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试题 试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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题型:现代文阅读 题类:常考题 难易度:普通

吉林省2019-2020学年九年级上学期语文第一次月考试卷

阅读下文,回答问题。

意外这外

鲁信

    冬季去成都出差,傍晚与同事散步路过一个花店。

    花店门面不大,铺面设计也很普通,或者说压根没设计过,就是常见的那种路边店。吸引我们驻足的,是店门口那一簇簇蜡梅,很远便已闻到风中阵阵幽香。

    毕竟天府之国,冬季的风虽有几分寒意,却颇为清新,湿润宜人。微风与清雅的梅花香缠绵在一起,一缕缕飘然而至,时有时无,忽近忽远,偶尔浓得沁人心脾,间或又要用心感受才寻得着,让你不得不停下脚步。

    店主人是一对来自乡下的中年夫妻,显然从言谈中已听出我们来自北方,于是十分热情地给我们介绍起蜡梅的诸般益处和养护方法,称这批蜡梅下午刚从郊区梅林运来,拿回家可摆放好多时日,这在你们北方可是有钱也买不到的稀罕物。店主人所言非虚。我在南方生活过几年,识得这些梅花确实刚剪下不久。

    虽有些动心,但见梅枝太大不便携带,便打消念头。男主人一时显得有些失望,聪明的女主人却似乎看出我们还是有想买点什么的意思,便热心地操着一口好听的四川话推荐起别的花,说是从南方给夫人带束花,家人高兴。

    有一种花以前还真没见过,状若干花,染以不同的颜色,艳而不俗,即使在这繁花锦簇的店里,也颇抢镜,很有些吴冠中先生笔下江南春色的意思。

    女主人不失时机地介绍说,这是银柳,既可以作干花插在花瓶里,也可以放在水中当鲜花养,若养得好,过段时间便会开花,香得很。说话间已经拿来包装纸和尼龙绳,要我挑选几种喜爱的颜色。半是由于初识此花的好奇,半是因为不忍让他们失望,于是花几十元买了两束。

    拿回北京,家人也都赞叹漂亮。往墙角的花瓶里一搁,似乎整个房间都靓起来。而且看得出,这回她们真的不是为我留面子才说好,的确是她们也未曾欣赏过这种花。

    有天散步路过附近一家花店,意外地发现竟然也有银柳出售,价格只比成都略高一点。回家说起,也都感到意外。女儿本来是常爱买花的,但也从来没注意北京的花店竟也有银柳,而且是在家的附近。早知道,也就不那么老远往回带它了。

    春天去公园锻炼,发现在不显眼的一个角落里,竟有两株盛开着的蜡梅,引得不少游人举起手机拍照。我在这附近生活多年,还是第一次在这里赏梅。只因为,平时来此只是为了锻炼,行走路线基本是固定的。恰巧这天遇有施工车辆在拆卸春节庙会的架子,无奈绕道而行,不想竟有意外发现。

    就在我调整角度拍蜡梅时,惊讶地发现,在蜡梅的旁边,竟然还长着另一种花!没错,就是银柳。

    银柳怎么会长在这里?我有些怀疑自己的眼睛,但反复辨认,确信就是银柳,几株银柳正含苞待放,与在成都买的那一来不同之处,只是没染色而已。从树龄及周边环境看,应该是前几年建设中医药养生文化园时移植的。

    原本以为,银柳是南方的一种植物,前几日在花店里看到它,也想当然地认为肯定是从南方运来的,万万没想到,在北方,在家附近,在我几乎每天晚上都去锻炼的公因里,竟然也长着银柳,这实在有些颠覆我的认知。

    事实确实如此。

    很多时候,意外往往并不是众里寻他千百度之后那蓦然回首时的惊喜发现,而不过是注意到一些平时没有在意的东西。生活中,我们对身边的人,身边的事,身边的美好,往往就没有认真关注过,在意过,才会对许多事情感到意外。

    发现其实并不难,不过是需要多一分在意,少一点无视、漠然甚至麻木。多一分关注,就会多一些发现,多一些感悟,多一些获得,有时甚至是惊喜。

(摘自《人民日报》2019年3月20日20版)

