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试题 试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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题型:现代文阅读 题类:模拟题 难易度:困难

云南省曲靖市陆良县2018届高三语文第一次模拟考试试卷

阅读下文,完成各题。

补胎

李恒冲

    良小的老婆要临产了,他早开始了倒计时。天天扳着手指算,已经九个月零一天了,如果不懒月的话,再有六天,就能当上爸爸了。

    良小高兴,有使不完的劲儿。可近些日子,他却老是有劲没地儿使,真叫着急。原因也很简单。早先,通往山里的路很糟,良小就在山口开个修车补胎的铺子,整天有爆胎坏车的来求他,有时一忙起来顾不上吃饭。可现在呢,进山的路修得平平展展的,良小站在铺子门口看着大车小辆从眼前飞驰而过,熟识的司机有意识按一下喇叭,或领一下首,算是打个招呼。可这礼貌的举止却令良小心里不是滋味。想想,他们跑的都是钱,自己站着干等闲。

    良小清闲了,就有了更多的时间去照顾怀孕的老婆。可他总是个闲不住的人,再说,不趁年轻狠狠攒一笔,将来如何供儿子上大学,读研究生,出国留洋呢?良小一准认定老婆怀着儿子,因为他天天都在隔着她的肚皮去享受有力的踢蹬:“小子,好大劲儿哟,再来一下。”那可是发自内心的自豪,无与伦比的幸福。然而,良小越是沉醉幸福,越是双手发痒,一天不动扳手,好比睡觉摸不着枕头。最后,良小实在耐不住清闲,打算去创造点活做。

    其实,从司机们的抱怨中,良小早知道有些地方修车的为自己找活做,在路上撒钉子,撒玻璃。以前他不屑,那是由于饱汉子不知饿汉子饥。如今,闲下来后也常往那方面想,但毕竟做贼心虚,一次次都没有去行动。然而,终归顶不住闲散和不能挣钱的负重感,这天,他也偷偷向路上撒了钉子。

    傍晚时分,终于等来了倒霉蛋。歪歪抖抖一辆小车停靠门口,下来个中年司机,听口音就知道是外地人,有怨气也不敢大声喘,只是抱怨:“人倒霉了喝口凉水也塞牙,爆了条胎,刚换了备胎,没走五十米,又扎了,真气人。两条胎都补了,要多少钱?”良小说:“一条三十,两条便宜点,五十吧。”司机说:“是否贵了点?”良小说:“嫌贵,前边修去,十里坡有家铺子,少说要你八十。”司机万般无奈:“补吧,补吧。”而后自言自语:“那个路上丢钉子的,一定生了孩子没屁眼儿。”良小心里说:“你甭骂,我早骂你头里了,又现宰你五十,值!”

    良小刚抄了工具要动手,突然,后邻王婶跑来喊:“良小,良小,快去看看吧,你婆娘摔倒了,流了满地血。”良小风一样去了,背了老婆又风一样回来了,站在路中央,等了半天没一辆车来。地上一大摊血,并有两股开始向低处蜿蜒。

    这时,那个外地司机开口了:“别等了,我送你们。”就见司机拿把改锥,照了左边的那条好胎扎了进去,并用命令的口气说:“快上车,这样平稳。”

    汽车在路上奔驰,发出吟吟吟的响声,拍击着良小咚咚咚的心跳。终于到了县医院,进了手术室。两个小时过去了,护士抱出了个胖小子,又两个小时过去了,推出了昏睡的老婆,不过,医生的话字字千斤:“幸亏送来及时,才保住了两条命。”

    良小心中的石头总算落了地,去找那个外地司机,要给人家下一跪,赔给人家两条胎,不,十条胎。可四个多小时都过去了,哪寻去?只从医院门卫那儿得到一句话:不知两条命保住保不住,两条胎能算啥?”

