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试题 试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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题型:现代文阅读 题类:常考题 难易度:困难

黑龙江省大庆铁人中学2018-2019学年高二上学期语文期末考试试卷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小题。

做人

吴万夫

    东爷六十多岁了,还没有找到嫡传弟子,祖传的宝贵医学经典也就只好束之高阁,无从授业。

    东爷膝下无嗣。但小镇方圆多远的人们却对东爷赞叹至极。无论三更半夜,刮风下雨,只要喊东爷出诊,东爷从不拒绝。东爷一直抱着“吃亏是福”的态度与人交往,常常借的浅还的满。东爷从医多年,从没让人说个“孬”字。

    但东爷却遇上一件使他终身都感到耻辱的事。

    那天,下着毛毛细雨,东爷从茅山坳里深一脚浅一脚地回来,趑趄中途,碰见一条壮汉躺在田埂上,鼻翼翕动,昏厥不醒。东爷掐脉一探,得知此汉患有急性病,遂给他摆治一番,喂药扎针。俄顷,便见有一缕幽幽气息自壮汉的口鼻中徐徐呼出。

    壮汉醒过来了,却一口咬定东爷拿走了他兜里的钱。

    东爷面色苍白,结结巴巴:“我救了你,还会拿你的钱吗?”

    壮汉说:“鬼知道你打的啥主意?也许见财忘义呗!”

    东爷讷讷:“我干了一辈子医……”

    壮汉说:“干了一辈子医,就能说明你是个好人?”

    东爷语塞。情急中倒翻药箱,解开衣扣,让壮汉搜查。

    壮汉两手一摊:“哼,一人藏东西,十人难找。那可是我全家人的口粮钱哪!”

    东爷真可谓秀才遇见兵,有理说不清。东爷义愤填膺掉头便走。可是壮汉仍尾随不放。到了东爷的门诊室里又哭又嚷。

    门口围了许多人。议论纷纭。

    “东爷会干这事吗?”

    “我看未必!”

    壮汉一把鼻涕一把泪:“没有的事我能无中生有吗?人心隔肚皮,做事两不知!你能坐在他心窝里保证他没干吗?”

    人们都无话可说。

    壮汉在地上滚号不已,满身泥巴,悲恸欲绝。

    人们觉得似假又似真。

    有人开始嘀咕:“站得再稳,也有跐脚的时候啰!”有人应和:“是哩,东爷真是一时糊涂,财迷心窍哇!”

    东爷脸色乌紫,嘴唇哆嗦,一个踉跄,差点儿跌倒。

    东爷颤颤巍巍数出一百五十元毛票,交给壮汉。壮汉接过钱,磕着响头千恩万谢而去。

    东爷的形象一下子在人们的心目中坍塌了。东爷大病一场。老伴守在床头,寸步不离,日夜安慰。东爷怎么也憋不过这口气。

    第五天晌午,东爷起来了,净过手,焚了香,战战栗栗地捧出一口檀木箱盒,端着列祖列宗苦心巴巴积累下的奇丹妙方,突然老泪纵横,恸哭失声。东爷哭一声,撕一张,撕一张,哭一声。当老伴从厨房赶来劈手夺过时,厚厚的一本书,已被东爷撕烧得只剩下几页白纸。黑褐色的纸屑,宛若万花丛中的蝴蝶,在蓝幽幽的火苗上,上下起舞。

    老伴也哭了,但却无可挽回。

    东爷从此不再给人医病。

    人常说,黄金有价药无价。东爷当了一辈子医生,却未见攒下分文。

    东爷还得生活。东爷还需要钱。

    一天黄昏,东爷到镇外的草坪上散步,碰见一条误食酒糟的狗。那狗挣扎过,浑身泥垢,嘴插在一泊水凼中。

    狗虽醉死半天,尚有活的希望。狗属土命,挨地活七分。

    东爷便弯下腰,抱起狗趴在自己的膝盖上,搣成弓状,稍一用力,只听咕咚一声,一团乱七八糟的秽物,从狗嘴里天女散花样四处喷出,溅了东爷两裤管。

    醉狗醒了,狺的一声吠叫,蹿出东爷的怀抱,张皇遁去。

    那狗跑了几步远,却又停下,蹲在地上,审视东爷须臾,又主动蹭到东爷面前,卧下身子,两条前腿做作揖状,晃着尾巴,喵喵呜呜,似是感激东爷的救命之恩。东爷拍拍那狗。那狗便眼角滚下几滴浊泪,恋恋而去。

