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题

试题 试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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题型:现代文阅读 题类:常考题 难易度:困难

浙江省嘉兴市2018-2019学年高一上学期语文期末考试试卷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下面小题。

    ①可是,我真爱北平。这个爱几乎是想说而说不出的。我爱我的母亲,怎样爱?我说不出。在我想做一件事讨她老人家喜欢的时候,我独自微微地笑着;在我想到她的健康而不放心的时候,我欲落泪。言语是不够表现我的心情的,只有独自微笑或落泪才足以把内心表达出来。我爱北平也近乎这个。夸奖这个古城的某一点是容易的,可是那就把北平看得太小了。我所爱的北平不是枝枝节节的一些什么,而是整个儿与我的心灵相黏合的一段历史,一大块地方,多少风景名胜,从雨后什刹海的蜻蜓一直到我梦里的玉泉山的塔影,都积凑到一块,每一细小的事件中有个我,我的每一思念中有个北平,只是说不出而已。

    ……

    ②伦敦、巴黎、罗马与堪司坦丁堡,曾被称为欧洲的四大“历史的都城”。我知道一些伦敦的情形,巴黎与罗马只是到过而已,堪司坦丁堡根本没有去过。就伦敦、巴黎、罗马来说,巴黎更近似北平,不过,假使让我“家住巴黎”,我一定会和没有家一样地感到寂苦。巴黎,据我看,还太热闹。虽然那里也有空旷静寂的地方,可是又未免太旷,不像北平那样既复杂而又有个边际,使我能摸着——那长着红酸枣的老城墙!面向着积水滩,背后是城墙,坐在石上看水中的小蝌蚪或苇叶上的嫩蜻蜓,我可以快乐地坐一天,心中完全安适,无所求也无可怕,像小儿安睡在摇篮里。是的,北平也有热闹的地方,但是它和太极拳相似,动中有静。巴黎有许多地方使人疲乏,所以咖啡与酒是必要的,以便刺激;在北平,有温和的香片茶就够了。

    ③虽说巴黎的布置比伦敦、罗马匀调得多,可是比起北平来还差点儿。北平在人为之中显出自然,既不挤得慌,又不太僻静,连最小的胡同里的房子也有院子与树,最空旷的地方也离买卖街与住宅区不远。北平的好处不在处处设备得完全,而在它处处有空儿,可以使人自由地喘气;不在有许多美丽的建筑,而在建筑的四围都有空闲的地方,使它们成为美景。每一个城楼,每一个牌楼,都可以从老远就看见。况且在街上还可以看见北山与西山呢!

    ④好学的、爱古物的人们自然喜欢北平,因为这里书多古物多。我不好学,也没钱买古物,但我却喜爱北平的花多菜多果子多。花草是种费钱的玩艺,可是北平的“草花儿”很便宜,而且家家有院子,可以花不多的钱而种一院子花。墙上的牵牛,墙根的靠山竹与草茉莉,省钱省事而且会招来翩翩的蝴蝶。至于青菜、白菜、扁豆、毛豆角、黄瓜、菠菜等等,大多数是直接由城外担来送到家门口的。雨后,韭菜叶上还往往带着雨时溅起的泥点。青菜摊子上的红红绿绿几乎有诗一般的美丽。果子有不少是从西山与北山来的,西山的沙果、海棠,北山的黑枣、柿子,进了城还带着一层白霜儿,美国包着纸的橘子遇到北平带霜儿的玉李,还不愧杀!

    ⑤是的,北平是个都城,而能有好多自己产生的花、菜、水果,这就使人更接近了自然。从它里面说,没有像伦敦的那些成天冒烟的工厂;从外面说,它紧连着园林、菜圃与农村。采菊东篱下,在这里,确是可以悠然见南山的。像我这样的一个贫寒的人,或许只有在北平才能享受一点清福吧。

    ⑥好,不再说了吧,要落泪了。真想念北平呀!

