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试题 试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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题型:现代文阅读 题类:常考题 难易度:普通

浙江省杭州市萧山区城厢片五校联考2018-2019学年七年级下学期语文期中考试试卷

阅读下面的文章,完成下列小题。

刷鞋匠的妙招

    公共汽车的门开了,一大群赶着上班的人和挑着担子背着包袱的外地小商贩蜂拥着挤上车来,投币声和刷卡声滴滴嗒嗒响成一片。毫无感情色彩的电子人机械地重复着:“本车为无人售票车,请自觉刷卡或投币……”

    该上的上完了,关车门。司机冲一个小个子乡下人喊:“请自觉投币!”

    小个子的乡下人理了理肩上挎的小木箱,把手中的木凳往地上一放,坐下,很反感地盯了一眼司机,想说什么,但忍住了。从他衣服上闪闪发光的黑色油痕和他随身携带的板凳和木箱我们看得出,他是一个刷鞋匠。

    司机并没因他的反感而放过他,嘴里又说了一声:“大家没有投币刷卡的,请投币刷卡。”嘴里说是大家,但眼睛只盯着刷鞋匠。刷鞋匠有些不自在了,他扬起头对司机说:“我投了的。”“投了怎么没听见响呢?”“是纸币!”“哼,纸币,这些乡下人……”

    司机冷笑着摇摇头,开始发动车子,准备出发。

    这时,出乎他预料的一幕出现了,那个看起来一巴掌打不出三个屁的小个子乡下男人突然跳起来说:“乡下人怎么了?乡下人就该被你怀疑?乡下人给钱坐车还要看你的白眼?”

    司机出乎预料的遭到反击,有点懵了,他把车熄了火,扯下手套,回过头来准备认真地和刷鞋匠吵一架。他说:“乡下人怎么了?乡下人了不起?乡下人坐车可以不给钱?看你们那伙子人,上七八个人,投一两个硬币,还有五毛甚至一毛的。我还冤枉你们不成?”

    刷鞋匠说:“别人买不买票我不知道,我投了币买了票,你就不能冤枉我!”

    车上赶着上班的人们开始鼓噪,司机觉得吵下去没意思,就转身准备继续开车,嘴里却有些不甘地说:“你投没投,只有天知道了!”

    说罢,戴上手套,吹起口哨,准备开车。他的表情激怒了刷鞋匠,刷鞋匠蹭地钻到驾驶台前,一把抢下车钥匙。大叫着:“天知道,今天就要让天知道,把钱箱打开,验钱!”

    司机仿佛是遭到小鸡突然袭击的老鹰,一下子没回过神来。待他反应过来之后,马上恢复了鹰的本色,从工具箱中取出一把铁扳手说:“钥匙拿来!要不,老子把你当抢劫犯给收拾了。”

    刷鞋匠两眼血红地瞪着他说:“你今天就是打死我,也要把这事搞清楚!”

    很快,接到报警的110来了,警察对刷鞋匠说:“就算你买了票的,别闹了,行不?”

    刷鞋匠梗着脖子说:“不行!得开箱!”

    司机扳手握得紧紧的,但当着警察的面又不敢有所作为。警察没办法,就对司机说:“你就把钱箱打开吧!遇上这犟人了,你还真没办法。”

    司机说:“钱箱贴了封条的,只有公司的财务人员能打开。”

    警察给公司打了电话,半小时过后,公司一个经理和财务人员赶来了。经理说:“这不是瞎胡闹吗?这么一箱钱,你就能认出你那一块?”刷鞋匠从口袋里扯出一个牛皮纸做的钱包,里面整整齐齐地排着几张一元面额的钞票。他说:“你查,里面保准有一张钱像这些钱一样,左上角有一小块黑胶布。”

    经理从钱箱里果然找出了一张左上角贴着一小块黑胶布的钱,说:“对,是有这么一块。好了,我宣布你是投了币的。”

    刷鞋匠梗着的脖子一下子软了,他得意地冲司机一扬头说:“听着,是……投……了……的!”声音中竟带有几分哽咽。

    车继续开。我蹭到刷鞋匠旁边坐下,问他:“你咋想出这招的?”刷鞋匠说:“如果你遭怀疑地挨白眼的次数和我一样多的话,你也会想出来的。”

    “你这可是毁损人民币啊!是违法行为!”

