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题型:问答题 题类:常考题 难易度:普通

北师大版语文七年级上册第六单元《黑信》同步训练

《黑信》与《皇帝的新装》做比较,共同之处是什么?

举一反三
阅读下文,回答问题

孤独温暖的旅程

铁凝

    ①有一个冬天,在京西宾馆开会,好像是吃过饭出了餐厅,一位个子不高、身着灰色棉衣的老人向我们走来。旁边有人告诉我,这便是汪曾祺老。当时我没有迎上去打招呼的想法。越是自己敬佩的作家,似乎就越不愿意突兀地认识。但这位灰衣老人却招呼了我。他走到我的跟前,笑着,慢悠悠地说:“铁凝,你的脑门上怎么一点儿头发也不留呀?”他打量着我的脑门,仿佛我是他久已认识的一个孩子。这样的问话令我感到刚才我那顾忌的多余。我还发现汪曾祺的目光温和而又剔透,正如同他对于人类和生活的一些看法。

    ②不久以后,我有机会去了一趟位于坝上草原的河北沽源县。去那里本是参加当地的一个文学活动,但是鼓动着我对沽源发生兴趣的却是汪曾祺的一段经历。他曾经被下放到这个县劳动过,在一个马铃薯研究站。他在这个研究马铃薯的机构,除却日复一日的劳动,还施展着另一种不为人知的天才:描述各式各样的马铃薯图谱——画土豆。汪曾祺从未在什么文字里对那儿的生活有过大声疾呼的控诉,他只是自嘲的描写过,他如何从对于圆头圆脑的马铃薯无从下笔,竟然到达一种“想画不像都不行”的熟练程度。他描绘着它们,又吃着它们,他还在文中自豪地告诉我们,全中国像他那样,吃过这么多品种的马铃薯的人,怕是不多见呢。我去沽源县是个夏天,走在虽然凉快,但略显光秃的县城街道上,我想象着当冬日来临,塞外蛮横的风雪是如何肆虐这里的居民,而汪曾祺又是怎样捱过他的时光。我甚至向当地文学青年打听了有没有一个叫马铃薯研究站的地方,他们茫然地摇着头。马铃薯和文学有着多么遥远的距离呀。我却仍然体味着:一个连马铃薯都不忍心敷衍的作家,对生活该有耐心和爱。

    ③1989年春天,我的小说《玫瑰门》讨论会在京召开,汪曾祺是被邀请的老作家之一。会上谌容告诉我,上午八点半开会,汪曾祺六点钟就起床收拾整齐,等待作协的车来接了。在这个会上他对《玫瑰门》谈了许多真实而细致的意见,没有应付,也不是无端的说好。在这里,我不能用感激两个字来回报这些意见,我只是不断地想起一位著名艺术家的一本回忆录。这位艺术家在回忆录里写到当老之将至时,他害怕变成两种老人,一种是俨然以师长面目出现,动不动就以教训青年为乐事的老人;另一种是唯恐被旁人称“老”,便没有名堂地奉迎青年,以证实自己青春常在的老人。汪曾祺不是上述两种老人,也不是其他什么人,他就是他自己,一个从容地“东张西望”着,走在自己的路上的可爱的老头。这个老头,安然迎送着每一段或寂寥、或热闹的时光,用自己诚实而温暖的文字,用那些平凡而充满灵性的故事,抚慰着常常是焦躁不安的世界。

    ④我常想,汪曾祺在沽源创造出的“热闹”日子,是为了派遣孤独,还是一种难以排遣的孤独感是他觉得世界更需要人去抚慰呢?前不久读到他为一个年轻人的小说集所作的序,序中他借着评价那年轻人的小说道出了一句“人是孤儿”。

    ⑤我相信他是多么不乐意人是孤儿啊。他在另一篇散文中记述了他在沽源的另一件事:有一天他采到一朵大蘑菇,他把它带回宿舍,精心晾干(可能他还有一种独到的晾制方法)收藏起来。待到年节回京与家人做短暂的团聚时,他将这朵蘑菇背回了北京,并亲手为家人烹制了一份鲜美无比的汤,那汤给全家带来了意外的欢乐。

    ⑥于是我又常想,一位囊中背着一朵蘑菇的老人,收藏起一切的孤独,从塞外寒冷的黄风中快乐地朝着自己的家走着,难道仅仅为了叫家人盛赞他的蘑菇汤?

