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题型:单选题 题类:常考题 难易度:容易

人教版语文必修一第四单元11课《包身工》同步练习

读课文《包身工》,“粥菜?是不可能有的。有几个“慈祥”的老板到小菜场去收集一些莴苣的菜叶,用盐一浸,这就是她们难得的佳肴。”对这段话理解不正确的一项是 (    )

A、这几句话通过褒词贬用的手法,含蓄地表达感情。 B、“佳肴”本是褒义词,指美味可口的鱼肉等。 C、从菜场收集来的菜叶本来算不上什么佳肴,作者故意称之为“佳肴”,变褒为贬,反衬出包身工粥菜之难得,平时饭食质量之粗劣,暗含讽刺的意味。 D、“粥菜?是不可能有的”运用反问手法,表强调;“慈祥”加引号,表特定含意。
举一反三
阅读下面文字,完成下列小题

痛哭和珍

石评梅

    惨淡庄严的礼堂,供满了鲜花,挂满了素联,这里面也充满了冷森,充满了凄伤,充满了同情,充满了激昂!多少不相识的朋友们都掬着眼泪,来到这里吊你,哭你!看那渗透了鲜血的血衣。

    四围都是哀声,似乎有万斤重闸压着不能呼吸,烛光照着你的遗容,使渺小的我不敢抬起头来。和珍!谁都称你作烈士,谁都赞扬你死的光荣,然而我只痛恨,只伤心,这黑暗崎岖的旅途谁来导领?多少伟大的工程凭谁来完成?况且家中尚有未终养的老母,未成年的弱弟,等你培植,待你孝养。

    不幸,这些愿望都毁灭在砰然一声的卫士手中!

    当偕行社同学公祭你时,她们的哀号,更令我心碎!你怎忍便这样轻易撒手的离开了她们,在这虎威抖擞,豺狼得意的时候。自杨荫榆带军警入校,至章士钊雇老妈拖出,一直是同患难,同甘苦,同受惊恐,同遭摧残,同到宗帽胡同,同回石驸马大街。三月十八那天也是同去请愿,同在枪林弹雨中扎挣,同在血泊尸堆上逃命;然而她们都负伤生还,只有你,只有你是惨被屠杀!她们跟着活泼微笑的你出校,她们迎着血迹模糊的你归来,她们怎能不痛哭战线上倒毙的勇士,她们怎能不痛哭战斗正殷中失去了首领!

    和珍!我不愿意你想起我,我只是万千朋友中一个认识的朋友,然而我永远敬佩你作事的毅力,和任劳任怨的精神,尤其是你那微笑中给与我的热力和温情。

    现在夜已深了,你的灵前大概也绿灯惨惨,阴气沉沉的静寂无人,这是你的尸骸在女师大最后一夜的停留了,你安静的睡吧!不要再听了她们的哭声而伤心!明天她们送灵到善果寺时,我不去执绋了,我怕那悲凉的军乐,我怕那荒郊外的古刹,我更怕街市上,灰尘中,那些蠕动的东西。他们比什么都蠢,他们比什么都可怜,他们比什么都残忍,他们整个都充满了奴气。当你的棺材,你的血衣,经过他们面前,触入他们眼帘时,他们一面瞧着热闹,一面悄悄地低声咒骂你“活该”!他们说:“本来女学生起什么哄,请什么愿,亡国有什么相干?”虽然我们不要求人们的同情,不过这些寒心冷骨的话,我终于不敢听,不敢闻。自你死后,自这大屠杀闭幕后,我早已失丢了,吓跑了,自己终于不知道竟究去了那里。

    和珍!你明天出了校门走到石驸马大街时,你记的不要回头。你一直向前去吧,披着你的散发,滴着你的鲜血,忍痛离开这充满残杀,充满恐怖,充满豺狼的人间吧!

    沉默是最深的悲哀,此后你便赠给我永久的沉默。

    和珍,梦!噩梦!想不到最短时期中,匆匆草草了结了你的一生!然而我们不幸的生存者,连这都不能得到,依然供豺狼虫豸的残杀,还不知死在何日?又有谁来痛哭凭吊齿残下的我们?