    “不碍事,能抠掉,一抠就掉!”刷鞋匠一面说着,一面很认真地抠下一块,给我做示范。

(选自《南方周末》,选文有删改)

(1)、从刷鞋匠的行为角度,在下列横线处补全小说的故事情节。

→反击司机进行辩解→→要求查有黑胶布的钱→→抠掉钱上的黑胶布。

(2)、结合语境,简要分析文中划线句子中划线词语“哽咽”所蕴含着的复杂情感。

他得意地冲司机一扬头说:“听着,是……投……了……的!”声音中竟带有几分哽咽

(3)、文中的“刷鞋匠”没有姓名,却具有典型意义,请说说“刷鞋匠”代表哪一类人?作者为何塑造这样的人物形象?
(4)、有人认为刷鞋匠坚持验票的行为太过偏执,是矛盾的制造者。请你结合其遭遇反驳这种观点,要求观点明确,理由充分。
举一反三
阅读下文,回答相关问题。
                                                                                                     随风吹笛(林清玄)
        ①远远的地方吹过来一股凉风。风里夹着呼呼的响声。
        ②侧耳仔细听,那像是某一种音乐,我分析了很久,确定那是笛子的声音,因为箫的声音没有那么清晰,也没有那么高扬。
        ③由于来得遥远,使我对自己的判断感到怀疑;有什么人的笛声可以穿透广大的平野,而且天上还有雨,它还能穿过雨声,在四野里扩散呢?笛的声音好像没有那么悠长,何况只有简单的几种节奏。
        ④我站的地方是一片乡下的农田,左右两面是延展到远处的稻田,我的后面是一座山,前方是一片麻竹林。音乐显然是来自麻竹林,而后面的远方仿佛也在回响。
        ⑤竹林里是不是有人家呢?小时候我觉得所有的林间,竹林是最神秘的,尤其是那些历史悠远的竹林。因为所有的树林再密,阳光总可以毫无困难的穿透,唯有竹林的密叶,有时连阳光也无能为力;再大的树林也有规则,人能在其间自由行走,唯有某些竹林是毫无规则的,有时走进其间就迷途了。因此自幼,父亲就告诉我们"逢竹林莫入"的道理,何况有的竹林中是有乱刺的,像刺竹林。
        ⑥这样想着,使我本来要走进竹林的脚步又迟疑了,在稻田田硬坐下来,独自听那一段音乐。我看看天色尚早,离竹林大约有两里路,遂决定到竹林里去走一遭--我想,有音乐的地方一定是安全的。
        ⑦等我站在竹林前面时,整个人被天风海雨似的音乐震摄了,它像一片乐海,波涛汹涌,声威远大,那不是人间的音乐,竹林中也没有人家。
        ⑧竹子的本身就是乐器,风是指挥家,竹于和竹叶的关系便是演奏者。我研究了很久才发现,原来竹子洒过了小雨,上面有着水渍,互相摩擦便发生尖利如笛子的声音。而上面满天摇动的竹叶间隙,即使有雨,也阻不住风,发出许多细细的声音,配合着竹子的笛声。
        ⑨每个人都会感动于自然的声音,譬如夏夜里的蛙虫鸣唱,春晨雀鸟的跃飞歌唱,甚至刮风天里滔天海浪的交响。凡是自然的声音没有不令我们赞叹的,每年到冬春之交,我在寂静的夜里听到远处的春雷乍响,心里总有一种喜悦的颤动。
        ⑩我有一个朋友,偏爱蝉的歌唱。孟夏的时候,他常常在山中独座一日,为的是要听蝉声,有一次他送我一卷录音带,是在花莲山中录的蝉声。送我的时候已经冬天了,我在寒夜里放着录音带,一时万蝉齐鸣,使冷漠的屋宇像是有无数的蝉在盘飞对唱,那种经验的美,有时不逊于在山中听蝉。
        ⑪后来我也喜欢录下自然的声籁,像是溪水流动的声音,山风吹抚的声音,有一回我放着一卷写明《溪水》的录音带,在溪水琤琮之间,突然有两声山鸟长鸣的锐音,盈耳绕梁,久久不灭,就像人在平静的时刻想到往日的欢愉,突然失声发出欢欣的感叹。
        ⑫但是我听过许多自然之声,总没有这一次在竹林里感受到那么深刻的声音。原来在自然里所有的声音都是独奏,再美的声音也仅弹动我们的心弦,可是竹林的交响整个包围了我,像是百人的交响乐团刚开始演奏的第一个紧密响动的音符,那时候我才真正知道,为什么中国许多乐器都是竹子制成的,因为没有一种自然的植物能发出像竹子那样清脆、悠远、绵长的声音。
        ⑬可惜的是我并没有能录下竹子的声音,后来我去了几次,不是无雨,就是无风,或者有风有雨却不像原来配合得那么好。我了解到,原来要听上好的自然声音仍是要有福分的,它的变化无穷,是每一刻全不相同,如果没有风,竹子只是竹于,有了风,竹于才变成音乐,而有风有雨,正好能让竹子摩擦生籁,竹子才成为交响乐。
        ⑭失去对自然声音感悟的人是最可悲的,当有人说"风景美得像一幅画"时,境界便低了
        ⑮那一天,我在竹林里听到竹子随风吹笛,竟忘记了时间的流逝,等我走出竹林,夕阳已徘徊在山谷。雨已经停了,我却好像经过一场心灵的沐浴,把尘俗都洗去了。我感觉到,只要有自然,人就没有自暴自弃的理由。

