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题

试题 试卷

logo

题型:现代文阅读 题类:常考题 难易度:困难

云南省玉溪一中2018—2019学年高二下学期语文期中考试试卷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各题。

汽笛·布鞋·红腰带

陈忠实

    ①他那时刚刚勒上头一条红腰带。这是家乡人遇到本命年时避灾禳祸乞福的吉祥物。半年以后,他勒着这根保命带到30里外的历史名镇灞桥去报考中学。领着他们去报考的是一位40多岁的班主任,姓杜。

    ②这是一次真正的人生之旅。

    ③为了这第一次走出家门三公里以外的旅行,他昨夜激动慌惧得几乎不能成眠。他肩头挎着一只书包,包里装着课本、一只毛笔和一只墨盒、几个混面馍馍,还有一块洗脸擦脸用的布巾……却连一分钱也没有。

    ④开始,他和老师、同学相跟着走,大约走出十多里路也不觉得累。后来的悲剧是从脚下发生的。他感觉脚后跟有点疼,脱下鞋来看了看,鞋底磨透了,脚后跟上磨出红色的肉丝淌着血。母亲纳扎的布鞋鞋底经不住砂石的磨砺。当他看到脚后跟上的血肉时便怯了,步子也慢了。杜老师和一位大同学倒追过来,他立即擦干了眼泪。抬脚触地时的痛楚引发了他内心的卑怯,他没有说明鞋底磨透脚跟磨烂的事,他怕那些穿耐磨的胶底鞋的同学笑自己的穷酸。

    ⑤他已经看不见那支小小的赶考队列了。他终于下狠心从书包里摸出那块擦脸用的布巾包住一只脚,踮着脚尖跛着往前赶,走了一段路程,布巾磨透了,他把布巾倒过来再包到脚上,直到那布巾被踩磨得稀烂。他最后从书包里拿出了课本,一扎一扎撕下来塞进鞋窝……那些纸张更经不住砂石的蹭磨,直到课本被撕光,走进考场的最后一丝勇气终于断灭了。

    ⑥伟大的转机在他完全崩溃刚刚坐下的时候发生了,他听到了一声火车汽笛的嘶鸣。

    ⑦他被震得从路边的土地上弹跳起来,惊惧慌乱而茫然四顾,终于看见一股射向蓝天的白烟和一列呼啸奔驰过来的火车。这是他平生第一次看见火车,第一次听见火车汽笛的鸣叫。列车飞驰过去,绿色的车厢,绿色的窗帘和白色的玻璃,启开的窗户晃过模糊的男人或女人的脸,还有一个把手伸出窗口的男孩的脸……直到火车消失在柳林丛中,直到柳树梢头的蓝烟渐渐淡化为乌有,直到远处传来不再那么令人震慑而显得悠扬的汽笛声响,他仍然无法理解火车以及坐在火车车厢里的人会是一种什么滋味儿;坐在火车上的人瞧见一个穿着磨透了鞋底磨烂了脚后跟的乡村娃子会是怎样的眼光,尤其是那个和他年纪相仿已经坐着火车旅行的男孩。

    ⑧天哪!这世界上有那么多人坐着火车跑而根本不用双脚走路!他用双脚赶路却穿着一双磨穿了底磨烂了脚后跟的布鞋一步一蹭血地踯躅!他无端的愤怒了:不能永远穿着没有厚底的破布鞋走路……他把残留在鞋窝里的烂布绺烂纸屑腾光倒净,咬着牙重新举步。脚后跟还在淌血还疼,走过一阵儿竟然奇迹般的不疼了,似乎那越磨越烂得深的脚后跟不是属于他的,而是属于另一个怯懦者……在离考场还有一二里的地方,他终于赶上了老师和同学。

    ⑨后来他成为一个作家,这个作家回顾整个生命历程的时候,所有经过的欢乐已不再成为欢乐,所有经历的苦难挫折引起的痛苦亦不再是痛苦,变成了只有自己可以理解的生命体验,剩下的还有一声储存于生命磁带上的汽笛鸣叫和一双磨透了鞋底的布鞋。

