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题

试题 试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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题型:现代文阅读 题类:常考题 难易度:普通

浙江省杭州市景成实验学校2018-2019学年八年级上学期语文10月月考试卷

阅读下文的文章,完成小题。

父亲的背

高巧林

    ①乡下老家的屋檐下,夕阳斜斜地照着。

    ②趴在木椅后靠背上的父亲衣襟反穿,赤裸着略显肥胖而皮肉松弛、“雀斑”点点的背。母亲操着一枚让我感到既陌生又眼熟的刮痧板,一下一下刮着父亲的背。那专注的神情一如她在菜园里耕种那一垅贫瘠而濒临荒芜的地。一道道“痧痕”显现在父亲背上,乍一看,犹如挂在西边天空中的一片片红彤彤的云霞。

    ③我一震!难道,这就是我年少时经常见到的那个宽厚壮实的背吗?

    ④第二天,经我再三撺掇,从不肯轻易花钱看医生的父亲才答应去医院就诊。

    ⑤我背着父亲,匆匆走向停在环村公路上的轿车。一路上,尽管父亲的身重压得我气喘吁吁,但我的内心却是踏实而欣慰的。走过村前的小路,跨过河边的小桥,我尽力让自己的脚步迈得稳健些。父亲趴在我像他当年一样壮实的背上,浅浅地呻吟着,带着难挨的病痛与满心的幸福。

    ⑥走着,走着,在我恍惚的记忆里,突然泛起一幕与此时此境何等相似的情景:40多年前,我目睹父亲也曾这样背着他的父亲——我的爷爷,一步步地走向镇上的医院。那是夏熟上场季节的一个中午,父亲弓着壮实的背,背起爷爷的一声声呻吟。可惜那时条件差,爷爷的病又犯得重,父亲才蹲身放下爷爷,爷爷就咽气了……这样幽幽想着时,我的眼眶禁不住湿润了。有什么办法?这是无法逆转的生命轮回啊!父亲背着儿子,儿子背着父亲,就是这样。

    ⑦或许,我背上的父亲感受到了我的凝重、我的伤感,也就开始一遍遍地说:“歇一会儿吧,要不,让我自己慢慢地走。”我说“没事,我背你。”

    ⑧大叔大婶们见我如此背着父亲,啧啧称赞:“你看,老头有福,生了个多么孝顺的儿子。”我一听,反倒不安起来,这可是我有生以来第一次把父亲背在自己的背上!而仅仅这一次,又何以偿还我儿时父亲无数次背着我时积下的深深父爱?孩子们也来了,嘻嘻哈哈笑个不停,而这笑声分明因好奇而生,挟揶揄而来。我边背着父亲走,边在心里嘀咕:“孩子,你还小,等你长大后也当上父亲或者母亲时自然会明白的。”

    ⑨吊了几天盐水后,父亲终于枯木逢春一般慢慢康复起来。只是,父亲那张苍白、稍显浮肿的脸依然催人怜悯、惹人伤感。

    ⑩中午,病榻上的父亲望着一缕温暖的阳光,喃喃自语:“我已经好久没有换内衣了,身上黏糊得难受。”我马上接话说“让我替你擦个背,然后把你的内衣换了,好吗?”父亲用深透而充满慈祥的目光看着我,好一阵后才说:“儿,你在城里清洁惯了,还是等你妈来了再说。”

    ⑪我完全懂得父亲这话的意思,而事实也是这样,父亲作为一个普普通通的乡下老人,从皮屑剥落、皱褶纵横的体肤上,或者从残牙稀疏、胡子拉楂的嘴沿边透出点什么气味来也是不可避免的。然而,我是无论如何也要替父亲好好擦个背的。

    ⑫于是,我慢慢扶着父亲,让父亲坐起身来,轻轻地替父亲脱去内衣。果然黏糊得很,让酸臭的汗液渍湿了的内衣豆腐衣一般贴着父亲的背。父亲有些不好意思,说“看我有多脏。”我说:“还好。”说着,我把热气腾腾的毛巾盖在父亲背上,然后,是一阵小心翼翼的左拭右擦。顿时,细面条似的污垢从父亲背上纷纷滚落。父亲问“都生出污泥条了?”我答“嗯。”