阅读下文,完成下列各题。

大气之漩涡——台风

      ①台风和飓风,都是令人闻之色变的风,那么它们两者到底有什么异同呢?

      ②台风,是指形成于热带或副热带26℃以上广阔海面上的热带气旋。世界气象组织的定义台风为中心持续风速在12级至13级(即每秒32.7米到41.4米)的热带气旋为台风或飓风——也就是说,这两种风本质上是一样的。区别在于,北太平洋西部地区通常称其为台风,而北大西洋及东太平洋地区则普遍称之为飓风。

      ③对于我国来说,每年的夏秋季节,我国毗邻的西北太平洋上都会产生许多台风。当然,其中的一部分产生后就消散于海上,不会对我们造成太多影响,而有的台风则会登上陆地,在狂风的同时夹带着暴雨,也就形成了自然灾害。

      ④台风是一个强大而具破坏力的气旋性漩涡,发展成熟的台风,其底层按辐合气流速度大小可以分为三个区域:外圈为大风区,从台风边缘到涡旋区外缘,半径大约200到300公里,大风的主要特点是风速向中心急增,风力达6级以上;中圈为涡旋区,从大风区边缘到台风眼壁,半径大约100公里,这是台风中对流和风、雨最强烈的区域,破坏力最为强大;内圈为台风眼区,半径大约5到30公里,多呈圆形,风速迅速减小甚至为静风。

      ⑤台风,是一种破坏力很强的天气灾害,它主要有三方面的危害性:大风、暴雨、风暴潮。台风过境时常常会带来狂风暴雨天气,引起海面巨浪,严重威胁航海安全。台风登陆之后,会带来风暴增水,这可能摧毁庄稼和各种建筑设施等,严重时会造成人民生命、财产的巨大损失。2012年超强台风“宝霞”横扫菲律宾,造成325人死亡,数百人失踪的严重后果。

      ⑥灾害总是令人痛恨不已的,但是台风毕竟一种天气现象,因而事实上,如果没有台风,人类会比被台风骚扰更惨。科学研究表明:台风为人们带来了丰沛的淡水,令中国沿海、日本海沿岸、印度、东南亚和美国东南部雨量丰沛;台风还能够驱散靠近赤道的热带、亚热带的干热,如果没有台风来吹散热量,就会令热带更热、寒带更冷;因此,是台风带来的巨大的能量流动保持了地球的热平衡;此外,台风还能增加捕鱼产量,因为台风令水域的翻腾可将水域底部的营养物质卷上来,使鱼饵增多,鱼群被吸引而在水面聚集,也就成了人们的渔获。

      ⑦既然凡事都有两面性,我们就只能尽量趋利避害。要预防和应对台风,台风多发地区的人们需要及时关注新闻媒体上有关台风的实时消息,及时关紧门窗、加固易被风吹动的搭建物和设施等,从容易被风吹塌的设施中撤离 ,并做好防汛措施,将可能受淹的低洼地区人员转移,同时要检查电路、炉火、煤气等是否安全,对于人员集会型的活动要及时进行疏散。

