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题

试题 试卷

logo

题型:现代文阅读 题类:常考题 难易度:困难

辽宁省大连市旅顺口区2018-2019学年高一上学期语文期中考试试卷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下面小题。

清欢

林清玄

   ①少年时代读到苏轼的一阙词,非常喜欢。这阙词,写苏轼和朋友到郊外去玩,在南山里喝了浮着雪沫乳花的小酒,配着春日山野里的蓼菜、茼蒿、新笋以及野草的嫩芽。所以能深记这阙词,主要是爱极了最后的一句——“人间有味是清欢”

   ②那么,“清欢”是什么呢?

   ③清欢,不同于“人生在世不称意,明朝散发弄扁舟”的自我放逐,不同于“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的尽情欢乐,也不同于“人生不相见,动如参与商”的那种无奈。当一个人感觉野菜的清香胜过了山珍海味,或者看出路边的石头也许比钻石更有魅力,或者觉得聆听林间鸟鸣比提笼溜鸟更令人感动,或者体会了静静品一壶茶比吃一顿喧闹的晚宴更能清洗心灵……他就懂得了“清欢”。

   ④我们活在这个世界上,领略过千百种人生。可是,享受“清欢”就难了!尤其是生活在现代的人,差不多是没有清欢的。

   ⑤我们想在路边好好地散个步,可是人声车声不断地呼吼而过,一天里,几乎没有纯然安静的一刻。

   ⑥我们到馆子里,想要吃一些清淡的小菜,几乎不可得。过多的油、过多的酱、过多的盐和味精已经成为中国莱最大的特色。

   ⑦我们有时只想和朋友啜一盅茶,饮一杯咖啡,可惜的是,心情也有了,朋友也有了,就是找不到约会的地方,即便是山中或海边。凡是人的足迹可以到的地方,就有了垃圾、污秽和吵闹。

   ⑧我当学生的时候,有一位朋友住在圆通寺的山下,我们常常沿着上山的石阶,走走,坐坐,停停,看看。我们顺手拈下山道两旁熟透的朱槿花,吸着花朵底部的花露,感觉清香胜蜜,心里遂有一种春天才会有的欢愉。

   ⑨后来,朋友到国外去了。我又去了一趟圆通寺,寺院的门口摆满各种摊子。有一摊是儿童坐的机器马,叽哩咕噜的童歌震撼半山。有两摊是卖香肠的摊子,烤烘香肠的白烟正向那古寺的大佛飘去。一位母亲因为不准她的孩子吃香肠而揍打着两个孩子,高亢的哭声尖厉而急促……我连圆通寺的寺门都没有进去,便沉默地转身离开了。

   ⑩下山时的心情只是惆怅,心中浮起一首李觏的诗:“人言落日是天涯,望极天涯不见家。已恨碧山相阻隔,碧山还被暮云遮。”那时正是黄昏,在都市烟尘蒙蔽了的落日中,真的看到了一种悲剧似的橙色。

   ⑪生在这个时代,眼要清欢,找不到青山绿水;耳要清欢,找不到宁静和谐;鼻要清欢,找不到干净空气;舌要清欢,找不到蓼茸蒿笋;身要清欢,找不到清凉净土;意要清欢,找不到智慧明心。现代人的欢乐,是到油烟爆起的啤酒屋去吃炒蟋蟀,是到不见天日的卡拉OK去乱唱一气,是到胡乱搭成的乡间山庄去豪饮一番,是到狭小的房间里做重复摸牌的方城之戏……为什么现代人反而以浊为欢、以清为苦呢?

   ⑫清欢是不讲究物质条件的,它只讲究心灵的品味。我们拥有的物质世界愈大,清欢就愈容易失去。

   ⑬这使我想起东坡的另一首诗来:“梨花淡白柳深青,柳絮飞时花满城。烟怅东栏一株雪,人生看得几清明!”

