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题型:现代文阅读 题类:模拟题 难易度:困难

广东省2019年初中毕业生学业模拟考试语文预测卷(二)

阅读下面的文段,回答问题。

隐忍的痛  恣意的爱

    ①医院里。医生瞅了X光片半天,让母亲走两圈。

    ②母亲走得很慢,左脚抬起,落下,右脚抬起,更深地落下,就像右边的地板随着脚的落下陷下去一截。医生问,这样瘸着多久了?我有些不高兴,一直都这样,哪是瘸呀?

    ③母亲忙说,17岁时上地里干活,跨一个沟坎时闪了一下,就这样了。医生眼镜后的眼珠凸出来,就这样走了30年?不疼?

    ④父亲说,一直都疼,前两年活重,下地拾棉花,她弯不下腰,就跪着一步一步地挪。

    ⑤我和弟弟都瞪直了眼睛。医生摇着头,不可能啊。腿骨脱臼了,怎么走呢?他指着片子说,你看,腿骨脱出骨巢,偏向一边,骨巢里已长满了厚厚的细胞,都长平了。现在腿是靠着臀部的肉支撑着,上面的肉都磨死了,成硬硬的结块。即使手术把骨巢刮平,要让骨头重回原位也是不可能了。

    ⑥一股深秋的风从窗外吹过,吹动了母亲额前那一绺枯黄的头发,母亲似乎瑟缩了一下。

    ⑦医生感叹道,真是奇迹!你看她全身都变形了,怎么不觉得整个身体都疼呢?

    ⑧在我们的目光下,母亲两手扭着衣角,低头掩饰着不自在。我鼻子一酸,急忙转开脸。

    ⑨记忆中,家中光景很是贫窘,父亲的腿不能干重活,矮小的母亲就扛起了重担,背起沉重的喷雾器给秧苗打药,弯着腰除草,低着头做饭、缝衣……竟然搜索不到静坐的记忆。近几年,我师范毕业,弟弟下学打工,父亲的腿也渐渐康复。谁知弟弟又早早有了孩子,母亲忙前忙后,日夜都抱着孙子……

    ⑩回去的时候,离车站不过200米,我们却用了很长时间。父亲扶着母亲走在前面,母亲不愿被弟弟背着。她说,以后的路还长呢,都要你们背着?

    ⑪每次出门,我们总是走在前面,嫌母亲走得慢,现在,我们的目光终于落到这个世界上离我们最近,却最少注意的那两个人身上。一直以来,我们的目光,只看向自己,灼热地投向神秘的前方,从来没有回过头看一看,始终把整个生命都投注在儿女身上的父母,他们的目光里有没有隐忍的痛、化不开的渴望?

    ⑫深秋的阳光静静洒下来,落到因萧索的风吹得有些苍凉的母亲身上。母亲的背影一如20来年的老样子,左脚抬起,落下,右脚抬起,更深地落下,就像右边的地板随着脚的落下陷下去一截。这一次,我却仿佛听到骨肉厮打,血肉模糊的呻吟,每一步都像尖锐的刀深深刺到我的心里,心里也是一片血肉模糊。

    ⑬我任凭汹涌的泪水肆意流淌在秋风中,母亲,30年来,是什么力量竟能支撑一条瘸掉了的腿,挑起我们晴朗蔚蓝的天空,自如行走在天地间?

    ⑭泪眼蒙眬中,我听到弟弟重重地说,明天我们就去省城大医院里看。真不行,我和姐就是您的双腿。

    ⑮不知是不是泪眼闪动的关系,我看到,母亲单薄的肩膀在颤抖着。她左脚抬起,落下,右脚抬起,更深地落下,就像右边的地板随着脚的落下陷下去一截 , 像极了舞蹈着的美人鱼。那是喂养我们、给我们无穷力量的姿势,那是生命华美的律动,那是为爱在刀尖上舞蹈着的奇迹!

(1)、随着对母亲病情的了解,“我”对母亲的情感发生了怎样的变化?

