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试题 试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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题型:现代文阅读 题类:常考题 难易度:困难

广东省深圳市平湖中学2018-2019学年高二上学期语文第三次月考试卷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文后小题。

行到水穷处,坐看云起时

郭文卿

    刘灿章的书画,爽朗大气,厚重却不失灵动,技法娴熟,笔墨功夫深,以书写意,以画抒情,入古而出古,笔墨线条间散发出浓浓的书卷气,隐约有种穿越时空的力量,让人深感安时处顺的悠然自在。

    书画同源,先生书画相得益彰。书法千锤百炼的线条艺术、枯湿浓淡娴熟的用墨技巧,为绘画提供坚实的笔下基础及鲜活之气。书法亦融合绘画中的自然精神,显得灵动。先生书法兼具各体,尤以草书为盛。主要师法王献之、王铎、怀素、黄庭坚。草法烂熟于心,下笔如飞,自成一体,跌宕绵延,纵意肆流,一气数字,结成大势,颇具神韵。所用线条素简,随意流出,疏朗活泛,毫无拖沓之感,极具节奏;遵章法而不囿,自然流露的率真、质朴气质,耐人寻味。

    先生所画,题材广泛。山水、花鸟,无所不能。山水气势恢宏、苍茫浩渺,笔墨洗练,线条遒劲,布局有方,格调高雅,墨色变幻,让人感觉或空灵奇妙或浓重繁茂或温润亲和,有文人画求诗意的气质,却也有独特的笔墨语言。

    先生的作品气质万千,恐怕与他对艺术的态度不无联系。除却天分与勤奋的因素,更多的是他对艺术的真诚、赤诚之心。他自幼喜爱书画,正是这种对艺术天然的热爱,促使年幼的他在墨与写字的笔结成冰碴儿的冬天,也不放下手中的笔。他绕村子跑几圈取暖只为写字,而那时的纸也只能是四处苦寻来的报纸或厕所粗手纸。

    在生命最青涩的年纪,这样的冬天一直陪伴着他,更别说春暖花开的季节了。18岁他参军入伍,他所到的部队恰恰是相对闭塞的一支。因其能书会画,获得了放电影的差事。彼时,放电影不仅要画海报、放幻灯片,还要背着沉重的机器四处跑,先生强健的体魄与那时的四处奔波锻炼有着莫大的联系。他心系读书,写字,画画。下连队放电影间隙,深入巴山秀水,深山老林,眼前景色成为他最好的素描素材。放映任务结束,他的时间都被这些美事填满。对那些从城里来的字帖与画册,他倾注了全部的热情与爱恋,反复临摹,不知疲倦,这样的痴迷,深深潜藏在满是军规的军营里,竟然长达十几年。

    自助者,天助之,先生后来遇见了书法名家孙竹篱。孙先生博古通今,乃一代书画大家。先生受其艺术精神感染,从业余的苦磨苦练中走了出来,看到了悟性与勤奋拥有同样的闪光点,深化了其对艺术的认知。后来又遇到陆俨少、沈鹏两位影响深远的师长,他一直谨记他们给予的智慧。这也是为什么几十年未曾荒废文学、哲学积淀的原因,他们一致认定艺术始终是要有深厚的根基支撑,才能永葆生命力。

    他几十年如一日,闻鸡起舞,与书画虔心作伴,一直走在探寻的路上。若非对艺术的赤诚,何以走到今天?

    他的人生亦如他人,并非坦途。他总是默默接受,把一切幻化,融进他的艺术生命中,他作品里透出的厚重也许在诉说着什么……

    “把一切想明白了,就可以坦然面对自己了”,他说得不疾不徐,轻言却饱含力量。他的人和作品一样,说出的话,做出的事,让人感觉到他“行到水穷处,坐看云起时”的大情怀。

    不论是书还是画,先生已然有较明显的个人面目,但他对自己的期许也许更多。多次听他讲要用接下来的几年,潜心深入传统、经典,梳理调整创作,精进草书、隶书和山水,力求自我进一步跨越。

(选自《名人传记·财富人物》,有删改)

