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题

试题 试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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题型:现代文阅读 题类:常考题 难易度:困难

江苏省启东中学2017-2018学年高二上学期语文期末考试试卷

阅读下面的作品,完成小题。

听说书

孙犁

    我的故乡的原始住户,据说是山西的移民。我幼小的时候,曾在去过山西的人家见过那个移民旧址的照片,上面有一株老槐树,这就是我们祖先最早的住处。

    我的家乡离山西省是很远的,但在我们那一条街上,就有好几户人家以常年去山西做小生意维持一家人的生活,而且一直传下好几辈。他们多是挑货郎担,春节也不回家,因为那正是生意兴隆的时候。他们回到家来,我记得常常是在夏秋忙季。他们到家以后,就到地里干活。他们总是叫他们的女人,挨户送一些小玩艺儿或是蚕豆给孩子们,所以我的印象很深。

    其中有一个人,我叫他德胜大伯,那时他有40岁上下。

    每年回来,如果是夏秋之间农活稍闲的时候,我们一条街上的人,吃过晚饭,坐在碾盘旁边去乘凉。一家大梢门两旁,有两个柳木门墩,德胜大伯常常被人们推请坐在一个门墩上面,给人们讲说评书;另一个门墩上,照例是坐一位年纪大辈数高的人,和他对称。我记得他在这里讲过《七侠五义》等故事,他讲得真好,就像一个专业艺人一样。

    他并不识字,这我是记得很清楚的。他常年在外,他家的大娘,因为身材高,我们都叫她“大个儿大妈”。她每天挎着一个大柳条篮子,敲着小铜锣卖烧饼馃子。德胜大伯回来,有时帮她记记账,他把高粱的茎秆儿,截成笔帽那么长,用绳穿结起来,横挂在炕头的墙壁上,这就叫“账码”,谁赊多少谁还多少,⑴他就站在炕上,用手推拨那些茎秆儿,很有些结绳而治的味道

    他对评书记得很清楚,讲得也很熟练,我想他也不是花钱到娱乐场所听来的。他在山西做生意,长年住在小旅店里,同住的人,干什么的都有,夜晚没事,也许就请会说评书的人免费说两段,为常年旅行在外的人们消愁解闷,日子长了,他就记住了全部。

    他可能也说过一些山西人的风俗习惯,因为我年岁小,对这些没兴趣,都忘记了。

    德胜大伯在做小买卖途中,遇到瘟疫,死在外地的荒村小店里。他留下一个独生子叫铁锤。前几年,我回家乡,见到铁锤,一家人住在高爽的新房里,屋里陈设在全村也是最讲究的。他心灵手巧,能做木工,并且能在玻璃片上画花鸟和山水,大受远近要结婚的青年农民的欢迎。他在公社担任会计,算法精通。

    德胜大伯说的是评书,也叫平话,就是只凭演说,不加伴奏。在乡村,麦秋过后,还常有职业性的说书人来到街头。其实,他们也多半是业余的,或是半职业性的。他们说唱完了以后,有的由经管人给他们敛些新打下的粮食;有的是自己兼做小买卖,比如卖针,在他说唱中间,由一个管事人,在妇女群中,给他卖完那一部分针就是了。这一种人,多是说快书,即不用弦子,只用鼓板,骑着一辆自行车,车后座做鼓架。他们不说整本,只说小段。卖完针,就又到别的村庄去了。

    一年秋后,村里来了弟兄三个人,推着一车羊毛,说是会说书,兼有擀毡条的手艺。第一天晚上,就在街头说了起来,老大弹弦,老二说《呼家将》,真正的西河大鼓,韵调很好。村里一些老年的书迷,大为赞赏。第二天就去给他们张罗生意,挨家挨户去动员:擀毡条。

    他们在村里住了三四个月,每天夜晚说《呼家将》。冬天天冷,就把书场移到一家茶馆的大房子里。有时老二回老家运羊毛,就由老三代说,但人们对他的评价不高,另外,他也不会说《呼家将》。

    眼看就要过年了,呼延庆的擂还没打成。每天晚上预告,明天就可以打擂了,第二天晚上,书中又出了岔子,还是打不成。⑵人们盼呀,盼呀,大人孩子都在盼。村里娶儿聘妇要擀毡条的主,也差不多都擀了,几个老书迷,还在四处动员:

    “擀一条吧,冬天铺在炕上多暖和呀!再说,你不擀毡条,呼延庆也打不了擂呀!”