      ⑧而在海上的人员和船舶则要听从指挥,立刻进入避风港;一旦躲避不及时,第一时间发出求救信号争取援救。要注意强台风过后不久的风平浪静可能是台风眼过境,此时千万不能贸然去加固船只、抢救财产,以免对生命造成更大的威胁。

      ⑨只要做好充分的预防和应对措施,就可以将台风的伤害降至最低点,可以专心安享台风带来的好处了。

阅读下文,回答问题

孤独的树

席慕蓉

       在我二十岁那年的夏天,我看见过一棵美丽的树。

       那年夏天,在瑞士,我和诺拉玩得实在痛快。她是从爱尔兰来的金发女孩,我们一起在福莱堡大学的暑期法文班上课,到周末假日,两个人就去租辆脚踏车漫山遍野地乱跑,附近的小城差不多都去过了。最喜欢的是把车子骑上坡顶之后,再顺着陡峭弯曲的公路往下滑行,我好喜欢那样一种令人屏息眩目的速度,两旁的树木直逼我们而来,迎面的风带着一种呼啸的声音,使我心里有一种要呼啸的欲望。

       夏日的山野清新而又迷人,每一个转角都会出现一种无法预料的美丽。

       那一棵树就是在那种时刻里出现的。

       刚转过一个急弯,在我们眼前,出现了一座不算太深的山谷,在对面的斜坡上,种了一大片的林木。

       大概是一种有计划的栽种,整片斜坡上种满了一样的树,也许是日照很好,所以每一棵都长得枝叶青葱,亭亭如华盖,而在整片倾斜下去一直延伸到河谷草原上的绿色里面,唯独有一棵树和别的不同。

       站在行列的前面,长满了一树金黄的叶片,一树绚烂的圆,在圆里又有着一层比一层还璀璨的光晕。它一定坚持了很久了,因为在树下的草地上,也已圆圆地铺满了一圈金黄色的落叶,我虽然站在山坡的对面,也仍然能够看到刚刚落下的那一片,和地上原有的碰在一起的时候,就觉得后者已经逐渐干枯褪色了。

       天已近傍晚,四野的阴影逐渐加深,可是那一棵金黄色的树却好象反而更发出一种神秘的光芒。和它后面好几百棵同样形状、同样大小,但是却青翠逼人的树木比较起来,这一棵金色的树似乎更适合生长在这片山坡上。可是,因为自己的与众不同使它觉得很困窘,只好披着一身温暖细致而又有光泽的叶子,孤独地站在那里,带着一种不被了解的忧伤。诺拉说:“很晚了,我们回去吧。”

       “可是,天还亮着呢”我一面说,一面想走下河谷,我只要再走近一点,再仔细看一看那棵不一样的树。

       但是,诺拉坚持要回去。在平日,她一直是很随和的游伴,但是,在那个夏天的午后,她的口气却毫无商量的余地。

       于是,我终于没有走下河谷。

       也许诺拉是对的,隔了这么多年,我再想起来,觉得也许她是对的。所有值得珍惜的美丽,都需要保持一种距离。如果那天我走近了那棵树,也许我会发现叶的破裂,树干的斑驳,因而减低了那第一眼的激赏,可是,我永远没走下河谷,我这一生再无法回头,再无法在同一天,同一刹那,走下那个河谷再爬上那座山坡了。于是,那棵树才能永远长在那里,虽然孤独,却保有了那一身璀璨的来自天上的金黄。

       又有哪一种来自天上的宠遇,不会这在人世间觉得孤独呢?

