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题型:现代文阅读 题类:模拟题 难易度:普通

浙江省湖州市吴兴区第四中学2018-2019学年九年级下学期语文第三次模拟考试试卷

阅读下文,回答问题。

黄昏里的男孩

余华

    一个名叫孙福的人正坐在秋天的中午里,守着一个堆满水果的摊位。

    他在这里已经坐了三年了,以贩卖水果为生。一辆汽车从他身旁驶了过去,卷起的尘土像是来到的黑夜一样笼罩了他,接着他和他的水果又像是黎明似的重新出现了。

    在那一片尘土过去之后,他看到了一个男孩正注视着他。这个穿着很脏衣服的男孩,把一只手放在他的水果上。他去看男孩的手,指甲又黑又长,指甲碰到了一只红彤彤的苹果,他的手就举起来挥了挥,像是驱赶苍蝇一样,他说:“走开。”男孩缩回了自己黑乎乎的手,走开了。

    过了一会儿,男孩又回来了。

    这一次男孩站在一旁,他对孙福说:“我饿了。”

    孙福看着他没有说话,男孩继续说:“我饿了。”

    孙福听到了清脆的声音,他看着这个很脏的男孩,皱着眉说:“走开。”

    男孩的身体似乎抖动了一下,孙福响亮地又说:“走开。”

    男孩吓了一跳,他的身体迟疑不决地摇晃了几下,然后两条腿挪动了。过了一会儿,孙福看到刚才那个男孩正在飞快地跑去。男孩甩动的右手里正抓着什么,正抓着一个很圆的东西,他看清楚了,男孩手里抓着的是一只苹果。

    孙福喊叫了起来:“抓小偷!抓住前面的小偷……”

    男孩拼命向前跑,将苹果举到了嘴里,使劲地咬了一口。

    追上来的孙福挥手打去,打掉了男孩手里的苹果,还打在了男孩的脸上,男孩一个趔趄摔倒在地。倒在地上的男孩双手抱住自己的头,嘴里使劲地咀嚼起来。孙福听到了他咀嚼的声音,就抓住他的衣领把他提了起来。孙福向他喊叫:“吐出来!吐出来!”

    孙福挥手给了男孩一巴掌,向他喊道:“你给我吐出来!”

    男孩紧闭鼓起的嘴,孙福又去卡他的脖子:“吐出来!”

    男孩开始将嘴里的苹果吐出来了,一点一点地吐了出来,就像是挤牙膏似的。男孩的嘴闭上后,孙福又用手将他的嘴掰开,蹲下身体往里面看了看后说:“还有,还没有吐干净。”于是男孩继续往外吐,吐出来的全是唾沫,唾沫里夹杂着一些苹果屑。男孩不停地吐着,吐到最后只有干巴巴的声音,连唾沫都没有了。这时候孙福才说:“别吐啦。”

    男孩的眼睛出神地望着他,孙福兴奋起来了,他说:“要是从前的规矩,就该打断他的一只手,哪只手偷的,就打断那只手……”

    孙福抓住男孩右手的手腕,另一只手将他的中指捏住,接着孙福两只手一使劲,“咋”地一声扭断了男孩右手的中指。男孩发出了尖叫,声音就像是匕首一样锋利。然后男孩看到了自己的右手的中指断了,耷拉到了手背上。男孩一下子就倒在了地上。

    孙福推着男孩走到了自己的水果摊前。他从纸箱里找出了一根绳子,将男孩绑了起来,绑在他的水果摊前。他看到有几个人跟了过来,就对男孩说:“你喊叫,你就叫‘我是小偷’。”男孩看看孙福,没有喊叫,孙福一把抓起了他的左手,捏住他左手的中指,男孩立刻喊叫了:“我是小偷。”

    孙福说:“声音轻啦,响一点。”男孩看看孙福,然后将头向前伸去,使足了劲喊叫了:“我是小偷!”