    直到腊月二十老几,弟兄三个看着这村里实在也没有生意可做了,才结束了《呼家将》。他们这部长篇,如果整理出版,我想一定也有两块大砖头那么厚吧。

(1)、文中叙写了三种说书人,请简要概括各自的说书特点。
(2)、文中记述德胜大伯的儿子铁锤有什么作用?请简要说明。
(3)、请赏析文中两处画线句。

①他就站在炕上,用手推拨那些茎秆儿,很有些结绳而治的味道。

②人们盼呀,盼呀,大人孩子都在盼。

(4)、请结合全文,探究“听说书”的丰富意蕴。
举一反三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下列小题。

感悟九华

梁衡

    ①到九华山已是下午,我们匆匆安顿好住处便乘缆车直上天台。

    ②天台顶是一平缓的山脊,有巨石,石间有古松,当路两石相挤,中留一缝,石壁上有摩崖大字“一线天”。侧身从石缝中穿过,又豁然一平台。登台俯望山下,只见松涛竹海,风起云涌。偶有杜鹃花盛开于万绿丛中如火炽燃。遥望山峰连绵弯成一弧,如长臂一伸,将这万千秀色揽在怀中。远处林海间不时闪出一座座白色的或黄色的房子,是些和尚庙或者尼姑庵。我心中默念好一湾山水,好一湾竹树。

    ③第二天一早,我们即去拜谒这山上的名刹祗园寺。一进庙,见和尚们匆匆奔走情。如有军情。一队老僧身披袈裟折入大雄宝殿,几个年轻一点的跑前跑后,就像我们地方上在开什么大会或者搞什么庆典。更奇怪的是一些俗民男女也匆匆进入一个客堂,片刻后又出来,男的油发革履之间裹一件僧袍,女的则缠一袭尼衣,惟露朱唇金坠和高跟皮鞋,僧俗各众进入大雄宝殿后,前僧后俗站成数排。只见前侧一执棒老僧击木鱼数下,殿内便经声四起,嗡嗡如隐雷。那些披了僧袍尼衣的俗民便也两手合十跟着动嘴唇。大殿两侧有条凳,是专为我们这些更俗一些的旁观游客准备的。我搬条凳子坐下,同凳还有两位中年妇女。一个掩不住地激动,怯生生又急慌慌地拉着那位同伴要去入列诵经,那一位却挣开她的手不去。要去的这位回望一眼佛友,又睁大眼晴扫视一下这神秘、庄严又有几分恐惧的殿堂,三宝大佛身坐在半空,双目微睁,俯瞰人间。她终于经不住这种压力,提起宽大的尼袍,加入了那二等诵经的行列。我便揶动一下身子,乘机与留下的这位聊了起来。我说:“你为什么不去?”她说:“人家是为自己的先人做道场,我去给他念什么经。”“这个道场要多少钱?”“少说也得有几十万。这是一家新加坡的富商,为自己所有的先人做超度,念大悲咒。”我大吃一惊,做一场佛事竟能收这么多的钱!她说:“便宜一点也行,出十元写个死者的牌位,可在殿里放七天。”她顺手指指大殿的左后角,我才发现那里有一堆牌位叠成的小山。我说:“看样子你是在家的居士吧。”她说才入佛门,知之不多。问及身上的尼姑黑袍,她说是在庙上买来的,三十五元一件,凡入这个大殿的信徒,必须穿僧衣,庙上有供应。我这才明白,刚才那帮俗家弟子为什么到客堂里去,专门来一次金蝉脱壳。这有点像学校里统一制作校服,是规矩但也是一笔可观的生意。从祗园寺出来我们拾级而上去看上顶上的百岁宫,实际上是一个山洞。相传明代有一无暇和尚来此修行,积28年刺舌血写得一部华严经。我们到时,这里也正在做道场,问及价目,约每场20万元。庙门前空地上几个石匠正在叮叮当当地刻功德牌。