(1)、文章开头记叙“我”在成都出差之事有何作用?
(2)、解释下面划线词语在文中的意思,并从词语运用的角度评析它的表达效果。

在我几乎每天晚上都去锻炼的公园里,竟然也长着银柳,这实在有些颠覆我认知。

(3)、请用简洁的语言概括“我”有意外发现的几次经历。
(4)、怎样理解“很多时候,意外往往并不是众里寻他千百度之后那蓦然回首时的惊喜发现,而不过是注意到一些平时没有在意的东西”这句话的含意?
举一反三
阅读下文,完成下面题目。
                                                                                          蜜蜂的“冬季俱乐部”
     不知你注意到没有,从春季到秋末,在植物开花的季节,蜜蜂四处飞舞,天天忙碌不息。然而冬日里蜜蜂都到哪里去了?它们是怎样度过严冬的呢?
冬季是蜜蜂的休闲时期。蜜蜂是变温动物,没有冬眠的习性。作为个体,它无法维持必要的体温。寒冷的天气、蜂巢内的低温,对蜜蜂是不利的,因为它的体温会随着周围环境温度的改变而起伏。
      一只蜜蜂无法度过严寒的冬天,一群蜜蜂则不同。智慧不凡的小蜜蜂想出了特殊的办法来抵御严寒。作为一个机制健全的社会自控群落,蜜蜂具有战严寒抗冰冻的整体实力,因为它们有自得其乐的“冬季俱乐部”。
     “俱乐部”在每年初冬时节开始运作。当外界气温下降,巢内温度低到13℃时,蜜蜂们在巢内互相靠拢,以蜂王为中心抱成团,形成一个由蜜蜂的血肉之躯构筑的球体。温度越低结团越紧,使蜂团的表面积缩小,密度增加,防止降温过多。球体最外面的一层是工蜂,它们拼命地煽动着翅膀,像厚厚的衣服一样阻隔着外面的寒冷。在这样严严实实的“包裹”之下,里边的温度保持在13左右,舒适如春。据测量,在最冷的时候,蜂球内的温度最高仍可达到24℃左右。
      为了抵御寒冷,产生更多的热量,蜜蜂只能加快新陈代谢。它们用多吃蜂蜜和加强运动来产生热量,以提高蜂巢内的温度。天气寒冷时,蜂球外表温度比球心低,此时在蜂球表面的蜜蜂向球心钻,而球心的蜜蜂则向外转移,不停歇地爬来爬去,经常与外面的工蜂交换岗位,如此反复换岗,从一定程度上也调节了蜂团的温度,使得蜜蜂家族安然度过寒冬。那么越冬结球期间它们又是怎样取食存放在蜂房中的蜜糖的呢?聪明的小蜜蜂自有妙法,它们不需解散球体,各自爬出取食,而是通过由外向内的互相传递得到食料。这样,外层的蜜蜂保持为一个动态稳定的隔热层,使里层的弟兄们免受风寒之苦。
蜜蜂的幼虫每天要接受“保姆”给予的1300多次喂食,从而获得了丰厚的热量。但幼虫无法在单个的巢房中独自越冬,为了使“育婴室”内的温度不低于35℃,工蜂以密集的聚会形式,结成严密的绝热层,以血肉之躯保全幼蜂免受严寒的侵袭。倘若如此这般还达不到升温的目的,工蜂就像抱窝鸡那样,振翅飞舞,使蜂房迅速升温,确保幼蜂的越冬安全。
      蜜蜂正是依靠这“冬季俱乐部”来度过寒冷的冬天的。
                                                                                                          ——选自《自然科学》,有删改