    ⑦这使我不断地相信,这世界上一些孤独而优秀的灵魂之所以孤独,是因为他们将温馨与欢乐不求回报地赠予了世人吧?用文学,或者用蘑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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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彩极了”和“糟糕透了”

    记得七八岁时候,我写了第一首诗。母亲一念完那首诗,眼睛亮亮地,兴奋地嚷着:“巴迪,真是你写的吗?多美的诗啊!精彩极了!”她搂住我,赞扬声雨点般落到我身上。我既腼腆又得意洋洋,点头告诉她这首诗确实是我写的。她高兴得再次拥抱了我。整个下午,我用最漂亮的花体字把诗认认真真地重新誊写了一遍,还用彩色笔在它的周围描上了一个圈花边。将近七点钟的时候,我悄悄走进饭厅,满怀信心地把它平平整整放在餐桌上。

    七点。七点一刻。七点半。父亲还没有回来。我简直急不可耐了。他是一家影片公司的重要人物,写过好多剧本。快到八点钟时,父亲终于推门而入。他进了饭厅,目光被餐桌上的那首诗吸引住了。我紧张极了。

    “这是什么”他拿起了我的诗。

    “亲爱的,发生了件奇妙的事。巴迪写了一首诗,精彩极了……”母亲上前说道。

    “对不起,我自己会判断的。”父亲开始读诗。

    我把头埋得低低的。诗只有十行,可我觉得他读了几个小时。

    “我看糟糕透了。”父亲把诗扔回原处。

    我的眼睛湿润了,头也沉重得抬不起来。

    “亲爱的,我真不懂你是什么意思!”母亲嚷着,“这不是在你的公司里。巴迪还是个孩子,这是他写的第一首诗,他需要鼓励。”

    “我不明白,”父亲并不退让,“难道这世界上糟糕的诗还不够多么?”

    我再也受不了了。我冲出饭厅,跑进自己的房间,扑到床上失声痛哭起来。饭厅里,父母亲还在为那首诗吵着。

    几年后,当我再拿起那首诗,不得不承认父亲是对的。那的确是一首相当糟糕的诗。不过母亲还是一如既往地鼓励。因此我还一直在写作着。有一次我鼓起勇气给父亲看了一篇我新写的短篇小说。“写得不怎么样,但还不是毫无希望。”根据父亲的批语,我学着进行修改,那时我还未满12周岁。

    现在我已经有很多作品,出版.发行了一部部小说.戏剧和电影剧本。我越来越体会到当初是多么幸运。因为我有个慈爱的母亲,她常常对我说:“巴迪,这是你写的吗?精彩极了。”我还有个严厉的父亲,他总是皱着眉头说:“我想这个糟糕透了”。

    这些年来,我少年时代听到的两种声音一直交织在我的耳际:“精彩极了”,“糟糕透了”;“精彩极了”,“糟糕透了”……它们像两股风不断地向我吹来。我谨慎地把握住我生活的小船,使它不因“精彩极了”而搁浅,也不因“糟糕透了”而颠覆。

阅读李本森的《丰碑》一文,完成下列小题。

    ①红军队伍在冰天雪地里艰难地前进。严寒把云中山冻成了一个大冰坨。狂风呼啸,大雪纷飞,似乎要吞掉这支装备很差的队伍。

    ②将军早把他的马让给了重伤员。他要率领战士们向前挺进,在冰雪中为后续部队开辟一条通道。等待着他们的是恶劣的环境和残酷的战斗,可能吃不上饭,可能睡雪窝,可能一天要走一百几十里路,可能遭到敌人的突然袭击。这支队伍能不能经受住这样严峻的考验呢?将军思索着。

    ③队伍忽然放慢了速度,前面有许多人围在一起,不知在干什么。将军边走边喊:“不要停下来,快速前进!”将军的警卫员回来告诉他:“前面有人冻死了。”

    ④将军愣了愣,什么话也没说,朝那边走去。风雪太大了。他步履有些踉跄,眼睛有点迷离。

    ⑤一个冻僵的老战士,倚靠一棵光秃秃的树干坐着。一动夜不动,好似一尊塑像。他浑身都落满了雪,可以看出镇定、自然的神情,却一时无法辨认面目,半截带纸卷的旱烟还夹在右手的中指和食指间,烟火已被风雪打熄。他微微向前伸出手来,好像要向战友借火,单薄破旧的衣服紧紧地贴在他的身上。