    ④我们缓缓下山,走几步就会碰到扛着木头或担着砖瓦的山民,这些苦力不时停下来将木料拄地,擦着汗水。但是他们不肯静下来休息,而是向每一个擦身而过的游客伸出手:“菩萨保佑,行个好,给个茶水钱。钱给了修庙人比买了香火还灵。”这种层层的堵截使人大为扫兴。我立即想起在印度访问时的情景,回国后愤而写了一篇《到处都伸出一双乞讨的手》,想不到今天在国内的圣地名山又重陷那时的窘境。

    ⑤下山后又接着看了地藏王殿,这是九华山的主供菩萨,殿内经声嗡嗡,木鱼声声。门口有一位边吃饭边当值的小僧,我问这里可做道场,他翻我一眼说:“这是地藏王亲自住的地方,怎么会不做?”很怪我的无知。问及价码,700元到20万元不等。下山时我们从九华街穿过,路过两间储蓄所,见柜上都有和尚在存钱。中午吃饭时我心里总是不悦。我突然感到昨天在山顶所陶醉的一湾山树,一湾翠竹,竟是一湾欲海。在薄暮时分于茂林修竹间所用心体会的淙淙细泉,原来都向着这个大海流了过来。

    ⑥午饭后我怀着怅然若失的心情下山。车到山口,闪过一湾翠竹和一棵枝叶如冠遮着半天的大树。树下露出了一座黄墙青瓦的古寺。这也是一座上了九华名刹榜的大庙,叫甘露寺,同时也是九华山佛学院。肃穆之象不由我驻车凭吊。正当中午,僧人午休,整座大庙寂然如灭,使人顿生忽入空门之感。大殿上杳无一人,惟几炷香缈缈自燃,几排坐禅的蒲团静列成行。佛祖端坐半空,目澄如水,静观大千。右侧为饭堂,十数排桌凳,原木原色,古拙简朴。桌上每隔二尺之远反扣两个碗,清洁照人。墙上有许多戒条都是当思一餐不易,一粒难得之语。饭厅之侧有平台,上植花木,红花绿叶。我们这样穿堂入室在大庙中随意行走,偶遇一二僧人也目不斜视,既不怕我们为偷为盗,也不把我们看作上门的财神,心情比在山上时愉悦多了。

    ⑦从庙里出来继续下山,车子弯过一弯又一弯,峰峦叠翠,竹影绵绵。我想九华也可以说是一本令人参悟的哲学书。

(选自《梁衡散文选读》,有删节)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小题。

无爱即无忧

阿盛

    是一副对联,青花瓷字,镶在两片大板上,显得很突出,字体是草书,约是清朝中叶烧制的。问价钱,不便宜,心想以后看着办。过了半年,迁新居,又路过那家艺品店,青花瓷字对联仍置于店中壁边,我再问一次价钱,同样的老板,不同的数目。还是觉得贵了些,摸摸看看,许久才下决心离开。

    将近三个月,没有闲暇,直到休年假,整理家具时忆起那一副对联,我特地到艺品店去。

    老地方,我一眼瞧及,对联稍惹尘埃,一边拭一边问价,老板微笑着说出,我实在讶异,顺口又问:“怎么比第一次开的价钱少一半?”老板年纪大,缺几颗牙,讲话却不漏风:“你中意就拿去,不满意可以拿回来。”

    将对联带回家,挂在客厅壁面,分成左右,中间是大陆画家王鹏飞的达摩祖师画像,右联“有忍乃有济”,左联“无爱即无忧”。远看近看都庄重,我喜欢,同时以之自惕。

    于是与艺品店老板熟稔,见面谈这谈那,有时他教我鉴赏玉珮、木雕、铜器,有时随兴聊天。整一年,我没买什么,他也从未暗示要卖什么。

    有一次,我说:“古董业有行无市,胡乱开价,不大好吧?”他说:“没错,物件买卖总是如此,有人爱就有人抬——告诉你,那一副对联原价比卖给你的多一倍,为什么?”我摇头,他点头:“像你这般年纪的人,多半在赌博或玩股票,根本没有心情到这个小店坐一坐谈一谈。你,看得出来不会跟着流行起狂——78岁了,我见过很多人。那一副对联很好,清朝青花瓷的字,非常特别——你在教书吗?”