    东爷的心受到震动。

    东爷回来后决定开个门诊,专治狗病。这样也可维持生计。

    从此,不时有人到东爷的门诊给狗治病。

    狗成了小镇人们的一种时尚。豢养狗的,大多是一些有钱人家。多则三五条,少则一两只。主人走到哪儿,狗也跟到哪儿。铁链子在狗颈上哗哗啦啦抖动,满街流淌金属响声,八面威风,如过狗队。狗,有的性如狼,有的猛似虎。龇牙咧嘴,让人退避三舍,唯恐避之不及。狗主人也无形中改变了地位,天高三尺,地陷一丈,人仗狗势,狗壮人胆,横行霸道,耀武扬威。镇民们被搅得谈“狗”色变,每每碰见“蜀犬吠日”,也要哆嗦一团。

    但东爷对狗,却毫无惧色。那些被东爷治过病的狗,往往见了东爷,多远都要冲过来,摇头摆尾,舔东爷的手,上东爷的身子,亲密无间。

    人们都羡慕东爷能和狗打成一片。

(1)、下列对小说相关内容和艺术特色的分析鉴赏,不正确的一项是(    )
A、小说描写东爷救治壮汉和醉狗的情景,在内容上突出了东爷医术的高超,在结构上形成前后遥相呼应的关系。 B、壮汉死搅蛮缠,东爷有口难辨,人们无法替东爷申辩,倍感无奈,令东爷只能平白无故地蒙受见利忘义的耻辱。 C、小说末尾处详写狗如狼似虎,耀武扬威,使得镇民们谈“狗”色变,是为了衬托狗们能够识得东爷的为人本性,跟东爷亲密无间。 D、小说语言雅俗共赏,庄谐自如,整散结合,善用修辞却又不着斧凿痕迹,描写朴素自然,却又生动逼真,精练传神。
(2)、小说多处使用对比手法,请找出三处加以分析。
(3)、小说题目是“做人”,请结合全文分析一下“做人”的深刻意蕴。
举一反三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问题。

舞台

袁省梅

    一直以来,王少宏都坚信自己能成为声名卓著的二胡演奏家。

    正儿八经的音乐学院毕业,加上天赋,加上勤奋,还有童子功,他说,除了舞台,还缺什么呢?

    可是,没人给他舞台。

    他抱怨父亲,抱怨老婆孙兰。他说要是当初不回到这个鬼地方就好了。小县城,有多少人懂音乐多少人懂他的二胡呢?

    王少宏毕业那年,已经分配到了省城大剧院。可是,父亲不答应。父亲拍电报,打电话,又撵到省城要他回去。父亲说,你哥没了,你嫂子嫁了,留下三个孩子,还有我和你妈你奶,谁养?就这样,王少宏到小县城的小学做了一名音乐老师。他没有想到,就是小学老师,要做好,也不容易。校长从心里不喜欢他。谁让他的学历太高人又孤傲呢?学校里所有的演出,他都不要想参加,他给学生排练的节目也不要想上舞台。去县里电视台演出,就更没有他的份了。

    每次,他气闷地问老婆为什么时,孙兰都是静静地听着,不说话。他也不等老婆说话,就去拉二胡了。孙兰听着他滞重的二胡声,就发出一声叹息。

    小城有人带着孩子请王少宏教二胡。小城已有好几家二胡培训班。王少宏想都没想,就  拒绝了。给小孩子做启蒙老师?他不屑。一个华丽、高大的舞台一直在他的心里矗立着。过一段时间,他就往北京跑,参加那里的比赛,或者与同道者聚会。王少宏一直相信北京会有他一个舞台。钱花了不少,可王少宏也没拿回一个奖杯。孙兰说,他们不懂。王少宏勾着头,好久才说,他们说的对,我的演奏中缺了最重要的东西。孙兰说怎么会呢?王少宏摇摇头,说,你不懂。孙兰脸上暗了一层,心说,我怎么不懂呢?听你的二胡十多年了,也听你在家放的碟片十多年了。

    看着王少宏不开心,孙兰有什么办法呢?她不过是一名小学老师。她能做的,就是把观众这一角色做得加倍的合格。孙兰在逼仄的阳台土砌了个小小的台,高出地面半尺,椭圆形,还给周围挂了一层白的纱帘。风吹过,纱帘悉悉索索地轻轻晃,是有点舞台的感觉了。