   ⑭满城都飞着柳絮时,梨花也开了遍地,一株梨花却从深青的柳树间伸了出来,仿佛雪一样的清丽,但是,人生,看这么清明可喜的梨花能有几回呢?这正是千古风流人物的性情,正如清朝画家盛大士在《溪山卧游录》中说的:“凡人多熟一分世故,即多一分机智。多一分机智,即少却一分高雅。”此言极是。

   ⑮第一流人物是什么人物?第一流人物,是能体会人间清欢滋味的人物!第一流人物,是在污浊的人间也能找到清欢滋味的人物!

(选自《林清玄散文集》,有删改)

(1)、下列对文章相关内容和艺术特色的分析鉴赏,不正确的一项是(   )
A、本文在开头以苏轼的词句来引入,接着表达了对“清欢”的认识和理解。 B、在文中作者用清新的笔触描绘了“清欢”是环境清幽,饮食清淡,心灵纯净的世界。 C、本文用对比手法写两次去圆通寺的不同感受,是为了享受那里的“清欢”。 D、文章在末尾联想东坡诗句道出了真正能享受到“清欢”的人,是能够在俗世中寻找到内心宁静的有着高雅志趣的人。
(2)、本文以“清欢”为题,作者认为“清欢”难享,文章是从哪几个方面来表现的?请结合全文具体分析。
(3)、“清欢”如此难得,我们又如何去追求它呢?请结合全文说说你的想法。
举一反三
阅读下文,回答问题

听见马的呼吸

耿翔

    ①对于我,马坊不只是一个乡的名字

    ②我所有与它有关的记忆,都藏在一些人的眼睛里。只是他们,在这个地方活得太疲劳了,等不住我回到他们身边的消息,就带着我的那些记忆,到生命应该去的地方去了。

    ③这是我一直埋在心上的痛。

    ④我便这样安慰自己:在马坊这块属于草根的乡野上,只要还能记住一根草木的样子,就说明亲人在心中还占据着一些地方,自己在乡下度过的那些日子,还能经过草木,这么细密地通着大地的呼吸。因此,什么时候回去,都会赶在乡亲们之前,先被草木温暖地认出来。

    ⑤我记着许多草木的样子。在这块出了长安,沿着那条向西的丝绸之路,很古典地经过茂陵、昭陵和乾陵,往北飘进更古典,在诗经里被叫做豳风之地的马坊,我不只认识一路的草木,还惦记着一匹栗色的马曾经多少次看过我的眼神。那眼神应该与父亲有关。那年月,父亲不但在村里种着小麦、玉米、高粱、谷子这些养活我们的庄稼,还用镰刀割回弥漫着中药味的青草,饲养村里的牲口。那匹栗色的马,每天因了父亲给它的青草,像与我有了分不开的亲近。我也意识到,父亲确实是像养活我一样,内心幸福地养活着那匹马。

    ⑥那匹栗色的马的眼睛,一定是神给予的。

    ⑦在这些血性刚烈之马的身上,千山万水都在其中涌动,而眼睛里,竟储满这么多的温柔、阴郁和善性,平静得像在这块乡土上,从不把多余的东西装下。我说不清这是为什么?若干年后,我才理解一匹在乡野上和乡亲们一样生死疲劳的马,②在它的眼里,苦难是尘埃,幸福也是尘埃 , 只要知道把一身的力量献出来,然后记着给它恢复力量的青草就行了。

    ⑧这次回到马坊,一半因为亲人,一半也因为马。我明白,那匹栗色的马再命长,它的形体,早应该在马坊消逝了。但我还想在乡土上,找到它的一些痕迹。我是这样想的,如果这些乡土能保留这匹马的一些痕迹,我父亲一生喂养马的辛劳,也就会被保留一些。如果是这样,有关乡村生活的细节,就会被我漫漫地,从一些想象不到的事物里找出来,并且带着马的呼吸,间或还带着我父亲的呼吸呢。这些都说不来,只要心追着神迹到了,我相信大地会把一切隐现。

    ⑨我出了县城,就不停地翻着深沟。县城的名字叫永寿,这是中国最吉祥的县名,也是我和父亲牵着那匹栗色的马,往村上驮过东西的地方。这回,我不想带任何东西回村,只想从村子里带走些什么。我已经听人说过,那匹栗色的马死时,村子里正落着那年的第一场雪。它曾那么强烈地回过头,完整地看完它生下一匹栗色马,又生下一匹栗色马的过程,才走出马圈,姿势优美地倒在雪地里。村上人没有急于埋葬它,更没人敢剥下它的皮,在生活特别窘迫的年月,分食一点马肉。而是停下手中的所有活路,不分男女老幼,像对待村上最有名望的长者一样,守在马的遗体周围,看着雪花一片片地把它覆盖起来。

