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题

试题 试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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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题型:现代文阅读 题类:常考题 难易度:困难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下列小题。

    心的方向,无穷无尽

        ①此刻,目光所及的广阔视域里,众多植物茁壮茂盛,一派浓郁恣肆的碧绿,喷吐着生命的活力。这里是兴隆热带植物园,位于海南万宁。眼前这些树木花卉,让我的思绪飞向三十年前,我到过的西双版纳热带植物园。两个植物园中的植物大多无异,但相互之间的直线距离就有两千多公里。两地之间海陆阻隔,江河纵横,山脉连绵,然而想象能够消弭阻隔,就像我此刻的体验。在意识的调遣下,距离不复存在,方向随意掌控。意念起动时,即使远在天涯,却可以迅疾地化为近在咫尺。

        ②在华北平原长大的我,十几岁时把小桥流水的江南,当成心目中最初的远方。我想象那里的天空和土地,河流和植物,那里的人们和他们的生活。数年后,当我初次踏上那里的土地时,却分明有一种旧地重游的感觉——脑海中无数次的描画勾勒,已经让想象无限接近于真实。后来,陕北高原成为我新的向往。随着年龄和经历的增加,曾经的虚幻变作真实,陌生成为熟悉,然而向往也会同步扩展,没有停歇。远方永远存在,在东西南北的各个方向。目光尽头的地平线,不过是一个新的起点。一个声音呼唤着:出发吧,把灵魂朝着天空敞开,把脚步印在永远向前方伸延的大地上。

        ③有许多年了,我最喜欢做的一件事情,是在某个清静的时辰,展开一本中国地图册,确定其上的一个或几个地点,放飞思绪。意念抵达之处,多是我曾经留下足迹的地方。神凝气定之时,我分明看到,一幕幕画面穿越时光和距离,翩然闪现。那是长白山下小镇外的原始森林,脚步踩在厚重松软的腐殖土上,松脂的清香、铃兰花的馥郁伴着鸟儿的鸣叫扑面而来;是浙东南永嘉群峰环抱中的楠溪江,用千百条清澈澄碧的溪水,用奇岩、飞瀑、深潭、古村和老街,打造出了三百里山水画廊。有时候,借助资料和图片,我也会把目光投向某个向往已久而尚未遂愿的地方。我想象青海三江源头的浩瀚壮丽,西藏纳木措圣湖边飘扬的经幡;想象大凉山满山遍野的金黄色苦荞麦,大兴安岭深处以驯鹿和猎狗为伴的鄂伦春人家。甚至仅仅是想象,就能够带来一种惬意的慰藉。

        ④这些已经去过或将去到的地方,被造化赋予了各自的美质。壮丽,秀美,辽阔,幽深,雄奇,朴拙……美的形态千变万化,繁复多姿。但对于我来说,初次遭逢这些景物,都是一种感动,一种震颤,一道划过灵魂的闪电;而过后,则是一遍遍地回想,在回想中沉醉,在沉醉中升起新的梦想。

        ⑤让我记述一次这样的闪电和震颤,它曾让我此生难忘。那是二十多年前,一次在新疆大地上的行旅。是在天山北麓,汽车穿越连绵交错的农田和林带,即将驶入浩瀚无垠的千里戈壁。就在它的边缘,神话一样,眼前突然闪现出一望无际的向日葵,至少有几十万株吧,茎秆高大粗壮,花盘饱满圆润,花瓣金黄耀眼。它们齐齐地绽放,一片汪洋灿烂,仿佛色彩的爆炸和燃烧。在片刻的惊骇后,我觉察到眼眶中盈满了泪水。不用感到难为情吧!眼泪是一种验证,是灵魂和情感尚且丰盈饱满的体现。而此时此地,它是在强烈地证明着风景的大美。这些在当地都是最普通的风景,普通到无人关注,却让我镂心刻骨。因为平凡而普遍,它们更能够反映此地的自然之美的本质,也更能够和孕育于风土之中的普遍精神建立起一种关联。

        ⑥只要倾心相与,你就能够听到每一处大自然的心跳声,捕捉到它丰富而微妙的表情变化。每一个地方,它们的天气和地貌,植被和物候,天地之间诸种元素的组合,构成了各自独特的声息色彩。而所有这些地方连接和伸展开去,便是一片大地的整体。久久凝视那一幅雄鸡形状的版图上,那些你亲近过的地方,一种情感会在心中诞生和积聚。那是一种与这片土地血肉关联、休戚与共的情感,当它们生发激荡时,有着砭骨入髓一般的尖锐和确凿。你正是从这里,从一草一木,从一峰一壑,建立起对一片国土的感情。家国之爱是最为具象的情感,自然风物是最为直接和具体的体现。这样你就会明白,前人何以会用桑梓来指代故乡。