    三月廿五赴和珍追悼会归来之夜中写。

(原文选自《痛哭和珍》 作者:石评梅)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小题。

做人

吴万夫

    东爷六十多岁了,还没有找到嫡传弟子,祖传的宝贵医学经典也就只好束之高阁,无从授业。

    东爷膝下无嗣。但小镇方圆多远的人们却对东爷赞叹至极。无论三更半夜,刮风下雨,只要喊东爷出诊,东爷从不拒绝。东爷一直抱着“吃亏是福”的态度与人交往,常常借的浅还的满。东爷从医多年,从没让人说个“孬”字。

    但东爷却遇上一件使他终身都感到耻辱的事。

    那天,下着毛毛细雨,东爷从茅山坳里深一脚浅一脚地回来,趑趄中途,碰见一条壮汉躺在田埂上,鼻翼翕动,昏厥不醒。东爷掐脉一探,得知此汉患有急性病,遂给他摆治一番,喂药扎针。俄顷,便见有一缕幽幽气息自壮汉的口鼻中徐徐呼出。

    壮汉醒过来了,却一口咬定东爷拿走了他兜里的钱。

    东爷面色苍白,结结巴巴:“我救了你,还会拿你的钱吗?”

    壮汉说:“鬼知道你打的啥主意?也许见财忘义呗!”

    东爷讷讷:“我干了一辈子医……”

    壮汉说:“干了一辈子医,就能说明你是个好人?”

    东爷语塞。情急中倒翻药箱,解开衣扣,让壮汉搜查。

    壮汉两手一摊:“哼,一人藏东西,十人难找。那可是我全家人的口粮钱哪!”

    东爷真可谓秀才遇见兵,有理说不清。东爷义愤填膺掉头便走。可是壮汉仍尾随不放。到了东爷的门诊室里又哭又嚷。

    门口围了许多人。议论纷纭。

    “东爷会干这事吗?”

    “我看未必!”

    壮汉一把鼻涕一把泪:“没有的事我能无中生有吗?人心隔肚皮,做事两不知!你能坐在他心窝里保证他没干吗?”

    人们都无话可说。

    壮汉在地上滚号不已,满身泥巴,悲恸欲绝。

    人们觉得似假又似真。

    有人开始嘀咕:“站得再稳,也有跐脚的时候啰!”有人应和:“是哩,东爷真是一时糊涂,财迷心窍哇!”

    东爷脸色乌紫,嘴唇哆嗦,一个踉跄,差点儿跌倒。

    东爷颤颤巍巍数出一百五十元毛票,交给壮汉。壮汉接过钱,磕着响头千恩万谢而去。

    东爷的形象一下子在人们的心目中坍塌了。东爷大病一场。老伴守在床头,寸步不离,日夜安慰。东爷怎么也憋不过这口气。

    第五天晌午,东爷起来了,净过手,焚了香,战战栗栗地捧出一口檀木箱盒,端着列祖列宗苦心巴巴积累下的奇丹妙方,突然老泪纵横,恸哭失声。东爷哭一声,撕一张,撕一张,哭一声。当老伴从厨房赶来劈手夺过时,厚厚的一本书,已被东爷撕烧得只剩下几页白纸。黑褐色的纸屑,宛若万花丛中的蝴蝶,在蓝幽幽的火苗上,上下起舞。

    老伴也哭了,但却无可挽回。

    东爷从此不再给人医病。

    人常说,黄金有价药无价。东爷当了一辈子医生,却未见攒下分文。

    东爷还得生活。东爷还需要钱。

    一天黄昏,东爷到镇外的草坪上散步,碰见一条误食酒糟的狗。那狗挣扎过,浑身泥垢,嘴插在一泊水凼中。

    狗虽醉死半天,尚有活的希望。狗属土命,挨地活七分。

    东爷便弯下腰,抱起狗趴在自己的膝盖上,搣成弓状,稍一用力,只听咕咚一声,一团乱七八糟的秽物,从狗嘴里天女散花样四处喷出,溅了东爷两裤管。

    醉狗醒了,狺的一声吠叫,蹿出东爷的怀抱,张皇遁去。

    那狗跑了几步远,却又停下,蹲在地上,审视东爷须臾,又主动蹭到东爷面前,卧下身子,两条前腿做作揖状,晃着尾巴,喵喵呜呜,似是感激东爷的救命之恩。东爷拍拍那狗。那狗便眼角滚下几滴浊泪,恋恋而去。

