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试题 试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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题型:现代文阅读 题类:常考题 难易度:困难

黑龙江省大庆市第一中学2018-2019学年高二下学期语文开学检测试卷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各题。

岁月里的空心菜

罗张琴

    正午,与一老妇人错身而过。老妇人怯怯放下肩上那副担子,取下脖颈间那条已然被汗水浸透的毛巾,擦了擦脸叫住我:“女俚,买把空心菜?”她拧开土箕里的矿泉水瓶子,却并没有将水倒进干渴的嘴里。她用手掌托着水,均匀仔细地洒在一把把整齐码好的空心菜上,咂摸了一下嘴:“看,很新鲜。”细细的茎,嫩嫩的叶,是长在菜园里水灵蔬菜的模样。关于故乡南山岭的记忆瞬间在我的眼前呈现。

    南山岭不是岭,它是我们村的一处菜园子。菜地边,散落古树若干,一如保家卫国的士兵。大人荷锄劳作,孩子穿梭嬉戏于迷宫般的阡陌。傍晚,远山如黛,我与姑婆坐在院中那长满绿意的葡萄架下,撕南瓜藤,摘肥胖甜嫩的花生。那种用柴火、铁锅、茶油翻炒出来,盛在粗瓷碗里的空心菜我竟是许久没吃到了。

    母亲也种过空心菜,她做的空心菜极好吃,父亲却不买账。母亲直到最近才明白,父亲恼的不是她本来炒得极好的空心菜,而是与空心菜有关的岁月。

    父亲六岁不到,他母亲就病逝了;爷爷常年在外唱戏,亲情寡淡。是父亲的姑姑即我的姑婆收留了他。他跟着守寡的姑婆艰难漂泊,靠姑婆沿街卖煎饼果子和出售手工刺绣物品维持生计。

    生活的苦不算苦,最使姑婆和父亲屈辱的是,总有些牙尖嘴利的乡野妇人,一口一声“空心菜”“小空心菜”地叫唤他们。唤人空心的缘由,大概是指姑婆无子无根、无家无业,父亲背井离乡、寄人篱下吧。姑婆从此对空心菜敏感,也不让父亲吃。

    姑婆有回听戏,唱的是《封神演义》。被挖心的比干当时并没有死,却在听到卖无心菜的老婆婆说“菜无心可活,人无心即死”后倒地身亡。姑婆觉得这无心菜就是空心菜。空心菜的确是无根可活的,一截被掐断的苗栽进土里,不几天,便风姿绰约。几千年了,它一直空着心,从田垄上走过,向着岁月的方向,昂起头。姑婆突然觉得空心菜一样的人,也可以努力活得更好。

    一个男人晓得姑婆所有的好,娶她进门。姑婆说服姑公,带着父亲回白沙老家。姑婆说,白沙有千年的祖宗,不变的血脉,回去,才有根。大队给父亲分了田,姑婆也有了属于她的南山岭。她在菜园里种了许多菜,当中居然就有空心菜。之后,父亲在宗族祠堂里拜堂成亲,给孩子上谱……一个家慢慢枝繁叶茂起来。

    20世纪80年代,父母住在厂里职工宿舍,母亲在厂子仓库后头辟了一方菜园。繁殖快的空心菜顺理成章成了母亲菜园的主角。父亲本是反对的,但也无法辩驳,空心菜一吃就是好几个夏天。暑假的一早一晚,我和弟弟们跟着母亲去菜园掐空心菜。父母上班后,我一个人拎着小桶子,举着小脸盆,在水龙头下,一遍遍将空心菜清洗干净。沾着水的空心菜躺在白色搪瓷盆里,那模样儿好看极了。那个时候,父亲是平静欢喜的。他时常对着母亲一脸温润地笑,总忍不住腾出一只手来,摸摸我们的小脑袋瓜子。