        ⑦“胡马依北风,越鸟巢南枝”,因为那个方向,分别是它们的家园所在。每个人的家园之感,都诞生于某一片具体的土地,而家国同构,无数家园的连接,便垒砌起了整个国度的根基。这种对于土地的感情,真实而有力,远胜过一些抽象浮泛的口号和理论。所以这样的歌词才能够被传唱几十年:“长江长城,黄山黄河,在我心中重千斤。”甚至一种最为深切的哀痛和悲愤,也可以经由风光和自然来获得寄托。在敌寇铁蹄践踏、国土沦丧、百姓流离的黯淡日子里,诗人戴望舒这样写道:“我/用残损的手掌摸索/这广大的土地:这一角/已变成灰烬,那一角/只是血和泥;这一片湖/该是我的家乡……”在山川大地之间,祖国的理念清晰而坚实。

        ⑧让脚步跟随着目光,让诗意陪伴着向往。行走中,远方化为眼前,异乡变成家乡,“无端更渡桑干水,却望并州是故乡”。每当脚步踏上一个新的地方,都是把家园的界限向外扩展。而所有的家乡,它们的名字的组合,就形象地描画出了一个国家的名字,成为对它的标注和阐释。在被这个名字覆盖和庇护的一大片土地上,我们诞生和成长,爱恋和死亡。

        ⑨心的方向,指向的是祖国大地上的江河湖海,高山平原,一种无边无际的美丽。心的方向,朝着四面八方,无穷无尽。

    (取材于彭程同名散文)

    (1)下列对文章内容的理解,不正确的一项是(    )
    A . 写兴隆与西双版纳两个热带植物园的距离遥远,是为了表现调遣意识不受距离的限制。 B . 作者年幼时把江南当成心中的远方,即使未曾去过,无数次想象已让江南成为旧相识。 C . 远方并不是唯一的,也不是固定不变的地方,随着陌生变为熟悉,远方不断地向外延伸。 D . 对去过的地方,作者在回忆中重温美好,对没去过的地方,只能借助资料和图片获得慰藉。
    【答案】
    (2)文章①至⑤段使用第一人称“我”,第⑥段改用第二人称“你”。请简要分析作者这样写的用意。
    【答案】
    (3)本文的题目“心的方向,无穷无尽”有哪些含义?
    【答案】
    【考点】
    【解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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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举一反三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文后各题。

    粉墨人生

    韩静霆

        ①那些天,画戏曲人物,着了魔。白天,执笔如同使剑,左右开弓,有时候,咿咿呀呀地边画边唱,管他有调无调,吼得出汗便好。到了夜里,蘸满色彩的笔放下了,人虽然像僵尸一般在床上睡着,白天画的那些戏曲人物却全来了。咱不知从哪儿弄了个“令箭”,举着,喊叫着在戏曲人物队列中间穿行。最后的结果是“扑通”一声,我摔到了床下边,眼眶磕青了,牙床磕破了,流着血,原来是梦。戏曲人物画就是这么让你美,美个死;伤你也伤得狠,让你流了血、挂着彩。

        ②我从小就和戏曲结缘了。小小的戏园子是摄魂夺魄的地方。我经常趴在那个后台的小窗户往里面瞧,看那些化完妆的和没化完妆的红脸、白脸、黑脸、花脸来来去去。最让我醉心的就是他们那个扑脸的香粉。演员们画好了眉眼,定妆时拿粉去扑。香粉在后台飘起来,让眼前一切真实的人和道具变得虚幻,都飘到了半空。

        ③在后台趴窗户看到了同班一个姓郝的同学,他的父亲在地方戏院门口检票,我就想办法去巴结这个同学。有时候他父亲不在那儿检票,我就往里闯。有一次帽子被人家抓去了,但是人却留到戏园子那个最黑的角落里,足足看了半场戏,过了半场瘾。

        ④我绝对是那些二人转演员的铁杆粉丝。他们的唱功、他们的绝活和灵活多变的表演方式,包括和观众密不可分的插科打诨,都让我倾倒。他们是真真正正的“角儿”。他们的名字,像姓李的三姐妹一一梦霞、彩霞、晓霞,我永远不会忘记。二人转有“九腔十八调”,音乐是非常复杂的,具有现代戏剧的最前卫的观念和特色,要观众和舞台有一种间离感。两个演员在台上,说说笑笑,忽然那边一说“去拿弦子吧”,这就开始动弦子了,开始唱了,唱一段又说上了。演员在说书人和角色中间转换,那种观剧的亲切感是让人迷醉的。

        ⑤后来,我和郝同学决心自己拥有乐器,我们便一起到成人干活的工地上去做小工,挖土方啊、挑土啊,干了整整七天,弄得灰头土脸,每人挣了六块四毛四。我一辈子也不会忘记如此这般“巨大”数目的人民币给我们带来的喜悦!我们一人买了一个龙头的破二胡,一人买了一支笛子,迫不及待地在街边上就吱扭吱扭地拉起二胡,开始了我们的音乐之旅!