阅读下面文段,完成后面的题目。
                                                                                                          查 问          
                                                                                                    [俄国]契诃夫
        那天中午。地主沃尔迪烈夫,一个高大壮实、头发剪短、眼睛突出的男子,脱掉大衣,拿绸手绢擦一阵额头.胆怯地走进衙门里。那儿满是用钢笔写字的沙沙声。……    “我想在这儿查问一点事情,不知该找谁接洽?”他对看门人说。那人正从办公室深处走出来,手里托着盆子,上面放着玻璃杯。“我要 在这儿打听一点事情,并且要一份会议记录簿上决议的副本。”
        “那您就往那边走,老爷!诺,找窗子旁边坐着的那一位!”看门人用托盘指着尽头的窗子。
        沃尔迪烈夫嗽了嗽喉咙,往窗子那边走去。那边是一张绿色桌子,桌面土满是斑点,倒好像那桌子害了斑疹伤寒似的。桌子的边上放着两叠厚厚的蒙着一层灰尘的案卷,一本还算整洁的翻开的簿子放在醒目的桌子中央。一个青年靠桌子坐着,头上竖起四撮头发,鼻子很长而且生着粉刺,身上穿着褪色的制服。他把大鼻子戳到纸上,正在写字。他右边鼻孔旁边有一只苍蝇在散步,他就不时努出下嘴唇,往鼻子底下吹气,这就给他的脸添上极其操心的神情。
         “我可不可以在这儿,……在您这儿,”沃尔迪烈夫小心地对他说,“查问一下我的案子?我姓沃尔迪烈夫。……顺便我要一份三月二日会议记录簿上决议的副本。”
        文官把钢笔探进墨水瓶里蘸墨水,然后看一看:笔尖上蘸的墨水是不是太多了?他相信墨水不致滴下来,于是沙沙响地写起来。他的嘴唇努出去,然而用不着再吹气:苍蝇飞到他耳朵上去了。
        “我可不可以在这儿查问一下?”沃尔迪烈夫过一分钟又问道。“我姓沃尔迪烈夫,是地主……”
        “伊凡•阿历克塞伊奇!”文官对空中喊了一声,仿佛没看见沃尔迪烈夫似的。“等商人亚里科夫来了,你就对他说,要他在给警察局的呈文副本上签个字!我已经跟他说过一千回了!”
        “我想查问我同古古林娜公爵夫人的继承人的诉讼,”沃尔迪烈夫喃喃地说,“这个案子是大家都知道的。我恳切地请求您为我费一费神。”
        文官仍然没看见沃尔迪烈夫,正捉住他嘴唇上一只苍蝇,仔细观察它,然后把它扔了。地主嗽一嗽喉咙,拿出方格手绢大声擤鼻子。然而这也无济于事。文官仍然不理他。他们沉默了两分钟光景。沃尔迪烈夫从表袋里取出一张一卢布钞票.放在文官面前那本翻开的簿子上。文官皱起额头,带着操心的脸色把簿子拉过去,合上了。
         “我要查问一点小事,……我只想弄清楚古古林娜公爵夫人的继承人是根据什么理由……。我可不可以打搅您一下?”
        可是文官只顾想心思,站起来,搔着胳膊肘,不知什么缘故走到一个橱柜那儿去了。过了一分钟,他回到他的桌子这边来,又摆弄簿子:这回簿子上又放了一张一卢布钞票。
         “我只打搅您一分钟。……我只要查问一点小事。……”
        文官却没有听见。他动手抄写一个什么文件。
        沃尔迪烈夫皱起眉毛,灰心地打量所有那些笔底下沙沙响的人。
         “他们写个没完!”他暗想,叹气。“他们写个没完,叫他们都见鬼去吧!”
        他离开桌子,在房子中央站住.绝望地垂下双手。看门人文端着玻璃杯穿过房间,大概留意到沃尔迪烈夫脸上的狼狈神情了,因为他走到沃尔迪烈夫面前,轻声问道:
         “哦,怎么样?问过了吗?”
         “问过了,可是人家不愿意理我。”
        “ 那您就给他三卢布好了,①……”看门人小声说。
         “我已经给过两卢布了。”
         “那您就再给一卢布。”
        沃尔迪烈夫回到桌子那边,在翻开的簿子上放了一张绿色钞票。
        文官又把簿子拉到跟前来,动手翻阅,随后,忽然间,仿佛出于无意似的,抬起眼睛瞧着沃尔迪烈夫。他的鼻子开始发亮,转红,由于微笑而起皱纹了。
          “哦,……您有什么事要我效劳吗?”他问。
          “我想查问一下我的案子。……我是沃尔迪烈夫。”
          “很高兴,先生!是古古林一案吧?很好,先生。那么认真说来,您要查问的究竟是什么呢?沃尔迪烈夫就向他陈述他的要求。
        文官活跃起来,仿佛一股旋风把他卷进去了似的。他查档案,吩咐人抄写副本,给申请人端椅子,所有这些事一刹那间全办完了。他甚至谈了谈天气,问了问收成。等到沃尔迪烈夫起身走出去,他就送他下楼,殷勤而恭敬地陪着笑脸,做出他随时愿意在申请人面前跪下去磕头的样子。不知什么缘故,沃尔迪烈夫倒觉得过意不去,就顺从某种内心的冲动,从衣袋里取出一张一卢布钞票来,递给文官。那一个不住鞠躬,陪着笑脸,把钞票接过去,而且用的是一种近乎魔术师的手法:钞票只在空中一闪,就无影无踪了。……
         “哎,这些人啊,②……”地主暗自想着,走到外面街道上,站住,用手绢擦额头。
阅读下面选文,完成下列小题。