阅读下文,回答问题

秋天的怀念

史铁生

       ①双腿瘫痪以后,我的脾气变得暴怒无常。望着望着天上北归的雁阵,我会突然把我面前的玻璃砸碎;听着听着李谷一甜美的歌声,我会猛地把手边的东西摔向四周的墙壁。A母亲悄悄地躲出去,在我看不见的地方偷偷地听着我的动静。当一切恢复沉寂,她又悄悄地进来,眼边红红的,看着我。“听说北海的花都开了,我推着你去走走。”她总是这么说,母亲喜欢花,可自从我的腿瘫痪后,她侍弄的那些花都死了。“不,我不去!”我狠命地锤打这两条可恨的腿。喊着:“我活着有什么劲!”母亲扑过来抓住我的手,忍住哭声说:“咱娘儿俩在一块儿,好好儿活,好好儿活……”

       ②可我却一直都不知道,她的病已经到了那步田地,后来妹妹告诉我,她常常肝疼得整宿整宿翻来覆去睡不了觉。

       ③那天我又独自在屋里,看着窗外的树叶“唰唰啦啦”地飘落。B母亲进来了,挡在窗前:“北海的菊花开了,我推着你去看看吧。”她憔悴的脸上现出央求般的神色。“什么时候?”“你要是愿意,就明天?”她说,我的回答已经让她喜出望外了。“好吧,就明天。”我说。她高兴得一会儿坐下,一会儿站起:“那就赶紧准备准备。”“哎呀,烦不烦?几步路,有什么好准备的!”她也笑了,坐在我身边,絮絮叨叨地说:“看完菊花,咱们就去‘仿膳’,你小时候就爱吃那儿的豌豆黄儿。还记得那回我带你去北海吗?你偏说那杨树花是毛毛虫,跑着,一脚踩一个……”她忽然不说了。对于“跑”和“踩”一类的字儿,她比我还敏感。她又悄悄地出去了。

       ④她出去了,就再也没回来。

       ⑤邻居们把她抬上车时,她还在大口大口地吐着鲜血。我没想她已经病成那样,看着三轮车远去,也决没想到那竟是永远的诀别。

       ⑥邻居家的小伙子背着我去看她的时候,她正Ⅰ艰难地呼吸着,像她那一生Ⅱ艰难的生活。别人告诉我,她昏迷前的最后一句话是:“我那个有病的儿子和那个还未成年的女儿……”

       ⑦又是秋天,妹妹推我去北海看菊花。黄色的花淡雅,白色的花高洁,紫红色的花热烈而深沉,泼泼洒洒,秋风中正开得烂漫。我懂得母亲没有说完的话。妹妹也懂。我俩在一块儿,要好好儿活……

阅读

橘子

(日本)芥川龙之介

    ①冬天的一个夜晚,天色阴沉,我坐在二等客车的角落里,呆呆地等待开车的笛声。车里的电灯早已亮了,难得的是,车厢里除我以外没有别的乘客。朝窗外一看,昏暗的站台上,也不见一个送行的人,只有关在笼子里的小狗,不时地嗷嗷哀叫几声。这片景色同我当时的心境怪吻合的。我脑子里有说不出的疲劳和倦急,就像这沉沉欲雪的天空那么阴郁。

    ②不久,发车的笛声响了。我略觉舒展,将头靠在后面的窗框上,漫不经心地期待着眼前的车站慢慢地往后退去。但是车子还未移动,却听见检票口那边传来一阵低齿木屐的吧嗒吧嗒声;霎时,随着列车员的谩骂,我坐的二等车厢的门咯嗒一声拉开了,一个十三四岁的姑娘慌里慌张地走了进来。同时,火车使劲颠簸了一下,并缓缓地开动了。我好容易松了口气,点上烟卷,这才无精打采地抬起眼皮,瞥了一下坐在对面的姑娘的脸。

    ③那是个地道的乡下姑娘。没有油性的头发挽成银杏髻,红得刺目的双颊上横着一道道皲裂的痕迹。一条肮脏的淡绿色毛线围巾一直耷拉到放着一个大包袱的膝头上,捧着包袱的满是冻疮的手里,小心翼翼地紧紧攥着一张红色的三等车票。我不喜欢姑娘那俗气的脸相,那身邋遢的服装也使我不快。更让我生气的是,她竟蠢到连二等车和三等车都分不清楚。因此,点上烟卷之后,也是有意要忘掉姑娘这个人,我就把大衣兜里的晚报随便摊在膝盖上。

