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题

试题 试卷

logo

题型:现代文阅读 题类:常考题 难易度:普通

广东省肇庆市2019届高三语文第三次统一检测试卷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各题。

温钝的刀

刘博文

    不否认,女人的脸上是有过桃花的。

    桃花灿烂,如日薄西山时特有的余晖,在玻璃镜片折射下,点缀着为数不多的光芒。不刺眼,有引导与示好的意味。

    还剩三天。时间隐藏在手臂上的腕表里,不急不快地走着。

    橱窗前的林一峰定下脚步,余晖一片片散下,打在他身上,和先前女人脸上的桃花相同,有催促的意味,是不是示好他就不知道了。

    他只知道,留给他的时间,不多了。

    扶了扶镜框,玻璃橱窗里摆放的挂钟每转一圈,时间就像刀刻般划入他的皮下骨。刀锋利,林一峰的心里,一直都住着这样一把刀。

    此刻,他悄悄将刀藏起,目光转向橱窗,眼神中重新透出一个少年应有的温和。

    橱窗是精致的,从那里面传来的眼神也受到感应般温柔,也许是为了引导客人购买自家柜台上的物品,来收取提成而换做的温柔表象。

    林一峰能理解,在每周一的市场营销课上,老师曾给他们讲过,在业内,这叫刀背营销法,往白了说就是营销者把自己如刀尖的脾气收一收,藏起来,展示给顾客的永远是刀背般温钝的笑容。

    女人的笑容真的不失为温钝。

    相比之下,林一峰的笑容便有点窘迫了,他已经不是第一次经过这片橱窗,远能搜索到的记忆停留在半个月之前。

    不同的是,第一次并非经过,他是刻意进去的。

    或者说,他是做好了足够的准备推门进去的,但他未曾料到,自己辛苦兼职赚的钱,与里面任何一件商品的价格都挂不上等号。

    更别提那套做工精良的电动剃须刀了。

    那天推门而出的林一峰的脊背,在推开门的瞬间弓成了小于号(<),像一把本该出鞘却不得不藏入袖中的刀。

    还剩三天!

    尽管隔着玻璃,林一峰仍能听见柜台上那把剃须刀的嗡嗡声——女人正在给客人试刀。

    他低下头,用室友吴尽满嘴新潮的话形容,丧丧的。

    说这话时吴尽正在刮胡子,那把拥有流线机身的电动剃须刀比魔术师还要神,眨眼工夫,吴尽脸上因为蓬勃生长的胡子而导致的邋遢、疲态全部消失了,林一峰知道它们的归处,胡碴的归处在那小小刀片下的罩子里。艳羡的目光收回,林一峰在那一刻清楚了自己努力的方向。