    是舞台。孙兰给王少宏搭的舞台。

    孙兰把王少宏用过的二胡,一溜排的,都挂在“舞台”的墙上。孙兰叫王少宏坐到“舞台”上拉。王少宏开始不愿意,骂孙兰瞎整。况且,王少宏除了给学生上课时拉拉二胡,平日里,他已经很少拉了。说到底,心里还是别扭。孙兰却总是催他拉。孙兰给他买好烟好酒,给他说好话。孙兰说,你就是我的二胡演奏家,我要做你一生的听者。孙兰不说自己是观众,或者粉丝什么的。王少宏喜欢“听者”这个称号,当然,更喜欢孙兰这样地看重他,他就坐到他的“舞台”上,给他唯一的“听者”拉起了二胡。

    孙兰说,不管什么曲子,你都处理得那么好,是精妙绝伦。

    孙兰说,美妙的旋律在弓子的拉拉推推中,出神入化,滑着美丽的弧线,蹦跳,流淌,像云在飘,像风在扬,像花在开,简直是,太炫了!孙兰说,如果在处理时心无旁骛,人琴合一,琴曲合一,就更好了。

    听着听着,王少宏愣怔了。他没想到,孙兰,一个小学语文老师,能听懂他的二胡。王少宏抱着孙兰说,周末了,我们去黄河边,我给你拉《江河水》,水边拉琴,有水的滋润,又有辽阔天地的回旋,是再好不过的舞台了。

    孙兰说,改天吧,一会儿有几个学生来补课。

    王少宏生气了。王少宏说,你这是干嘛?家里就缺你这点钱?无趣,庸俗。

    孙兰倒不生气。孙兰说,爸的滑膜炎又犯了,医生说最好做手术……还有大侄子的婚事,小侄子的学费……王少宏不说话了。好久,王少宏说,我也带学生吧。

    孙兰不同意。孙兰说,你得潜心研习你的二胡,你的舞台不在这里。

    王少宏吱着唇,好半天,指着阳台的舞台,说,够了,有它,我觉得,挺好。

(有删改)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下列小题。

云空和尚

李伶伶

    老马下岗了。他的腿受过伤,做不了重体力活,表哥在天岩寺给他找了个打扫卫生的工作。工资虽不高,但是够给他读高中的儿子交学费,也够他和媳妇的生活了。老马很满意。

    老马是个勤快人,总是把寺院打扫得干干净净。没事的时候,老马喜欢听和尚念经。寺里会念经的和尚有三个,念得最好的是法号云空的和尚。云空和尚念的经,让人听了心里特别敞亮,凡来寺里进香的香客,都希望听到云空和尚给自己念经。

    云空和尚为人随和,容易接近,老马经常问他这样那样的问题,他从来不恼。老马很喜欢和云空和尚在一起,俩人关系也很好。

    一天,云空和尚病了,吃了几天药不见好转,只好去山下医院就医,好多天没回来。

    寺里少了云空和尚,显得很忙乱,香客多要求念经,两个和尚应付不过来。寺主一时找不到会念经的和尚,忽然想到经常和云空和尚在一起的老马,问他会不会念经?老马说,我念得不太好。寺主说,你念一段我听听。老马就念了一段。寺主听后喜出望外,说,太好了,从明天开始,你就代替云空和尚给香客念经。老马说,我又不是和尚,我不念!寺主说,谁让你当和尚了,你不用剃头,也不用穿僧袍,只是在两位师傅忙不过来时,帮着念一会儿就行。老马还是不同意。寺主说,不让你白念,念一天给你五十块钱。

    老马有点心动,因为念经的收入比他扫院子多得多。寺主见老马还在犹豫,又说,你要是不愿意念,等云空和尚病好了,你就可以不念了。

    寺主把话说到这份儿上,老马就不好再推辞了。于是从第二天起,老马学着云空和尚的样子给香客念起经来。香客竟然很喜欢老马念的经。渐渐地,来找老马念经的人越来越多。

    寺院又恢复了从前的样子,寺主很高兴。有一天闲着没事,寺主跟老马说,要不,你把头发剃了吧,我一个月给你两千。老马很生气,说,我又不是和尚,干吗剃头?!说完,不等寺主再说什么,当即回了家。

    媳妇见老马为这事生气,说老马,你可真傻,让你剃头又不是让你当和尚,天底下剃光头的男人多了,难道都是和尚?再说,咱儿子马上就要上大学了,我正愁没处张罗学费呢。老马叹了口气,又回到了寺院,把头发剃了,成了假和尚。

    云空和尚得了不治之症,老马经常下山去看他。这天老马去医院看他时,忘了换下僧袍,云空和尚见到老马,愣了一下,说,你,皈依佛门了?

