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试题 试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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题型:现代文阅读 题类:常考题 难易度:普通

贵州省遵义市思源学校2019-2020学年七年级上学期语文9月月考试卷

阅读下文,回答问题。

一棵小白杨

朱金平

    ①“一棵呀小白杨,长在哨所旁。根儿深、干儿壮,守望着北疆……”

    ②一路听着这首耳熟能详的军旅歌曲,我们的越野吉普车向着西北边陲的小白杨哨所奔去。那个在歌声中被传唱了多年的北疆哨所,最标准的名称是:塔斯提边防连。

    ③远远望去,矗立在一座山岗上的小白杨哨所,在逶迤高耸的雪山映衬下显得那么不起眼。

    ④身着迷彩服的哨所四班长王克怀,见面就给我们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

    ⑤十八岁那年,新兵训练刚结束,他就和十八位新战友乘坐一辆卡车,唱着那首脍炙人口的《小白杨》,向边境线上的小白杨哨所驶去。哨所矗立在一座陡峭的山顶上,四周的积雪还没有融化,卡车喘着气怎么也上不去。大家下车使劲去推,车子还是爬不动,无奈中他们又返回了营部。三天后,他们再次出发,谁知融化的冰雪在山下通往哨所的小路上划出一道七八米宽的口子,冰块和着泥水汹涌奔流,载着他们的卡车又打道回府了。一周之后,他们才终于越过一路坎坷,登上了哨所。此时,连队在冬天里已被冻裂的水管还没来得及维修,他们上来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到十里外的河里挑水回来用。洗脸、洗衣服,都是冰凉的雪水,小伙子们的手很快就被冻肿了。大雪封山,连队官兵吃不上新鲜蔬菜。面对这样艰苦的环境,王克怀起初一颗火热的心似乎被冰水浇凉了。

    ⑥连队组织新兵来到那棵小白杨下进行革命传统教育,要求大家向哨所的前辈学习,以苦为荣、乐守边疆。王克怀看到那棵名闻天下、参天而立的小白杨,浑身上下又充满了力量。

    ⑦打枪,是每个军人的基本功。但边防连主要的职责是站岗、巡逻、执勤,对打枪的要求并没有步兵连那么高。可王克怀不这么想:既然来当兵,就要当一个精武的兵。2014年5月,边防团组织各连进行步枪射击考核,王克怀与战友一起进行一百米射击考核。随着一阵枪响,报靶员抑制不住内心的激动,举靶高喊:“王克怀,五十环!”小白杨哨所自1962年组建以来,在正式考核时还没有人打出过五十环。考核组组长、团政委带人现场反复验靶,确认王克怀这一成绩。领导当即给王克怀戴上了大红花,一片喜悦的红云飞过小伙子的脸颊。

    ⑧作为一个班长,王克怀认识到“一花独放不是春”。他把自己的射击经验耐心地教给班里的全体战士。他带领的四班在上级组织的一次次射击比赛考核中也一次次名列前茅。

    ⑨几年后,王克怀当爸爸了。为了能靠爱人更近一点,他的妻子放弃了收入不菲的工作,带着孩子搬到离哨所六十多公里远的县城,与人合租了一套民房住下。这样,母子俩几个月就能和王克怀见上一次面。

    ⑩三岁多的儿子,也在不知不觉中,受到父亲和军营的熏陶,对哨所有种天然的亲密感。一天早上,刚来哨所的儿子,听到起床的哨音,像爸爸一样,咚地一下跳下床,光着一双小脚就冲出门,要跟着爸爸出操,妈妈再拉也不行。于是,在连队出操的队伍后面,跟着一根“小尾巴”,嘴里还喊着“一二一”的口令……

    ⑪王克怀的父亲是一个从不流泪的铁汉子,当看到儿子在那样艰苦的环境里驻守边防的一个个镜头,不禁老泪纵横:“没想到这娃子,在部队里变得那么能干、那么有出息……还是部队锻炼人、出息人啊!”