(1)、下列对传记有关内容的分析和概括,最恰当的两项是(    )
A、刘灿章的书画,隐约有种穿越时空的力量,让人深感安时处顺的悠然自在,这充分表现出他在书画艺术上所取得的成就。 B、因为喜爱书画,他小时候就专门在墨与写字的笔结成冰碴儿的冬天里练字,而用的都是四处苦寻来的报纸或厕所粗手纸。 C、因为放电影要背着沉重的机器四处跑,所以他练就了强健的体魄;更利用放电影间隙,他发现了最好的素描素材。 D、陆俨少、沈鹏两位师长对刘灿章的影响深远,传授给刘灿章深厚的艺术根基,这些根基支撑着刘灿章几十年未曾荒废文学、哲学积淀。 E、不论是书还是画,刘灿章先生都有自己鲜明的风格,为了能够深入传统、经典,他用几年的时间梳理调整创作,力求自我进一步跨越。
(2)、刘灿章先生书画艺术的特点有哪些?请结合文章内容进行归纳。
(3)、作者说刘灿章先生艺术成就的取得“除却天分与勤奋的因素,更多的是他对艺术的真诚、赤诚之心”,文中是怎样表现这一点的?请简要分析。
(4)、文中引用刘灿章的话:“把一切想明白了,就可以坦然面对自己了。”你对这句话怎么理解?请就此进行探究。
举一反三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下列各题。

沙漠玫瑰的开放

龙应台

    ①历史对于价值判断的影响,好像非常清楚。鉴往知来,认识过去才能预测未来,这话都已经说滥了。我不太用成语,所以试试另外一个说法。

    ②一个朋友从以色列来,给我带来一朵沙漠玫瑰。沙漠里没有玫瑰,但是这个植物的名字叫做沙漠玫瑰。拿在手里,是一蓬干草,真正枯萎、干的、死掉的草,这样一把,很难看。但是他要我看说明书。说明书告诉我,这个沙漠玫瑰其实是一种地衣,有点像松枝的形状。你把它整个泡在水里,第8天它会完全复活;把水拿掉的话,它又会渐渐的干掉,枯干如沙。把它再藏个一年两年,然后哪一天再泡在水里,它又会复活。这就是沙漠玫瑰。

    ③好,我就把这一团枯干的草,用一只大玻璃碗盛着,注满了清水放在那儿。从那一天开始,我跟我两个宝贝儿子,就每天去探看沙漠玫瑰怎么样了。第一天去看它,没有动静,还是一把枯草浸在水里头;第二天去看的时候发现,它有一个中心,这个中心已经从里头往外头稍稍舒展开了,而且有一点绿的感觉,还不是颜色;第三天再去看,那个绿的模糊的感觉已经实实在在是一种绿的颜色,松枝的绿色,散发出潮湿青苔的气味,虽然边缘还是干死的。它把自己张开,已经让我们看出了它真有玫瑰形的图案。每一天,它核心的绿意就往外扩展一寸。我们每天给它加清水,到了有一天,那个绿已经渐渐延伸到它所有的手指,层层舒展开来。

    ④第八天,当我们去看沙漠玫瑰的时候,刚好我们的一个邻居也在,他就跟着我们一起到厨房里去看。这一天,展现在我们眼前的是完整的、丰润饱满、复活了的沙漠玫瑰我们三个疯狂地大叫出来,因为太快乐了,我们看到一朵尽情开放的浓绿的沙漠玫瑰。

    ⑤这个邻居在旁边很奇怪地说,不就一把杂草,你们干吗呀?

    ⑥我愣住了。

    ⑦是啊,在他的眼中,它不是玫瑰,它是地衣啊你说,地衣再美,能美到哪里去呢他看到的就是一把挺难看、气味潮湿的低等植物,搁在一个大碗里。也就是说,他看到的是现象的本身定在那一个时刻,是孤立的。而我们所看到的是现象和现象背后一点一滴的线索,辗转曲折、千丝万缕的来历。

    ⑧于是,这个东西在我们的价值判断里,它的美是惊天动地的,它的复活过程就是宇宙洪荒初始的惊骇演出。我们能够对它欣赏,只有一个原因:我们知道它的起点在哪里。知不知道这个起点,就形成我们和邻居之间价值判断的南辕北辙。

    ⑨不必说鉴往知来,我只想告诉你沙漠玫瑰的故事罢了。对于任何东西、现象、问题、人、事件,如果不认识它的过去,你如何理解它的现在到底代表什么意义不理解它的现在,又何从判断它的未来?