    他第一次问我的职业,我们不曾提起这方面的事。我告诉他,我在报社工作。他把话题拉回到对联:“对联很好,你觉得如何?有的商人看准了顾客的心理——一般人都有爱即有忧。唉,这个时代,爱情都买得到,何况是物件,所以啦,爱而不忍,只得花钱当冤大头;你说的有行无市,正是这样起因的……”

    “对不起,”我插话,“我想知道,为什么便宜卖给我对联?我并不特别,很平凡的一个人。”老板哈一声:“就是了,我也是平凡人。问题是,现在有太多自以为了不起的人,平凡人反而少见呢。”

    我一时无语,喝茶。老板取换茶叶,茶壶空着,眼生,以前没见过;我顺手拿来看,吃了一惊,茶壶是150年前制作的。我细细玩赏,不会错,出自清朝道光年间名家之手。老板将一捧茶叶放进茶壶,漫不经心的样子:“看出来啦?别玩茶壶,假货多,真货贵,让那些有钱人去玩吧,过几天也许就卖出去了,你不妨多看几眼——你不必问价钱。”

    我没问价钱,但茶壶确实完美,多看了几眼。老板倒水入壶:“我说呢,你做个参考吧,玩古董跟做人一样。记得,无忍则无济,有爱即有忧,这是倒过来思考,不是大哲理,却是很多人做不到的。”

    我至今仍记得他说话时的表情。每每注视家中的那一副青花瓷字对联,就会怀念那个只知姓而不知名的老板。数月前,我到艺品店去,店已不在,问隔邻人家,说是老板“刚走不久”。一个三十岁左右的妇人说:“他啊,怪人啦!连钱都不爱,乐天乐天的,生前卖掉所有的古董,然后不久就去了。不太了解他,奇怪——问他做什么?”

(选自《中国散文鉴赏文库(现代卷)》)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小题

平安夜的愿望

侯发山

    12月24日,儿孙们约好了似的,如小鸟归巢一样从天南海北赶回来,家里一改往日的清静,热闹起来,充满了浓浓的亲情。这才像个家嘛。老焦乐得咧着嘴,嘴巴老半天都合不上。不知道谁说了一嘴,明天是圣诞节,今晚是平安夜。“剩蛋”还有节日?老焦憋住笑,没敢多问,怕他们笑话他没文化。在他们老家,“剩蛋”就是二球,二百五的意思。前年跟小女儿冬去杭州旅游,在岳王庙里,看到“岳母刺字”的铜像后,老焦忍不住说道:“这个丈母娘真狠心!”弄得冬他们几个很没面子,私下没少数落老父亲。

    接到他们归来的消息,老焦早就备好了丰盛的饭菜。大家一落座,一道道菜便粉墨登场了。除了凉菜,都热气腾腾的,散发着浓浓的香味,直往人鼻孔里钻;花红柳绿的,耀人的眼睛。老焦发现,儿孙们几乎不动筷子,却都盯着手机。

    老焦忍不住说道:“春,这是你爱吃的红烧鲤鱼。”春是老大。他头也没抬,说:“爸,等会儿,我给老板问候一声。”

    老焦看了看老二,说:“夏,这是你爱吃的拔丝山药。”

    夏只顾瞄着手机,说:“爸,等会儿,我给朋友聊着呢。

    老焦看了看大女儿秋,说:“秋,这是你爱吃的炝冬笋。”

    秋也没抬头,说:“爸,等会儿,我把这批货发走。

    老焦转脸看了看冬,说:“冬,这是你爱吃的糖焖莲子。”

    冬没吭声,看着手机出了神。

    “冬,这是你爱吃的糖焖莲子,趁热吃吧。”老焦以为冬没听见,加大了语气。

    冬点了点头,说:“爸,等会儿,我给同事说点悄悄话。”

    老焦把目光投向孙子小欢:“小欢,这是你爱吃的山鸡丁儿。”

    小欢说:“爷爷,等会儿,我正在战斗,不能临阵脱逃”

    战斗?老焦吓了一跳,旋即明白是网络游戏。他对孙女小喜说:“小喜,这是你爱吃的瓜丝儿。”

    小喜说:“爷爷,等会儿,我把鬼片看完。”

    老焦吆喝了半天,没有一个人响应。看到有的菜凉了,他就挪动脚步去厨房热菜,一盘又一盘,一趟又一趟。

    小欢的战斗终于结束了,说声“我饿了”然后拿起筷子叨菜。老焦趁机又催促吃饭,大家才不情愿地拿起筷子,一边叨菜一边看手机。

    小欢一边往嘴里塞鸡丁,一边皱着眉头叫道:“爷爷,您爱吃啥菜啊?”