    一场车祸将父亲对空心菜的隐忍暴露无遗。也是夏天,在县上买了房的父亲心情好,摩托车开得快了些,出了车祸。好在父亲戴了头盔,命大。医生准许父亲不再吃流食的那天,母亲特意熬了半只猪脚。母亲说,那一天,父亲的吃相将她吓坏了,转眼间一锅子猪脚见了底。一连几天,父亲拒绝母亲带来的空心菜,只将所有大荤狼吞虎咽剿灭一空。母亲惴惴不安,其实她忽略了重要的一点,父亲好久没吃过这么隆重、纯粹的荤了。病中的父亲,理直气壮地狠狠解了一次馋。

    海角天涯,心安即吾乡。这个曾被人唤作“小空心菜”的男人,大难不死,还置下了属于自己的家业。家业,是父亲的南山岭。

    每个人的内心都渴望贴近属于自己的天地,我心有戚戚,恨不得把老妇人这两土箕菜全部买走。我从老妇人的土箕里买了两把空心菜,老妇人谢过我,挑着菜转身向前走。我盯着她的背影出神。

    其实,每个人的心中都有一个南山岭。

(选自2018年4月6日《光明日报》,有删改)

(1)、下列对文本相关内容和艺术特色的分析鉴赏不正确的一项是(    )
A、第一段写老妇人向“我”售卖空心菜,照应题目,引发“我”对故乡南山岭的回忆,从而引出父母、姑婆关于空心菜的经历。 B、自一开始的敏感、讨厌,到后来从中悟出“可以努力活得更好”的道理,姑婆对空心菜认识的过程就是情感变化的过程。 C、父亲一直对空心菜隐忍,是当时物质生活的艰辛所致,遭遇车祸后拒吃空心菜而大吃荤肉就是最好的明证。 D、文章行文脉络分明,从现实回忆过去,又从过去回到眼前,在时空转换中观照历史,思考生活,韵味十足,回味无穷。
(2)、结合全文,理解文章最后一自然段的含意。
(3)、文章以“岁月里的空心菜”为题,有何妙处?请结合全文进行分析。
举一反三
阅读下面文章,完成下列小题。

乡下佬的劝告

〔美〕威廉·萨洛扬

    有一年,我的叔父美立克从弗莱斯诺到纽约去旅行。

    在他上火车之前,他的叔父迦洛看望了他一次,告诉他旅行上的种种危险。

    “你上了火车,”那老人说道,“仔细拣定你的座位,坐下来,不要东张西望。”

    “唔,叔叔。”我叔父说道。

    “几分钟之后,火车开动了,”那老人说道,“两个穿制服的人会从夹道上走过来,向你要车票。不要睬他们,他们会是骗子。”

    “我怎么会知道呢?”我叔父说道。

    “你会知道的。”老人说道,“你不再是小孩子了。”

    “唔,叔叔。”我叔父说道。

    “你旅行了不到二十英里,一个讨人喜欢的年轻人会走到你跟前来,递给你一支香烟。告诉他你不抽烟,香烟上会有麻药的。”

    “唔,叔叔。”我叔父说道。

    “在你到餐车去的路上,一个很美丽的女郎会故意和你撞个满怀,而且差不多抱住你,”老人说,“她一定极其陪小心而且动人,你自然的冲动便是要和她做朋友。抛撇了你那自然的冲动,一直进餐车去吃东西;那女人会是女冒险家。”

    “什么?”我叔父说道。

    “婊子!”老人喊道,“一直进去吃东西,点最好的食品。如果餐车人满了,那美丽的女人坐在你同桌的对面,不要对着她的眼睛看。如果她讲话了,装做聋子罢。”...

    “唔,叔叔。”我叔父说道。

    “装做聋子,”老人说道,“这是唯一摆脱的方法。”

    “摆脱什么?”我叔父说道。

    “摆脱全部邪恶的花把戏,”老人说道,“我旅行过的,我懂得我谈着的问题。”

    “唔,叔叔。”我叔父说道。

    “这我们不要多谈了。”老人说道。

    “唔,叔叔。”我叔父说道。

    “我们不要再讲这问题了。”老人说,“这完结了。我有着七个小孩子,我的生活一向是圆满正经的生活。我们不要再想到它罢。我有着地呀,葡萄呀,树木呀,牛羊呀,和钱呀。人是不能一切齐备的——除非什么时期有一天两天是如此。”

