈挡道,就送你老东西上天!”幸亏猎犬“黑豹”猛扑上去,盗猎者才吓逃了。

    后来,成为自然保护区的黑虎山,组建了专业护林队,年近八旬的老长泰也被省政府评为护林模范。

    老长泰似乎没拿这荣誉当回事,每天依然在莽莽林区中巡逻。当县里派专车进山接他到省城接受表彰的时候,却见他住的窝棚上落锁了,只有眼前满目的青翠和阵阵的鸟鸣声。

(选自《微型小说选刊》2018年第18期)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下面小题。

父亲的麦粒

许心龙

    那年夏天的一天,偏西的太阳热劲儿刚弱下来,父亲将饭碗一推,抹把汗,就喊娘和我到场里收麦子。凌乱的麦秸屑亲切地附在父亲泛黄的短发里。一晃,父亲在打麦场上忙乎了半月多,该颗粒归仓了。

    父亲摊开的一大场麦子很快变成一堆小麦山。麦山按捺不住地弥漫着麦香的热气。父亲伸出左手弯腰抓起一把温热的麦子,用力握了一下,伸开手掌盯了一会儿,又用右手食指来回划拉几下。

    “干透了吧?”我娘问道。

    父亲没有搭腔,而是拈起几粒麦子准确无误地投入口中。随着颚骨的上下移动,父亲嘴里发出了清晰的嘎嘣嘠嘣①的脆响。

    “我要的就是麦粒嚼在嘴里的嘎嘣嘎嘣②脆响!”父亲不容置疑地说。

    “装麦!”父亲将军般地命令。面对饱满的麦子,父亲的精气神儿也是永远饱满的。

    “麦子晒干了,不会生虫。”父亲边扎袋口边说,“交公粮时心里也踏实。”

    “我说多少遍了,从今年起,不再交公粮啦。”我强调说。

    “你以为你是皇上,说免皇粮就免了?”父亲头也不抬,接话道。我娘不置可否地笑笑,那意思是责怪我想得倒美。

    我望望仅会歪歪扭扭写出自己名字的二老,无语了。无知者无过,只是后来我才知道,父亲是想借这年的饱满麦子,好好出口上年在乡粮站交公粮时受的恶气。上年排队交公粮时,有人趁父亲去厕所,把一袋掺有土坷垃的秕子麦调换给了父亲。面對土坷垃秕子麦,父亲即使有一百张嘴也说不清。他因此受到了大喇叭的广播批评。受了奇耻大辱的父亲回来就找村长伸冤。村长笑笑,拍拍父亲的瘦肩膀,说:“公粮交掉不就好了,再争论还有意思吗?”父亲叹一声,气得夜饭也没吃就蒙头睡了。睡梦中,父亲还呓语连连:“那不是我的麦子!那不是我的麦子!”

    十多袋麦子规矩地躺在了架子车上。父亲还跟往年一样,要提前一晚上去乡粮站排队。

    这时,我看到村长朝我们的麦场走来。

    “老陆,今年麦子咋样?”村长走近了,瞅着父亲问道。

    “亩产一千一二百斤吧。”父亲笑答。父亲说着就解开一袋麦子,抓出一把,说,“来,村长你看看。”

    “嘎嘣嘎嘣③响呢!”父亲说着就拈起几粒麦子投入口中。很快,嘎嘣嘎嘣④的响声就从父亲嘴里传出。我看到父亲咀嚼得很耐心很卖力很幸福。父亲的那嘴钢牙好像就是为了麦粒生长的。最终父亲很满足地咽下那口麦面,说:“村长,我再打开一袋你看看吧。”

    “不必了。你呀,就跟这麦粒一样瓷实。”村长点点头,说,“村里最过硬的,就是老陆了。”

    “用这样的麦子交公粮,没问题吧?”父亲胸有成竹地问道。

    “交啥公粮?”村长笑道,“呵呵,你交公粮交上瘾了吧?你不知道公粮免征了吗?”

