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题

试题 试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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题型:现代文阅读 题类:真题 难易度:普通

山东省威海市2019年中考语文试卷

阅读下文,完成小题。

薄荷

    有一年,小姨从城里回来,给我们带了一包糖。小姨说,是薄荷糖呢。小姨的眼里竟然还闪着光。我一听“薄荷”二字,本来像阳光般在花枝上跳来跳去的欢欣,呼啦啦落了一地。薄荷有什么可稀罕的呢

    乡下孩子虽没见过世面,但对植物有一种天然的熟识感,且这薄荷在乡下实在太普遍,甚至到了令人漠视的程度。去学校的路上,有一段马路,马路两边有深深的沟,一丛丛的,都是浓青青的薄荷,落满了尘。每天来来回回好几趟,几乎不会多看薄荷一眼。

    薄荷的味道也不怎么样,家里西屋药房的柜子上放着一瓶薄荷做的药片,父亲曾给我吃过,凉凉的底色里竟藏着辣。我悄悄把那薄荷片吐了,之后再路过那满沟的薄荷,开始有几分厌烦。

    对薄荷的感情,现在想来,和对故乡的感情竞有几分相似。那时候,人是小小的,心却大得很,轻狂得不行,热热切切地要去外面的世界。眼前的简单素朴,泥土和植物,太熟悉以至于腻烦。

    后来到底出去见识了,从小城到大城,又到了天子脚下,看起来热热闹闹的喧嚣世界,很多时候却不由自主会想起曾经令人腻烦的宁静乡土,还有光阴里一丛丛宠辱不惊的薄荷。

    到超市买东西,看到标签上的薄荷二字会无端升腾起莫名的亲切感。生活日用品,不知道什么时候都换成了薄荷味的。出门时手包里会塞上一小包薄荷味的口香糖,并不为吃,只为能常常看包装上那片绿绿的薄荷叶。

    有一回,在居住附近的集市上碰到卖花人,这卖花人特别,竟只卖一种植物,是薄荷!天太热,他把一盆盆青郁郁的薄荷小心放在刚下过雨的浅水沟里。水沟虽不太干净,可那薄荷却越发的青茂。我站在一旁看得痴,那一盆盆薄荷,在记忆里绵延开来,延展为一条明亮的乡路,通往那无忧无虑简单清寂的乡村岁月。

    卖花人笑着告诉我,薄荷-点不娇贵,好养得很。

    从乡村出来的我当然知道薄荷的脾性,薄荷是乡下人的植物,与泥土打交道的人多半是没有矫情的习惯的。

    我坚定地买了两盆薄荷抱回家,养在客厅亮亮的窗台上。而此时,这明亮的窗台俨然已是薄荷环绕的一个清新简素的世界,没有姹紫嫣红,只有一片令人心清心宁的青碧。

    之前,家里的窗台,上已养着好几盆薄荷了,还有几瓶剪下枝养在清水里的。可是,当出门碰到薄荷,总有他乡遇故知的亲切温暖,会不由自主地驻足问候。不忍心擦肩而过,错过这缘分,便要带回去一些养着。

    家里那人笑我,你呀,这是要在窗台上养出一片故乡嘛。

    我一愣,还真是如此,光阴流转,往时光深处,心却小了,不再渴慕外面广阔的热闹天地,只想清清静静、简简单单、素素朴朴地过日子,像从前的故乡。也像字句简单的一首诗,像木心的《从前慢》。

    和一位朋友聊天,他说最想念幼时家中的院落,母亲在院子里种菜种花,  那才叫生活,真美。这位朋友是生意人,走南闯北,见过大风大浪大繁华。当他说起这世间的美味莫过于他母亲做的清炒苦瓜时,那眼里也闪烁着一种光,和小姨当年说薄荷时的神色一样。朋友说苦瓜是自家院落里种的,一点都不苦。

    才明白,当年小姨眼中的光,是一种何等的意味

    如今,我也早已爱上了那薄荷味,那清新,那凉,那寂,甚至那辣。周末,摘几片薄荷叶,清洗干净,泡一杯薄荷茶,坐在窗边,翻几页书,发一会儿呆,看几朵云。只想把生活变慢,把日子过得像故乡的薄荷一样。