    ⑩他想给进入花季刚刚勒上头一条或第二条红腰带的朋友致以祝贺,无论往后的生命历程中遇到怎样的挫折怎样的委屈,不要动摇也不必辩解,走你认定了的路吧!因为任何动摇包括辩解,都会耗费心力耗费生命,不要耽搁了自己的行程。

    (有改动)

(1)、下列对文章相关内容和艺术特色的分析鉴赏,不正确的一项是( )
A、“他”穿着母亲纳扎的布鞋,脚后跟被砂石磨出了血,暗示了母亲的亲情敌不过现实的寒酸与残酷,使文章显得含蓄而又深沉。 B、“他”好胜心强,想到自己与火车上的人的差距,变得十分愤怒,强忍着疼痛,走到终点,想用这种方式来改变自己的命运。 C、本文描写了“他”在报考中学路途中不断变化的心理,由开始的激动,到后来的卑怯、崩溃,最后又产生了希望,充满了勇气。 D、本文运用记叙、描写、抒情、议论等多种表达方式,叙写了作家青年时期的一次赶考经历,表明了对待生活该有的信念与态度。
(2)、文中的“红腰带”“布鞋”“汽笛”有什么象征意义?结合文本简要分析。
(3)、文章为何将这次赶考经历称为“人生之旅”?请结合文本谈谈自己的体会。
举一反三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小题。

爱的钥匙

星新一

    在人们的头脑里,都暗暗地埋藏着一句话,绝对不能忘记,更不能告诉别人。即使没有什么重大的含意,却也非常重要。

    那句话就是钥匙,是新型的钥匙。在皮包上,在汽车上,在身已的房门上,都没有像从前那样的钥匙孔了。有的却是象小耳朵形状的东西。只要你把嘴贴在那里,悄悄一说,锁就开了。例如有人说:“郁金香花开啦。”锁就开了。有的说:“必须牢固些。”它也能自动地打开,间或也有人说:“国王的耳朵是驴耳朵!”它就不开了。如今,像因丢失了钥匙而吵吵嚷嚷的事,是不会再有了。就是撬门锁的老手,也无能为力。倘若有人想去喋喋不休地乱说一通侥幸地打开门锁,更是枉费心机。这种锁和从前相比,是安全多了,除非你把这句话告诉了别人。有时突然患了健忘症,打不开了。只好在警官的监视下破门而入。但这事是很少发生的。如果是酒醉失言,把这句话说出去,也不必后悔、恐慌。回到家里,从里面把字调换一下,改成别的话就可以了。更不要怕记不住而神经紧张。其实这句话不难记住,只要你默诵几遍,蒙上眼睛也会出现在眼前的。实在怕忘,还可以写在纽扣里面。于是,想要打开别人家房门的人,就没有了。

    有一位年轻美貌的姑娘,就住在带有这样锁头的房子里。若说她长得漂亮,那也是从她开始恋爱之后,是爱情使她更加艳丽了。她的爱情生活过得非常甜蜜,每周总有两三次和比她年龄大几岁的男朋友一起去餐厅进餐,去舞厅跳舞。在那美好的夏夜里,常常两个人乘小船去江心荡漾。共同享受着青春的欢乐。

    可是,今天晚上她的情绪非常沉闷,是由于不值得的小事,他们吵嘴了。原因是在吃茶店的约会,她使人等得太久了。

    “让我等了这么长的时间,你不觉得惭愧?”

    “别那么生气好吗!”

    “我好不容易才把工作放下出来的。”

    “我打扮了一下才来赴约的。”

    “约会的事,你不是早就知道吗?”

    过去,谁的心请不好,对方说些安慰的话,也就好了。这次,却为什么如此争论不休呢?

    “我要回去。”她边说边站起来要走。为了把气氛缓和下来,他想用手拉她,但未能搭在她的肩上却把耳环给碰掉了。

    “那就回去吧!”

