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题

试题 试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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题型:现代文阅读 题类:常考题 难易度:困难

北京31中2018-2019学年高一下学期语文期中考试试卷

阅读下面作品,完成下面小题。

那里的世界只剩下一种人

    ①他,或她,在楼梯台阶上倚墙或栏杆一坐,打开书本,台阶这尺多见方的空间,便是其私人属地。于是,楼梯左右两侧,自上而下,有序无声,便有两行书室。若哪处空着两个台阶,就有人悄无声息地坐进去,好像坐进阶梯教室那么自然。

    ②那两行个体书室里的人,用心捧着那一本本书。上下楼梯的人,小心翼翼地,生怕侵犯了左右两行私家属地。我从他们的世界路过,轻轻地走下楼,挥挥手不带走一片云彩。

    ③这就是京城著名的楼梯——从三联书店的一楼通往地下一层的楼梯。

    ④席地而坐是三联给予读者的特权,读者可以一天24小时不花钱享受“悦读”。我不由得想起“长亭外,古道边,芳草碧连天”,这里可谓“书架前,书堆间,书人不释卷”。

    ⑤一眼镜男,肤色与衣裤的颜色和他身前身后的一架架书的色系相近,感觉他在这地上一定坐了很久很久,坐到和书架们长得越来越像。有人在那两行书架间找书,走到他跟前,只能从他腿上跨过去,他已经穿越到他书中的世界里,并不知道有人从他的世界穿越过去。

    ⑥一书生搬了一厚摞书,在书架间找到一张塑料凳,立刻在此凳上安营扎寨。他坐下后,先长出一口气,然后双腿合拢,权当书桌,把那堆书码放在这“桌”上,再用眼镜布擦擦眼镜片。安家完毕,他靠在身后的书架上,双脚前又是高高的书架。他的“家”在书山的谷底,光线是绝不充足的,但他是绝对满足的。那架势,好像要一本一本细细读来,沉醉在自己的家园。

    ⑦一个小女孩,她光洁的长发,纯白的泡泡袖,婴儿肥得可爱。她在“学术研究”的牌子下,吃力地来回抱起一摞又一摞的学术书籍。据说她的家长要买很多的书,可是腿脚不便没有很多的力气。她一定不懂学术,可是她一定与众不同。

    ⑧又两行书架间,一对少男少女都在读自己的书。少男,白T恤,黑框镜,牛仔长裤。少女,白帆布鞋,天蓝裙,松松地挽了条发辫搭在肩上。突然就想起“花前月下”4个字,那又如何比得上书前书下的诗意和对精神旅途的思恋?

    ⑨有一种两层的用来取书的梯子,能坐在梯子上的是佼佼者了。一个小男孩,脖子上挂着家门的钥匙。左手握一瓶打开的矿泉水,右手捧着一本翻开的书。坐在“高岗”上,喝口水,看看书,这孩子是这个书店里“头等舱”的享受者了。

⑩书店一楼靠窗处和地下一层都有一行小方桌,桌上有一个小台灯,桌旁可以坐两个人。比起书架间的“书人雕像”,这两行桌旁坐的都是神仙了。我累极的时候偶见有一空座,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怎么会有这样的好运呢?我真要当一把神仙了。想想吧,我拥有了一把椅子和一角桌子!

    ⑪饭馆、市场,到处都是嗡嗡的人声,但这里,似乎回到默片时代,那银幕上打着的文字是:他在读书,她在读书……

    ⑫三联有一种带万向轮的购书篮,拉动的时候,才让人惊觉世界上还有一种东西叫“声音”。那声音,一下把我拉回到好多年前,哈佛的一个雪夜。那时,我陪先生在燕京学社访问。他天天读书到凌晨3点,无论如何也读不过来燕京图书馆的藏书。有一晚我们在学社复印了一千页书,直到凌晨4点多,我们拖着带万向轮的购物车走进寒夜的雪地,嫩黄的路灯,把冬雪染成暖色调。我们踩在积雪上的声响,使这幅暖色调的画面有了音响,有了动感,有了快感。我真想谱一曲《雪夜波尔卡》,如果我会作曲的话。