    只要有人过来,就是顺路走过,孙福都要他喊叫:“我是小偷。”

    很多人都好奇地看着这个喊叫中的男孩,于是孙福就告诉他们,一遍又一遍地告诉他们,他偷了他的苹果,他又如何抓住了他,如何惩罚了他,最后孙福对他们说:“我也是为他好。”到了黄昏的时候,男孩已经喊叫不出声音了,只有咝咝的磨擦似的声音,可是他仍然在喊叫着:“我是小偷。”

    天就要黑了,孙福给他解开了绳子,男孩倒在了地上,他就对男孩说:“我看你以后还敢不敢偷东西?”

    说着,孙福骑上了板车,沿着宽阔的道路向前骑去了。男孩一动不动地躺了一会以后,慢慢地爬了起来,向西而去。

    这天晚上,孙福像往常一样,去隔壁的小店打了一斤黄酒,又给自己弄了两样小菜,然后在八仙桌前坐下来,慢慢地喝着黄酒。

    在很多年以前,在这一间屋子里,曾经有一个漂亮的女人,还有一个五岁的男孩。他经常坐在屋内的椅子里,看着自己的妻子在门外为煤球炉生火,他们的儿子则是寸步不离地抓着母亲的衣服,在外面细声细气地说着什么。

    后来,在一个夏天的中午,几个男孩跑到了这里,喊叫着孙福的名字,告诉他,他的儿子沉入到了不远处池塘的水中了。他狂奔起来,他的妻子在后面凄厉地哭喊着。然后,他们知道自己已经永远失去儿子了。到了晚上,在炎热的黑暗里,他们相对而坐,呜咽着低泣。再后来,他们开始平静下来,像以往一样生活,于是几年时间很快就过去了。

    到了这一年的冬天,一个剃头匠挑着铺子来到了他们的门外。在天黑以后,妻子离开了孙福,追随剃头匠而去了。

    就这样,孙福独自一人,过去的生活凝聚成了一张已经泛黄了的黑白照片,贴在墙上,他、妻子、儿子在一起。儿子在中间,戴着一顶比脑袋大了很多的棉帽子。

    妻子在左边,两条辫子垂在两侧的肩上,她微笑着,似乎心满意足。他在右边,一张年轻的脸,看上去生机勃勃。

(原文有删减)

(1)、余华常用话语的反复来塑造人物形象,请你用关键词概括下列几组反复的话语塑造的人物形象。

句子

人物形象

①他说:“走开。”

②皱着眉说:“走开。”冷酷、麻木

③孙福响亮地又说:“走开。”

冷酷、麻木

①男孩立刻喊叫了:“我是小偷。”

②使足了劲喊叫了:“我是小偷!”

③他仍然在喊叫着:“我是小偷。”

①孙福向他喊叫:“吐出来!吐出来!”

②向他喊道:“你给我吐出来!”

③孙福又去卡他的脖子:“吐出来!”

(2)、读下列句子,回答括号里的问题。

①一辆汽车从他身旁驶了过去,卷起的尘土像是来到的黑夜一样笼罩了他,接着他和他的水果又像是黎明似的重新出现了。(说说对“黎明”一词的理解。)

②男孩吓了一跳,他的身体迟疑不决地摇晃了几下,然后两条腿挪动了。(结合划线词揣摩人物心理。)

(3)、余华善于用冷峻且几近冷漠的态度去叙述故事。结合小说故事情节,分析本文是如何体现余华这种叙事特点的。
(4)、“苦难”是余华小说常见的主题,也是其他作家经常思索的主题。结合文中人物和链接材料中的老王面对苦难的不同人生态度,阐述你对“苦难”的理解。

【连接材料】①他靠着活命的只是一辆破旧的三轮车。有个哥哥,死了,有两个侄儿,“没出息”,此外就没什么亲人。②老王帮我把默存扶下车,却坚决不肯拿钱。他说:“我送钱先生看病,不要钱。”我一定要给钱,他哑着嗓子悄悄问我:“你还有钱吗?”我笑着说有钱,他拿了钱却还不大放心。(节选自杨绛《老王》)