    小喜说:“爷爷最爱吃剩菜!”

    一句话,大人们都笑了。看得出,那笑不是十分的自然。春忙转移话题,说:“大家都许个愿吧,圣诞老人会帮大家实现的。”

    听说圣诞老人要来,最开心的要数孩子。

    小欢说:“我要当班长。’”

    小喜说:“我要当班花。”

    春说:“争取来年当上部门主管。”

    夏说:“明年赚20万。”

    秋说:“到美国旅游一次。”

    冬说:“减肥十斤。”

    轮到老焦了。他看看这个,瞧瞧那个,犹豫半天,还是没说话。

    小欢说:“爷爷,圣诞老人真的会来,去年我睡觉前许愿要个新书包,醒来就发现枕头边有个新书包。”

    “真的,”小喜点点头,“我许愿要个蝴蝶发卡,第二天就发现书包里有个蝴蝶发卡。”

    “真的这么灵验?”老焦有点不相信。

    春夏秋冬一律憋着笑,忙点了点头——他们想给老人买点礼物,却不知道老人缺少什么。之前他们给老人买了不少东西,除了吃的,好多都没拆封。

    看看这个,瞧瞧那个,老焦说:“我希望你们的愿望都能实现。”

    冬说:“爸,您怎么老想着我们呢?不算,说您自己的。”

    “说您自己的。”其他几个人也随声附和。

    老焦这才不好意思地咧嘴一笑,说:“我、我希望自己变成手机。”

    手机?在座的都傻乎乎地瞅着老焦。

    “我要是能变成手机,就能跟你们不离不弃了……”老焦解释道。

(摘自《微型小说月报》,2017年第12期)

阅读下文,完成各题。

像月光与玫瑰同时出现

宁白

    ①最近读柳鸣九先生的《种自我的园子》,其中有记述朱光潜先生一文,这让我想起我的大学美学老师。

    ②上世纪八十年代初,我考入杭州大学夜大学,学习中文。同学中,大多是在田埂、草原、森林中历经了艰难的回城知青,胸无文墨,心思补学,个个粗粝而饥渴。对我来说,美学是一个全新的领域。五十多岁的老师讲课深入浅出,舒缓简约,每次上课,人都很齐。

    ③那天,老师正讲着朱光潜先生的美的移情理论,循循诱导人的心境和意识在审美中的作用,突然,灯灭了,教室里一片漆黑。同学中出现了惊讶和纷乱,但老师只是短暂地停顿了一下,就还是继续着她的讲解。这时,我看见月光从树叶的缝隙中洒进来,照在靠窗的一排学生身上,黑暗中的教室有了亮光。穿着裙子的老师在课桌间走动,颀长的身影朦胧、飘逸。教室里忽然有了非同寻常的安静,老师所讲的“人的情趣和物的姿态往复回流”这样陌生而新鲜的内容,让我们似乎受了一次洗礼。以至下课前灯亮了,大家仍然没回过神来。

    ④每个同学都记住了这堂课,记住了在黑暗中听讲时自己的心理感受。我还牢牢记住了朱光潜这个名字。

    ⑤不久后的又一堂美学课,老师由她的先生背着进了课堂。我发现,老师的小腿绑着石膏。她微笑着向我们致歉,身靠讲台,依然站着。这堂课讲了美感教育是道德教育的基础,还是朱光潜先生的美学论述。我记住的话是,一个真正有美感修养的人,必定同时也有道德修养。对当时的我来说,这真是一个生疏而富有哲思的话题,又觉得美妙而温馨,似乎在一片荒芜的田野暗处,看到了一盏暖暖的灯。

    ⑥我去买了朱光潜先生的书看,也关注起了朱先生的故事。

    ⑦上了北大经济系的“插友”告诉我,有一次,一位同学在未名湖畔读朱光潜先生的美学译著,朱先生正好路过,告诉她,不必读这类书,没什么新东西,译得也不准确,要读原著。这位同学不认识朱先生,看着这位清癯矮个老头的多嘴,甚为气恼。直至路过的一学生向朱先生问安,才知道遇见的正是自己的偶像,她顿时怔住。待她起立要向朱先生致歉时,先生已踽踽离去。她说,一生的仅见,让她一辈子铭记。