    ⑬世界上最光明的灯,是书。如果有一天没有了纸质书……不,我相信我不会见到这一天。

    ⑭忽然又想起渥太华的国会图书馆,在一层层19世纪的拱形顶下,有一个显得格外小的门。推开那扇小小的门——哦,天!这是什么地方?我好像走进了一幅辉煌的经典油画。那阔大灿烂的三层楼,好像歌剧院的三层包厢。一本本书像贵族似的坐在一层层一格格包厢里,俯视着一个个走进来的深怀仰慕之情的本国人、外国人。图书馆的不少工作人员在工作,却没有一丝声音。他们被定身在这幅油画里。

    ⑮走出国会图书馆,回头再看看那扇小小的门,想起那个“石门开”的童话。只要在山前叫一声“石门开”,山洞就大开了,里边堆满了耀眼的珍宝。

    ⑯电脑可以取代图书馆的库存,但是永远不能取代图书馆的雍容美丽。

    ⑰走出三联,偶回头,才发现沉沉夜幕里大玻璃窗内的书店这么明亮这么温暖,好像我在台下观看舞台上的灿烂,又似听到美声的歌唱:啊,我的太阳,灿烂的阳光。

    ⑱此刻,我站在北京午夜的街头,望着三联书店的耀眼和美丽,想着,那里的每个人都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而那里的世界,只剩下一种人:读书人。

(取材于陈祖芬的同名散文)

(1)、下列各句中的“世界”,与“我从他们的世界路过”一句中的“世界”,在含意上最接近的一项是(   )
A、他已经穿越到他书中的世界里 B、并不知道有人从他的世界穿越过去 C、世界上最光明的灯,是书 D、那里的每个人都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2)、下列对作品内容的理解与分析,最准确的一项是(   )
A、开篇作者将三联书店的楼梯台阶称为“私人属地”,意在说明读书作为一种精神活动的高贵奢华,神圣不可侵犯。 B、在凳子上安营扎寨一段,作者运用了夸张和拟人的手法,将一个书生对书的痴迷表现得淋漓尽致。 C、哈佛雪地夜行,作者写“嫩黄的路灯”形成“暖色调”,表现了沉浸在读书生活中的充实与温暖。 D、“那里的世界只剩下一种人”意谓真正的读书人稀缺,饱含作者对当代社会精神生活匮乏的忧思。
(3)、下列对作品中有关知识的理解与分析,不正确的一项是(   )
A、“挥挥手不带走一片云彩”出自现代诗人徐志摩《再别康桥》一诗。作者以此表达自己对三联书店中的坐读者十分尊重、不敢相扰的心情。 B、“长亭外,古道边,芳草碧连天”,出自弘一法师李叔同的词作《送别》。作者以其为仿写对象,勾画出读者不花钱享受“悦读”的盛景。 C、“花前月下”出自唐代白居易《老病》诗“昼听笙歌夜醉眠,若非月下即花前”。作者意在借此表达对青年学生虚掷青春、游戏人生的批评。 D、“石门开”是作者联想的一个童话。童话这一文学体裁具有浓郁的幻想色彩,作者以此浪漫之笔形象地表现出图书馆内蕴藏着巨大的精神财富。
(4)、结合上下文,说说第⑪段有何作用?
(5)、第⑯段中,作者认为电脑“永远不能取代图书馆的雍容美丽”。结合文意来看,这里的“雍容美丽”表现在哪些方面?
举一反三
阅读下文,回答问题

善人

老舍

    汪太太最不喜欢人叫她汪太太;她自称穆凤贞女士,也愿意别人这样叫她。她丈夫很有钱,她老实不客气地花着;花完他的钱,而被人称穆女士,她就觉得自己是个独立的女子,并不专指着丈夫吃饭。

