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题

试题 试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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题型:现代文阅读 题类:常考题 难易度:普通

浙江省丽水、衢州、湖州三地市2019届高三教学质量检测试卷

阅读下面这篇散文,完成各题。

鱼拓画

张炜

    一位多年不见的海边好友,从打磨文字的作家变成了画家。他展示一幅幅作品,令我无比惊讶:都画了鱼,大鱼小鱼,那么逼真而古朴,看上去有些异样,与以前看过的绘画完全不同。我见过各种各样鱼的水墨画,还从未看到这样的风格。我向他讨了一幅。

    我选中一条一尺多长的黑色大鱼,说:“这好像是一条比目鱼。”他说:“是的,一条比目鱼。”他指点着墙上的画,依次告诉:“赤鳞鱼、鲷鱼、鲳鱼……这是一条红鲷,多大的红鲷啊,四斤二两!”最后一句让我吃惊:他显然在说一条真实的鱼。看着我惊讶的样子,他主动解释道:“我忘了告诉你,这不是一般的画,这是‘鱼拓画’。”

    “什么是‘鱼拓画’?”

    “就是给鱼做拓片,像拓碑一样,把宣纸放在上面……”

    这令我更加惊奇。我马上想到的是要等活蹦乱跳的鱼死去,等它僵硬时,然后再涂墨,按上宣纸。鱼毕竟不是石头和木头,这事儿从头到尾做下来肯定麻烦。不过到底有多麻烦,我怎么也想不清楚。只觉得这种办法高明而巧妙,他能够想得出真不简单,也许只有生活在海边的艺术家才能有这种奇思妙想。

    我知道他喜欢出海钓鱼,是海猎能手也是烹鱼高手。大概就是这种海上生涯给了他灵感,让他成为一个特别的画家。我尽力发挥想象,说:“如果没有猜错,你肯定要把逮到的大鱼搁置一会儿,等它不动了才开始动手。这大约需要多次实践,积累经验,比如墨色浓淡、宣纸按上去轻拍重拍、怎么把握力道等,会有许多技巧。宣纸揭下来还需要动动画笔,最后才能题字落款,成为一幅作品。”

    我像一位内行,这样说时,其实内心里已经在琢磨怎样亲手做一幅“鱼拓画”了。因为这种画是在现成的鱼身上“印刷”出来的,算是一种工艺,只要掌握要领就能完成。我说着,极力隐藏自己要当一位艺术家的跃跃欲试、野心和冲动。

    谁知朋友马上摇摇头:“死鱼不能拓画。”

    “用活鱼?这怎么行?”我的声音变大了。

    “让鱼安静一会儿,但不能让它死去。安静的鱼和死去的鱼是不一样的,死鱼,拓出的画也是死的,那就没什么价值了。”

    听上去既有道理,又过于玄妙。我甚至认为他有点太较真或太讲究了,换了自己一定不会这样做。因为显而易见的道理:只有死去的鱼才会有木石一样的标本作用,那时操作起来才得心应手。我微笑不语,看着他。

    “我让鱼安静下来,让它睡一会儿,在这段时间里抓紧完成。”

    “怎么让它睡着?”

    “一点酒吧。”

    我明白了,它醉眠后,他开始往它身上小心翼翼地涂墨。怎样涂?如预料之中,他语焉不详。大致是按照丰富的经验施墨,而且在宣纸和鱼结合一体的时候,拍按之间,需要高度的技巧。鱼鳞、鱼鳍,特别是鱼的眼睛,都要传神地表达出来。他一再强调“眼睛”。

    这使我想到:鱼是有神气的,鱼是有神采的,鱼是有心情的。是的,我不得不确认这样的一种理念,即一切高妙的艺术都是精神的再现、个性的表现。而对于一条海中生灵而言,最能传递这一切的当然只能是眼睛。它要注视,它的悲哀或怜悯都要从目光中流露。它从自己的那个方位投向人间的神情,即便在这样的瞬间也不会泯灭。我想,作为一个艺术家,这种揣测和把握当是至关重要的。这是一切艺术即心灵劳作的关键所在。