    “唔,叔叔。”我叔父说道。

    “在你从餐车回到你的座位的路上,”老人说道,“你会经过吸烟间。你在那儿会发现一批人打着纸牌,赌客们会是三个中年人,指头上套着看上去很值钱的戒指。他们会向你笑嘻嘻地点头,他们中间的一个会邀你入局。告诉他们,你不会讲英语。”

    “唔,叔叔。”我叔父说道。

    “这就好了。”老人说道。

    “谢谢你。”我叔父说道。

    “还有一件,”老人说道,“当你夜里上床的时候,把你袋子里的钱拿出来,放在你的鞋子里。把你的鞋子放在你的枕头底下,把你的头整夜搁在枕头上,不要睡熟。”

    “唔,叔叔。”我叔父说道。

    “这就好了。”老人说道。

    老人离开后,第二天我叔父美立克上了火车,便一直横过了美利坚旅行到纽约去。

    穿制服的两个人并不是骗子,带有上麻药的香烟的年轻人没有到来,美丽的年轻女人没有坐在餐车里和我叔父同桌的对面,吸烟室里也没有人打纸牌,我叔父把他的钱放在他的鞋子里,把他的鞋子放在他的枕头底下,第一夜整夜没有睡熟,但是第二夜,他却放弃了全部的规矩。

    第二天,他自己把一支香烟递给了另一个年轻人,那年轻人接受了。

    在餐车里,我叔父走到一边去,和一个年轻女郎同桌坐了。

    他在吸烟间里发起了打扑克,还在火车开到纽约之前,我叔父认识了火车上的每个人,每个人也认识了他。

    有一次,当火车穿过俄亥俄州的时候,我叔父和那接过香烟的年轻人和到跋沙尔去的两个年轻女郎组成了四人合唱队。

    这次旅行是很愉快的旅行。

    当我叔父美立克从纽约回来的时候,他的老叔父迦洛又来看他了。

    “看光景你是一路平顺的,”他说道,“你遵守过我的教训了吗?”

    “唔,叔叔。”我叔父说道。

    老人远望着天空。

    “有人靠我的经验得到了益处,这在我是觉得高兴的。”他说道。

(选自《中外微型小说》,有删改)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小题。

童年与蚂蚁

王富仁

    恐怕每个人的童年都会与蚂蚁有很密切的关系,我也一样.

    蚂蚁在中国的名声很好。很小的时候,大人们便给我们讲蚂蚁如何勤劳,如何有恒心,待到上了小学,老师则告诉我们蚂蚁有如何严密的组织性和纪律性。言下之意都是让我们像蚂蚁们学习。好好劳动,遵守纪律,老老实实,任劳任怨,像蚂蚁一般做人。但奇怪的是,大人们让我们知道蚂蚁有这许多的优点,却似乎并不特别教育我们如何爱美衣,。他们自己似乎也并不特别喜爱他们,因为常见他们随意践踏和毁坏蚂蚁的生命。到了像我一样的儿童身上,蚂蚁的命运可就更惨了。儿童年龄小,力气小,略微大一点的动物都不易去虐待,只有蚂蚁,毫无反抗的能力,是儿童们可以虐待取乐的对象。