    老马摸着自己的光头说,没有,我是假的,我老婆孩子都指靠我呢,我怎么能出家呢。

    云空和尚笑笑,没再说什么。

    老马说,对了,我一直想问你,你当初为什么出家啊?老马听别人说过,云空和尚出家前有老婆孩子的。云空和尚摇摇头,什么也没说。老马想,肯定是发生了什么让他伤心的事,要不然,好好的谁会出家呢。

    云空和尚日渐消瘦,他知道自己日子不多了,所以不肯再住院,执意回到山上。老马每天照顾云空和尚的饮食起居,还问他想不想见家人,云空和尚总是摇头。

    云空和尚圆寂前,把他那件最好的袈裟和那串他挂了一辈子的佛珠,还有一柜子的经书都给了老马。老马为云空和尚的离去流了很多眼泪。

    老马想好了,等儿子毕业工作后,他就不在这干了,回家享受天伦之乐去。他可不想像云空和尚似的,到最后连个送终的人都没有。

    儿子终于毕业工作了,老马很高兴。正打算回家享清福呢,媳妇来找他,说儿子想买个房子结婚用,让咱们帮筹点钱。老马说,我上哪筹去?

    媳妇说,你去寺里问问。

    老马问寺主能不能借点钱给他。寺主说,一万以内可以,多了不行。老马又问,那能不能给我涨点工资?寺主说,涨倒是能涨,不过有条件。老马问,什么条件?寺主说,你得做真和尚。老马说,我现在和真和尚有什么区别?寺主说,当然有。真和尚要守清规戒律,不能有老婆。老马说,做真和尚,一个月给多少?寺主说,五千。

    老马默默地走回家,把这事跟媳妇说了。媳妇听后,也沉默了。老马说,你要是没意见,我就去当真和尚了。媳妇就哭了。老马说,你别哭,我还能还俗的。媳妇说,我等你,我一定等你。

    老马和媳妇离了婚,在头顶烧了戒疤,成了真和尚。那天老马第一次穿上云空和尚送给他的那件袈裟,戴上了云空和尚送给他的那串佛珠,大家都说,老马的身形和气度,俨然另一个云空和尚。

    老马每天念经诵佛,但他心里仍想着老婆孩子。有一天,他隐隐地听说他老婆在和一个胖男人来往。他不信,回到他原来的家一看,果然看见了他不想看见的一幕。那一刻,老马心痛不已,万念俱灰。

    不知过了多久,一个女人和一个年轻人来到天岩寺找老马。老马面对他昔日挚爱的妻儿,像不认识似的。凝视很久后,只说了一句话:贫僧法号云空。

(摘自《世界微型小说选刊》)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下面小题。

搪瓷缸里的温情岁月

梅寒

    第一次与他见面时,他的手上就捧着那只白色的搪瓷缸。一屋子的亲朋好友,都用着晶莹剔透的玻璃茶杯,只有他,捧着那个破旧的搪瓷缸,悠然地呷着里面热气腾腾的红茶。那实在是一只很不成样的搪瓷缸了,杯体已摔得坑坑洼洼,上面的红漆小字也磨得模糊一片而看不清字迹,常年的茶渍,已把搪瓷缸里面染成浓浓的茶色,看不到一点白颜色。

    他却当宝贝一样,天天缸不离手。吃饭前用它来温酒,喝完酒又用它来泡茶。日复一日,年复一年,那只搪瓷缸的年龄就比他最大的孩子——我老公的年纪还大了。一只茶缸竟然用了三十年,想想都觉得让人不可思议。

    那日我心血来潮,一个人跑到外面去买了一只上好的保健杯回来,打算悄悄把他手上的那只破旧搪瓷缸换掉,却被他发现了。

    杯子没换成,却意外地换回一段故事,一段他和婆婆以及那只搪瓷缸的故事。

    春日午后,门前月台上,暖洋洋的太阳底下,他捧着一大搪瓷缸热气腾腾的红茶边喝边聊,婆婆戴着老花镜,正一针一线缝补着他的一件旧衣。他的目光悠悠,已穿过岁月的重重山水,重新回到那年那月……