    父亲呆若木鸡。无疑,村长的一番话在父亲看来显得惊天动地。

    “老陆,不交皇粮就违法的时代过去啦!”①与父亲年龄相仿的村长显然也很激动。

    “村长,你可不敢开这样的玩笑呀!”父亲盯着村长,小心地说。

    “连我的话你也不信?电视上都播放了呢!”村长拍拍父亲的瘦肩膀,一本正经地说,“老陆,对去年交公粮的事还放不下吧?”

    “我真咽不下这口气。”父亲说,“我的麦子粒粒嘎嘣嘎嘣⑤脆响,交恁些年公粮了,从没有过二样的。”

    “老陆,别恁较真了,都过去了。”村长安慰道。

    “看看我的麦子哪粒不嘎嘣嘎嘣⑥脆响?”父亲执拗地说,“那袋土坷垃秕子麦,打人的脸呀!”

    “好了,别伤心了。”村长再次拍拍父亲的肩膀,说,“你就用这车麦子卖了钱买辆三轮车吧,也一把年纪了,该省点儿力气了。”

    “听村长的,买辆三轮车吧。”我娘忙说。我娘望村长一眼,继续说:“没见过恁一根筋的,弄啥事就怕別人吃了亏。”

    “呵呵,谁不知道老陆!”村长笑说,“我说老陆呀,这就是变迁,可不能坐在福中不知福。”

    ③父亲一屁股坐在了车尾的麦袋子上,右手不停地一下一下捶着鼓鼓的麦袋子

    半夜里,父亲的高声喊叫把我惊醒。父亲喊道:“那不是我的麦子!那不是我的麦子!”

    如今,年迈的父亲嘴里没有了牙齿,我就再也听不到父亲嚼麦粒时发出的嘎嘣嘎嘣⑦的响声了。父亲嘴里没有了牙齿,那嘴就成了舌头的天下。②那自由的舌头时常翻滚:“那不是我的麦子,那不是我的麦子……”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各题。

丁大厨

金鸿

    “爸,你就出山一回吧,否则,我怎么买房子啊?”儿子丁盛说。

    “老丁,不是我说你,上个电视节目有这么难吗?咱们家那点存款,离买新房还悬空八只脚呢!”老婆梅阿姨叹着气。

    丁大厨看看他俩,又摸摸早磨掉了黑漆的椅子,瞧瞧被烟火熏得发黑的白墙,墙上挂着丁大厨与著名评弹演员老顾、著名画家老章的合影。他掏出一包皱巴巴的“红双喜”香烟,抽出一根,点燃了,猛吸了几口,说话了:“豁出去了。为了盛盛,参加!”

    丁大厨决定参加的是电视台搞的民间厨艺达人秀,年度总冠军可以赢取房地产商赞助的一套新房。丁大厨退休前只是一家单位食堂的烧菜师傅,他的师父倒曾在松鹤楼、得月楼等著名餐馆里当过厨师,他也得了些真传。过年的时候,桃花坞的木刻年画张贴在木门上,苏式红灯笼高挂在门口,客厅里高朋满座热热闹闹,丁大厨一个人在厨房里煎炒烹炸焖溜熬炖,也不觉得累。凡是到过丁大厨家的亲戚朋友,无不夸他的苏帮菜地道,味道好。

    丁大厨报了名就后悔了。万一自己烧的菜不被评委认可,一世英名可就毁了。想了半天.他想不出好法子.便把小舅子梅教授请来喝酒。梅教授啜了一口丁大厨泡的青梅酒后,缓缓道:“现在饭店里的苏帮菜已经不正宗了,你只有返璞归真,烧最最正宗的苏帮菜,才有机会获胜。”丁大厨笑了:“不瞒你说,我只会烧苏帮菜,其他的,我也不太会。”梅教授说果真如此,便已成功一半。

    丁大厨又问梅教授烧哪个菜。梅教授问“苏”字的繁体字怎么写,丁大厨说草头下面一个鱼一个禾。梅教授激动地拍了下桌子道:“没有鱼没有米,就不是苏州了。如今烧菜,自然是烧鱼啦!”