    我也是常好虐待蚂蚁的一个,其手段之恶辣,计谋之狡诈,现在想起来真令自己毛骨悚然,心惊胆战。夏天天热,没处好玩,有时就在大树底下拍蚂蚁取乐。看到一个大蚂蚁窝,便趴在地上,瞪大眼睛,两眼死死的盯住洞口,见有蚂蚁从洞里爬出来,便用手指头一按,把它搦死在洞口。从外面往窝里爬的,我那时是不搦的,似乎觉得它们理应老老实实呆在自己的窝里,爬出来便是犯法,我搦死它们是理所应当的。至于它们呆在窝儿里吃什么,是不是会亡族灭种,我那时是不及想的,似乎那是蚂蚁自己的事,与我没有关系。有时候,大概出于一种恶毒的动机,还把尿溺在蚂蚁堆,其意不仅仅在于淹死它们,还在于企图臭死它们,毒死他们,因为我认为它们也会像人一样,怕尿之臭和毒的。但这个方法似乎并不灵验。常见它们浑身被尿淋湿之后,仍然爬着到处去寻食,像是毫不为意似的。这反而使我恼怒,好像蚂蚁的这种态度是对我的有意的侮慢。这种心理,大概一些成年人也是有的。这时候,我是对蚂蚁毫不留情的。一定要以加倍的力量,去用脚踩、用手搦,把他们碎为齑粉而后罢。用水灌蚂蚁窝也是我喜欢干的事儿。把水一碗的灌下去希望看到它们从窝里仓皇地爬出来,成群结队的外出逃荒。在这时,又似乎觉得它们老老实实的待着窝里是不应该的,与搦蚂蚁的心情大不相同了。

    以上种种乐大蚂蚁的方法,尽管当时做的很认真,但心里并不感到有多大的乐趣。真正让我体验到虐待蚂蚁的乐趣,是在我有了一颗樟脑球之后。

    在那时的农村,樟脑球是很少见的。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从什么人手里,第一次得到了一颗樟脑球,并且学会了用它戏弄蚂蚁的方法。

    我们把樟脑球叫做臭球,蚂蚁是惧怕它的臭味的。闻到它的臭味,蚂蚁便不再往前爬。如果用臭球在蚂蚁周围画一个圆圈,蚂蚁便只好在圈内打转,怎么也不敢爬出去,直至臭球的臭味消失,他才有可能逃出这个圆圈。但在这时你又可以画一个新的圆圈,让蚂蚁继续在圈里打转。这种戏弄蚂蚁的方法,要比其他的方法好的多了。好就好在你不必费心劳力,只轻轻地在地上划一次,便可以趴在地上看个半天。在这时,你有充足的时间和精力,可以完全进入一种超脱的心境,仔细的品味和欣赏蚂蚁在困境中的窘态。你在其中获得一种美的享受,而对于蚂蚁又不必有负疚的心情。

    但是随着年龄的增长和人生体验的增加,我对这种以艺术的心境欣赏蚂蚁的痛苦的方法有了新的感受。虽然我儿时虐杀蚂蚁,并没有明显的恶意,充其量只不过是一种恶作剧而已,但从蚂蚁一方着想,却同样是惨绝人寰的。我常想,假如我是一只蚂蚁,在我刚刚爬出来觅食的时候,忽然有一个手指,在我来不及思考的时候,就搦死了我,虽然不能称之为幸福,但到底也没有感觉到就死的悲哀;而若有人在我周围用樟脑球画一个圆圈,自己总以为有爬出去的希望,可是实际上是根本没有任何希望的。这样爬呀爬呀,不断希望着可又不断失望,心灵像落在一架搅拌机中,慢慢的被搅碎、轧烂,这该是何等的痛苦啊!

    尽管对于蚂蚁这样的弱者,你同情与它,它也不知;而对摧残它的,它也是照例不知痛恨。然而,这似乎不能作为强者自我开脱的理由。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下列小题。

冷暖岛事

王福日

    时至三月,天气乍暖还寒。

    这天阳光很好。

    老顺财沿着山坡上满是雪水的泥泞小路,一一呲一滑地赶向山坡下已废弃的打谷场。

    他的许多老伙计已经等在那里——六冠叔、张大炮、凤举……他们散落的这个小岛上,能聚起来的老人也就是这十几个了。

    只要天气好,这十几个人都要聚在一起,在打谷场上拢一堆火,吊起大茶壶,一群老人摆桌放凳,边喝茶边打牌,时间就在丝丝啦啦地水沸声中悄然过去了。

    但这天的气氛有些压抑,昨天就说身体不舒服提早回家的有田叔,快到中午了还没有来。

    “我们去看看吧!”老顺财说。

    众人互相搀扶着往有田叔家去,没走出几步,就听见了噼里啪啦的鞭炮声。老顺财心里一紧,这不年不节的,鞭炮声在这个岛上只有两个意义——一是喜,一是丧。若有喜事,早该筹划了,大家应该有耳闻,若不是,那只能是……