    那只搪瓷缸是他进矿第二年,矿上发给他的奖品,那一年,她还同他一样健壮年轻。那时家里经济状况还很不好,那只搪瓷缸就成了家里最体面的一件用具。那种体面,却只属于常年在地下劳作的他。每次,一身煤粉一身疲倦的他钻出矿井时,她一定会准时捧着那只搪瓷缸笑嘻嘻地守在那里。那只搪瓷缸,五冬六夏,盛放的内容始终不变,总是热气腾腾的白开水。她说,刚从井下上来的人,最需要的就是那杯热乎乎的暖胃的水。其实,矿上一直供应热开水的,盛水的保温桶就在离井口不远的地方……

    “你们不知道,你妈她年轻的时候,可是出了名的胆小。可自从开始天天去给我送水,那胆子就越来越大了。那时候,从咱家到矿上,要走二十多分钟,中间是一片乱石岗子坟地,埋了不知多少被矿井吞了命的人……那时家里没有钟表,天不亮你妈就提前醒了,顶着星星就往矿上走,为的是我一上来就能看见她,就能喝上热乎乎的水……也真难为她了,一送就是几十年哪……一杯热水送上去,任是谁都可能轻易做到,可要把那一杯热水持续不断、风雨无阻地送几十年,能如此做的,可能也就你妈……”公公呷一口茶,扭头看婆婆,满眼里都是笑意温情。婆婆不抬头,脸却微微红了:“陈谷子烂芝麻的事儿,也跟孩子们提……”

    “不提怎么行,不提他们怎么知道?这只搪瓷缸,可是给咱家立下汗马功劳的。什么东西都能丢,它可不能丢。”再呷一口茶,公公的目光就落到那只伤痕累累的搪瓷缸上。眼眸里,是与他看婆婆时一样的温情脉脉。

    “其实,那时候,要是单纯为了去给你送那口热水,还真的没那个必要。我就是不放心你,每次你下井,我这颗心都得提起来,在井口上,看着你黑头黑脸地从井下升上来,我这颗心才又放回去。我就是想去看看你,让你知道井上还有人牵挂着你……”

    “嘿嘿,我知道,我一直知道呢。每次在井口上看到你,我都跟自己说,明天早上,这个人还来给我送热水,我不能让她扑空……”话说至此,公公的眼圈儿已微微地红了。

    在矿井下工作的人都知道,他们每天其实就是在阎罗殿门口转悠。从下到矿井里的那一刻起,他们就把一只脚迈进了阎罗殿里。那卑贱的生命,就不再单单属于他自己。在那个岗位上做了几十年,公公也曾经历了大大小小几十次险情。他曾眼睁睁地看着一个个早上还鲜活的生命瞬间就被黑色的巨浪吞没……他自己也曾被困井下,整整七天,他不吃不喝,竟然奇迹般的生还……

    “那一次,要不是想着你妈天天在井口上抱着个搪瓷缸在等啊盼啊,我可能真的就放弃了,估计阎罗地府里的日子也不过就那样子了……”

    “是,那次可真快把我吓死了……”

    听着两位老人你一言我一语,将那一段岁月轻轻铺展在我们面前,再去看公公手上那只古旧的搪瓷缸,一股轻柔的风,就从心间轻轻掠过。

    “执子之手,与子偕老”,爱,原来并不需要怎样的轰轰烈烈。一只小小的搪瓷缸,就装下了所有的爱和温情的岁月。

(选自《当代微型小说精选》)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下面小题。

奖状

杜秋平

    到西部贫困的山区后,我的脾气变得越发的坏了。其实早先我已经意识到这里条件的恶劣了,但未曾想到竟是如此之差。要不是来西部支教对我们这些大学生来说有许多优惠政策,我想我是不会来的。

    总算熬过了多半年的时间,再没多久就可以回去了,离开这里的艰难与困苦。寒风吹着四面透风的破旧教室,我的心冰凉冰凉的;但是看到学生们天真的小脸、单薄的衣衫、带着冻疮的手指,我的心突然有些愧疚。我是有些对不起他们的,他们是多么希望我能多呆些时间,甚至希望我能长久地留下来。可我呢,却一直想着回到大城市去。我鼻子酸酸的。我想起夏日里学生们给我带来家里舍不得吃的瓜果,他们真诚地捧到我的面前微笑着说,老师,你吃你吃嘛。我想起冬日里他们还用带着冻疮的小手捧起我的大手给我往手上哈暖气,把温暖一直送到我的心里。