    ⑬其实,我并不在用心回答父亲,而是躲在下意识里的条件反射又让我追忆起儿时的情景——或许在夏天村边的河埠头,或许在冬天镇上的澡堂里,父亲一边替我擦背,一边笑着嬉骂:“你看有多脏,那些污泥条都可以肥上三亩地啦。”

    ⑭我乐着,默认,而背上的那份爽快与惬意实在让人无法形容。

    ⑮现在,我但愿,父亲也能享受到我儿时的那份爽快与惬意。

(1)、全文故事情节均围绕“背”字展开,可依次概括为——“我”背父亲去看病——,表现了的主题。
(2)、按要求回答问题。

①请结合语境,说说下列句子中划线词语的含义。

但我的内心却是踏实而欣慰的。

②赏析文中画线的句子。

你看有多脏,那些污泥条都可以肥上三亩地啦

(3)、文章第⑥段插叙父亲背着爷爷去看病的情节,有什么作用?
(4)、以文章第⑫段为例,分析作者是运用什么手法表现文章主题思想的。
举一反三
阅读下文,回答问题

海市

张抗抗

       ①穿越戈壁滩时,你会忽然觉得,世界原来竟是如此单纯。

       ②天很蓝,蓝得像海,一无杂质。悠悠白云飘来,丝丝缕缕地绕在头顶,天幕有如巨幅浮雕。地很平,一马平川。视线里弥漫着黄褐色的沙地,从车轮下一直通向地球的尽头,眼里除了黄沙还是黄沙。粗糙的沙滩散落着碎石般的沙砾,精细的沙丘上刻着一圈圈年轮般的波纹;日月凝聚而成的沙岗,如长堤般延绵伸展;路边掠过废弃的村落,断墙残垣仍是一片触目惊心的灰黄……偶尔有远远的山,卧龙似地蜿蜒着。如黑黢黢的树根纠集、缠绕在一起。皱折却整齐而光滑,透着西北的苍劲。峰顶的积雪分外鲜明,蓝莹莹地闪烁,像一双双苍茫而忧郁的眼睛。

       ③旋风突然就出现了。风夹裹着黄沙,像一只只倒扣的金钟,呈U字形,底部紧贴着戈壁滩,任意地旋转舞蹈着。那是一页奇妙的图景,大漠上凝固的黄色成为一块巨大的底版,与游弋的黄色旋风浑然一体。镂空的风柱又似一支急促的喷泉,安慰着沙漠里的行人。再没有更多的颜色了。戈壁只有单纯得近于单调的金黄。

       ④出凉州、经张掖、过酒泉,漫漫长途,古城的绿洲与绿洲之间,没有河,没有泉,也没有井。黄沙古道,掩埋了多少流放者饥渴的白骨和焦灼的灵魂。真的没有绿树也没有河流么?苍天在上,谁能拯救这荒茫死寂的戈壁?

       ⑤昏沉沉的困倦中我睁开眼。如闪电掠过黑夜,我的眼睛为之一亮——那是海么?灰蓝色的水波洋溢着,弥漫着,悬浮于沙洲之上,宁静而安谧。水上横一道长长的湖堤,堤上有树,清晰而精致的树影,一棵棵生动地排列着,像故乡西湖十景之一的苏堤春晓。更奇妙的是,水面上还映着绿树的倒影,水墨画一般,朦胧得柔美。在沙漠的骄阳和干旱中,那水,想必是清凉又甘甜的。

       ⑥我问,那是个什么地方呢?是海市。司机回答。 海——市?真的就是海市?怎么就和真的景致一模一样啊?