    老顺财脚下一踉跄,“有田叔!”几位老人面色骤然紧张,脚步也快了起来。

    快到有田叔家的时候,一个孩子撕心裂肺的哭声隐约递进了老顺财的耳朵,空气中飘荡着浓重的火药味道,老顺财觉得一颗心就卡在嗓子口,他想喊,但与泥泞抗争的双腿已经耗尽了他的体力,他不得不张大嘴,用直窜进肺管的寒风把这股情绪压下去。

    一转弯,就是有田叔家的大门了。门开着,有田叔的小孙子坐在一堆鞭炮屑上蹬腿嚎哭,旁边站着他气鼓鼓的父亲。

    “亮子,出啥事儿了?”

    “顺财叔,你们来啦!这孩子,过年剩了一挂鞭炮,被他偷出来放了,这不年不节的,您说该不该打?”

    “哎呀,这算个啥啊?城里过年不是不让放鞭嘛!对了,你们啥时候回来的?”

    “昨天回来的!”

    “你爹他……”

    “在屋里躺着呢!”

    “他身体好受些没?”

    “啊?我爹病了吗?他没说啊?!”

    “他……”

    老顺财刚想说有田叔昨天提早回家的事,就看见有田叔挑开门帘走了出来,红光满面的,哪有半点病态?

    “好你个有田叔!”老顺财忽然想通了,“谎称生病原来是为了回家等儿子啊!”

    “我不是怕你们嫉妒吗?!”有田叔笑着赔礼,“你们的儿子过年不是都没回来吗?”

    “你个老东西,我们还以为你……”

    “哈哈,儿孙都在身边,我就是去了,也没啥遗憾啦!”有田叔开着玩笑。

    “你!……”老顺财忽然感觉周围暗淡下来,寒风冰冷刺骨。

    只剩有田叔家院子里的阳光,有些刺目,温暖的让他想哭。

(选自小小说选刊,2017年31期)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下列小题。

阳光路十七号王虹莲

    ①她和他新婚后不到一个月,他就出去打工了,村上的男人几乎全出去打工了,山上的东西实在是不能养活他们。

    ②她在家里,种地、养猪,赡养老人,等待着他从远方来的信和寄的钱,每个月,他都会给家里寄钱,或多或少。

    ③收到他的信的时候,她一个字一个字地读。他的地址她早就背下来了----阳光路十七号。

    ④他在来信中说,阳光路是一条非常漂亮的路,是碎石铺满的小路,他们这里的条件相当好,住的是有阳台的房子,虽然是打工,可并不觉得苦。他说住的地方能听到悠扬的钢琴声,她还听他说起过麦当劳,以前,她只是听说过那种美式快餐,他在信中说:“什么时候来了,我带你去吃。”

    ⑤于是她的想象就更加完美了,甚至出现了小说里的场景,那阳台上有杜鹃花吗?那围墙上爬满了青藤吗?这种想象让她对外面的世界充满了美好的憧憬,所以,等待着阳光路十七号的来信成了她最大的快乐。

    ⑥但那年的春节,他却没有回来,他说,公司组织去海南旅游去了,机会难得,还是明年再回来吧。

    ⑦她逢人便说:“我们家男人去海南旅游了!”

    ⑧他们在信上的计划是那么美好:盖个新房子,买点小猪仔,再种点玉米,生一个小孩子……想着想着,她就会甜蜜地笑起来。他离家快两年了,她想他想得快发疯了。毕竟是新婚离开的啊,于是她准备动身去找他,想给他一个惊喜。

    ⑨坐了三天三夜的火车,她终于到达了那个城市,那真是一个美丽的大都市,可她分不清东南西北了,于是就把写着“阳光路十七号”的纸条递给了警察,警察说:“在郊区呢,离城里还有两个多小时的车程。”

    ⑩坐了两个多小时的车,她又打听这个地方,有人指给她说:“往前走,那边搭简易棚子的就是!”