举一反三
      阅读下文,回答相关问题

                                                                                               农具的眼睛
                                                                                                  迟子建
      农具似乎与树木有着亲缘关系,农具的把儿几乎都是木柄制成的。你能从光滑的农具把儿上,看到树的花纹和节子。那些大大小小的木节个个圆圆的,有黑色的,也有褐色的,好像农具长了眼睛似的。
      农具当中,我最憎恨的就是犁杖了。由于家中没养牲口,用犁杖耕田的,爸爸就把我们姐弟三人当成牛,套在犁杖上,让我们拉犁。我一拉犁就有屈辱的感觉,常常是直着腰,只把绳子轻飘飘地搭在肩头。这时父亲就会在后面叫着我的乳名打趣我,说我真不简单,能把绳子拉弯了。我父亲是山村小学的校长,曾在哈尔滨读中学,会拉小提琴。他那双手在那个年代既得写粉笔字,又得摸农具,因为我们上小学时,学工学农的热潮风起云涌,我们每周都要到生产队的田地里劳作一两次。而且家家户户又都拥有园田,种植着各色菜蔬,自给自足,所以无论大人还是孩子,没有没摸过农具的。
      农具当中,我不厌烦的是锄头和镰刀。锄头的形状很像道士帽,所以你若把它倒立着,俨然是一个清瘦的道士站在那里。锄头既可用于铲除庄稼中的杂草,又可给板结的田地松土。我扛着锄头去田间劳作,一般是到土豆地里去了。土豆地一般要铲三次,人们称之为“头趟、二趟、三趟”。铲头趟,苗才出齐不久,上豆秧矮矮的,杂草极好清除。铲二趟呢,是在土豆打垄之后,粉的白的蓝的土豆花也开了,杂草与土豆秧争夺生长的空间,这时就得抡起锄头“驱邪扶正”。铲三趟的时候,稗草疯长,有的和秧苗缠绕在一起,颇有“绑票”的意味,这时候为土豆清除“异己”就显得尤为重要了。所以,铲三趟的时候最累,有时候你得撇下锄头,亲手二下一下地把纠缠在土豆秧身上的杂草摘除。我喜欢铲二趟,我爱那些细碎的土豆花,它们会招来黄的或白的蝴蝶,感觉是在花园中劳作。干活乏了小憩的时候,躺在被阳光照耀得发烫的泥土中,感受着如丝绸一样柔曼滑过的清风,惬意极了。清风拍打着土豆花,土豆花又借着风势拍打着我的脸颊,让我脸颊发痒,那是一种多么醉人的痒啊!渴了的时候,我会到田边草丛中采上几枝酸浆来吃。它长得跟竹子一样,光滑的身子,细长的叶片,它的茎能食用,酸甜可口,十分解渴。我铲地时就不背水壶,因为酸浆早已存了满腹的清凉之汁等着我享用。
      我喜欢镰刀,是因为割猪草的活儿在我眼中是非常浪漫的。草甸子上盛开着野花,割草的时候,也等于采花了。那些花有可供观赏的,如火红的百合和紫色的马莲花;还有供食用的,如金灿灿的黄花菜。用新鲜的黄花菜炸上一碗酱,再下上一锅面条,那就是最美妙的晚饭了。我打猪草归来,肩上背的是草,腰间别的是镰刀,左手可能拿的是一束马莲,右手握的就是黄花菜了。所以我觉得猪的命运也不算坏,它一天到晚除了吃就是睡,窝里絮的草还来自于芳菲的大草甸子,比耕田的牛马要有福气,可惜它的命太短太短了。
      我父亲是个知识分子,他伺候庄稼的本事与他的教学本领是无法相提并论的。我们家的地不是因为施肥过少而使庄稼呈现一派萎靡之气,就是垄打得歪歪斜斜,宽的宽,窄的窄。进了我家园田的庄稼,很像是被送入孤儿院的弃婴,命运总是不大好。我们家的农具,也比别人家的要邋遢许多,锄头上锈迹斑斑,镐头和犁杖上携带的尘土足够蓄一只花盆的,镰刀钝得割草时草会发出被剧烈撕扯的痛苦的叫声,如乌鸦一样“呀呀呀”地叫。而那些地道的农家,农具总是被磨得雪亮,拾掇得利利索索的,不似我们家的农具,一律被堆置在墙角,任凭风雨侵蚀,如一群衣衫褴褛的乞丐。即便如此,我还是热爱我们家的农具,热爱它们的愚钝和那满身岁月的尘垢。
      我们家使用过的那些农具早已失传了。但我忘不了农具木把儿上的那些圆圆的节子,那一双双眼睛曾见证了一个小女孩如何在锄草的间隙捉土豆花上的蝴蝶,又如何在打猪草的时候将黄花菜捋到一起,在夕阳下憧憬着一顿风味独具的晚饭。我可能会忘记尘世中我所见过的许多人的眼睛,那些或空洞或贪婪或含着嫉妒之光的眼睛,但我永远不会忘记农具身上的眼睛,它们会永远明亮地闪烁在我的回忆中,为我历经岁月沧桑而渐露疲惫、忧郁之色的眼睛,注入一缕缕温和、平静的光芒。

