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试题 试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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题型:现代文阅读 题类:常考题 难易度:困难

广东省深圳市平冈中学2018-2019学年度高一上学期语文期中考试试卷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各题。

不速之客

梁晓声

    几天前,我家来了一位不速之客,是我1985年在新疆认识的一位青年石油工人。吃过饭,他吞吞吐吐地请求:梁老师,我想住在你家,只住一宿,明天一早就走。

    当时已是晚上九点半了。我爽快地说:当然可以,好不容易见上一面,你住下,在北京玩几天吧!

    他笑着摇头:那可不行。只有半个月假。在沧州住三五天,还想回家见我母亲呢。

    我奇怪地问:那么你到沧州去,并不是……

    他又摇了摇头:您忘了我家在大庆?到沧州农村去,是探望我奶奶。我父亲在天津站上车找我。我们一起去沧州。

    我不但奇怪,而且糊涂了。在我记忆中,他奶奶早已去世了。

    他见我困惑,于是娓娓道来:梁老师,您是知道的,我们石油人中,有不少父子兵。别人以为,父子可以天天在一起似的。其实不尽然。有时调令一下,一走就是几千里,一别就是七八年!

    他问我:您还记得我们队上的小侯么?我说:记得,那个下了班就抱着吉它弹起来没完,外号叫观赏猴的小伙子,对不对?他说:对。就是他。人们都说我俩长得像双胞胎。但去年他死了。我不禁一怔,不知道小侯为什么死,更不知和到沧州去探望奶奶之间有什么联系。

    他吸了两口烟,说:小侯是在大风暴中,为了保护十几万美金进口的器材而死的,他用外衣保护好器材,自己却被沙暴埋住了。人们从一米多深的沙丘下把他扒出来,在他的遗物中发现了一封信,是他父亲写给他的。他父亲是胜利油田的一位老工人,父子俩九年没见面了。父亲在信上说,因公要路过兰州,希望可以在兰州站见上一面。火车在兰州停车二十分钟,可以叙叙父子情。队友们传看了那封信,都哭了。大家都觉得,还是暂不告诉他父亲真相好。自然而然的,大家将目光集中到了我身上。

    我也明白了大家的意思,于是我就去找队里的领导,请求批准我冒充小侯一次。领导当即就批准了,还方方面面地嘱咐了我一通,怕我和小侯的父亲见面之后露出破绽,把小侯遗物中的他父亲的一张照片交给我。

    在车站,他望着我,我望着他。过了好一阵儿,他问我:儿子,是你么?我说:爸,是我啊!

    我和那人就拥抱在一起。我忍不住哭了,仿佛我们真的九年没见过面了。他也落泪了。

    我们找了个僻静的地方,蹲下,互相望着,都不停地吸着烟。聊了一会儿之后,父亲似乎起了疑心,从兜里摸出我的照片,也就是小侯的照片,低头看看照片又看看我,犹豫好一阵儿,终于单刀直入的问:小伙子,别演戏了。说吧,你为什么冒充我儿子?

    我无奈,只有老实交待。听完我的话,他将一只手拍在我肩上,说:儿子,不,对不起,我现在已经不该叫你儿子了。既然你老实交待了,那么我也老实交待吧。我也不是小侯的父亲。小侯的父亲死在工作岗位上了。和你一样,我也是被大家推选出来,经领导批准,专为完成这一项任务的。

    我们彼此再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互相望着,都默默流泪。

    列车即将启动,我们不得不都站起。两双手紧紧握在一起,彼此约定要常往家里写信。

    小侯有一个双目失明的奶奶,和他的伯父婶子们住在沧州乡下。一周前,我收到了老孟,也就是当年冒充小侯父亲那个人写给我的信。信上说,小侯八十三岁双目失明的老奶奶,既想儿子,又想孙子,想得整天磨磨叨叨的。老孟在信中跟我商量,无论怎样,也应该了却老人家的心愿,使她在归天之前,和儿子、孙子,团圆上几天。我想,这一路上,能节省几元钱,就节省几元钱吧!

    唉。这些石油人哪!怎么是这么奇特的人啊!

    我流下了泪,默默从冰箱里取出了朋友送给我的几盒蜂王浆,递给他,诚挚地说:把我这点儿心意,也给老人家带去吧!