(选自老舍《想北平》)

(1)、选文第②段中划线的“摇篮”与文中的北平有何相似之处?
(2)、赏析画线的句子。
(3)、选文第⑥段在结构和内容上有什么作用?
举一反三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下列小题。

身入贺兰山

黄文山

    ①未到宁夏之前,对我来说,贺兰山只是遥远的天边一抹山痕,一首脍炙人口的《满江红》词中让人慷慨生哀的地方。“驾长车,踏破贺兰山阙”读起来竟是何等气概!因了这首词,800多年来,在人们的心目中,贺兰山便和北方民族强悍不羁的性格联系在一起。尽管岳飞自己从未率大军渡过黄河,更遑论这座高高耸立于塞北的大山了。然而,人们却千遍万遍地将贺兰山在代代不绝的吟诵中踏破。这便是文学的力量,有时,它远胜于蔽天旌旗和千军万马。

    ②早发福州而夕至银川,贺兰山已然在望。贺兰山由遥遥的天边,渐渐地近了。地平线上,先是露出一抹淡淡的蓝色山影,接着,山影越来越浓,也越来越清晰,并且起伏成一条条峻峭的山脊。而后便有山峰驰来,似乎听得到雄壮的蹄声,正从车窗旁昂首而过。跟着是第二匹,第三匹……贺兰山在蒙语中是“骏马”的意思,山峰的形状也确实像一匹匹正向南疾奔的骏马,马首高高扬起,起伏的背脊,描绘出一种风中的姿采,引得我们乘坐的汽车也兴奋起来,长鸣一声,向着山口,奋蹄而去。

    ③不一会儿,我们已经进入贺兰口,真真切切地站在贺兰山的面前。此前,我曾在河西走廊,从疾驰的车窗里远远地看过祁连山,但那只是远距离的一瞥。即便是一瞥,已令我触目惊心,那一座座赤裸着身子任凭漠风撕咬、烈日炙烤的西北大山的形象从此便深深地烙印在我的脑海里。

    ④而现在,我伸出手便能触摸到它们。这可是怎样的一座座山啊!南方的山大多娴静而矜持,山体被草木深深地覆盖着,难得见到一两块裸露的石头,于是人们便煞费心机将许多粗俗的比拟附会在它们身上。而这里的山,则全是石头,凛冽的漠风和严酷的烈日无情地将它们仅存的泥土和草皮剥落净尽。便连石头,也是筋骨毕露,遍体伤痕。我想不论是谁,看到这样严酷的石山,都会失去比附的兴趣。

    ⑤再看看山脚下的荒滩上那一块块大大小小的石头,它们都是从山上滚落的,或者因为大风,或者因为暴雨,或者只是因为年深日久的干滑而崩裂……它们也曾是昨天的山,也曾高高地耸立在蓝天白云下,远远地被人瞻仰过。而一旦离开了山的群体,它们便只是一块块多余的石头,被随意地抛弃在荒滩上,所有的尊严和享有便在一夜之间消失。

    ⑥我默默地注视着它们,我想象它们或许也有一个痛苦的过程,但它们终究明白命运是无法逆转的。尽管早晨的太阳再照耀不到它们,但夕阳的余晖仍能让它们感到几分暖意;尽管高飞的大鸟不再歇在它们的肩头,但枯黄的芨芨草仍会爬上它们的胸间。而更重要的是,它们虽然从山顶滑落,却并没有因此消亡,只是以另一种形式继续生命的旅程。更何况还不断有新的伙伴加入到它们的行列,它们便这样静静躺在荒滩上,无怨无艾。

    ⑦于是,年积月累,在整个贺兰山下,便形成了一条绵亘数百里的石头滩,“一川碎石大如斗”,让人真真切切地感到塞上风光的严酷。

    ⑧在避暑胜地滚钟口,这一份感受来得格外强烈。我们已经身入贺兰山腹地,举目四望,周围的山,全是瘦骨嶙峋,危岩累累。而且每一块石头都刻满伤痕,几乎看不到一处光滑的石面。但这些山峰却一座比一座高,一座比一座险峻。在山峰的突出部,风霜雨雪已经将山体剥蚀得如同蜂巢。也许它们知道,越往上就越容易受到风暴的袭击,越突出就越可能粉身碎骨,然而,却没有一座山峰退缩。众多石头就这样团团簇拥着撑持着,像一群群互相搀扶着穿过战争硝烟的军人,用它们的身体造型成一座座焦黄色的山峰。