    ⑩历史就是让你知道,沙漠玫瑰有它特定的起点,没有一个现象是孤立存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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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国民范儿遇上物理达人

明心

    80年前,一个有着浓郁民国范儿的23岁才女,踏进了美国伯克利大学的校门,从此开启了一段非凡的人生之旅。她就是有“东方居里夫人”之称的物理学家吴健雄。

    吴健雄出身在典型的中国知识分子家庭,父亲吴仲裔是位有远见卓识的开明士绅。吴健雄“健”字辈,排行第二,父亲以“英雄豪杰”依次命名,故得名健雄。虽为女儿身,父亲希望她不让须眉,胸怀男儿志,积健为雄。吴仲裔一向重视教育,自然不会错过孩子的启蒙教育。但在吴仲裔看来,中国之所以落后,受洋人欺侮,主要原因是科学不发达,因此他时常跑到上海的书店,为孩子们购买一些有关科学知识的图书及报纸杂志。当别的女孩还在为不用裹小脚而庆幸的时候,小健雄已经知道了大气的压力、水的浮力,以及打雷和闪电是怎么回事等自然科学知识,并按照书里看到的、收音机里听到的,开始跟哥哥一起做一些简单有趣的科学实验了。

    等到了上学年纪,在父亲创办的明德女子学校里,十来岁的吴健雄知道了“乐以天下,忧以天下”的大胸怀,明白了“知之者不如好之者,好之者不如乐之者”才是最好的学习态度。

    受父亲教育救国思想的影响,吴健雄后来考上了苏州第二女子师范学校。其间,她多次到东吴大学听胡适演讲,常使少年吴健雄“思绪潮湃,激动不已”。吴健雄曾说,在一生中影响她最大的两个人,一个是她父亲,另一个则是胡适先生。她的研究“不过是根据胡先生平日提倡的‘大胆假设,小心求证’之科学方法”。

    后来,吴健雄从中央大学数学系转到物理系。老师同学大为不解,都认为她在数学领域肯定能有所建树,却不知她对物理学早已“情有独钟”。

    吴健雄知道,全球物理研究的顶尖机构在美国,她决定赴美深造。1936年,吴健雄来到美国伯克利加利福尼亚大学求学。然而想进伯克利物理系并不容易,吴健雄需要接受物理系主任柏基的测试。柏基的能力与贡献虽被人称道,但他对外域人和女性存有偏见,吴健雄两者均占。面试时吴健雄一脸的坦然,身着旗袍,举止端庄,有条不紊地介绍了自己在国内的学习和研究情况。柏基破例接受了吴健雄的入学申请。

    虽然当时西方科学界始终充斥着“物理科学实验是男性领域”的性别偏见,但这种偏见在吴健雄严谨的实验精神和无差错的实验结果面前,一次次被打破。健雄的博士论文导师——1939年诺贝尔物理学奖得主劳伦斯,得知吴健雄毕业后苦于美国一流大学和研究机构都拒绝女性作物理教师之时,毫不犹豫地作了她的推荐人,普林斯顿大学破天荒地接纳了第一位物理女教师。

    吴健雄的另一位导师——1959年的诺贝尔奖得主塞格瑞对她更是关照有加。正是塞格瑞引导吴健雄发现了对铀原子核分裂连锁反应有关键影响的惰性气体“氙”,奠定了她在物理界的地位。他评论吴健雄:“她的意志力和对工作的投入,使人联想到居里夫人,但她更加入世、优雅和智慧。”

    1956年,杨振宁和李政道合作研究,提出弱相互作用中宇称不守恒的理论。理论一提出,便在物理学界引起了很大震动,很多有影响力的物理学家不以为意,甚至认为没有必要花时间验证。而吴健雄以其非凡的洞察力,认识到此项实验的重要性及其意义。同年,她便用无懈可击的实验证实了该理论的正确性。这一实验结果,推动了物理学的发展,也把35岁的杨振宁和31岁的李政道推上了诺贝尔物理学奖,但领奖台上唯独缺了这位女物理学家的身影。

    由于性别偏见而与诺奖失之交臂的吴健雄,并没有停下做研究的脚步,她依然穿着自己裁剪的旗袍,在实验室埋头做实验,在她眼里“名利可以无视,实验却不可以停止”。此后,吴健雄先后用实验证明了核β衰变在矢量流守恒定律,以及在β衰变研究的其他贡献,关于量子力学的基本理论方面的实验等重要成果。

    对名利,吴健雄看得很淡,她总认为自己是个平凡的中国女性。她钟爱旗袍,每逢出席各种重要场合,她总是为自己准备得体的旗袍,表示对祖国的尊重;她家的客厅里,悬挂着中国字画,书架上收藏着许多中国古书及一些瓷器;演讲中,她都会忍不住提到祖国……

