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试题 试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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题型:文学类文本阅读 题类:常考题 难易度:普通

山西省运城市2019-2020学年高三上学期语文期中考试试卷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下面小题。

抉择

于而凡

    他已经好几天没睡好。越近判决日,心越不宁。明天就要判决,他却还没有做出决定。这案子审判半年了,半年里他就是在煎熬中度日。他心里很清楚,按理他应该判被告谋杀罪,给予重罚,不是死罪也是无期徒刑。可是,这被告不是别人,而是旺伯的小儿子少雄啊!

    他不会忘记,当年旺伯是怎样对他一家伸出无私的援手的。在家里发生困难时,旺伯总会出面帮忙。父亲在法院败诉导致生意破产,是旺伯帮父亲还清债务,当父亲重病需要动手术时,是旺伯掏腰包解决。最后,连他上大学读法律的学费也靠旺伯支持。他还记得,父亲临终时对他的叮咛:“我们家欠旺伯的恩情大多无法偿还,以后他们家有难,你定要尽心竭力帮忙。”

    现在旺伯的儿子有难,他怎能撒手不教?救不教的问题先不说,可起码也不能当一名刽子手,把少雄判下重刑推进地狱里!少雄的哥哥少勇在信中说:“我教不好弟弟,让他阀了大祸,是愧对爸爸。爸爸在世时,对你的期望很大,我相信你定能不负所望,助我们一家渡过难关,让他在天之灵也得以安息。”

    他远在棉兰的老妈打过电话:“孩子,做人哪,千万别忘恩,旺伯对你对我们全家恩重如山,这是你回报他们家的时候了。”

    面对这一切,他曾有过减轻少雄刑罚的想法。可是几个月来见证判案过程,他无法不动摇初衷。他看到了那绝望的寡妇----死者的母亲!丈夫年纪轻轻就去世,多年来她自己一人把独子养大,终于苦尽甘来,挨到儿子学成就业了,谁知儿子却惨遭杀身之祸。你能想象她有多么苦痛?在法庭上,他看过她好几次在嚎哭中昏倒。

    他明白,明天判决日,他这一票是关键。三名法官中,他知道一人已经被少勇收买,很可能会判被告无罪。剩下两人,只要他也判无罪,少雄就可获款。可时至今日,他还不能有所决定。按公理行正义呢,他无法面对旺伯一家人;顾情面帮少雄呢,他无法面对那苦命的寡妇,也无法面对公众雪亮的眼睛。

    “一直以来,书中英雄含身取义,大义灭亲那么容易,而轮到自己施行起来为何却那么难?”

    已经是半夜了,他还无法安定,头上阵痛变得更强烈,几个钟头前的便药看来无效。他又打开妻子平常放药的抽屉,拿几片妻子吃剩的重药吞下去。前几天,他妻子带孩子回老家看望她生病的妈妈,家里只留他一个人。

    到了凌晨,他仍然无法入睡,明天的判决问题仍然盘踞脑海。“上天,我可以选择拒绝经手这案件吗?饶了我吧,不要让我承担这一切!告诉我,你要我做怎样的抉择?”辗转不能睡,他的神经面临崩渍。“不能这样下去,今晚我一定要睡好,睡好了明天脑子才会清醒。明天的事留到明天再说吧!只希望……神灵会在梦中指点。”他又从另一个抽屉里拿出几粒安眠药。这药,他已服用了好几天。

    终于渐渐入睡。酣睡中,忽有一片柔和的白光把他唤醒。白光引领他穿过洁白的走廊,走廊尽头,他发现自己置身在一栋老屋前,这不是棉兰的老家吗?

    他看到阿旺伯站在门前,微笑着向他询问:“孩子,你为什么要学法律,还记得吗?”他当然记得,当年年少的他是怎样回答旺伯的:“爸爸上法院败诉而破产,是因为我们不懂法律,在法庭上让他们牵着鼻子走。那些贪污的法官,看的是有势官大人的面,吃的是有财大老板的钱,把正义拍卖。我就要学法律,在法庭上向他们讨一个公道,也给无财无势的民众撑腰!”