    ⑫离开哨所前,我们去参观那棵小白杨。

    ⑬1982年,连里一个战士探亲带回十棵小白杨,栽种在哨所旁,最终成活了这一棵。如今,这棵小白杨已经长成大白杨。其洁白的身躯挺立在天地间,一根根枝杈向上蓬勃地伸展着,显得那么伟岸、质朴、纯洁。

    ⑭这棵高大的白杨树旁,还生长着一棵个头稍矮的白杨。指导员说这是那棵白杨树根上冒出来的子母树。

    ⑮看着眼前普通而实在是不平凡的小白杨,《小白杨》优美的歌声仿佛在耳边再次响起,“一棵呀小白杨,长在哨所旁。根儿深、干儿壮,守望着北疆……”

(摘编自2017年5月10日《人民日报》)

(1)、下列对文章的理解和概括,不正确的一项是(    )
A、王克怀是中国千千万万不畏艰难、忠于祖国的边防军人群体形象的典型代表。 B、王克怀认识到“一花独放不是春”,带领的四班在射击比赛中一次次名列前茅。 C、文章材料安排详略得当,如,妻子的事迹详写,战士探亲带回小白杨的是略写。 D、受到小白杨精神的触动,“我们”被深深地感染,离别前专门去参观那颗小白杨。
(2)、王克怀从一名新兵成长为一名优秀班长,其间经历了怎样的心理变化?请简要概括。
(3)、阅读文中画线的句子,按要求回答问题。

①“一周之后,他们才终于越过一路坎坷,登上了哨所”句子中,划线词有什么作用?请简要说明。

②“考核组组长、团政委带人现场反复验靶,确认王克怀这一成绩”句子中,划线词的含义是什么?请简要概括。

(4)、文章写王克怀儿子的举动,有什么作用?请简要分析。
(5)、文章以“一棵小白杨”为标题,有什么寓意?请结合全文简要概述。
举一反三
阅读下面文章,完成小题

以夕阳落款

林清玄

    开车走麦帅工桥,要下桥的时候,突然看到西边天最远的地方,有一轮紫红色的饱满而圆润的夕阳。

    那夕阳美到出乎我的意料,紫红中有一种温柔震慑了我的心,饱满而圆润则有一种张力温暖了我连日来被误解的灰黯。

    我突然感到舍不得,舍不得夕阳沉落。

    没有如平时一样,下桥的第三个红绿灯左转,而是直直地向西边的太阳开去。

    我一边踩着油门,一边在心里赞美这城市里少见的秋日的夕阳之美,也一边为夕阳之美,也一边为夕阳沉落的速度感到吃惊。

    仿如拿着滚轮滚下最陡的斜坡,连轮轴都没看清,滚轮已落在山脚。夕阳亦然如此,刚刚在桥上时还高挂在大楼顶方的红轮,一坠一坠,迅即落入路的尽头。

    就在夕阳落入不见的那一刹那,城市立即蒙上了一片灰色的黯影,我的心也像石头坠入湖心,石已不见,一波一波的涟漪却泛了起来。

    我猛然感受到两个可怕的想法:我每天都在同一个时间走同一条路到学校接孩子放学,为什么三个月来都没有看见美丽的夕阳?如果我曾看见夕阳,为什么三个月来完全没有感觉?

    这两个想法使我忍不住悲哀,在前面的三个月,我就像一棵树,为了抵挡生命中突来的狂暴风雨,以免树下的几棵小树受伤,竟日在风雨中摇来摇去,根本没有时间抬头看看蔚蓝的天空,更不用说一天只是短暂露脸的夕阳了。

    我为自己感到悲伤,但更悲伤的是,想到这城市里,即使生命中没有风雨,也很少人能真心欣赏这美丽的夕阳吧!

    每到黄昏时开车去接孩子,会打开收音机以排遣塞车的无聊,才渐渐发现黄昏时刻几乎所有的电台都是论说的节目,抒情的感性的节目,在下午四点以前就全部阵亡了。

    论说的节目几乎无可避免的有一个共同的调子,就是批评,永不停止的批评。

    我常常会想:在黄昏的时候,一天的工作已经结束,心情应该处在一种欢喜与柔美之中,沉浸于优美的音乐,然而却几乎所有的节目都在论说,永不停止地议论,是不是象征着整个城市在黄昏时美好的感觉也都沦亡了呢?

    想要换个电台,换一种感觉,转来转去却转不出忧伤的心,最后,只好又转回我最喜欢的台北爱乐,一边听着优美的古典音乐,一边想着:如果在黄昏时刻,禁止论说,只准听音乐喝茶、看夕阳沉思,将是对这个城市的人最严重的惩罚吧!