    ⑩村里人都说,那是老天对它的一场雪葬。

    ⑪我相信这个美丽的过程,只是记忆它的一切时,不想超越一匹普通的马。

    ⑫等到翻上马坊沟,一路在心里折腾着记忆的我,奇妙地在身体里感觉到,有了马的一些呼吸。它隐隐地,像从所有草木结籽的内心,给我传递这里的信息。我走下车,想让风野野地吹吹我,也决定弃车走回村里去,让脚步安稳地踏在乡野上,让泥土里的所有气息,就这样穿过鞋底,穿过脚心,径直钻入我的内心。我可以激动,但不能张狂,因为这些年,我与这里熟悉父亲和那匹栗色的马的风物,照面的机会太少了。我不知道在乡村,这些风物身上的野性,还保留了多少,更不知道那匹栗色的马,会把农业劳动中最精细、最质朴、最动人的声音,就保存在它的呼吸里。

    ⑬我的心开始有力地跳动了。我想,我围绕着马坊,具体说围绕着这一片乡野上的草木、粮食、一匹栗色的马,还有父亲一样的亲人们,就是要让离散很久的心,很庄严地跳动回来。

    ⑭走过一座土桥,我远远地看见一匹马,在一块熟悉的土地上抬起了头。

    ⑮我不知道它这么执意地抬头,是不是因为从我身上,嗅到了什么气味。

    ⑯但我猜出,它一定是那匹栗色的马的后裔,它能够用那双遗传得更美丽的眼睛,迅速地把我与这片乡野联系起来。它一定会的。

    ⑰它稍后仰天长啸的一声,我是用心接住的。

(节选自《马坊书》)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下面小题。

会飞的福字

李丰

    狗娃想起那架纸飞机时,纸飞机正朝着墙头飞去。狗娃迅速跑到墙根伸手去拦,可还是晚了一步,他眼巴巴地看着纸飞机擦着他的指尖,飘过了半人高的墙头,巧妙地越过一垄柿子架,又快速躲过一只母鸡的飞扑,最终钻进牛棚。

    当它一路抵达目的地的当儿,隔壁串秧子家的奶牛毫不客气地上去,用大牛蹄子踩了一脚,之后又转身在上面浇了一泡尿,还把屁股撅得老高,尾巴一甩一甩地向狗娃示威。

    随着这泡尿,狗娃的脸色由好看的粉柿子变成了白角瓜,又由白角瓜变成了紫皮茄子,鬓角渗出的豆大汗珠被正午的阳光晃得闪着金星星。旁边的狗娃媳妇也霎时间明白是咋回事了,她嗷唠一嗓子扑向七岁的儿子豌豆。

    “你个养不熟的败家子,看我怎么打你!”

    豌豆见娘疯了似的扑过来,忙躲到爹的后面:“爹……爹……咋了?咋了?是你让的啊!”

    豌豆不知道自己咋把娘气成了这样,自己不就用一张福字叠了个小飞机吗?可这又咋了,年早都过完了,这福字留着还有啥用啊?再说,叠飞机是爹同意的,怎么飞机飞到隔壁,娘就疯成了这样了?

    狗娃一把把媳妇推开,回头瞪了一眼豌豆,又转身抓住媳妇的胳膊把她拽进屋。豌豆被爹瞪得心里发毛,他想跟进去,可门被爹在里面插上了。

    “你咋呼啥,怕隔壁不知道啊?”狗娃连忙捂住媳妇的嘴巴。

    “你个葫芦脑袋,你脑子咋不拿事呢?那不是串秧子家给咱打的欠条吗?五千块呀,都让牛尿泡花了,串秧子还能认账吗?”狗娃媳妇急得眼里汪起两团蒙蒙的雾。

    “我哪儿知道是那张福字啊,咋这么巧呢?”狗娃背着手在屋里踅着弯弯,他来回走得急,碰倒了椅子,碰翻了米篓,踅了不知多少圈也没能想出个好招儿来。

    最后他一跺脚:“唉!该着,没就没了吧,串秧子家也不容易,他得了重病下不了炕,媳妇又是个哑巴。这两年要不是他媳妇脑筋活,四处借钱买了这奶牛,卖牛奶给串秧子买药维持着,串秧子早就没了,咱就当做善事扶贫了吧!”