    旺伯点点头鼓励:“你学法律是为了伸张公义,伯伯支持你!那么,你还有什么好犹豫呢?”突然,他见到父亲站在旺伯旁边,质问:“旺伯那么支持你,你又怎么报答他?你可不能恩将仇报啊!你难道要做忘恩负义的小人?”……

    今天是判决日,法庭里早早就挤满了人,有死者与被告者的亲友,有新闻记者,也有各界市民,他们都想知道这轰动全市的谋杀案最后的判决。中午一点钟过去了,法官还没出来,庭里人们有的正襟危坐,有的开始焦急不安。

    两点少十分,两位法官进堂,往绿桌后的高椅上入座。法官主席捶捶桌面表示正式开庭,简短开场白后,向庭众宣布:“各位尊敬的来宾,我们有一个重要的丧事向大家公布:今天早上,负责这案件的法官之一----库纳万法官先生,在家突然昏述不醒,送进医院后抢教无果而离世。为此,判决会不得不延期,重开庭日程容后再公布。现在,让我们一齐站起来,为死者的亡灵默祷……”

(选自《台港文学选刊》)

(1)、下列对小说相关内容和艺术特色的分析鉴赏,不正确的一项是(    )
A、文中极写当年旺伯对他一家无私援助以及远在棉兰的老妈给他打电话,都说明旺伯善良热心,乐于助人。 B、死者母亲的绝望与苦痛,深深地震撼了他,使他改变了减轻少雄刑罚的初衷,站到了正义和公理的一边。 C、本文采用第三人称叙事,使事件显得自然、客观;将现实与幻觉结合在一起叙述,增加了故事的曲折性和吸引力。 D、小说叙述了一个关于“抉择”的动人故事,在曲折的情节中蕴含了作者对伦理道德、社会公理等的思考与探索,意蕴丰富。
(2)、小说中的库纳万法官有哪些性格特点?请结合作品简要分析。
(3)、小说以“库纳万法官的突然离世”为结尾,耐人寻味,请赏析这样结尾的艺术效果。
举一反三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 下列各 题。

根儿

廖沫沙

    ①根儿把自己的衣裳包扎了几件,眼泪汪汪地指点着床上的一堆破衣,告诉我:这是爹的,这是小四的,都缝补好了。自家还留下几件衣,明儿给小四改一改还好穿。此时眼泪就像断了线的珠,从她脸上雨一般地落下来。

    ②我叹了一口气,想安慰她几句,但我说什么好呢?我如今是把亲生女儿当破衣一样卖了出去。我的喉头像给什么塞住了似的,透不过气来。我的双眼蒙上了一层薄明的泪水。根儿把她的眼泪揩了一把,又来来往往地收拾东西去了。似乎想把家里的东西样样都打点好,使我永不操心;又好像一一向它们告别。

    ③我好像痴了似的,坐着发呆,心里不想什么,口里也不说什么。我的心完全停滞了。

    ④自从她娘死了以后,接接连连这几年的大水和兵荒,田里收不起东西,一家人都弄得精疲力尽,天天在饥饿中打滚;然而光景竟一天天落下去,如今就不能不卖了我这又温顺又懂事的女儿来还债了。天啊,这是什么世界?

    ⑤我为什么竟一时糊涂,八十元就把她卖了?她可是我的女儿,我亲生的肉啊。

    ⑥然而这事如今要反悔也迟了,我不是先收了他们拾元定洋了么?……

    ⑦我不禁想起她平日的好处来。这几年苦日子,要没有她,怎能熬到现在。她给我管理家务,照顾兄弟,有时还得受我的穷气。可怜一个十六岁还不到的姑娘,竟把她娘遗下来的苦头,一手接受了。她要这儿那儿去自己寻东西来吃,寻东西来喂养兄弟,她要流着泪挺身出来,代我去听那些收债人的辱骂,向他们说好话,她还要……她跟我做了十几年女儿,竟一天好日也没有度过,如今更要来卖她偿债。——我卖了她,失了她以后的日子,怎能再过得下去?