    一切就这样开始了。

    她在回家的路上感到有些后悔,认为从此再也不能见面了。她想:如果自己早点认个错,就不会这样了。可是自己为什么不能呢?其实,明知道现在认错也来得及,可就是办不到,这也许是有点任性吧!从明天起又要过着失去乐趣的生活了。可是年轻人,有谁肯先认错呢!

    她迈着沉重的步伐来到自己的门前。如果不把嘴靠到门耳上说:“今天实在过得快活!”门是不会开的。可是这句话,对当时的她来说,是难以出口的。而不说,又进不去屋,只好暂时呆呆地站在那里,最后无可奈何的像背诵什么文章似的压低了声调轻轻地说了出来。门缓缓地开了,她从里面关上门,就想把这句话换掉。可是无论如何也想不出适当的句子来,但又不能不换。当她琢磨出来时,字的排列是,“我错了,请原谅。”现在就只好这么说,我也太糊涂,从明天起只能用这句话来度日了。

    第二天清晨,男孩子站在她的门前,又不肯当面认错,呆在家里苦恼,又想见到她,只好借送耳环之名来访问,以便取得她的谅解。他想按门铃,手却抬不起来。总之无论如何也还是不肯先认错,最后决定把耳环挂在门耳上就回去,便从衣袋里取出来按在门上了。

    他不由得想起过去那些快活的日子,想起俩人并肩坐在公园长凳上卿卿我我的情景。他对自己昨天的任性,不能不感到很遗憾。那么现在怎么还不去说呢?于是在挂完耳环之后,下意识地把嘴靠在门耳说了。

    门慢慢地开了,在屋里茫然的她,看见他象被弹簧弹起来似的扑过去哭了。她虽没出声,却在心里说着开锁的那句话。

    门开后,被挂在耳形锁孔上的耳环,还在轻轻地摇动着。

阅读下面这篇散文,完成各题。

鱼拓画

张炜

    一位多年不见的海边好友,从打磨文字的作家变成了画家。他展示一幅幅作品,令我无比惊讶:都画了鱼,大鱼小鱼,那么逼真而古朴,看上去有些异样,与以前看过的绘画完全不同。我见过各种各样鱼的水墨画,还从未看到这样的风格。我向他讨了一幅。

    我选中一条一尺多长的黑色大鱼,说:“这好像是一条比目鱼。”他说:“是的,一条比目鱼。”他指点着墙上的画,依次告诉:“赤鳞鱼、鲷鱼、鲳鱼……这是一条红鲷,多大的红鲷啊,四斤二两!”最后一句让我吃惊:他显然在说一条真实的鱼。看着我惊讶的样子,他主动解释道:“我忘了告诉你,这不是一般的画,这是‘鱼拓画’。”

    “什么是‘鱼拓画’?”

    “就是给鱼做拓片,像拓碑一样,把宣纸放在上面……”

    这令我更加惊奇。我马上想到的是要等活蹦乱跳的鱼死去,等它僵硬时,然后再涂墨,按上宣纸。鱼毕竟不是石头和木头,这事儿从头到尾做下来肯定麻烦。不过到底有多麻烦,我怎么也想不清楚。只觉得这种办法高明而巧妙,他能够想得出真不简单,也许只有生活在海边的艺术家才能有这种奇思妙想。

    我知道他喜欢出海钓鱼,是海猎能手也是烹鱼高手。大概就是这种海上生涯给了他灵感,让他成为一个特别的画家。我尽力发挥想象,说:“如果没有猜错,你肯定要把逮到的大鱼搁置一会儿,等它不动了才开始动手。这大约需要多次实践,积累经验,比如墨色浓淡、宣纸按上去轻拍重拍、怎么把握力道等,会有许多技巧。宣纸揭下来还需要动动画笔,最后才能题字落款,成为一幅作品。”