    离家37年后,吴健雄终于在1973年踏上了回国之路,彼时双亲都已不在。1984年,吴健雄参加母校明德楼落成典礼,独资捐建了明德学校紫薇楼。4年后,又捐出百万美元巨款设立“吴仲裔奖学金”表达自己的寸草之心。1992年,四位华人诺贝尔奖得主:李政道、杨振宁、丁肇中、李远哲,在台北发起成立“吴健雄学术基金会”,要给八十 华诞的吴健雄一个惊喜。她一再婉拒,竟躲了起来。吴健雄说:“我不喜欢出风头,做研究是我的本分,我只是运气好,成果还不错而已,不要以我的名字成立基金会。”

    1997年,吴健雄去世,享年85岁。除了魂归故里,她仅有的遗愿就是向母校捐款200多万元建一座科技大楼。

(选自《环球人物》2017年第四期,有删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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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那桃花盛开的地方

聂志红

    肖伟从银行出来,打电话向老婆请示:“钱取出来了,现在就给汪宏明送去?”“你这木头,还犹豫什么?”老婆吼道。肖伟连连答应,准备离开时,忽然听见从旁边电话亭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一百万够不够?我现在就给爸爸送去,随便他买房也好,买车也好,也让他在那边享享福……”一百万?好大的口气!肖伟倒抽一口冷气,瞟了一眼,只见这个年轻女人果然提着一个鼓鼓的黑色塑料袋。若非亲耳听到,谁也不敢相信这个并不出众的女人居然用一个普通的塑料袋提着一百万的巨款!一个冲动的念头在肖伟的脑海浮起。

    肖伟在对面商场买了礼品出来,在巴士站等车时又遇见了那个女人。肖伟站在她身后,做着激烈的思想斗争:如果我有一百万,那何必低声下气求汪主任?为了一个分房指标,倾尽全部积蓄给他“上供”,谁知这两万元会不会打水漂?

    车来了,女人上了车,肖伟鬼使神差地跟着她上了同一趟车。女人很随意地把塑料袋搁上行李架就坐了下来。真是天助我也!他瞥见车上果皮箱旁有备用黑色塑料袋,便悄悄取了一个,套在了自己装着钞票与礼品的袋子外面,然后走过去,也把袋子往行李架上一搁,和女人的袋子挤在一起,不仔细分辨还真辨不出彼此哩!

    肖伟坐在车上,一点点积聚勇气,只待女人放松警惕。当汽车在第三站停下时,肖伟从容地站起来,从行李架上取下行李,堂而皇之地下了车。他知道自己没拿错,因为袋子的分量明显沉了许多。肖伟感觉心脏都快要蹦出来了,赶紧逃离这里,越快越好!他伸手拦了一辆的士,要司机火速送他到城南,然后又换车到城西,再换车到城东……最后,他爬上一辆大卡车出了城,也不知驶出多远,肖伟在一座山边下了车。看看四下无人,他提着袋子往山上走去。

    肖伟确定这是个人迹罕至的地方——除了坡顶上伫立着一座孤零零的坟。肖伟走过去,背靠着墓碑坐下,大口喘着气,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然后拿过那只鼓鼓的黑色塑料袋,开始小心地拆开它。就在这时,耳边突然响起一个声音:“终于找到你了!”肖伟回过头一瞧,只见墓碑后探出一颗头来,脸色惨白惨白的……他大惊失色,立即弹了起来,来者居然是那个携带巨款的女人!肖伟说了一句“我不认识你”,提起袋子往山下没命地跑。女人在后面喊道:“哎,你的东西,还有钱……”“你手里那钱……是我的,你拿了也没用……”最后一句话让肖伟不由得停下了脚步。你的钱我拿来没用?是美元?英镑?到底是什么?肖伟决定看个究竟。

    当他拆开袋子,立即魂飞天外——我的妈呀!那全是一捆捆的纸钱!难怪这女人如此神通广大——即使我逃到这荒山野岭她也能神鬼莫测地在我身后出现,原来她是……鬼!