        ⑥等我学会拉琴之后,地方戏院邀请我跟他们一起去演出。坐在他们那个骡马大车上,非常骄傲地和演员们坐在一起。那时候,在村,在冬天,常常就在老乡的炕头上演,炕,沿下边儿全都是观众,那种土味儿、葱花味儿、旱烟味儿浓浓的。演出结束了,老乡甚至会杀猪宰羊款待我们。热腾腾的猪肉粉条儿盛一满碗,我用两只手捧着,太香了!辣辣的高粱小烧锅酒,连我这小孩子也得抿上一口,真开心。而它更重要的恩惠和好处,是在我的血液里注入了一种东西叫作民间艺术、民族艺术。

        ⑦地方戏院和地方戏,把我和郝同学黏在一起。可就在那些无忧无虑的日子里,灾祸不期而至。大概是因为郝同学生得一副讨女生喜欢的小白脸儿吧,一日放学,我们班几个大个儿的同学纠集了一帮人,喊着让我闪开,我回头还没醒过神儿来,雨点儿一般的砖头就砸向郝同学了,追着打他。我呆呆地站在路上,浑身发抖,觉得冷。这一番砖头和叫骂让我第一次意识到,原来人生还有这么残酷和丑恶的东西。后来,郝同学退学了,到地方戏院去学习操琴。最后他成了我们那个城市的地方剧院院长。他的爱人是我们那个地方最漂亮的、最好的地方戏演员。地方戏慷慨地给了郝同学一个好生活。我呢,几经周折,考进了中央音乐学院,开始了音乐人生。

        ⑧后来的生活就像一部连本儿的大戏,一幕一幕地拉开。我的老伴儿陪我走过了五十多年,她常常感叹人生如戏,戏如人生。只可惜,再也不容易找到童年趴戏园子窗台那种如梦如幻、如痴如醉的感觉了,老花的眼睛是不是也磨出了老茧?老家的旧房院落和地方戏园子全都铲光了。今年母亲病逝,我回家奔丧,真正又成了一个孤儿……

        ⑨我幸运地找到了一把让重年复活的钥匙,这就是画戏。我把戏曲人物纠集到我的画作里,他们给我带来一种很美好的想象和追忆,调动起我对艺术和人生的这样一种爱、一种融入。或许唯有如此,我才可能回到趴地方戏园子小窗户的年代,回到从少年开始的粉墨人生。

    (选自2015年11期《散文选刊·下半月》,有删节)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下面小题。

    黄土地的困惑

    王承晶

        爹在电话里一遍遍絮叨着农村的好形势,好政策。好像农村的土地里到处埋着好多的金子。爹的话像挠痒痒的挠子撩拨着海子的心。

        “海子,外面的工不好打,干脆回家种地吧。”爹的语气坚定中带些催促。

        “爹,我不想种地,种地有啥好,起早贪黑的,一年到头没个安宁。”海子说这话时带着商量的口气,“爹,我在这边也给你找了个活儿,在工地上看门,一个月六百。”

        电话线像根抻直的绳子,一头是爹,一头是海子。渐渐的,海子感觉有些力不从心了。

        爹的劲头很足:“我不去,混小子,你出去打工几年了,家里也没见你挣几分钱回来,你也老大不小了,该找个媳妇了……”