    他告诉我,一张好的鱼拓画可以把鱼和鱼之间的不同表现出来,也可以将同一种鱼的不同时刻表达出来。不同的鱼,不同的时刻,都在画纸上凝固了,却是凝固了栩栩如生的那个瞬间。

    我长时间沉默。我在想鱼和艺术,想生命的奉献,想短暂和永恒。这样一些关系纠缠在艺术创造之中,从来没有例外。离开了这样的领悟,所谓的艺术就会变得木讷。而那些看起来木讷的用来作拓片的石碑之类,却蕴含了十足的生命力。我们一再地拓、拓,复制,只为了再现生命的神色。

    一条大鱼留下自己生前的刻记。它带着水族的秘密来到面前,那一刻刚刚沉睡。它曾经活生生地、惊讶地看着这个新的世界,看着和自己完全不同的生命,大睁双眼……

    关于鱼和海的故事,朋友可以讲上一整天。那是一些烂漫的故事,惊险的故事。故事的主角大多是鱼。他的这些经历铸就了与水族的深刻情感,也催生了手中的艺术。

    后来这幅艺术品挂在了我的室内。它看上去和一般的水墨画大为不同:既是一种拓制,又是活的生命的印迹。我端详的时候,总觉得它的一双眼睛在注视我,充满了悲悯。

    它真的就在那里了。它是一个悲剧。它演绎着生命和创造的故事。它讲述了大海:波涛万里,压低的铅云,还有其他……

(选自《散文选刊》2018年第10期,有改动)

(1)、赏析文中划线句子中的划线词。

①因为这种画是在现成的鱼身上“印刷”出来的,算是一种工艺,只要掌握要领就能完成。

②不同的鱼,不同的时刻,都在画纸上凝固了,却是凝固了栩栩如生的那个瞬间。

(2)、关于鱼拓画,“我”的画家朋友为何“一再强调‘眼睛’”?
(3)、结合全文,简要分析“我”的感受在文中的作用。
(4)、文章最后一段说“它演绎着生命和创造的故事”,结合全文谈谈你的理解。
举一反三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后面的题目。

种树小记

于 坚

①有一天读希腊神话,尤利西斯流浪一生,经历无数磨难,几十年后回到故乡,认出了童年时跟着父亲种下的树。这是一种幸福。我小时候特别崇拜我们大院里的一位爷爷,他总是很得意地告诉我们,院子里的老枇杷树是他种的,然后咧嘴一笑:那个枇杷鬼也是我放进去的。我们在黄昏里吓得四处逃开,躲到母亲的背后。有一天与黑人诗人阿发聊天,他老家在美国,他说他的家门口有一棵老柳树,他母亲去世时,老柳树也倒下死了。

②我平生第一次种树是在上小学的时候。那是1964年的春天,我正上小学,有一天,学校宣布,要种树了!我们高兴着,盼望着。那天,艳阳高照,我们提着水桶,扛着比我们的个子还高的锄头,唱着歌去种树。对我来说,这是个非常神圣的时刻。我有一种父亲般的感觉,少年时的一件大事开始了,我坚信我自己种下的树在我长成大人的时候,也会长成一棵高高的大树。我们种的是银桦树,我把种那棵树的坑挖得很深,埋下树苗,培土,浇水,最后把红领巾系在树脖子上,让它飘扬了一回。我激动而严肃,像在寺院里面对着佛像,我相信这是一件与永恒有关的事情,我的生命有了一个具体的期待,我埋下的那一小片黑暗是将来的一个丰功伟绩。树种好以后,我过几天就要提一桶水去浇,放学回家也要去看看,摇摇它,看它长结实了没有。

③几个月后的某日,忽然发现我们种的几百棵树全部被拔了出来,丢在地上,被太阳暴晒着。几辆推土机停在附近。这里已经成为一个建筑工地,后来盖起了春城饭店。那个早晨我看见这情景的时候,脑袋嗡嗡地响。没有任何人通知我这件事情,也从来没有人向我解释过这件事情。大人们根本没有把这当回事,谁会向一个三年级的少年去解释什么呢?但一个少年却遭遇了世界猛力的一击。我种的树啊,我人生第一件完全是我自己干的正大光明的大事情。

