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题型:现代文阅读 题类:常考题 难易度:普通

人教版语文选修11《外国诗歌散文欣赏》第三单元第3课《雪夜林边驻脚》同步练习

阅读下面的文章,完成问题。

灯 笼

吴伯萧

虽不像扑灯蛾,爱光明而至焚身,小孩子喜欢火,喜欢亮光,却仿佛是天性。放在暗屋子里就哭的宝儿,点亮了灯哭声就止住了。岁梢寒夜,玩火玩灯,除夕燃滴滴金,放焰火,是孩子群里少有例外的事。尽管大人们怕火火烛烛的危险要说“玩火黑夜溺炕”那种迹近恐吓的话,但偷偷还要在神龛里点起烛来。

连活活的太阳算着,一切亮光之中,我爱皎洁的月华,如沸的繁星,同一支夜晚来挑着照路的灯笼。提起灯笼,就会想起三家村的犬吠,村中老斗呵狗的声音;就会想起庞大的晃荡着的影子,夜行人咕咕噜噜的私语;想起祖父雪白的胡须,同洪亮大方的谈吐;坡野里想起一跳又一跳的鬼火,村边社戏台下想起闹嚷嚷的观众,花生篮,冰糖葫芦;台上的小丑花脸,跪堂谱,“司马懿探山”。真的,灯笼的缘结得太多了,记忆的网里挤着的就都是。

记得,做着公正乡绅的祖父,晚年来每每被邀去五里遥的城里说事,一去一整天,回家总是很晚的。凑巧若是没有月亮的夜,长工李老五和我便须应差去接。伴着我们的除了李老五的叙家常,便是一把腰刀一具灯笼。那时自己对人情世故还不懂,好听点说,心还像素丝样纯洁;什么争讼吃官司,是不在自己意识领域的。祖父好,在路上轻易不提斡旋着的情事,倒是一路数着牵牛织女星谈些进京赶考的掌故:雪夜驰马,荒郊店宿,每每令人忘路之远近。村犬遥遥向灯笼吠了,认得了是主人,近前来却又大摇其尾巴。到家常是二更时分。不是夜饭吃完,灯笼还在院子里亮吗?那种熙熙然庭院的静穆,是一辈子思慕着的。

“路上黑,打了灯笼去吧。”

自从远离乡井为了生活在外面孤单的挣扎之后,像这样慈母口中吩咐的话也很久听不到了。每每想起小时候在村里上灯学,要挑了灯笼走去挑了灯笼走回的事,便深深感到怅惘。母亲给留着的宵夜食品便都是在亲手接过了灯笼去后递给自己的。为自己特别预备的那支小的纱灯,样子也还清清楚楚记在心里。虽然人已经是站在青春尾梢上的人,母亲的头发也全白了。

乡俗还愿,唱戏,挂神袍而外,常在村头高挑一挂红灯。仿佛灯柱上还照例有些松柏枝叶作点缀。挂红灯,自然同盛伏舍茶,腊八施粥一样,有着行好的意思;松柏枝叶的点缀,用意却不甚了然。真是,若有孤行客,黑夜摸路。正自四面虚惊的时候,忽然发现星天下红灯高照,总会以去村不远而默默高兴起来的吧。

想起来,族姊远嫁,大送大迎,曾听过彻夜的鼓吹,看满街的灯火;轿前轿后虽不像《宋史·仪衔志》载,准有打灯笼子亲事官八十人,但辉煌景象已够华贵了。那时姊家仿佛还是什么京官,于今是破落户了。进士第的官衔灯该还有吧,垂珠联珑的朱门却早已褪色了。

用朱红在纱灯上描宋体字,从前很引起过自己的喜悦;现在想,当时该并不是传统思想,或羡慕什么富贵荣华,而是根本就爱那种玩意儿,如同黑漆大门上过年贴丹红春联一样。自然,若是纱灯上的字是“尚书府”或“某某县正堂”之类,懂得了意思,也会觉得不凡的;但普普通通一家纯德堂的家用灯笼,可也未始勾不起爱好来。