        这句话点了海子的穴,爹用一根细细的电话线把儿子从几千里外的地方拽回了家。

        海子向老板辞职,说要回家种地。老板很痛快地答应了,算清了钱。老板留了话,什么时候想回来,随时欢迎。老板看中的是海子的诚实和肯干。

        其实,海子在那里也挣不到多少钱,除去吃喝拉撒,所剩无几。但对于没有文凭的民工来说,能按时发钱,不拖不欠就不错了。

        爹让海子回去就是想有个帮手,种地可是力气活,爹上年纪了,身体不怎么壮实了,眼看着地里的希望却心有余而力不足了。

        海子扛着铺盖卷儿回家的时候正是秋天。农村的秋天就是地里淘金的日子,像城里开工资的月底,一年的血汗全押在这个时候开盘。

        海子和爹起早贪黑,泥里土里忙活了个把月,院子里就像女人怀孕的肚子——鼓鼓的,有了希望。

        雨,常在晚上淋湿庄户人的心。当一阵劈哩啪啦的响声鼓荡着耳膜时,海子早就筋疲力尽地打着响鼾进入了梦乡。

        院子里响起爹一个人扯塑料布的声音,搅和着全村的狗吠。

        海子迷迷糊糊地听见了,却懒得起来,一整天的劳累,浑身像散了架的破车,管它呢,反正有爹。

        爹可是老庄户,爹没人靠,他知道忙活了大半年,淋了雨什么都不是,到头来,白忙。所以再苦再累也要盖。

        爹一个人扯不过来,就故意弄出点响动,却不见海子起身,也只好作罢。爹早就习惯了,每晚只睡几个钟头,可即使是这样,心里还不踏实。

        终于,田里所有值钱的东西全部搬回院子里了。爹的脸上绽开了笑的模样。

        爹打了一桶酒,和海子就着半生不熟的花生米乐呵呵地滋溜起来,细长的烟袋杆偶尔还会在手心里翻上几个跟头。

        等到有商贩举着电动喇叭满大街地吆喝着收购价格时,爹把眼瞪得老大,嘴也张得老大。矮瘦身板的爹愣愣地定格在那里老半天。当然,这个姿势不是爹一个人的专利,全村的人都伸长了脖子打听着、议论着。

        大局已定,再等再靠也无回天之力,最后还是一狠心——卖!

        看着满院的收成只换取了几张皱巴巴的大票,取下墙壁上种地开支的账本,算算,除了化肥,农药,地膜,种子……

        爹那长长的烟杆里就不停地冒着闷烟,半晌无语。

        海子不解地问爹:“种地不是还行吗?”

        爹无语,朝鞋底磕一下烟锅恨恨地说:“真是想不到,今年的花生这么不值钱,去年还三块多一斤,怎么今年就……”

        正中八仙桌上的黑白电视里,一个端庄的女人正在播着本地新闻:“本台消息,时下正是农民朋友欢天喜地的季节,我县抓机遇促发展,谋求利益创新篇。下面请听我县种粮大户的发财经……”

        海子正津津有味地看着。爹伸出一根手指啪地关上了电视。

        海子打了个饱隔问:“爹,什么时候再耕地?”

        爹又点上一锅烟吸一口,吐出一句话:“化肥那么贵,还种个屁,唉!今年算是白忙活了。”

        屋里只有烟丝滋滋地燃烧。

        隔天,海子扛了两个铺盖卷儿,脚步坚定地出村。后面跟了拎根烟杆的爹,不是回头望望身后的黄土,一副眷恋的样子。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下列小题。

    最后的山

        我天生喜欢山,却没去过几座名山。面对长白山的时候,我既想走进它,又怕走进它。想走进它,是因为它是我心灵的图腾;怕走进它,是因为深深的敬畏。

        雨在这里格外密集。我已在白山市听它喧嚣了三天,每天打着伞在大街上乱走。那个城市让我记忆深刻的是一座专门卖山货的大厦,里面有长白山的蘑菇、蕨菜、榛子、雉鸡、熊胆、人参,还有许多我叫不出名字的山珍。我有半天时间待在那里,它包罗万象,像把长白山撕碎了,一块一块、一丝一缕地摆放在商贩的柜台上。我闻到了长白山浓郁的体香。

        大雨骤停,我们开始上山。从长白山西麓的入口,走进长白山最原始的那一部分,我第一次知道了什么叫原始森林。它是树编织的自然之初的混沌状态,以古老和沉默,制造出一种令人眩惑的悲剧氛围。我看见,每一棵树的面孔,都沧桑欲语。每一棵树的身上,都长满了苔藓,披挂着如网的荆藤,却将岁月的负荷一轮一轮盘旋在心里。有的死去了仍英雄般地站着,枝已枯黄了还是那么美。它们是为原始森林做最后的支撑,为活着的树分担霜和雨。

        车子在旷古的寂静中盘旋着上升。山的神秘愈加浓重,氤氲如梦,迷茫若仙。一位画家朋友告诉过我,在长白山,海拔不同树也不同,背包里的油彩不够用。我以为他是艺术家的夸张。但当我的脚、我的目光真正抵达这里,才知长白山隐藏了一幅从温带到极地几千公里长的巨大画卷,在这个倒悬的画面里,自下而上呈现出如四季一样截然不同的自然景观。如同艺术大师的杰作,长白山是如此美丽。