    穆女士一天到晚甭提多忙。不说别的,就先拿上下汽车说,穆女士——也就是穆女士!——一天得上下多少次。哪个集会没有她?哪件公益事情没有她?换个人,那么两条胖腿就够累个半死的。穆女士不怕,她的生命是献给社会的;那两条腿再胖上一圈,也得设法带到汽车里去。她永远心疼着自己,可是更爱别人,她是为救世而来的。

    穆女士还没起床,丫环自由进来回话。她嘱咐过自由们不止一次了:她没起来,不准进来回话。丫环就是丫环,叫她“自由”也没用,天生的不知好歹。她真想抄起床旁的小桌灯向自由扔去,可是觉得自由还不如桌灯值钱,所以没扔。

    “自由,我嘱咐你多少回了!”穆女士看看钟,快九点了,她消了点气,是喜欢自己能一气睡到九点,身体定然不错;她得为社会而心疼自己,她需要长时间的睡眠。

    “不是,太太,女士!”自由想解释一下。

    “说,有什么事!别磨磨蹭蹭的!”

    “方先生要见女士。”

    “哪个方先生?方先生可多了,你还会说话呀!”“老师方先生。”

    “他又怎样了?”

    “他说他的太太死了!”自由似乎很替方先生难过。“不用说,又是要钱!”穆女士从枕头底下摸出小皮夹来:“去,给他这二十,叫他快走。”

    自由拿着钱要走,又被主人叫住:“叫博爱放好了洗澡水。”

    自由走出去后,穆女士想起来:方先生家里落了丧事,二少爷怎么办呢?无缘无故的死哪门子人,又叫少爷得荒废好几天的学!穆女士是极注意子女们的教育的。

    “博爱,开饭!”她赌气似地大喊。

    穆女士的早饭很简单;一大盘火腿蛋,两块黄油面包,苹果果酱,热一杯加乳咖啡。吃着火腿蛋,她想起方先生来。方先生教二少爷读书,一月二十块钱,不算少。不过,方先生到底可怜,她得设法安慰方先生:“自由,叫厨子把鸡蛋给方先生送十个去;嘱咐方先生不要煮老了,嫩着吃!”

    穆女士咂摸着咖啡的回味,想象着方先生吃过嫩鸡蛋必能健康起来,足以抵抗得住丧妻的悲苦。继而一想,以后索性就由她供给他两顿饭,那可就得少给他几块钱。他少得几块钱,可是吃得舒服呢。她总是给别人想得这样周到;不由她,惯了。她永远体谅人怜爱人,可是谁体谅她怜爱她呢?

    想到这儿,她觉得生命是个空虚的东西。工作,只有工作使她充实,使她睡得香甜,使她觉到快活与自己的价值,她到书房去看这一天的工作。

    她的秘书冯女士已在书房等一点多钟了。冯女士才二十三岁,长得不算难看,一月挣十二块钱。穆女士的交际多么广,做她的秘书当然能有机会遇上阔人;假如嫁个阔人,一辈子有吃有喝,岂不比现在挣五六十块钱强?穆女士为别人打算老是这么周到,而且眼光很远。

    见了冯女士,穆女士叹了口气:“哎!今儿个有什么事?说吧!”她倒在个大椅子上。

    冯女士把记事簿早已预备好了:“今儿个早上是,穆女士,盲哑学校展览会,十时二十分开会:十一点十分,妇女协会,您主席;十二点,张家婚礼;下午。”

    “先等等,”穆女士又叹了口气,“张家的贺礼送过去没有?”

    “已经送过去了,一对鲜花篮,二十八块钱,很体面。”

    “啊,二十八块的礼物不太薄——下午一共有几件事?”

    “五个会呢!”