④这个世界还有比我的树更强大的东西,那一天我模糊地感觉到了这点。它可以根本不与我商量,哪怕我的事属于真理,它就那么在黑暗里咔嚓一下。春城饭店的设计师也一样,他一定严肃认真,以设计百年大计的激情干了一个夏天,在我的树坑上设计了他的“树”,那是昆明上世纪60年代最早的高级饭店。但10年后,我发现那里再次成为一个巨大的坑,他的“树”也被拔掉了。

⑤我记得上世纪80年代末的一天,我去滇池游泳,忽然发现水是臭的。我才3个月没来啊,这里已经成了臭水坑!这不是一个盆,一个洗澡堂,一个水库,这是一片海啊!那个下午我仓皇逃出滇池,回到岸上坐着发呆。我又一次感觉到那个巨大的力量,它比滇池都强大啊!我看着太阳,说不定它什么时候会被一把大刷子刷成黑的,我不以为这是神话。

⑥后来我又种过许多树,我几乎是在回家的路上就永远忘记了它们种在哪里,我不想像个守财奴或者庄园主那样把它们视为自己的财产。生命中还有无数的树等着我去种呢!种树只是生命的无数过程之一,结果并不重要,重要的是种树的时候你体验了某种喜悦或者悲痛。人生的意义并不在这些具体的事件中,种树只是种树这件事而已,这件事并没有什么根本的意义,它将来是否会死掉,或者长成一棵大树,那是另一件事情,那是宇宙的事情。天地无德,宇宙大千不是按照人类此一时彼一时的价值观、主义、尺度、喜怒无常的情绪来安排世界的。

⑦多年前我曾经在澳大利亚的荒野漫游,看见一棵树。不知道是谁种的,那么遥远,那么自由蓬勃地生长着,那荒原上没有人,风吹过的时候,把树上的一点什么带去了远方。那些风就是荒原上的种植者,它们从来不在乎结果、意义,天地无德,因此它们的树遍布大地。

⑧而且,也许,它们就是1964年的春天种下的。

(选自《散文选刊》有删改)

阅读下面的作品,完成下列小题。

痛哭和珍

石评梅

    惨淡庄严的礼堂,供满了鲜花,挂满了素联,这里面也充满了冷森,充满了凄伤,充满了同情,充满了激昂!多少不相识的朋友们都掬着眼泪,来到这里吊你,哭你!看那渗透了鲜血的血衣。

    四围都是哀声,似乎有万斤重闸压着不能呼吸,烛光照着你的遗容,使渺小的我不敢抬起头来。和珍!谁都称你作烈士,谁都赞扬你死的光荣,然而我只痛恨,只伤心,这黑暗崎岖的旅途谁来导领?多少伟大的工程凭谁来完成?况且家中尚有未终养的老母,未成年的弱弟,等你培植,待你孝养。

    不幸,这些愿望都毁灭在砰然一声的卫士手中!

    当偕行社同学公祭你时,她们的哀号,更令我心碎!你怎忍便这样轻易撒手的离开了她们,在这虎威抖擞,豺狼得意的时候。自杨荫榆带军警入校,至章士钊雇老妈拖出,一直是同患难,同甘苦,同受惊恐,同遭摧残,同到宗帽胡同,同回石驸马大街。三月十八那天也是同去请愿,同在枪林弹雨中扎挣,同在血泊尸堆上逃命;然而她们都负伤生还,只有你,只有你是惨被屠杀!她们跟着活泼微笑的你出校,她们迎着血迹模糊的你归来,她们怎能不痛哭战线上倒毙的勇士,她们怎能不痛哭战斗正殷中失去了首领!