    东爷的心受到震动。

    东爷回来后决定开个门诊,专治狗病。这样也可维持生计。

    从此,不时有人到东爷的门诊给狗治病。

    狗成了小镇人们的一种时尚。豢养狗的,大多是一些有钱人家。多则三五条,少则一两只。主人走到哪儿,狗也跟到哪儿。铁链子在狗颈上哗哗啦啦抖动,满街流淌金属响声,八面威风,如过狗队。狗,有的性如狼,有的猛似虎。龇牙咧嘴,让人退避三舍,唯恐避之不及。狗主人也无形中改变了地位,天高三尺,地陷一丈,人仗狗势,狗壮人胆,横行霸道,耀武扬威。镇民们被搅得谈“狗”色变,每每碰见“蜀犬吠日”,也要哆嗦一团。

    但东爷对狗,却毫无惧色。那些被东爷治过病的狗,往往见了东爷,多远都要冲过来,摇头摆尾,舔东爷的手,上东爷的身子,亲密无间。

    人们都羡慕东爷能和狗打成一片。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下列小题

父亲的树

陈忠实

    又有两个多月没有回原下的老家了。终于有了回家的机会,也有了回家的轻松,更兼着昨夜一阵小雨,把燥热浮尘洗净,也把自己都记不清的烦扰洗去。

    进门放下挎包,先蹲到院子拔草。这是我近年间每次回到原下老家的必修课。或者说,每次回家事由里不可或缺的一条,春天夏天拔除院子里的杂草,给自栽的枣树柿树和花草浇水;秋末扫落叶,冬天铲除积雪,每一回都弄得满身汗水灰尘,手染满草的绿汁。温习少年时期割草以及后来从事农活儿的感受,常常获得一种单纯和坦然。

    前院的草已铺盖了砖地,无疑都是从砖缝里冒出来的。两月前回家已拔得干干净净,现在又罩满了。我的哥哥进门来,也顺势蹲下拔草,和我间间断断说着家里无关紧要的话。我们兄弟向来就是这样,见面没有夸张的语言行为,也没有亲热的动作,平平淡淡里甚至会让人产生其他猜想,其实大半生里连一句伤害的话从来都没有说过,更谈不到脸红脖子粗的事了。世间兄弟姊妹有种种相处的方式,我们却是于不自觉里形成这种习惯性的状态。说话间不觉拔完了草,之后便坐在雨篷下说闲话,想到什么人什么事,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从雨篷下透过围墙上方往外望去,大门外场塄上的椿树直撑到天空。记不清谁先说到这棵树,是说这椿树当属村子里现存的少数几棵最大的树,却引发了我的记忆,当即脱口而出,这是咱爸栽的树。

    我便说起这棵椿树的由来。大约是在“三年困难”中最困难的一年,我正上高中,周日回到家,父亲在生产队出早工回来,肩上扛着镢头,手里攥着一株小树苗。我在门口看见,搭眼就认出是一株椿树苗子。坡地里这种野生的椿树苗子到处都有,那时椿树结的荚角随风飘落,在有水分的土壤里萌芽生根,一年就可以长到半人高的树秧子。这种树秧如长在梯田塄坎的草丛中,又有幸不被砍去当柴烧,就可能长成一棵大椿树;如若生长在坡地梯田里,肯定会被连根挖除晒干当作好柴火,怕其占地影响麦子生长。父亲手里攥着的这根椿树苗子是一个幸运者,它遇到父亲,不是被扔在门前的场地上晒干了当柴烧,而是要郑重地栽植,正经当作一棵望其成材的树,进入郑重的保护禁区。

    我对父亲的一个尤为突出的记忆,就是他一生爱栽树。他是个农民,除了农作本职外,业余爱好就是栽树。我家在河川的几块水地,地头的水渠沿上都长着一排小叶杨树。地头的水渠里大半年都流淌着从灞河里引来的自流水,杨树柳树得了沃土好水的滋养,迎着风如手提般长粗长高。我的父亲还指望着在地头渠沿培植的这些杨树,能补贴家用,能供给哥和我的学杂费用。