    ⑨就在这嶙峋的石山之间,有一条狭窄的溪谷,蓊蓊郁郁的树木则在这里安营扎寨。破碎的贺兰山的石头便静静地躺在河滩上,用心感受着一条细细的溪流从它们身旁流过所散发出的草木清香。

    ⑩在树荫下的一处卖贺兰石的小摊上,我看中一块山形的石头。石头的颜色蓝灰相间,却因此构成了绝妙的天然图案。图案中一只小毛驴正努力竖起身子,前腿蹬在一块圆石上,模样十分可爱。问摊主,说正是从山下的河滩上捡来的。这一块块色泽明丽、意态安详的贺兰石,让人怎么也无法把它们和眼前嵯岈的山峰和一场场惊心动魄的坠落联系在一起。

    ⑪我将一块山形的蓝色贺兰石带回福州,供在书案上。于是,我便拥有了一座西北的山,拥有了那一份严峻和一份艰难的美丽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下列小题

槐花

汪曾祺

    玉渊潭洋槐花盛开,像下了一场大雪,白得耀眼。

    来了放蜂的人。蜂箱都放好了,他的“家”也安顿了。一个刷了涂料的很厚的黑色的帆面篷子,里面打了两道土堰,上面架起几块木板,是床。床上一卷铺盖。地上排着油瓶、醋瓶、酱油瓶。一个白铁桶里已经有多半桶蜜。外面一个蜂窝煤炉子上坐着锅。一个女人在案板上切青蒜。锅开了,她往锅里下了一把干切面。不大会儿,面熟了,她把面捞在碗里,撒上青蒜,往一个碗里舀了半勺豆瓣。一人一碗。她吃的是加了豆瓣的。

    蜜蜂忙着采蜜,进进出出,飞满一天。

我跟养蜂人买过两次蜜,绕玉渊潭散步回来,经过他的棚子,大都要在他门前的树墩上坐一坐,抽一支烟,看他收蜜,刮蜡,跟他聊两句,彼此都熟了。这是一个五十岁上下的中年人,高高瘦瘦的,身体像是不太好,他做事总是那么从容不迫,慢条斯理的。样子不像个农民,倒有点像一个农村小学校长。听口音,是石家庄一带的。他到过很多省,哪里有鲜花,就到哪里去。菜花开的地方,苹果花开的地方,枣花开的地方,玫瑰花开的地方。每年都到南方去过冬,到了春暖,再往北返。我问他是不是枣花蜜最好,他说是荆条花的蜜最好。这很出乎我的意料。荆条是个不起眼的东西,而且我从来没有见过荆条开花,想不到荆条花蜜却是最好的蜜。我想他每年收入应当不错。他说比一般农民要好一些,但是也落不下多少:蜂具,路费;而且每年要赔几十斤白糖——蜜蜂冬天不采蜜,得喂它糖。

    女人显然是他的老婆。不过他们岁数相差太大了。他五十了,女人也就是三十出头。而且,她是四川人,说四川话。我问他:你们是怎么认识的?他说:她是新繁县人。那年他到新繁放蜂,认识了。她说北方的大米好吃,就跟来了。

    有那么简单?

    也许她看中了他的脾气好,喜欢这样安静平和的性格;也许她觉得这种放蜂生活,东西南北到处跑,好耍。这是一种农村式的浪漫主义。四川女孩做事往往很洒脱,想咋个就咋个,不像北方女孩子有那么多考虑。她们结婚已经几年了。丈夫对她好,她对丈夫也很体贴。她觉得她的选择没有错,很满意,不后悔。

    一天,我没有看见女人,问养蜂人,她到哪里去了。养蜂人说:到我那大儿子家去了,去接我那大儿子的孩子。他有个大儿子,在北京工作,在汽车修配厂当工人。

    她抱回来一个四岁多的男孩,带着他在棚子里住了几天。她带他到甘家口买衣服,买鞋,买饼干,买冰糖葫芦。男孩子在床上玩鸡啄米,她靠着被窝用勾针给他勾一顶大红的毛线帽子。她很爱这个孩子。这种爱是完全非功利的,既不是讨丈夫的欢心,也不是为了和丈夫的儿子一家搞好关系。这是一颗很善良、很美的心。孩子叫她奶奶,奶奶笑了。