阅读下面这篇文章,完成下列小题。

奶奶的粽子

韩逸萌

    ①“粽子香,香厨房。艾叶香,香满堂。桃枝插在大门上,出门一望麦儿黄。”端午的歌谣是清晨的布谷鸟起得调,脆生,清亮,故乡从仲夏夜的梦中醒来,惺忪中瞅见阶前的青草里,缀满昨夜露珠的清香。

    ②奶奶的细碎的步伐,踩一地晨露的湿润,粗糙的手掌摩挲着我绒软的头发,我想在清凉的晨风中再赖会儿床,可端午的歌谣已在奶奶的厨房里吟唱,睡意便在那芬芳之中忽而散去。

    ③端午的香先是粽叶的清香,墨绿的叶子有竹叶可爱的形状和艾草气味的清爽,奶奶将两束叶子散乱地铺在白瓷的盆里,再浇一壶滚烫的水,水汽升起,携裹着袅袅清香,如同沸水冲茶,将叶里蕴着的香气点染出来,那香气就像活了一般,在奶奶手里,清香原来可以生长。

    ④我去看那泡了一夜的米,一粒粒透亮饱满,此时都相互倚着,慵懒得沉甸甸,像是饮了一夜的琼浆,浓睡不消残酒。奶奶的粽子简单至极,只放红枣和糯米,青翠的叶裹红白的馅,不腻不甜,原始、纯粹,却有着独特的甘醇,令我的童年深深迷恋。

    ⑤我着迷的是奶奶包粽子的过程,三层粽叶错落着搭好,轻轻展开、抹平,两手轻轻一弯,便弯出小小的圆锥形状,一撮米添在尖尖的角里,捏三颗红枣点在米中,再一撮米盖在上面。奶奶不会让枣露出米外,于是红枣的汁液不会流出,全都浸在米里,不放糖,却更香更甜。奶奶的大手紧紧捏着盛满馅的粽叶,一根线绳紧紧绕过,缠两圈,系住,便成了一个精巧的四个角的粽子。我赶紧捧过来,细细地看,满心满眼地喜欢。我也试图包一个,铺好粽叶,弯成小圆锥,放米和枣,去总是捏不住粽叶,缠不紧线,总是漏了米,或者包成了三个角的平面。奶奶笑着说:“俺妮儿手小,不是干活的命,一定清清闲闲享一辈子福。”端午的阳光照在奶奶的背上,我坐在奶奶投下的影子里想,享一辈子福是不是每天都可以吃奶奶包的粽子……

    ⑥粽子在锅里咕嘟咕嘟地响,是端午的歌谣最贴切的唱腔,香气从厨房溢出,氤氲在整个院子上空,我不住地扒在门口张望,奶奶说,妮儿不急,越煮越香。奶奶的粽子包了三层叶,煮的时间越长,米越软糯,越能浸透叶的清香。奶奶把火烧得细长,我在过午的温热中睡去……醒来时,粽子便已煮好,奶奶已经凉在盘里。我捧起一只粽子,我觉得奶奶的粽子像是有生命,要用一只来做量词,轻轻拉一下,线绳便解落,展开粽叶,精致的四个角的粽子煮得透亮,微微地染了青绿,第一口是叶的清香,第二口是米得甜糯,我不爱吃红枣,奶奶用筷子轻轻划出,只留下那被枣浸得微红甜香的米。奶奶说小孩儿吃了肚胀,便用那粗粗硬硬的手轻轻揉着我吃得圆滚滚的肚子……