    我在每个夏天的周日从学校回到家中,便要给父亲的那棵椿树秧子浇一桶水。这树秧长得很好,新发出的嫩枝竟然比原来的杆子还粗,肯定是水肥充足的缘由。这椿树就一直长着,直到现在。每隔一段时日抽空回到老家,到门口第一眼看到的就是这棵椿树,父亲就站在我的眼前,树下或门口;我便没有任何孤独空虚,没有任何烦恼……

    现在,在祖居的宅院里,两个年过花甲的兄弟,坐在雨篷下,不说官场商场,不议谁肥谁瘦,却于无意中很自然地说起父亲的两棵树。父亲去世已经二十五年,他经手盖的厦屋和承继的祖宗的老房都因朽木蚀瓦而难以为继,被我们拆掉换盖成水泥楼板的新房子,只留下他亲手栽的两棵树还生机勃勃,一棵满枝尖锐硬刺的皂荚树,守护着祖宗的坟墓园,一棵期望成材做门窗的椿树,成为一种心灵的感应的象征,撑立在家院门口,也撑立在儿子们的心里。

    每到农历六月,麦收之后的暑天酷热,这椿树便放出一种令人停留贪吸的清香花味,满枝上都绣集着一团团比米粒稍大的白花儿,招得半天蜜蜂,从清早直到天黑都嗡嗡嘤嘤的一片蜂鸣,把一片祥和轻柔的吟唱撒向村庄,也把清香的花味弥漫到整个村庄的街道和屋院。每年都在有机缘回老家时闻到椿树花开的清香,陶醉一番,回味一回,温习一回父亲。今年却因这事那事把花期错过了,便想,明年一定要赶在椿树花开的时日回到乡下,弥补今年的亏空和缺欠。那是父亲留给这个世界也留给我的椿树,以及花的清香。

(选自《陈忠实自选散文集》,有删改)

阅读下文,完成小题。

冬安

董桥

    ①认识她的时候还是个刚刚长成的小女孩,标致得像一幅画,说是几天前才从内地出来,想家想得眼神里染上一层淡淡的乌云,却也遮不住云里透出来的那悠悠的艳阳。后来听说婚姻遇到了黑夜的风雪:一下是彻骨的寒气从纸糊的破窗缝隙中熏得人想哭;一下是红红的炉火照亮了满室的春意。最后还是分开了,始终离不了文字工作,她从一个地方转到另一个地方做着同样性质的差事,有一阵子是担忧家人的病,四处求医求药。偶然跟她吃一顿饭,细细辨认她脸上那几抹早来的秋意。

    ②再过完一个冬天,她突然相信北国之春正浓;那是她写完一部小说之后的事了。终于眼看她匆匆北上。惦念中也收到过她的来信,说在苦学英文,准备到美国念书,没说是一个人还是两个一起去,最近的一封短简,说是总算考完试,走到街上,到处的店铺都挂着花花绿绿的九八年的年历,想起六七年前我们相识的情景:“我老觉得自己像吃饭一样把日子一粒粒地吞下去,这饭也还是可以回味的,”信末的两句话尤其让人牵挂当年那个画里的小女孩:“算是问一份冬安吧。这边冬天很肃杀的,因此阳光老是笑眯眯的。”

    ③信封上没写北京的地址,不知道是不是从旧地方搬走了暂时住在什么宿舍里。我想问她近来可写了些什么?怎么信上说“一个字都没什么好写了”?遇到敏慧而通文墨的晚辈,我常常忍不住希望他们多写作,却又常常免不了担心他们对人世间的悲欢离合感受过深。年轻的岁月像轻轻的扁舟,载不动那超重的愁。我想人老了都会这样。

    ④我当初发表过一些作品之后,几位长辈总是关怀我的心愿:又怕我误入浮华的陷阱白白断送了那一丝灵气,又怕我沉迷在文苑书楼之中,错过了谋稻谋粱的机缘。到了我有一份安定的职业,他们又担心生在福中的人写不出深刻的作品。慢慢的我发现人生的浮沉由不得自己作主,走哪一条路子甚至会走多远根本不在自己的计算之中。我于是总是安于埋头做完眼前的工作,不敢相信明天是不是还有这样的环境和心情去做好一件事。台静衣先生一句“人生实难”,我每一次看到想到都心疼:八十几年的八千里路云和月,老人家留下的四字总结竟带那么无奈的憾意。