    可我终究没有太高的觉悟,我还是盼着回去。我强打着精神,继续一日日给孩子们上课,心里却在盘算着回去的日程。

    学生们都很听话,特别是那些家庭特别贫困的学生,事实上这里多半是贫困的学生。学生们成绩还不错,他们也很上进,每每考试,他们最大的愿望就是可以获得奖状。是的,奖状,他们拿回家后会得到父母的夸奖,把奖状小心翼翼地、庄重地贴在墙上,这就是全家的荣誉啊。虽然学校连奖品都买不起,但小小的、单薄的一张奖状就足以让他们感觉无上的光荣。小强子得到过奖状,他高兴地跳过;小霞也得到过,她高兴得连流出的鼻涕也忘了擦。小娜得到的最多,她有一双天真而智慧的眼睛:不怎么爱说话,笑得也很少,但领到奖状的那刻她总是微笑着的,冲着我微笑

    我组织完考试,决定过几天就离开。学生们提前知道我要离开的消息,都显得闷闷不乐,他们用祈求的眼神看着我,轻轻牵着我的衣角嘟囔着小嘴舍不得离开我。上完最后一节课,我认真注视着每个学生,希望能记住他们每张可爱的面孔。可是我却发现小娜没有来。我一下子心里怪怪的,紧接着是焦虑和担忧,莫不是山路艰难出什么事了?今天连学校的领导都在教室里,村民也拥挤在窗子外面。他们都不希望我离开,但今天他们又是诚心来为我送行的。我的脸开始有些涨红,应该是羞愧。你看,连小娜都不愿意来给我送行了。

    我正疑惑间,校长已经走到我的面前,他手里捧着一张很大的鲜红的奖状:“杜老师,你看,你要走。我们也没什么好送的,这张奖状是我们送给您的。感谢您给我们山区做出的贡献!”老校长面带皱纹的脸上写满真诚。

    我深深向他们鞠了一躬,眼里止不住落下泪来。我手捧奖状,看着上面“支教模范”的字样,又一阵愧疚之情涌上来。我突然想到了什么,我于是问校长,小娜为啥没来啊?校长居然说小娜可能以后不来上学了。是她父母不想让她再念下去了。

    我的心被重重地一击——这么刻苦、学习又很好的学生怎么能不上学呢!

    我必须在我离开前去趟小娜家,劝说他的父母,再穷也得让孩子上学呀。我望着蜿蜒曲折的山路,决意要去看看小娜。

    走了个把小时的山路才赶到小娜家。真难以想象,她每天那么早就可以赶到学校。我擦擦脸上的汗,刚要敲门,里面的吵闹声早已传出来,小娜哭喊的声音也传出来。父母一定在打她。

    我急忙推开门,她母亲正一手拿着木棒,一手拉着小娜。我急忙跑过去夺过木棒,把小娜揽在怀里。“别打了,小娜学习很用功,为什么不让她上学,还要打她!”我气愤地瞪着她母亲。

    “是杜老师啊,你不知道,她这娃以前学习还用功,可这回一定是在学校没好好学习。你看,你看,”小娜母亲用手指指墙壁——那上面满是鲜红的奖状,“以前回回都得奖状,可这次呢,居然没得奖状!我们大人辛苦供孩子上学容易吗!”

    我的心一颤,一股更大的痛苦涌上来,我似乎感觉天昏地暗。事实上这次是怪我啊。我只顾早点回家,居然,居然忘记了评三好生,忘记了给孩子们发奖状。小娜是应该得奖状的!

    我流着眼泪对她们说:“都怪我,是我的错……”

    第二天,我把买好的火车票退了,我决定在这里多呆一年。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各题。

丁大厨

金泓

    “爸,你就出山一回吧,否则,我怎么买房子啊?”儿子丁盛说。

    “老丁,不是我说你,上个电视节目有这么难吗?咱们家那点存款,离买新房还悬空八只脚呢!”老婆梅阿姨叹着气。

    丁大厨看看他俩,又摸摸早磨掉了黑漆的椅子,瞧瞧被烟火熏得发黑的白墙,墙上挂着丁大厨与著名评弹演员老顾、著名画家老章的合影。他掏出一包皱巴巴的“红双喜”香烟,抽出一根,点燃了,猛吸了几口,说话了:“豁出去了。为了盛盛,参加!”