    ⑧小四赤着身体从外面跑进来,满身灰土。根儿拉着他扬了一扬手,随又放下。她说:“小四,来洗一洗吧,回头我去了,谁还替你洗?”她随即舀了一盆水,把他抱到盆中开始洗起来。

    ⑨小四问道:“你到什么地方去?阿姐带我去好不好?”

    ⑩根儿低着头,很久才答应他:出去拾泥豆,他用不着去。后来她低声告诉他,叫他不要乱跑,要他听爹的话,不要跟前面王阿桂到泥坑里去洗澡。

    ⑪她给小四洗好了以后,拿出短衫来给他穿上,便牵着他向厨下去了。我看着她的背影不禁心痛起来。我举起手来在胸口捶了几下,我希望我的身子爆炸起来,并把整个世界炸毁……

    ⑫根儿把午饭烧好,吃了,收拾了碗筷,迟疑一会儿,问我道:“爹,我要走了吗?周大爷不是说吃了饭,爹领我去?……”她轻轻地说着,但并没有哭声。她的声音,就好一把尖刀,一个字在我的心里割一下。我怎能让她走?我怎样亲自领着她,领着我的根儿去交给人家?我沉默了一会儿,说道:“不要去了吧。根儿,你不要走了。”

    ⑬声音就好像从我的心里喷出。她凝着两眼望着我,不响。随后我看见眼泪又如断了线的珠子从她脸上落下来。她捧住脸呜咽起来。

    ⑭周宝先忽然在门口立住,说道:“走啊,天不早了,我不是说今天还得赶车?”

(原载 1933 年 7 月 15 日《申报》)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各题。

账单

【美】伯纳德·马拉默德

    在威利担任看门人的那座发了黑的公寓对面拐角处,耸立着另一座与之几乎一模一样的公寓楼,不同这处是它有一个小卖店,而且是这条街上惟一的小卖店,是潘内萨夫妇开的。

    潘内萨太太告诉看门人的妻子埃塔说,这个店面是他们用最后一笔钱买下来的。经过多少日日夜夜的讨论,他们感到这爿小店至少能给他们一碗饭吃。埃塔说她希望他们能如愿。

    埃塔把街对面新来的人将小店盘了下来的事告诉了丈夫威利,并说如果有机会可以去那里买东西:她这话的意思是他们仍然到自助商场买东西,但如果一时忘了买什么东西,就可以到潘内萨的店里去买。威利的确按她所说的去做的,从来没有从这儿一次买过半美元的东西。

    后来有一天,威利从这儿购买了价值三美元的东西,可是他身上只有五角钱。当时,威利就像一只被主人痛打一顿的狗一样。但是潘内萨先生清了清喉咙,啧啧地说,这算什么,剩下的他愿意什么时候还都行。他说什么事都是个信用问题,说到底,信用就是我们都是人,如果你是真正的人,你就应该相信别人,而别人也要信任你。

    这让威利吃惊不小,因为他以前还从没有听到一个开小店的讲这样的话。过了一两天他就把那二块五角钱还上了。但当潘内萨说只要他愿意,他赊什么都可以,威利吸了一口烟斗,然后就开始赊购各种各样的东西。

    当他抱着满满两袋子东西回到家里时,埃塔直冲他吼叫,说他一定是疯了,并把他常说的一句话搬了出来:“我们是穷人,威利,我们付不起呀。”