宫灯,还没见过;总该有翠羽流苏的妆饰吧。假定是暖迟迟的眷宵,西宫南内有人在趁了灯光调绿嘴鹦鹉,也有人在秋千索下缓步寻一脉幽悄,意味应是深长的。虽然“……好一似扬子江,驾小舟,风狂浪大,浪大风狂”的汉献帝也许有灯笼做伴,但那时人的处境可悯,蜡泪就怕数不着长了。

最壮是塞外点兵,吹角连营,夜深星阑时候,将军在挑灯看剑,那灯笼上你不希望写的几个斗方大字是霍嫖姚,是汉将李广,是唐朝裴公吗?雪夜入蔡[注]同胡人不敢南下牧马的故事是同日月一样亮起了人的耳目的。你听,正萧萧班马鸣也,我愿就是那灯笼下的马前卒。

唉,壮,于今灯笼又不够了。应该数火把,数探海灯,数燎原的一把烈火!

[注] 雪夜入蔡:指唐代大将李愬雪夜谋袭蔡州擒藩镇吴元济的故事。

(本文写于20世纪三十年代,有删改)

(1)、第一段叙写了小时候喜欢火、光的情景,请说说这样写的作用。

(2)、结合全文,简析作者喜爱灯笼的原因。

(3)、文章结尾说:“唉,壮,于今灯笼又不够了。应该数火把,数探海灯,数燎原的一把烈火!”结合文章,分析并评价这句话所表现的作者的观点态度。

举一反三
阅读下文,完成后面练习题

①我生长江南,儿时所受的江南冬日的印象,铭刻特深;虽则渐入中年,又爱上了晚秋,以为秋天正是读读书,写写字的人的最惠季节,但对于江南的冬景,总觉得有可以抵得过北方夏夜的一种特殊情调,说得摩登些,便是一种明朗的情调。

②我也曾到过闽粤,在那里过冬天,和暖原极和暖,有时候到了阴历的年边,说不定还不得不拿出纱衫来着;走过野人的篱落,更还看得见许多杂七杂八的秋花!一番阵雨雷鸣过后,凉冷一点;至多也只好换上一件夹衣,在闽粤之间,皮袍棉袄是绝对用不着的;这一种极南的气候异状,并不是我所说的江南的冬景,只能叫它作南国的长春,是春或秋的延长。

③江南的地质丰腴而润泽,所以含得住热气,养得住植物;因而长江一带,芦花可以到冬至而不败,红叶亦也有时候会保持三个月以上的生命。像钱塘江两岸的乌桕树,红叶落后,还有雪白的桕子着在枝头,一点—丛,用照相机照将出来,可以乱梅花之真。草色顶多成了赭色,根边总带点绿意,非但野火烧不尽,就是寒风也吹不倒的。若遇到风和日暖的午后,你一个人肯上冬郊去走走,则青天碧落之下,你不但感不到岁时的肃杀,并且还可以饱觉着一种莫名其妙的含蓄在那里的生气;“若是冬天来了,春天也总马上会来”的诗人的名句,只有在江南的山野里,最容易体会得出。…… 

④江南河港交流,且又地濒大海,湖沼特多,故空气里时含水分;到得冬天,不时也会下着微雨,而这微雨寒村里的冬霖景象,又是一种说不出的悠闲境界。你试想想,秋收过后,河流边三五家人家会聚在一个小村子里,门对长桥,窗临远阜,这中间又多是树枝槎桠的杂木树林;在这一幅冬日农村的图上,再洒上一层细得同粉也似的白雨,加上一层淡得几不成墨的背景,你说还够不够悠闲?若再要点些景致进去,则门前可以泊一只乌篷小船,茅屋里可以添几个喧哗的酒客 , 天垂暮了,还可以加一味红黄,在茅屋窗中画上一圈暗示着灯光的月晕。人到了这一境界,自然会胸襟洒脱起来,终至于得失俱亡,死生不问了;我们总该还记得唐朝那位诗人做的“暮雨潇潇江上树”的一首绝句罢?诗人到此,连对绿林豪客都客气起来了,这不是江南冬景的迷人又是什么?