(1)、下列对作品内容的分析和概括,不恰当的一项是(    )
A、小说开头写良小“天天扳着手指算”,突出了良小做父亲的急切愿望,为后文妻子摔倒大出血埋下了伏笔。 B、“你甭骂,我早骂你头里了,又现宰你五十,值!”这一语言描写,表现出良小被司机的咒骂彻底激怒了,决定要狠狠地宰上一笔。 C、“司机拿把改锥,照了左边的那条好胎扎了进去,并用命令的口气说:“快上车,这样平稳。”寥寥数笔,司机感人的形象便跃然纸上。 D、作品情节简单,语言平实,看似描写生活中人与人相处的道德伦理,实际上却揭示出超越道德伦理的思考。
(2)、作品中良小这一人物形象有哪些特点?请简要说明。
(3)、“要想富,先修路”,可是小说中路修好了,良小却失去了生计,不得不去做违背良心的事。那么,小说要表现一个什么样的主题,引起你怎样的思考?请结合全文谈谈你的看法。
举一反三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后面的题。                  

从母亲到妻子

“大陆是母亲,台湾是妻子。”我对朋友这么说过。

大陆是母亲,不用多说。烧我成灰,我的汉魂唐魄仍然萦绕着那一片后土。那无穷无尽的故国,四海漂泊的龙族叫她做大陆,壮士登高叫她做九州,英雄落难叫她做江湖。不但是那片后土,还有那上面正走着的、那下面早歇下的,所有龙族。还有几千年下来还没有演完的故事,和用了几千年似乎要不够用了的文化。我离开她时才二十一岁呢,再还乡时已六十四了:“掉头一去是风吹黑发/回首再来已雪满白头。”长江断奶之痛,历四十三年。洪水成灾,却没有滴溅到我唇上。这许多年来,我所以在诗中狂呼着、低呓着中国,无非是一念耿耿为自己的喊魂。不然我真会魂魄散,被西潮淘空。

当你的女友已改名玛丽,你怎能送她一首《菩萨蛮》?

台湾是妻子,因为我在这岛上从男友变成丈夫再变成父亲,从青涩的讲师变成沧桑的老教授,从投稿的“新秀”变成写序的“前辈”,已经度过了大半个人生。几乎是半世纪前,我从厦门经香港来到台湾,下跳棋一般连跳了三岛,就以台北为家定居了下来。其间虽然也去了美国五年,香港十年,但此生住得最久的城市仍是台北,而次久的正是高雄。我的《双城记》不在巴黎、伦敦,而在台北、高雄。

我以台北为家,在城南的厦门街一条小巷子里,“像虫归草间,鱼潜水底”,蛰居了二十多年,喜获了不仅四个女儿,还有廿三本书。及至晚年海外归来,在这高雄港上、西子湾头一住又是悠悠十三载。厦门街一一三巷是一条幽深而陷秘的窄巷,在其中废过有如壶底的岁月。西子湾恰恰相反,虽与高雄的市声隔了一整座寿山,却海阔天空,坦然朝西开放。高雄在货柜的吞吐量上号称全世界第三大港,我窗下的浩淼接得通七海的风涛。诗人晚年,有这么一道海峡可供题书,竟比老杜的江峡还要阔了。

不幸失去了母亲,何幸又遇见了妻子。我的慈母生我育我,牵相我三十年才撒手,之事便由我的贤妻来接手了。没有这两位坚强的女性,怎会有今日的我?大陆与海岛更是如此。所以在感恩的心情下我写出《断奶》一诗,而以这么三句结束:

断奶的母亲依旧是母亲

断奶的孩子,我庆幸

断了嫘祖①,还有妈祖②

海峡虽然壮丽,却像一柄无情的蓝刀,把我的生命剖成两半,无论我写了多少怀乡的诗,也难将伤口缝合。母亲与妻子不断争辩,夹在中间的亦子亦夫最感到伤心。我究竟要做人子呢,还是人夫,真难两全。无论在大陆、香港、南洋或国际,久矣我已被称为“台湾作家”。我当然是台湾作家,也是广义的台湾人,台湾的祸福荣辱当然都有份。但是我同时也是,而且一早就是中国人了:华夏的文明是我与生俱来的“家当”,怎么当都当不掉的,而中国的祸福荣辱也是我鲜明的“胎记”,怎么消也不能消除。然而今日的台湾,在不少场合,谁要做中国人,简直就负有“原罪”。明明全都是马,却要说白马非马。这矛盾说来话长,我只有一个天真的希望:“莫为五十年的政治,抛弃五千年的文化。” 

                                                (取材于余光中《母亲到外遇》)

【注】①螺祖:传说中黄帝的妻子:“螺”读léi。②妈祖:我国东南沿海地区信奉的女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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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实