       ⑦------嗨,你去吧,没等你找着那个地方,你就在沙漠里渴死累死了。司机显得有些幸灾乐祸。千百年来,有多少人被它骗了。都以为那是真的,奔着那水去,奔着那好风景。可你走它也走,越走越远,一辈子也走不到头„„

       ⑧脑子里忽然涌出许许多多关于海市蜃楼的传说.„„ 如不是亲见,我也不相信如此美丽诱人的海市,会是一个骗局。然而,海市没有罪过。海市因沙漠的气流和折光而现,海市本无意。而人,辛劳饥渴、疲于奔命的赶路人,孤身于茫茫戈壁、漫漫大漠之中,寻求一处绿树环抱的甘泉,就成为苦难的旅程中灵魂最后的庇护地和温柔之乡的梦。人依赖于心造的幻影,苦挨岁月,为自己的精神天国付着高昂的代价。人迷恋海市,人也没有罪过。但如果是一些备足了水的人,为另一些缺水的人,刻意造出一个人为的海市来呢?造出一个连他自己也并不相信、更不会以真情和生命去抵押的神话。那人造的海市,便是一种真正的罪孽了。海市是一个陷阱。误入其中的猎物就成为海市下一个猎物的诱饵。尽管海市的谎言早已被人戳穿了很久,却仍然还有饥不择食、自欺欺人的后来者,走进那没有坐标的戈壁滩,在无水的沙海中迷失自己。

       ⑨车窗外,遥远的海市仍然烟波浩渺、树影憧憧,美得充满诱惑。车迎着那片海市而行,海市始终浮游在沙漠的尽头,在我前行的左侧,固执地不肯离去。

       ⑩有一阵寒战从心头掠过,不敢再看海市一眼。那时候我只剩下一个愿望:我只想快快走完这片苍凉的不毛之地。

       ⑪抵达安西城时,天空忽然飘来几片黑云,一阵凉气袭过,豆大的雨点落下,干燥的地面扬起一层白粉,雨却顷刻无踪无影。旋即,清朗而广袤的天穹之下,横空划出一道巨大的七色彩虹,勾勒出一片绚丽的辉煌。司机说,你们的运气不错呵。我走那么多次,也不是回回都看到这样的景色啊。我心里却觉得一种莫名的酸楚。我只想快快地往前走,快些到达前面那片真正的绿洲。没有狰狞的旋风、没有虚幻的海市、没有稍纵即逝的彩虹,却有冒着炊烟的房屋、欢乐的人群、油绿的青稞麦和那丰收的田野……

       ⑫戈壁是单纯的。在这片单纯得近于单调的黄色世界里,美丽的海市和斑斓的飞虹就成为沙漠的调色板,成为旅人一个虚幻的希望。可惜它们并不真正存在,当彩虹悄然隐去、海市无声消失的时候,人们仍然只能依靠自己的双腿走出戈壁,去寻找活水和黑土,寻找蔚蓝色的大海和坚实的船帆。

    ⑬我多想筑一条引水的渠河,然后,在路边种上一排排树苗。那是一种看得见、摸得着的绿色。浸润着绿叶的水,就在树根下流淌。(选自《张抗抗散文自选集》)

阅读下面的文章,回答下列问题。

担当的力量

    ①和父亲聊到他小时候干农活的经历:农忙时,需要帮父母挑担子,最开始20斤的担子都压得喘不过气来。后来慢慢适应了,30斤、40斤、50斤,只是肩上的茧越来越厚了。他说,自己多挑一点,爹娘少干一点。简短平实的话,却令人回味。当父辈们十几岁时,他们就有了用稚嫩的肩膀替父母扛起家庭重任的担当。那么,我们今天的年轻人,更应该具有担当的力量。

    ②而这种力量究竟源自何处呢?

    ③担当的力量源自于爱。A是什么给了花木兰放弃粟桑织布的生活,选择代父从军征战沙场的勇气?是“阿爷无大儿,木兰无长兄,愿为市鞍马,从此替爷征”的孝心。B是什么给了鲁迅不惧威胁利诱,像钢刀一样的笔锋刺向敌人心脏的骨气?是“横眉冷对千夫指,俯首甘为孺子牛”的民族使命感。C是什么给了焦裕禄忍受病痛的折磨,为兰考艰苦奋战治理“三害”的坚守?是“为人民而死,虽死犹荣”的拳拳报国之志。他们对家庭、民族、国家的热爱,迸发出惊人的力量,迎难而上、百折不屈、公而忘私、积极奉献,以担当的精神挺起整个民族的脊梁。他们这些人,一直是我们年轻人学习的榜样。