    为了那套做工精良的剃须刀!他将刀轻轻的藏在心底,最柔软那一处。

    大三的课程不多,推算好时间,和多数精力充沛的同学一样,林一峰加入了大学生兼职的行列。

    是好事,学校鼓励学生这么做,相当于早一天踏入社会品尝生活的艰辛,纸上得来终觉浅,绝知此事要躬行嘛。

    是好事,对林一峰这个出身于农村,从小靠父亲养育的单亲家庭来说,真的是好事,大一时他就在电话里为兼职的事情和父亲争执过。

    父亲的老观点,坚持让他把精力都放在学习上。就算要补贴家用,也得等到大三。林一峰能够想象不修边幅、胡子拉碴的父亲土里刨钱汗珠子落地摔八瓣那种疲累,和老态。

    大三,林一峰很快就成为了店里最勤奋的外卖小哥,谁知道勤奋换来的不是褒奖与酬劳,而是辱骂,是损失。

    只是晚送了十分钟而已,客户拒收,还向老板提出赔偿,堵车而耽误的十分钟,让他之前所有的努力都化作乌有,直接盈亏自负。

    和营销课上导师讲的案例一样,自负盈亏。

    心被堵了的林一峰站在橱窗外,路灯渐次暗下,恍如林一峰胸腔里那颗越来越暗的心。

    风沙掠过,洒在他已多日不曾修理的脸上,城市就是如此,好的环境都只留给属于这里的人,不知怎的,他突然想到了昨晚在朋友圈上看到的这句话。

    他只是想凭借自己的双手来赚取一套剃须刀呀。

    显然,他是不属于城市的那一号人。抬起沉在腕表上的头,林一峰看见时间清晰的滑过,嗡嗡的剃须刀马达声从橱窗里渐渐消散,已是打烊时间,女人正将剃须刀收进柜台里。

    只剩两天了,过了今晚的话……

    不管了。秋风拂过,林一峰蹙了蹙眉头,眉头如刀!

    他推开玻璃门,逼近女人。

    女人刚锁上柜台那把精致的锁,她没想到,自己的生命也将就此被锁上。

    因为挣扎,女人的面孔变得绯红,桃花变得灿烂异常。

    林一峰的刀误入了桃花深处……

    还剩两天。

    还剩两天就是父亲的五十岁生日了,五十知天命,林一峰想让父亲面容显示出成年男子的坚毅,而不是被胡须潦草地遮蔽,一副丧丧的表情。

    这么想着,脸上露出温钝笑容的林一峰将右手上的刀攥紧,左手顺带将来不及关闭的剃须刀藏进自己大衣荷包里。

    只剩下两天了,有嗡嗡的马达声自耳边传来。

    电动剃须刀的声音就是温钝。

(有删改)

(1)、下列对小说相关内容和艺术特色的分析鉴赏,不正确的一项是(    )
A、“还剩三天。时间隐藏在手臂上的腕表里,不急不快地走着。”这句话看似轻描淡写,实则大有深意,它以时间的秩然有序反衬出主人公内心的焦躁不安。 B、小说通过对主人公动作、语言的生动描写,向读者展现了他由渴望自立自强,到被现实逼迫变得敏感愤懑,最后铤而走险的命运轨迹。 C、桃花、刀、丧丧等词语在小说中多次出现,既有助于交待故事情节发展,也能够折射出主要人物的特殊心理。 D、为送父亲一套做工精良的电动剃须刀而抢劫行凶,虽然这样的情节设置显得有点悖于常理,但小说所反映的社会问题仍然值得我们深思。
(2)、小说的标题“温钝的刀”有何丰富内涵?请结合全文简要分析。
(3)、小说在叙述故事时有哪些特点?这样写有何作用?请结合作品谈谈你的理解。
举一反三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文后各题。

回家

朱道能

    日暮时分,他终于赶回了家乡。

    村口的小商店早早亮起了灯光。有几个乡邻在说着闲话。见了他,都一脸热情地招呼着。他立即放下大包小包,连连回应,一一敬烟。

    刚唠了几句,爹来了。

    “回了。”爹的话,永远是那么简明。然后就去提地上的行李。

    有人对他说:“你爹都来瞄几趟了。”

    也有人对他爹说:“养儿不要多,一个顶十个呀——老哥好福气哟。”

    爹拿眼去瞅儿子,嘿嘿地笑。

    回到家,把脸一洗,娘已经把七大碟八大碗摆上了桌子。爹悄无声息地从柜子里拿出一瓶酒来。

    一看这酒,他愣了一下。去年春节前,妻子冰在单位分了八瓶抵债的高档白酒。初一给领导拜年拎去了两瓶,可一看领导家的酒柜,就又悄悄拎了回来。后来这酒,就送了岳父两瓶,客户四瓶,朋友来家喝了一瓶,余下这一瓶,回老家时塞进了提包,他想让一辈子只喝两块五一斤土烧的父亲,也尝尝这百元佳酿的滋味。

    娘说:“这酒你爹稀罕着哩,过生日时都舍不得拿出来喝一口。”

    爹打开酒盖,先给他倒满,然后给自己满上端起来,和儿子轻轻一碰,仰起脖子,一饮而尽。

    他心头一热,为不苟言笑的父亲和儿子这尽在不言中的一碰。

    于是,他也一饮而尽。

    娘嗔怪道:“瞧你爷俩,慢点喝,跟谁抢呀?吃菜,吃菜……”