许世杰

    不知从哪个角落发出一阵轻微的鼾声,总算打破了会议室里令人窒息的沉寂。在县教育局汪副局长不满的目光下,有个胳膊肘悄悄捅了捅垂头打盹的人。于是,室内空气又凝滞了,连临窗张挂的“全县二十年以上教龄老教师座谈会”红布横幅,都纹丝不动。

    一个低柔的声音:“翁老师谈一谈?”梳着两把短刷子的女秘书终于忍不住了,她脸涨得通红,胆怯地窥察着汪副局长的表情。

    刷——!从全场二十余双老师的眼睛里,立刻射出或热或冷的束束目光,不约而同地投在翁思茂身上。

    翁思茂却全然没有注意到这一切,依然凝视着什么,呆呆地出神。迎面墙上“认真贯彻落实党的知识分子政策”的标语,正牵缠着他的绵绵思绪。

    二十五年了!如今,大学同学有的已经成了大学的副教授、编辑部的副编审、研究所的高级工程师,而他——大学的高才生,由于受父亲历史问题的牵连,被分配在远离省城的县立中学。至今,仍然是一名普普通通的中学教员。陪伴他的,也仍然是那简陋的校舍,坑洼不平的黑板,夏漏雨、冬灌风的住房。当然,变化也是有的,他已经鬓发斑白、瘦骨嶙峋;他那“银河”对岸的爱妻,也总算熬到了身边,虽然已经瘫痪在床,又吃了劳保,人事关系还在外地……

    一个清脆的声音:“请翁老师谈谈吧!”当女秘书隔着屡屡青烟,看到汪副局长温文尔雅地点着头,肌肉松坠的脸上现出不大明显的笑容时,便鼓起了勇气。

    “啊?”翁思茂从冥思中惊醒,“我——”

    能谈些什么呢?如果是在一个月前,他一定会动情地向大家讲述,汪副局长在将近一年的时间里,多次到家里问寒问暖、同他交朋友的经过。一次,得知他爱人看病竟是自费,原单位不予报销时,汪副局长气愤地站了起来:“岂有此理嘛!这样吧,把医药费单据给我,由组织上帮你交涉好了。”翁思茂眼里闪着泪花,他没有什么奢望,只要能有这样一位贴心的好领导,他的心就暖了,劲就足了,即使工作和生活中的困难再大,又算得了什么呢!在汪副局长悄悄流露出为了让女儿考上大学,希望请个老师辅导辅导的意思之后,翁思茂便一口应允了。

    “汪副局长同翁老师交朋友的事,省教育厅通报表扬了。请翁老师谈谈体会吧!”女秘书又催了,翁思茂礼貌地欠了欠上身,尴尬一笑,青筋暴露的右手置于胸前,拇指、食指和中指习惯性地拢在一起,就像平日在讲台上捏着一支粉笔那样:“体会嘛……”

    体会?怎么说呢?一言难尽!因为,有两件事使他非常伤心。在高考报名的时候,汪副局长的女儿委屈地说:“翁老师,我想报师范,可爸爸说什么也不让。”

    “噢?不会吧?”

    “不骗您,我爸爸冲我瞪眼说:‘当一辈子老师有什么出息!’”

    没过几天,这个女孩拿着几张医药费单据:“翁老师,这是阿姨的吗?”

    翁思茂接过一看,惊愕了,原来正是去年交给汪副局长的那几张。

    “我在字纸篓里发现的,保准是您给我补课时掉在我们家的。”

    翁思茂双手颤抖,几张单据被撕得粉碎……

    女秘书不耐烦了,蹙眉代替了笑脸:“体会、希望、意见什么的,都可以谈谈。”

    “好吧!”翁思茂严肃、冷静,“我对局领导落实党的知识分子政策的工作,提点希望和意见。不多,只十二个字:端正认识、不弄虚假、落到实处!”