    我像一位内行,这样说时,其实内心里已经在琢磨怎样亲手做一幅“鱼拓画”了。因为这种画是在现成的鱼身上“印刷”出来的,算是一种工艺,只要掌握要领就能完成。我说着,极力隐藏自己要当一位艺术家的跃跃欲试、野心和冲动。

    谁知朋友马上摇摇头:“死鱼不能拓画。”

    “用活鱼?这怎么行?”我的声音变大了。

    “让鱼安静一会儿,但不能让它死去。安静的鱼和死去的鱼是不一样的,死鱼,拓出的画也是死的,那就没什么价值了。”

    听上去既有道理,又过于玄妙。我甚至认为他有点太较真或太讲究了,换了自己一定不会这样做。因为显而易见的道理:只有死去的鱼才会有木石一样的标本作用,那时操作起来才得心应手。我微笑不语,看着他。

    “我让鱼安静下来,让它睡一会儿,在这段时间里抓紧完成。”

    “怎么让它睡着?”

    “一点酒吧。”

    我明白了,它醉眠后,他开始往它身上小心翼翼地涂墨。怎样涂?如预料之中,他语焉不详。大致是按照丰富的经验施墨,而且在宣纸和鱼结合一体的时候,拍按之间,需要高度的技巧。鱼鳞、鱼鳍,特别是鱼的眼睛,都要传神地表达出来。他一再强调“眼睛”。

    这使我想到:鱼是有神气的,鱼是有神采的,鱼是有心情的。是的,我不得不确认这样的一种理念,即一切高妙的艺术都是精神的再现、个性的表现。而对于一条海中生灵而言,最能传递这一切的当然只能是眼睛。它要注视,它的悲哀或怜悯都要从目光中流露。它从自己的那个方位投向人间的神情,即便在这样的瞬间也不会泯灭。我想,作为一个艺术家,这种揣测和把握当是至关重要的。这是一切艺术即心灵劳作的关键所在。

    他告诉我,一张好的鱼拓画可以把鱼和鱼之间的不同表现出来,也可以将同一种鱼的不同时刻表达出来。不同的鱼,不同的时刻,都在画纸上凝固了,却是凝固了栩栩如生的那个瞬间。

    我长时间沉默。我在想鱼和艺术,想生命的奉献,想短暂和永恒。这样一些关系纠缠在艺术创造之中,从来没有例外。离开了这样的领悟,所谓的艺术就会变得木讷。而那些看起来木讷的用来作拓片的石碑之类,却蕴含了十足的生命力。我们一再地拓、拓,复制,只为了再现生命的神色。

    一条大鱼留下自己生前的刻记。它带着水族的秘密来到面前,那一刻刚刚沉睡。它曾经活生生地、惊讶地看着这个新的世界,看着和自己完全不同的生命,大睁双眼……

    关于鱼和海的故事,朋友可以讲上一整天。那是一些烂漫的故事,惊险的故事。故事的主角大多是鱼。他的这些经历铸就了与水族的深刻情感,也催生了手中的艺术。

    后来这幅艺术品挂在了我的室内。它看上去和一般的水墨画大为不同:既是一种拓制,又是活的生命的印迹。我端详的时候,总觉得它的一双眼睛在注视我,充满了悲悯。

    它真的就在那里了。它是一个悲剧。它演绎着生命和创造的故事。它讲述了大海:波涛万里,压低的铅云,还有其他……

(选自《散文选刊》2018年第10期,有改动)

文学类文本阅读

1987年的一头牛

陈振林

    1987年暑假一过完,我就要上初中三年级了。大我三岁的姐姐,将进入高三年级。

    但是,这个暑假不好过,似乎天上总有乌云,好像就要下起暴雨。我和我姐上学的费用没有着落,这件事困扰着我们一家人。

    父亲和母亲跑了好几家亲戚,想方设法去借钱但都白跑了。亲戚和我们一样,手头上也没有多余的钱。

    姐姐发话说她不想读书了,听她一说,我也不想读书了。家中有两个孩子读中学,仅有的一点钱也会让孩子掏空的。

    爷爷躺在他那张旧床上,不停地咳嗽着,吐出一口又一口浓痰。他不肯上医院拿药,更不用说住院治疗了。他怕用钱。

    晚上,父亲不停地抽着烟。那烟头,一明一灭在黑夜里像夜空里飞机上闪烁的灯。可是,飞机是有航向的,我们的学费在哪儿呢?