⑤一提到雨,也就必然的要想到雪:“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自然是江南日暮的雪景。“寒沙梅影路,微雪酒香村”,则雪月梅的冬宵三友,会合在一道,在调戏酒姑娘了。“柴门村犬吠,风雪夜归人”,是江南雪夜更深人静后的景况。“前树深雪里,昨夜一枝开”,又到了第二天的早晨,和狗一样喜欢弄雪的村童来报告村景了。诗人的诗句,也许不尽是在江南所写,而做这几句诗的诗人,也许不尽是江南人,但借了这几句诗来描写江南的雪景,岂不直截了当,比我这一枝愚劣的笔所写的散文更美丽得多?

阅读下文,回答问题

关于多起抢劫案

老邱

    孙警官接到报案后,感觉到了案情的严重:罪犯居然不带凶器,大模大样地坐在路中间,只一句:“把钱和值钱的东西放下,等我站起来就麻烦了。”就把行人的财物给劫了。

    报案人是个青年女子,她是在下夜班的路上被劫的。那个女子面带惊恐,在孙警官的面前还不断地发抖,她边哭边说:“天也黑,路也黑,那个劫道的,坐在路中间,我骑着自行车,差一点撞了他。他说话的口气并不很横,还有点像商量。”

    “那你就把钱和金项链给他了?”孙警官有些不理解,“他又没拿刀,也没用枪逼你。”“我怎敢不给他?他不带凶器劫道,这说明他肯定是个高手。”

    孙警官做过笔录,跟报案人来到现场,那是周庄到县城必经之路的中段,全长约两公里,路两侧生长着茂密的玉米。孙警官在案发现场查看了好一阵,没发现罪犯留下的任何  踪迹后,又扩大了搜索范围,他想在玉米地里找到罪犯在作案前潜伏过、或作案后穿越玉米地逃跑的路线,结果,还是一无所获,孙警官决定蹲守。

一连几夜的蹲守,没有出现任何情况,计划便撤消了。孙警官又从周庄开始排查,可周庄连一个有劣迹的人都没有,连周庄公路沿线的县城居民中,有过前科的有几个,可均没有作案时间。案子只好搁下。

    这天早上,孙警官刚到办公室,一位六十几岁的老人,由儿子陪着,来报案,说是昨晚,老人骑自行车夜里从县城到周庄,半路被劫了,1000多元钱归了那个抢劫犯,作案经过和那个青年女子被劫一模一样,罪犯也是坐在路中间,只说一句:“把钱和值钱的东西放下,等我站起来就麻烦了。”

    孙警官说:“你才六十几岁,身体这么棒,怎么没反抗呢?”

    “你说的轻巧,那贼人胆敢不拿家伙,还坐着,绝对是个高手。”老人心有余悸地说。

    孙警官扩大了排查范围。因罪犯是在夜里作案,又是坐着,被害人无法提供体貌特征,调查陷入僵局。

    时隔几日,又一个男青年报案。他的金戒指和50元钱被劫,作案地点、作案手段,与前两起案件丝毫不差。孙警官有些冒火:“你年轻力壮,怎么不反抗?”男青年说:“他坐着劫道,不拿刀,也不带枪,证明他是有准备的,说不定玉米地里还有他的同伙呢!我可决不会为了一个金戒指搭上一条命。”

    孙警官和办案人员再次蹲守多日,还是无功而返。

    那条路上在平静了数日后,又接连发生了几起抢劫案,罪犯用的都是同样的手段。

    这次孙警官憋足了火,他每天夜里,换上女人的衣服,骑上自行车,沿那条公路往返几次,勾引罪犯上钩。工夫不负有心人,在第6天的夜里,当孙警官骑车至多次案发路段时,路中间黑糊糊坐着一人,那人不动声色,看孙警官近了,就说:“哎!哎!哎!把钱和值钱的东西留下,等我站起来就麻烦了。”

    孙警官装出吓坏了的样子,哆哆嗦嗦地往怀里掏,他想让罪犯以为是因为害怕掏不出来,从而赢得时间观察一下是否有同伙。孙警官哆嗦了半天,也掏了半天,既没有罪犯同伙的出现,罪犯也极有耐心地等着。孙警官这才放心大胆地掏出手枪,对准罪犯的脑袋,大喊一声:“我是警察,把手举起来,你被捕了。”

    罪犯乖乖地举起了双手,但依然坐着。孙警官的怒火一下就顶了上来:“你还挺牛,站起来!”