    ④担当的力量源自于责任。作为社会的一分子,每个人都承担着不同的社会责任。教师的担当是坚守三尺讲台默默耕耘,春蚕到死丝方尽;军人的担当是手握钢枪保家卫国,一腔热血沃疆土;党员干部的担当是危难面前那一声“共产党员跟我往前冲”的呐喊,是“四有”书记谷文昌“不治服风沙,就让风沙把我埋掉”的胆魄,是时代楷模燕振昌“克勤克俭,忠诚敬业,勤勉热心,求真务实”的真心。作为一名年轻的学生,担当的力量源自于“为中华之崛起而读书”的神圣使命,笃行学习报国之志,书写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精彩华章。

    ⑤担当的力量源自于传承。一代代的传承,一代代的弘扬。将会形成激励我们年青一代的不竭的动力源泉。担当,是融入中华民族文明血脉中共同的精神信仰,从“富贵不能淫,贫贱不能移,威武不能屈”的孟子,到“苟利国家生死以,岂因祸福避趋之”的林则徐;从“位卑未敢忘忧国”的陆游,到“一片丹心图报国”的于谦。这些民族之魂把千钧重担扛在肩上,是中华文明生生不息、绵延至今的重要原因,是中华民族屹立于世界民族之林的有力支撑。

⑥对我们这一代年轻人来说,担当,就是要传承祖辈父辈坚定的政治信仰和不惧牺牲的精神与品格,以时不我待的紧迫感、舍我其谁的责任感,在刻苦学习和勇于实践中不断完善自我,以渊博的学识、宽阔的视野和博大的胸怀,积极作为,在新时代为国家和民族作出应有的贡献。

(选自2018年4月24日《人民曰报》,作者孔子文涵,有改动)

阅读下面的文章后,完成下列小题

长眉驼

    ①长眉驼只吃一种草。这种草的叶子很少,而且还长在全是尖刺的枝上。找到后,它们会视如神物一般凝视片刻,然后从鼻孔里喷出鼻息,将草叶上的灰尘吹去,再伸出舌头慢慢将草叶卷入口腔。一峰长眉驼把枝上的叶子吃干净后,卧下又去吃根部的叶子。它的头几乎贴在了沙土上,脸上被那几根有尖刺的枝划着,出现了明显的划痕。

    ②这一刻,我看见了生命的艰辛,同时也看到了在这种艰辛中体现出的不屈。平时,长眉驼遇上再大的风沙都不会低头。

    ③当天下午,我再次看到了长眉驼生存的艰辛。一峰母驼带着两峰小驼在沙丘中间不停地转来转去。不远处,一只不知名的动物已到地多日,只剩下白森森的尸骨。两个小生命好奇地跑到跟前,用嘴去拱,玩得开心。母驼在一旁默默看着它们,眼睛里有了一层怜悯,同时也有了一层酸楚--作为母亲,今天带子女出来却一无所获,它内心一定很不好受,但看着两个小家伙这么高兴,它便让它们先玩一会,不急着带它们去觅食。看着母驼,我突然觉得它身上在这时显示出来的,才是真正的母性

    ④玩了一会儿,它们才想起母驼,回到它身边,往另一个沙丘走去。行之不远,它们运气好转,找到了一株草。两个小家伙高兴极了,张嘴咔嚓咔嚓地吃了起来。母驼站在一旁看着两个爱子,一副很满足的样子。不一会儿。两个小家伙吃完了。一株草的叶子都不见了,只留下光秃秃的枝条。但母驼从这光秃秃的枝条上仍然看到了希望,它卧下身子,把嘴伸过去啃两个爱子忽略了的残叶,它甚至在它们啃过的地方又啃了一遍,将残剩的一点点叶根啃进了嘴里。

    ⑤长眉驼在沙漠中吃草,我和叶赛尔坐在一根木头上聊天。说着说着,便说到了长眉驼的死。

    ⑥几年前的一个冬天,一峰母驼生下了两峰小驼,带它们出去寻找草吃。冬天的沙漠中没有草,母驼带小驼出去,也就是从冻土中扯出几根草根,喂到小驼嘴里。它们不会走远,主人也就放心地让它们去了。