    威利也明明知道她的话是有道理的,可不管她怎么说,他还是常去街对面赊购东西。

    账单总数已达到了八十三美元还挂零。一天,潘内萨微笑着问威利什么时候能还账。

    从那天起,威利不再从潘内萨的让里买东西了,埃塔又拿起她那个用绳编织的购物袋去超级市场了。埃塔每次买东西回来都紧贴着她这一侧的墙根走,尽量离潘内萨那店远一些。

    一个月过去了。一天,埃塔在街拐角处遇到了潘内萨太太,潘内萨太太脸上看上去不高兴,可对账单的事只字没提。埃塔回答后就提醒威利,要他快点还账。

     “别烦我,”他大声地说,“我拿什么来还?用从我骨头上剐下来的肉还?还是用我眼里的灰还?”说完,把门砰地一关。

    那天夜里他出去喝酒,喝得酩酊大醉,在街道边上的水沟旁就睡着了。第二天一早他回到家时,衣服又脏又臭,两眼布满血丝。埃塔把他们四岁儿子的照片捧到他的面前—儿子已经死了,是死于白喉—这时他老泪纵横。

    每天早晨他出去放垃圾箱时,总不把头抬起来看街的对面。

     “信用,”他嘲讽地模仿着,“信用。”

    一天他把四个垃圾箱放在路边,等候垃圾车来运去。他看到了潘内萨夫妇,他刚一看他们的时候,他的眼都有些花了—他们就像两只骨瘦如柴、被拔掉毛的鸟儿一样。

    他去找这一个街区另一个公寓看门人借扳钳,回来时他们提醒他有两棵细细而没长叶子的灌木穿过木地板长了出来,他透过灌木可以看到空空的货架。

    春天,当草从人行道的缝隙中长出来的时候,他对埃塔说:“我只是在等候能全部还清欠账的一天。”

     “我一定要还,以上帝的名义发誓。”

    他拼命地干活。每天早晨早早地起床,用肥皂和硬毛刷子擦楼梯,从顶楼一直到地下室。门厅里的信箱也都用金属上光剂和一块软后面擦得光亮亮的,亮得可以当镜子用。

    一天早晨,威利在擦信箱,他发现信箱里有一封给他的信。他摘下帽子,把信封打开,拿到亮处去读。那是用战战抖抖的手写的,是潘内萨太太写来的,她说她丈夫病了,就在对面街的家里,可家里分文没有,问他能否先还十美元,其余的钱以后再说。

    他把信撕成碎片,一整天躲在地下室里。那天夜里,在街上寻找他一天的埃塔在锅炉房的管道中间找到了他。

    第二天一早,他披上工作服,跑出公寓大楼,肩上搭着一件大衣,在街的一个拐角,他找到一家当铺,在那儿他把大衣当了,拿到十美元,他十分高兴。

    但是当他回来时,待对面有一辆灵车,有两个穿黑衣服的人从楼里抬出一个又窄又小的松木棺柩。

    在松木棺柩从门厅的门勉强抬出来之后,潘内萨太太哀痛欲绝地一个人走了出来。威利赶紧转过脸去,尽管他认为他长了胡子,又戴了一顶毡帽,她不会认出他来。

     “他是怎么死的?”他小声地问一个住户。

     “我也说不好。”

    但是走在棺柩后面的潘内萨太太却听到了。

     “老死的。”她大声答道。

    他想说几句宽慰人的话,但他的舌头就像树上的已枯的果子,干吊在嘴里,他的心就像一扇漆了黑漆的窗。

    后来,潘内萨太太搬走了,而那份账却始终没有还上。(有删改)

阅读下面的文章,完成各题。

父亲的东篱

李汉荣

    ①说起来,我也算是个诗人,性情质朴、诚恳、淡远。古国诗史三千年,我最喜欢陶渊明。南山啊,东篱啊,菊花啊,田园啊,归去来啊,桑树颠啊,这些滴着露水粘着云絮的词儿,在我心里和笔下,都是关键词和常用意象。