    “还有小牯子啊!”不知什么时候,爷爷坐在了父亲面前的木凳上,发出了声音。

    小牯子是我们家中唯一的牛,是庄稼人的命根子。牯子,是对公牛的一种叫法。

    父亲用力地扔掉手中的烟头,没有出声。他知道,眼下解决问题的办法只能是卖掉家中的这头牛了。

    这头牛在我们家中已经五年多了。小牯子的力气很大,下田犁地的时候,总是任劳任怨。每天放学,我就去放牛,我和小牯子成了好伙伴它会低下头,让我踩了它的两只牛角,骑上它的牛背。在牛背上,我可以看书,可以背诵课文,也可以吹奏口琴。夕阳西下时,我们慢慢地回到家中。

    爷爷又用力地咳嗽了一阵子,对父亲说“两个孩子不读书是不行的。我前天就出去联系了买家是清水村的吴老大,他还看了牛的,我们说好了730元的价钱,明天你就将牛送去吧,一手交牛,一手拿钱。”

    父亲点了点头,算是答应了。

    但父亲第二天并没有将小牯子送去十多里外的清水村。我也不去问,仍然每天傍晚牵着小牯子,将它牵向青草丰盛的田埂,让它饱餐。我看着小牯子,小牯子也睁着大眼睛看着我。

    和小牯子分别的这一天还是到来了。等到开学的前一天,天还没有亮,父亲就一个人牵着小牯子上路了。中午的时候,父亲就回到了家。他的手中,捏着一沓十元一张的“大团结”。

    第二天,9月1日,是开学的日子,我和姐姐拿着钱去了学校。父亲做爷爷的思想工作,想让爷爷去住院治疗,被爷爷拒绝了,父亲只好在医院帮他带回了几包中药。

    几天之后,是个星期天。我回到家中,突然,我看见了个熟悉的身影,从我家门前的田埂上走来。是小牯子,拴在它鼻子上的铁环不见了,鼻子上隐约有些血迹。它慢慢地走着,像以前我每天牵着它回来时一样。我高兴地跑着告诉家里人说“我们的小牯子真聪明,它回来了!

    “小牯子真乖,它找得到回家的路呢。”姐姐也很开心地说。

    “难怪,昨天在学校里,我在心中念叨着我家的小牯子,担心它在清水村生活不习惯,今天它就回来了。”我说着,几乎要跳起来了。

    一旁的邻居铁成哥也替我们高兴:“哎呀,这个小牯子真好,将它卖了它也能回来,你们家这回赚了呢。”

    爷爷从病床上起了身,让我叫来了父亲。父亲见了小牯子,也有些惊喜。

    “你,把小牯子给人家吴老大送回去。”爷爷对父亲说。

    我和姐姐的开心劲头顿时全没了。

    父亲找来一根牛缰绳将小牯子拴住,然后牵着它准备上路。谁知,小牯子却停下了脚步,立在我们家门口一动也不动。父亲越是向前拉,小牯子越是向后退,爷爷捡了根树枝,抽打小牯子,想让它挪动脚步。可是,它宁愿挨打也不挪动。

    爷爷也知道这小牯子的脾性,它是不会动的。

    “这样吧,你,和我一起去清水村找吴老大”爷爷对父亲说,“牛回来了,人家肯定心里急呢,还有,将前天没有花完的钱带上。”

    那晚,父亲和爷爷回来时已是半夜。父亲坐在灯下,我问父亲小牯子的事怎么处理的。父亲说:“我们还没有花完的110元还给了人家,你爷爷让我给清水村的吴老大另写了张620元的欠条,吴老大在家整了好大一桌子菜给我们吃呢。”爷爷咳嗽得更厉害了。