    过了几天,她把孩子又送了回去。

    过了两天,我去玉渊潭散步,养蜂人的棚子拆了,蜂箱集中在一起。等我散步回来,养蜂人的大儿子开来一辆卡车,把棚柱、木板、煤炉、锅碗和蜂箱装好,养蜂人两口子坐上车,卡车开走了。

    玉渊潭的槐花落了。

(节选自汪曾祺《人间草木》)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下面小题。

中国的日夜

张爱玲

    去年秋冬之交我天天去买菜。有两趟买菜回来竟做出一首诗,使我自己非常诧异而且快乐。一次是看见路上洋梧桐的落叶,极慢极慢地掉下一片来,那姿势从容得奇怪。我立定了看它,然而等不及它到地我就又往前走了,免得老站在那里像是发呆。走走又回过头去看了个究竟。以后就写了这个——

    落叶的爱

    大的黄叶子朝下掉;慢慢的,它经过风,

    经过淡青的天,

    经过天的刀光,

    黄灰楼房的尘梦。

    下来到半路上,

    看得出它是要去吻它的影子。

    地上它的影子,

    迎上来迎上来,

    又像是往斜里飘。

    叶子尽着慢着,

    装出中年的漠然,

    但是,一到地,

    金焦的手掌

    小心覆着个小黑影

    如同捉蟋蟀——

    “唔,在这儿了!”

    秋阳里的水门汀地上,静静睡在一起,

    它和它的爱。

    又一次我到小菜场去,已经是冬天了。太阳煌煌的,然而空气里有一种清湿的气味,如同晾在竹竿上成阵的衣裳。地下摇摇摆摆走着的两个小孩子,棉袍的花色相仿,一个像碎切腌菜,一个像酱菜,各人都是胸前自小而大一片深暗的油渍,像关公领下盛胡须的锦囊。又有个抱在手里的小孩,穿着桃红假哔叽的棉袍,那珍贵的颜色在一冬日积月累的黑腻污秽里真是双手捧出来的,看了叫人心痛,穿脏了也还是污泥里的莲花。至于蓝布的蓝,那是中国的“国色”。不过街上一般人穿的蓝布衫大都经过补缀,深深浅浅,都像雨洗出来的,青翠醒目。我们中国本来是补钉的国家,连天都是女娲补过的。

    一个卖桔子的把担子歇在马路边上,抱着胳膊闲看景致,扁圆脸上的大眼睛黑白分明。但是,忽然——我已经走过他面前了,忽然他把脸一扬,绽开极大的嘴,朝天唱将起来:“一百只洋买两只!一百只洋两只买咧!伙计!一百只洋贱末贱咧!”这歌声我在楼上常常听见的,但还是吓了一大跳,不大能够相信就是从他嘴里出来的,因为声音极大,而前一秒钟他还是在那里静静眺望着一切的。现在他仰着头,面如满月,笑嘻嘻张开大口吆喝着,完全像SAPAJOU漫画里的中国人。外国人画出的中国人总是乐天的,狡猾可爱的苦哈哈,使人乐于给他骗两个钱去的。那种愉快的空气想起来真叫人伤心。

    有个道士沿街化缘,穿一件黄黄的黑布道袍,头顶心梳的一个灰扑扑的小髻,很像摩登女人的两个小鬈叠在一起。黄脸上的细眼睛与头发同时一把拉了上去,也是一个苦命的女人的脸相。看不出他有多大年纪,但是因为营养不足,身材又高又瘦,永远是十七八岁抽长条子的模样。他斜斜握着一个竹简,“托——托——”敲着,也是一种钟摆,可是计算的是另一种时间,仿佛荒山古庙里的一寸寸斜阳。时间与空间一样,也有它的值钱地段,也有大片的荒芜。不要说“寸金难买”了,多少人想为一口苦饭卖掉一生的光阴还没人要。(连来生也肯卖——那是子孙后裔的前途。)这道士现在带着他们一钱不值的过剩的时间,来到这高速度的大城市里。周围许多缤纷的广告牌、店铺,汽车喇叭嘟嘟响,他是古时候传奇故事里那个做黄粱梦的人,不过他单只睡了一觉起来了,并没有做那么个梦——更有一种惘然。……