(2)、中画线处三次写到母亲“左脚抬起、落下,右脚抬起,更深地落下,就像右边的地板随着脚的落下陷下去一截”,这样写在结构上和内容上有什么作用?
(3)、有人把本文的题目改为《刀尖上的舞蹈》,你认为怎样?请说说你的看法。
(4)、谈谈第⑪段中“一直以来,我们的目光,只看向自己,灼热地投向神秘的前方,从来没有回过头看一看,始终把整个生命都投注在儿女身上的父母,他们的目光里有没有隐忍的痛、化不开的渴望”这句话表达了“我”什么样的情感?引发了你怎样的思考?
举一反三
阅读下文,完成小题。

论真性情

    ①我的人生观若要用一句话概括,就是真性情。我从来不把成功看作人生的主要目标,觉得只有活出真性情才是没有虚度了人生。所谓真性情,一面是对个性和内在精神价值的看重,另一面是对外在功利的看轻。

    ②一个人在衡量任何事物时,看重的是它们在自己生活中的意义,而不是它们能给自己带来多少实际利益,这样一种生活态度就是真性情。

    ③一个人活在世上,必须有自己真正爱好的事情,才会活得有意思。这爱好完全是出于他的真性情的,而不是为了某种外在的利益,例如金钱、名声之类。他喜欢做这件事情,只是因为他觉得事情本身非常美好,他被事情的美好所吸引。这就好像一个园丁,他仅仅因为喜欢而开辟了一块自己的园地,他在其中培育了许多美丽的花木,为它们倾注了自己的心血。当他在自己的园地上耕作时,他心里非常踏实。无论他走到哪里,他也都会牵挂着那些花木,如同母亲牵挂着自己的孩子。这样一个人,他一定会活得很充实的。相反,一个人如果没有自己的园地,不管他当多大的官,做多大的买卖,他本质上始终是空虚的。这样的人一旦丢了官,破了产,他的空虚就暴露无遗了,会惶惶然不可终日,发现自己在世界上无事可做,也没有人需要他,成了一个多余的人。

    ④人做事情,或是出于利益,或是出于性情。出于利益做的事情,当然就不必太在乎是否愉快。我常常看见名利场上的健将一面叫苦不迭,一面依然奋斗不止,对此我完全能够理解。我并不认为他们的叫苦是假,因为我知道利益是一种强制力量,而就他们所做的事情的性质来说,利益的确比愉快更加重要。相反,凡是出于性情做的事情,亦即仅仅为了满足心灵而做的事情,愉快就都是基本的标准。如果不感到愉快,我们就必须怀疑是否有利益的强制在其中起着作用。

    ⑤你说,得活出个样儿来。我说,得活出个味儿来。名声地位是衣裳,不妨弄件穿穿。可是,对人对己都不要衣帽取人。衣裳换来换去,我还是我。脱尽衣裳,男人和女人更本色。

    ⑥人生中一切美好的事情,报酬都在眼前。爱情的报酬就是相爱时的陶醉和满足,而不是有朝一日缔结良缘。创作的报酬就是创作时的陶醉和满足,而不是有朝一日名扬四海。如果事情本身不能给人以陶醉和满足,就不足以称为美好。

    ⑦此生此世,当不当思想家或散文家,写不写得出漂亮文章,真是不重要。我唯愿保持住一份生命的本色,一份能够安静聆听别的生命也使别的生命愿意安静聆听的纯真,此中的快乐远非浮华功名可比。

    ⑧人不仅仅属于时代。无论时代怎样,没有人必须为了利益而放弃自己的趣味。人生之大趣,第一源自生命,第二源自灵魂。一个人只要热爱生命,善于品味生命固有的乐趣,同时又关注灵魂,善于同人类历史上伟大的灵魂交往,即使在一个无趣的时代,他仍然可以生活得有趣。

阅读说明文,完成下列题目

PM2.5城市漫游记

       ①公路上,汽车队伍被堵成一只长长的豆虫,偶尔扭几下腰,蠕动一下身子,其余大部分时间都处在休眠状态。为了不错过每一厘米的移动,所有的汽车都不熄火,排气筒嘟嘟地冒着黑烟。各大工厂里,高高的烟囱像一个个怪兽,不知疲倦地喷吐着黑烟。

       ②我是一个PM2.5颗粒,这些尾气和浓烟就是我出生的温床。我的中文名字叫颗粒物,科学家曾经这样给我的家族命名:当空气中的悬浮颗粒直径大于2.5微米,等于或小于10微米时,名字叫做可吸入颗粒物,又称为PM10,它们是可以进入人的呼吸系统的颗粒物;直径小于和等于100微米的颗粒物,被命名为总悬浮颗粒物,也称为PM100.与PM10、PM100两位大哥比起来,我在家族中个头最小,直径还不超过2.5微米呢!