    肖伟立刻四肢瘫软,哆嗦着爬回去,跪倒在女人的脚下,拼命地磕头:“求求您放过我吧,我有眼不识泰山,冒犯了您,您的钱全还给您,我以后一定常来给您烧纸钱,求求您……”

    女人笑得直不起腰来,指着肖伟说:“你这是干什么呀?这钱是准备烧给我爸爸用的。”说着她指了指后面那座孤坟。

    女人告诉肖伟,她父亲退休后,就来这郊外包了一片荒山,打算开垦出来栽种桃树。但因土质、气候及虫害等因素,一次次都失败了,直到前年,第一批桃树苗终于在老人全部心血的浇灌之下茁壮成长起来。但是,老人却永远地闭上了眼睛。儿女们遵照老人的遗言,将他葬在了这高高的山岗上。

    “今天是爸爸的忌日,我想如果他看到了这满山盛开的桃花,一定会含笑九泉的。”女人一边说着一边点燃了手中的纸钱。

    肖伟站起身举目一望,在山坡向阳的那一面以及山谷中,果然是漫山遍野嫣红一片。

(有删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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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面梁启超

    梁启超很欣赏孔子所说的“智者不惑,仁者不忧,勇者不惧”,并以此自励,大智、大仁、大勇的梁启超为后人铭记。

    在近现代学术史上,梁启超的成就和影响都非常大。他留下了1400多万字的著述,在33年著述生涯中平均每年要写40多万字,他撰写《陶渊明年谱》三日而成,他用一昼夜完成《戴东原先生传》,他最有名的著作《清代学术概论》,本是为别人作序,结果一发而不可收,用15天写成一本6万字的著作……而这一切都是在他自戊戌以后的政治运动无不参与的情况下完成的。梁启超的治学领域及其广泛,他的著作涉及哲学、史学、文学、图书馆学、社会学等诸多学科。在学术研究上,他不动手则已,一动手便有极大的格局放在那里,不管能否成功。他喜于将某一件事物、某一国学术做一个通盘的打算,进行大规模的研究,永不肯安于小就,做一种狭窄专门的精密工作。

    梁启超在《新民说》中把敢于进取冒险作为新国民应具备的品德之一,他一生至少有三次冒险,尤以1916年只身劝广东都督龙济光反袁护国最为惊险——此前梁启超好友汤觉顿前往劝说摇摆不定的龙济光时,竟被龙济光的部下开枪打死。梁启超强压悲愤,冒险出马,与龙济光苦口婆心地谈了十几个钟头,龙济光当时表示心悦诚服,随后龙济光把他手下的军官聚集起来给梁启超开欢迎会,这帮军官个个拖枪带刀,一开始还客客气气,酒过三巡,凶相毕露。梁启超一看耐心说服已无可能,索性豁出去了,对龙济光吼道:“我单人独马,手无寸铁,跑到你千军万马里头,我本来不打算带命回去。我一来为中华民国前途求你们帮忙,二来也因为我是广东人,不愿意广东糜烂,所以我拼着一条命来换广州城里几十万人的安宁,来争全国四万人的人格。既已到这里,自然是随你们的便,要怎样就怎样!”梁启超滔滔不绝地演说一个多钟头,声音之大就像打雷,一面说一面不停地拍桌子,把桌子上的玻璃杯震得叮当作响,一时举座皆惊,左右皆靡。梁启超这一吼,不仅救了自己一命,也逼着龙济光宣布独立。

    梁启超一生经历过多次大风大浪,但他成不了一个老练的政治家,这与当时的政局有关,也是他的性格使然。他特别看重趣味,曾说:“有人问我,你的人生观拿什么做根底?我便答道‘拿趣味做根底’,凡人必常常生活于趣味之中,生活才有价值。”“我所做的事常常失败——严格的可以说没有一件不失败——然而,我总是一面失败一面做,因为我不但在成功里头感觉趣味,在失败里头也感觉趣味。”梁启超的学问涉及面广,就是因为他兴趣特别广泛。他曾对子女说:“我是学问趣味方面极广的人,我之所以不能专积有成者在此,然而我的生活内容异常丰富,能够永久保持不厌不倦的精神,亦未始不在此。我每历若干时候,趣味转过新方面,便觉得像换个新生命,如朝旭升天,如新荷出水,我自觉这种生活是极可爱的,极有价值的……”

    梁启超一生多变,世所共知。他的多变颇遭时人及后人的诟病。有人认为他一生所为学问除文学外都无大价值,不过于初学者有启迪之用,为他学问不能精深而感到惋惜;有人说他政治上“反复无常”——与康有为始合终分,与孙中山合作又对抗,对袁世凯先拥后反。梁启超晚年对自己的学生说,他是有中心思想和一贯主张的,决不是望风转舵、随风而飘的投机者。郑振铎认为,梁启超最伟大之处,最足以表示他的光明磊落的人格处便是他的“善变”,他的“屡变”。他的变不过是变化的方法而已,他的宗旨、他的目的并未变,那就是爱国。

(选自《梁启超:趣味人生》,有删改)