    ⑤张爱玲在美国几十年,兜兜转转想找一处安静的栖身之地以便利用业余的时间和精神去写作,到底并不容易。幸好还有那么几个古道热肠的朋友用尽方法替她求一个安顿,她给夏志清的信上说:“本来在中西部与加州的事,都是济安的学生照应我,等于济安在遗嘱上添了一笔,给一个朋友一份遗产,完全意想不到的,其间你出的力当然更不必说了,也是实在不知道该怎么说,因为只有比较小的事才可以道谢。”也许作家、艺术家、音乐家都必须经过一次又一次的不快乐才能够创造出自己满意的作品。“不朽”是千秋万代人的事情,轮不到创造不朽作品的人刻意追求。新加坡报纸问金庸怎样回头看自己的作品,他答道:“找到不少错别字。”浅浅的话,深深的道理。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各题。

湿漉漉的孤独

陈应松

    ①大九湖的山各有雄姿。从水中看,似乎是从云上蹿出的鹿,正在草场上欢跃。而在湖的对岸,一些牛在深沉的雾气中哞叫,吃草,纯银样的波光围绕着它们。挂甲峰的影子是无比美丽的,这是我唯一能辨识的山峰,其他不知名的山峰有着不知名的美。雾气不仅在水面上,也在山间蒸腾,这让山冈浸润在了水之上,浮着一般,摇晃着,沉入我们的冥想。山与水生成的雾气往往是蓝色的,你会很爱这种蓝,是一种混合的蓝,混合了天空、山冈、树木、湖水、水草和水汽的蓝。它太浓酽,村庄、田垄会洇成这种蓝色,象是一下子跌入染红,小路、沼泽、奔走的牛群,全都掉入这种比梦游更不可思议的蓝色。这里是神话中蓝衣人的出没之地。天空从远处的村子上撕开了一条缝,就像破晓。永远,这片地方,都在薄雾中破晓。它是永远的早晨。

    ②大九湖的晨雾大约是最美的,轻柔得像紫玉,云影和山影一旦明亮就会蹒跚坠入湖中,仿佛宿酒未醒。或者,干脆它们就是一整夜在水里浸泡着。一两株树很好奇,它们走近湖边,窥探这些山影的命运。结果它们探出头看时,发现了自己曾有多么自恋。这个早晨多美啊!

    ③当太阳从山顶出来时,那些雾,就像一层乳液,给草场和牛羊们抹上一层柔软的奶白。雾是大九湖的魂,是这块湖水的精魂,是它点化这湖泊之美的神奇手印,是它袖筒里扬起的魔术的烟雾。雾使山冈、湖沼和树林的层次,在那薄薄的雾缕中被分割,被突出。水把山拉成一片一片的,就像那些会使各种皴法的中国画画师。有一些岸渚,恰到好处地伸进浅沼,把一簇簇棠棣、椴木、红桦、虎皮楠推到那儿,而这时,树和紧挨着它们的村庄无一例外地发白,像是被寒冷所照亮。那种光芒,带着纯粹的沉静,藏在山脚下,和雾一起浮起,一起盘旋上升,撑开雾,像是一场冬雪的传说。水与山的蓝色在这里总是饱满的,一致的,像是一个基因,一种遗传。

    ④那些倒影,还是那些倒影,我不能绕过它们,我不能不与它们共恍惚,同沉浮。除了雾,大九湖的倒影是很值得留恋的。如果你恍惚,它会让你从沉沦中拔起;如果你凝神,它们会展翅飞腾,像诡谲的精灵。但是我们不可能没有这样一个易逝的和揉碎的世界,让水来处理这比现实更迷人的空间,深入到水的深处,稀释我们心中的沉重的阴影。山的纹理,树的繁复,层次和节奏恰到好处,色块明朗,光线阴阳的切割顺着山的走向。这一切,水把它们接纳以后,成为另一个山与树的世界,在水的世界中,它们深情纠缠,融为一体,轻与重,妖与朴,真与幻,共同参与创作了一幅旷世的云水图景,也让山和树有了低头一笑,临风惊鸿的妩媚。