    ⑪她终于看到一个破牌子上写着“阳光路十七号”!

    ⑫那是一个简陋的木牌子,上面粘着水泥和白灰;她看到了那简陋的房子,而刚才路过那些漂亮的小区时,她也的确看到了带阳台的房子,听到了钢琴声,可那都是别人的快乐。

    ⑬“那一排房子,都是临时搭建的,”旁边的人说,“这片大楼快盖完了,这片简陋的房子也快拆除了,如果你再不来,就看不到了。这帮农民工也应该回家了,他们在这里干了快两年了,为挣钱都舍不得回家,可春节老板跑了,连路费都没给,他们没办法回家了。”

    ⑭她哭了,站在那简陋的房子前,想起他说过的海南旅游,想起他说过的公司和钢琴声,想起他说过带她去吃麦当劳。她敢断定,他从来没有离开过这里,他从来没有吃过麦当劳!

    ⑮没有进屋去找他,她又坐了三天三夜的火车回了家,回家后她写信给他:我想你了,回家吧。

    ⑯一个月后,他带着大包小包回了家,当然,还带着一份不再新鲜的麦当劳。她让他吃,他说“你吃,我在外面常吃。”

    ⑰她含着眼泪吃完了那个叫汉堡的东西,一个小小的汉堡,要卖十块钱。吃完了,她说:“不如红薯粥好吃呢,怪不得你说吃腻了。”

    ⑱整整一夜,他给她讲外面的世界,说自己的公司多好,说住的房子很漂亮……他一直说着阳光路十七号,她听着,在黑暗中流下了眼泪,最后,她握住了他的手:“因为有你,那条路应该叫阳光路。”

    ⑲她一直没有说去过阳光路十七号,那是她心底一个幸福而心酸的秘密……

(选自《中国青年》杂志,有删改)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各题。

长毋相忘

    ①我有一个学生,她先到澳洲,后到英国,如今暂时栖泊在加拿大。飘泊的成果是英语说得像流水一样畅快,举止温柔舒曼,很有些欧美气味。可是这些年,总是会在假日里到唐人街去买些字帖、笔墨。她的才华并不在把笔挥毫上,她只是喜欢字帖里古典的气息。

    ②我想起秦汉瓦当、竹简上让人心跳不已的四个字—“长相忘”。这是怎样的一种割舍不断的情怀啊!

    ③有时我总是想,一个人的信念被遏止,如不让我纵笔泼墨,沉醉于这千年的回声里,日子将是何等昏暗。有时候出长差,宾馆舒适的环境只能看看电视,我明显地感到擅长提按的手指变得荒疏了。这使我生出几许恐慌来。可以消遣的娱乐场所无处不在,却从来没有一处摆上文房四宝,让这些痴迷于翰墨的游子放牧心灵。于是时间一长,心绪就纷乱,惶惶然急着赶回,步入书斋,倒上一缸子墨汁,拈起那杆已经枯干多日的羊毫,痛快淋漓地埋头狂写,不知今夕何夕。

    ④在都市,每到周末,总会看到不少家长载着小孩,背着琴袋、画夹,提着笔墨、颜料,去学手艺。而我没有兴致教这些孩童,他们的监护人总是希望早日学成,眼神里闪烁着催促之光。他们没有耐心通过逝去的古代名家的遗留笔墨,回归到遥远而又寂寞的意境中。我只想循着自己的思路,培养一种兴趣,让其随时日推移而长,顺其自然地延伸,如听松风天籁,如观山光水色。这就是艺术生命的自然律。我听过《击壤歌》,见过那些带着泥巴气味的乡村人,他们该播种时播种,该收割时收割,该耐心等待时则和土地上的植物同在岁月中不急不踩地守望。他们面对好年成不喜,面对坏年成不忧。在他们看来,有了好的光景也必然有不好的年成,五个指头伸直了还不一般齐呢。那么,该干什么还是干什么去吧。他们心目中没有搏一把就走的怪念头,他们缠系着最久远的亲情:人与土地长毋相忘。