    “那我们以后还将小牯子卖给他们家吗?”我又问。

    父亲没有回答。

    从那时开始,我们家更加省吃俭用。两年之后的一个下午,父亲喝了点酒,脸红红的,他将一张620元的欠条拿给我和姐姐看:“你们看看这就是两年前我写给吴老大的那张欠条,今儿个,再不用提将小牯子卖给他的事了。”

    已经读了大学的姐姐问了父亲一句:“这两年,怎么也没见清水村的吴老大来向我们讨账呢?”我也不明白,620元,不是个小数目,那个吴老大就不担心我们赖账吗?

    我望了望我们家门前柳树下的小牯子,笑了。

(选自《小说月刊》,有删改)

阅读下面的作品,完成各题。

绍兴的大梦

陈瑞琳

    ①一早醒来,我竟是睡在绍兴城古老的风则江畔。推窗望去,那典雅浪漫的廊桥就在眼前,近得我有些恍惚:这真的是绍兴吗?真的是那个让我梦里千回的地方?

    ②昨日车子进城,我的心加速了跳动,路旁还看得见从前的那些古旧的砖瓦参差在高楼崛起的老街上,好似青苔白发,感觉绍兴的英魂永存。在熙攘的市中心,环绕的商铺之中,蓦然就先看见了那古老的轩亭碑!心头一紧,叫司机慢行。古碑虽然已显得有些矮小,但依然撞击着每个行人的眼睛:当年的秋瑾先烈就是在此断头。斑驳的轩亭碑啊,你永远都会记得,那个1907年7月15日,一个属于绍兴的女子,“身穿白色汗衫,外穿原色生纱衫裤,脚穿皮鞋,钉有铁镣,两手反缚,由山阴县署至轩亭口”。离轩亭口不远,便是秋瑾当年住过的和畅堂。我轻轻走进那座老式的院子,石板铺成的小天井,三间坐北朝南的平房,与餐室毗连的耳房为秋瑾的卧室,里面的古式雕花木床和书桌都是她用过的原物,书桌上还放着秋瑾当年使用过的文房四宝和她牺牲前几天留下的遗墨。最让我心颤的是墙上挂着的秋瑾男装照片,巾帼轩昂,风采动人。怀想1906年,秋瑾从日本返回绍兴,亲自主持大通学堂,开启民智,投身革命启蒙。这些年来,我一直在想:年轻的秋瑾本出生在官宦人家,又嫁给了豪门富商,正可谓锦衣玉食,何以要抛去身家性命,誓死追寻救国救民的“共和”之梦?

    ③绍兴的“硬骨”中,除了秋瑾,更有一个魂灵,就诞生在那座立在新台门的周家祠堂。闪过一段亭台楼阁,远远就看见长长的围墙上如今竟画上了鲁迅的巨幅头像,没有上彩,木刻般的强烈效果。先生的头发短立着,手里夹着烟,那袅袅的烟丝顺着围墙好像飘到很远。

    ④“先生!”我在心里轻轻叫了一声,鼻子就有些酸楚。其实,这是我第二次站在周家祠堂的门前。

    ⑤那是上世纪的八十年代,也是一个初夏,脸上还是红扑扑的我忽然就站在这绍兴城的周家祠堂前。记忆中的我,迈进新台门的脚步是雀跃的,寻找百草园的眼睛是欢喜顾盼的,品尝咸亨酒店的酒是香甜醉人的。在周家祠堂后门外的小运河上,一艘旧旧的乌篷船载着我们三个年轻人,穿过一座座木的、石的小拱桥,驶向了鲁迅儿时的外婆家。