    “放屁!”狗娃媳妇上去给了男人一杵子。狗娃没提防,一下子闹个仰八叉。“那可是五千块呀!是我一分一分攒的呀!”狗娃媳妇恨不得用眼里的雾水把狗娃淹了。

    狗娃看媳妇急成这样,忙从地上爬起来,换一种语气:“你急啥,依我看啊,串秧子媳妇还真不一定丧良心。”

    “欠条都没了还认啥账啊?这一年,咱这汗珠子算白摔了。”

    两口子在这儿闷着不言语,冷不丁屋外的豌豆打破了沉默:“爹……爹……快开门,飞机又飞回来了!”

    狗娃两口子一听赶忙打开门。豌豆手里拿着个纸飞机高兴地蹦到屋里:“噢,又飞回来喽!”欢快得像林间的小鹿。

    狗娃觉得很奇怪,他赶紧抢过纸飞机,发现那也是用一张红红的福字叠的,却不是让奶牛踏了的那张。狗娃忙展开,只见福字背面写着字,是一张欠条。确切地说,是一张和飞到串秧子家那张内容一模一样的欠条。只是欠条下面多了几行字:

    “狗娃哥,我在牛棚里发现欠条弄花了,就又写了一张,再次谢谢你们能借钱给我。还有那些好心人,我都一一记着呢。东头柱子哥扛来过两袋米,我给他钱他没要;西头宝根叔去年开春时,用四轮子帮我们犁地,也不收钱;还有月桂嫂偷偷放在我家院子里的一筐鸡蛋,我都忘不了。这些债我都是要还的……”

    他们看时,豌豆也在看,他见爹娘不再像刚才那么焦急发怒了,就把红扑扑的小脸凑过去,试探着问:“爹,这飞机我还能玩吗?”

    狗娃看看媳妇,又看看豌豆稚气的小脸,想都没想:“能,能,拿去玩吧!”

    他转向媳妇:“家里还有钱吗?”狗娃媳妇啥也没说,默默地点了点头。

    豌豆得到了允许,接过纸飞机,高兴得满院子蹦着、跑着、喊着,他跳上了墙头,将军一样小手用力一挥,福字飞机立即迎着微风,在阳光下自由飞翔

(节选自2015年第1期《小说月刊》)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各题。

迷失在雪中的城市

    那个早上是寂静把他叫醒的。马可瓦多从床上起来觉得空气中有一些奇怪的东西。认不出那是几点钟,从百叶窗缝透进来的光线跟平常白天或夜晚的任何时候都有些不同。打开窗户:整个城市不见了,被一页白纸所取代。定睛再看,才分辨出在白色当中,有一些几乎被涂抹掉的线条仍符合视觉上的习惯:周围那些窗户、屋顶和街灯,全被前一天晚上下的雪盖住了。

    “是雪吔!”马可瓦多向他太太喊着,或应该说张口想喊,但是声音一出来就被压低了。就好像落在线条、颜色和景观上的雪,也落在所有噪音上,减低了制造噪音的可能性;在一个满溢的空间的,声音是不会振动的。

    电车因下雪而停驶,马可瓦多只好走路去上班。沿途,他自己开辟出他的通路,感到前所未有的自由畅快。在市区路上,人行道与行车道的区别都消失不见了,车辆不能通行,而马可瓦多,虽然每走一步就陷入半截小腿,雪水也渗入袜子,但他游走在马路中央,踩踏着花坛,任意穿越路口,东摇西摆地前进。他是自己的主人。