(1)、阅读全文,请筛选出薄荷的特点。
(2)、用简洁朴素的语言解释下列句子。

我一听“薄荷”二字,本来像阳光般在花技上跳来跳去的欢欣,呼啦落了一地。

(3)、第一段中“薄荷有什么可稀罕的呢?”意思是作者。原因是
(4)、依据文章内容,理解倒数第二段中划线词语的含义。

才明白,当年小姨眼中的光,是一种何等的意味

(5)、结合全文内容,作者对薄荷情感变化的词语依次是漠视、
(6)、请简要分析倒数第三段的作用。
(7)、读完全文,你觉得作者向往的生活方式是什么?你是否认同,为什么?
举一反三
读下面文章,完成下面题目
                                                                             灯光也是一种毒品 (艾先立)
      (1)1880年3月31日,人类的灯光第一次照亮这个世界。从此,深邃美丽的夜空便渐行渐远。如今,我们的地球在太空中就像游乐园一样,光点密集,熠熠生辉,尤其是欧洲和美国的夜空,人工光的亮度正以每年5—10的比率增长。
      (2)这眩目的明亮,会给我们带来了什么?在亿万年的进化过程中,许多动物依靠星辰和月亮的微光辨别方向,而人工光的泛滥影响了它们的生物节律,对它们造成伤害。据统计,每年有近一亿只禽类撞在北美洲的有光建筑上。在饰有华灯的华盛顿纪念碑下,一个半小时内就能找到500多只鸟的尸骸。明亮的灯光也会干扰蚕蛾的迁徙,使大批蚕蛾无端被困在黑暗的孤岛上,坐以待毙。“人工白昼”还致使许多昆虫被强光源周围的高温烧死。致使美丽的蝴蝶变得越来越少了。
      (3)受影响的还有一种甲壳纲动物和轮虫,本来它们在夜间游到水面吃水藻,白天则在水下休息并躲避猎食者。街灯的强光折射到水面后,这些微小生物一直停留在水面下。后果是,蜉蝣生物被剥夺了营养来源,以此为生的鱼虾大量减少;幸存的水藻却快速疯长,破坏了其它水生物的生长环境,使水体受到污染。可见,人工光的泛滥会影响到食物链彼此依存的正常关系。
     (4)更糟糕的是,西雅图市佛莱德癌症研究中心的科学家发现,夜间工作的妇女比非夜间工作的妇女患乳腺癌的几率高出60%;上夜班的年头越多,夜班时间越长,接触的光线强度越高,患病的可能性就越大。患病的可能性就越大。其它的研究还表明,照在视网膜上的灯光,即使在睡眠期间,也会减少褪黑激素的生成,而褪黑激素能帮助调节昼夜节律,还具有抗氧化的功能。神经内分泌学家鲁塞尔·雷特说:“灯光是一种毒品。滥用灯光,就是在危害健康。”
     (5)研究光污染的科学家们一致认为,社会应该采取一些切实有效的措施来降低光污染的程度。他们建议对固定照明设施进行遮盖,并将散射光的圆形灯换成不散射光的平底灯,让灯光照向需要照射的地方,而不是过路人的眼睛和居民的窗户。……阿尔瓦勒兹说:“装饰性灯光应该像高明画家的画笔,要画龙点睛地突出细节,而不应该像粉刷匠手里的刷子,均匀地细密地刷满整个建筑。”(选自《生命世界》)
【相关链接】
      某市将通过灯光建设,构筑几大主题景观体系,以展示该市作为现代国际大都市繁华的恢弘气势。景观一,由中心城区1000余条纵横交错的路灯廊道构成的“霞光千道”夜景景观。景观二,由百余栋公共建筑“里光外透”和200栋15层以上高层建筑灯光构成“都市辉煌”夜景景观。景观三、由18片居住小居的甬路灯光、楼道灯光、标识灯光和绿化小品等装饰性灯光构成的“万家灯火”的夜景景观。(摘自新华网,文章有改动。)