    ⑧很多北大人,都看到过这样一个场景:晚年的朱光潜先生坐在他寓所门前的石头上,身边放着一堆玫瑰花,给路人每人奉送一枝。这时,朱先生的两眼视力已经很差,很难辨认出眼前走过的人是谁,他只是在传递一种美意,把心中的一种美感传导给路人。这是朱先生美学理论的躬身实践吗?按当下人说,很像一种行为艺术。我想,从这位矮小瘦弱的美学大师手中接受了玫瑰花的每一位老师、学生或者素不相识的校外人,他们心中的冲击,不仅有关美感,也有关一位学者出于善良的道德实践。

    ⑨于是,我从杭州去了北京大学,探访未名湖畔的燕南园。

    ⑩这时,朱先生已辞世多年了。走在那一幢幢灰色小楼之间,我不知道哪幢楼是朱先生的故居,也没找到传说中朱先生坐过的石头,只见小路清静、安逸,偶尔有路人匆匆走过。我在这里,想象着当时的场景,想象“一身肃穆,不苟言笑”的朱先生,微笑着把红色的花朵递送过去,接花的人,惊讶过后,一脸笑容。这个曾经出现过如此美妙场景的地方,现在,仍有美的气息弥漫在我的周遭,让我沉浸。

    ⑪我曾在朱先生的著作中,读到过北大校长蔡元培在二十世纪初讲过的话,大意是,中国没有宗教,可以普及美学教育,用美育代替宗教,来提升中国人的道德水平。此说一出,不同见解纷起。但是,从我美学老师的授教中可以知道,朱先生是认同这个观点的。他在体弱的晚年无法上课,难以进行理论研究的时候,远远地丢弃了曾经的委屈,淡却了铭心的伤痛,以花送路人,是想告诉人们,赠人以美,可以美美相传,滋养人的魂灵。

    ⑫在这安静的小路上,我的美学老师,与朱先生出现在了同一个画框里,就像月光与玫瑰出现在同一个画面上,一种沉静和雅致的美浮现出来。她也是一位美的传授者和践行者,暗夜独语、忍痛倚案的解惑和传道,都是给那时思想贫瘠、浅薄的我们,以美学的启蒙、道德的引导。

    ……

阅读下面的文章,完成下面小题。

捕蟹者说

王充闾

    望着阶前悦目的黄花,我想起那句“对菊持螯”的古话,蓦然触动了乡思。

    西晋文学家张翰,因见秋风起而兴“莼鲈之思”,想起了家乡吴中的菰菜、莼羹和鲈鱼脍,遂命驾东归。鲈鱼脍,常见于古代诗文,名气很大,该是上好的佳肴,但菰菜却没有什么味道,莼羹也未见得怎样的鲜美。我想,无论如何它们也比不上我的故乡那肉嫩膏肥、风味绝佳的蟹鲜。

    河蟹咸水里生,淡水里长,一生两度回游于河海之间。我的家乡地近海口,处于九河下梢,向来是河蟹生长的理想地带。那里流传着许多关于蟹的传说,有个红罗女的故事,凄楚动人。

    据说很早很早以前,河口有一个蟹王。背壳赛过大笸箩,螯上夹钳像农户用的木杈,目光灼灼如炬。每当星月不明的暗夜,便耀武扬威地出来伤人,成了乡间一害。这年秋天,村头来了一个身披红罗、手持双剑的卖艺女郎,说是能降魔伏怪。于是,便和蟹王斗起法来,鏖战了三天三夜,女郎终因体力不支,被蟹王吞掉,但事情并没有完结。此后,连续数日,大雾弥天。天晴后,人们发现蟹王死在岸边,从此,妖怪就平息了。

    这当然是神话传说,但据群众讲,至今螃蟹还很怕大雾,却是事实。老辈人口耳相传,道光年间中秋节过后,一个浓雾弥漫的晚上,突然,河里“刷刷刷”响声一片,螃蟹成群结队急急下海,顿时河面上黑鸦鸦一片铺开,有的小渔船都被撞翻了。