(选自《梁晓声文集》,有删改)

(1)、下列对小说的相关内容和艺术特色的分析鉴赏,不正确的一项是(    )
A、“不速之客”本略带贬义,小说以此为题,题目与内容形成了强烈的反差,给读者留下深刻的印象。 B、“唉,这些石油人哪!”是作者对石油工人家国情怀的慨叹,表现了作者深沉的赞颂之情。 C、小说采用第一人称叙述,是因为“我”作为关键性人物,能直接抒情,增强小说的真实感和亲切感。 D、小说语言质朴平实,生活气息浓郁,体现了鲜明的纪实风格。
(2)、小说在形象上比较特别,它不是塑造鲜明的个体形象,而是刻画了石油工人的群体形象,请根据小说内容,概括这个群体的形象特点。
(3)、“我也不是小侯的父亲,小侯的父亲死在工作岗位上了。”有人说这一情节完全可以删去,因为没有这一情节不影响小说的表现力;也有人说要保留这一情节,因为正是这一情节使小说更具震撼力。你认为有必要保留这一情节吗?请结合内容谈谈你的看法。
举一反三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小题。

刘节:史家风骨士子魂

    20世纪50年代以后的中山大学历史系,以名流云集著称,陈寅恪地位最尊,自不待言。陈又与岑仲勉并称“二老”,加上刘节、梁方仲,则号称“四大教授”。刘节一度担任历史系主任,中山大学历史系在当时堪称岭南史学界的一大“重镇”。

    1926年,刘节考入清华国学研究院,师从王国维、梁启超和陈寅恪,专攻中国哲学史。清华国学研究院同学王力对刘节的印象和评价:“君待人无贵贱,一接以礼。视友事若己事,蔼然似长者。”

    在整个中国学术界,刘节与陈寅恪的师生情谊广为人知。据中山大学历史系老师回忆,逢年过节,刘节去拜望陈寅恪时,必对老师行下跪叩头大礼,一丝不苟,旁若无人。刘节还曾对学生说:“你们想学到知识,就应当建立师生的信仰。”但这句话在当时被当作罪证受到学生猛烈批判。1952年到1969年,在送恩师陈寅恪最后一程的陈门弟子中,长期陪伴老师左右的,唯独刘节一人。他是在任何压力下都绝不批陈的学生,义无反顾地与恩师同甘共苦,其自身所受苦难之深重已达无以复加之地,却还经常主动把老师要受的苦难都揽到自己头上。1967年底,红卫兵要抬陈寅恪教授去大礼堂批斗,陈夫人出面阻止,被造反派狠狠推倒在地。刘节挺身而出,代替老师去挨斗。批斗会上,“小将”们对刘节轮番辱骂、殴打,之后又问他有何感想,刘节昂起头回答:“我能代替老师挨批斗,感到很光荣!”

    抗日烽火绵延,家国罹难,导致学人不能安于讲席,经受乱离流浪之苦,刘节可谓体验得真切。从《刘节日记》中可以看出,尽管背井离乡,生活条件恶劣,要靠中英庚款的研究经费资助才得以勉强度日,他却安贫乐道,始终保持着一种乐观的心态,以治学和研究为乐。

    在治学上他主张求真、自信。他说,“考据学是求真之学”,“历史学家要有很强的自信力,一个历史学家要坚定不移,不要为一时的风浪而动摇不定”。

    在“文革”期间,刘节先后遭受60多场批判,受到戴高帽、剃光头、被抄家、遭殴打、罚劳改等等非人待遇,在人生最艰难的时期,刘节仍写下这样掷地有声的话:“人格同学问是一致的,决没有学问好而人格有亏的伟人。”表示“假定有一种势力要打破我的信仰,使我不能安静为学,我当然要抵抗……设若有一种势力要阻碍我的志向,使我不能如愿以偿,我当然要拿出毅力来”。

    面对这类政治运动,现存的《刘节日记》没有留下这一时期的直接记录,但读书的人自能感受到他是以平常心、宽恕心处之的。这有一个旁证,据其学生姜伯勤后来回忆,作为“白专”学生的典型,他也参与批判了刘节唯心主义史学,但1959年本科毕业时,刘节却向学校的党委领导表示:“你们要把姜某留下来,这个人能成器。”这既可见刘节的眼光,也可见其胸襟。

    刘节对子女的教育一贯民主、宽容,据刘节的儿子刘显曾回忆,“我感觉他对我们兄弟俩是慈爱而不溺爱,严格而不严厉”。在他看来,虽然父亲可以说“孔子的门徒”,但回想起来,父亲对儿子、妻子都是很平等、民主的。“他从来不说重话,可以说对儿子亦子亦友、对我母亲亦妻亦友”。刘显曾毕业于中山大学生物系,之所以选择这个专业也同样是因为父亲鼓励他发展自己的兴趣。在刘显曾20岁生日时,父亲对其说“感情要专一”。当时刘显曾正在上高中,当天他亲自来学校要儿子回家过生日,“在他看来这是我的成年礼了,所以要告诉我这个重要原则。