    ⑤再回到艺术的话题上来吧。有着几千年积淀的古典艺术,究竟在多大程度上可以为今人所把握呢?人总是希望一生更多地拥有,只是,不经磨难而拥有,则多半易逝。有几次我走进北方几家大的书画社,看到了名人之后的丹青,笔墨太平庸了,却在落款处都标明与祖上的亲缘。这是何等的笨拙呢。在我的印象中,父子同嗜一艺,子跃居其父之上的终归是少而又少。王献之着实是好样的,算是走出了其父的影子,而后来的欧阳通之于欧阳询、苏过之于苏轼、米友仁之于米帝,大都在前辈荫庇下讨生活。他们缺乏华路蓝缕的拓跋精神,屋下架屋床上叠床,大气象萎落成了小格局。

    ⑥有一些质量充实的生命,要最后离去,不为我们琢磨,真是很难很难。这对于人们追逐时尚的天性来说,未免是一种悖反。时尚的追逐,显然容易多了,这支有声有色的队伍始终是以狂欢的状态行进的。而人,难以破开迷雾飞升。苏东坡活了大半辈子,最有价值的就是悟出了这个道理。远离,是对古典更真切的亲和 , 相对的控制力量被摆脱,那种支配艺术的利益、欲望会相应地远去,守护精神家园的愿望会愈发坚韧起来.曾经有几次,在偏僻的乡村,我看到了出手不凡的墨迹,贴在破旧的祠堂的柱子上。书写者远离文化中心,远离都市名人,却凭着由衷的喜欢,常常是晚饭毕,扯来几张旧报纸垫着,再放上一张毛边纸,不计新墨宿墨,不择笔尖笔秃,畅畅快快地写去。不知不觉,平平淡淡地萦回着田园牧歌。

    ⑦那些湿流流的古典情绪,期待着梳理和归位,还有些在喧闹的季节里走失了,需要找寻。青年时代的热烈和自信,也掺和着目空古人睥睨古典,似乎古人的笔墨也没有那般神奇。如今我们知道穿过古典的皮表很难,更不消说在古典的内核漫游了。我们为自己找到了理由,爱归咎于外界的诱惑呀,困扰呀,是它们使我们的精神锋芒如此疲软。如果从个体生命来剖析,我只能固执地认为,是元气流失了。人身上原来充足的精气神,漫漫旅程上,这儿滴漏一点,那儿跑冒一点,待用于自己喜爱的古典艺术上,已经力不能穿鲁缟了。养气从来为文人所重,老庄提醒过“万物无足以饶心”,孟子“我善养吾浩然之气”,都在于提升净化人的自然生命,去除生理过分的欲求。当时光老人的巨手叩动我中年的心扉时,“删去平生多余事”的念头就转化为渴望。安宁清明中,我觉得自己仿佛坐落在古典的层面上,大量流逝的时光在这里汇聚,隔着老远的距离,可以察觉到古贤人正无声地呼唤着我的名字。

    ⑧每晚睡前,我总是取出枕边的一本《汉简书风》细细玩味,让飞扬的思绪漫没在已逝的久远里,长久相守,长毋相忘。

(取材于朱以撒同名散文)

阅读下面的作品,完成下面小题。

南方

豪·路·博尔赫斯

    ①胡安·达尔曼,是科尔多瓦街市立图书馆的秘书,自认为是土生土长的阿根廷人。他的祖父是福音会的牧师,他的外祖父是被长矛刺死的作战步兵,在两个格格不入的家世之间,达尔曼选择了浪漫主义死亡的家世。达尔曼省吃俭用,勉强保住南方的一个庄园,那处产业原是外祖父家族的,他经常回忆的是那些香桉树和那幢已经泛白的红色房子。也许是琐碎的事务,也许是懒散,将他一直羁留在城市。年复一年,他满足于以抽象的观念占有这个庄园,确信他在平原的家在等他归去。