    在短暂的沉寂之后,爆发出一阵热烈的掌声。会议室的空气总算活跃了……

(选自《全国微型小说精选评讲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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局外人

何君华

    我刚把早报扔进垃圾桶就听见有人敲门。我说:“请进。”

    “你好,我是市动物园的工作人员。有人打电话向我们报告,说我们几个月前逃跑的一只大猩猩跑到了你们这里。我们是过来核实的。”来人亮明目的,并出示了一张工作证。

    我接过工作证,朝来人看了一眼,坚定地说:“我们这里根本没有什么大猩猩,你们肯定是搞错了。”

    “不可能搞错,”来人肯定地说,“我们有举报人拍的照片。虽然照片是用手机拍的,很不清楚,但我肯定这就是我们要找的大猩猩。”

    来人递给我一张用针式打印机打印的彩色图片。我接过来一看,发现画面中的确有一只大猩猩,它正安静地坐在一间狭小的格子间里。

    这个城市到处都是写字楼,写字楼里到处都是一模一样的办公室,办公室里到处都是一模一样的格子间。来人当然不能因为这样一张毫无说服力的照片就断定他要找的大猩猩在我们这里。

    我摊开双手表示不解:“这能说明什么呢?”

    来人显然明白了我的意思,跟身后的人说了一句:“叫举报人进来。”

    只见我们楼层的一位保洁工走了进来。她看了我一眼,然后指着办公室西侧最后一个格子间说:“艾经理,它就在那里。”

    我走近一看,大吃一惊,发现果然有只大猩猩纹丝不动地坐在那里。看起来,它已经在那里呆了很久了。

    大猩猩听见我们走近的脚步声,慢慢抬起头。很快,它就认出了熟悉的动物管理员的橘黄色工作服。它低下头,挥起大掌极其愤怒地拍了两下桌子,然后极不情愿地站起来,垂头丧气地跟穿橘黄色工作服的人走了。

    我对我们办公室闯进来一只大猩猩竟然无人察觉这件事感到震惊不已。我恼怒地逼问所有正在低头噼里啪啦打字的职员:“你们成天都在干什么,屋里闯进来一只大猩猩居然都不知道?”但是除了离我最近的两个职员站了起来,其他人几乎毫无反应,他们仍在低头噼里啪啦地敲击电脑键盘。

    其中一个站起来的职员跟我说:“艾经理,我正在处理一份报表。”

    另一个跟我说:“我正在打印一份重要的文件。”

    其他人似乎根本不知道我正在咆哮,就像不知道刚才市动物园来人带走了一只大猩猩,而他们已经跟它共处了很久一样。我只好气咻咻地质问保洁工:“你怎么搞的?发现了大猩猩也不向我汇报?”

    “艾经理,你总是很忙。你知道的,我去过你的办公室,但是你一直没有抬起头。”保洁工无奈地说。

    “你是怎么发现它的?”我继续问道。

    “那天我低头拖地的时候,发现一双赤脚。抬头一看,发现是一只大猩猩。我想起市动物园登的广告,便立即向你汇报,但是你根本没有理睬我。我只好打电话通知了动物园。”保洁工说,“他们记下了我的报告,但是并没有立即派人来。他们说,有太多市民给他们打电话了,他们得一个一个核实。”

    “你发现它多久了?”我问道。

    “三个月了。”

    “三个月了?”我大吃一惊。

    “是的。我等了些日子,动物园一直没有联系我。我想他们恐怕一时半会儿不会派人过来。因为,就像他们说的,实在有太多市民向他们报告各种线索了。我只好拍了张照片作为证据寄给动物园。这次,他们终于派人过来了。”保洁工不紧不慢地说。

    就在这时,办公室的电话响了,是一个紧急通知,让我立即起草一份函件。我陷进椅子里,像所有人一样头也不抬地忙了起来。

(选自《微型小说选刊》,有删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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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人与井

夏一刀

    掌灯时分,瞎伯划拉着他那根光亮的导盲棍摸到黑牛家里。

    瞎伯有事没事最喜欢到黑牛家里去,拉拉家常、谈谈天,喝一杯黑牛采制的清茶。

    瞎伯说,黑牛,你晓得吧,我们村里以前有一口老井的,叫善卷古井。

    黑牛说,晓得晓得,我小时候听爷爷讲过,说是一个叫善卷的古人,他看到春夏天枉水河河水浑浊,人们喝了就生病,就带领大家挖了一口井。是吧?

    瞎伯说,善卷是神仙下凡呢,什么都懂。他对乡里的人像兄弟姐妹一样好,和气得很。本事很大,皇帝都要向他求助,问他治理国家的办法!