【相关链接】刘节,近代中国著名历史学家,著述颇丰。在研究先秦古史、先秦诸子思想、史学史方面有卓著成就,为了不被古代多种传说迷惑,他通过对古代文字的钻研去发现古史的真实材料。他多年开设史料学和史学史课程,著有《中国史学史稿》,这本书对历代修史制度、史籍之宏富多样和著名史家的成就均有翔实的论述,见解独到,尤其重视历史哲学的发展,是中国史学史学科重要代表作之一,著名史学家白寿彝称誉本书为“必传之作”。

阅读下文,回答问题

负重的河流

黄毅

    ①这是每一本地理书上都提到过的著名河流。一条河流在哪里出现,从哪里经过,又归属于哪里,决不是偶然的事。塔里木河的出现,再一次证明了作为一条河流的必然性和必要性。

    ②环峙塔克拉玛干大沙漠的冰峰雪岭,阻隔着来自外界的声音,那些充满雨意的雷声只能在别人的天空奏响。那些令人神往的潮音,只能打湿他乡的梦。极度干旱的沙漠,裸陈着对天空的一次次叩问,而降雨量几乎等于零的天空,又一遍遍让塔克拉玛干落寞失意。巨大的苍黄壅塞着胸间,铺天盖地的尘沙装满眼眶。多么需要水,她是生活的全部,是生命中的生命。

    ③这是一条多么率直的河流,坦荡、刚烈而勇敢。该扬波的时候必定扬波,该隐忍的时候必定隐忍,该奔涌的时候一定奔涌,该潆洄的时候就一定潆洄;流就流出气魄,纵横捭阖,摧枯拉朽;流就流出韵味,一波三折,百转千回。

    ④你再不会见到反差如此巨大的河流。在枯水期,那是生命的一次休整与放松,河水浅吟低唱,嘤嘤细语,有些地方甚至大段大段露出河床,看上去是那样的羸弱;而洪水却是一次生命的张扬与放纵,浩浩荡荡,左奔右突,把河床扩大到几倍,处处呈现的是强悍与力量,时时迸射的是阳刚与霸气。

    ⑤就是这样一条河,最终却不能冲出沙漠。当塔里木河挟着昆仑山的冰雪,一路呐喊冲向沙漠的时候,塔克拉玛干却不动声色,集合了亿万的沙粒,用最柔软的办法,让河水就范。当塔里木河切割开沙漠柔软的皮肤,你看到河的确是赢家,可是到最后,它却锈蚀在沙漠的肌体里,最终折断;当塔里木河饱醮着冰雪水,在塔克拉玛干这张巨大的纸上写出一笔劲道的点画,那个2750公里的笔锋却在意犹未尽的时候,被沙漠吸尽了最后的墨迹……

    ⑥有河总是有树。树是河流的另一种形式,是河接近蓝天白云的一种方式。站立起来的河,哗哗的林涛,让鸟像鱼一样游来游去。追随塔里木河的,是郁郁苍苍的胡杨林。它们高壮精神,粗枝大叶,缘着塔里木河这条苍青的脉管,排列着森森然的汗毛,英姿勃发。但是离塔里木河愈远就愈让人感到吃惊甚而震惊——那是些脱去了绿色的树——他们死了,但还以树的姿态直立着。是塔里木河抛弃了他们,还是他们走得太远?他们成了沙漠上没有归宿、没有目的、不知道要往哪里去的流徙者,他们永远挺起胸膛在走,而永远走不出这块沙质的土地。

    ⑦塔里木河在不断萎缩,他的退却不仅让百万胡杨游离失所,更严重的是让人类自己饱尝苦果。罗布泊这个巨泽的消亡,与三大水源之一的塔里木河的断流,有着直接的关系。据清代《西域水道记》记载,罗布泊人“素习水居,不便陆徙”,而罗布泊据说在上世纪六十年代还有水,彻底干涸也就是近几十年的事。罗布泊人实际上应该是沙漠中的渔民,常以中空的胡杨树一劈为二作为行舟,在水面往来穿梭,迅如利箭。如今没有了水,罗布泊人只能以土为生。他们曾经以湖泊为伴,渔歌唱晚,渔樵互答,何曾想到周围的沙漠日近?何曾想到有一天河水会断流?又何曾会想到一片汪洋的大湖会彻底干涸?他们在罗布泊生活了几十代人之久,有一天忽然就被湖泊抛弃了!这是上苍对他们的戏弄,还是对世代拥有汪洋大泊的人以往的漫不经心和虚掷的惩戒?