    “哼!甭告诉我,我记不住。等我由张家回来再说吧。”

    穆女士不想去盲哑学校,可是又怕展览会像片上没有自己,怪不合适。她决定晚去一会儿,正赶上照像才好。这么决定了,她很想和冯女士再说几句,倒不是因为冯女士有什么可爱的地方,而是她自己觉得空虚,愿意说点什么……解解闷儿。她想起方先生来:“冯,方先生的妻子过去了,我给他送了二十块钱去,和十个鸡蛋,怪可怜的方先生!”穆女士的眼圈真的有点发湿了。

    冯女士早知道方先生是自己来见汪太太,她不见,而给了二十块钱,可是她晓得主人的脾气:“方先生真可怜!可也是遇见女士这样的人,赶着给他送了钱去!”

    穆女士脸上有点笑意,“我永远这样待人;连这么着还讨不出好儿来,人世是无情的!”

    “谁不知道女士的慈善与热心呢!”

    “哎!也许!”穆女士脸上的笑意扩展得更宽心了些。

    “二少爷的书又得荒废几天!”冯女士很关心似的。

    “可不是,老不叫我心静一会儿!”

    “要不我先好歹的教着他?我可是不很行呀!”

    “你怎么不行!我还真忘了这个办法呢!你先教着他得了,我亏不了你!”

    “您别又给我报酬,反正就是几天的事,方先生事完了还叫方先生教。”

    穆女士想了会儿,“冯,你就教下去,我每月一共给你二十五块钱,岂不是很好?”

    “就是有点对不起方先生!”

    “那没什么,遇机会我再给他弄个十块八块的事;那没什么!我可该走了,哎!一天一天的,真累死人!”

(有删改)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小题。

一窗如画

翁文秀

①有屋必有窗,窗,是房屋的眼睛。忆起老屋,堂屋顶靠烟囱处有个四方形的天窗,天窗每天最早预告晨曦的到来;夜晚,一屋黑暗,天窗外,有云絮一二片,星星三两颗,还有月光的温柔。

    ②小小的天窗早成记忆。而今,坐在宽大的窗台前,极目而望,山色葱茏,有云环绕其上,如轻纱遮了半面,极美。读王维的“隔窗云雾生衣上,卷幔山泉入镜中”,李白的“檐飞宛溪水,窗落敬亭云”,景又是不同,诗人笔下的一框诗画,正从天外飞来。

③李渔《闲情偶记》里说:“若能实具一段闲情、一双慧眼,则过目之物尽是画图。”譬如我坐窗内,人行窗外,无论见少年女子是一幅美人图,或见老妪白叟拄杖而来,亦是名人画幅中必不可无之物;见婴儿群戏是一幅百子图;或见牛羊并牧、鸡犬交哗,亦是词客文情内未尝偶缺之资。

④确实如此,若用心感受,处处可见佳景。火车车窗、飞机舷窗外的风景如一幅连续不断的长卷。行走之时,目光所及,自行框成一扇窗,自由取景,近处杨柳低垂,鸟儿高飞;远处山野,树木,水田,村庄,自然有序,人慢慢地走,画悠悠地入眼来。

    ⑤有的窗本身就是一幅画,如园林中的窗,清悠雅致。苏州拙政园有扇面形的亭叫“与谁同坐轩”,亭背面墙上有扇形窗,有框,框内无窗扇无棂条,称为空窗,引人入胜。漏窗更为优美,外形有方有圆,有八角、六角、扇面、叶片等,漏空花格用瓦片搭成金钱、鱼鳞、海棠等式样,用砖制作成竹节、绦环、万字、冰裂纹,光影斑驳中,花香鸟语,意态万千。

    ⑥走进有年代的小镇、古村,平滑的青石板,高而窄的小巷,迈入高高的门槛,便有一股厚重的气息旋绕在身边。窗子很古老了,繁复精细的木雕工艺,雕出戏曲人物、民间传说、历史故事。看这边的竹林七贤、草船借箭,那边的八仙过海、断桥相会。用去匠人多少时日,多少心思,又在多少年月里漂泊流转,久了,风一片片打出裂纹,雨一寸寸磨掉颜色,依然姿态不改。面对老去的窗,能觉到它缓慢的呼吸,听到它在耳边轻轻地述说当年。