    “我早就跟你说了,等我站起来就麻烦了。”罪犯说的很平和,也没有动。

    孙警官顿时警觉起来,以为罪犯站起来是什么信号。他抓紧手枪,掏出手电四下里照照,没发现什么,回头踢了罪犯一脚,说:“你给我站起来,我倒要看看是怎么个麻烦法。”

    在孙警官的逼迫下,罪犯艰难地从屁股底下摸出一副拐杖来,晃晃悠悠地站起。这时孙警官才看清,罪犯原来是个小儿麻痹后遗症的患者。

(选自《感动中学生的100篇微型小说》)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下列小题。

摆设

安歌

    ①周作人先生在《北京的茶食》里说:“我们于日用必需的东西以外,必须还有一点无用的游戏与享乐,生活才觉得有意思。我们看夕阳,看秋河,看花,听雨,闻香,喝不求解渴的酒,吃不求饱的点心,都是生活上必要的——虽然是无用的装点,而且是愈精炼愈好。”看到这段话,特别是看到周先生把“必要的”和“无用的”指成一体,不知怎么就想起妈妈的黑白照片了。十七八岁时的妈妈极美,丰腴的蛋形脸,清澈的眼睛,亮直的黑发,微微侧身坦率明亮地对我笑着。

    ②然而六七岁的我,是不懂欣赏十七八岁饱满、充溢的美的,它只代表我急不可待的成长方向。真正让我感到妈妈流光溢彩的,是妈妈修长的颈项间那串圆白的珠子项链。现在想来,妈妈那串项链绝不是珍珠之类的贵重物品。但在色彩上青蓝统一、装饰上毫无性别差异的年代,那串珠子的美是与价格无关的。

    ③我童年记忆里另一个摆设是一对装茶叶的瓷罐。那是一对淳朴而精致的瓷罐,罐底用红字印着产地:江西景德镇。罐面蓝绿略灰,底色上装饰着金灰色的S形线条。罐面的蓝绿色被上下两条淡黄的装饰条拦着,淡黄的装饰条上等距离地点着灰紫色的小点。盖也是淡黄的,装饰着金灰的S形线条和条上相同的灰紫色的小点。盖是空心的,童年的我常常拿了细布,将小小的手指从空洞里探进去,擦拭落进的灰尘。蓝灰的罐面用深紫的细线框出两面扁圆的空白,上面分别画着一个小姐和一个少年。小姐梳着高高的发髻,瓷白的脸上点成一点的黑眼睛邈远而陌生地对着我看。

    ④这对瓷罐在西北常年灰白的天地间,在我们阴暗的房屋和清贫的生活里,装着我童年对绚丽色彩的全部向往。

    ⑤妈妈常常是把装了半罐茶叶的瓷罐放在暗角的低柜上,而我总是等妈妈上班后,拿了那瓷罐,踩着方凳,把它移到爸爸做的两只垒起的枣红色大木箱上。也许是那时的我对色彩的一种本能理解吧:木箱宽厚粗重如叹息般的怀旧气质,恰好衬托出瓷罐的精致,它似从木箱上升起,绚烂地收拢着温和凄美的尾音。下午的阳光照到木箱的一角,斜斜地照亮了瓷罐的一面,把它小小的影子打在箱面上,瓷罐高高在上孤零零地显出细致的光影,温柔得让人心碎。