    ⑦到了黄昏,起了暴风雪,母驼和两峰小驼迷路了,原以为是在向着家的方向走,实际上却越走越远。半夜,母驼为了保护小驼,在一棵大树下卧倒,将两峰小驼护在腹间,任大雪一层又一层落下。那是一场几十年不遇的暴风雪,气温降到了零下四十多摄氏度。寒冷像刀子一样刺入母驼的皮肤,继而又刺入了它的体内。但它仍然一动不动,两峰小驼已经睡熟了,它用两条前腿和腹部为它们撑起了一张温暖的卧床。第二天中午,暴风雪停了。人们直到中午才找到了那峰母驼和两峰小驼。母驼已经死了,两峰小驼围着它在哀嚎。风已经停了,但它们的哀嚎却像风一样在雪野中飘荡。

⑧还有一峰长眉驼是为寻找地下水而死的。沙漠虽然干旱,但在沙丘中间却总有小河或海子,是牧民每年放牧的首选。但有一年,牧民们进入沙漠牧场后,水莫名其妙地干了。没有水,人和牲畜便无法存活,牧民们决定向别处迁徙。但转了好几个地方,看到的却是同样的境况--没有水。

    ⑨有人想出一个办法,长眉驼可以找到地下水,因为在夏天酷热难当时,长眉驼会找到地下水的地方,卧下自己的身体。如果从驼群中放开几峰长眉驼,它们就会去找水。这个提议让人们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样,马上从畜群中放开了几峰长眉驼。但两天过去了,它们并没有找到水。第三天,人们对它们不抱希望,打算赶着牲畜到另一个地方去。就在上路地时候,一峰长眉驼失踪了。大家一起商量,觉得一峰长眉驼与已经好几天没喝水的畜群相比,毕竟只是一峰。他们到了那个有水的地方,那峰长眉驼却一直没有消息,牧民想,它过几天可能会沿着畜群的蹄印跟到这里来,也就没抽身去找它。

    ⑩一个多月后,传来一个消息;在那个所有的小河和海子都干枯了的沙漠里,发现了地下水,不远处躺着一峰死了的长眉驼,是那峰人们认为失踪了的长眉驼,它找到了地下水,便一直在那儿等牧民,但牧民却一直没有过去。它一直等待着,饿死在了那儿。

(选自《十月》,2017年第2期)

请你阅读下面的文章,完成学习任务。

做客

练建安

“落雨天呢,半上昼啦。”

黄泥路,蜿蜒下行江边。老姑婆倚门张望,念叨。

半山窝,有数间黄泥房,黑瓦上飘着淡淡炊烟。山脚下,隐约传来舞狮舞龙的锣鼓声。

小孙女秀秀蹦跳过来:“阿婆,阿婆,俺要吃油枣。”老姑婆苦笑:“阿财哥来了,就给你吃。”秀秀仰头问:“都好多天啦,还没来呀。”

是啊,大年初八了,阿财还会来吗?

老姑婆是三十里外的邱屋寨嫁过来的,丈夫、三个儿子都没了,老大媳妇跟人跑了,秀秀是留下的独苗。穷困人家,亲戚往来就日渐生疏了。

老姑婆很爱惜娘家,娘家只有一个弟弟贵昌。贵昌人老实,家口多,薄地半亩,又没个手艺,过得紧巴巴的。往日,老姑婆常回娘家来,捎带一些番薯干芋头粉啥的,接济家用。临走,阿财总要送老姑婆老远,眼圈红红的。老姑婆说,财啊,你这孩子,目汁脆呀。

老姑婆往炉膛添了把芦箕。铁锅噗噗响,油枣散发出香甜气味。秀秀偎依在阿婆身边,舌头舔着嘴角。

“姑婆,姑婆在家吗?”