    ⑦长长的老街,古色古香,一窗一画本,一窗又历几人生。楼上的窗,让视线越过树梢,掠过屋顶,远处青山绵延,流水如练,天高地阔,一望无边。

    ⑧临街茶楼,或许是千年的等候。登木梯而上,拣窗边小坐,一壶茶,品茶中滋味,望窗下人来人往,望久发呆,恍如见到多年以前,无数学子寒窗苦读,一朝赴试,或有蟾宫折桂者,也该是在这样的长街上,敲锣报喜,跨马游街,怎样的春风得意、心花怒放!这时,两边楼上窗户大开,羡慕、爱慕的眼光聚集此一人身上。若逢哪家小姐招亲,见其人品出众,那绣球就从窗口飞落而下,天降一段好姻缘。

⑨亦真亦幻中,千载风流的魏晋风骨、辉煌巍峨的盛唐气象、壮美的塞北风光、摇曳的江南风情,一时间似近实远。历史如窗,轻推一小扇,于诗文书画间,诸般美好款款而来,看李商隐雨中怀人,表达“何当共剪西窗烛,却话巴山夜雨时”的情真意切,感聂胜琼“枕前泪共阶前雨,隔个窗儿滴到明”的别后相思。崔莺莺窗外听琴,一曲凤求凰,如醉如痴;宝玉探黛玉,碧纱窗下幽香暗透,听窗内细细长叹,正是《西厢记》中的一句:“每日家情思睡昏昏。”窗里窗外,并窗外之外者,皆动心忘情。

    ⑩窗,在一推一掩之际,春花秋月,清景养眼。百岁光阴,只是弹指间,不如陪一窗幽静,伴四季画卷,流过似水流年。

(选自《文汇报》,略有删改)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小题。

巴施蒂希追踪记

[捷克]兹丹涅克·斯维拉克

    普舍梅克·巴施蒂希去世了。火葬场里,前来告别的,只有稀稀拉拉几位死者生前的工友。我跟巴施蒂希相遇,纯属偶然。

    1965年春日的一个傍晚,我去西里西亚大街的淋浴房洗澡。我刚脱下外套,浴室门“砰”地打开,一个五十岁开外的男人穿着雨衣从里面走了出来,湿淋淋的头发打成绺,水从雨衣上往下滴落。他疾步走出门,身后留下一路水渍。

    他就是巴施蒂希。在那一刻,直觉告诉我,这个半路冒出来的怪人,肯定能成为“周日随笔”栏目绝好的题材。我马上套上衣服,冲出门紧随他而去。突然,他身子一闪,消失在“苏佩塔尔酒吧”里。我紧跟着进去,吧台里的女招待,仿佛知道他会来似的,已经为他倒好了一杯雅卡玛如斯酒。巴施蒂希端起酒杯慢慢呷了一口,当女招待去给其他客人送酒时,他起身离开了酒吧。我提醒女招待,说那人还没付账,女招待表情漠然地说:“我知道,您犯不着操心。”

    我赶紧夺门而出,继续跟踪巴施蒂希到“地窖酒吧”的吧台前坐下。侍者不发一语,为他倒上一杯雅卡玛如斯酒。他瞥见了坐在一旁的我,随即把头扭过去。

    “对不起,”停顿片刻后,我开口,“我不想给您留下窥视癖的印象,我是一名记者,您的行为让我非常感兴趣。”巴施蒂希并不理睬我。等巴施蒂希杯中的酒见底后,我便试探他能否跟我一起再来一杯雅卡玛如斯酒。他欣然同意。

    “很遗憾,先生,您是记者。”他说,“我做的每一件事,都可以晾晒在法律面前,我无愧于自己的良知。唯独您将关于我的文章在报纸上发表,这行不通。”