阅读下面文章,完成各题。
与白马在一起的夏天
(美)威廉·萨洛扬
    凌晨四点,整个村庄都在沉睡中,突然,一阵轻敲窗户的声音惊醒了我,“阿兰姆。” 一个声音在窗外轻轻叫唤道。
    是我的堂兄穆拉德!我从床上一跃而起,迅速打开窗户。我简直无法相信我看到的一切。虽然还不是早上,但因为是夏天,黎明前的亮光已足让我知道我不是在做梦。我的堂兄穆拉德正骑在一匹漂亮的白马上。
    我把头伸出窗外,揉揉眼睛。“你没看错,”穆拉德用亚美尼亚语说道,“是一匹马。你没有在做梦。如果你想骑的话,就快点出来。”
    我知道我的穆拉德是所有同龄人中行为最疯狂的一个,但是我仍然无法相信眼前的事实。
    我最早的记忆就是关于马的记忆,我的第一个愿望就是骑马。然而我们很穷,我们整个部落都处于贫困之中。每个家庭的钱都只能勉强维持一日三餐的食物。然而我们很诚实。我们因为我们的诚实而闻名。我们不会利用任何人,更不用说去偷别人的东西。
    我知道穆拉德家没有马,他本人更不可能有钱买马。我猜测这匹马一定是他偷来的。然而,我对马太痴迷了,在我看来,偷一匹马来骑跟偷别的东西(比如偷钱)似乎是不一样的,也许这根本不算偷。
    我迅速穿好衣服,然后从窗户跳到了院子里。穆拉德轻轻下马,把我扶到了马背上。
    几分钟后,我们来到了乡间公路。空气无比清新极。骑在马背上奔跑的感觉真是爽极了。
     “阿兰姆,坐稳了。”穆拉德提醒我,然后,他双腿用力一蹬马的肚子,喊道:“驾!”白马后腿站立,前脚扬起,长嘶一声,然后像一支离弦的箭一样蹿了出去。马穿过田野,跨国灌溉沟渠,向乡间公路跑去……我们跑了一圈又一圈,马和人都大汗淋漓。
    太阳就要升起来了,“我们得回去了。要不大家都起床了,我们的秘密就藏不住了。”
    穆拉德说道。
     “我们把它藏在哪里?”我问道。
     “我知道一个地方。”穆拉德答道。
    大约十分钟后,我们悄悄地牵着马走进了一个废弃的谷仓。谷仓的地上有一些燕麦和干草。
    那天下午,我正在穆拉德家玩。一个叫约翰·拜伦的农民来穆拉德家作客。约翰·拜伦的家在另外一个村庄,离我们部落有十英里远。“我丢失了一匹马,一个月了也还没见它回来。可是这匹马花了我60美元啊!”约翰·拜伦对穆拉德的父亲说。
    他们接下来说了什么,我不知道。我已经跑出去找穆拉德。
    穆拉德正在一棵桃树下救治一只受伤的小鸟。“你居然已经收藏了那匹马一个月!”我盯着他说道。
    穆拉德没有看我,只是专心地给小鸟受伤的翅膀涂药。
     “干脆,我们把马留下来一年时间吧。”说完,我热切地看着穆拉德。
     “我知道你需要一年时间才能学会骑马,但我们不能留这么长时间。”穆拉德头也不抬回答我。
     “那你打算什么时候把马还回去。”
     “最多六个月。”说完,穆拉德站起来,用力把小鸟抛向天空。小鸟努力拍打着翅膀,几乎要掉下来,但最终,它还是飞走了,而且越飞越高,越飞越稳。
    接下来的几个星期,穆拉德每天凌晨都来接我出去骑马。我们在田野旁的公路上尽情地驰骋。太阳升起来之前,我们就把马牵回那个废弃的谷仓。那是一段多么快乐的日子啊!
    可是这一天还是来临了。那天早上,我们在牵马回去的路上碰到了正赶往镇上的约翰·拜伦。他盯着白马问道:“请问,你这匹马叫什么名字?”
     “小心肝。”穆拉德答道。
     “我可以看看它吗?”约翰·拜伦问。
     “当然可以。”穆拉德说道。
    在仔细查看了几分钟后,约翰·拜伦说道:“如果你们部落不是享有诚实的美誉,我几乎就认为这匹马就是我丢失的那匹马。嗯,也许它跟我的马是双胞胎。”说完,他转身就离开了。
    三天后,约翰·拜伦又来到了穆拉德家。
     “我的马回来了!而且,它比以前更强壮了!”他高兴地说道。(有删改)
阅读下文,回答问题