    ④在灯光映照下,我溜了一眼晚报,上面刊登的净是人世间一些平凡的事情,媾和问题啦,新婚夫妇啦,渎职事件啦,讣闻等等,都解不了闷儿——进入隧道的那一瞬间,我产生了一种错觉,仿佛火车在倒着开似的,同时,近乎机械地浏览着这一条条索然无味的消息。然而,这期间,我不得不始终意识到那姑娘正端坐在我面前,脸上的神气俨然是这卑俗的现实的人格化。正在隧道里穿行着的火车,以及这个乡下姑娘,还有这份满是平凡消息的晚报——这不是象征又是什么呢?不是这不可思议的、庸碌而无聊的人生的象征,又是什么呢?我对一切都感到心灰意懒,就将还没读完的晚报撇在一边,又把头靠在窗框上,像死人一般阖上眼睛,打起盹儿来。

    ⑤过了几分钟,我觉得受到了骚扰,不由得四下里打量了一下。姑娘不知什么时候竟从对面的座位挪到我身边来了,并且一个劲儿地想打开车窗。但笨重的玻璃窗好像不大好打开。她那皲裂的腮帮子就更红了,一阵阵吸鼻涕的声音,随着微微的喘息声,不停地传进我的耳际。这当然足以引起我几分同情。暮色苍茫之中,只有两旁山脊上的枯草清晰可辨,此刻直逼到窗前,可见火车就要开到隧道口了。我不明白这姑娘为什么特地要把关着的车窗打开。不,我只能认为,她这不过是一时的心血来潮。因此,我依然生着气,但愿她永远也打不开,冷眼望着姑娘用那双生着冻疮的手拼命要打开玻璃窗的情景。不久,火车发出凄厉的声响冲进隧道;与此同时,姑娘想要打开的那扇窗终于咯噎一声落了下来。一股浓黑的空气,好像把煤烟融化了似的,忽然间变成令人窒息的烟屑,从方形的窗洞滚滚地涌进车厢。我简直来不及用手绢蒙住脸,本来就在闹嗓子,这时喷了一脸的烟,咳嗽得连气儿都喘不上来了。姑娘却对我毫不介意,把头伸到窗外,目不转睛地盯着火车前进的方向,一任划破黑暗刮来的风吹拂她那挽着银杏髻的鬓发。

    ⑥一会儿火车已经安然钻出隧道,正在经过夹在满是枯草的山岭当中那疲敝的镇郊的道岔。道岔附近,寒伧的茅草屋顶和瓦房顶鳞次栉比。这当儿,我看见了在那寂寥的道岔的栅栏后边,三个红脸蛋的男孩子并肩站在一起。他们个个都很矮,仿佛是给阴沉的天空压的。穿的衣服,颜色跟镇郊那片景物一样凄惨。他们抬头望着火车经过,一齐举起手,扯起小小的喉咙拼命尖声喊着,听不懂喊的是什么意思。这一瞬间,从窗口探出半截身子的那个姑娘伸开生着冻疮的手,使劲地左右摆动,给温煦的阳光映照成令人喜爱的金色的五六个橘子,忽然从窗口朝送火车的孩子们头上落下去。我不由得屏住气,登时恍然大悟。姑娘大概是前去当女佣,把揣在怀里的几个桔子从窗口扔出去,以犒劳特地到道岔来给她送行的弟弟们。

    ⑦苍茫的暮色笼罩着镇郊的道岔,像小鸟般叫着的三个孩子,以及朝他们头上丢下来的橘子那鲜艳的颜色——这一切一切,转瞬间就从车窗外掠过去了。但是这情景却深深地铭刻在我心中,使我几乎透不过气来。我意识到自己由衷地产生了一股莫名其妙的喜悦心情。我郑重地仰起头,像看另一个人似地定睛望着那个姑娘。不知什么时候,姑娘已回到我对面的座位上,淡绿色的毛线围巾仍旧裹着她那满是皲裂的双颊,捧着大包袱的手里紧紧攥着那张三等车票。直到这时我才聊以忘却那无法形容的疲劳和倦怠,以及那不可思议的、庸碌而无聊的人生。

小说故事会 

镇堂之宝

揭方晓

①归源村,南方一个山清水秀的世外桃源。村口有家药堂,名叫“德济堂”,在这里已传了三代,代代医术高超,又不欺穷谄富,村民们视之如亲似友,不当外来户看。

②德济堂现在这位掌柜名叫陈须浮,尽得祖辈真传,三根手指轻轻一搭,便知病人阴与晴、圆与缺,拣几样自己炮制的中药,吩咐病人拿水一煎,只几天必定药到病除。

③这德济堂有些古怪,至少在陈须浮儿子陈小浮看来是。古怪之处就在神龛上面不供奉黄帝、扁鹊、华佗、张仲景这样天下公认的中医祖师爷,也不供奉陈家列祖列宗,却只供奉一只白铁皮盒。铁盒还上了锁,黄铜钥匙一直挂在陈须浮腰上,无论寒暑、夜昼,须臾不离身,他人根本甭想摸一下。