    在巴施蒂希的遗物中,或许还能找到那一张地窖酒吧的酒水单。那天,我在酒水单背面立了一份声明:巴施蒂希对我陈述的一切,我仅藏在心底,唯有待他辞世之后方可公之于世。

    “先生,我是一个鳏夫,是小城区装潢社的普通职员,我竭尽所能让膝下五个孩子生活得像模像样。每天,我要送长女奥尔伽去学舞蹈,送小儿子雅罗去幼儿园。下班回到家里,我要打扫屋子、洗衣服、煮饭,还要监督孩子们做功课。在这种无穷无尽的生活轮回里,每个星期,我为自己设定了一个晚上,就好似松鼠跳出飞转的轮盘那样,逃出来喝一杯雅卡玛如斯酒,在轮盘快要停止转动前再跑回去。先生,今天这个夜晚就是其中之一。”

    “我选择的这一个晚上是不固定的,前提必须是那天不下雨。”

    “为什么必须是这样的前提呢?”我急切地发问。

    “先生,我的良知不允许我,把钱花在买一杯酒上。一想到灌进喉咙里的那些液体,可以给克薇塔买连袜裤,或者给雅罗添置一双溜冰鞋,那么,即便最美味的酒,也是苦涩的。一天晚上,我在酒吧小坐,走进来一位浑身湿透的客人。酒吧里的那些准备结账离去的客人看到外面的雨那么大,便又坐下去,招呼侍者再来一杯。这件事启发了我。对酒吧老板来说,免费给我提供一杯烈酒是十分划算的交易,因为我在酒吧一出现——您肯定也注意到了,我专门去那些没有窗户的酒吧——身穿湿淋淋雨衣的我,给人再真实不过的印象:外面正下着倾盆大雨。酒水的消费量顷刻得到提升。”

    “这个想法确实很好,”我说,“但本质上您是在欺骗公众,旨在谋取利益。您不害怕吗?”我的这番质问让他激愤得满脸通红。

    “我没有欺骗任何人,先生。”他说,“不止一次,有人看着我湿透了的外套发问:‘外面在下雨吗?'对这个问题,我始终这样回答:‘不,我刚才淋浴了。’我说的可是事实,我也承认,人们一般不会相信我来酒吧之前刚刚淋浴过,但这不关我的事。我仔细通读了《刑法》,先生,法典里没有哪一条提到,如果天没有下雨,人就不能穿雨衣!”

    这就是普舍梅克·巴施蒂希。由于夜间洒水车司机的疏忽大意,让布拉格失去了一位个性独特的人物,也让这座城市缺少了一种神奇和诗意。

(2016年05期《小说界》有删改)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下列小题。

陈小手

汪曾祺

    我们那地方,过去极少有产科医生。一般人家生孩子,都是请老娘。什么人家请哪位老娘,差不多都是固定的。一家宅门的大少奶奶、二少奶奶、三少奶奶,生的少爷、小姐,差不多都是一个老娘接生的。老娘要穿房入户,生人怎么行?老娘也熟知各家的情况,哪个年长的女佣人可以当她的助手,当“抱腰的”,不需临时现找。而且,一般人家都迷信哪个老娘“吉祥”,接生顺当。——老娘家都供着送子娘娘,天天烧香。谁家会请一个男性的医生来接生呢?——我们那里学医的都是男人,只有李花脸的女儿传其父业,成了全城仅有的一位女医人。她也不会接生,只会看内科,是个老姑娘。男人学医,谁会去学产科呢?都觉得这是一桩丢人没出息的事,不屑为之。但也不是绝对没有。陈小手就是一位出名的男性的产科医生。

    陈小手的得名是因为他的手特别小,比女人的手还小,比一般女人的手还更柔软细嫩。他专能治难产。横生、倒生,都能接下来(他当然也要借助于药物和器械)。据说因为他的手小,动作细腻,可以减少产妇很多痛苦。大户人家,非到万不得已,是不会请他的。中小户人家,忌讳较少,遇到产妇胎位不正,老娘束手,老娘就会建议:“去请陈小手吧。”陈小手当然是有个大名的,但是都叫他陈小手。