    那美丽的紫红夕阳,使我想起水墨画左下角的落款的印章。

    如果我们的每一天是一幅画,应该尽心地着墨,尽情地上彩,尽力地美丽动人,在落款封印的时候,才不会感到遗憾。对一幅画而言,论说是容易的,抒情是困难的;涂鸦是容易的,留白是困难的;签名是容易的,盖章是困难的。

    但是,这个城市还有人在画水墨吗?还有人在每天黄昏用庄严的心情为一幅水墨落款吗?

    当我看到夕阳完全沉落,怅然回转车子,有着橘子黄的光晕还余韵犹存地照在车上,惨白的街灯则已点燃,逐渐在黑幕里明晰。

    我为自己的今天盖下一个美丽的落款封印,并疼惜从前那些囿于世俗的、沦于形式的、僵于论说的、在无知与无意间流逝的时光。

阅读下面的文章,完成下列小题。

站牌下的约定

①西湖往南,一路景区,有一个公交车站,叫九溪。

②每天一早,这个公交站牌下,就会站满了人,赶着上班的,背着书包去上学的,转车去景区看风景的。

③一辆公交车来了,一辆公交车开走了。

早晨的阳光,淡淡地将树梢点亮。

⑤不知道从哪一天开始,站牌下,出现了一对母女。女孩手里捧着一本书,妈妈弯下腰,手指着书,一行行教女孩读。偶尔会抬起头,看看公交车来的方向。春寒料峭,女孩的双手和小脸,都冻得红红的。女孩的读书声,清脆,响亮,细听听,还有一点点颤音。候车的人纷纷倒目,好奇地注视着这对母女。连等车的时间,都不放过,教孩子拼音识字呢。这个母亲,可真够操劳,真够费心的。

⑥一辆开往郊区的公交车驶来了。妈妈匆匆交代女孩几句,跑向公交车。妈妈跳上了车,女孩捧着书,看着车门关上,目送公交车开远,才捧着书,走开。

⑦每天早晨都是这样。

⑧奇怪的是,有时候是妈妈先到公交车站,有时候却是女孩先到。遇到天气不好,妈妈就会领着孩子到车站边的一家单位的门廊下,教孩子读书。一天也没有间断过。

⑨有一天,终于有位乘客忍不住,走过去问妈妈:“你女儿学习真用功,几岁了?”妈妈抬起头,摇摇头,“她不是我女儿。”“那你们是……”

⑩“妈妈”说:“我也是等公交车的。她是附近一个清洁工的女儿,我见她没学上,经常一个人在车站附近孤单地游荡,我就想,能帮她一点儿,是一点儿。所以,我就和她约定,每天我早一点来等车,教她十几分钟。”

⑪原来是这样。

⑫说完,“妈妈”走到一边,继续教孩子。那天,教的是课文《春天来了》:“春天像个害羞的小姑娘,遮遮掩掩,躲躲藏藏。我们仔细地找啊,找啊。/小草从地下探出头来,那是春天的眉毛吧?/早开的野花一朵两朵,那是春天的眼睛吧…”

⑬那位乘客,偷偷地用手机拍了几张照片,寄给了报社。报社进行了跟踪报道。记者很快了解到,女孩叫花花。花花在老家已经读过一年级了,今年春节之后,在杭州做环卫工的父母,将花花从老家接了过来,却一直没联系上学校。花花每天孤单地跟着父母去扫马路,遇到了等公交车的“妈妈”,于是,便有了这个公交站牌下的约定。

⑭花花和公交站牌下“妈妈”的故事,感动了杭州。热心的人们四处奔波,为花花联系学校。很快,花花的学校落实了下来。花花可以像别的孩子一样,每天背着书包,去宽敞亮堂访的学校读书去了。

⑮而那位公交车站的“妈妈”,记者根据其本人意愿,没有透露,人们只知道,她是一位普通的职员,也是一位普通的母亲,她的孩子,正在读中学。她给记者发了一条短信:“不要把笔墨放在我这里,好心人很多,谁都会去做的。

(选自《读者》)

    

胡老师的木箱

陆天明

①每当听到小雨滴答到院子里那棵海棠树上,客居北京已数十载的我总想在窗前呆站那么一会儿。这不仅是因为较为干旱的北京很少下这种充满诗情画意的小雨,也不仅是因为它总让我怀念起青涩岁月,更多是因为它的恬静、谦和、持久的含蓄、不露声色的执着……总让我感到它冥冥中演示的是一种人生态度。