    ⑧这是每一本地理书都写进去的著名河流。我们愈是热爱,我们愈是惶恐;我们愈是负疚,我们愈是失魂落魄。一条河从昨天流到今天还要去明天,而我们的内心竟不能轻松如浪波。哦,塔里木河,你为什么这样浑浊?为什么又这样滞重?

(有删改)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下面小题。

深  巷  子

塞壬

    巷子口有一对年轻的夫妻开了一个卖蔬菜的小店子,我上下班都经过那里。时间久了,我跟他们混得很熟,有时我在超市买了菜从他们店前经过,觉得很不好意思,一脸的歉笑。男主人看懂了,他冲我点头,那意思是,没关系的。我只得进店来,跟他们聊会天,缓冲尴尬。

    他们店子生意很好,虽然这一路有很多这样的店子。从三个方向进出的人,都经过这里,去外面赶车上班。暮色中,这些人往家里走,手上就多了一提晚餐的青菜。店子对面有几棵高大的白玉兰花,初夏,它开出繁密的花朵,像个小灌蔸,一簇簇的,香气馥郁,森森细细的风,熏得人微醉。这样的巷子该是广袤人间的平常风景,透着安泰和烟火气,却记着光阴的故事。

    男主人看见年轻女子,一笑,脸会微微地红,然后把目光移到别处,他总是微笑着。他的妻子是个手脚麻利的小个子女人,很富动感,她不时地往青菜上洒水,小声地埋怨丈夫这不好,那也不好。我时常看着他们,觉得幸福可以如此简单、干净。

    一天,我在那里选了西红柿和五花肉,竟把钥匙忘在肉案上,年轻的男主人追我近两百米,在我快要开门进屋的时候,他喘着气,不说话,就举起手拎着晶亮的钥匙,站在我面前。我时常笑他们两个,是有一个典故的。有一次我买淮山,问道:“多少钱一斤?”男主人说五块。挑了半天,挑了段粗肥的,一抬眼,他走到门外去接一个电话,这时他妻子走出来,我又问道:“这淮山多少钱一斤啊?”她说六块。接电话的人听到妻子说六块,脸一下子就红了,我笑了起来,女主人诧异地看着我。在很多个傍晚,我在摊前挑挑拣拣,故意压低声音问道:“有没有讹我啊?有没有欺负熟客啊?”他们俩就不好意思了,用广东话回答我:“没有啦,没有啦。”

    也许是听别人讲,我是个写文章的人吧。有一次女主人拉我进她的屋子,我才知道里面是一间小屋,很暗,白天也要开灯,那里摆放着很多货物,成袋的大米,码得高高的成箱的啤酒,还有各类小商品、杂物,堆得满满的,挪不开脚,空间充斥着霉味和厚重的粮油味,这样小的空间居然隔了两层,一个旧的竹梯摆在那里,一头炸开了,绑着铁丝,爬上去,就是他们俩的床了,那床平铺在上面,女主人爬上去拿出一张纸,我看到她上了床,只能坐直,却无法站立,窒息的空间,我感受到难以排遣的闷热。她麻利地爬下来,把一张纸递给我,跟我说,需要我帮忙写一个广告语,想做一个灯箱放到前面马路的拐角处,因为她想搭着卖熟食和卤味,我很愉快地答应了,看着那张纸上画着一幅蹩脚的灯箱图,我没好意思笑出来,因为眼前的景象,生存之不易,也因为画的人是那样认真,对生活那样认真。这时,她不忘向我数落丈夫:“那个人,他什么也做不了。叫他找你帮这个忙,他也不敢。”然而我深知,她是爱他的。

    漫长的夏天过去了,刚下了一场小雨,天凉下来,浓浓的秋意洒满这深深的巷子。年轻的女主人怀孕了,她甜蜜地告诉我说明年春天生。她依然忙碌,指挥着沉默的丈夫。

    我外出一周去采写一个报告文学,回来就看见他们家小店的门紧闭着。一连几天,打那里经过,门依然是紧闭着。紧闭,透出不祥的味道,我的心悬着。

    “生意太好了,遭人忌妒,男的被人打,女的上去扑,被人推倒在地,流产了,血流一地……现在医院里……”一根在心里绷得很紧的弦倏地断掉了,过后是挥之不去的悲凉,我怎么也走不出那条深巷子。

(选自《小小说月刊》2017年11期,有删改)

现代文阅读Ⅱ;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小题。

材料一

西游摇滚记

马伯庸

出现在玄奘面前的人大约有四十多岁,很瘦,眼窝深陷,周围一圈黯黑,一副神经衰弱的样子,①整个人像是刚从石头里剖出来的,枯槁而冷漠

“孙悟空?”