    就这样杯来盏去,一瓶酒很快去了大半。

    他说:“爹,你少喝点。”

    娘说:“老头子,身体不好,别逞能了。”

    爹说:“没事。”

    又是一杯。

    酒见底了,爹也醉了。

    他扶起爹,爹的头就软软地靠在他肩上。这一瞬间,他才突然发现,儿时印象中无所不能的父亲,竟然如此的瘦小羸弱……

    他几乎是搂抱着把爹放在了床上。爹的手还一直抓着他的胳膊,嘴里还含糊不清地絮语着。他拉过被子,把爹的手轻轻塞进被窝。

    出来时,娘已经收拾好饭桌。

    有杯茶,热气腾腾地等着他。

    娘说:“你爹是高兴啦。”

    他点点头。

    “你爹是高兴啦,”娘又重复了一遍,“你们寄回来的纸片片,可给你爹长脸了……”

纸片片?他愣住了。

    娘说:“就是那啥……那啥……”便转身进屋,拿出一个包,解了一层又一层,露出的是——一张明信片。

    他想起来了,那是春节前,儿子蛋蛋从学校带回几张学校发的明信片,说是要完成“感恩”的家庭作业。

    他说:“算了吧,你爷奶都不识字,寄回去了也没有用。”

    儿子说:“不嘛,老师说一定要寄的。”于是,他就替儿子写地址。在写“溡河村”时,还一时想不起“溡”字是不是应该有个三点水。有多少年没有给父母写信了呢?仔细想想,应该追溯到上大学的时候了。

    他看儿子一笔一画地写道:祝爷爷奶奶春节愉快,身体健康!

    他见下面还有大片空白,就提笔续了一句:祝爹妈笑口常开,健康长寿!

    儿子见了,又拿起笔递给妻子:“妈妈,你也写一句……”

    于是妻子也写了一句。

    然后,儿子交到学校,统一寄发了。

    如果不提起,他早已忘记了这张“纸片片”了。

    他端起茶杯,猛喝了一口,却烫得直吐舌头。

    娘还在说:“这张纸片片,邮递员就送在村口商店里,好多人都看了,说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儿子孝顺,孙子乖,媳妇也懂得礼数……”

    “你爹才没有出息呢,跟俺一样,是个大字不识的睁眼瞎,却没事捧着这个纸片片,左瞅瞅右瞄瞄的……”

    说着,娘就笑出了声。

    他也跟着笑,肌肉却有些僵硬。

    “前几天,你爹还说呢,掰个指头算一算,冰冰有五年没回了,蛋蛋也有三年没回了……”

    娘总有说不完的话题。

    他立即道:“原来是准备回的,冰冰单位要临时值班,孩子也要上补习班……”说这话时,他感觉脸在发烫。

    娘也立即说:“知道,知道。你爹还说了,你以后也不要年年回了。爹妈知道你们在城里的难处,喝口凉水都要花钱买。回来一趟,这七大姑八大姨的,你不容易啊……”

    说到这里,娘的眼圈突然红了:“你爹娘没有啥本事,出门在外都靠你自个勤扒苦做的——以后逢年过节,给俺们寄个纸片片啥的就行了。省俩钱儿,好给咱的蛋蛋上大学……”

    他鼻子一酸,说:“娘,你别这样说……”顿了顿,又大声道:“跟俺爹说,明年过年,我们全家一定回来!”