    从菜场回来的一个女佣,菜篮里一团银白的粉丝,像个蓬头老妇人的髻。又有个女人很满意地端端正正捧着个朱漆盘子,里面矗立着一堆寿面,巧妙地有层次地招叠悬挂;顶上的一撮子面用个桃红小纸条一束,如同小女孩头上扎的红线把根。淡米色的头发披垂下来,一茎一茎粗得像小蛇。

    又有个小女孩拎着个有盖的锅走过,那锅两边两只绊子里穿进一根蓝布条,便于提携。很宽的一条二蓝布带子,看着有点脏相,可是更觉得这个锅是同她有切身关系的,“心连手,手连心”。

    ……

    再过去一家店面,无线电里媚媚唱着申曲,也是同样的人情人理有来有去的家常是非。先是个女人在那里发言,然后一个男子高亢流利地接口唱出这一串:“想我年纪大来岁数增,三长两短命归阴,抱头送终有啥人?”我真喜欢听,耳朵如鱼得水,在那音乐里栩栩游着。街道转了个弯,突然荒凉起来。迎面一带红墙,红砖上漆出来栳栳大的四个蓝团白字,是一个小学校。校园里高高生长着许多萧条的白色大树;背后的莹白的天,将微欹的树干映成了淡绿的。申曲还在那里唱着,可是词句再也听不清了。我想起在一个唱本上看到的开篇:“谯楼初鼓定天下……隐隐谯楼二鼓敲……谯楼三鼓更凄凉……”第一句口气很大,我非常喜欢那壮丽的景象,汉唐一路传下来的中国,万家灯火,在更鼓声中渐渐静了下来。

    我拿着个网袋,里面瓶瓶罐罐,两只洋瓷盖碗里的豆腐与甜面酱都不能够让它倾侧,一大棵黄芽菜又得侧着点,不给它压碎了底下的鸡蛋;扶着挽着,吃力得很。冬天的阳光虽然微弱,正当午时,而且我路走得多,晒得久了,日光像个黄蜂在头上嗡嗡转,营营扰扰的,竟使人痒刺刺地出了汗。我真快乐我是走在中国的太阳底下。我也喜欢觉得手与脚都是年青有气力的。而这一切都是连在一起的,不知为什么。快乐的时候,无线电的声音,街上的颜色,仿佛我也都有份;即使忧愁沉淀下去也是中国的泥沙。总之,到底【甲】是中国。回家来,来不及地把菜蔬往厨房里一堆,就坐在书桌前。我从来没有这么快地写出东西来过,所以简直心惊胆战。涂改之后成为这样:

    中国的日夜

    我的路走在我自己的国土。

    乱纷纷都是自己人;

    补了又补,连了又连的,补钉的彩云的人民。

    我的人民,

    我的青春,

    我真高兴晒着太阳去买回来沉重累赘的一日三餐。

    谯楼初鼓定天下;

    安民心,

    嘈嘈的烦冤的人声下沉。

    沉到底。……

    中国,到底【乙】。

(节选自《传奇》增订本1947年)

阅读下面这篇文章,完成下列小题。

问候天空

简媜

    大自然总是无时无刻不在教我认识世界,传授给我力量新生的秘诀。

    曾经,在课堂上老师口沫横飞地叙述一个古老的神话:一个不自量力的人疯狂也似的追着太阳,终于活活渴死。记得当时自己是个乖乖的女学生,文文静静地专心听讲,照理应该提笔在书页上记下“不自量力”的教训才是。可是,却有一股莫名的情愫在我心底涌出,便锁着眉吊念那位名叫夸父的人。如果他不渴死,一定可以追得到太阳。我想。

    某一个夏日的下午,有风。天空大大方方地蓝着,在无际的绿稻平原之上。就像夜晚灯下变化多端的蓝色晶体,总让人觉得神秘。可是还不至于深不可测到像一本有字天书。天书有的有字,有的没字,对我而言,无字天书是比较好懂而内容丰富些。读有字天书需要一等的智慧,读无字天书,则需要一等的心情。那天下午,我读的是一本全开蓝底没有封面的无字天书。踩着脚踏车,左看、右看、上看、下看,反正没有字里行间。书名叫“天空”。