    ②可是,翻检我自己,自从离开老家,进了城,几十年来,我没有种过一苗菜,没有抚摸过一窝庄稼,没有刨过一颗土豆,连一根葱都没有亲手养过。几十年了,没有一只鸟认识我,没有一片白云与我交换过名片,没有一只青蛙与我交流过对水田和稻花香的感受,没有一只蝈蝈向我传授民谣的唱法。那些民谣都失传了,只在更深的深山里,有几只蛐蛐,丢三落四哼着残剩的几首小调。

    ③其实,不说别的,就说我的鞋子吧,我的鞋子,它见过什么呢?见过水泥、轮胎、塑料、污水、玻璃、铁钉、痰迹、垃圾,见过无数的、大同小异的鞋子吧。

    ④从这阅历贫乏的鞋子,就可以看出我们是多么贫乏,就可以看出我们离土地、离故乡、离田园,离得有多么远,我们离得太远太远了。

    ⑤我一次次钻进《诗经》里,寻找公元前的露水和青草,绿化、净化和湿化一下我龟裂的心魂;有时就一头扎进唐朝的山水里,吸氧,顺便闻闻纯正的酒香,在李白们的月夜走上几个通宵,揣上满袖子清凉月光,从唐朝带回家里,在沉闷办公室里,也放上一点清凉和皎洁,用以清火消毒,解闷提神,修身养性。

    ⑥这些年,也许年龄渐长的原因,“拜访”陶渊明就成了我经常要做的事,动不动就转身出走,去渊明兄那儿,在东篱下,深巷里,阡陌上,桑树颠,有时就在他的南山,靠着一块石头坐下,久久坐着,一直到白云漫过来漫过来,把我很深地藏起来,藏在时光之外。

    ⑦我以为这就不错了,觉得也在以自己的微薄心智和诚恳情思,延续着古国的诗脉和诗心,延续着田园的意趣和意境,延续着怀乡恋土的永恒乡愁。

    ⑧直到2001年初夏的一天,我才突然明白:我的这些孤芳自赏、不无优越感的做法和想法,只是我的自恋,带着几分小资情调和审美移情的自恋,这自恋被一厢情愿地放大了,放大成了关乎诗史、文脉、乡愁的延续了。

    ⑨为什么是在那天,我才突然明白这些呢?

    ⑩那天下午,我回到老家李家营,立夏刚过,天朗气清,小风拂衣,温润暖和,我沿麦田里的阡陌,横横竖竖走了一阵,其实,若是直走,一会儿就到家,我想多走一会儿田埂,所以,横的、竖的阡陌我都走了个遍,横一下,竖一下,就在田野里写了好几个“正”字。因为我的父亲名叫正德。然后,我就到了家。

    ⑪走进老屋院子,看见父亲正在维修菜园篱笆。他用竹条、青冈木条、杨柳树枝,对往年的篱笆进行仔细修补。菜园里种着莴笋、白菜、茄子、包包菜、芹菜,一行行的葱和蒜苗,荠荠菜算是乡土野菜,零星地长在路坎地角,像是在正经话题里,顺便引用几句有情趣有哲理的民间谚语。指甲花、车前草、薄荷、麦冬、菊、扫帚秧等花草,也都笑盈盈站在或坐在篱笆附近,逗着一些蛾子、虫子、蝴蝶玩耍。喇叭花藤儿已经开始在篱笆上比画着选择合适位置,把自己的家当小心放稳,揣在怀里的乐器还没有亮出来,就等一场雨后,天一放晴,它们就开始吹奏。

    ⑫“结庐在人境,而无车马喧”,我忽然想起陶渊明的诗句。但是,此刻,在这里,在人境,结庐的,不是别的哪位诗人,是我父亲,是我种庄稼的父亲,是我不识字、不读诗的父亲。但是,实实在在,我的不读诗的父亲,在这人境里,在菜园里,仔细编织着篱笆,编织着他的内心,编织着一个传统农人的温厚淳朴的感情。我的不读诗的父亲,他安静地在人境里,培植着他能感念也能让他感到心里安稳的朴素意境。