       在我自己的法庭上受审,“记忆”出来作证,证实了我从昨夜以来所珍藏的希望、意愿和感情,证实了过去近两周中我所任其自流的总的思想状况;“理智”出来,以她独有的安静方式叙述一个朴实无华的故事,表示我怎样拒绝现实,而去疯狂地吞噬空想。我宣布了这样的判决:

       没有一个比简·爱更大的傻瓜曾经呼吸过生命的气息;没有一个更会幻想的白痴曾经过量贪食甜蜜的谎言,把毒药当作琼浆吞咽。

       “你,”我说,“是罗切斯特先生喜欢的人吗?你有天赋的力量讨他喜欢吗?你有哪方面对他来说是重要的吗?去你的!你的愚蠢叫我恶心。你从偶尔的喜爱表示中得到了乐趣,可那只是一个名门绅士,一个深通世故的人,向自己的下属、向初出茅庐的人作出的暧昧的表示啊。你怎么敢?可怜的愚蠢的受骗者!连自私自利都不能使你变得聪明些吗?今天早上居然还反复地回忆昨夜那短短的一幕?——蒙起你的脸来感到害羞吧!他说了些赞美你眼晴的话,是吗?瞎了眼的自负的人!抬起你的烂眼睑,瞧瞧你自己那可诅咒的糊涂吧!在比她自己地位高的人面前受宠若惊,而他又不可能有娶她的意图,这对一个女人来说是没有好处的;让爱情之火偷偷地在心中燃烧,而这种爱情,如果得不到回报或者不被发觉,那一定会毁掉培养爱情的生命,如果被发现或者得到反应,那必然会象鬼火似的引人走进泥泞的荒野,而不能自拔。这对任何一个女人来说,都是发疯。

       “那么,简·爱,听着你的判决:明天,放一面镜子在你面前,用粉笔如实地画下你的尊容;不能缩小一个缺陷,不能省略任何刺眼的纹路,不能掩饰任何讨厌的丑处;要在下面写上:‘孤苦无依、相貌平凡的家庭女教师肖像。’”

       “随后,拿出一块光滑的象牙——你画盒子里面有一块备着;拿出你的调色板把你最鲜艳的、最优良的、最纯粹的颜料调和起来;挑你最精致的驼毛画笔,仔细地画出你想象得到的最可爱的脸的轮廓,用你的最最柔和的浓淡色调和悦目色彩着色,就按照菲尔费克斯太太所描绘的布兰奇·英格拉姆的模样来画;记住乌油油的鬈发,东方人的眼睛;——怎么!你回到罗切斯特先生身上来找模型。命令你!不准哭鼻子!不准伤感!——不准懊丧!我只容许理智和决心。想想庄严而又匀称的轮廓,希腊式的脖子和胸脯,让滚圆的、炫目的胳膊可以看得见,还有一只纤手;既不要省去钻石戒指也不要略去金手镯;如实地画出服装、薄薄的花边、闪光的缎子、雅致的围巾和金色的玫瑰花。称它为‘多才多艺的名门闺秀布兰奇’。”

       “将来不管什么时候,你偶然幻想罗切斯特先生对你有好感,你就把这两张肖像拿出来比较一下,说:只要罗切斯特先生愿意努力一下,他也许就可以赢得那位高贵女人的爱;你看他可不可能对一个赤贫的、无足轻重的贫民,浪费一点心思来认真考虑呢。”

       “我就要这样做,”我下了决心;主意已定,我心里平静下来,于是便睡着了。

我遵守我的诺言。用粉笔画我自己的肖像,只花一两个小时就够了;而我画一张想象中的布兰奇·英格拉姆的象牙小像,却花了我将近两个星期的时间才完成。那张脸看上去是够可爱的,和我那用粉笔画的真实头像比起来,对比之鲜明已经达到了自我克制所能希望达到的极限。我从这件工作上得到了好处;它使我的头脑和手都忙着,它使我想不可磨灭地印在我心上的那个新的印象变得强烈而固定。

       不久,为了我这样强迫自己的感情经受的有益训练,我有了向自己祝贺的理由。多亏有这种训练,我才能够以体面的镇静态度来面对后来发生的一些事情;要不是有了这样的准备,哪怕在表面上,我也许都是无法保持镇静的。

                                                                                                                               (选自《简·爱》第十六章,上海译文出版社1995年版,有删改)