    和珍!我不愿意你想起我,我只是万千朋友中一个认识的朋友,然而我永远敬佩你作事的毅力,和任劳任怨的精神,尤其是你那微笑中给与我的热力和温情。

    现在夜已深了,你的灵前大概也绿灯惨惨,阴气沉沉的静寂无人,这是你的尸骸在女师大最后一夜的停留了,你安静的睡吧!不要再听了她们的哭声而伤心!明天她们送灵到善果寺时,我不去执绋了,我怕那悲凉的军乐,我怕那荒郊外的古刹,我更怕街市上,灰尘中,那些蠕动的东西。他们比什么都蠢,他们比什么都可怜,他们比什么都残忍,他们整个都充满了奴气。当你的棺材,你的血衣,经过他们面前,触入他们眼帘时,他们一面瞧着热闹,一面悄悄地低声咒骂你“活该”!他们说: “本来女学生起什么哄,请什么愿,亡国有什么相干?”虽然我们不要求人们的同情,不过这些寒心冷骨的话,我终于不敢听,不敢闻。自你死后,自这大屠杀闭幕后,我早已失丢了,吓跑了,自己终于不知道竟究去了那里。

    和珍!你明天出了校门走到石驸马大街时,你记的不要回头。你一直向前去吧,披着你的散发,滴着你的鲜血,忍痛离开这充满残杀,充满恐怖,充满豺狼的人间吧!

    沉默是最深的悲哀,此后你便赠给我永久的沉默。

    和珍,梦!噩梦!想不到最短时期中,匆匆草草了结了你的一生!然而我们不幸的生存者,连这都不能得到,依然供豺狼虫豸的残杀,还不知死在何日?又有谁来痛哭凭吊齿残下的我们?

    三月廿五赴和珍追悼会归来之夜中写。

(原文选自:痛哭和珍 作者:石评梅)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各题。

安宁的权利

张承志

    进入9O年代以后再做草原之行,感觉说不清地在哪儿变了。在社会和自己、蒙古牧民和我之间,仿佛硬拱进了一个第三者。它使人别扭不快,使人心思烦乱,而且使长久的安宁被一丝丝抽去。

    在都市里我已经习惯了它。换言之,我们习惯了日复一日在罪恶的喧嚣中,让双耳渐渐失聪,让眼球终日充血,让心灵的休息和宁静被扯出一根线,川流不息逝者如斯地被抽着,像抽丝,像吸血。我们在大都市里以憔悴换回存活,再拼命干才能捎回一点意义。

    而漠北草原不同。那里静谧得简直能听见四十里外的一只獭子咳嗽。或者,在草海潮动时,能吞吸近在咫尺的声音。所以汽车和拖拉机常常闯到鼻子下才被人听见。

    我的养生之道,是两年里去草原休憩一回。然而人多难如愿,实际上只做到十年一两度。即便如此,在沉稳的静谧和安宁中,我摄取了清风露水,也摄取了安宁和平和。身心调整一月,然后人就能重返城市前线。

    原来养牧五畜的游牧民,就是在这样的环境里,费几千年时间逐渐凝结了自己的民族和传统。他们享有几十里空阔无人的前庭,依靠绵延茂密的后山。视野里遥遥出现一星人影,他们知道那是谁家的老人去寻马找牛。夜深时仿佛传来一声响动,他们会意那是北边的某某趁月色运送青贮草。酷热的夏天午后他们放心地在山腰熟睡,因为毗邻的羊群今天向东面出牧了,而自家羊群应该在西山游荡。冰封雪断的冬月平原出现了两骑马,他们警惕地注视着,外人闯入的消息在傍晚前就能传遍方圆百里的所有人家。

    全套的语言依这种环境和生活建立起来,教科书和外语学院是无法归纳它的。全套的传统习惯和民族心理也在这里丰满。他们剽悍,因为必须降服野性的大畜;他们勤劳,因为生计贫富成败都只在自家一户每日的安排;他们寡言,因为自幼至老不出草海,针对外界的语言从来只是在半导体收音机里听过;他们满足,因为祖辈相传直至上溯成吉思汗,生活就是如此,而且平民的富裕也就是如此;他们热情,因为他们精熟四野,他们自己在风雪中独自找马或买粮的时候,也必须投宿求人。美好的文化形象被传诵了,蒙古草原,在地球的每一个角落都拥有勇猛、古老、善良的名声。