    丁大厨决定参加的是电视台搞的民间厨艺达人秀,年度总冠军可以赢取房地产商赞助的一套新房。丁大厨退休前只是一家单位食堂的烧菜师傅,他的师父倒曾在松鹤楼、得月楼等著名餐馆里当过厨师,他也得了些真传。过年的时候,桃花坞的木刻年画张贴在木门上,苏式红灯笼高挂在门口,客厅里高朋满座热热闹闹,丁大厨一个人在厨房里煎炒烹炸焖溜熬炖,也不觉得累。凡是到过丁大厨家的亲戚朋友,无不夸他的苏帮菜地道,味道好。

    丁大厨报了名就后悔了。万一自己烧的菜不被评委认可,一世英名可就毁了。想了半天.他想不出好法子.便把小舅子梅教授请来喝酒。梅教授啜了一口丁大厨泡的青梅酒后,缓缓道:“现在饭店里的苏帮菜已经不正宗了,你只有返璞归真,烧最最正宗的苏帮菜,才有机会获胜。”丁大厨笑了:“不瞒你说,我只会烧苏帮菜,其他的,我也不太会。”梅教授说果真如此,便已成功一半。

    丁大厨又问梅教授烧哪个菜。梅教授问“苏”字的繁体字怎么写,丁大厨说草头下面一个鱼一个禾。梅教授激动地拍了下桌子道:“没有鱼没有米,就不是苏州了。如今烧菜,自然是烧鱼啦!”

    比赛倒也顺利,丁大厨凭借一道“火夹鳜鱼”拿了周冠军,又凭着一道“红烧划水”拿了月冠军,接下来便是漫长的等待。丁大厨依旧侍弄侍弄花草,喝喝老酒听听评弹,偶尔给上门的朋友做几个菜。

    年度总冠军比赛那天,除了自家亲戚,老顾、老章都亲临现场为丁大厨加油,引得人群一阵激动。丁大厨准备烧“松鼠桂鱼”,这道菜是苏帮莱的经典名菜,丁大厨的师父得过名家真传,也是丁大厨的拿手绝活。可当他去取鱼时傻眼了,定好的鳜鱼变成了鲈鱼。他立刻找到主持人说明情况,主持人一听也目瞪口呆,不知所措。丁大厨急忙跑下台想叫儿子去换鱼,但时间明显已经来不及了。这时,一旁的老顾说:“老丁啊,你也别着急,我们苏州老话不是说‘甜中意,成欢喜’吗?鳜鱼也好鲈鱼也好,都是鱼,只要年年有鱼,日子就好过……”

    丁大厨点头笑了笑,返回到了台上。看着盆里悠游的鲈鱼,想到烧菜的快活逍遥,他从容地开始操作起来……

    轮到丁大厨介绍自己的菜了,原来他烹制的是“清蒸鲈鱼”。底下有观众发出了嘘声。因为这道菜简单易行,堪称家常菜。他让评委尝尝味道,评委说,这“清蒸鲈鱼”做得太妙了。鱼的味道酸甜苦辣成都有,似乎用了特殊的调汁,太与众不同了。丁大厨缓缓道:“这便是家乡的味道。亲人朋友离世了谓之酸,大家一起喝酒聊天谓之甜,朋友远离家乡谓之苦,生活艰辛谓之辣,说点风趣的话谓之成。我做的这道‘清蒸鲈鱼’,好多朋友都品尝过。我有位画家朋友老章,曾经到外国去打拼,但是有一天,他说忽然想吃我烧的鲈鱼,于是就回来了,现在他就在现场。” , 观众们的视线都投向老章,他立刻站起来,向丁大厨鼓掌致意。

    现场随即响起了热烈的掌声。

主持人宣布得分时,丁大厨的后援团开始紧张了,台上的丁大厨倒是一脸坦然。分数出来,丁大厨以0.1分之差屈居亚军,获得了十万元的奖励。

回到家,在老顾的评弹声里,丁大厨啜了口老酒,呵呵笑道:“我爸在世时,曾与我说过一副对联:山水花竹,无恒主人,得闲便是主人:富贵贫贱,总难称意,知足便是称意。能拿到亚军,还有十万元奖金,我已经很知足了。过几天,让盛盛拿着这钱去付个首付,房子小一点没关系,够住就行。”

    老章举起了酒杯,说:“丁大厨不愧是丁大厨。干杯!”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各题。