    ⑥瓷罐被我和妈妈来回移了几次之后,妈妈警告我说,那箱子是不稳的。我不会当面反驳妈妈,但每每听到妈妈的脚步渐远直到听不见时,我又踩上木凳,把瓷罐移向木箱。等妈妈回来了,想起高高在上的瓷罐,我的心便如它一般高悬着。妈妈没有说什么,自己移回它,而我又带着反抗之心将它移到箱顶。周而复始,就像一场永不妥协的战斗似的。

    ⑦一次和弟弟打闹,弟弟的身子重重地撞上木箱,那瓷罐掉下来摔碎了。一直记得那绚丽的瓷片四散在磨损失色的红漆地板上的样子。之后,我固执地坐在门外等妈妈回家。当我满怀委屈和愧疚地向妈妈认错时,她竟没有责怪我,只是另一只瓷罐再也没用来装茶叶,也没有作装饰,而是被妈妈锁进了抽屉里。现在想想,在那个年代,那么精致的一件瓷器,对刚刚三十岁的妈妈来说或者也是有着非同一般的意义的吧。

    ⑧以后的世界便开始纷繁了,充满了夸张的狂喜和绚丽的色彩。鲜艳的物事迅速映入人们的眼睛,又迅疾离去。妈妈抽屉里的另一只瓷罐已显得陈旧,我却看中了它,并暗暗想,它也许就是我能够从以往带走的唯一一件实物了。那时我已谈恋爱,却与他相隔数百里,常常是半年才能见一面。有一次去他宿舍,我带上了这只瓷罐,放在他书桌上,说是放茶叶的。他笑笑说挺好看的,是古董呢,他并不知晓这瓷罐的历史和我静静陪伴的用心。当谈了六年恋爱的我们各奔东西时,我没想到那个瓷罐。

    ⑨很久以后,接到他的信息,说是要结婚了,我的心起伏了几下,又想:他是应该幸福的。

    ⑩在一个夜晚里惊觉,不知怎么就想到那个瓷罐,想它在清冷的夜色里暗暗站在他与她的房间里,是不是会感到陌生的、隔绝的冷呢?为此,我竟彻夜不眠了,也真想不到心竟会这样牵绊于小小的摆设。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后面各题。

狼叫

甘应鑫

    三只羊乡的光棍表叔秃顶那年,刚过56岁,随村里人去市火车站当临时搬运工。

    有一天,路过站外一处垃圾堆,忽然听见婴儿啼哭,觉得蹊跷,揭开脏包一看,是女婴,已经生命垂危。他心软了,说:“天送的,我收养了。”最后牢牢地抱了回去。

    转眼十年过去。养女吃着百家饭,纳着百家福长大了,而表叔已不经熬,刀耕火种,骨瘦如柴,又害眼疾,为了养女上学,多攒点钱,上山采药又摔伤腰椎,差点见阎王。

    当年表叔家日子过得实在太苦,餐餐清汤寡水,顿顿眼泪水泡饭。父女俩去赶集,村民指指点点,句句戳心。有夸他行善添寿,有骂他窝囊造孽,自己吃不饱肚,还捡个小孩养……表叔听过苦笑一声,便默不吭声,照旧当成亲生的养。

    最近几年,乡政府抓精准扶贫,划拨出专款补贴,鼓励村民自筹资金挪窝,到乡里建洋房,表叔拿不出足够自筹款建房,一直与山相依、以水为伴。

    以往,村里人能关照则关照他,如今人畜搬走,他就成了单身独户,住在村东山脚下一栋毛南族木楼,上面住人、下面养牛。逢上刮风下雨,烧瓦裂缝漏雨,房梁摇摇欲坠,有时还掉落下蛇鼠,住得心惊肉跳。好在,乡干部经常来慰问,又帮他落实贫困户补助金、五保供养金、农村低保金,生活改善了,心坎压的石头也落地了。