    所有大小道路像沙漠般无边无际的展开,如同夹在陡峭山峰中纯白的峡谷。被覆盖于下的城市,谁知道是否还是同一个,或者在夜里已换了另一个?谁知道在白雪下到底还有没有加油站、书报摊、电车站,或者只是成堆成堆的白雪?马可瓦多一面走一面幻想着自己迷失在一个不同的城市中:事实上他的脚步正把他带往每天工作的地方,同样的仓库。等走进大门口,这位搬运小工惊讶的发现自己站在一成不变的墙内,仿佛那些让外头世界消失的改变,独独漏掉了他的公司。

    在那等着他的,是一枝比他还高的铁鍬。车间主任威利哲姆先生把它递给他,说:“公司前面人行道上的积雪轮到我们铲,也就是说轮到你铲。”马可瓦多环抱着那枝铁鍬转身出去。

    铲雪并不是一件轻松的差事,尤其对那些没吃饱的人而言,可是马可瓦多却觉得雪就像一位朋友,撤消了禁锢他生命的牢笼。于是他发奋工作,一大铲一大铲的雪花由人行道上飞向路中央。

    还有失业的西吉斯蒙多对雪也充满了感激,他在那天早晨被市政府征召成为铲雪工人,终于眼前有了几天确定的工作。不过他的这种感情,不同于马可瓦多模糊美丽的幻想,而是精确的计算,要清出这么多平方米的面积就必须铲掉多少平方米的雪;他把目标锁定在能够成为小队队长,然后——这个志向是一个秘密——再直上青云。

    西吉斯蒙多转身看到了什么?一个忙碌的家伙在人行道上东一铲西一铲零乱地用雪把那一段刚清完的行车道又盖住了。他差点昏倒。跑过去用装满雪的铁鍬指着对方的胸口。“喂,你!是你把雪铲下来的?”

    “啊?什么?”马可瓦多惊跳起来,但承认:“喔,大概是吧。”

    “好,那你立刻用你的小铲子把它弄回去,要不然我就让你把它吃干净。”

    “可是我应该要铲掉人行道上的雪。”

    “我要铲的是马路。那怎样?”

    “不然我要放哪里?”

    “你是市政府的吗?”

    “不是,我是Sbav公司的。”

    西吉斯蒙多教他如何把雪堆在路边,于是马可瓦多把那一段马路重新打扫干净。心满意足,铁鍬插入雪中,两人注视着完成的作品。

    “你有烟头吗?”西吉斯蒙多问。

    当他们互相为对方点燃半支香烟时,一辆扫雪车驶过,扬起两大波白浪掉落两侧。在那个早晨,任何噪音都只是窸窣声:等这两个人抬起目光,他们清过的那段又重新盖满了雪。“发生什么事了?又下雪了?”抬眼望着天空。那辆车,转着它的大刷子,已经拐弯了。

    马可瓦多学会把堆雪打压成结实的小墙。如果他一直不断作这样的小墙,便可造出完全属于他的路径,通往只有他知道的地方,而其他人在这些路里都会迷失。重建城市,堆积起像房子一样高的雪山,这样就没有人能辨认真正的房子。也或许其实所有的房子都已变成雪造的了,里面及外表;一个是有古迹有钟楼有树木的雪的城市,一个是可以用铁鍬打散再用另一种模式重建的城市。

    在人行道旁某一处原来就有一堆庞大的雪。马可瓦多正准备整压它以与他的小墙同高时,才发现那是一辆汽车:公司董事长亚伯伊诺的豪华大轿车,全被雪盖住了。既然一辆车和一堆雪之间的差别这么微小,马可瓦多埋首用起铁鍬来雕刻一辆汽车。他雕得实在很好:在两者之间还的确分不出来那个才是真的。为了给这个作品做最后修饰,马可瓦多用上了一些铁鍬挖出的废物:一个生锈的圆罐子作车灯,一片煤气阀让车门有了把手。

    门房、传达员和工友一阵脱帽礼,董事长亚伯伊诺从大门出来。有深度近视眼的董事长,自信地快步走向他的汽车,抓住突出的煤气阀,拉出,低下头连脖子一起钻进雪堆中。

    马可瓦多已经转过街角在中庭清扫。

    中庭的小孩作了一个雪人。“它没有鼻子,”其中一个小孩说。“我们放个什么东西。胡罗卜!”便各自跑回家里的厨房在蔬果中翻找。

    马可瓦多看着雪人。“就是这样,没办法分辨在雪下面的是雪还是被雪所覆盖的东西。可是有一种情况除外;人。因为他知道我是我,而不是在这里的这个东西。”