孙悟空点点头。玄奘很高兴,拿出那张CD:“这张CD,是你在花果山乐队时候刻录的吧?”孙悟空看了一眼,毫不动容。他的眼球在转动的时候,面部松弛的肌肉几乎完全不动,显得很漠然。

“这是我听过的最棒的吉他演奏!”玄奘真心实意地称赞。

“都是年轻时候的事情了。”孙悟空说,“我现在哪里有心思。”说完以后,孙悟空要把门关上,却被玄奘眼疾手快,用琴枕挡住了门框。

孙悟空怔怔地看着他,忽然想起自己在花果山乐队里的样子,跟他差不多。他涌起一种莫名的怀念,对玄奘说:“既然你不肯走,那么进来坐坐吧。在股市开盘前,我还有那么几个小时。”

玄奘很快把话题转到了那张CD上:“你到底是怎么弹出这首《大闹天宫》的?”孙悟空接过光盘,用右手轻轻摩挲着光盘光滑的表面,眼神泛起异样的光芒。

“那首《大闹天宫》啊……大概是我们在最好的状态下最好的一次发挥吧,完全是即兴发挥。那也是我们花果山乐队最后一次的合作,唱到最High的时候,和听众们带着十几辆车在城市里游荡,把全城的警察都招来了,差点酿成了暴动。”孙悟空说这些的时候一脸的自豪,显然那是一次无法磨灭的青春记忆。

“你不后悔吗?”“没什么好后悔的,到了什么年纪,做什么事。”

“股票操作员谁都可以干,《大闹天宫》可只有你一个而已啊!”玄奘有些生气,霍然起身。

孙悟空抬腕看了看手表,做了个送客的手势。

孙悟空上了整整十二个小时班,回到公寓,打开门,他简单地洗漱了一下,然后和衣躺在床上,此时已经是半夜十一点。躺下没五分钟,孙悟空忽然听到外面传来一阵喧哗。他有些恼怒,他睡眠质量本来就很差,最讨厌别人半夜还弄出噪音来。

孙悟空从床上爬起来,打开窗子,把头探出去。在五指山公寓的楼下,一辆白色的SUV大喇喇地停在花园里,一个年轻人站在车顶,挎着一个吉他自顾弹奏着。

“切音手法不对。”这是掠过孙悟空脑海的第一个念头,连他自己都很奇怪,下意识的第一件事,居然不先着恼这人扰人清梦,反倒评价起他的演奏水平来。

孙悟空把整个脸都贴在玻璃上,②眉头皱得越来越紧。他一眼就认出来了,玄奘怀里的吉他是当年伴随着花果山乐队走完全程的重装木吉他。

“他从哪里弄来的这东西?”孙悟空心里纳闷,他自己都不记得那把吉他最后的下落了。他又看了一眼,忽然鼻子微微发酸,意识到他没见到这个老伙计快十年了。

久已干涸的泪腺涌出泪水,漫过有些刺痛的眼睑。孙悟空一瞬间产生了幻觉,仿佛楼下疯狂弹奏的不是玄奘,而是那把重装木吉他本身。它在呼唤着他,正像一只寻找主人的忠犬,又似是一具失去了魂魄的躯壳。

玄奘弹完一曲,抓起麦克风,冲着二十八楼大吼:“孙悟空,你听到了吗?!这就是你的《大闹天宫》!!”

“孙悟……”玄奘再一次仰头大叫,刚刚喊出两个字,手里突然一轻,吉他被一双有力的手臂抢走。

“这一段的指法不是这样的!”孙悟空板着脸,可双目却炯炯有神。他抱起重装吉他,人与吉他接触的一瞬间,那只野性的猴子复活了。

孙悟空的手只是那么轻轻拂过,根本无需任何犹豫,磅礴的旋律自然而然从孙悟空体内流泻出来,流经重装吉他,发出巨大的声响。

当最后一个音符在半空消失之后,孙悟空将手指轻轻按在弦上,似是给这些脱缰的野马套上笼头。③四下万籁俱寂 , 孙悟空带着无比锋锐的气场,睥睨四周。

(有删节)

材料二

大圣即出洞门,又翻一筋斗,使个隐身法,径至蟠桃会上。他将大的从左右肋下挟了两个,两手提了两个,即拨转云头回来,会众猴于洞中,就做个仙酒会,各饮了几杯,快乐不题。

却说那七衣仙女自受了大圣的定身法术,一周天方能解脱,各提花篮,回奏王母。王母闻言,即去见玉帝,备陈前事。说不了,又见那造酒的一班人,同仙官等来奏。玉帝越发大惊道:“这厮假传旨意,快着纠察灵官缉访这厮踪迹!”灵官领旨,即出殿遍访,尽得其详细,又将前事尽诉一番。玉帝大恼,即差众神布一十八架天罗地网,下界去花果山围困,定捉获那厮处治。