    ⑥将近三十年过去,一路的风雨沧桑,当年的小辫姑娘早已无法雀跃,周家祠堂早已不再是从前那般轻松游览的胜地。这些年中,我几乎“怕”谈到鲁迅,甚至怕写下“鲁迅”这两个字,因为觉得自己不配。在中国,谁能说不知道鲁迅呢?只是觉得所谓的“狂人”和“阿Q”,“闰土”和“祥林嫂”却都已走远,鲁迅的声音只属于他的那个历史。其实,鲁迅的笔又何曾离开过我们?他所揭露的“国民性”依旧在今天的“看客”身上显现,他所抨击的“精神胜利法”无处不在发酵,今天的闰土还会叫一声“老爷”,执著的“读书狂人”还会呐喊着“救救孩子”!鲁迅的身影,从上世纪走来,他还将走进下个世纪去

    ⑦又见三味书屋。轻轻地,我不敢惊醒鲁迅当年上学的小桌,那上面有他亲手刻着的一个“早”字,桌面上有他那小小少年一丝不苟的眼睛。书屋的后面是百草园,当年的草木竟然被换成了一方玉米的青苗,只有那一截矮矮的土墙,还告诉我那里曾留存过少年鲁迅的手印。我不禁仰望苍天,正看见屋檐上密密的野草,它正在风里独自垂看着我等人间“过客”。

    ⑧出了周家的大门,前方一拐就是咸亨酒店。远远地看见一条街上忽然突兀地立着一个孔乙己的雕像。这个在鲁迅笔下一点儿尊严都没有的人,如今是真的找回了“尊严”。哑然之际立定再想,总不能立个“阿Q”或“祥林嫂”吧。

    ⑨说起来,绍兴的大梦里应该还有王羲之那青山绿水的兰亭,虽说梦里已千回,但是兰亭的古韵清雅还是远远地超出了我的想象。借着山影,走过吊桥和凉亭,身边正是“茂林修竹,清流激湍”,与友人对坐在“曲水流觞”的石头上,天地静阔,等那千年的酒杯。我想象着当年“群贤毕至,少长咸集”“一觞一咏”“畅叙幽情”的情景,脑海里翻卷着羲之先生的笔墨豪情,品咂起他发出的那种“死生亦大矣”“岂不痛哉”的对生命价值的深沉思考和感慨,那是一种何等高贵的文缘和情缘。

    ⑩怀想公元前2198年,夏禹大会诸侯于此,创立了中国第一个朝代“夏”。走过历史的漫漫烽烟,古老的绍兴,你无论经历多少痛苦,却从未减损过高昂尊贵的容颜,因为你从未忘记,自己是华夏的第一圣部。

    ⑪春夜里,漫步在护城湖畔,浓浓的思绪交织在一起。感觉自己也从那千年的大梦中走来。在这大梦里,曾浸透着秋瑾的血,飘游着鲁迅的魂,弥漫着王羲之的气脉。其实啊,在绍兴的怀抱里,还有多少古今英灵,深藏着他们尚未完成的春秋大梦!

(选自《新华文摘》2013年第13期,有删改。)

现代文阅读Ⅱ;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下面小题。

浣衣母①

废名

①自从李妈的离奇消息传出之后,这条街上,每到散在门口的鸡都回进厨房的一角漆黑的窠里,年老的婆子们,按着平素的交情,自然地聚成许多小堆,诧异、叹惜而又有点愉快地摆着头:“从哪里说起!”

②李妈今年五十岁。祖父们常说李妈曾经住过高大的瓦屋,李妈的李爷,是一个酒鬼。当李妈还年轻,家运刚转到蹇滞的时候,李爷确乎到什么地方做鬼去了,留给李妈的是两个哥儿,一个驼背姑娘,另外便是一间茅草房。

③这间茅草房建筑在沙滩的一个土坡上,背后是城墙,左是沙滩,右是通到城门的一条大路,前面流着包围县城的小河,河的两岸连着一座石桥。李妈利用这天然形势,包洗城里几家太太的衣服。孩子都还小,自己生来又是小姐般的斯文,吃不上三碗就饱了。太太们也不像打发别的粗糙的婆子,逢着送来衣服的时候,总是很客气地留着,非待用过饭,不让回去。