相关链接:①梁启超最初参与政治活动的主要方式就是办报。他的《变法通议》明目张胆地批评晚清朝廷,要求改制变法,抑制君权,伸张民权,说出了当时人人所欲言而未能言说的议论。

1897年至1901年是梁启超思想最为激进、革命激情最高涨的时期。“戊戌变法”失败后,1898年,梁启超流亡日本。尽管此时他仍跟着康有为力倡保皇,但实际上,他的革命激情正日益高涨,表现之一就是欲与孙中山的革命派联合,并曾与孙中山融洽亲密地辩论革命之道。康有为曾责备梁启超,过于轻信卢梭学说,鼓吹破坏主义。这时的梁启超与其说是“改良派”,不如说是“革命派”。

②梁(启超)先生学问是第一,道德人品是第一,他是名副其实的大师。(梁实秋)

(摘自《深圳晚报》2015年4月27日《近代史学者解玺璋还原多面梁启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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厂子

曾平

    村主任把大家叫到他家外面的坝子上开会。来的都是老人、妇女、孩子。身强力壮的男人全跑到城市打工去了,到春节,才像鸟儿一样飞回来。村主任的咳嗽比往常认真了好多。他要宣布重大决定时都咳嗽得厉害。

    村主任说,人家乡长,像龟孙子,陪了三个月,王老板才答应过来!

    村主任又说,你们不晓得,为了把王老板拉到我们坝坝村,乡长喝了多少酒!三个月没下战场,五次差点儿住院!

    大家对乡长喝不喝酒不感兴趣,只对自己的事情感兴趣。这一点,村主任非常清楚。村主任接着说,把地交给王老板,一亩地,人家给一千斤谷子。一亩地,起早摸黑地干,一年收多少?满打满算,八百斤。还没算化肥、种子、汗水。现在啥都不干,坐在家里,一年的收成全进屋,还多二百斤。

    坐在家里收成就能进屋,大家求之不得,就叽叽嘎嘎地热闹起来。

    村主任的大嘴巴继续翻动,说,王老板说了,今天签合同的,一人奖一百块。一百块是多少?一百五十斤谷呢。村主任从裤腰带里取出一摞叫合同的东西,来回在大家面前晃,说,签了就是钱哟!

    大家都签上大名,然后领走一百元的奖金。

    推土机轰隆隆地开进大家的土地,厂子一天天地耸立起来,一根大烟囱,高得像要插进蓝天白云里面。

    大家问,这王老板,建的啥厂哟?

    村主任说,今年租地的谷,王老板给了没?

    大家说,给了!算成钱,安逸。

    村主任说,安逸你还操啥子闲心?村主任叼着带过滤嘴的香烟,反剪着手,到厂子去了。村主任兼着厂子的副厂长呢。

    没多久,大家把村主任围住,还是在他家坝子边。不同的是村主任家房子的外墙全贴上了白花花的瓷砖。村主任说了,明年春天,村上盖一座四层的办公楼,钱,厂子那边出。以后,村上开会,用不着他家的坝子了。村主任很忙,偌大一个厂子,需要他忙的事情多。要不是大家带信给他婆娘,说如果不出来,就把厂子推了重新种庄稼,村主任断然不会出来。

    村主任没有好脸色,说,种庄稼,还没种够?

    村主任继续没有好脸色,说,王老板的租金,给没有?

    大家你看我我看你,说,主任,烟囱上面那些黑烟,把天全吃完了。大家的眼睛都望着直插云霄的烟囱和那些奔腾咆哮的黑烟。

    村主任见惯不惊的样子,说,天空是你家的?办厂子咋能没烟囱?有烟囱咋能没黑烟?大家说,主任,你没闻到臭味儿?

    一些忍耐不住的,早已肆无忌惮地咳嗽开来。村主任也忍不住跟着大家咳嗽起来。村主任说,办厂子就有烟雾,有烟雾就有臭气!臭气没闻过?茅坑臭不臭?大粪臭不臭?久了,惯了,还香!

    过了几天,村主任传达了王老板的决定,每家每户给一个名额,去厂子当工人,月工资一千块,干得好,还发奖金。

    村主任说,你们的男人、儿子,在城里打工,一个月挣多少钱?赶快把他们喊回来,到厂子当工人,既挣工资,还照顾家里,人家王老板,想得周到不周到?