        然而,凝望长白山山顶的时候,所有人都仿佛被魔或仙引领到一个不可知的所在。目光所及,多是无遮无拦的旷野秃丘。长白山并不是一路都有树,原始的长白山到了高处,已如一只被摘净了毛的公鸡,只剩下一个英俊而孤独的冠了。记得在来的路上,曾看见一大片刚刚倒塌的原始森林。既然数百年的生长能被一场飓风毁于一旦,人类只能眼看着它们一点一点枯朽腐烂,那么,长白山山顶这最后的雄冠,也可能会在某一个时刻化为乌有。树的生命是脆弱的,森林并不是海拔多高都可以茂盛地张扬。山下的树因为亲近人类,而被弑杀了。长白山是如此单薄,那一瞬间,我曾在心里感到一种不由自主的惶悚。

        车子向下,在山腰树最茂密的地方停下,我大声地喊:“东北虎你好!熊瞎子你好!”但是没有回应。这是原始森林,但这里太安静了!我特别想与最凶猛的动物相遇,我觉得如果这时候从森林里走出一只野兽,不管它是什么,我都会感到亲切。然而,我只惊动了一只小松鼠,它机警地从一棵树跳到另一棵树上,眨眼之间就不见了。

        我禁不住想,除了土著的猎人,谁最早走进了长白山?是伐木者,还是采参人?我像是在追究一种责任。这其实并不重要,自然混沌,人也混沌,无论谁先走进长白山,都不会空着手。走进来的人,只有到长白山衰败枯竭的那一天才会住手,才会跪下来为哺育过自己的大山祈祷。建立清廷的爱新觉罗氏,当他们走出山林走进中原时,竟连回去的路径都模糊了。而做了伪满洲国皇帝的溥仪,却在长白山下宣布退位。大山之子,并没有走出多远。

        如今,长白山不但在中国是最后的山,在世界也是,它是欧亚大陆北半部山地生态系统的典型代表,已被联合国教科文组织批准加入“人与生物圈”保护区网,今日长白山的一只鸟,或者一片树叶,都变成人类共有的了,不许哪个人随意拿走。这一切,都因为失去的太多了,才想起严守。然而整个长白山都稀疏了,只有这一小块葱茏,人类真的能守住它吗?

        回来的路上,经过梯子河和锦江大峡谷。梯子河是一道欲裂未裂的山缝,下面有哗哗的水鸣声。锦江大峡谷则是将大山打开了,看起来像一句灰色的预言。我想它们能知道下一次火山爆发将会在什么时候,知道人类还能享受多久的宁静。它们会告诉你,原始的绿色已所剩不多,长白山随时都可能从休眠中醒来,如果扰了它的梦,一切都将不复存在。

        自始至终,我都是惶恐的。总感觉长白山在动,甚至将要裂开。

    (原文有删改)

    阅读下面的文章,完成下面小题。

    一个孩子的网络成瘾

    一位五岁男孩的母亲来我的咨询室,请教他儿子的“网瘾”问题。他儿子现在抱起iPad就不撒手,玩游戏、看动画片,还会无师自通地找到新的片源,玩到连饭也不想吃。如果不给他iPad,他就哇哇大哭,全家人一筹莫展。母亲想起了这个流传已久的说法:网瘾。

    “据说网络和尼古丁、鸦片一样,可以让人的大脑神经分泌一种导致成瘾的物质,”母亲愁眉苦脸地说,“小孩子可能更容易受它的影响。”和很多家长一样,她在网上看到一些“科普”文章,会对号入座,也没法求证究竟是什么物质,产生的机理如何,只能照单全收。

    “你怎么看出孩子受影响的?”我问她。

    “他玩起iPad来,就跟着了魔一样,一整天都不放下!”

    “一整天?从睁眼开始?”母亲迟疑了一下:“早上他要去幼儿园。主要是从幼儿园回来以后,吵吵着要,一坐一整晚,眼睛都不带眨一下!我们怕他伤到眼睛,让他休息一下也不听。有时候只能硬给他夺下来,他就哭,满地打滚,真的就像成瘾了一样。”

    所以母亲其实知道那并不是真的成瘾。“不是玩一整天,白天是在幼儿园,在幼儿园里是不玩的。”我确认了一遍。

    “不睡觉!还有晚上不睡觉!”母亲想起来了。

    我就不去确认是“不睡觉”还是“睡得比较晚”了,我问她:“他要iPad的时候是怎么一个状况?当时家里有哪些人,都是怎么反应的?”“奶奶把他接回家,”母亲说,“我和他爸爸回去一般比较晚,回去的时候奶奶已经把iPad给他了,跟奶奶说过好多次,但奶奶也没办法。小孩子缠起来很麻烦的。奶奶说,要说你们自己跟他说,别让我当坏人。”

    “当坏人?”“就是嫌我们平时也不管孩子吧。”

    “所以你和爸爸管吗?你们回家看到他玩iPad,会说什么,做什么?”