②它总能让我想起十四五岁在乡中心小学任教时,跟我同宿舍的一个胡老师。胡老师大约三十出头,中等身材还偏矮偏瘦了一些,厚嘴唇,大脑袋,背略有些罗锅。一直单过着。学校里有一些同事不怎么瞧得起他。经常拿他的一些生活琐事上的“陋习”开玩笑。他从不“反击”,甚至都不会立即转身离去。大概是因为我和他都教低年级,校领导把我俩分到一个宿舍里,方便我俩“切磋教艺”。

只要有一点空闲时间,他就在一盏油灯下写着什么。写在各种各样的纸片上,然后进一个肥皂箱里,也不许我们碰他这个箱子。时不时能看到他把一卷这样的纸片放进一个土布做的袋子里,带到镇街上的邮局去。过上一段时间,又能“感觉”到他从邮局把这些纸片又带回来,放进木箱里。应该是被人退了回来。

④一次寒假后,他没能及时返回学校销假。随后便传来消息,他得了肺结核,咯血,肺上出现空洞,不止一个。那时候,虽然已经有了治疗肺结核的特效药,但在这样贫困落后的地方,还是几乎没有治愈的可能。人们开始淡忘他,学校甚至都准备收拾他的“遗物”了,他却突然出现在我俩的宿舍里。说话都带喘,瘦得没个人样。他嘶哑地告诉我,他活不到年底了,他是来料理自己的后事的。

⑤他从床底下拽出那个木箱,请我帮他搬到后山上去。我在小雨中,替他把木箱扛上了后山。他点着了箱子里的那些纸片。我以为他是彻底自暴自弃了,开始怜悯他,想劝慰他几句,却看到他眼睛发亮了。在火光的映照下,他脸上呈现出一种少见的欣慰。然后他就跪在泥泞中默默祈祷。在我帮扶下,他踉踉跄跄地站起,说了声:“谢谢你,小陆,帮了我最后一把。我希望可以带着这些底稿,到那边去,继续写完它。”“写完它?带到那边去?”我瞪大了眼睛问。“当然。我教了这么些年的低年级,还是有一点体会和想法的。我一直想把它们整理出来。现在只能希望真的能够带到那边去完成它了。”他自嘲般地微笑了一下,又长长地叹了口气。然后我俩都不再作声,看着小雨把纸片里最后一点火星淹灭。他才说了句:“现在可以了。可以了……”

⑥后来他再也没回过乡中心小学。

⑦那天给少年时期我的震惊是无法用语言表达的。它突然在我眼前推开了一扇窗。这是通向无数极平凡极普通的人的心灵的窗。我愧疚自己也跟那些曾经瞧不起他的同事一样,瞧不起过他。那些灰暗的水泥和砖块虽无法让一座大厦呈现金碧辉煌,但正是这一块块灰暗的水泥和“丑陋”的砖块以它们的坚韧和执着,甚至是“牺牲”,构筑起了金碧辉煌的底架。

我们看到普通的伟大了吗?

⑨我们真心承认“普通”之不可或缺了吗?

⑩我们愿意为无数个“普通”作出的牺牲,付出的代价做一点实实在在的弥补吗?

⑪我问小雨。它依然悄悄地淅沥着。不声不响地滴答着……(选自《文汇报》有删改)

现代文阅读

一日的春光

冰心

        去年冬末,我给一位远方的朋友写信,曾说:“我要尽量地吞咽今年北平的春天。”

        今年北平的春天来得特别晚,而且在还不知春在哪里的时候,抬头忽见黄尘中绿叶成荫,柳絮乱飞,才晓得在厚厚的尘沙黄幕之后,春还未曾露面,已悄悄地远去了。

        天下事都是如此——

        去年冬天特别的冷,也显得特别的长。每天夜里,灯下孤坐,听着扑窗怒号的朔风,小楼震动,觉得身上心里,都没有一丝暖气。一冬来,一切的快乐、活泼、力量和生命,似乎都冻得蜷伏在每一个细胞的深处。我无聊地安慰自己说:“等着罢,冬天来了,春天还能很远吗?”