    ①本报记者田利平报道 记者在阜外北大街一幢居民楼的地下室内见到了王小草。除了11岁过春节时穿过一次新衣外,至今17岁的她穿的还是别人送的旧衣服。小草现在在某出租汽车站打工,每天干些擦桌子的杂活儿,一个用能挣400元钱。

    ②这是她自13岁来京打工以来拿到的最高工资,两个前她每月只挣300元。再往前,她在餐馆里刷碗,端盘子,挣钱就更少了。

    ③但是一个月前她刚给家里寄了600元。她上初一的大弟弟刚刚辍学务农,此外母亲身体也不好,家里的重担一直由她弱小的肩膀承担着。

    ④在她记忆中,父亲一直很陌生,十天半月见不着一次面。据妈妈说他们结婚时父亲已开始赌博成瘾,为此夫妻俩不是打就是吵。小草的父亲也曾去陕西的小煤窑里打过工,但每次都是借钱买车票去,借钱买车票回。

    ⑤小草13岁时,得食道癌的爷爷住到她家。那年夏天爷爷一个多月吃不下去饭,劝父亲戒赌也不起作用。有一天下雨,家里屋顶哗哗地往下流水,爷爷拉着小草的手说:“出去打工吧,这个家只能靠你了,弟弟上学得靠你,你妈身体不好也得靠你,将来挣了钱,盖间好房。”

    ⑥13岁的小草找到北京一家小餐馆干些刷碗之类的零活儿。半年过后,居然攒了1000元。

    ⑦带着这1000元她回到家乡,她跟母亲说,她要用自己挣的钱交学费读书。于是她又接着上了5年级的最后一个学期,居然考上了初中。

    ⑧初中上了一个学期之后,她交给妈妈的1000元用完了,不得已再次被迫离乡进京打工。在这一个学期中,她在河南岳城中学初一年级200多名学生中,考试成绩一直是第二或第三,还拿过4个奖状。

    ⑨1997年春节她第二次来京时继续在餐馆里做勤杂工,后来当了服务员。餐馆一年之后拆迁,老板娘看她可怜,就把她介绍到丈夫所在的单位某出租汽车站工作。

    ⑩打工期间她继续地给家里寄点儿钱。今年4月份她回家收割麦子时,从邻居口中得知,钱被父亲从邮局取走后赌了个精光。

    ⑪家徒四壁,上初一的弟弟不得不辍学,这让小草很伤心。她看“实话实说”征集节目话题,就写信建议做一个关于赌博的节目,前天她成为这个节目的现场观众。

    ⑫在节目嘉宾中两位戒赌者致了富,小草说:“我不羡慕他们致富,我只想有个安宁祥和的家庭,穷点儿没关系,父亲能戒了赌,回家过正常生活就行。”

    ⑬她说自己特想用自己挣的钱继续上学。不久前她刚从一个电脑培训班结业,现在她还想学英语。白天干完活儿后,小草便回到宿舍读书看报。令记者惊讶的是,她写了很多记录自己经历的文章和上千首歌谣。在一首《爸爸你别赌了》中,她写道:“爸爸,是你赌博害了这个家,让它一直在风雨里挣扎。我多么希望你不再赌了,让可怜的妈妈享一天福吧。答应我好吗,爸爸,回到这个社会回到这个家,在我心中你将仍然是一个好爸爸。”

阅读下面的文章,完成下列小题。

一株赶考的麦子

洛水

    ①六月麦香,父亲像个将军,一把镰刀,几根烟,就把麦子连根拔起。

    ②曾经,我是父亲的影子,像个散兵游勇,跟在他身后无所事事。父亲从不责怪我,直到那年高考,我才明白,他对我有着别样的期待,在他人生的麦田里,我是一株赶考的麦子。

    ③高考前两天,学校让我们自己调整。我掉转方向,打道回家。半年的闭关苦读,我和时节完全脱钩。回到家才发现,满地金黄,漫天麦香,已到收麦季节。时间过得真快,更让我措手不及的是,在我面前巍峨多年的父亲,已经没有我高了!