    母亲说:“管啊,每次都让他别玩了,问题是他不听。”

    “不玩iPad的话,有什么别的可以玩吗?”

    母亲摆了摆手:“他的玩具堆得像小山一样,小汽车、机器人、磁力片、乐高积木……这些玩具买回来玩几天就没兴趣了。出去骑滑板车自行车也可以啊,自行车也就骑了几次,我们这孩子就是三分钟热度……”

    我想,让她再这么说下去,说不定“三分钟热度”又会成为这个孩子的新诊断。

    我对她说:“三分钟热度可能是因为给孩子的选择太多了。我们来看一看,假设他的网瘾好了,不玩iPad的,这个时间你希望他做一点别的。只能选一个玩具,他最有可能玩哪个呢?”

    “自行车吧,”母亲想了想,“他应该去外面多运动一下。”

    “那很好,谁可以陪他去?”我问。没想到这个问题让母亲陷入了长时间的思考。

    “我晚上回家还有工作,应该是奶奶带吧……”她皱起了眉头,“哎,也不知道怎么说,等我想一想。”说是要想一想,她脸上的表情却是“我觉得没戏”。我问她:“有什么特别的困难吗?”她迟疑着摇了摇头,说也还好,就是跟奶奶的沟通不太顺,人家也很辛苦,晚上做饭洗碗,再请她带孩子出门运动,有点说不过去。

    “其实最好是我自己带,但我又要加班。奶奶有时候会说我工作太忙,怎么不换个轻松点的。我也不听她的。现在也有点不好意思让她帮忙。”

    “孩子爸爸呢?”“他就更不可能的,他工作强度大,回家就是玩手机,什么活都干不了。”母亲慢慢摇摇头,“可能还是拼乐高积木现实一点,不过每次他拼一小会儿就让你看着他,还要陪他一起,害得工作都做不了,也很烦人……或者让姥姥陪他?哎,想这些也没用,反正说了也不会听。”

    “你的意思是,反正他有网络成瘾。”“是吧,”母亲忧心忡忡地说,“所以你有什么建议的办法吗?”

                                   (文章来源于《南方人物周刊》2016年第29期)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下面小题。

    炮台山遗骨

    陈力娇

        水路被苏联红军接管,旱路有地方武装把持,只有沿张广财岭一路西逃。山高林密,气温骤降,饥寒交加,开拓团民死伤无数。到了十一月,他们身上还穿着单衣,实在顶不住寒风的袭扰,才从炮台山上走出来,住进了吉兴村难民营。

        这时候,聚集在这里的一万多名开拓团民,已经死伤过半。

        当地的民主政府号召老百姓,去救救他们吧,不然这些日本人都得死在这。中国的老百姓心是善的,他们虽在心里恨着他们,恨他们抢了他们的土地,占了他们的房屋,饿死了他们的孩子,但一看到他们落魄成这样,就一切的恨都不是恨了,钟老头走在难民营的街道上,满大街都是奄奄一息的开拓团民。仅有的两百间房子都住满了,马房也住满了,院子也住满了,人群一直沿乡路伸出两里远。

        钟老头想,尽可能地领养一个吧。但却不知领养哪一个。

        到处都是躺在地上的妇女和孩子。有一个女人见他走过来,吃力地抬起头,她已经站不起来了,就躺在地上和钟老头说:“①国的回不去了,日本不要我们了,病的多多,救孩子一条命吧。”说完泪流满面。

        钟老头停下脚步看她的孩子,大的六七岁,小的三四岁。大的还有活气,坐在母亲身旁冻得哆嗦成一团;小的则快死了,气息微弱,眼看着就睡过去了。十一月寒冷的天气,土地结着冰,孩子尿出的尿,已把他的衣角粘牢在地上。

        女人的眼泪催促着他,抱走哪一个呢?哪一个都会给他的生活增加不可想象的负担。但是他们马上就要死了,眼看着他们死掉吗?钟老头脱下自己的棉大衣,铺在地上,把小的抱起来放在上面,想抱起就走,却看到大的也在眼巴巴地看着他。狠狠心,把大的也放在大衣上。