当时李天王传了令,着众天兵扎了营,把那花果山围得水泄不通。那大圣正与七十二洞妖王,并四健将分饮仙酒,笑道:“④莫采他。诗酒且图今日乐,功名休问几时成。”说犹未了,又一起小妖来报:“那九个凶神杀进来也!”大圣怒,即命独角鬼王,领帅七十二洞妖王出阵,老孙领四健将随后。大圣到了,掣开铁棒,幌一幌,碗来粗细,丈二长短,丢开架子,打将出来。这九曜星一齐踊跃。那美猴王不惧分毫,轮起金箍棒,左遮右挡,把那九曜星战得筋疲力软,一个个倒拖器械,败阵而走。李天王即调四大天王与二十八宿,一路出师来斗。大圣也公然不惧,就于洞门外列成阵势。这一场自辰时布阵,混杀到日落西山。大圣见天色将晚,即拔毫毛一把,丢在口中,嚼碎了喷将出去,就变了千百个大圣,都使的是金箍棒,打退了哪吒太子,战败了五个天王。

(节选自《西游记》第五回《乱蟠桃大圣偷丹 反天宫诸神捉怪》)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下面小题。

夜走灵官峡

杜鹏程

纷纷扬扬的大雪下了半尺多厚。天地间雾蒙蒙的一片。我顺着铁路工地走了四十多公里,只听见各种机器的吼声,可是看不见人影,也看不见工点。一进灵官峡,我就心里发慌。这山峡,天晴的日子,也成天不见太阳;顺着弯曲的运输便道走去,随便你什么时候仰面看,只能看见巴掌大的一块天。目下,这里,卷着雪片的狂风,把人团团围住,真是寸步难行!但是,最近这里工作很紧张,到处都是冒着风雪劳动的人。发电机、卷扬机、混凝土搅拌机和空气压缩机的吼声,震荡山谷。点点昏黄的火球,就是那无数的电灯。看不清天空里蛛网似的电线,只见运材料的铁斗子,顺着架在山腰里的高架索道,来回运转。

我肚里饿,身上冷,跌了几跤,手掌也擦破了。算啦!到山崖下边找个避风的地方蹲上一阵,天明十点钟赶到材料厂也不迟。晚上瞎摸乱闯,跌到深谷里就把我这材料队长“报销”了!

抬头看,一条小路通到绝壁上的石洞里。石洞门口还挂着布帘子。无疑,这里住着工人。我抓住树枝爬上去,钻进石洞。奇怪!石洞门口有个小孩,看来不过七八岁。他坐在小板凳上,两个肘子支在膝盖上,两只手掌托住冻得发红的脸蛋,从帘子缝里傻呵呵地向外望着对面的绝壁。我进来,他看了一眼,又朝外望着。

石洞挺大,里头热腾腾的,有锅碗盆罐,有床铺。床头贴着“胖娃娃拔萝卜”的年画。墙上裱糊的报纸,让灶烟熏得乌黑。

“屋里怎么没有人哪?”我一边说,一边抖着大衣和帽子上的雪。

小孩扭转头,眼晴忽闪忽闪地望着我,说:“叔叔!我不是个人?”他站起来背着手,挺着胸脯站在我跟前,不住地用舌头舔着嘴唇,仿佛向我证明:他不仅是个人,而且是个很大的人。

我捧住那挺圆实的脸盘说:“小鬼!你机灵得很哟!”

他把我的手推开,提着两个小拳头,偏着脑袋质问:“哼!叫我‘小鬼”?我有名字呀!”他指着床上那个睡得挺香的小女孩说:“妹妹叫宝情(成),我叫情(成)渝!”

不用问,这孩子像我碰到的千百个孩子一样:工地里出生,工地里成长。工人们喜欢用工地的名字给孩子命名。成渝这孩子大约生长在成渝铁路工地,那个叫宝成的小女孩,也许就出生在此处。

我坐在火炉跟前,搓着手上的泥。

成渝爬在我的膝盖上,问:“叔叔!明天还下雪?说呀,叔叔!明天还下?”

我把那冻得发红的小鼻子按了一下,说:“天上要通电话,我一定给你问问。可是——”

呵!他恼啦!一蹦起来,站在离我几步远的地方,皱着眉头,偏着脑袋,把我上下打量了一番,说:“哼,还哄我!你口袋装着报纸。报上有天气哩。”

哦!他是说,每天的报纸上都登载着天气预报的消息。这小家伙精得很哪!