    村上生源少,小学教学点早就撤销,邻近村小学和初中,合并为乡九年一贯制学校。方圆二十多公里内的小孩,得走路去乡里读书。表叔家去乡小学,步行至少一个小时方穿过雾气笼罩的莽莽森林,途中一段险滩要趟过小溪,一段险路要从悬崖巨石间挤过去。这里山高水深,荒无人烟,却一点也不寂静,鸟鸣兽啸,奇香弥漫,连大人都惧怕,嫌远,更何况小孩;所以家境好的小孩转学,家没钱的小孩,有的就辍了学。养女想退学,表叔对养女说:“凭一口气,点一盏灯,有我吃就有你吃,你要念好书,争口气!”然后卖掉了家畜。从此,天麻麻亮养女又出门上学,放学又随着星辰到家。

    有一天傍晚,养女放学路过老坟山,乌鸦乱叫,她见一堆新坟招魂幡下,猛蹿出一只白兔,吓得她背脊发冷,中邪似的絮絮叨叨一晚胡话。另一夜,一群野猪又把表叔家稻田拱得颗粒无收。打那以后,表叔为给养女壮胆,想出一个护身秘法,并教会她:学狼叫。

    过了这么多年,又听见狼叫了,消息传开去,人们觉得怪。

    记者们驱车到了乡里探秘,不少人说亲眼见过狼。看见她牵牛出门,记者好奇地问:“山里有狼,你不怕吗?”她苦笑答:“不怕,我有办法对付狼。”记者一愣,是小瞧了女孩,瞪大眼一瞄,女孩天生一双鸳鸯眼,眼珠子左边幽蓝色、右边褐橘色,一眨一眨,璀璨,勾魂。记者问:“你长大以后想干什么?”她鼻子有些酸,说:“去打工赚钱,照顾爸爸。”在一旁的表叔听了搂住养女无声地抹泪。表叔边招呼记者坐下吃五彩糯米饭,边烧水泡茶,说:“小女从上小学起,成绩在年级里数一数二,非常懂事乖巧,平时放学回家,就主动做家务……”

    记者们蔫头耷脑钻进密林,喘气爬上磐石,忽听见山崖背后 “嗷呜——嗷呜——”的哀声与风声从极远之地呼啸而来,在人迹罕至的山谷间激荡,那声浪足以将人掀下山崖。记者们疑心是风声作怪?是狼嗥?是人喊?

    记者们走后,清明阴雨就来了,断断续续,没有放睛过,偶尔还打几个炸雷,屋顶上的瓦被震落下来,门前一株古树被劈开了花。万幸的是,石楼没塌,父女俩躲过了一难。

    表叔没想到,过完分龙节不久,乡政府忽然安置他去了一家养殖场帮忙;还为他养女找到寄养家庭,是一对没有孩子且富裕的中年夫妇。

    终于,三只羊乡里没了狼叫。

(2017年9月28日《河池日报》)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下面小题。

棋逢对手

符浩勇

    左宗棠喜好对弈,平日闲暇必找人对弈一番,其棋风泼辣细密,行棋大胆果断,与同僚中人对弈胜多负少。他对自己的棋艺颇为自负,年过六旬高龄,仍被朝廷任命为钦差大臣,督办新疆军务。

    1874年5月,他出征新疆途经兰州城,适逢天泻暴雨,路途险恶,只得暂时扎营。帐中劳顿之余,左宗棠闲来技痒,乃命亲信去城里物色棋坛好手,以礼相邀到大营对弈遣兴。

    只稍片刻,便有帐下亲信回营票报:兰州城北有一名头发花白老翁,自命不凡,高悬一条写着“天下第一棋手”的长幌,并在一家客栈摆下阵势,恭候弈客。左宗棠在慵倦中听罢精神为之一振,威严的眼眸闪动光芒,不顾左右劝阻,微服直赴客栈而去。

    进了客栈旅馆,左宗棠施礼完毕,但见白发老翁精神矍铄。刚一落座,他匆匆执红军先行,起手就架起当头炮,老翁跟入飞马迎阵,开启了首局之战。

    两人对弈十余回合,左宗棠抓住白发老翁险走恶手之机,全线压赴,攻势如潮,白发老翁左支右绌,见大势已去,垂手败阵。

    第二局,左宗棠依然主动进攻,炮轰马踏,双车左右策应,红兵步步为营,白发老翁周旋招架,往来五十余回合,无奈再败。

    第三局,局势僵持,一度不下。左宗棠调集主力于右,弃卒入势,以破竹之势劈开战局,继而前仆后继,造势一气呵成,直捣黄龙。左宗棠最后笑评:“高手谋势不谋子。高屋建瓴,登泰山而小天下,方不愧男儿本色。”