    ⑤最喜欢它的夜色,仿佛等待一个人终于尘埃落定。在天光的覆盖下,树和山的影子呈放射状,那些裂开的纹路千丝万缕,全顺着湖面游荡散发,像无数条游蛇钻进夜的睡巢,像天空中树状的闪电凝固在某个瞬间。

    ⑥大九湖的星空因为水而气象浩荡,水天一体,遥相呼应。四围的群山似乎为星空腾出了一个位置,就在大九湖的头顶。这片天空的星星,正被群峰挺举着,拱卫着,敬奉着。无数双宽厚的手掌,伸向天穹。那些星光,宛如从群山的峡谷间射出的神秘光束,在天空中漫舞。我曾在一个夜晚遥望过大九湖的星空,眼里不由自主地潮湿。我们遭受过什么样的狙击、混乱和惊吓,挣脱出来,赶在一个万籁俱静的时刻与它们相遇?我们的内心有多么惶恐和不安,而星星压下了我们的心悸。与你离得如此之近的水晶天穹,天上星光如絮,水中银河倒悬。我坐在湖边,沉默如亲人的星空就像母亲在村庄擎起的灯,守望着我,引领着我,安慰着我。它们近在咫尺,有着巨大的瀑布般倾泻的温情。在这样壮阔飞腾的夜空,生命有一种青葱生长的力量,有穿行天地,阅尽风霜的惆怅与悲壮。在最黑暗孤独的寂静的地方,会有那么多闪烁的东西。哦,黑暗如此富有,如此奢华,这是你亲眼所见吗?夜空的鲜蓝色,是论语在擦拭它,搁在我们头顶亿万年了,依然没有一点陈旧感,这是何等高贵优秀的品质?

    ⑦月亮突然间升起来了,碾盘似的,光滑,厚重,立体,大九湖遽然间变成了一块大浮冰,像是从大水深处冲上来的。尔后,它荡漾起来,细细的波纹,有头古朴的激情和敦厚的举止。那些荡过来的波浪,从四面八方赶来,从山谷里游来,神秘的水,像是大山聚集起舞的精灵,是野兽、草木、石头和雾岚的魅影。星星在向上腾起,水花在迸射,就像一万个女妖在夜晚的山谷里蹈浪沐浴。这也是山与水悄然融合的时刻,星与浪缱绻的地方,每天夜晚,它们的故事都在这片湖泽上演着。

    ⑧不知怎么,我会忽然想到它的秋天。我在雾霾的城市写着大九湖时,我对它的秋天有一种高朗的信任和寄托。如果我不歌颂秋天,我的内心就会开始寒冷,笔会凝滞抽筋。我写过《神农架之秋》,我的热烈的文字足以抵挡一个又一个寒冬的欺凌。到了秋天,水是一如既往地清澈澄净,像一位道行极深的高人谨慎地碧蓝着。群山之间,红叶泛滥,红色的火泼泻到湖面上,久不能熄。湖上的红叶不知是论语抛洒的,竟覆盖了所有的水,遮蔽了天空,让天空在缝隙中穿梭,支离破碎。辽阔的草甸上,喧闹的夏日已经结束,细长柔软的芦苇,像深山中修炼过的女妖,白着它们的头颅,撑着纤弱的躯干张望着,也绝望着。

    ⑨“湿漉漉的孤独”,这是法国诗人克洛代尔使用一个词。因为大九湖柔和的抚摸,那些钻出水面的浅绿色的蒲芯和芦芽,和从山坡上滑下来的春风,那样清澈潮润,沁入灵肉。一个远行人和独行者,我一直追寻并热爱着这“湿漉漉的孤独”,我此时想起在早晨的薄雾中,湖边那个熠熠闪光的几户人家的村子,它的上空飘浮着漫长的烟霭。哦,山与湖的乐趣让人生情,这是上苍的慈悲。我渴望着有一天能够在这里傍水而居,在傍晚与那些消失的野鹿之魂相遇。躺在满天星空下,手中握着一颗捡拾的陈年橡果。