    ②一天下午,达尔曼买到威尔版的《一千零一夜》,他迫不及待地想看看,便匆匆走上楼梯,却不想谁油漆了窗子,忘了关上,害他划破了头。高烧把他折磨得死去活来,《一千零一夜》里的插图在他恶梦中频频出现。大夫把他送到厄瓜多尔街的一家疗养院拍X光片,他坚强地忍受了那些极其痛苦的治疗,但是当大夫告诉他,败血症几乎让他送命时,达尔曼为自己的命运感到悲哀,失声哭了。过了不久,他开始好转,医生说很快就可以去庄园休养。难以置信的是,那天居然来到。

    ③达尔曼踏上了去南方的火车。列车启动后,他取出《一千零一夜》的第一册,这部书同他不幸的遭遇密切相连,他带这部书出门就是要表明不幸已经勾销,是对被挫败的邪恶力量一次暗自得意的挑战。明天早晨我就在庄园里醒来了,他想道,他有一身而为二人的感觉:一个人是秋日在祖国的大地上行进,另一个给关在疗养院里,忍受着有条不紊的摆布。

    ④列车吃力地停住了,没有停在惯常的车站,而是停在达尔曼几乎不认识的稍前面的一个车站,周围几乎是一片荒野,站长告诉他远处的一家铺子里也许能找到一辆车。

    ⑤达尔曼步行前去杂货铺,太阳的余辉把深切阒静的平原映照得更辉煌。店主说可以送他,为了消磨等车的时光,达尔曼决定在这里吃晚饭。一张桌子旁有几个雇工又吃又喝,闹闹嚷嚷;一个非常老的男人背靠柜台蹲在地下,达尔曼兴致勃勃地打量着他,心想像这样的高乔人除了南方之外,别的地方很难见到了。

    ⑥达尔曼在靠窗的一张桌子旁坐下,就着菜喝了几杯红葡萄酒,突然觉得脸上有什么东西擦过,是一个用面包心搓成的小球,显然是有人故意朝他扔的。另一张桌子旁的人仿佛并没有注意他。达尔曼有点纳闷,当它什么也没有发生,打开《一千零一夜》,似乎要掩盖现实。几分钟后,另一个小球打中了他,这次那几个雇工笑了。达尔曼对自己说,不值得大惊小怪,不过他大病初愈,被几个陌生人卷进一场斗殴未免荒唐。他决定离开,刚站起身,店主便过来,声调惊慌地央求他:

    ⑦“达尔曼先生,那些小伙子醉了,别理他们。”

    ⑧达尔曼觉得这些排解的话反而把事情搞得更糟。起初,雇工的寻衅只针对一个陌生人,也可以说谁也不是;现在却针对他,针对他的姓氏,闹得无人不知。

    ⑨那个长相粗鲁的人摇摇晃晃地站起来,满口脏话,掏出长匕首胁迫达尔曼同他打斗。店主声音颤抖反对说,达尔曼没有武器。这时候,发生了一件始料不及的事。

    ⑩蹲在角落里出神的那个老高乔人,朝他扔出一把亮晃晃的匕首,正好落在他脚下。仿佛南方的风气决定达尔曼应当接受挑战。达尔曼弯腰捡起匕首,这一几乎出于本能的举动使他有进无退,非打斗不可。然而,这件武器在他手里非但起不了防护作用,反而给人杀死他的理由。像所有的男人一样,他生平也玩过刀子,但他只知道刺杀时刀刃应该冲里面,刀子应该从下往上挑。疗养院里绝对不允许这种事情落到我头上,他想道。

    ⑪“咱们到外面去。”对方说。

    ⑫他们出了店门,如果说达尔曼没有希望,他至少也没有恐惧。他跨过门槛时心想,在疗养院的第一晚,当他们把注射针头扎进他胳臂时,如果他能在旷野上持刀拼杀,死于械斗,对他倒是解脱,是幸福,是欢乐。他还想,如果当时他能选择或向往他死的方式,这样的死亡正是他要选择或向往的。

    ⑬《一千零一夜》孤独地平摊在酒桌上,庄园在稍前面一站远等他归去。达尔曼手里紧紧地握着匕首,也许他根本不知道怎么使用它,就出了门,向草原走去。

(王永年译,有删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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