    临了,左宗棠指着门外长幌说:“棋艺不过如此,你摘下它吧。”白发老翁双手作揖说:“久仰将军大名,早已如雷贯耳,今日得见,备感荣幸。将军花甲之年犹率军出征,收复国土,心志可昭日月。三局对弈完胜,足见将军用兵神妙。老朽自愧不如,不敢狂妄!恭祝挥师入疆,胜利而归。”

    左宗棠待见白发老翁依言摘下长幌,遂带亲信回营,当夜拔帐出征。

    转眼,半年过去。左宗棠出征大获全胜,收服新疆。凯旋回京,又经兰州城停顿,正待差人去恭请白发老翁,却听帐下亲信又报:原先对弈三局皆输的白发老翁仍在客栈高悬“天下第一棋手”长幌,摆出不可一世阵势,坐待弈客。左宗棠听罢极为不快,白发老翁怎可出尔反尔?于是命亲信请来老翁,免去礼节,双方再度布阵交战。

    首一局,白发老翁躬礼执黑队后行,却见守得滴水不漏,使左宗棠无从下手;继而也攻得中规中矩,丝毫不露破绽,始终主动,凭借多卒优势进入残局,左宗棠见大势已去,遂推盘认输,以求再战。

    第二局,左宗棠挥军猛攻,白发老翁却柔中克刚化解劣势;左宗棠猛攻之际忽视后方空档,又被白发老翁抓住战机,奇袭踏平大营。

    第三局,左宗棠飞相取稳,守反戈之势,白发老翁则架中炮,巧取攻势;双方在平稳对弈中进入酣局。不料,左宗棠取胜心切中了白发老翁诱敌之计,便作决战决胜之斗。于是棋盘上战火四起,双方兵来将往,二十余回合后,白发老翁损失惨重而左宗棠则伤亡殆尽,最后大营无兵可守,被白发老翁伺机攻克。

    左宗棠连失三局,疑惑不解,却见白发老翁童颜鹤发,气势压人,问:“时隔六月,棋艺飞跃神速!真乃奇迹!?”白发老翁从容不迫,说:“前番将军初到边地,故连负三局,乃敬将军为人,且为将军出师造势,平添锐气!这次小胜,无非为左公奉献棋艺而已。棋乃娱乐之雕虫小技,虽胜何足道哉。将军长于下大棋,半年下来收复新疆失地,将军光照日月,岂不是下完了光照青史的好棋呀!”

    左宗棠听罢,脸带愧色,感叹不已,说:“棋逢对手呀,你不止长于下棋,谋略过人,连老夫的国家大事,也成你眼里的一局棋了。”顿悟棋中哲理,揖手拱谢,不由仰天长叹:此乃天下第一棋手!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下面小题。

背叛炊烟

胡宗波

“背叛”炊烟,需要勇气。

生活在鄂西南山区的人,似乎从出生之日起,就已被命运圈养在了重重大山怀抱里,整日里要和炊烟相依为命。

或许是命运的驯化,温顺的山区人顾家,更恋家。每天,村人执拗地在炊烟上挂满家的味道,倔强地把炊烟定格成为家的方向。一天天,一年年,炊烟被雕琢成了人们心灵的归宿,剪不断,理还乱。很多人甚至一辈子都没走出炊烟划出的半径。

靠山吃山,靠山烧山,这是人类生存的不二法则。

人们要想烧熟一日三餐,烧旺日子,离不开添柴加火。为了孵化出炊烟,在每家每户的日常规划中,砍柴可不是小事。人们清楚,谁懈怠了砍柴,谁就是和日子过不去,必将遭到肚子的报复。我一直认为,我是炊烟喂养大的。少时的我,对炊烟的惦念近乎痴迷。甚至刚吃了饭,就挂念起了炊烟,盼它早点站在屋檐上,手搭凉棚,呼唤我的乳名。