(有删改)

【注】①皴法:中国画技法名。是表现山石、峰峦和树身表皮的脉络纹理的画法。

阅读下面这篇论文,完成各题。

临床医学人文:困境与出路

摘要:当下,医学人文正面临着诸多困境,它无法融入临床路径和制度,剖析了造成医学人文悬空的诸多职业惯性与制度设计缺陷,极力推介丽塔•卡蓉的“叙事医学”范式,希望以此为契机推动医学人文关怀真正贴近临床,融入现代诊疗制度。

关键词:医学人文,叙事医学

2.叙事医学:医师领衔的临床人文突围

①2001年1月,美国哥伦比亚大学长老会医院的丽塔•卡蓉在《内科学年报》上发表“叙事医学:形式、功能和伦理”一文,首次提出叙事医学的概念。这篇文章介绍了她个人运用叙事写作理解患者,与患者一同找寻最佳治疗方案的经历,并述说了临床叙事写作的分类与功能,认为叙事写作有助于临床医生在医疗活动中提升对患者的共情能力、职业精神、亲和力(信任关系)和自我行为的反思,其核心是共情与反思。

②叙事医学包含一定的先锋性,对于迷信客观主义、证据主义的人来说,叙事医学是革命性的,因为叙事医学将文学(虚构)的方法与价值引入医学,挑战了实证主义的传统,拓展了以求真务实为基本诉求的坚硬的医学实证价值。构成与循证医学的互补。

③为何要引入文学(虚构)的价值?叙事医学进行了辩护。其一是虚中寓实,医学中,虚实并非孑然一身,截然对立,生命的故事有虚(虚构)有实(纪实),即使故事是虚构的,但它给我们的感动与温暖是真实的,给我们心灵的抚慰是真实的,受伤的灵魂被救赎的境遇是真实的,情感化、心灵化的医疗祈求文学的介入,人的医学大大超越了技术主义与实证主义的半径与尺幅。其二丰富的临床意象与证据主义之间存在着“大脚小鞋”的局促,技术的医学排斥故事(虚构),也排斥了情感与灵性。因此,临床思维中仅有实证是不够的,移步到全人医学的视野中,身—心—灵,知—情—意的认知半径才更人性,必须冲决实证主义的藩篱。

④叙事医学意在寻求技术与人文互洽,将观察视域与体验视域,科学视域与人性视域,疾病关注与生命关怀统一起来,强化知—情—意(信息、知识、技术交流—情感交融—意志交映),身—心—灵(躯体—心理—灵魂)的整体互动。叙事医学将大大丰富医学人文关怀的内涵,引入情感的爱、心理的疏导、抚慰、灵性的觉悟、安顿。但人们在顺应与接纳死亡时,爱和抚慰是单薄的,需要意志与信仰的支撑。倡导情感、灵性关爱,不是临床医学求真务实信念的全面颠覆,而是生命特别时期、医疗特别节点的反思与张望,此时开启灵性空间,有益于人性的理解与导入,在心灵深处与患者相遇,同时有利于矫正技术主义、拜金主义的偏失。

⑤叙事医学剑指医学的现代性危机,随着慢性病时代的来临,现代医学(技术主义)从无所不能滑向力不从心,技术、金钱无法抵达灵性与灵魂的视域。方法学层面,还原论屡遭质疑,情感、灵性的世界无法还原,数学(统计学)崇拜的消解,质性研究的兴起,证据主义受到挑战。叙事医学还将医患冲突的反思推到新的伦理高度,医患之间必须缔结精神共同体、情感—道德共同体,而非只是利益共同体,医患之间应该入情—入理,气顺—情投,继而神依—魂安,才能坦然承受现代医学越来越大的诊疗风险与代价。

⑥叙事医学中所指的叙事方法包括精细的阅读(精读)与反思性写作,由此重新审视医学的四对基本关系:医生与患者、医生与同事(医生)、医生与社会、医生与本我(医生职业角色与非职业角色的自我)。目的是与病中的患者实现共情,同时能不断地反思(批判性思维)、优化医生的诊疗思维、实现职业自省(涉及伦理、目的性思考),以这种开放的、自我省思的姿态来建构医生的伦理与精神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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