    比赛倒也顺利,丁大厨凭借一道“火夹鳜鱼”拿了周冠军,又凭着一道“红烧划水”拿了月冠军,接下来便是漫长的等待。丁大厨依旧侍弄侍弄花草,喝喝老酒听听评弹,偶尔给上门的朋友做几个菜。

    年度总冠军比赛那天,除了自家亲戚,老顾、老章都亲临现场为丁大厨加油,引得人群一阵激动。丁大厨准备烧“松鼠桂鱼”,这道菜是苏帮莱的经典名菜,丁大厨的师父得过名家真传,也是丁大厨的拿手绝活。可当他去取鱼时傻眼了,定好的鳜鱼变成了鲈鱼。他立刻找到主持人说明情况,主持人一听也目瞪口呆,不知所措。丁大厨急忙跑下台想叫儿子去换鱼,但时间明显已经来不及了。这时,一旁的老顾说:“老丁啊,你也别着急,我们苏州老话不是说‘甜中意,咸欢喜’吗?鳜鱼也好鲈鱼也好,都是鱼,只要年年有鱼,日子就好过……”丁大厨点头笑了笑,返回到了台上。看着盆里悠游的鲈鱼,想到烧菜的快活逍遥,他从容地开始操作起来……

    轮到丁大厨介绍自己的菜了,原来他烹制的是“清蒸鲈鱼”。底下有观众发出了嘘声.因为这道菜简单易行,堪称家常菜。他让评委尝尝味道,评委说,这“清蒸鲈鱼”做得太妙了。鱼的味道酸甜苦辣成都有,似乎用了特殊的调汁,太与众不同了。丁大厨缓缓道:“这便是家乡的味道。亲人朋友离世了谓之酸,大家一起喝酒聊天谓之甜,朋友远离家乡谓之苦,生活艰辛谓之辣,说点风趣的话谓之咸。我做的这道‘清蒸鲈鱼’,好多朋友都品尝过。我有位画家朋友老章,曾经到外国去打拼,但是有一天,他说忽然想吃我烧的鲈鱼,于是就回来了,现在他就在现场。”,观众们的视线都投向老章,他立刻站起来,向丁大厨鼓掌致意。现场随即响起了热烈的掌声。

    主持人宣布得分时,丁大厨的后援团开始紧张了,台上的丁大厨倒是一脸坦然。分数出来,丁大厨以0.1分之差屈居亚军,获得了十万元的奖励。

回到家,在老顾的评弹声里,丁大厨啜了口老酒,呵呵笑道:“我爸在世时,曾与我说过一副对联:山水花竹,无恒主人,得闲便是主人:富贵贫贱,总难称意,知足便是称意。能拿到亚军,还有十万元奖金,我已经很知足了。过几天,让盛盛拿着这钱去付个首付,房子小一点没关系,够住就行。”

    老章举起了酒杯,说:“丁大厨不愧是丁大厨。干杯!”

阅读下面的文字,回答问题。

1987年的浆水和酸菜

马金莲

    羞脸鬼,羞脸鬼,端个瓦盆要浆水。

    这是我们编的顺口溜儿。

    快做晚饭的时候,二奶奶来了,她个子小腿短,走路慢悠悠的,微微撇着脚,她的鞋永远是不会穿起来的,不管是烂鞋还是刚上脚的新鞋,她一律将后跟踏倒,像拖鞋一样耷拉着,奇怪的是她这个样子走路,竟然没有一点声息。

    二奶奶肯定是来借东西了。我们的目光习惯性地去看她腋下,看见一个瓦盆夹在那里。这就对了,又要浆水来了。

    卧浆水是多麻烦的一件事,担水烧火,累人,费柴火,不是件轻松活儿。我们辛辛苦苦做好了,她就来吃现成的。况且这不是一年两年的事情,十几年以来都是这样。

    我妈受不了了,凉着脸接过瓦盆放在案板上,不说话,只是薄薄地笑着。二奶奶不说话,走过去自己揭开缸盖,踮着脚往里瞅,哟,新卧了浆水啊?