在我眼里,炊烟就是宣布吃饭的口令。

在那个饥肠辘辘的年代,对于还是个孩子的我来说,食物散发出的诱惑,无疑令我无法抗拒。至于下顿将着落在哪儿,我大抵是不会去理会的。我心里只有炊烟。发展到了最后,就算全村的炊烟同时升起,哪一道炊烟是自家的,我能一眼分辨出。

那时,炊烟不仅滋润了我的肠胃,也滋润了我的梦。

可我从来不是一个懂得感恩的人。相反,我回报给炊烟的,大多是怨,是恨:恨它营养不够丰富,恨它花样太过单一,更恨它有时还填不饱我肚子。

与我对炊烟的矛盾态度相比,父母从来怀着一颗虔诚之心。他们能看懂炊烟的表情,也能读懂炊烟的语言。炊烟生病了,父母精心呵护着,助它早日康复;炊烟失落了,父母安慰开导着,帮它尽快振作。炊烟有灵性。虔诚的心,换来了炊烟的信任。它配合着父母,苦苦支撑着摇摇欲坠的日子。

然而,在父母虔诚的背后,其实也蜷缩着一颗不安分守己的心。父母领着我在日子里摸爬滚打的同时,矢志不渝送我去读书。他们已领教了日子的苦。他们不想将这种苦留成“财产”,等我去继承。为了孩子长远计,父母替我谋划着对炊烟的“背叛”。

⑬背叛,是需要勇气的;勇气,则需要成本。为了抵抗不断膨胀的生活,搀扶起勇气,父母几乎把腰弯得和大地平行,瞪大疲惫的眼睛,在日子里翻拣着能对抗生活的元素。其间,父母还要顶住村人随手扔来的冷嘲热讽。那大都是些认为读书没用的村人。他们将自己的讽刺和挖苦当“礼物”,总是不失时机地免费赠送。

父母是孩子一生中最重要的向导。站在父母的“背叛”上,我把父母的期望打包,系在肩膀上,在“背叛”的道路上愈走愈远。若干年后,我彻底“背叛”了炊烟,走出了乡村。

在异乡,任我踮脚眺望,却看不到一丝炊烟。内心的空虚惆怅如同滚着的雪球。

⑰在炊烟的浸泡里长大的人,炊烟就是他的根。一个人,一生里烙印着三条根,那是从国别、地域、家庭三者文化差异中沉淀出来的。“背叛”了炊烟,就斩断了地域和家庭这两条根,我这一生,注定将处于失根后的无根状态。这时,在记忆里存活的新鲜炊烟,仿佛一封封家书,用眼眸盖上思念的邮戳,不时呼唤着我回去。

每一年,我都会回故乡,只为亲手摸摸升腾的炊烟。摸着它,我才能暂时找回丢失已久的乡音,才能短暂回收久违了的内心踏实。,

这些年,每次回去,家乡都有变化。村人的生活水平真正像是芝麻开花。在欣慰的同时,我却觉得与故乡又生疏隔膜了几分。现代化的炊具,不断打压着炊烟氤氲的范围。我希冀的炊烟,越发地单薄瘦削。

尽管,那些还对炊烟心怀感恩的人,就像我父母,还忍受着烟熏火燎,顽强地坚守着,但他们培育的那点炊烟,不过蚍蜉撼树。

我知道,终有一天,故乡会被膀阔腰圆趾高气扬的现代化日子改写。

我也知道,总有一天,我再也看不到炊烟。

我更知道,一缕缕炊烟,终会在我记忆的窖藏中酝酿成一种乡愁,继而在我的记忆里,站成一道道风景,更站成一位位亲人。

背叛,总是要付出代价。没有了炊烟,也就失去了故乡,再也没有远道而来的消息,能把一种叫幸福的感觉催生。

失去了炊烟,我们注定还有别的希望。

《人民日报》(2014年9月24日24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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