阅读文段,回答问题。

天道立秋

    1990年立秋日,是个神秘的日子。

    年复一年地,北京人渐浙开始从春末就恐怖地等着入伏。一天天地熬,直到今年是一刻刻地熬。长长无尽的北京苦夏,在这一回简直到了极致。

    一点一点地挨着时间;无法读书,无法伏案。不仅是在白昼,夜也是潮闷难言,漆黑中的灼烤实在是太可怕了。

    我有时独自坐在这种黑热里,像一块熄了不多时的炉膛里的烧烬。心尖有一块红红的煤火,永无停止地折磨着自己。似乎又全靠着它,人才能与这巨大的黑热抗衡。久久坐着,像是对峙。

    天亮以后几个时辰,大地便又堕入凶狠的爆烤。有谁能尽知我们的苦夏呢?

    街上老外,满脸汗水。

    度夏的滋味、中国人是说不出的。

    后来愈热愈烈,我几乎绝望。再这样热下去,连我也怀疑没有天理了。

    可是,那一天是立秋。上午我麻木地走进太阳的爆烤。我已经不信任节气,不相信北京今年夏天还能立秋,我已经决心和这个毒日头熬到底了。那一天,家家户户的月份牌和挂历上都印着﹣﹣1990年8月8日,立秋。可是我没有半点预感。我没有任何对于它的期待,没有想象那种享受。在久久的煎熬中,预感与灵性,以及想象,都真的萎蔫了。

    火一样的上午,过去了。

    中午时我还是没有预感。只是挤命做着自己最爱做的一件事。这是一种唯一的度命方式;沉沉地抓紧,竭力地证明。在恐怖的酷热中,一切都呈着残酷感,但又呈着难言的美。

    走进下午的阳光时,我看见人的影子在蠕动。我觉得胜利的感觉浮在自己颊上。生命又战胜了,我默想,这样活着如同战士。

    下午的阳光开始显得五彩摈纷,美丽得让人忘却了残酷,异想天开地看见一丝温柔。如同一个在四面戈壁沙漠中的扳道工,突然听见身后传来一声低低的、女性的唤声一样。即使如此﹣﹣在那个瞬间里我也并没有意识到它。

    突然觉出“凉爽”的一刹那,我怔了一怔。那低低的唤声正阴柔地浸漫而来 , 一瞬之间,不可思议,永远汗流浃背的身体干了。我吃惊地回顾,发现行人们——北京人们都在彼此顾盼。接着,满树叶子在高空抖动了,并没有风,只是树杈间传来一个讯号。我差一点喊出来,一切是这样猝不及防,只在那分秒之间,凉爽的空气便充斥了天地人间

    我几乎想落泪。久久的苦熬居然真能结束,立秋是真实的。只这样怔了一刹那,天空中那凉爽开始疾疾运行。如同有一只无形的巨手,按动了一个无形的天道的开关,把怜悯和公正一同随着凉爽送进了这个苦难世界。蓝天顿失了那种眩目的光亮,此刻蓝色纯正。风升得更高,连梢尖上的叶片也在凝思——但是涌涌的凉爽漫天盖地而来,在这一个时刻之中消除了全部往昔的苦热。

    我感动地站在大街正中。

    我在沉默着呐喊。我是证人,我证明天理的真实。凉爽溶化着抚摸着我。它是证人,它证明我坚持到了今天。

    立秋……中国简练的总结呵。那个时刻里我突然懂得了古典的意味。古人的遭遇,古人的忍耐,古人的感受与判断,以及古人的划分与总结。立秋二字,区别凉热,指示规律,它年复一年地告诉我们这些愚钝的后人——天道有序,一切都在更大的掌握之中。

    从那一刻立秋之后,我和北京人便享受着凉爽的快感。人人都心平气和了,等着下一个更痛快的节气。同南方北方的人们交流,大都感受略同。立秋律,执法全部中国。听说,有个老外在立秋那天激动地说:你们中国人的节气真棒!

    回想以前许多年都没有留心。年年立秋,我都没有感性。也许是从未经历过这样一个残酷的苦夏吧,也许是因为从小缺少关于天道的教育。

    沐浴着广袤无际、阴柔轻漫的凉爽,我久久感动着。从那立秋的时刻至今,我每一天每一瞬都意识着这秋之伟力。我不再迟钝,不错分毫,我用肉躯和心,一点一点地品味着、记录着。我想证明——天道的存在;但我已经预感到证明的艰难。

    因为,中国早就证明完毕,而且语言简练至极,仅仅用了两个字。

(选自《荒芜英雄路》,有删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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