    螃蟹雅号“无肠公子”,又称“铁甲将军”,千百年来,一直活跃在诗人词客的笔下。有对它进行嘲骂的(当然是借物讽人):“眼前道路无经纬,皮里春秋空黑黄”;“未游沧海早知名,有骨还从肉上生。莫道无心畏雷电,海龙王处也横行。”有些诗感喟身世,寄慨遥深:“怒目横行与虎争,寒沙奔火祸胎成。虽为天上三辰次,未免人间五鼎烹。”“勃窣蹒跚烝涉波,黄泥出没尚横戈。也知觳觫元无罪,奈此樽前风味何!”有人把黄庭坚这两首诗比作《史记·项羽本纪》,实属过誉;但指出诗人意在咏叹叱咤风云的悲剧人物,也似有些道理。

    还有些诗借题发挥,咏怀抒愤。吾乡近代诗人于天墀,出于对横行乡里、鱼肉人民的高俅式的恶棍的痛恨,乘着酒兴,写下了一首《捕蟹》七绝:“爬沙里处费工程,隔岸遥闻下簖声。毕竟世间无辣手,江湖多少尚横行!”人们从不同角度咏蟹寄怀,见仁见智,独具慧眼。

    但是,“口之于味,有同嗜焉”。对于蟹味的鲜美,古往今来,认识却是一致的。在现代国内外市场上,河蟹与海参、鲍鱼平起平坐,被誉为“水产三珍”。其实,早在一千年前,人们就很抬举它的位置。东晋时期的毕茂世,经常左手持螯,右手把酒,说是“真堪乐此一生”。

    后世还有个叫冯梦桢的,敬事紫柏大师,潜心奉佛。一天,两人同赴筵席。冯因贪食蟹鲜,痛遭师尊的棒喝,但终竟不改其馋。据他在日记中记载,“午后复病,盖疟也。不知而啖鱼蟹,益为病魔之助矣。”即此,亦足证蟹味之鲜美。大诗人李白是很喜欢吃蟹的,他写过“蟹螯即金液,糟丘是蓬莱,且须饮美酒,乘月醉高台”的诗句。在曹雪芹笔下,连那个温文尔雅的苏州姑娘林黛玉,也还啧啧称赞“螯封嫩玉双双满,壳凸红脂块块香”哩!

    不过,就我体察,蟹味美则美矣,但随着情况的不同,人们的感觉也时有差异。四十年来,我吃过无数次家乡的河蟹,而感到风味最美的是童年时节在草原上野餐那一次。

    那年秋天,我随父亲去草场割柴。河清云淡,草野苍茫,望去有江天寥廓之感。休息时,父亲领我去沙河岸边掏洞蟹。原以为洞中捉蟹,手到擒来,谁知这绝非易事。我刚把手探进去,就被双钳夹住,越躁动夹得越紧,疼得我叫了起来,父亲告诫我:悄悄地挺着,别动。果然,慢慢地蟹钳松开了,但食指已被夹破。

    父亲过来从洞中把螃蟹捉出,并作了示范。用拇指和中指紧紧掐住蟹壳后部,这样,双螯就无所施其伎了。还教我把捉来的大蟹一个个用黄泥糊住,架在干柴上猛烧,然后摔掉泥壳,就露出一只只青里透红的肥螯,吃起来鲜美极了。

    后来,学到了多种多样的捕蟹办法:编插苇帘,设“迷魂阵”,诱蟹就范:拦河挂索,迫蟹上岸;在秋粮黄熟的田埂,提灯照捕:驾一叶扁舟,设饵垂钓……无论哪种办法,都比掏洞捕捉轻巧得多。但说来奇怪,吃起来,味道却总是略逊一筹。

    我想,未必草原上的螃蟹风味独佳,恐怕还是主观上的感觉在起作用——得之易者其味淡,得之难者其味鲜。王安石说过“世之奇伟瑰怪非常之观,常在于险远”。把这番道理推演一下,是不是也可以说:甘食美味往往出现在艰辛劳动之后啊。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下面小题。

一支队伍路过乔家屯

乔迁

    队伍来到乔家屯的时候,正是年根儿,眼瞅着要过年了。这天,天色刚刚泛白,屯子还笼罩在一片灰白之中。乔家屯的乔老六一大早被尿憋醒,急忙爬起来,迷迷糊糊地蹿出屋就往房后的树趟子跑,一头撞在了一个人身上。乔老六没抬头地嘟囔了一句:“一个屎尿也抢早啊!”