        然而这狂风、大雪,冬天的行列,排得意外长,似乎没有完尽的时候。有一天看见湖上冰软了,我的心顿然欢喜,说:“春天来了!”当天夜里,北风又卷起漫天匝地的黄沙,愤怒地扑着我的窗户,把我心中的春意,又吹得四散。有一天看见柳梢嫩黄了,那天的下午,又不住地下着不成雪的冷雨,黄昏时节,严冬的衣服,又披上了身。有一天看见院里的桃花开了,这天刚刚过午,从东南的天边,顷刻布满了惨暗的黄云,跟着千枝风动,这刚放蕊的春英,又都埋罩在漠漠的黄尘里……

        九十天看看过尽——我不信了春天!

        几位朋友说:“到大觉寺看杏花去罢。”虽然我的心中,始终未曾得到春的消息,却也跟着大家去了。到了管家岭,扑面的风尘里,几百棵杏树枝头,一望已尽是残花败蕊;转到大工,向阳的山谷之中,还有几株盛开的红杏,然而盛开中气力已尽,不是那满树浓红、花蕊相间的情态了。

        我想:“春去了就去了罢!”归途中心里倒也坦然,这坦然中是三分悼惜,七分憎嫌,总之,我不信了春天。

        四月三十日的下午,有位朋友约我到挂甲屯吴家花园看海棠,“且喜天气晴明”——现在回想起来,那天是九十春光中唯一的春天——海棠花又是我所深爱的,就欣然地答应了。

        东坡恨海棠无香,我却以为若是香得不妙,宁可无香。我的院里栽了几棵丁香和珍珠梅,夏天还有玉簪,秋天还有菊花,栽后都很后悔。因为这些花香,都使我头痛,不能折来养在屋里。所以有香的花中,我只爱兰花、桂花、香豆花和玫瑰,无香的花中,海棠要算我最喜欢的了。

 海棠是浅浅的红,红得“乐而不淫”,淡淡的白,白得“哀而不伤”,又有满树的绿叶掩映着,秾纤适中,像一个天真、健美、欢悦的少女,同是造物者最得意的作品。

        斜阳里,我正对着那几树繁花坐下。

        春在眼前了!

        这四棵海棠在怀馨堂前,北边的那两棵较大,高出堂檐五六尺。花后是响晴蔚蓝的天,淡淡的半圆的月,遥俯树梢。这四棵树上,有千千万万玲珑娇艳的花朵,乱哄哄地在繁枝上挤着开……

        看见过幼儿园放学没有?从小小的门里,挤着跳出涌出使人眼花缭乱的一大群的快乐、活泼、力量和生命。这一大群跳着、涌着的,分散在极大的周围,在生命的四季里定格为永远的春天!

        那在海棠枝上卖力的春,使我当时有同样的感觉。

        一春来对于春的憎嫌,这时都消失了,喜悦地仰首,眼前是烂漫的春,骄奢的春,光艳的春——似乎春在九十日来无数的徘徊瞻顾,百就千拦,只为的是今日在此树枝头,快意恣情地一放!

        看得恰到好处,便辞谢了主人回来。这春天吞咽得口有余香!过了三四天,又有友人来约同去,我却回绝了。今年到处寻春,总是太晚,我知道那时若去,已是“落红万点愁如海”,春来萧索如斯,大不必去惹那如海的愁绪。

        虽然九十天中,只有一日的春光,而对于春天,似乎已得了酬报,不再怨恨憎嫌了。只是满意之余,还觉得有些遗憾,如同小孩子打架后相寻,大家忍不住回嗔作喜,却又不肯即时言归于好,只背着脸,低着头,噘着嘴说:“早知道你又来哄我找我,当初又何必把我冰在那里呢?”

一九三六年五月八日夜,北平

(有删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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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父亲母亲

海男

    城里的中老年人都喜欢晒太阳,是啊,露天庭院中都有藤蔓下的一把把旧藤椅,父亲用过的那把旧藤椅还在院子里。有时候,一把藤椅的寿命超过了人本身的年轮。弹指间,父亲已经过世三十多年了。从前,父亲总喜欢将一把藤椅移到单位的院子里,他摊开报纸,那时间父亲正值中年。他身穿灰色的确良衬衣,慢慢地将报纸摊开在膝头。他手里拿着一支蓝色圆珠笔,凡被父亲看过的报纸,都会留下圆珠笔画过的痕迹。