       ③2.5微米有多大呢?举个例子来说,我的个头大约相当于人类一根头发粗细的1/20,所以人类的眼睛平时根本就看不到我。

       ④我们乘坐免费的交通工具﹣﹣风,在各个城市漫游。旅行途中,分散在各地的家族成员也加入进来,我们的队伍不断壮大。各种化学物质也学会了搭顺风车,这主要归功于我“出色”的表现,即我会吸附各种各样的毒性化学物质,是各种有毒物质极好的载体,因此,我比PM10含有更多的致癌物。

       ⑤留下我们足迹的城市,能见度超低,接连的雾霾天气造成航班延误,道路拥堵,人类把这些罪过都归结到我们头上。

       ⑥旅行中有些兄弟姐妹累了,降落到街道和楼层间,人类一不小心就把小小的我们吸了进去。PM100会被人类的鼻毛挡在外面;PM10虽可进入人类的呼吸道,但随着吐痰、打喷嚏被部分排出体外;唯有我,却能穿过人类用于防护的口罩,通过鼻腔,进入下呼吸道,侵入肺泡,潜入人体的各个血管,这可能导致人类罹患心血管疾病及中风。

       ⑦人类在努力寻找适合自己的防护措施,但大多专家表示,个人能做的最多就是在灰霾天气关紧门窗或少出门而已。

       ⑧在人类与我的持久战中,谁将是最后的获胜者呢?

阅读下文,回答问题。

平衡

陈国凡

    ①拎着几条刚钓来的鱼儿,我一路哼着小调,兴冲冲地往家赶。今天是星期天,休息。老婆带孩子回了她乡下的娘家,我难得落个清闲自在。我早计划好了,晚餐自己弄个鱼煲,再叫上几位朋友,好好聚聚,美美地享受一顿。

    ②咦,怪了!钥匙怎么不见了!我翻遍各个口袋,也找不到自家的钥匙。正窝火,对门的小王探出头来:“回来了?找不到钥匙了吧?嘿嘿……”

    ③他怎么知道我丢了钥匙?正疑惑间,小王老婆手拿一串钥匙从房里走了出来,笑着对我说:“早上出门,见这串钥匙插在门上.我想也许是你走得匆忙,忘了,就先给你放着了。现在该完璧归赵了!要是被陌生人拿去,麻烦可就大了。”我连说谢谢,接过钥匙,进了屋。

    ④我和小王一家虽然住对门有些年头了,可平时只是点头之交,彼此并不了解,我甚至连他们具体在哪个单位上班都不清楚。

    ⑤他们该不会进过我家了吧?一想到这一点,我就紧张起来,急忙把整个屋子查了个遍,见啥也没丢,东西摆放的位置也丝毫没动过,但我早已没了做鱼煲的念头。

    ⑥老婆回来听我说了这事,人都蹦了起来:“这还得了!说不定我们的钥匙他们已经拿去配了。我们要不在,他们可以随便进出啊!你呀你,我一不在,你就到外面自个快活!这下出事了吧!”老婆又数落起我来了。可我连跟她计较的心思都没了。谁叫自己这么粗心呢?他们手里有了钥匙,那么我家不就成他家了吗?“那咋办?”我问老婆。“咋办?还用说吗?换把新锁呗!”老婆斩钉截铁地说道。“锁又没坏,干吗要换啊?再说,就为这事换锁,不好吧,他们会怎么看我们?会伤了两家和气的!”我说。

    ⑦“有什么不好的,难道要等到他们把我们家的东西搬空才好啊?真是的!你要不想换,我来换。”老婆的破嗓门喊得很响。我真担心被人听到。这时,门铃响了。我开了门,是小王。

    ⑧“有事吗?”我问。刚说完,我就只想掴自己一下,废话,没事敲你家门干吗?记忆中,小王没事来敲门,一次也没有过。小王显得有些尴尬.吞吞吐吐地说:“就是……我老婆.她……她要我来跟你们说个事。”见我老婆也在,小王说:“嫂子也在啊,那最好了。”

    ⑨老婆只好说:“要不,你进来说话?”“不了,不了。”小王摆了摆手,“不了不了,就几句话,我说完就走。我老婆她要你们换把新锁。”小王憋足了劲儿,终于说出了一句囫囵话。

    ⑩呵,倒是他们先来说了,真个没想到。我和老婆面面相觑。“我老婆说,换了好,省得你们怀疑我们什么的。”话音未落,小王已转身.疾步进了自己的屋子,身后传来“嘭”的一声,是关门声。

    ⑪我和老婆对视了一下,不约而同地捂着嘴巴,笑了!可是晚上睡觉时,老婆又提出了一个问题:“两家的锁都好好的,凭什么要我家白白花钱去换新锁啊?”