    在里屋,爹的鼾声正响。

(选自《天池》2009年第9期,有删改)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下列小题。

重峦叠嶂间的田园

余秋雨

    如果把陶渊明归入魏晋名士一类,可能有点粗糙。陶渊明比曹操晚了二百多年。他出生的时候,阮籍、嵇康也已经去世一百多年。他与这两代人,都有明显区别。他对三国群雄为权谋的争斗看得很透,这与魏晋名士基本一致。但如果把他与魏晋名士细加对比,他会觉得魏晋名士虽然喜欢老庄却还不够自然,在行为上有点故意,有点表演,有点“我偏要这样”的做作,这就与道家的自然观念有距离了。他可能还会觉得,魏晋名士身上残留着太多贵族子弟的气息,清谈中过于互相依赖,过于在乎他人的视线,而真正彻底的放达应该进一步回归自然个体,回归僻静的田园。

    于是,我们眼前出现了非常重要的三段跳跃:从漫长的古代史到三国群雄,中国的文化人格基本上是与军事人格和政治人格密不可分的;魏晋名士用极端的方式把它解救出来,让它回归个体,悲壮而奇丽地当众燃烧;陶渊明则更进一步,不要悲壮,不要奇丽,更不要当众,也未必燃烧,只在都邑的视线之外过自己的生活。

    安静,是一种哲学。在陶渊明看来,魏晋名士的独立如果达不到安静,也就无法长时间保持,要么凄凄然当众而死,要么惶惶然重返仕途。中国历史上出现过大量立誓找回自我,并确实做出了奋斗的人物,但他们没有为找回来的自我安排合适的去处,因此,找回不久又走失了,或者被绑架了。陶渊明说了,这个合适的去处只有一个,那就是安静。

    在陶渊明之前,屈原和司马迁也得到过被迫的安静,但他们的全部心态已与朝廷兴衰割舍不开,因此即使身在安静处也无时无刻不惦念着那些不安静的所在。陶渊明正好相反,虽然在三四十岁之间也外出断断续续做点小官,但所见所闻使他越来越殷切地惦念着田园。回去吧,再不回去,田园荒芜了。他天天自催。

    这样一个陶渊明,应该更使民众感到陌生。尽管他的言词非常通俗,绝无魏晋名士的艰涩,但民众的接受从来不在乎通俗,而在乎轰动,而陶渊明恰恰拒绝轰动。民众还在乎故事,而陶渊明又恰恰没有故事。

    因此,陶渊明理所当然地处于民众的关注之外。同时,也处于文坛的关注之外,因为几乎所有的文人都学不了他的安静,他们不敢正眼看他。他们的很多诗文其实已经受了他的影响,却还是很少提他。

    到了唐代,陶渊明还是没有产生应有的反响。好评有一些,比较零碎。直到宋代。尤其是苏东坡,才真正发现陶渊明的光彩。苏东坡是热闹中人,由他来激赞一种几百年前的安静,容易让人信任。细细一读,果然是好。于是,陶渊明成了热门。

    由此可见,文化上真正的高峰是可能被云雾遮盖数百年之久的,这种云雾主要是朦胧在民众心间。大家只喜欢在一座座土坡前爬上爬下,狂呼乱喊,却完全没有注意那一脉与天相连的隐隐青褐色,很可能是一座惊世高峰。

(选自余秋雨《重峦叠嶂间的田园》,有删改)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后面题目。

江南雨巷

董滇宁

    ①有人说,江南的小巷是历史留给现实的入口。是啊!雨后的江南小巷是心灵的圣地,心在红尘中沾满尘埃,不能辩识来去,不妨就让这江南雨巷的烟雨旧梦浸润你已疲惫的心灵!

    ②轻轻地走入小巷。暮春的细雨在两旁的瓦棱上跳跃,忽而又顽皮地跳到青石板的路上,和他们在青石板上的伙伴们嬉闹着、喧哗着。踩在青石板的路上,这一刻,随着细雨,滑入历史的最深处……

    ③撑着油纸伞,血管里冲涌着莫名的悲与喜,呼吸着空气里的清新,和岁月积淀下来的味道;江南的盛世在烟雨中落下了帷幕,惟有这雨后的江南小巷,褪尽纤华,延展着世人的想象。