“哎,哎,来啦。”老姑婆颠巍巍地“奔”了出去。

阿财来了,赤脚沾满黄泥,腋下夹着布鞋。“这孩子啊……”老姑婆到灶间端出了半盆热水。洗好脚,穿上布鞋,阿财摸出一把花花绿绿的糖果给秀秀,又从怀里掏出四个贴有红纸条的鸡蛋:“自家的生蛋鸡。”老姑婆接过,放在香案上:“自家人,客气啥呀。”

食昼啦。客家人日常言语中,保持有中原古音。食昼,就是吃中午饭。老姑婆把“鱼”(用整块杂木雕刻成的一条大红鲤鱼)、鸡臂、油枣、煮米粉、烧豆腐等端上饭桌,热气腾腾的。

“财呀,来,吃,年年有余。”

阿财吃了点萝卜丝,说:“姑婆,您吃。秀秀,俺给你夹。”

秀秀说:“俺要吃油枣。”

阿财把油枣碗移到了秀秀一边。秀秀瞄一眼阿婆,咬着筷子,不说话。老姑婆夹了一块油枣给秀秀,又夹了两块给阿财:“吃吧,今年的油枣,红糖不好买,不甜呢。”

“好吃,好吃,又甜又香。”阿财把碗里的另一块,让给了秀秀,“细人子,牙口好。”

“财呀,有嘛介(没有什么)菜,行断脚骨饿断肠噢,多吃啊。”老姑婆把一块鸡臂往阿财碗里夹。阿财将饭碗往怀里躲藏,双手按住:“不要,不要,俺从小不吃,会坏肚子。”

阿财明白做客规矩,那块鸡臂是万万吃不得的,那是主人待客的门面。何况老姑婆生活这样穷窘?初二到初八,主客推来让去,以致于那块鸡臂“柄”上,黑乎乎黏糊糊的。

“年初八啦,没有人客来啦,财呀,你就吃了吧。”

“秀秀吃,吃块鸡臂,长大一岁。”

“阿财哥,俺吃了也会坏肚子。”

那块鸡臂,谁也没有吃。阿财回家时,老姑婆用草纸包了里外三层,要他带回家当“等路”。细雨停歇了,有“日朗花”。阿财脱下布鞋,夹在腋下,含泪告别。山脚下,回望,老姑婆还在家门口看着他。

阿财抹去泪珠,走上了廊桥。

对面桥头,有一帮闲汉,坐在栏杆上啃吃甘蔗。

阿财蹑手蹑脚走过。

“站住!”

阿财楞怔,继续走。

“给俺站住!”

一个衣着黑绸缎的壮汉挡住了去路。

“干啥的?”

“做客的。”

“打赤脚?八成是小偷小摸。”

“不是,俺是邱屋寨的。”

“搜!”

两个闲汉走上去,摸摸捏捏,搜出了一个纸包。

“还给俺,姑婆给的。”阿财挣扎。

壮汉打开草纸,看到的是一块鸡臂,挨近嗅嗅,皱眉,顺手抛落桥下。

“俺的鸡臂啊!”阿财一头撞向壮汉。

壮汉倒退,嗤啦一声,黑绸缎下摆挂在枯枝上,撕裂了一道口子。

“绑了,赔钱赎人!”

阿财被绑在廊桥木柱上,嘴里塞了块破布。

“咋啦?正月大头的。”

增发狮队刚好收工路过。

壮汉说:“增发,你少管闲事。”

“几多钱放人?”

“你赔不起。”

“三块大洋,今晡赏金全归你。”

“嘘嘘,这是啥?上等洋绸。”

“赌一把,咋样?”

“呵呵,敢赌?划个道来。”

“前方五六十步,有棵柚子树。”

“咋啦?”

“就剩一颗柚子,俺一把打下来。”

“打下来,放人。打不下来,一百块袁大头。”

“咋?一百块?”

“一百块!”

“哪……好吧。”

增发弯腰拣起一块石子,掂量掂量,猛地旋转一圈半,摔出。

一道亮光,破空划过。

众人睁大了眼睛,屏住呼吸。

远处枝头,黄叶飘落。柚子晃动,依旧高挂。

增发抱着脑袋,蹲在地上。

“砰!”

一声枪响,击碎河岸的宁静。

柚子应声落地。

“谁?谁开的枪!”壮汉气急败坏。

“路人。路人开的枪。”一位看似平平常常的路人笑着说。

(选自《汀江记》,有删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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