    专注于他的沉思,以至于没听到屋顶上两个男人喊叫:“喂,先生,您移动一下位置!”他们是负责除去瓦片上积雪的人。然后在一瞬间,三百公斤的雪迎头落下。

    小孩带着他们的战利品胡罗卜回来。“哇!他们做了另一个雪人!”在中庭里有两个一样的玩偶,站得很近。

    “我们帮两个都装上鼻子!”便把两条胡罗卜分别插在两个雪人脸上。

    马可瓦多,死多于活地感觉到透过那层把他埋没和冰冻的白雪有人送来了食物,便咀嚼起来。

    “我的妈呀!胡罗卜不见了!”小孩们都吓坏了。

    其中一个最勇敢的并不放弃。他还有另一个鼻子可以换:一颗青椒。把它塞给了雪人,雪人狼吞虎咽地把青椒也吃掉了。

    小孩们再试着放上一小根木炭当鼻子。马可瓦多用尽全身力气把它吐掉。“救命啊!它是活的!雪人是活的!”小孩们全都跑光了。

    在中庭的一角有排放热气的闸门。马可瓦多,迈着雪人沉重的步伐,把自己移到闸门上。雪一块块的溶化,顺着衣服往下流:重新出现一个肿胀并感冒鼻塞的马可瓦多。

    拿起铁鍬,主要是为了暖身,他继续在中庭工作。有一个喷嚏停在鼻头,就停在那里,没决定到底要不要出来。马可瓦多铲着雪,半闭着眼,而那个喷嚏始终卡在他的鼻尖。突然间:“啊……”,几乎隆隆震耳的:“……啾!”比地雷爆炸还要猛烈。由于空气急剧的变动,马可瓦多被震撞到墙壁上。

    可不是一点小变动:这个喷嚏引起的根本是一个龙卷风。所有中庭的雪扬起,纷飞有如暴风雪,然后被上方的漩涡吸进去,撒入天空。

    当马可瓦多从昏厥中重新张开眼睛,整个中庭都是空的,连一片雪花也没有。在马可瓦多眼前出现的是一如往日的中庭,灰色的墙壁,仓库的箱子,那些日常的多角和满怀敌意的东西。

阅读下面的小说,完成下面小题。

晴朗的夏日

[英]卡雷·布莱顿

    哈利·斯密司是渔具厂厂长。他酷爱钓鱼,简直上了瘾,大部分业余时间都花在钓鱼上,不是准备钓鱼工具,就是研读钓鱼的书籍。这种情况,联系他的职业来看,是不足为奇的。

    尽管哈利把大部分闲暇时间都花在湖畔水滨,但他对工作却从不马虎,不失为一位尽职的厂长。他曾给自己立下一条规矩:决不因钓鱼影响工作。他还有一点与众不同的是,极少生病;即使偶感风寒,吃点药也就好了。多年来他工作出色,董事长吉阿弗雷曾几次表扬他上班出满勤。

    但是,就在一个晴朗的夏日,他多年保持的记录改变了。

    入夏以来的这一个礼拜,天气晴朗和煦,实在太诱人了。哈利在家中整整困了一个冬天,现在面对风和日丽的好时光,他感到两手发痒,不摸鱼竿再也不行了。

    偏偏这一个礼拜工作很忙,许多琐碎事缠得他腻烦透了。因此,星期三喝早茶时,他突然决定第二天要请病假。请假,不就意味着蓄意破坏自己长期保持的出勤记录么?哈利沉思了一会儿,喝茶时环顾四座,脸上露出了复杂的表情。