    ④对于我的火线回归,父亲很欣慰。“上阵父子兵”,麦收是父亲最重要的战役,多年来,我们一直并肩作战,把时光打得颗粒归仓。父亲拿起一把镰刀,试试锋刃,递给我:今年麦倒伏,要用手割了。我心生忐忑——过去割麦,是跟在收割机后,零打碎敲,对抗性为零,现在回到冷兵器时代,和麦子打“阵地战”,我还真有些力不从心的感觉。

    ⑤我接过镰刀,掂了掂,我明白,我再怎么做也做不到像父亲那样游刃有余。

    ⑥六月,阳光如织,我是条落网的鱼。

    ⑦我不时直起腰,沿着脊梁沟,汗水一泻而下,酸痛逆流而上。我低估了弱不禁风的小麦,那把镰刀也临阵倒戈,把我的掌心磨满水泡。我暴露在麦芒般刺眼的阳光里,孤立无援。父亲却像个无坚不摧的坦克,所向披靡。在这里,父亲总是火力十足。我不得不承认,这片麦田是父亲的主场,我则是他一个人的拉拉队。

    ⑧这是场父亲的“战争”,我无法提供“火力”支持,但可供奉茶水。父亲看看我的手:“使不惯?别攥太紧,和拿笔一样。”我点点头。镰刀是父亲的笔,麦子是墨,他可以在田野上挥毫泼墨,只是他没能教会我,而我也从没用心学过。

    ⑨喝罢水,父亲问我,快高考了吧?我说,后天。父亲怔住,满身的汗珠也麦粒般静止。父亲拿毛巾擦拭着我的额头,似乎要把我湿漉漉的疲惫赶走。很快,他督促道:“快回家歇着吧!别累着,高考才是你该干的事。养足精神去收你的麦子吧,那个老子帮不上。”

    ⑩父亲又开始埋首割麦,把对我的歉意,肆虐在麦子身上。我如遇大赦,赶紧以备战高考的名义溜号。

    ⑪阳光烘烤着麦田,父亲伫立着,像一株硕大的麦穗,满身滚圆的汗珠,如麦子般饱满,灼灼其华,刺痛着我的眼。麦子是父亲的汗珠,我是其中最大的一颗吧。

    ⑫正如麦田是父亲一个人的战场,高考是我一个人的麦田。看着同学被父母簇拥着走向考场,我没有丝毫嫉妒和埋怨。我并不孤独,从故乡到小城,我和父亲在并肩作战。我学着父亲,以笔为镰,以墨为麦,在我的麦田里恣意挥毫。

    ⑬那年,我考取一所重点高校。以后,求学,工作,一路颠沛流离。我始终没有忘记,我是一株赶考的麦子,我要考取的不是功名,而是把父亲的期望,颗粒归仓。

(选自《意林》2016年第16期)

阅读下面文字,完成下列小题。

墙下短记

史铁生

    近些年我常记起一道墙,碎砖头垒的,风可以吹落砖缝间的细土。那墙很长,至少在一个少年看来是很长,很长之后拐了弯,拐进一条更窄的小巷里去。小巷的拐角处有一盏街灯,紧挨着往前是一个院门,那里住过我少年时的一个同窗好友。叫他L吧。L和我一度形影不离,我生命的一段就由这友谊铺筑。细密的小巷中,上学和放学的路上我们一起走,冬天或夏天,风声或蝉鸣,太阳到星空。少年间的情谊,想来莫过于我们那时的无猜无防了。

    我曾把一件珍爱的东西送给L。是什么,已经记不清。可是有一天我们打了架,为什么打架也记不清了,但丝毫不忘的是:打完架,我去找L要回了那件东西。

    走过那道很长很熟悉的墙,夕阳正在上面灿烂地照耀。我走进院中去喊L。L出来,听我说明来意,愣着看我一会,然后回屋拿出那件东西交到我手里,不说什么,就又走回屋去。结束总是非常简单,咔嚓一下就都过去。

    归途中我看看手上那件东西,珍宝转眼被处理成垃圾,我失去来时的热度。

    我独自回家,贴近墙根走。墙很长,很长而且荒凉。捡根树枝,边走边在那墙上轻划,砖缝间的细上一股股地垂流……我内心沮丧而无以名状;一段情谊轻得飘散了,没有了。

    那很可能是我对于墙的第一种印象。

    随之,另一些墙也从睡中醒来。

    我摇着轮椅走街串巷,忽然一面青灰色的墙叫我怦然心动,我知道,再往前去就是我的幼儿园了。青灰色的墙很高,里面有更高的树。到幼儿园去必要经过这墙下。一见了这面高墙,退步回家的希望即告断灭。那青灰色几近一种严酷的信号,令童年分外恐怖。