    黑牛笑道,瞎伯,你讲得神气活现,好像见过他一样。

    瞎伯说,我没见过善卷,我见过他挖的井呀,那时的井台用桃花石砌的,周围又用桃花石铺了地面。我和小伙伴们在孤峰岭上砍柴,口渴了就跑到井边,趴在井边咕噜咕噜喝水,那水真甜呀。

    黑牛说,瞎伯,你今天总讲井呀井呀干什么呢?

    瞎伯不做声,从怀里摸索出一个布包,黑牛,我这里有一万多块钱,你帮我请人打一口井吧!

    黑牛急了,瞎伯!你攒几个钱容易吗?花光了以后的日子怎么过?你要打一口井干什么呢!吃水还是我来帮你挑呀!

    你别管,黑牛,我就想再尝尝古井里的水,我要你打你就打。

    瞎伯把话说得很坚决,怎么劝阻都没用。黑牛只好说,那好吧,瞎伯。

    第二天就开始打井了。瞎伯用导盲棍点点戳戳到一个地方说,黑牛,这地方就是老井的位置,就在这儿掏吧。

    挖了三天,就传来了黑牛兴奋的喊叫声,瞎伯,真如你讲的,一下就挖到了老井,才下去不到二十米,就出了水呢。

    瞎伯急急忙忙敲着棍子来到井边,黑牛,快舀一瓢给我尝尝。

    黑牛舀了一瓢水给瞎伯。

    瞎伯喝了一口,含在嘴里,久久地品着。

    瞎伯摇了摇头,黑牛,你欺我是瞎子是不是。这是孤峰岭上的山泉水。

    黑牛说,我骗你干什么?不信你丢一个石子下井试试。

    瞎伯果真摸了一个小石子丢下了井。听到扑通一声水响,瞎伯笑了。

    瞎伯说,黑牛,你帮我把其他的乡邻都喊过来一起吃晚饭吧,要庆祝呢!

    太阳一偏西,大家陆陆续续地来了。来的人都给瞎伯道喜,瞎伯乐得白胡子一抖一抖。

    这个黄昏,瞎伯的小屋里充满了欢声笑语。

    菜每家都带来了一些,合在一起,满满一大桌。

    男人喝着德山老酒,女人也喝,瞎伯也端起了酒杯。

    瞎伯说,黑牛,井打好了,剩下的钱你去买一些管子,一家一家把水抽过去。

    大家说,瞎伯,剩下的钱你自己收好,买管子每家自己管吧。

    瞎伯说,黑牛,我十几岁就瞎了,这辈子全靠你们这些乡邻照顾,要不,我这瞎老头哪有这么好的日子!我不能忘本哪,就做这么一点点好事,也算是对大家的报答吧。我晓得我的日子不多了,我走了,麻烦大家把我埋进土就行,不许用太多的钱,黑牛,你要是不依我的,我就在你梦里来找你。

    大家都哈哈地笑起来,一边举杯干酒。

    瞎伯也许醉了,睡到第二天中午还没有起来。

    黑牛从屋梁上爬了进去。

    瞎伯已经睡了过去,脸上挂着满足的笑容。

    把瞎伯抬上了山,黑牛用瞎伯留下的钱请了一个专业打井队。打井的人用洛阳铲在新井三米远的地方探到了老井的位置。

    一层一层的土起上来,露出了古老的井壁。再往下,堵住的泉眼打开了,清亮的水涌上来,水花翻开着,像一朵一朵百合。

    黑牛从开始打的井里起上来一只盛水的大木桶,这是蒙骗瞎伯的。然后,从古井里打上来一桶水,小心翼翼地抿了一口,围在井边的乡邻都屏住呼吸,抿了一口。

    水甜甜的,润润的,像甘露。

(选自《微型小说选刊》,有删改)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各题。

苍蝇之死

赵新

    那天中午村长在床上睡觉时,脸上落了一只苍蝇。村长本来就要进入梦乡了,差一点点就要睡着了,可是那只苍蝇在他的脸上爬了一个来回,痒痒不是痒痒,疼痛不是疼痛,就觉得心里麻麻的,耳目难受,所以村长还是睡不着了。

    村长并没有睁眼。村长知道是苍蝇,把手一挥,脸上便没了动静。

    村长再睡。正要睡沉睡实的时候,那只苍蝇又返了回来,又落到了他的下巴上左右来回爬。

    村长把手一挥,翻身再睡。又要睡沉睡实的时候,那只苍蝇又转了回来,落到了他的右腮,然后就徐徐地向上爬,显然是不慌不忙悠闲自得的样子。

    村长被激怒了。村长想,你也欺人太甚了!你也不看看我是谁?和我过不去吗?瞎了你的狗眼!