    ⑥将军的脸上顿时阴云密布,嘴角边的肌肉明显地抽动了一下。蓦然转过头向身边的人吼道:“叫军需处长来,为什么不给他发棉衣?”一阵风雪吞没了他的话。他红着眼睛,像一头发怒的豹子,样子十分可怕。

    ⑦没有人回答他,也没有人走开……

    ⑧“听见没有?警卫员!叫军需处长跑步上来!”将军两腮的肌肉大幅度地抖动着,不知是由于冷,还是由于愤怒。

    ⑨这时候,有人小声告诉将军:“他就是军需处长……”

    ⑩将军就要发火的手势突然停住了,他怔怔地伫立了足有一分钟。雪花无声地落在他的脸上,溶化城闪烁的泪珠……他深深地呼出了一口气,缓缓地举起了右手,举至齐眉处,向那位与云中山化为一体的牺牲者敬了一个庄严的军礼……

    ⑪雪更大了,风更狂了。大雪很快覆盖了军需处长的身体,他变成了一座晶莹的丰碑。

    ⑫将军什么话也没说,大步地钻进了弥天的风雪之中,他听见无数沉重而又坚定的脚步声,那声音似乎在告诉人们:如果胜利不属于这样的队伍,还会属于谁呢?

阅读下面的文章,完成小题。

       丹麦首都哥本哈根。凌晨2时15分。

       当班的见习消防队员拉斯马森拿起突然铃声大作的电话,一阵微弱的喘息声传来:“我摔倒了,救命啊……”声音像一位老夫人,在确定不是恶作剧后,拉斯马森询问道:“请把您公寓的地址告诉我!”

       “我……想不起来了。”

       “那请把您的名字告诉我!”

       “我记不得了。”

       “请您不要把电话挂断,我们好通过电信局找到您的住处!”拉斯马森想到了电信局,他马上与电信局取得了联系。可值班人员却表示,现在人员不齐,要查清电话是从哪里打来的,根本做不到……无计可施的拉斯马森叫醒了中尉,中尉拿起了电话:“夫人!……夫人!能告诉我床前地毯旁边是什么吗?”“是镶木地板,老式的打蜡地板。”“天花板高吗?”“高……我觉得很高……”“这么说,您住的是老式房子!百叶窗关着没有?”“没关。”中尉兴奋地对拉斯马森说道:“寻找一幢窗户狭长的老式房子,房子的窗口有灯光,大约在二三层……”中尉又对着话筒问道:“夫人,能告诉我,您住的街道的名称吗?”

       然而,话洞里再没有人搭腔了。中尉知道,老太太大概昏过去了,没有把电话挂上。

       时间在一分一秒地流逝着,每一秒钟每一分钟都变得漫长起来,室内挂钟的滴答声越来越响,每一次的滴答声都像小锤子般敲在几个人的心上。

       一个小时过去了,老夫人仍无反应。焦灼和冷汗悄悄地爬上了几个人的面孔、心头……拉斯马森对中尉说道:“我有个主意……”他的主意立即被采纳。

       清晨3时30分,14辆轻便消防车同时出动,开往依然沉睡着的城市的各个街区,警笛的尖啸声撕碎了夜的宁静。指挥部里拉斯马森把电话听筒紧紧地贴在一只耳朵上,把耳机扣在另一只耳朵上。整个哥本哈根城都被惊动了,家家户户灯火通明……拉斯马森突然叫道:“中尉,我听见了!我听见警笛声了!消防车大概就在离老夫人不远的街上!”中尉用手中的对讲机命令道:“1号车,停止鸣笛!”拉斯马森对中尉说道:“我还听得见。”【A】“2号车,停止鸣笛!3号车,停止鸣笛!……6号车,停止鸣笛!……12号车,停止鸣笛!”拉斯马森惊叫道:“就是这里!”

       “12号车,我是指挥部,就在你们那个地段,用扩音器说明一下理由,让这条街上所有的灯光都熄灭,最后亮着灯的一定是老夫人的家!”