    坐在藤椅上看报的父亲成为了永久的回忆,随同时光飞逝,那把藤椅被母亲迁往了省城,最后迁往了我的小书房,我坐在藤椅上读书写作,仿佛父亲并没有离世:我又听见了父亲在滇西小县城将藤椅移动的声音,他不需要太用力,就能让藤椅寻找到阳光,那冬日午后的阳光,父亲从包里掏出一盒火柴,用手指划火柴棍时,阳光也过来了。

    晒着太阳的中老年人们,看上去平静而满足。我更喜欢衣物从晾晒杆上铺平拉直的时刻,一生中总会搬迁几次住宅,我最注重的是晒衣杆……从少女时代我就跟随母亲将手洗衣物晒在铁丝上,那时候,铁丝拴在两棵树之间,就是稳定的晒衣绳子了。

    每次晒过太阳后的衣服,从铁丝上收回到怀中时,母亲便忍不住低头,这最初是母亲的习惯,那时候,我们的个子,还没有长到母亲的双肩头,但看见母亲将衣服收到怀中低下头时,感觉到母亲在嗅什么?好奇心上升,母亲看着我们说道,太阳晒过的衣服有一种太阳的味道,哦,太阳也有味道吗?太阳的味道是什么样的。母亲将衣物交给我,又去收床单了。

    晒着太阳看报纸的父亲,已经离开我们三十多年了。这就是命运吧,母亲九十多岁了,她比父亲整整多活了三十多年。

    母亲抗拒各种拐杖,而我们却总是会在旅途中给她带来拐杖。有一天,那是在哀牢山中部,我们刚走完了一座原始森林,身心已很疲惫,我刚把一根在路上随便找到的松木拐杖放下,说真的,树林里有许多天然的手杖,只须稍为修整,就可以撑在手中了。如果不是拐杖的故事,我早就忘却了这段人生。A人,总是边走边看,以此让自己能活出自己的风范。母亲大约是在八十九岁的那一年用上拐杖的,她之前的拒绝消失了,因为这一年她的腿突然就虚弱了。B其实,人生多数时间,我们所面对的都是无常和虚弱,这才是人生的真实面貌

    在哀牢山的中部,当我们几个人走出身后的原始森林时,我突然看见了一根奇异的手杖,那是一根黑色的檀香木手杖,相隔几米,我就闻到了黑檀香木的奇香。我想把它带给母亲,因为母亲年岁已高,之前,尽管母亲拒绝手杖,但我知道,这根手杖带回去,母亲会有用处的。果然,几天以后,我将留有我手纹的黑檀木手杖带到母亲身边时,她没有再拒绝,面对岁月,她已经开始妥协,并试着开始撑起了手杖,她说,有了手杖就不害怕头晕了。

    母亲撑着手杖的岁月开始了,她一生都喜欢太阳。从青年到中年时代,母亲每天都奔向太阳,尽管并不是每天都有太阳照耀着通向乡村的小路。作为农艺师的母亲春夏秋冬都戴着一顶箴竹编织的宽边帽子,既可以遮挡夏季的烈日和暴雨,也可以挡住高原上最强烈的紫外光线。母亲在光热和雨季不断交织变化的乡野间走尽了最好的年华。

    当母亲晒着太阳时,她又像父亲一样开始看报纸。母亲的眼睛不戴老花镜,竟然在九十多岁以后,仍然能读晚报,这是一个让我欣美的现象。当我一次次地从晾衣架上收回被太阳晒干的衣服时,总会想起幼童时代,母亲在两棵树之间拴起来的那根铁丝。母亲每次收衣服时,都会低下头嗅一嗅衣物上留下的阳光。

    太阳掠过了母亲的白发和脸上的表情,总觉得母亲越来越安静,在安静中她像一个孩子 , 最近,母亲有时会混淆很多事情,包括我们的名字,也会遗忘。是的,C在漫长的岁月中,我们总要让身心变得轻盈些,所以上苍让我们有遗忘的能力

    感恩,在这个越来越被高科技所笼罩着的时代,我还能看见九十多岁的母亲仍在阅读晚报,父亲的习惯被母亲延续下去。母亲已经习惯了早餐以后,坐在临窗的藤椅上晒着初生的太阳读报纸。母亲的活着,对于我来说,是一件人生大事。只要母亲活着,我就能每天看天气预报,如果晴天,对于我来说,是一个苹果般的祥和的日子。从母亲的身体中我感受到了人间的美意,母亲的身体温暖,对于我来说,就是人间的温度。

(2024年10月2日《新民晚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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