    ⑦我在端午的歌谣中成长,门前的小树隔年盈尺,奶奶却在我的鲜嫩反衬下日渐白头。我后来吃过八宝粽、蛋黄粽、鲜肉粽,却都不及奶奶的粽子有着最纯粹的清香;我后来见过长长的竹筒粽、缠着五彩线的迷你粽,却都不及奶奶那过着错落搭开的三层粽叶。奶奶的粽子在每个端午,温柔敲打我回忆的味蕾。

    ⑧端午的歌谣又响起,奶奶的粽子隔着时光和故乡,与我相思凝望。

阅读下面的文段,回答问题。

父亲是一盏灯

崔立

    儿子与父亲在漫无边际的森林中行走。原本,他们不该迷路。看时间差不多了,父亲说:“儿子,咱们回吧。”儿子玩得兴起,说:“爸,我想再玩一会儿。”儿子14岁,正是贪玩的年纪。直到天微微黑了,他们还是找不到来时的路。微弱的月光下,只能隐约看见自己的两只手,脚底下一片漆黑,远方也看不见一星半点的灯光。儿子害怕了。往日在电视里看到的一幕幕骇人的场景,都在眼前跳了出来。儿子想哭,说:“爸,我害怕。”父亲拍了拍儿子的肩说:“别怕,我们一会儿就走出去了。”父亲说着话,抬起头,激动地说:“快看,前面有灯光——”儿子顺着父亲说的方向看去,黑乎乎的,什么也看不到。父亲说:“你个子矮,当然看不真切了。”儿子其实也就比父亲差半个头的高度。但既然父亲说着见了点光,儿子心头的恐惧瞬时就淡化了。父亲在前面走,儿子在后面跟,黑乎乎的森林里,只听见两个人走路的脚步声。走了好一会儿,儿子有点累了,说:“爸,怎么还没到啊?”父亲说:“快了,你再坚持坚持,你看,前面就有灯光了。”儿子顺着父亲指的方向看,黑乎乎的,什么也看不见。继续走,父亲在前走着,儿子在后面跟着。走在前面的父亲忽然跟跄了一下,差点儿摔倒。儿子说:“爸,你怎么了?”父亲说:“没事,被绊了一下,赶紧走吧。”儿子点点头,两个人继续赶路。儿子又累又饿,但走在前面的父亲像是有使不完的劲儿。儿子看着父亲的身影,咬咬牙,硬着头皮继续往前走。终于,儿子也看到灯光了。一片树林里,有一间小木屋,屋里亮着灯。父亲拍打着门,门开了,暖暖的灯光亮亮的,原来是森林管理员,一个老人家。“你们是不是迷路了?快进来吧。”父亲进门时长舒了一口气,脸上满是汗珠。儿子看到,父亲走路一瘸一拐的,应该是那次被什么东西绊倒了,扭伤了脚踩。那是儿子14岁时发生的事了。

    眼下,又有一件天大的事。儿子轻信一个朋友的话,以自己的名义给他贷款好几十万元。朋友生意失败,整个人消失得无影无踪。儿子还不起钱。追债的上诉到法院,结果只有两个:儿子要么还钱,要么被判刑。儿子在家里,像热锅上的蚂蚁走来走去。儿子反复说着:“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父亲说:“儿子,别怕,总会有办法的。”“有办法!有办法!能有什么办法!”儿子忽然歇斯底里地朝父亲吼起来。儿子被传唤去了法院。开庭前半个小时,原告方突然说欠款已付,提出撤诉。儿子愣了半天,想,是谁帮自己付的款呢?直到走出法院,儿子看到了在门口等着的父亲,明白了。儿子问:“爸,那么多钱你是如何筹集的?”父亲说:“不管了,咱们回家。”出租车将儿子带到了另一个地方,一个陌生而狭小的地方。儿子明白了,父亲把他的房子卖了。儿子的声音哽咽,说:“爸……”父亲说:“别想了,一家人住这里也挺好的。”儿子突然想起了什么,说:“爸,14岁那年,我们迷路那次,你真的看到灯光了吗?”父亲没有说话,只拍了拍儿子的肩,像很多年前,在那片森林里一样。

(选自《2017中国年度小小说》有删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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