    第二天,哈利悄悄爬起床,没有惊动妻子和女儿,一头钻进那辆破旧的福特车就出发了。

    河畔的一切都是美好的,连空气都是那么迷人。他一到这里,便只顾吸那混合着草香、鱼腥和晨露的气味,感到怡然自得。8点半钟,他想象着他的伙伴们该拖着疲惫的步子走进工厂,登记考勤,开始一天的工作了,有的说不定还半睡半醒呢,而自己却在河畔钓鱼。这种忙里偷闲的自由感,使他心里乐滋滋的。他暗自吃惊,自己明明是装病溜号,为什么心境竞这般坦然,不感到一丝一毫的愧疚?时间过得很快,大约10点钟,他开始喝茶。正当他用两腿夹住杯子,一手拿壶,一手拔开塞子的时候,他发现鱼漂在往下沉。哈利是精于此道的,他稍等了一会,让鱼咬紧鱼饵,然后轻而易举地把鱼钓起来,装进袋子。动作非常之娴熟,壶里和杯里的茶水连一滴都没有泼到草地上。12点,他决定换个地方,到下游两百码左右的一棵柳树下去。他收拾好家什,小心地顺河沿往下走。时值初夏,草木已经很茂密。为了不让低垂的树枝和过高的灯芯草绊住钓竿,他不得不绕道而行。

    他只顾走路,当走近柳树时,才察觉那地方早已被人捷足先登了。

    他马上认出那人正是董事长吉阿弗雷。他想转身溜回去已经来不及,因为对方此时也认出了他。哈利感到脸上火辣辣的,寻思着该说点什么才好。他当然不会注意到,董事长的脸上同样泛起了一阵红晕。

    “呃,呃,早上好,吉阿弗雷先生……天气太好了,是吗?”他怯生生地说。

    吉阿弗雷干咳一声,眼睛看着别处,含糊地答道:“呃,是的,的确不错……”哈利急中生智,他记起了今天是星期四,每周星期四董事长是要召开例会的。

    于是他采取了以攻为守的战术。

    “吉阿弗雷先生,今天不是该您召开每周的例会吗?”

    “呃,不错,是有个会,不过……”董事长显得很不自在。

    哈利禁不住轻声笑了起来。吉阿弗雷也还他一个苦涩的笑。两人相视而笑,尴尬之极。过了一会,吉阿弗雷朝大腿上猛拍了一下,干脆开怀大笑起来,并边笑边说:“好了,都别说了,咱俩是一对淘气包,今天都逃学了!”他笑得大口大口地喘气,身子不停地摇晃。哈利也忍不住大笑起来。吉阿弗雷掏出丝手绢,擦了擦脸,说:“是这样的,我的汽车司机请病假,我猜想他得了流感。我不想赴会了,因此干脆说我头痛,请个假。当然,这种事只能偶一为之,切莫养成习惯,你明白吗?这么晴朗的天气——整整一个礼拜呀!谁愿意呆在屋里,处理那些没完没了的事务?”哈利点点头,脸上露出又惊讶又理解的表情。

    吉阿弗雷喷了一下鼻子,说:“你刚才是想到这儿来钓鱼吧?来,坐下,地方足够了。我正想吃午餐,你愿意陪我吃点什么吗?”哈利瞪大眼睛看着这位董事长。董事长满有兴致地又补充道:“我带了点鹅肝饼。来,咱们尝个新鲜,好吗?”哈利正想回答这盛情的邀请,忽然,小树丛的枝叶朝两边分开,中间又闪出一个人影,手里也拿着钓鱼家什,正艰难地在河畔穿行。

    吉阿弗雷一眼就看出是谁来了,连忙招呼道:“午安,杰封。我相信,你患流感已经完全复原了吧?”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下列小题。

青龙偃月刀

韩少功

何爹剃头几十年,是个远近有名的剃匠师傅。无奈村里的脑袋越来越少,包括好多脑袋打工去了,好多脑袋移居山外了,好多脑袋入土了,算一下,生计越来越难以维持——他说起码要九百个脑袋,才够保证他基本的收入。

这还没有算那些一头红发或一头绿发的脑袋。何爹不愿趋时,说年轻人要染头发,五颜六色地染下来,狗不像狗,猫不像猫,还算是个人?他不是不会染,是不愿意染。师傅没教给他的,他绝对不做。结果,好些年轻人来店里看一眼,发现这里不能焗油和染发,更不能做负离子和爆炸式,就打道去了镇上。