    ⑬“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当然,此时正值初夏,还不是采菊的时候,菊,连同别的花草和庄稼,都刚刚从春困中醒来不久,都刚刚被我父亲粗糙而温和的手,抚摸过和问候过,父亲还在它们的脚下轻轻松了土,培了土,以便它们随时踮起脚,在农历的雨水里呼喊和奔跑。而当到了删繁就简的秋天,夏季闷热的雾散去,头顶的大雁捎来凉意,我的父亲也会在篱笆边,坐在他自己亲手做的竹凳上,面对村子边漾河岸上的柳林,向南望去,他会看见一列列穿戴整齐的青山,正朝他走来,那是巴山,我们世世代代隔河而望的南山。

    ⑭我突然明白了:我的不识字的父亲,正是他在维护陶渊明的“东篱”。

    ⑮而我呢?我读着山水之诗,其实是在缓解远离山水的郁闷,同时用山水之诗掩护我越来越远地远离山水。我写着故园之词,其实是在填补失去故园的空虚,同时让故园之词陪着我越来越远地告别故园。我吟着东篱之句,其实是在装饰没有东篱的残缺,同时让东篱之思伴着我越来越远地永失东篱。

    ⑯于是,在那天下午,我无比真诚地感激和赞美了我的父亲。是的,是的,我那不识字、不读诗的父亲,他不知道诗为何物,他不知道陶渊明是谁,但是,正是我的父亲,和像我的父亲一样的无数种庄稼的父亲们,正是他们,一代代的父亲们,延续和维护着陶渊明的“东篱”,延续着古国的乡愁和诗史……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小题

大运河——流淌千年的乡愁

    ①莺飞草长的三月,站在黄鹤楼上,想起李白的“烟花三月下扬州”,便忽发奇想,能否雇一条帆船或者画舫,带上弦歌美酒,从胭脂色的波浪上,遇埠则歇,对月而歌,半醉半醒地航行到扬州去呢?朋友告诉我,偌大长江,再也难找到帆船与画舫了。再者,扬州不在长江边上,即使雇到船只,也到不了那一片令李白痴迷的城郭。我这才意识到,千年前的优雅与浪漫,早已是沉湮的古典。

    ②数年间,因各种机缘,我或者走在京杭大运河已经干涸的河床上,或者在它尚在流淌的河段上看夕阳下的浪影。淤塞与疏波,开凿与废弃,辉煌与衰落,保护与开发,似乎永远都有着诉说不尽的忧伤,展示不尽的画卷。站在杭州的拱宸桥上,我希望看到从烟波深处摇来的乌篷船;在无锡城中的清名桥上,我总在想:为何脚下的流水,再也不能流到幽燕之地去听一听京韵大鼓,洗一洗北国的胭脂?

    ③崛起于历史,必寂灭于历史。就像寒山寺禅钟依旧,但客船不再;扬州仍不缺三月的烟花,但迎送游子的布帆,早已消失在水远山重的前朝。

    ④如果在历史版图上寻找中国古代文明伟大的标志,应首推长城与运河。它们一个横贯东西,一个牵引南北;一个伴着铁马金戈,一个浸于桨声灯影;一个静态的阳刚,一个动感的阴柔。但是,在世人的文明谱系里,长城却是要比运河的名气响亮得多。长城上的雉堞与砖堡,至今仍让世界迷恋;而运河里的船队与波浪,似乎已经退出人们的视线。

    ⑤难道,那一条流动着繁华与錦绣的人造动脉,只能在屡遭虫蛀的线装书中寻找吗?河流死去的显著特征便是消失了桨声帆影。这有点像沙漠上的胡杨,它保留了生长的姿态,但再也不能用绿色哺育大地。

    ⑥但运河是一部大书,我们在任何一个时代,任何一种环境下阅读它,都会有不同的感慨。有人问我,可以说“运河文明”这四个字吗?