       5分钟后,12号车所在街区的窗口都黑了下来,只剩下一扇窗口还亮着。稍后,拉斯马森在电话里听到了撞破房门的声响,继而是一位消防队员的声音:“喂!指挥部吗?我们已到现场,老夫人昏迷了,颅骨有伤,大概是床头磕的,脉搏有轻微跳动……”

       太阳升起来的时候,消防队不断有电话打进来,询问老夫人的情况。当获悉这位72岁的老人因为救助及时,已经在医院苏醒过来时,人们纷纷表示,那个凌晨,响彻哥本哈根的消防车的尖啸声,是他们听过的所有声音中最动听的声音。

阅读下文,回答问题

那个春天,很暖

章月珍

    女儿一岁时,婆婆得了精神疾病,生活基本上能够自理,自己每天买菜做饭洗衣服,只是一到傍晚,就会出现幻觉,常常会无缘无故地把家里的东西扔掉。记得有一次女儿感冒,婆婆竟然把感冒药全部扔到了池塘里,还振振有词说那些都是毒药。说着说着,婆婆害怕地哭了。女儿在一边也哭个不停。我看着两个泪人,也忍不住哭了。

    那个冬天,很冷……

    女儿五岁那年,有一天她怯怯地对我说:“妈妈,我可不可以换掉我奶奶呀?我要让惜愉的奶奶做我的奶奶!”我说为什么呀?她说:“我的奶奶一点都不好!从来没有疼爱过我!但是惜愉的奶奶对惜愉可好了,每天来幼儿园接惜愉回家,回到家还给他做好多好吃的,冬天灌好热水袋给惜愉捂手,夏天拿着扇子不停地给惜愉赶蚊子。”我把女儿搂在怀里:“这世上每一个做奶奶的都会疼爱自己的孙女。奶奶之所以没有好好疼爱你照顾你,那是因为她病了。从你出生的那天起,她注定是你一辈子的奶奶,这个谁也无法代替的。”女儿失望地低下了头。

    女儿七岁时,上小学一年级。有一天,她回家狠狠地把书包扔在桌上,愤愤地说:“我有这么个奶奶真是倒霉死了!害得我天天被同学们嘲笑,抬不起头来!”我问怎么了?她说:“奶奶每天去菜市场买菜,每天都经过我们学校。你说她可笑不可笑,冬天扇扇子,夏天戴个绒线帽,同学们都说她是疯婆子!”我气得把女儿的书包扔在地上,恶狠狠地说:“别人可以看不起你奶奶,可以嘲笑她,歧视她,但是你不可以!因为你是她最亲的人,你的身上流着她的血!你要想同学们尊重你奶奶,首先要做到自己尊重你奶奶!不管奶奶变成什么样子,她永远是你要去敬重的人!”女儿第一次看到我如此情绪激动,不停地说:“妈妈,我错了。”

    女儿九岁那年,有一天我送她去学校。远远地看见在学校门口有三个小男孩子正将香蕉皮扔向婆婆,我刚想制止,却见女儿用力挣脱我的手,飞一般地跑过去,用小小的身体护着她奶奶,大声地喊着:“不许你们欺负我奶奶!”三个男孩愣住了,呆立在那里。我走过去,轻声对他们说:“我不跟你们讲大道理。每个人都会有老的一天,每个人也都会有生病的时候,想想看是不是?”三个男孩愣了一会儿,默默地走到我女儿面前说:“我们再也不欺负你奶奶了。”

    女儿十一岁那年,院子里开满了鲜花。她让奶奶手持一根木棍,木棍的一头系着一根漂亮的红丝线,红丝线在风中轻盈地飘着。女儿说她在和奶奶钓蝴蝶。我问,没有钩怎么能钓得着蝴蝶呢?女儿说,她和奶奶不是在钓蝴蝶的身子,而是在钓蝴蝶的快乐!看着她们祖孙俩灿烂的笑容,我也笑了。