    但是,今天这一切正在遭受着粗暴的破坏。前年回草原时,以前毡房羊群布散草海的风景,被挖上了疮疤似的窟窿——原来想发财的人刨开了青草,挖出一个个土法采铜的矿井。采矿坑或是长槽,深数米;或是坑道,深不可测。草地上游荡着三五成群的闲汉,用肉引开牧民家的狗,闯进毡包抄起壶自斟自饮。夜间不时蹿过摩托,载重卡车隔几天就运走一车矿石。

    以前,牧民讲述四周地名的时候,说到奥由特,总是带着神秘的语气。“有翡翠的地方”,我听着也觉得高兴。可是如今奥由特成了破坏植被和自然的情报源,亘古以来游牧民族享有的安宁被打破了。

    去年夏天再回草原,牧民兄弟的神经已经失衡。丑陋的黑洞愈挖愈多,家门口南边山坡上,视野中已是一片疮痍。采矿队搭的地窝子挡住路口,他们每天开着拖拉机汲水,使得水井总是几近干涸。牧民们的眼神不再自信和悠闲,他们老是紧张地盯着山梁上溜达的人影。家家的狗都晕头转向,不知该叫该咬;黑糊糊的地窝子附近,草原上甚至奔跑着两三头猪。马驹在矿坑里摔断腿,掉队的羊被人盗走。争吵纠纷时一片混乱,你蒙他汉,各自吵嚷着对方听不懂的语言。

    安宁被破坏了。古老的生活,被推上了一个边缘,摇摇欲坠。粗暴的深沟,不仅挖在奥由特的山坡上,它挖得文化、自然还有人心都伤痕累累。

    享有纯粹而悠久的安宁,也许是蒙古牧民的一项奢侈。虽然它才是人的基本权利。怕的是才刚刚开头,我想着打了一个寒噤。

    自然保护的话题正在外面大肆流行,而自然于一户户牧人是“努特格”,这个词一层层有营盘、草场、家乡、祖国的含义。或许他们该去听听天山天池的哈萨克,以及北京三里河的“和屯”人,听听更地道的绝望和不安。我沉吟了许久,空空凝视着旱季的绿草原。

    正在这时门前喧闹起来。出去看,牧羊犬咆哮着,对着远处两个怪物般的黑点狂吠。孩子们抄起套马杆,兴奋地跑去追赶。原来是挖矿人养的猪窜来了。惹得孩子们想套翻它。大人又吆狗又骂孩子,后来静了下来。像是话匣子里刚响过一个难听的插曲。当夜异常的静,包外又不时有摩托的响声。

    我睁眼望着半圆形的、蒙古包的天窗。墨蓝的天穹上缀着几颗星星。还是那个古老的大陆腹心的草原之夜,它眨着眼,注视着我们的不安。

(有删改)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下列各题。

心和手

欧·亨利

    在丹佛车站,一帮旅客拥进开往东部方向的BM公司的快车车厢。在一节车厢里坐着一位衣着华丽的年轻女子,身边摆满有经验的旅行者才会携带的豪华物品。在新上车的旅客中走来了两个人。一位年轻英俊,神态举止显得果敢而又坦率;另一位则脸色阴沉,行动拖沓。他们被手铐铐在一起。

    两个人穿过车厢过道,一张背向的位子是唯一空着的,而且正对着那位迷人的女人。他们就在这张空位子上坐了下来。年轻的女子看到他们,即刻脸上浮现出妩媚的笑颜,圆润的双颊也有些发红。接着只见她伸出那戴着灰色手套的手与来客握手。她开口说话的声音听上去甜美而又舒缓,让人感到她是一位爱好交谈的人。

    她说道:“噢,埃斯顿先生,怎么,他乡异地,连老朋友也不认识了?”