    ④空气中浸透着静谧。幽远的小巷中,我的移动杂着雨儿们的跳动,成全了小巷的生动。小巷的两边是安然矗立着的老屋子。一幢幢灰瓦白墙的老屋子,饱受了风雨的侵袭,彰显着一种沧桑积淀后的黯然。灰白色的墙面在班驳间隐现时光的痕迹,青黑的瓦片耐不住寂寞,邀了几根闲草做伴。

    ⑤几间铺子半敞着门面。铺内,有人横靠着帐台边的木柱,正在打盹;忙碌着的小二,手脚极为麻利地端茶递水之间,仿佛都不会激起哪怕一丝尘屑的飞扬。大多数的屋子已是人去楼空,一把铁锁,锁住了一屋子的寂寞春秋。透过门扉间的夹缝,瞅见一口八角的古井,井沿上残留着几片风吹落的树叶;恍惚间,似乎看见一个梳着两条小辫儿的蓝衣少女蹲在井边,手中拿着极粗的衣捶;一阵风吹过,扫落了井沿的树叶,也带走了姑娘的影象……依然是个空落落的院落,一把生了锈的铁锁!

    ⑥雨停了。收起纸伞,听着檐下滴答的水声,由心底升腾起一种恍如隔世的落寞。风儿抚过脸颊,把雨的湿气驻留在我的眼窝。眼前的小巷变的迷蒙,心在此刻却显得犹为澄净。

    ⑦一些墨绿的青苔粘在墙角,吮吸着雨露,淡漠了这多情的江南绵绵的愁绪。抬眼望去,一只燕子飞掠而去。是否是从王谢堂下飞出的那只?可还能在这物是人非之处,辩识出你的故居吗?

    ⑧巷的尽头,是一座小石桥。扶拦上的雨滴落入水中,荡起一层层的涟漪。在繁华与颓废之间,吹箫女子的面庞有了几多的改变?碧波聚合起来的,不是那提着油纸伞的栗色长发,却是那伤心桥下的惊鸿艳影。

    ⑨沉浸在江南的幽幽梦幻里,抬头,眼前已是车水马龙、人声鼎沸的街市。回望小巷,雨后的它显得更为平静与安宁。街市这头袭来一阵强流,五彩的霓虹映亮整个天宇,嘈杂与躁动在这里无限延伸!小巷深处隐隐透出的阑珊灯火,闪动着清亮的光芒,也足以照亮夜归人的路。一座小桥,两方天地,是两势对立下的无奈疏离,也是历史书写下的自然并存!是也罢,不是也罢,小巷犹在,而雨——今年下,明年下,一千年以后,还会下。

    ⑩走过雨巷,别无其他,清香盈鼻……

阅读下面的文段,回答问题。

一颗未出膛的枪弹

丁玲

    “娃娃,甭怕,咱是一个孤老太婆,还能害你?”老太婆亲热地望着面前张皇失措的孩子,“你是……嗯,咱知道。”这孩子大约十三岁大小,迟疑地望着老太婆。远处一望无际的原野,没有一个人影,连树影也找不到一点。

    “还是跟咱回去吧,天黑了,你往哪儿走,万一落到别人手上……”

    窑里黑魆魆的,他不敢动,听着她摸了进去。“不要怕,娃娃!”她把灯点着了。灶里的火光舔在他们脸上,锅里有热气喷出来。陕北的冬天,孤冷的月亮那黯淡的光辉涂抹着无际的荒原,流落的孩子却拥抱着甜美的梦:他又回到队伍,继续当他的马夫,继续同司号兵玩着……

    孩子跟在老太婆后边去割草。蒙着尘土的沙路上,寻不到杂乱的马蹄和人脚的迹印。他热切地望着远方,他们——大部队到底走得离他多远了呢?他懊恼着自己。那天正在野外放马,突然飞机来了,他藏在一个小洞里,听着外面连绵不断的爆炸声。洞口塌了。等他好不容易爬了出来,就只剩他一人了。他大声地叫喊,凭着感觉一路狂奔,却没遇到一个认识的人……后来才遇着老太婆。

    有人送来包谷做的馍,还有人送来羊毛袜子。有着红五星的帽子仍揣在怀里,他不敢拿出来。大家都高兴地盘问着:“你这么一个娃娃,也当红军,你娘你老子知道么?”