成渝着小嘴巴,又坐在门口,两手托着圆圆的脸蛋,从帘子缝里望着对面的工地。我问他水壶在哪里,他也懒得说。真后悔,不该得罪这位小主人!

我说:“成渝!明天还下雪,是不是你就不能出去玩啦?”他连看我也不看,说:“爸爸说,明天还下雪,就要停工哩!”我说:“你爸爸这样关心天气?他干啥工作?”

他骄傲地说:“开仙(山)工!”

“在哪里开山?”

他努着小嘴巴,指着对面的工地。

我顺着他指的方向望去,只见探照灯的光带,透过飘飞的雪片,直向天空射去。顺着光带,隐隐约约可以看见几十名工人像贴在万丈绝壁上似的,打着炮眼,仿佛在开凿着登天的梯子。

成渝说:“爸爸能看见我。爸爸说,他打炮眼呀,打炮眼呀,一扭头就看见我了!”

啊!是这么回事!

我鞋子上的冰雪化开了,冻得麻木的双脚开始发痛。为了取暖,我踩着脚。

成渝咬住嘴唇,又摆手,又瞪眼睛。我懂得他的意思了:怕我把他的妹妹惊醒。我说:“你对妹妹倒挺关心!”

他说:“妈妈说,我的印(任)务是看妹妹。妈妈回来,我就下班了!”

“啊!你也天天上班!”我把他搂在怀里说,“妈妈干啥去啦?”

他指了指石洞下边的运输便道。

我顺着他的手望去,只见一个人站在便道旁边的电线杆子下,已经变成一个雪人,像一尊石像。看样子,她是指挥交通的。

今天下大雪,路上行人和车辆都很少,她满可以回到家里歇歇,可是她屹然不动地站在那里。她可能在这个岗位上工作了三个月五个月,或者是三年五载了。平素,也许她仰起头就能看见她的丈夫,也能看见她的孩子;而那攀登在山与天相接之处的丈夫,也许在擦汗水的工夫,一转眼就看见他妻子坚毅的身影和孩子小小的身材。我猜想:即使在这风雪迷茫的黑夜,工人、工人的妻子和工人的孩子,谁也看不清谁,可是他们一定能感觉到相互间深切的鼓舞和期待。

我回头一看,成渝笼着手,缩着脖子,不住地打盹。我拉拉他圆胖胖的小手说:“会着凉的。上床睡吧!”

成渝从睡梦中醒来,以为是他的爸爸妈妈回来了,仔细辨认了一阵,发现是我,头摇得像拨浪鼓似的说:“我不睡!我不睡!”

“为什么?”

他用小拳头揉了揉眼晴,说:“爸爸妈妈说,不管哪个人都要朽(守)住康(岗)位。”

我把成渝紧紧地抱起来,用我的脸暖了暖他的脸蛋。然后放下他,裹紧了大衣,把帽檐往下拉了拉,出了石洞,下了山坡,顺着绝壁上开凿的运输便道,向前走去。

风,更猛了。雪,更大了……

一九五八年元旦写于成都

(有删改)

【注】①这篇小说以中国第一条电气化铁路一一宝成铁路修建为背景。灵官峡,位于甘肃省两当县,宝成铁路经过该地。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下面小题。

路标

王愿坚

天边上,最后那一小块挂着晚霞的云彩,轻轻飘闪了一下,眨眼工夫就消失了。(甲)夜色,像块奇大无比的灰布,悄悄地伸展开来,罩住了整个草地。

通信员罗小葆一手拄着那根用来探路的木棍子,一手抓着腰间那块小木牌,呆呆地看着这夜幕四合的情景,不知要往哪里走。

过去的六天里,他都是跟在连队里走的,他用不着打问路线,用不着辨别方向,只要把自己那块心爱的小木牌往老班长背包上一挂,瞅着它一步不落地走就行了。那块识字木牌,比一本书略大点儿,刮得溜平,上面还刷了两遍桐油。这是在遵义地区休整时,老班长给他做的。从那时候起,他每天请小文书在上边写上几个生字,然后一边走,一边认。

谁想到,就在今天中午时分,部队遭到了突袭,老班长在战斗中负了重伤。就在老班长被扶上担架的时候,他突然挣扎着欠起了身,把识字牌递到小罗手里,指着上面新写的“北上抗日”四个字,问道:“都认识啦?”