    蓝色令我心旷神怡,让我想笑。而远远天边堆垛的云朵,则让我向往,让我想跑。

    蓝的天空与白的云,向来是大自然最活泼、亮丽的打扮,像个热爱自由的少年。每次看到那么亮蓝的天空与洁白的云在平原之上耳语时,我的心情就倏地开朗起来。只是想笑、想跑、想攀登那仰之弥高的云之山峦。云,即是高高的山峰,高到只能用眼睛去攀登。我向往有一天能躺在云峦那柔柔的曲线里睡一个宁静的午觉。这说来可笑,但我无法禁止自己在看到云朵时不兴起这样的念头。

    那天,看不见阳光,天空是带着神秘的温柔。而云,那真是诱惑。一团团地,像一头撞进太阳的怀里般,沾着粒粒金粉。一切变得神秘,令人愉快的神秘。

    我骑车弯进路头,那样的下午只能用来唱歌,歌词里有阳光、绿叶、飞鸟,车轮碾歪碎石的声音是伴奏,风在和音。我弯进路头,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看蓝得水水的天,看一团白云恰好在远远的路边的一家农舍的竹丛上头,好像不小心被竹子钩住跑不掉似的,我爱这样宽阔的平野任我一个人乱闯的那种感觉,我爱心房的栅栏一下子撞破了,兴奋的触须痒遍全身的那种激情,我爱这广阔天地只属于我一人的狂想,我也爱风在耳边激动地呼啸,把我的头发梳成虬结的团线的那种痛快。一心一意,我要追赶那团云,趁她还未解掉竹钩时,一头钻进她那如棉如絮又如春日海水的胸怀里。车在颠簸,心也在颠动。恨不得有一双长臂,两手一伸一揽,收集天上所有的云朵,堆成一张弹簧床,轻轻拍一拍,纵身便依偎了进去。于是,我加快速度,决心要追赶那云,啊!云,我的故乡!

    第一次,我惊觉到自己有着夸父的血统。

    然而云是愈追愈远了。农舍经过了,才发现她在河的对岸平原上。想必是她伶手俐脚地,竹钩上一条云丝也没留下地溜了。不知道当初那个被追的太阳是否曾在长河平野上踏下几个慌张的脚印?也许,云本是行于天上的,不似太阳有火轮般的脚,所以不会下凡来领受我的盛情美意,不过是我的错觉罢了,只是,这错觉未免太美了点。

    如果,蓝天是一本无字天书,云必是无字的注脚,而我急速的车痕翻译云的语言于路面上则是最新出版的注疏。天空以变幻的蓝色铺叙,云以干净的手法描绘,然后交给我的眼睛去印刷,我们都在叙述一个夸父的故事。那个古老却仍年轻的神话。

    我读懂了这一本无字天书。

    从此热爱天空。无论何时何地,总献上我舒畅的笑声与问候的眼神。

    后来,我的走姿变了。低着头,不理一切。凡尘太多,把我的心房占得客满。我很少再去关切天空。那时候,我几乎不再读云。曾经,我认为她是诗的放牧者,曾经,我羡慕她是天庭的流浪汉,她的行囊里装着的是神秘而奇幻的故事……而我不再是爱听故事的少年。没有人能懂我望云的眼神。那时,天色是阴沉的。

    梅雨开始,形成雨季。雨连续着,以一种无奈的落姿。有一搭没一搭的雨丝,像是乌云对大地不休地诉苦,无可奈何地。断断续续的雨,就如断简残编;不成句的字,不成字的笔画,组成一篇难懂的文章。诉得出的苦其实不是苦,诉不出的苦,方是真苦。云的倾诉,向来谁也不懂,大地不爱做考据。

    生命的历程中,其实也有雨季。所有的豪情壮志都在一刹那间被打湿了,像湿了翅膀的鹰,沮丧地凝望阴霾的天空,想要振奋,却挣不断细细密密的网丝,想要展翅,却甩不掉羽翼上凝聚的重露。乌云至少还有大地可泄漏,不管懂不懂,泄完了,雨季也就过去了。而无处可诉的苦,日积月累地便在内心形成阴沉的气候,形成没有阳光的一方天空。最悲哀的是,明明心里延续着梅雨,脸上却必须堆积着虚伪的晴朗。生命之中,总难免有这样的季节。