        地上的女人露出了苦楚的笑,笑过后闭上了眼睛。

        钟老头把两个孩子抱回家,钟老太把他们洗干净,一边放在热炕头的被子里暖着,一边喂他们吃小米粥。一碗粥下肚,两个孩子活了过来,他们没有哭闹,温暖让他们忘记了妈妈。钟老太熬了一个通宵,用自己的衣服给他们一人改做一件小衣服。

        人是救了,日子却难熬了。

        每天钟老头天不亮就起床,用他那匹瘦马为别人家拉东西,挣得少量的工钱,买回少许的米,勉强够两个孩子糊口。他和老伴则吃秋日里留下来的冻白菜和山蘑菇,或上山找积雪下面的野果和橡子。

        转年春天来了,积雪融化了,万物开始复苏,一家人总算有了盼头。大孩子已经恢复元气,能满地跑,帮着钟老太做饭填柴了;小的也能满炕爬,趴在窗台上等钟老头给他带吃的了。他们都叫钟老头爹,叫钟老太娘,甜甜的声音,哄得老头老太乐得合不上嘴。

        这天,钟老太答应给他们做粘米饼,大的就到院子里为钟老太抱柴。他站在柴草垛前好半天都不动地方。钟老太出来接他,见他发愣,就问:“想啥呢?”他吸了吸鼻子,指指吉兴村的方向。钟老太问“那里有什么?”孩子说:“味儿。”又吸了吸鼻子。

        孩子一闻到这味就指指吉兴村,可是吉兴村有什么呢?什么会散发这种味道呢?

        钟老头这天回家,对钟老太说:“你把我最破的衣服找出来,我要去抬尸体了。”钟老太吃了一惊,钟老头接着说:“吉兴村开拓团民的死尸都烂了,雪一化,他们都从积雪里钻出来,一拎不是掉胳膊就是掉腿,再不抬就成泥了。”

        钟老太问:“往哪抬呀?”

        钟老头回答:“往炮台山抬。”

        钟老太说:“那你可得想办法带一点白酒,浑身上下喷一喷,别着了魂。”

        钟老头说:“哪有那么多酒呀,三天三夜都运不完啊。吉兴村的菜窖里、壕沟里、大树下,到处都是死尸,人摞人,都成垛了。”

        钟老太叹了口气,说:“②这些日本人,蛮横时比谁都蛮横,没想到死得这么惨,他们的国家也真的,自己人都不当回事,难怪那么欺压中国的老百姓。”

        钟老头去抬尸了,每天都是天不亮就去,晚上天黑透了才回来。

        但是第五天钟老头中午就回来了,回来后悄声地对钟老太说:“怎么办?我看到孩子他妈了,她也在死人堆里,我一眼就认出了她。你说,也烧吗?”

        钟老太说:“怎么能烧呢?入土才为安啊。”

        钟老头说:“不烧埋不起呀,再说胳膊腿都不知谁是谁的了。”

        钟老太问:“孩子他妈也是吗?”钟老头摇摇头。

        钟老太说:“那你把她藏在背旮旯里,晚上我们俩去把她埋了。”

        他们说这话时,两个孩子趴在窗台上,望着他们俩双双在哭。

        钟老头说:“快,快去哄哄,他们听懂了。”

        钟老太回屋了,钟老头重返炮台山。森林在呜咽……

    (有删节)

    【注】1945年8月15日,穷凶极恶的日本军国主义宣布无条件投降,战争结束了,然而移居中国东北数以十万计、已无男丁、仅剩下老弱不堪的妇女儿童的日本开拓团民被日本政府抛弃,开始了艰难的逃生之路。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下面小题。

    青山为证

    叶仲健

    “依第。这信递岭上去!”端叔将一封信交给放牛娃。“给哪个?”放牛姓看出端叔十分急慌。

    “一个叫青山的人。”端叔叮嘱,“记住,只能交给他!”

    绊风岭,童安镇最高的山,上面有个村子,稀稀拉拉几户人家,眼下是游击队根据地,上去得半天,对放牛姓来说,只消个把钟头,以前放牛,他常跑上面去,有条近道,得穿越一处崖洞,鲜为人知鲜风岭村口,一个小伙子拦住放牛娃,问他找谁。放牛娃说:“青山。”“找青山哈事?""见到青山才能说。”小伙子搜遍放牛娃全身,才领他往村里走。信,躺放牛娃鞋窝里,没被发现。

    将放牛姓带到一个汉子面前,小伙子退到屋外站岗。“找我哈事?”汉子不老,三十来岁模样。

    “青山横南北?”