    话音未落,他的肩膀便被牢牢抓住了。他挣了一下,没挣开,抬头一瞧,立马清醒了,面前黑压压耸着一群人,个个手里都拿着家伙什儿,能打响的那种。他没摸过,但百八十里地外的拉哈镇他去过,有扛枪站岗的。

    乔老六差点没把尿整到裤兜子里,神色紧张地看着这群带枪的人。

    抓着他肩膀的人口气和蔼地问了他一句:“你是这屯子的?”

    乔老六忙点下头。

    那人就笑了一下说:“兄弟,你别怕,我们是抗联,屯子里来没来外人?”

    乔老六赶紧摇头,磕巴着说了一句:“我们这地儿偏,没人来。”

    那人便说:“我姓王,是队长。你能带我去见一下屯子里主事的吗?”

    王队长说话的语气一直和蔼可亲,乔老六便不那么紧张了,苦着脸说:“能让我把尿先撒了吗?快憋不住了。”

    乔老六撒完尿,一身轻松地说:“我带你们去找我四哥,我们屯儿大事小情都由他做主。”

    王队长回头对队伍说:“你们在这里等着。”

    这会儿,乔家屯主事乔金贵已经起来了。乔老六把王队长带到他面前时,他怔了一下,目光盯在了王队长挎的盒子枪上。

    乔老六说:“四哥,他说是抗联的。”

    王队长上前一步,冲乔金贵伸出手说:“你好,我姓王……”乔老六突然在后面一把抱住了王队长,急切地冲乔金贵喊道:“四哥,快,拿绳子!他们老多人了,都在房后的树趟子里呢,他是头。”

    王队长没挣扎,微笑着说:“我们是咱穷苦百姓的队伍……”

    乔老六叫道:“别蒙人了,拉哈镇我去过,警察贴着告示说你们抗联烧杀抢掠无恶不作,谁要是发现你们,报告了有赏钱,抓住赏钱更多呢。”

    王队长说:“那些警察都是日本人的汉奸走狗,专门帮日本人残害咱老百姓的。”

    乔老六喊道:“谁知道哪个好哪个坏!”

    “松开!”乔金贵冲乔老六喝道。

    “四哥……”乔老六不撒手。

    “松开!”乔金贵厉声喝道,口气不容置疑。

    乔老六迟疑着慢慢地松开了手,目光紧紧盯着王队长的手,怕王队长伸手去摸枪。

    乔金贵冲王队长一抱拳:“不知有何吩咐?”

    王队长忙道:“我们是要去火烧沟的,昨天晚上八成走错了路,跑到了这里,能否找个认路的给带个路?”

    乔金贵没吭声。

    乔老六看王队长被松开后没掏枪,依旧和蔼亲切地说话,心中颇有好感,便说道:“我认识路,我带你们去。”

    乔金贵迟疑了一会儿,点了下头。

    王队长说:“能否再给弄点吃的,一天一宿没吃东西了。”说着,从兜里掏出两块钱,递给乔金贵说:“只有这些了,日后一定来补上。”

    乔金贵面容抽动了一下,摆手说道:“不用!王队长把队伍带进来吧,饭菜不好,但能热乎。”

    王队长连声感谢,转身去带队伍。

    队伍吃饱后,王队长跟乔金贵告辞,一个战士过来,牵着一匹健壮的大黑马,对王队长说:“队长,咱们用一下老乡的这匹马吧,伤员走得太慢了。”

    王队长立刻喝道:“不行!抬着伤员走。”

    那个战士无奈地松开了马缰绳。

    乔金贵喊乔老六:“你带他们走小路,送到就回来。把大黑马牵上,驮着伤员走。”

    贴近晌午的时候,乔老六便回来了。乔金贵问:“骑回来了?”乔老六边拴马边对乔金贵说:“不骑回来我还再牵着走回来?给,王队长非得让我交给你的。”乔老六伸过来的手里是乔金贵没要的那两块钱。

    乔金贵嘴唇抖动了好几下,伸手摸着大黑马的脖子,哽咽着说了一句:“这队伍,能行!”

(选自《小小说选刊》2019年第6期,有删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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