出纳

岺燮钧

    周嘉根是社办厂里的老会计,起先做的是出纳。

    周嘉根瘦高,能被一阵风吹倒。他吃鱼嫌腥,放了生姜、黄酒,吃的时候还要闻一闻。在鱼肚子边挑一筷,夹点鱼肉沫子,放到嘴边尝一尝,就算是吃过了。偶然夹一整块鱼肉,近着眼,把大刺拔了,细刺也拔了,进嘴前再端详一番,才放到舌头上,细细地抿着,半晌才下去。

    周嘉根太瘦了,像芦柴棒。有一时,时兴乔其纱,老婆给他做了一件短袖。他不喜欢,嫌乔其纱太薄,肋骨都印出来了。老婆直摇头:只有你这种奇人,大热天的还嫌衣裳薄!他出门,都穿得熨熨帖帖的,都是自己熨的。有一回老婆帮他熨,他嫌裤缝不直,又重熨。

    他出门是一辆老凤凰,老凤凰骑了很多年了。若有一个螺帽松了,必得整辆车都拧拧。别人家的车都是锈迹斑斑,只有他的老凤凰一泥不沾,链条上的润滑油滋滋润润的。他出门必问老婆门关紧了吗?钥匙有没有多旋几下?只一次,骑出了半里路,他又问老婆,老婆犹豫了一下。他一路念叨,又骑了半里,结果还是回来了。

    他做出纳,管的是钱粮。所谓钱粮,是工资和饭票。每个月的工资都得从他手上过。他不是现数的,必得一份份码好,装进信封,写上名字和数目。不多也不少,他才觉得心安。

    一天临下班时,他收拾钱粮,饭票是对的,但钱多了十块。他细细想,今天有哪些人来过饭票,是不是谁多给了?不由得自言自语:咋钱多了?对面的老会计笑笑,多总比少好,说不定漏记了。他笑笑:那倒也是。可是心里总过不去。晚上吃饭,碗也不拿,筷也不拔。老婆见他痴痴的,问他咋的,他只说多了钱。老婆嘀咕:我还以为少了……

    第二天到了厂里,他若有所待。遇到张三,张三向他笑笑,他想问:昨天买饭票是不是多给钱了?他心里问了,但嘴只嗫嚅了一下,没说出口。去食堂吃饭,他边吃边看,耳朵探测着,看李四是否在说钱少了。他还特意去各个车间转了转,大家都问的是工资什么时候发。那这十块钱到底怎么多出来的?以前也有过,但过一会就明白了。这一回,还是糊涂账。发呆时,老会计说,那就算了。他想,怎么算呢?这十块钱,算是公家的,还是私人的?老会计说:你先放着,万一有错失的时候,可以抵上去,我做出纳的时候,也有小零小碎的。他“哦”了下,但还是有点生气。生谁的气?生自己的气。他自做出纳以来,都是清清楚楚干干净净的。

    回到家,老婆正在煎鱼。“买什么鱼!”“你不吃,我们会吃。”老婆懒得理他。他把老凤凰推到门口擦洗。老婆把鱼搬到桌上,瞟了他一眼:又没脏,擦什么擦。他也不睬她,自把覆水板拆下来,用刷子刷。老婆拿了碗筷走过来:覆水板本来就是挡泥巴的,你洗那么干净干吗!

    这时,儿子满脸汗水的冲进来,老婆一把攥住他:臭小子钱呢?儿子惊诧:什么钱?老婆道:这学期学校里结算下来多的钱啊,不是有十块五毛吗?儿子说,我给我爹了啊。周嘉根喝道:乱说,哪里给我了?儿子擦擦脸:我本来想给你的,你不在,我就拉开抽屉把十块钱放里面了,五毛钱买了吃的了。

    周嘉根走过来,板着脸道:晚饭不用吃了。他一把掀掉儿子的椅子,让儿子站门外去。老婆纳闷:他到底把钱交给你了没有?周嘉根冷着脸道:出纳的抽屉是小孩子可以随便抽的吗?老婆劝道:又没少钱,你干吗这样!周嘉根恶声恶气道:为了这多出的十块钱,你可知道我花了多少心思?出纳,你以为多了是好事啊?!老婆“哼”了一下,自管把儿子拉回来。他厉声喝道:以后再到厂里去,我打断你的腿。推开碗盏,站起来,不吃了。

    老婆知道他脾气,也不睬他。等到要收拾饭桌时,看见他在里间熨裤脚管,嚷了句:饭还吃不吃?兀自洗碗去了。

(摘自《宁波日报》2017年8月8日有删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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