何爹的生意一天天更见冷清。我去找他剪头的时候,在几间房里寻了个遍,才发现他在竹床上睡觉。

“今天是初八,估算着你是该来了。”他高兴地打开炉门,乐滋滋地倒一盆热水,大张旗鼓进入第一道程序:洗脸清头。

“我这个头是要带到国外去的,你留心一点剃。”我提醒他。

“放心,放心!建伢子要到阿联酋去煮饭,不也是要出国?他也是我剃的。”

洗完脸,发现停了电。不过不要紧,他的老式推剪和剃刀都不用电——这又勾起了他对新式美发的不满和不屑:你说,他们到底是人剃头呢,还是电剃头呢?只晓得操一把电剪,一个吹筒,两个月就出了师,就开得店,那也算剃头?更好笑的是,眼下婆娘们也当剃匠,把男人的脑壳盘来拨去,耍球不是耍球,和面不是和面,成何体统?

我笑他太老腔老板,劝他不必过于固守男女之防。

好吧好吧,就算男人的脑壳不金贵了,可以由婆娘们随便来挠,但理发不用剃刀,像什么话呢?他振振有词地说,剃匠剃匠,关键是剃,是一把刀。剃匠们以前为什么都敬奉关帝爷?就因为关大将军的工夫也是在一把刀上,过五关,斩六将,杀颜良,诛文丑,于万军之阵取上将军头颅如探囊取物。要是剃匠手里没有这把刀,起码一条,光头就是刨不出来的,三十六种刀法也派不上用场。

我领教过他的微型青龙偃月。其一是“关公拖刀”:刀背在顾客后颈处长长地一刮,刮出顾客麻酥酥的一阵惊悚,让人十分享受。其二是“张飞打鼓”:刀口在顾客后颈上弹出一串花,同样让顾客特别舒服。至于“哪吒探海”更是不可错过的一绝:刀尖在顾客耳朵窝子里细剔,似有似无,若即若离,不仅净毛除垢,而且让人痒中透爽,整个耳朵顿时清新和开阔,整个面部和身体为之牵动,招来嗖嗖嗖八面来风。气脉贯通和精血踊跃之际,待剃匠从容收刀,受用者一个喷嚏天昏地暗,尽吐五脏六腑之浊气。

何师傅操一杆青龙偃月,阅人间头颅无数,开刀,合刀,清刀,弹刀,均由手腕与两三指头相配合,玩出了一朵令人眼花缭乱的花。

一套古典绝活玩下来,他只收三块钱。

尽管廉价,尽管古典,他的顾客还是越来越少。有时候,他成天只能睡觉,一天下来也等不到一个脑袋,只好招手把叫花子那流浪崽叫进门,同他说说话,或者在他头上活活手,提供免费服务。但他还是决不焗油和染发,宁可败走麦城也决不背汉降魏。

三明爹一辈子只有一个发型,就是刨光头,每次都被何师傅刨得灰里透白,白里透青,滑溜溜地毫光四射,因此多年来是何爹刀下最熟悉、最亲切、最忠实的脑袋。虽然不识几个字,三明爹也是他背诗的最好听众。有一段,三明爹好久没送脑袋来了,何爹算着日子,不免起了疑心。他翻过两个岭去看望老朋友,发现对方久病在床,已经脱了形,奄奄一息。

他含着泪回家,取来了行头,再给对方的脑袋上刨一次,包括使完了他全部的绝活。三明爹半躺着,舒服得长长吁出一口气:“贼娘养的好过呀。兄弟,我这一辈子抓泥捧土,脚吃了亏,手吃了亏,肚子也吃了亏呵。搭伴你,就是脑壳没有吃亏。我这个脑壳,来世……还是你的。”

何爹含着泪说:“你放心,放心。”

光头脸上带着笑,慢慢合上了眼皮,像睡过去了。

何爹再一次张飞打鼓:刀口在光亮亮的头皮上一弹,弹出了一串花,由强渐弱,余音袅袅,算是最后一道工序完成。他看见三明爹眼皮轻轻跳了一下。那一定是人生最后的极乐。

返回首页

试题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