    “绿水绕西东!”

    暗号对上,放牛娃脱掉鞋,掏出信,递过去。

    汉子扫了一眼,未立即打开,拍拍放牛娃臂膀:“好样的!”

    放牛娃是我的父亲。他自小是孤儿,寄养堂叔家,十三岁被国民党抓走当壮丁,半路逃脱,躲进苦竹村,给林伯家放牛。父亲说端叔过去是隐藏在我们村的地下党员,他帮他送过好几回鸡毛信,“有回撞见一伙巡山的,不懂哈来头,我只管逃,他们在我背后追,跑出几里地,我上树躲了一宿,不知道多惊险!”

    父亲将他的故事对我讲了无数遍。20世纪90年代初,我大学毕业,分配到县政府办,工作一年多后,意识到一个问题;父亲对革命事业也算有过贡献,按理应该享受优待才对,可父亲哈都没有享受过,修了大半辈子地球,一生清贫。我向民政局朋友咨询此事。朋友说对老地下党员和老游击队员,国家确实有优待政策,前提是你得去认定身份,具备至少两名在世的且同时期、同地点参加革命的老党员证明。

    我回家向父亲提及此事,让他联络编叔和青山,“只要拿到他们出具的书面证明,每月就能享受好几百元补助。”“我看还是算了,当年我又不是奔着好处去的。”父亲将头摇成披浪鼓:“黄土理半截的人了,争这些做甚?”我说:“至少得让国家给你恢复名分吧?”父亲还是拒绝。我有些生气:“你要嫌害臊,我替你去办。"

    从父亲话中得知,端叔全名林成,新中国成立后在童安镇政府工作,家就在镇上。只是,一番辗转,我打听到,曾任制镇长的端叔,十年前退休,两年前过世,不曾造留与父亲有关的一鳞片爪,出师不利,也就失去寻找青山的必要,“青山”是否真名,何许人也,身在何处,也许死去的蝙叔才清楚。这事就此搁置,父亲雅患胃癌过世后,不了了之,每每回想起此事,我难免遗憾。

    后来。我调至市司法局,听说我来自童安镇,一位同事说他知道那地方。“有个红色革命根据地遗址吧?我父亲当年在那蹲点过,他是老共产党员,参加过孟良幽战役。”文献记载,游击队在绊风岭设立根据地,前后不到两年时间,倘若他父亲在那里参加过革命,保不准会知道我父亲。我让他回家问问他家老爷子是哪一年的事,记不记得当时有个放牛娃给他们送过鸡毛信。同事当即打电话,挂掉电话后说他父亲当时不负责通讯任务,不记得有这么个人,得向王副局长打听。“王副局长?”“市公安局王青山制局长,早退了,跟我父亲是老战友,"听到“青山”这名字,我无比激动,迫不及待让同事引见。同事说没问题,周末让他父亲带我去。

    眼前这位老人,九十二岁高龄,谈吐清晰,据说还能每天看报,他问我有没有我父亲年轻时的照片。我说没有。父亲只照过一次相,晚年照的,那照片成为他的遭照。他说:“既然你爹已经过世,你找我的目的是啥?”我怔住,是呀,我的意图是让政府恢复父亲的名分,还是奢望上级照顾我的仕途,抑或只是为了印证父亲那段被埋没的历史?“不瞒你说,当时是有这么个放牛姓,至于是不是你爹。恕我不能下结论。”这是位相当睿智的老人。我尽可能表现得不卑不亢:“有您这话,不枉此行,”

    我向王青山老人辞别,转身离去那一刻,苍老的声音逃过来:“我给过他一枚弹光!”

    我的心被抓了一下,回过头问:“刻着“王'字的弹光?”

    老人目光一亮:“对对对,我还让他有因难拿弹壳来找我哩,还给过他地址,”那枚弹壳,父亲看得很重,跟钥匙率一块儿,傍在身边几十年,只是他过世后,我忘记丢那去了。回想起来,身份认定这件事,父亲一直是拒绝的。

    “新中国成立后,不少老游击队员和老地下党员,拒绝享受国家优待。不想给国家添麻烦,哪怕再穷困潦例,也不向政府伸手,他们是最值得敞佩的人……”坐着的老人颜疵巍地站起,左手按住我手背,右手拍拍我臂膀,“你爹。好样的!”

    回到老房子,翻箱倒柜,那枚洋壳怎么也我不着。我知道它真实存在过,如同父亲那段峰噪岁月,青山可证。

    (有删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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