    接生,耽误不得,这是两条人命的事。陈小手喂着一匹马。这匹马浑身雪白,无一根杂毛,是一匹走马。据懂马的行家说,这马走的脚步是“野鸡柳子”,又快又细又匀。我们那里是水乡,很少人家养马。每逢有军队的骑兵过境,大家就争着跑到运河堤上去看“马队”,觉得非常好看。陈小手常常骑着白马赶着到各处去接生,大家就把白马和他的名字联系起来,称之为“白马陈小手”。

    同行的医生,看内科的、外科的,都看不起陈小手,认为他不是医生,只是一个男性的老娘。陈小手不在乎这些,只要有人来请,立刻跨上他的白走马,飞奔而去。正在呻吟惨叫的产妇听到他的马脖上的銮铃的声音,立刻就安定了一些。他下了马,即刻进产房。过了一会(有时时间颇长),听到“哇”的一声,孩子落地了。陈小手满头大汗,走了出来,对这家的男主人拱拱手:“恭喜恭喜!母子平安!”男主人满面笑容,把封在红纸里的酬金递过去。陈小手接过来,看也不看,装进口袋里,冼洗手,喝一杯热茶,道一声“得罪”,出门上马。只听见他的马的銮铃声“哗棱哗棱”……走远了。

    陈小手活人多矣。

    有一年,来了联军。我们那里那几年打来打去的,是两支军队。一支是国民革命军,当地称之为“党军”;相对的一支是孙传芳的军队。孙传芳自称“五省联军总司令”,他的部队就被称为“联军”。联军驻扎在天王庙,有一团人。团长的太太(谁知道是正太太还是姨太太),要生了,生不下来。叫来几个老娘,还是弄不出来。这太太杀猪也似的乱叫。团长派人去叫陈小手。

    陈小手进了天王庙。团长正在产房外面不停地“走柳”。见了陈小手,说:“大人,孩子,都得给我保住!保不住要你的脑袋!进去吧!”

    这女人身上的脂油太多了,陈小手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总算把孩子掏出来了。和这个胖女人较了半天劲,累得他筋疲力尽。他迤里歪斜走出来,对团长拱拱手:“团长!恭喜您,是个男伢子,少爷!”

    团长龇牙笑了一下,说:“难为你了!——请!”

    外边已经摆好了一桌酒席。副官陪着。陈小手喝了两盅。团长拿出二十块现大洋,往陈小手面前一送:“这是给你的!——别嫌少哇!”

    “太重了!太重了!”

    喝了酒,揣上二十块现大洋,陈小手告辞了:“得罪!得罪!”

    “不送你了!”

    陈小手出了天王庙,跨上马。团长掏出枪来,从后面,一枪就把他打下来了。

    团长说:“我的女人,怎么能让他摸来摸去!她身上,除了我,任何男人都不许碰!这小子,太欺负人了!他奶奶的!”团长觉得怪委屈。

(选自《汪曾祺作品精选》)

【注释】①老娘:接生婆。②走柳:方言,在一个地方走来走去,多指心里焦虑不安。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下面小题。

春风夜

铁凝

俞小荷晚上睡觉前花了很长时间洗澡,洗得仔细,近于隆重。等在门外的刘姐就隔着门喊:差不多就行了吧,要是在别的主人家,谁能容你这么洗呀!俞小荷站在淋浴间的莲蓬喷头下,把调好温度的水龙头开到最大,缩着脖子眯着眼,享受着热水沐浴的快乐。她不理会刘姐的叫喊和不满,不搭她的腔,也不生她的气。在赵女士家里,刘姐主管买菜做饭。新来的俞小荷负责打扫卫生、洗衣服、照料室内的花卉,和刘姐两人同居一个房间。俞小荷的老公名叫王大学,开一辆大车跑运输,夫妻俩半年没见面了。明天王大学路过北京,两人约好见一面。这一夜她睡得不好,早晨一起床,就又去洗了个澡。这个澡洗得有点理亏,主人虽然不会说什么,可身为保姆一天洗两次澡,还是过分了。