“认识……”小罗的喉咙哽住,说不下去了。他扑在了老班长的怀里。

“意思呢,一定要搞清楚,这是个战略问题哩!”老班长把小罗抱紧了,像过去一样讲起来,“毛主席说过,往北走,出草地,到陕北,去……”他急剧地喘息起来。

“去迎接抗日高潮!”小罗一下子把话接过来。

他想起要去给老班长弄点儿水喝。可当他找来了一小碗干净的清水的时候,连队已经走远了。于是,他掉队了。到了这时,他才更加深切地体会到跟在队伍的行列里是多么幸福,也真正感到了辨别方向的重要。

一个个草墩被他踩到了脚底下,一道道烂泥河沟被他跨过了……

忽然,在他的眼前出现了一星火光。这火光,被草地的水汽笼罩着,发出一环环色彩斑斓的光圈,映照着这黑沉沉的草地,也照亮了罗小葆的心头。

一堆堆篝火余烬的旁边,同志们有的躺着,有的背靠背坐着,都在香甜地睡着。罗小葆小心地绕过他们,走向一堆还在燃烧着的篝火边,这才看见在对面还坐着一个同志。只见这个同志坐着一个小衣包,一只臂肘靠在一只铁皮箱子上,膝盖上搭着一张地图,正在聚精会神地看着,看一会儿,抬起头,凝神思索一会儿,拿红铅笔在图上做个记号。

他看着那个同志手里的地图,忽然生出了一个念头。这个念头是如此强烈,终于使他憋不住低低地喊了声: “报告!”绕过火堆,走了过去。

那个同志慢慢地从地图上面抬起了头。

看着那慈祥的笑脸,罗小葆的拘束一下子消失了。他又向前迈了一步,指着地图说:“你是领导同志吧,你一定知道明天的行军路线……”“路线,当然有啰!”领导同志抓住了小罗的手,拉他在铁皮箱子旁边坐下,指着地图上的一个红圈,说道,“看,一直往北,走上半天多点,就是班佑——就走出草地了!”

“真的?!”罗小葆高兴地叫了声。

“来,先开饭!”领导同志用笔杆夹起了一粒胡豆,吹了吹,轻轻放到了小罗的手心里,然后从文件箱上的一个大铜墨盒底下抽出一张纸,动手写起字来。

“不,我也还有任务哩!”罗小葆把擦干净了的识字牌放到领导同志面前,要求道,“我今天的课还没上呢!同志,教我几个字吧!”

“学习?好!”领导同志看着识字牌,赞许地点了点头。他拿起毛笔,转身把笔尖在身边草叶上的露珠里蘸了蘸,又在墨盒里匀了匀,挥笔写下了四个大字。

他用笔尖指点着,逐字念着:“向、北、前、进!”罗小葆也跟着念:“向北前进!”

“向,就是方向的向……”领导同志逐字讲解起来。他那浓重的湖南口音,语调很慢,讲得那么仔细,又那么清楚。

罗小葆用心地听着。随着讲解,在他面前展现了一幅壮丽的情景:浩浩荡荡的红军队伍,正在向着北方,向着陕北的高原大步前进。

“字,就这么讲。”领导同志讲完了,又和蔼地问道, “那么,为什么要‘向北前进’呢?”“我们红军要北上抗日。”

“还有呢?”

“还有,”小罗歪着脑袋想了想,“那里有陕北根据地,我们红军可以休息、整顿、发展……”领导同志点点头,高兴地笑了。他亲切地揽住了小罗的肩膀。

罗小葆念着,认着,写着,把这几个字记在了心坎上。这四个字和领导同志的讲解把他引向了北方,引进了一个新的天地。仿佛眼前这一堆篝火化成了一簇花,像他家乡的映山红一样的花,这是陕北根据地。

罗小葆醒来的时候,天已亮了。(乙)东天上一抹朝霞正在上升、扩展,在广阔的草地的东侧,一轮红日正跃出地平线,把整个草地照得透亮、火红。

这时,一个背驳壳枪的红军战士走过来,微笑着说:“毛主席要我等部队出发的时候再叫醒你。”罗小葆惊住了:“毛主席?”

“是啊,昨天你不是和他一起待了半夜?”罗小葆急问:“毛主席在哪儿?”“在前边!”警卫员朝北一指,“带着部队出发了。”

罗小葆激动地一跃而起,向着部队走去的方向奋力跑去。红军长征的部队,正一路路、一行行,踏着开满鲜花的草地,向北走去。他们走着,在没有路的荒凉草地上踩出了路。

罗小葆跑了一程,来到一棵丈把高的树下。他停住了脚,注视着正在走向前来的红军队伍。突然,他折下了一截树枝,把他那心爱的识字牌牢牢地挂在树杈上。

“向北前进”四个亮闪闪的大字,像一个金色的路标,指向革命进军的方向。

(有删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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