    ⑫第二天,我正在换锁,小王走出屋子,手拿一把新锁。我好生纳闷,隔墙有耳?问小王:“你家也要换锁?那锁不好好的吗?”

    ⑬“你家这锁不也好好的吗?我老婆说了,我家也换,换了好,省得嫂子心里不平衡。”

    ⑭我呆住了,半天说不出话来。老婆听了这话,心里更不平衡了,说:“这话啥意思?”

    ⑮小王急中生智:“不瞒你说,我老婆也曾把钥匙插在门上大半天,回家后才发现。”

    ⑯呵!两家四口齐声发出了和气平衡的笑……

(选自《小小说选刊》2015年第11期,有删改)

阅读下面文章,回答问题。

旋转的风车

鲁求平

    ①“遥远的风车/在晒谷坪的黄昏里/吱呀吱呀/唤着童年那昏暗的记忆……”

    ②此处所说的风车,不是纸糊当玩具用的七彩风车,也不是你在高速路上看到的,立在山头张开三只白色手臂很拉风的发电风车,我说的是劳动工具,一种在江淮水乡平原广泛使用的农具。

    ③在大集体年代的农村,它是稀罕物,一个村庄很难超过两架,分田到户后,这样的大型农具只能归集体,大家伙共同使用,金着呢。不就是一个木头架子吗?我一脸疑惑问,父亲说,弄干净稻、米、麦子就靠它,你行吗?

    ④我自然是不行,只能瞅着这个大家伙在晒谷场上耀武扬威立着,稻谷堆在它背上的漏斗里,像小山一样。父亲转动把手,在他同一侧左手边,干净的精谷从一个滑槽里像流水一样滑进稻罗筐里,在风车的肚子底下还有一个滑槽,流下来的是瘪谷,最霸气的是风车的端口,那儿喷出来的是灰尘和碎叶,远远看去像龙卷风一般,渦斗上的小山一会儿就瘪下去了,母亲就用簸箕继续添加稻谷。记忆中,这样的劳作总是持续到很晚,父母亲满身灰尘、疲惫异常又精神充足地把精谷抬回家里去。

⑤有段时间,我对这个怪家伙充满好奇,它怎么能把稻谷分拣得这样干净呢?其实,它构造复杂且巧妙。主体部分由四个木头腿撑起来的,有三部分组成,第一部分是一个制风系统。它是由四块木片连上一个转动轴,形成一个像风扇一样的东西,外面罩有一个半封闭的舱室,只有一个方向留有出风口,出风口前面建有国板,像龙头一样仲到前面,被清除的灰尘和碎叶就从这儿射出去,第二部分是顶部像漏斗一样的装谷器,上大下小,底部是一个长方形宽不足10厘米的槽洞,槽泂下面是木栓,扇凤车的人可以通过外面木梢控制木栓,达到控制稻谷流量的大小,第三部分是滑槽,它有两个,一个出精谷,一个出瘪谷。如果是分拣清理碾过的米,那两个滑槽一个出干净的米,另一个出来的就是糠。(注:糠,稻谷在分离米和壳时,外面的壳会被碾碎成粉末状,即是糠。可做牲富饲料。)

    ⑥谷米从装谷器向下掉,在制风系统扇动的风力下,精谷最重,在重力作用下,最先掉下来瘪谷第二重,随后摔下来,最后是灰尘和碎叶,它从出风口飞了出去,风车就是这样工作的。

    ⑦其实,操作这个风车是有一定技巧的。转动把手用力猛了,风速就快风力就大,精谷米就可能会从出风口被吹跑;用力小了,杂质吹不干净,一般要匀速地转动。

    ⑧记得儿时,感觉河埂边的晒谷场非常大,那儿既是大人们劳动的场地,也是小孩子们嬉戏的乐园,纸飞机满天飞,赛水漂,无缘无故地奔跑,热得满头冒汗就冲到风车的出风口享受一下大人们赶都赶不走,汗水粘着灰尘自己脏得不成样子也毫不在乎。

    ⑨现在,我们这里农村主要养殖螃蟹和龙虾,即使有种田大户,成片种植水稻,也是集中工业化收割。傍晚散步,走在马路上,远远看到收割机屁股后面喷出的碎稻叶,立刻让我想起风车那个霸气的出风口,还有桔红色的火烧云,晒场上不知疲倦奔跑的少年……