三月的北京,春寒料峭。俞小荷急匆匆地出了花源湾,跨着大步往公交车站赶。她这一路要换两次公交车,再乘一段地铁,目的地是方庄。王大学给她发短信说,方庄附近有个叫“春风”的旅馆,跑车的司机们常住,便宜,管一顿早饭。五个多月前,因女儿在北京上大学,俞小荷从山西老家来到北京,经家政公司介绍到赵家上班。为了给主人一个稳定、踏实的好印象,也为了保住这份工作,她连春节都没回家。

俞小荷找到了春风旅馆102房。房间里黑咕隆咚,一股又一股烟臭、脚臭和汗酸气扑向俞小荷。从前她对这些气味并不陌生,但是今天她觉得这房间的气味真是呛人。他们和女儿见了面,一家三口就在同仁医院附近一个涮羊肉的小饭馆吃了晚饭。吃过饭,女儿说学校还有事,要先走。

天已经全黑。这样的春夜,是催人回家的夜晚,王大学和俞小荷在这样的晚上虽然无家可回,但有一个旅馆的房间在今夜属于他们,也足够他们心生喜悦了。他们回到春风旅馆,掀起被人掀过无数次的厚重的旅馆门帘,走进已不陌生的前厅,他们被前台的服务员叫住了。

服务员向俞小荷要证件。俞小荷恰恰忘了带身份证。她对服务员说早上出来得急,忘带身份证了。服务员说那就对不起了,你不能和他进房间。俞小荷想过回花源湾去拿身份证,但她很快就打消了这念头。一来一去需要两个多钟头,往返车钱得花12块。

不知不觉,到了晚上十一点十分,坐在屋角的服务员站起来对俞小荷下了逐客令。俞小荷对王大学说,那我就回了。他们一前一后出了春风旅馆。黑更半夜,人生地疏。比起别处,还是旅馆门前最安全。一会儿,俞小荷指着旅馆临街一扇亮灯的窗户说,那不是102房啊?两人就奔到窗下。王大学说,你看屋里屋外其实只隔一扇窗户,在这儿多站一会儿,没准儿我真当这外头是屋里,那屋里是外头呢。看,咱这“屋里”的地方比那“外头”还宽绰!俞小荷附和道,也是。两人就又开始在便道上来来回回地走。一阵夜风袭来,王大学“哼”了一声说,外头到底不比屋里,还是冷啊。俞小荷说,再冷也不是冬天那股劲了。

夜深人静,如果不能安睡,就是诉说衷肠的好时候。春风旅馆亮灯的窗户一扇接一扇地黑了,只有102的窗户亮着,就像为俞小荷、王大学的团聚固执地照着明。他们在这扇明窗的照耀下说了很多总也没工夫细说的话,他们的儿女,积蓄。也说到老人和买房。他们盘算着一家人往后的光景,盘算着他们最终会在哪里安家……凌晨五点了,俞小荷看看手机提醒男人说。王大学说,那你也回吧。俞小荷说,下趟什么时候过北京?王大学说,没个准头,哪儿有货,车就往哪儿开。

俞小荷回到花源湾时,赵女士一家还在安睡。刘姐问俞小荷怎么回来这么早,俞小荷讲了缘由。俞小荷的手机来了信息,是王大学发来的,上面写着俞小荷要他当面说给她听的那句话。俞小荷鼻子一酸,就要掉下泪来,可她忍住了。

俞小荷打量着温暖、宽敞的厨房,打量着兴致不错的刘姐,一阵困意袭了上来。这里也不是她的家,但这里能够让她歇息。是人都需要歇息,不管你前边还有多远的路。她有点不甘,又有点知足,在这儿闭一小会儿眼,她该去楼梯旁边的工具间拿她的拖把和抹布。

房间传出老人的咳嗽声,就这样,新的一天开始了。

(有删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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