    ⑦从隋代开始,这条贯穿了几个庞大王朝的交通动脉,沟通了五大水系,串连起数十座湖泊。淮安、扬州等繁华的都市也因它而生。明代,特别是永乐皇帝迁都北京之后,运河达到了全盛,成为大明帝国沟通南北的运输干线。运输物资的数量与种类不断增加,一条运河供养了帝国的首都与辽阔的北国,中国也因此有一支名叫漕军的高达三十万人的特别军队, 因为一条河流而诞生一支军队,或者说一个兵种,这也是运河独有的人文风景。

    ⑧运河最灿烂的年代在明朝,自朱棣迁都之后,北京便有了第一个汉人士族集团。作为帝国的统治者,他们将江南的生活习惯与民情风俗带到北京。为了满足汉人士族的需要,必须有大批江南的物产运到北京。因此,明代的运河,发挥的效益最大,它的繁忙程度远远超过长江、黄河。为了增强运输能力,朝廷投入了大量的物力与人力。可以说,没有任何一个朝代,像明朝那样将运河当成不可替代的生命河。

    ⑨文明一词,据我理解,是人类某种带有鲜明特色的生存方式……它涵盖了文化、经济、制度、风俗各个方面。如果以此推断,运河文明的说法是可以成立的。因为这条地球上最伟大的人造河流,在一千多年的历史中,对中国的经济史、水利史、交通史、城市史、军事史等方面,均有深刻的影响与巨大的改变。无可否认,运河文明是中华文明体系中的灿烂章节。

    ⑩运河的急剧衰败是近一个世纪的事。因为公路、铁路以及航空的诞生,水上交通特别是内河的航运已经日见式微。曾是农业文明的骄傲忽然间变成了工业文明的弃儿。当年,从杭州乘船沿运河到北京,少说也得一个多月。一个月的水上旅行,与帆桨为伍,与鸥鹭相亲,以两岸的风光养眼,以河上的波涛养心,该是多么惬意的乐事啊。但在今天,每一个人似乎都在日理万机,优哉游哉的生活他们再也无福消受。生活方式的改变,让运河的诗意退出了我们的心灵。

    ⑪近几年,一些有识之士大力呼吁抢救运河,并争取将运河申报成世界文化遗产。一条活生生的运河,竟成了一份遗产。大凡成为遗产的东西,都是文化的孑遗。它们不再属于生活,而是属于历史;不再属于享用,而是属于凭吊。任何时候提到遗产两个字,我就会莫名地生起乡愁。精神故乡的迷失,让现代的人们乡愁越来越浓。这乡愁不是怀旧,而是反省。我真的很想回到六百年前,雇一条客船,从杭州航行到北京。我知道,这只能是一厢情愿。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下面小题。

山楂林

张炜

早晨,莫凡起得很早,他读《木兰辞》:“唧唧复唧唧,木兰当户织……问女何所思,问女何所忆。女亦无所思,女亦无所忆……不闻爷娘唤女声,但闻黄河流水鸣溅溅……”

阿队听着听着,再也无心织网,咬着竹梭儿笑了。她要过书来看着,很费力地读出几个字,咕哝了一句:“这么多的笔划儿,谁能念得出啊!”

莫凡有些惊讶地问:“你现在读几年级呀?”

“四年级。”

莫凡失望地说:"那你什么时候才能读完高中去考大学呀?”

阿队笑着嚷道:“谁考那个‘大学’!大学里有芦青河吗?有那么多小鱼大鱼,那么多鸟儿吗?能捉迷藏吗?俺哪里也不去,俺就和爷爷在茅屋里住一辈子。”

莫凡不做声了。他心里在为这个聪明的姑娘惋惜。

晚上,林子里静下来了。一阵清风吹过来,使人觉得凉爽舒适极了。阿队领莫凡走到河滩上。河水在“哗哗”地响着。阿队大声嚷着,像唱歌一般:“‘不用爷娘唤女声,但闻芦青河水鸣溅溅……’”

莫凡兴奋了。他问:“你刚听了几遍《木兰辞》,就全记下了吗?”