    村长怒火万丈地坐了起来,顺手抓起放在窗台上的苍蝇拍子,看见那只苍蝇探头探脑地在床沿上落着,伸出胳膊打去。

    苍蝇很贼,苍蝇飞了。苍蝇惊慌失措地在他的头顶转来转去,发出嗡嗡的声响,像一架在低空盘旋的飞机。渐渐地那只苍蝇老实了,落在写字台上落在饭桌上落在沙发上,大概觉得这几处都有风险都不平安,最后高高地稳稳地落在了墙壁上。落定了的苍蝇一片欢欣鼓舞,伸了两条前腿兀自戏耍把玩,样子很像在给人作揖。

村长扔了烟蒂骂道:奶奶的,我岂能放过你!

    村长抄起苍蝇拍子,悄悄地下床,悄悄地动,光着脚走到墙壁跟前,猛地往上一跃,怒发冲冠地向那只苍蝇拍去。结果是由于用力太大太猛,苍蝇拍子被拍断了,苍蝇却又飞了!

    村长扔了手中的拍子又骂:破货!假货!假冒伪劣的玩意儿!关键时刻派不上用场!盛怒之下村长朝那断成两截的苍蝇拍子跺了两脚。

村长媳妇儿是到邻居家里串门之后回来的。她回到屋里的时候,村长正在沙发上悻悻地坐着,眉眼间带了一股火气。媳妇儿问:你没有睡觉呀?哪天中午你都睡!村长说:我还睡觉?睡屁!我气都气死了。媳妇儿说:奇怪,又没人来又没人去,谁气着你啦?谁敢让你生气?村长伸手朝天花板上一指:你自己看!

    媳妇儿看见了落在天花板上的那只苍蝇。

    媳妇儿大声笑了。媳妇儿说:你生它的气?你七尺高的男子汉,堂堂一个大村长,和只苍蝇一般见识,你好大的胆量,好大的出息!

    村长说你是吃了灯草,说得轻巧。它老往我脸上落,赶又赶不走,打又打不死,真是可恶至极!你别笑话我,你有本事你就打死它,我服你!

    村长熄妇儿也不说话,伸手从饭桌上拿过酒瓶来。她把几滴酒倒在了沙发的木质扶手上,又把酒瓶放了回去。

    村长说:你别糟蹋酒呀,这是名酒,好几百块钱一瓶!这是咱村老大栓送的……

    媳妇儿说:你别动,好好坐着!我知道这酒是老大栓送的,他不送他拿不到宅基地!

    有风吹进屋子里,浓浓的酒香飘起来,丝丝缕缕,村长觉得这种味道又醇又厚,香彻肺腑,不禁精神大振。

    村长媳妇儿悄悄地说:你看,你看!村长拍抬起头,见那只苍蝇从天花板上飞了起来。它飘飘悠悠,飘飘悠悠,它绕啊绕啊,旋啊旋啊,慢慢地低了低了,慢慢地来了来了,最后竟不顾旁边坐着两个大活人,一头扎在沙发的扶手上,愉悦地手舞足地去吸那几滴琼浆玉液。

    咂咂咂,咂咂咂,它扇动着翅膀,忙乱着手脚,吸得真投入,真过瘾!

    村长想,这个时候它的感觉一定是云里雾里,美不胜收,它一定认为自己成了神仙了!村长想,反正它是忘乎所以,旁若无人了!

    村长的媳妇儿拿起一本薄薄的书,只轻轻地一拍,那只苍蝇便四脚朝天,淹在那酒浆里了!

    村长拍手笑了。媳妇儿媳妇儿你真棒,你一下子就把苍蝇打死了!媳妇儿说:不是我真棒,是我知道它的脾气!

    村长说,你真逗,苍蝇还有脾气吗?媳妇儿说:有,它贪,它太贪!

    村长说:你说它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吗?妇儿说:它应该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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