    一股煮干菜微微发酵后的酸味儿飘散了出来,谁都闻得出这是真正的浆水味儿,只是还没有发酵好,浓郁的菜腥味还没有消退。

    二奶奶的脸上闪过了一丝失望。她悻悻地夹上瓦盆离开了。

    爷爷和二爷爷是亲兄弟,他们从小没娘,兄弟间的关系要比别人亲厚得多。爷爷常在强调,要我们对二爷爷一家好一点。有一年,爷爷缝了个二毛皮大衣,穿着去寺里礼拜,看见二爷爷穿着单薄,冷得脸色都白了。兄弟两个边走边说话,走到家门口,爷爷脱下皮衣披到兄弟身上,说送给他了。直到第二年冬天,爷爷也还是没能够穿上新做的皮衣。

    奶奶是个老实人,但是为着这件皮衣,她很多年都耿耿于怀,说起来就忍不住抱怨爷爷。

    还是说浆水和酸菜吧。它们是同一口缸里待着的,从浆水缸里捞出的菜,就是酸菜,泡着酸菜的水,就是浆水。酸菜和浆水是骨肉相连水乳相融的关系,就像一家人中两口子的关系,就像我家和二爷爷家的关系。

    饭桌上爷爷终于无法忍受,拍着筷子不看奶奶,说家里有两个女人呢,连一口浆水都做不好,要你们是做啥的?

    奶奶一看这场面,气短了,一点都不敢犟嘴,给爷爷调一筷子油辣子,说新磨的胡麻油,滚滚的热油泼的辣椒,闻着都香!你不尝一口?

    第二天的干粮时节,爷爷拿起一个馒头,掰开了刚要吃,奶奶端着一大碟子酸菜上来了。碟子一落桌,一股酸菜伴着胡麻油的清香味道散开了,白生生的萝卜条,翠黄的叶脉,碧绿的菜叶,杂拌在一起,上面还抹了红红的辣椒油。

    爷爷眼神不好,没看清是什么,但是抽了一下鼻子,酸菜吗?酸菜成了吗?呵呵,你这老奶奶,酸菜已经成了咋不早说呢?边说边夹起一大筷子,一口馒头,一口酸菜,吃得滋味绵长。两个馒头不见了,一碟子酸菜也消失了。

    奶奶不高兴了,你咋一个人把酸菜吃光了呢?也不知道给我们留点。

    爷爷放下筷子,朝阳的光从向东的窗口照进来,光斑洒了爷爷一脸,他一脸金黄,很快这层金色绽开了花,冰面破裂了,爷爷笑呵呵说:没了再调一碟子嘛,你这死老奶奶,吃酸菜还能把家里给吃穷了?说着端起碟子,把最后残余的一筷子菜也吃了,连碟底那点汤水也喝了。

    奶奶彻底不高兴了,嚷了起来:谁叫你把汤也给喝了?

    爷爷摸一把胡子,呵呵笑个不断,站起身拍打一下屁股,溜下炕去,他要收拾一番骑着骡子去赶集了。

    奶奶再去捞一碟子酸菜,这一回舍不得拌清油了,多多地撒了一点干辣子面。然后一口洋芋一口酸菜地吃起来。

    我和姐姐在院子里跳绳。被我们绕着跳来跳去的草绳,正是串过干菜的冰草绳。它们和萝卜叶子绑在一起后,一起变干了。现在干菜卧出了酸菜,草绳没什么用处了,我们每人一根,在院子里乱舞着。

    我们终于跳乏了,将草绳搭在牛圈门上,看着牛一点一点往大嘴巴里叼。牛很笨,明明已经吃进去了,可是舌头在那里乱搅,忽然又吐出来,只能又往进吃,白白长了个大嘴巴,连一根草绳都不能吃得利索点。

    姐姐终于没心思捉弄老牛了,懒懒地松开了手心里的那最后半截草绳,拉上我的手,走,上山拾呱呱牛去。

    出门撞上奶奶端了一大盆浆水,她这是要给隔壁的二奶奶家送去。

    每次新的浆水卧成,奶奶都要这么送一回。一来叫二奶奶一家赶紧尝一尝新浆水。二来等于在告诉二爷一家,可以继续来我家要浆水吃了,我们已经做好了准备。

    一缸浆水的馨香滋养两个家庭的日子又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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