    那个春天,很暖……

 阅读下面的文字, 回答各题。

那个不一般的长者

马德

    岳父从小就没了父亲。

    寡母领着几个儿女,日子过得牺惶。
    成年后,岳父当过很多年的生产队长。有一年,从白洋淀过来两个卖席子的人,村里人要把他们抓起来,因为那个年代不允许私人做小买卖。岳父跟村里人说,那两个人是他的亲戚,只是过来投奔自己。好说歹说,村里人才放过他们。岳父把卖席子的人领到家里,不仅好吃好喝招待了,还偷着帮他们把席子卖给了四邻。一家人都埋怨他,怕岳父因此惹出什么祸来。岳父说,你看,他们多可怜,想那么多干什么。
    两个卖席子的人此后每年都会来看望岳父,每次来都要带很多白洋淀的特产,然后便是说了无数遍依然还要重复的感激的话。当然了,走的时候,岳父也不让对方空手回去。自行车后架上,白面、红薯粉、山药,总之满满当当。岳父的意思是,人家年年来看咱,这是有良心的人,咱也不能亏待了人家,别人敬咱一尺,咱得敬别人一丈。
    岳父似乎什么样的苦也吃得下。家里之前养着一头母猪,每到产猪崽的时候,岳父差不多要住在猪圈里,白天黑夜都要守着,生怕母猪压死一头猪崽。毕竟把猪崽养大卖掉,差不多是一年里最主要的经济收入,马虎不得。我毕业后,赤手空拳来到冀中平原这座小城,房无一间,地无一垄。结婚的时候,岳父鼓励我说: “这不算什么,谁还不是白手起家,你俩好好过日子,以后什么都会有的。”单位分房,我分到一个三居室,要花费四万七千元。在那个年代,这是一个天文数字。我东拼西凑,借了四万元。买房后的那几年,岳父年年种西瓜,想多点收入,贴补我们。有一年,西瓜长得喜人,个个溜圆,结果快要上市的时候,一场冰雹,颗粒无收。还有一年,西瓜也长得喜人,还没遇上冰雹,结果那年家家的西瓜都好,拉到集上,卖不上价钱。即便这样,留给自家吃的,都是地里捡回来的歪七扭八的瓜。我说: “爹,反正也卖不上价钱,好的咱们自己吃了吧。”岳父笑一下,说: “别这样,卖一分(钱) 是一分(钱) 的。”
    岳父爱看戏。他最喜欢的是地方戏保定老调,有两个曲目非常爱听,一个是《潘杨讼》,一个是《忠烈千秋》。他还讲,保定老调的名角叫王贯英,由她扮演的寇准简直绝了。岳父每每谈到这个名字,就像一个粉丝道出追捧的明星,满怀赤诚。那时,王贯英经常下乡演出,有王贯英演出的地方,岳父必然要去看。他偶尔为我讲戏的内容,我只是配合着点头,其实他讲了什么,我一句也没听到心里去。岳父有时看出我的心不在焉,就跟我强调说: “这些戏唱的都是忠君爱国,正邪交锋,唱的是正气,唱的是大义,你上课也许用得着。”岳父知我教书育人,他的心里大约明白,教书应该教什么样的书,育人应该育什么样的人。可惜,那时候的我年轻,心里很抵触戏曲,总觉得咿咿呀呀半天唱不了一句,太麻烦,一看到戏台,听到戏曲,远远地就逃走了。岳父老了之后,电视机旁边总要放一张大大的纸片,纸片上醒目地写着播放戏曲的频道。除了地方小戏之外,岳父也看河北梆子,还看京剧、豫剧、黄梅戏,差不多只要是唱戏的,他都爱看。
    多年父子成兄弟。有时候,我跟岳父开玩笑,揶揄他。我说: “爹,你看你,也没给俺们挣下什么基业,有个房子,也伸不开腿。”是的,岳父家的房子是冀中平原典型的青砖包坯的小矮房子,开间不大,门窗不大。最重要的是,我1.8米的个子在炕上睡觉,常常伸不开腿。每当这个时候,岳父就会来一段《潘杨讼》的唱段: “我迈步来在五凤楼下,凌烟阁修盖的甚是威风,阁前悬挂忠臣區,字字行行写的清,头一家忠臣老赵普,论武将还属杨令公。”他唱得有些跑掉,似唱,又似念白,像是反驳我,证明他在这个家立下了功劳,又像是宕开一笔,避而不谈。总之,岳父曲折迂回,我问过,他答完,两人相视哈哈一笑,便是这般温馨日常。
    岳父病重的時候,二百斤的汉子瘦成了一把。住院的日子,他已经无力上卫生间,每次我抱着他,给他一个支撑,然后他缓挪脚步,一步一步,艰难地走到几步远的卫生间。有时,中途累了,他就把头倚在我的肩膀上,休息一会儿,苦笑一下,慨叹一声:“唉,你看这人啊,说不行了,也就一步也走不了了。”
    从患病到去世,岳父在这个世界艰难地挨了三年。三年里,无论是病魔平常的纠缠,还是最后时刻极度的痛苦,他始终没有对侍奉左右的人有过一句大声呵斥。有时候,迷迷糊糊地醒过来,看着我们还守在身边,他总是说:别管我,你们快歇一会儿吧。”岳父只是冀中平原一个普普通通的农民,在生命的最后时刻,依然呈现出这般温厚和体贴,让我觉得,这不是一般的人,这是一个伟大的长者,一个慈悲的亲人。

    岳父活着的时候很喜欢我,我很怀念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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