    不到十天,在城里打工的男人,纷纷回家,去了厂子。

    过些时候,大家再次围住村主任。都是一些老人,年轻的男人女人,全进厂子当工人了。

    大家说,主任,你去看看玉泉河。玉泉河成臭水沟了。

    坝坝村有条河,水清得像玉,甜得像泉,祖祖辈辈都叫它玉泉河。大家长年累月靠玉泉河浇地、饮水,河水滋润着村子。

    村主任说,臭水沟咋了?王老板的租金,少了你们?你们的儿女进厂子,少了工钱?

    大家忧伤地说,主任,那河水,咋吃啊?

    村主任笑笑,很释然,说,这好办,明天,我就让厂子给大家打井,一家一口,这下,好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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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的奉献(节选)

欧·亨利

    乔·拉雷毕来自中西部槲树参天的平原,浑身散发着绘画艺术的天才。二十岁的时候,他背井离乡到了纽约,束着一条飘垂的领带,带着一个更为飘垂的荷包。

    德丽雅·加鲁塞斯生长在南方一个松林小村里,她把六音阶之类的玩意儿搞得那样出色,以致她的亲戚们给她凑了一笔数目很小的款子,让她到北方去“深造”。

    乔和德丽雅在一个画室里见了面,那儿有许多研究美术和音乐的人经常聚会,讨论明暗对照法、瓦格纳、音乐、伦勃朗的作品、绘画、瓦尔特杜弗、糊墙纸、肖邦、奥朗。乔和德丽雅互相——或者彼此,随你高兴怎么说——一见倾心,短期内就结了婚。

    拉雷毕夫妇租了一层公寓,开始组织家庭。那是一个寂静的地方,单调得像是钢琴键盘左端的A高半音。可是他们很幸福;因为他们有了各自的艺术,又有了对方。

    乔在伟大的马杰斯脱那儿学画,各位都知道他的声望,他取费高昂;课程轻松,他的高昂轻松给他带来了声望,德丽雅在罗森斯托克那儿学习,各位也知道他是一个出名的专跟钢琴键盘找麻烦的家伙。

    只要他们的钱没用完,他们的生活是非常幸福的。可是没多久,艺术动摇了。应该付给马杰斯脱和罗森斯托克两位先生的学费也没着落了。当你爱好你的艺术时,就觉得没有什么牺牲是难以忍受的。于是,德丽雅说,她得教授音乐,以免断炊。

    她在外面奔走了两三天,兜揽学生。一天晚上,她兴高采烈地回家来。

    “乔,亲爱的,”她快活地说,“我有一个学生啦。哟,那家人可真好。一位将军,爱·皮·品克奈将军的小姐,住在第七十一街。我的学生是他的女儿克蕾门蒂娜。我见了她就喜欢极啦。她是个柔弱的小东西,老是穿白的;态度又多么朴实可爱!她只有十八岁。我一星期教三次课;你想想看,乔!每课五块钱。数目固然不大,可是我一点也不在乎;等我再找到两三个学生,我又可以到罗森斯托克先生那儿去学习了。现在,别皱眉头啦,亲爱的,让我们好好吃一顿晚饭吧。”

    “你倒不错,德丽,”乔说,“可是我怎么办呢?你认为我能让你忙着挣钱,我自己却在艺术的领域里追逐吗?我以般范纽都·切利尼的骨头赌咒,决不能够!我想我以卖卖报纸,搬石子铺马路,多少也挣一两块钱回来。”

    德丽雅走过来,勾住他的脖子。“乔,亲爱的,你真傻。你一定得坚持学习。我并不是放弃了音乐去干别的事情。我一面教授,一面也能学一些。我永远跟我的音乐在一起。何况我们一星期有十五钱,可以过得像百万富翁那般快乐。你绝不要打算脱离马杰斯脱先生。”

    “好吧,”乔说,“可是我不愿意让你去教课,那不是艺术。你这样牺牲真了不起,真叫人佩服。”

    “当你爱好你的艺术时,就觉得没有什么牺牲是难以忍受的 , ”德丽雅说。

    “我在公园里画的那张素描,马杰斯脱说上面的天空很好。”乔说。“丁克尔答应我在他的橱窗里挂上两张。如果碰上一个合适的有钱的傻瓜,可能卖掉一张。”

    “我相信一定卖得掉的,”德丽雅亲切地说。“现在让我们先来感谢品克奈将军和这烤羊肉吧。”

    下一个星期,拉雷毕夫妇每天一早就吃早饭。乔很起劲地要到中央公园里去在晨光下画几张速写,七点钟的时候,德丽雅给了他早饭、拥抱、赞美、接吻之后,把他送出门。他回家时,多半已是晚上七点钟了。