④城里太太们的孩子,起初偶然跟着自己的妈妈出城游玩一两趟,后来也舍不得这新辟的自由世界了。李妈的荷包,从没有空过,加以善于鉴别糖果的可吃与不可吃,母亲们更是放心。太太们的姑娘,吃过晚饭,偶然也下河洗衣,首先央求李妈在河的上游阳光射不到的地方寻觅最是清流的一角——洗衣在她们是一种游戏,好像久在樊笼,突然飞进树林的雀子。李妈这时刚从街上回来,坐在门口,慈爱地张视她们。她们有了这公共的母亲,越发显得活泼而且近于神圣了。姑娘们回家去便是晚了一点,说声李妈也就抵得许多责备了。

⑤傍晚,河的对岸以及宽阔的桥石上,可以看出三五成群的少年,有刚从教师的羁绊下逃脱的,有赶早做完了工作修饰得胜过一切念书相公的。卖柴的乡人卸下担子在桥头一棵杨柳树下乘凉,时常意外地得到李妈的一大杯凉茶,他们渐渐也带点自己田地里产出的豌豆、芋头之类作报酬。

⑥李妈的哥儿长大了,酒鬼父亲的模样,一个终于死了,那一个逃到什么地方当兵去了。

⑦守城的兵士,渐渐同李妈认识,李妈的名字遍知于全营。有两个很带着孩子气的,简直用了妈妈的称呼,从别处讹索来的蔬菜同鱼肉,都拿到李妈家,自己烹煮,客一般地款待李妈。衣服请李妈洗,有点破敝的地方,又很顽皮地要求缝补。李妈的柴木快要烧完了,趁着李妈不在家,站在桥头勒买几担,李妈回来,很窘地叫怨,他们便一溜烟跑了。李妈用了寂寞的眼光望着他们跑,随又默默地坐在板凳上了。

李妈的不可挽救的命运到了——驼背姑娘死了。这小小的死,牵动了全城来吊唁:祖父们从门口,小孩们从壁缝;太太用食点,同行当的婆子用哀词。李妈只是沉沉地想,抬头的勇气,大约也没有了。

⑨今年夏天来了一个单身汉,年纪三十岁上下,背地里时常奇怪李妈的哥儿有娘不知道孝敬。一日想到,在李妈门口树荫下设茶座,生意必定很好,跑去跟李妈商量。自然,李妈是无有不行方便的。

⑩人们不像从前吝惜了,用的是双铜子,每碗掏两枚,值得四十文;水不花本钱,除偿茶叶同柴炭,可以赚米半升。那汉子苦央着李妈不再洗衣服:“到了死的日子还是跪!”李妈也就过着未曾经历过的安逸了。王妈带着孙儿来谈天:“老天的好缘法!”李妈也赔笑,然而不像王妈笑得自然。

⑪谣言轰动了全城,都说是王妈亲眼撞见的。王妈很不安:“我只私地向三太太讲过,三太太最是爱护李妈的,而且是本家!”李妈这几日来往三太太很密,反复说着:“人很好,比我大儿子只大四岁。……唉,享不到自己儿的福,靠人的!”三太太失了往日的殷勤,无精打采地答着。李妈也只有无精打采地回去了。

⑫姑娘们美丽而轻便的衣篮,好久没有放在李妈的茅草房当前。年轻的母亲们,苦拉着孩子吃奶:“城外有老虎,你不怕,我怕!”只有城门口面店的小家伙,同驴子贪恋河边的青草一样,时时刻刻跑到土坡;然而李妈似乎看不见这爬来爬去的小虫,荷包里虽然有铜子,糖果是不再买的了。

⑬那汉子不能不走。这样,李妈在这世界上唯一的希望,就是她的逃到什么地方的儿子,倘若他没有吃子弹,倘若他的脾气改过来。

(有删改)

【注释】①本文写于1923年8月。

返回首页

试题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