    等待阳光,是最折磨的等待。却又不甘心终日梅雨。有一天,路过淡水,见平畴绿野之上,太阳在一堆泼墨也似的乌云之中挣扎。时灭时显的光线,在天空中挣脱着要出来。我突然惊讶,内心深深地感动着。大自然总是无时无刻不在教我认识世界,传授给我力量新生的秘诀。天下没有永远阴霾的天空,只要让生命的太阳自内心升起。我感受到日出的惊喜。

    于是,我想起夸父,觉得他与我是如此地亲近。我聆听那血液在我体内窜流的声音,并感受到有一股蛮不讲理的生命力,在我的心里呼啸着,说要霸占整个春天。

    于是,昂首,问候天空,伸指弹去满天尘埃,扯云朵拭亮太阳。从今起,这万里长空,将是我镶着太阳的蓝桂冠。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下面小题。

屋顶

朱成玉

    我来自人间,我是一团善良的骨肉,我手持艾蒿,我爬上屋顶。我把浩然之气做成一支簪子,插在家的发髻上

    屋顶,是我最好的安放月光的地方。思念的月光,总是很滑,顺着你的脊背,一不留神就溜进心里去。

    我循环反复地播放一首思乡曲,今夜,我的屋顶,定是月光皑皑。

    我没有其他浪漫的法子,只能带着心爱的人,爬上屋顶。我的美好都是假设的,把月光载剪,为她做一件婚纱;把星星打捞,为她串一条项链,这些虚设的美好,竟然也会让她流出泪水。

    她说,她爱这屋顶。

    父亲打来电话说,屋顶上的瓦碎了一块,他正准备爬上屋顶,把那块碎瓦换掉,不然下雨天屋子该漏雨了。

    我担心他的安危,毕竟七十多岁的人了,我让他挺过这两天,过几天我请假回去弄。他说他听了天气预报,这两天有雨,漏雨的屋子可要不得,弄不好就哗啦啦地把好日子都给漏掉了。

    父亲有听天气预报的习惯,喜欢对每天的天气了如指掌,我不明白他为何要如此执着,他说一个人,难道不应该关心天气吗?天气就是老天的脾气啊,咱得随时留意着,不然他哪天发了牌气,你们都还蒙在鼓里呢!

    对自然的敬畏,让父亲的骨头里,又多了一样钙质。

    父亲担心着一块碎瓦,我担心着父亲的身子,他再也无法直起的腰身,爬上屋顶,会是一种怎样的艰难!可是,我在想象这个画面的时候,除了担心,还有一种骄傲的情怀,我仿佛看到一面旗帜的冉冉升起,是的,我可以把父亲比喻成旗帜,他并不伟大,他只是让我降生,让我长高,让我善待世界,这便足够。

    父亲执拗地在我回家之前,把那块碎瓦换掉了。还好,他安然无恙。

    我命中的旗安然无恙,屋顶安然无恙。

    顾城说:人的责任是照顾一块屋顶,在活的时候让它有烟。

    屋顶有烟,我就知道尘世安稳,就能想到亲人们安详的睡姿,能听见一会拢起一会散开的鼾声,能想到多年前养过的一只狗,怀抱一只充满脚气的棉拖,摊卧如泥。

    看吧,这就是我们的尘俗,那里有我们想要的暖。哪怕是生了草的屋顶,也不妨碍那暖,在屋子的任何一个角落流转。

    每个人都有一块自己的屋顶。那里离星星很近,即便乌云遮天,我也喜欢抬头仰望。

    在我所有的漂泊里,屋顶是我忠实的岸。是我出发之地,也是我最终要赶回的地方。

    有生之年,我只想照顾好一块屋顶,让屋顶有烟。

    屋顶有烟,烟里有菜香,有父母的味道,那一丝看不清的缠绕,裹挟着我的灵魂,径直地扎下根去。

    屋顶有烟,眼里有泪。

    屋顶有烟,不管它是笔直的,还是被风吹得左右摇晃。只要有烟,它就是活着的。

    西风凛冽,父亲凌乱的白发招摇开来,像屋顶上干枯的草。我急忙给父亲带上一顶帽子,好像给屋顶换了一片新瓦。

(摘自《新青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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