她真的从头背了起来!除了个别字音咬得不准、个别句子颠倒了外,其余的全对!

他非常激动,连连说:“阿队!你用劲儿学,你会学得很好的!”

阿队有些惊讶地看着他。停了一会儿,她笑着说:“咱不,咱要回山楂林……”

“为什么非回山楂林里不可呢?”莫凡有些说不出的失望。

回去的路上,莫凡一个人想着心事。阿队却时时打断他的思绪,她看见一棵高高的大山楂树,就说:“这是林子里最高最大的一棵树,爬到树梢上,能望老远老远!”莫凡心一动,和她一块儿往大树尖顶爬去。

他们坐在树顶的一个粗杈儿上,四下里看着。啊,这就是芦青河边的夜啊,那广阔的原野上,一盏盏灯光、一簇簇篝火。号子声从远处隐隐传来,是各种各样的嗓子喊出来的。那很远很远的地方,几点簇在一起的星星闪烁、明灭。

莫凡把目光转向另一边,立刻惊住了!那一两公里之外的地方,竟真真切切地燃烧着一座火焰山!

阿队告诉他:“这是座矸石山,是开煤矿挖出来的土堆成的。”

莫凡望着那燃烧的矸石山、山旁那雄伟的井架,轻轻地点了点头。他又问:“工人们挖到山楂林这儿怎么办呢?”

阿队着急地嚷开了:“哎呀,爷爷不会让的!我赶他们走……到那时候,我拿棍子啊,爷爷打猎枪啊……”

莫凡盯着她的脸,沉重地说:“开发煤田就是开发能源——你懂吗,小阿队?你的棍子、还有爷爷的猎枪,能阻挡得住现代化的滚滚洪流吗?”

这个夜晚,阿队久久没有睡去。半夜了,还可以听到她的啜泣声。

莫凡知道她在哭她的山楂林。

早上起来,阿队的两眼有些红肿,她直等他松闲下来的时候,才走上前去,她问了一句:“煤矿要怎么开采,谁管了算呢?是个大干部吗?”

莫凡摇摇头:"不,是工程师,是他设计的。”

阿队生气了:“俺们自己的地方怎么还要别人来‘设计’啊?自己就不能‘设计’吗?他‘设计’,他知道芦青河有多么好吗?他知道山楂林有多么大吗?”

莫凡听着听着,突然眼睛一亮。他说:“你来‘设计’吧!你知道芦青河有多么好、山楂林有多么大——可你是工程师吗?”

阿队急得要哭了,嘴里连连说着:“我……我……突然,她把披在肩上的头发使劲一甩,转身向着前面跑去了。等那身子渐渐隐没在一片浓浓的绿色里,才传过一声长长的呼喊:

“我要做工程师。”

“工程师……工程师……”山楂林发出了一声声回应。

莫凡要回省城了。山楂林!芦青河!昔日印过他的脚印、洒过他的汗水,今日又牵动着他新的情思……

“阿队,我要回城了。你要好好学习,要有志气!”

阿队没有说话,依旧摆弄着手指。

莫凡看着她一头乌亮的头发、那两溜儿扑闪的长睫毛,他轻轻问:“阿队,你,这会儿在想什么呢?”

阿队停了一会儿,抬起头平静地说道:“……女亦无所思,女亦无所忆……”

莫凡笑了!他望着河水说:“你骗我,你刚才也‘思’了,也‘忆’了,对不?”阿队诚实地点点头,说:“我在想,我今后要使劲儿学!我都十六岁了,我一年学别人两年的课,能行吗?”

莫凡语气坚定地说:“行!你知道你有多聪明!你一定会追上去的。”

(有删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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