    年轻英俊的那位听到她的声音,立刻强烈地一怔,显得局促不安起来,然后他用左手握住了她的手。

    “费尔吉德小姐,”他笑着说,“我请求您原谅我不能用另一只手来握手,因为它现在正派用场呢。”

    他微微地提起右手,只见一副闪亮的“手镯”正把他的右手腕和同伴的左手腕扣在一起。年轻姑娘眼中的兴奋神情渐渐地变成一种惶惑的恐惧。脸颊上的红色也消退了。她不解地张开双唇,力图缓解难过的心情。埃斯顿微微一笑,好像是这位小姐的样子使他发笑一样。他刚要开口解释,他的同伴抢先说话了。这位脸色阴沉的人一直用他那锐利机敏的眼睛偷偷地察看着姑娘的表情。

    “请允许我说话,小姐。我看得出您和这位警长一定很熟悉,如果您让他在判罪的时候替我说几句好话,那我的处境一定会好多了。他正送我去内森维茨监狱,我将因伪造罪在那儿被判处7年徒刑。”

    “噢,”姑娘舒了口气,脸色恢复了自然,“那么这就是你现在做的差事,当个警长。”

    “亲爱的费尔吉德小姐,”埃斯顿平静地说道,“我不得不找个差事来做。钱总是生翅而飞的。你也清楚在华盛顿是要有钱才能和别人一样地生活。我发现西部有人赚钱的好去处,所以——,当然警长的地位自然比不上大使,但是——”

    “大使,”姑娘兴奋地说道,“你可别再提大使了,大使可不需要做这种事情,这点你应该是知道的。你现在既然成了一名勇敢的西部英雄,骑马,打枪,经历各种危险,那么生活也一定和在华盛顿时大不一样。你可再也不和老朋友们一道了。”

    姑娘的眼光再次被吸引到了那副亮闪闪的手铐上,她睁大了眼睛。

    “请别在意,小姐,”另外那位来客又说道,“为了不让犯人逃跑,所有的警长都把自己和犯人铐在一起,埃斯顿先生是懂得这一点的。”

    “要过多久我们才能在华盛顿见面?”姑娘问。

    “我想不会是马上,”埃斯顿回答,“我想恐怕我是不会有轻松自在的日子过了。”

    “我喜爱西部,”姑娘不在意地说着,眼光温柔地闪动着。看着车窗外,她坦率自然,毫不掩饰地告诉他说:“妈妈和我在西部度过了整个夏天,因为父亲生病,她一星期前回去了。我在西部过得很愉快,我想这儿的空气适合于我。金钱可代表不了一切,但人们常在这点上出差错,并执迷不悟地——”

    “我说警长先生,”脸色阴沉的那位粗声地说道,“这太不公平了,我需要喝点酒,我一天没抽烟了。你们谈够了吗?现在带我去抽烟室好吗?我真想过过瘾。”

    这两位系在一起的旅行者站起身来,埃斯顿脸上依旧挂着迟钝的微笑

    “我可不能拒绝一个抽烟的请求,”他轻声说,“这是一位不走运的朋友。再见,费尔吉德小姐,工作需要,你能理解。”他伸手来握别。

    “你现在去不了东部太遗憾了。”她一面说着,一面重新整理好衣裳,恢复起仪态,“但我想你一定会继续旅行到内森维茨的。”

    “是的,”埃斯顿回答,“我要去内森维茨。”

    两位来客小心翼翼地穿过车厢过道进入吸烟室。

    另外两个坐在一旁的旅客几乎听到他们的全部谈话,其中一个说道:“那个警长真是条好汉 , 很多西部人都这样棒。”

    “如此年轻的小伙子就担任一个这么大的职务,是吗?”另一个问道。

    “年轻!”第一个人大叫道,“为什么——噢!你真地看准了吗?我是说——你见过把犯人铐在自己右手上的警官吗?”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各题

偷父

刘心武

    那晚我到家已临近午夜,进门后按亮厅里的灯,立刻感觉到不对劲儿,难道……我快步走到各处,一一按亮电灯,各屋的窗户都好好地关闭着啊。但是,当我到卫生间再仔细检查时,一仰头,心就猛地往下一沉——浴盆上面那扇透气窗被撬开了!再一低头,浴盆里有明显的鞋印。有贼!我忙从衣兜掏出手机,准备拨110报警,这时又忽然听见声响,循声过去,便发现卧室床下有异常,我把手机倒换到左手,右手操起窗帘叉子,朝床下喊:“出来!放下手里的东西,只要你不伤人,咱们好商量!”