    ⑩“风车/仍在旋转/在父亲浑浊的眼眸中/在历史断裂的创口之中/也许/辛酸成为历史/可你的影子/还在梦的深处”

(文章有删改)

现代文阅读

军毯

马宇龙

①十天了,孙瑞斌的老父亲孙士田嘴里一直含混不清地说着:“冷,好冷啊。”孙瑞斌已经为他压上了两床被子,可父亲还是说冷啊,冷啊。父亲的眼睛总看向一边,孙瑞斌觉得父亲一定还有话说。他把耳朵贴在父亲的嘴边,只能听到几句含混不清的话。

②在一旁的妹妹从父亲的眼神里读懂了他的想法。父亲的眼神始终不离屋子的一处角落,那里有一个红漆柜子。妹妹打开红漆斑驳的柜子,取出了一张老旧的毯子。往外拿的时候,那毯子分明有些僵,有些硬,不像是编织的,倒像一块破损的薄土坯。看到这个毯子,父亲的眼睛里突然闪出一星光亮:“冷,冷。它,暖,真暖。”他的嘴里吐出了新鲜的词语。孙瑞斌说:“爸是感觉身上冷,要盖上这个老毯子。”说着就要把毯子往父亲身上扯。忽然,父亲僵硬了一年的胳膊猛地抬了起来,挡住了孙瑞斌手中的毯子。

③孙瑞斌和妹妹都吃了一惊。八十八岁的父亲在卧床一年之后,脸上忽然泛出了红晕,眼睛里散发出奇异的光彩,仿佛毯子的突然亮相,唤醒了他沉睡已久的灵魂。接着,父亲说起话来,言语比之前清晰许多,让孙瑞斌大为惊讶。他终于想起来了,黄河,黄河,那真的是黄河。

④那是解放战争时的事了。那天,人民军队强渡黄河,作为民兵排长的孙士田带着民兵去帮忙。忽然天降大雨,6月里出现了军见的低温。只穿一件破烂褂子的孙士田站在木筏子上,嘴唇发紫,瑟瑟发抖,手中的橹桨越来越不听使唤。河水起起伏伏,他感觉头晕目眩,脚下一软,终于一头栽倒……就在这时,一双大手托住了他。他被放平,躺在了木筏子上。接着,一个毯子盖住了他。刺骨的冷渐渐被温暖代替,他就像是躺在火盆前,暖烘烘地睡去了。

⑤当他醒过来的时候,他正躺在自家的炕上,身上还盖着那个草绿色的毯子。妻子说,部队已经顺利渡河走了,一个战士把他背了回来。这条毯子是从敌人那缴获的,首长说送给他做个纪念。他把毯子捧在怀里,埋怨妻子说:“这怎么行?这怎么行?你怎么不把我叫起来?更不该收人家的毯子,就算推辞不下,也该知道对方叫什么名字。那可是我的救命恩人啊!”妻子摇摇头:“我问人家,人家也不说。”

⑥这些往事,其实父亲很早就告诉过孙瑞斌。只是这些年,父亲长期卧床,混混沌沌,孙瑞斌忙于照顾,竟然忘了有这么一档子事。后来,父亲安详地走了。走前叮嘱他一定要想办法找到那名送他毯子的解放军。只是这么多年,军毯的主人依旧没有着落。

⑦那天,孙瑞斌听说了一件事:当地有个农民,收集了一大批革命战争时期的红军服、红军刀、红军水壶等老物件,把自家的农家小院改造成了上下两层的红色博物馆。孙瑞斌循着地址找了过去,参观之后,感动不已。从这些林林总总的对象中,他仿佛看到了当年父亲渡河的情景。这些物件的背后,也都有一段段不同寻常的故事,并不比父亲和他的军毯逊色。

⑧孙瑞斌做了一个重大决定,他把那条沉淀着父亲气息和体温的军毯送进了这家红色博物馆,还像一个亲历者一样,绘声绘色地讲述了他父亲的故事。孙瑞斌离开博物馆前,一遍遍抚摸这陪伴了他们家半个多世纪的毯子。他觉得,这是它最好的归宿。

⑨军毯被放在一个显眼的位置。每一个来参观的人,都将听到它的故事:“这个毯子的来历,要从一名叫孙士田的离休老干部说起。孙士田,山东阳谷人……”顺着讲解,人们跟孙瑞斌一样,恍然走进了那个黄河奔腾、冷雨刺骨的日子里。满屋子静悄悄的,有老人,有中年人,还有一群戴红领巾的孩子。