    天真的、热情的笑浮上了孩子的脸。他暂时忘去忧愁,重复着在小组会学来的话:“红军是革命的军队,是为大多数工人农民谋利益的,要团结一切不愿做亡国奴的人去打日本……”

    看见那些围着他的脸露出无限的羡慕,他就更高兴了。老太婆也扁着嘴笑:“咱一眼就看出了这娃娃不是咱们这里的人,你们看他那张嘴多灵呀!”

    有一夜,跟着狂乱的狗吠,院子里响起了庞杂的声音,马嘶声、脚步声和喊声一齐涌了进来。烧着火的孩子,心在剧烈地跳:“难道自己人来了么?”

    “呯!”窑门被枪托撞开了。冲进来的人一边骂,一边走到灶边,“哼,锅里预备着老子的晚饭吧。”

    孩子悄悄看了一眼,他认得那帽子的样子,那帽徽是不同的。他的心一下紧缩起来。

    有人眼光扫到老太婆脸上。她瑟缩地坐在地下,掩护她身后的孩子。“这老死鬼干嘛老挨在那儿,藏着什么!”老婆子一动,露出了躲在那里的孩子。孩子被抓到跟前。一个兵打了他一耳光。

    “老子有枪先崩了你!”孩子大声嚷叫,因为愤怒,倒一点也不惧怕了,眼睛里燃烧着火焰。

    “什么地方来的!”拳头又落在他身上,“听口音,他不是这里人!”孩子一声不响,只是咬紧牙。门突然开了,门口直立着一个人,屋子里顿时安静下来。

    “报告连长,有一个小奸细!”

    连长走了进来,审视着孩子,默然坐到矮凳上。

    “可怜咱就这一个孙子,咱要靠他送终的。”老太婆嚎哭起来。几个围观的老百姓壮着胆子附和:“是她的孙子。”

    连长凝视着那双直射过来的眼睛,下了一道命令:“搜他!”

    几十双眼睛都集中在连长手上:一把小洋刀、两张纸票子、一顶黑帽子。纸票反面有一排字,“中华苏维埃人民共和国国家银行”。帽子上闪着光辉的红色五星。看着它,孩子心里更加光亮了,静静地等待判决。

    “这么小也做土匪!”

    “招来吧!”连长问他。

    “没有什么招的,任你们杀了吧!不过红军不是土匪,我们不骚扰老百姓,四处受人欢迎。我们对东北兵也是好的,争取你们一道打日本,有一天你们会明白过来的!”

    “这小土匪真顽强,红军就是这么凶悍!”他的顽强虽说激怒了一些人,但也得了许多尊敬。连长仍是冷冷地看着他,又冷冷地问道:“你怕死不怕?”这问话似乎羞辱了他,他不耐烦地昂了一下头,急促地答道:“怕死不当红军!”

    围拢来看的人一层一层地在增加,多少人在捏一把汗。连长不动声色,只淡淡地说道:“那末给你一颗枪弹吧!”

    老太婆又嚎哭起来了。许多人的眼皮沉重地垂下了,有的便走开去。但没有人,就连那些凶狠的家伙也没有请示,要不要立刻执行。

    “不,”孩子却镇静地说,“连长,还是留着那颗枪弹吧,留着去打日本,你可以用刀杀掉我。”

    忍不住了的连长,跑过来用力拥抱着这孩子,他大声喊道:“大家的良心在哪里?日本人占了我们的家乡,杀了我们的父母妻子,我们不去报仇,却老在这里杀中国人。看这个小红军,我们配和他相比、配叫他土匪吗?谁还要杀他,先杀了我吧……”声音慢慢地由嘶哑而哽住了。

    孩子觉得有热的东西滴落在他手上,衣襟上。他的眼也慢慢模糊了,隔着一层水雾,那红色的五星浮漾着,渐渐地高去,而他也被举起来了!

返回首页

试题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