    周末,愉快自豪、可是疲惫不堪的德丽雅,得意扬扬地掏出三张五块钱的钞票,扔在那,“有时候,”她有些厌倦地说,“克蕾门蒂娜真叫我费劲。我想她大概练习得不充分,我得三翻四复地教她。而且她老是浑身穿白,也叫人觉得单调。”

    接着,乔带着基度山伯爵的神气,掏出一张十元、一张五元、一张两元和一张一元的钞票——全是合法的纸币。

    把它们放在德丽雅挣来的钱旁边。

    “那幅方尖碑的水彩画卖给了一个从庇奥利亚来的人。”他郑重其事地宣布说。

    “别跟我开玩笑啦,”德丽雅说,“不会是从庇奥利亚来的吧!”

    “确实是那儿来的。我希望你能见到他,德丽雅。一个胖子,围着羊毛围巾,看到了那幅画,起先还以为是座风车呢。他倒很气派,不管三七二十一的,把它买下了。他另外预定了一幅勒加黄那货运车站的油画,准备带回家去。我的画,加上你的音乐课!呵,我想艺术还是有前途的。”

    “你坚持下去,真使我高兴,”德丽雅热切地说。“你一定会成功的,亲爱的。三十三块钱!我们从来没有这么多可以花的钱。”

    下一个星期六的晚上,乔先回家。他把他的十八块钱摊在客厅的桌子上,然后把手上许多似乎是黑色颜料的东西洗掉。

    半个钟头以后,德丽雅来了,她的右手用绷带包成一团,简直不像样了。

    “这是怎么搞的?”乔照例地招呼了之后,问道。德丽雅笑了,可是笑得并不十分快活。

    “克蕾门蒂娜,”她解释说,“上了课之后一定要吃奶酪面包。她真是个古怪姑娘,下午五点钟还要吃奶酪面包。她浇奶酪的时候泼翻了许多,滚烫的,溅在手腕上。痛得要命,乔。那可爱的姑娘难过极了!还有品克奈将军!乔,那老头儿差点要发狂了。他冲下楼去叫人,他们说是烧炉子的或是地下室里的什么人,到药房里去买一些油和别的东西来,替我包扎。现在倒不十分痛了。”

    “这是什么?”乔轻轻地握住那只手,扯扯绷带下面的几根白线,问道。

    “那是涂了油的软纱。”德丽雅说,“喔,乔,你又卖掉了一幅素描吗?”她看到了桌子上的钱。

    “可不是吗?”乔说,“只消问问那个从庇奥利亚来的人。他今天把他要的车站图取去了,他没有确定,可能还要一幅公园的景致和一幅哈得逊河的风景。你今天下午什么时候烫痛手的,德丽雅?”

    “大概是五点钟,”德丽雅可怜巴巴的说。“熨斗,我是说奶酪,大概在那个时候烧好。你真该看到品克奈将军,乔,他……”

    “先坐一会儿吧,德丽雅,”乔说,他把她拉到卧榻上,在她身边坐下,用胳臂围住了她的肩膀。

    “这两个星期来,你到底在干什么。德丽雅?”他问道。

    她带着充满了爱情和固执的眼色熬了一两分钟,含含混混地说着品克奈将军;但终于垂下头,一边哭,一边说出实话来了。

    “我找不到学生,”她供认说,“我又不忍眼看你放弃你的课程,所以在第二十四街那家大洗衣作坊里找了一个烫衬衣的活儿。我以为我把品克奈将军和克蕾门蒂娜两个人编造得很好呢,可不是吗,乔?今天下午,洗衣作里一个姑娘的热熨斗烫了我的手,我一路上就编出那个烘奶酪的故事。你不会生我的气吧,乔?如果我不去做工,你也许不可能把你的画卖给那个庇奥利亚来的人。”

    “他不是从庇奥利亚来的。”乔慢慢吞吞地说。

    “他打哪儿来都一样。你真行,乔,吻我吧,乔,你怎么会疑心我不在教克蕾门蒂娜的音乐课呢?”

    “到今晚为止,我始终没有起疑。”乔说,“本来今晚也不会起疑的,可是今天下午,我把机器间的油和废纱头送给楼上一个给熨斗烫了手的姑娘。两星期来,我就在那家洗衣作坊的炉子房烧火。”

    他们两个都笑了,乔开口说:“当你爱好你的艺术时,就觉得没有什么牺牲是难以忍受的。”可是德丽雅用手掩住了他的嘴。“别说下去啦,”她说,“只消说‘当你爱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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