阅读下面的选文,回答各题。

恋子树

①老家的庭院中有株苦楝树,又叫“恋子树”。树身挨着土墙。枝繁叶茂。二三十米高的个头, 粗壮的腰身,足以让人仰视、敬畏。它支起的绿荫能庇护院棚里的牲畜,能为院中高高垒起的草垛遮风挡雨。

②苦楝树五月开花。花儿碎小,小喇叭口朝天向阳,白色花瓣外透着紫,紫色花苞中裹着白,像一把把握在姑娘手中的花紫伞。苦楝花开最盛的时候,那头待在树荫下嚼着草料的水牛,常常不识时务,“想要伸长脖子一亲芳泽,却又每每忍不住直打喷嚏,一家人因此笑得前仰后合。

③苦楝树根系十分发达,生命力强。父亲后来在屋前屋后又种了好几株苦楝树。每年春尽,屋前屋后,苦楝著花,同气连枝,蔚为壮观。因苦楝花性苦,少有蜂蝶来嗅,故花期颇长,久开不败。“小雨轻风落楝花,细红如雪点平沙。”苦楝花会在这连绵不绝的风雨中花枝低垂,一瓣一瓣,坠落在庭前的黑泥中。那份恋恋不舍,那份柔韧相抗,我想父亲是种树人,个中滋味定会了然于胸。

④果实初为绿色,渐为金黄,形态圆或椭圆且光滑。熟若黄枣的苦楝一粒粒一串串密密匝匝垂在枝头,悬在头顶,俏皮可爱。在故乡众多的植物中,不能食用的果实很少,苦楝果是其中之一。没有动物们的骚扰,其挂枝时间变得更为长久。入秋,苦楝的果实开始风干,变红变黑,继而渐渐地萎缩,像老人沟壑纵横的脸,又如一串串暗哑的风铃,在枝头兀自摇曳。隆冬到来时,北风扫荡村庄,植物们悉数上交了全部的绿叶与果实,而庭中的苦楝仍挂着果,微笑着面对北风的搜刮与掠夺,直到在奔向春天的路上耗尽最后一丝力气。

⑤不愿冬眠的鸟驻守在裹着白雪的枝头,生生瞅着苦楝的残果,饥饿地叫唤。父亲见了,也不会去驱赶,而是傻呵呵地笑。父亲得子迟,年届不惑方有了我哥。偏巧那年脊髓灰质炎病毒流行,大哥不幸患病,落下终身的不便。父亲脸上的笑容沉默了好几年,直到有了健康的我。

⑥听大舅说,当年大哥被镇卫生所误诊以致后来难以医治的时候,父亲流下了悔恨的泪水。他责怪自己没有早点发现,送到县里的医院,责怪自己害了大哥的一生。父亲因此常常借酒浇愁,每饮必醉。我想那酒是烈的,也是苦的吧。那涩涩的滋味一定如苦楝的花、苦楝的果实,在父亲百转千回的愁肠里集结、焚烧,化为穿肠之痛。

⑦庭中的苦楝树长到第二十五个年头的时候,大姐出嫁。父亲截去了树的几条粗枝,晒干熏弯后,做了两把椅子,一口箱子,给大姐作为嫁妆。苦楝树质轻且耐用,适合做农具,拿来做家具。亲友们都觉得寒酸,大姐也不言语。五年后,二姐出嫁,父亲将他种的几棵苦楝树悉数放倒,给二姐做了婚床。

⑧如今,父亲已去世许多年,留给她们的那些旧物,经过无数双手掌的抚摸早已老旧破损。可她们均未丢弃,绑圈铁丝,打上钉子,依旧存着用着。我一直有个疑问,一向心思缜密的父亲如何会独独钟爱粗壮木讷的苦楝树?南北朝时宗檩著《荆楚岁时记》一书中有“始梅花,终楝花,凡二十四番花信风”之说,那么,苦楝苦苦地等,迟迟地开,慢慢地落,它到底在等什么?

⑨古人《苦楝》一诗说:“不惧霜风煞叶花,凝浓苦涩聚年华。光枝秃秃容颜老,众子团团满树丫。”我后来领悟,苦楝不惧暴雨疾风的摧残,却经不住细雨轻风的耳鬓厮磨。这种柔韧中的坚强,先人后己的退让、苦中作乐的达观像极了我的父亲。

⑩苦楝,闽南一带称为“苦楝仔”,人们唤它“恋子树”。我时常读错它的名字,如同我不曾真正读懂我的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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