    这样的“条件反射”确立于一个盛夏的午后,所以记得清楚,是因为那时的蝉鸣最为浩大。那个下午母亲要出差到很远的地方去。我最高的希望是她可能改变主意,最低的希望是我可以不去幼儿园,留在家里跟着奶奶。但两份提案均遭否决,据哭力争亦不奏效。我哭声不停,母亲无奈说带我出去走走。“不去幼儿园!”出门时我再次申明立场。母亲领我在街上走,沿途买些好吃的东西给我,形势虽可疑,但看着走了这么久又不像是去幼儿园的路,牵紧着母亲长裙的手便放开,心里也略略地松坦。可是,好吃的东西刚在嘴里有了味道,迎头又来了那面青灰色高墙,才知道条条小路原来相通。虽立刻大哭,料已无济于事。但一迈进幼儿园的门槛,哭喊即自行停止,心里明白没了依靠,唯规规矩矩做个好孩子是得救的方略。幼儿园墙内,是必定的一种“灾难”,抑或只因为这一个孩子天生地怯懦和多愁。

    我最记得母亲消失在那面墙里的情景:母亲是绕过那面青灰色的高墙走上了远途的,高高的树上蝉鸣浩大,高高的树下母亲的身影很小,在我的恐惧里那儿即是远方。

    我现在有很多时间坐在窗前,看远近峭壁林立一般的高墙和矮墙。有人的地方一定有墙。我们都在墙里。

我们有时千里迢迢汽车呀、火车呀、飞机呀,只为了去找一处不见墙的地方:荒原、大海、林莽甚至沙漠。但未必就能逃脱。墙永久地在你心里,构筑恐惧,也牵动思念。比如你千里迢迢地去时,鲁滨逊正千里迢迢地回来。

    把所有的墙都拆掉的愿望自古就有。不行么?我坐在窗前用很多时间去幻想一种魔法,比如“啦啦啦,啦啦啦……”很灵验地念上一段咒语,刷啦一下墙都不见。怎样呢?料必大家一齐慌作一团(就像热油淋在蚁穴)。然后大家埋头细想,还是要砌墙。砌墙盖房,不单为避风雨,因为大家都有些秘密,其次当然还有一些钱财。

    其实秘密就已经是墙了。肚皮和眼皮都是墙,假笑和伪哭都是墙。假设这心灵之墙可以轻易拆除,但山和水都是墙,天和地都是墙,时间和空间都是墙。

    为了逃开墙,我曾走到过一面墙下。我家附近有一座荒废的古园,围墙残败但仍坚固,失魂落魄的那些岁月里我摇着轮椅走到它眼前。四处无人,寂静悠久,寂静的我和寂静的墙之间,膨胀和盛长着野花,膨胀和盛开着冤屈。我用拳头打墙,用石头砍它,对着它落泪、喃喃咒骂,但是它轻轻掉落一点儿灰尘再无所动。老柏树千年一日伸展着枝叶,云在天上走,鸟在云里飞,风路草丛,野草一代一代落子生根。我转而祈求墙,双手合什,创造一种祷词,出声地诵念、求它给我死,要么还给我能走路的腿……但睁开眼,伟大的墙还是伟大地矗立,墙下呆坐一个不被神明过问的人。

    直到有一天我又跟那墙说话,才突然想起,达摩的面壁是不是这样的呢?接受限制。接受残缺。接受苦难。接受墙的存在。

    搬家搬得终于离那座古园远了,不能随便就去,此前就料到会怎样想念它,不想最为思恋的竟是那四面矗立的围墙;年久无人过问,记得那墙头的残瓦间长大过几棵小树。但不管何时何地,一闭眼,即刻就到那墙下。寂静的墙和寂静的我之间,野花膨胀着花蕾,不尽的路途在不尽的墙间延展,有很多事要慢慢对它谈,随手记下谓之写作。

    1994年10月

(选自《我与地坛》,有删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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