④问及白铁皮盒里装了什么,陈须浮每回都微微一笑,说是药,是镇堂之宝。除此不再多说半个字,吝啬得要命。不过,若问起自家祖上从哪里来,这神一般的医术又打哪里起,陈须浮便慷慨多了,话匣子一打开,滔滔不绝。

⑤据陈须浮介绍,陈家祖上居住在遥远的建昌府,一个古老的地方。那里中药炮制技艺特别有名,上下游产业聚合而成的药帮,人称“建昌帮”,其源于东晋,兴于宋元,于明清鼎盛时成帮。药技流传赣闽四十余市县,在台、粤、港及东南亚地区也有影响。

⑥后来,由于战乱,建昌府老老少少,特别是药帮中人大都外出逃难。陈家祖先是建昌药帮中数得着的大户,遣散众婢仆及学徒,金银细软啥都没带,只带了豚刀和雷公刨这两样中药饮片加工工具,以及那个号称镇堂之宝的药,千里奔逃,来到归源村。从此世居于此,用祖上传下来的医术及中药炮制技艺,混口饭吃,转眼就是百十来年。

⑦豚刀及雷公创,陈小浮再熟悉不过了,从小就跟它们打交道。豚刀亦称建刀,体重、把长、刀面阔大、刀口线直、刃深锋利,适合切制根及根茎、藤木、果实、全草等类药材,包括各种规格的片、段、丝、块。雷公刨又称药刨,适合刨制长、斜、直、圆各形薄片或厚片,刨片片形均匀美观,片张可大可小、可厚可薄,省时省力。

⑧用刀,是最考验药工手艺的。有一回,陈须浮酒后兴起,当众表演了一次“刀功”。只见他右手抓起一把硬如木柴般的中药,塞进豚刀之口,左手操刀,飞一般地上下切之。没几下,刀前的箩筐里便铺了一层薄薄的药片。陈须浮随手抓起一把,迎风扬去,那药片,竟如飞絮般,在空中飘飘扬扬,半天才堪堪落回箩筐里。

⑨陈小浮大惊失色,知道自己还差得很远,从此沉下心来,勤学苦练,寒来暑往间,各种技艺突飞猛进,隐然有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之势。陈须浮打心眼里高兴。

⑩老人,仿佛都有预知百年之事的能力。这不,一天晚饭后,陈须浮突然叫住了陈小浮,告诉他说,自己腰上的这把黄铜钥匙,可以打开那神龛上的白铁皮盒。只是,须得等自己百年之后才能打开,历代陈家人都是这规矩,不可破。

⑪陈小浮觉得好好地说这话太不吉利,将父亲好一通埋怨。不料第二天早上,陈须浮竟然真的没有醒过来,如同睡着般,无疾而终。含泪料理完父亲后事,陈小浮拿过父亲那把沉甸甸的黄铜钥匙,颤抖地打开那个白铁皮盒。里面无他,只一个鼓鼓囊囊的黄纸包,如寻常中药般。再打开那黄纸包,黑乎乎的一堆,鼻子凑上去一闻,土腥味扑鼻。

⑫陈小浮瞬间明白,这肯定是自己祖上从建昌府向南奔逃时,从脚下抓的一把家乡的泥土啊。泥土如药,治相思。“家乡之土”不正是天底下最好的一味中药吗?

⑬多年以后,当陈小浮躺在太师椅上,惬意地唱着戏曲段子,两岁大的孙子爬到他身上,指着神龛上那白铁皮盒,问那里装有什么时,陈小浮也如父亲般微微一笑,说是药,是镇堂之宝。除此不再多说半个字,任宝贝孙子怎样撒娇,也缄口不语。

⑭风,穿堂而过。陈小浮腰间那把黄铜钥匙碰到桌沿犄角,哗哗作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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