    一个人从床底下爬出来了,那是一个瘦小的少年,剃着光头,身上穿一件黑底子的圆领T恤,我看他手里空着,就允许他站立起来,用那窗帘叉指向他,作为防备,问他:“你偷了些什么?把藏在身上的东西掏出来!”他把两手伸进裤兜,麻利地将兜翻掏出来,又把手摊开说:“啥也没拿啊!”

    但他那副“久经沙场”、处变不惊的模样,倒弄得我哭笑不得。我用眼角余光检查了一下我放置钱财的地方,似乎还没有受到侵犯。我保持着伸出窗帘叉的姿势,倒退着,命令他跟我来到门厅里,开始讯问。

    “您为什么还不报警?”他问我。

    我把手指挪到手机按键上,问他:“警察来了,你会是怎么个处境呢?”他叹了口气:“嗨,惯了,训一顿,管吃管住,完了,把我遣返回老家,再到那破土屋子里熬一阵呗。”他那无所谓,甚至还带些演完戏卸完装可以大松一口气的表情,令我惊奇。

    他今年14岁。家乡在离我们这个城市很远的地方。他只上到小学三年级就辍学了,一年前开始流浪。现在就靠结伙偷窃为生。

    我望着被灯光照得瘦骨嶙峋、满脸大汗的少年,问他:“饿吗?”他眯眼看我,仿佛我是个怪物。我为他泡了一碗方便面,端到他面前。

    我决心放他回去,对他说:“我的话你未必肯听,但是我还要跟你说,不要再干这种违法的事,你应该走正路。”他点头。

    我给他开门时,他居然说:“我还不想走。”

    我大吃一惊,问他:“为什么?”

    他回答的声音很小,我听来却像一声惊雷:“我爸在床底下呢……”

    天哪!原来还有个大活人在我床底下!我慌忙将窗帘叉拿到手里,准备拨110。这工夫那少年已经转身进了卧室,而且麻利地爬进床底下,我惊魂未定,他却又从床底下爬了出来,回到门厅。我这才看清,他手里捧着一幅油画。我正想嚷,他对我说:“我要……我要我爸……求您了!”

    那幅油画,是我临摹的凡·高的自画像,这幅自画像里,人物显得特别憔悴,眼神饱含忧郁,胡子拉碴的,看去不像个西方人倒像个东方农民。

    我细问他:“你爸现在在哪儿呢?你妈妈呢?”

    他执拗地告诉我,他没有妈。他妈在他还不记事的时候,就嫌他爸穷,跟别人跑了。他记得他爸,那扎人的胡子碴儿,那熏鼻子的汗味加烟味加酒味……

    他们那个村子,不记得在哪一天,忽然说村外地底下有黑金子,大家就挖了起来。他爸爸也去挖。去年的一天,半夜里村子忽然闹嚷起来,跟着有呜哇呜哇的汽车警笛声,他揉着眼睛出了屋……简单地说,村外的小煤窑出事故了,他爸,还有别的许多孩子的爸,给埋井底下了……

    少年说,他负责踩点的时候,从我家窗外看见了这幅画,一看就觉得是他爸。他说他爸坐在床上想心事的时候,就那么个模样。今天,他好不容易钻了进来,取下这幅画,偏巧我回来了……

    少年说这些事情的时候,眼里没有一点泪光。我听这孩子讲他爸的遇难,也就是鼻子酸了酸,但是,当我听清这孩子今天钻进我的屋子,为的只是偷这幅他自以为是他父亲的画像时,我的眼泪忍不住就溢出了眼角。

    我把画送给了他。他不懂得道谢,我把门打开,他闪了出去。

    关上门以后,我若有所失。不到半分钟,我一溜烟儿跑下楼梯,气喘吁吁地踏出楼门,朝前方和左右望,那少年竟已经像从人间蒸发了一样,只有树影在月光下朦胧地闪动。

    我让自己平静下来。当一派寂静笼罩着我时,我问自己:“你追出来,是想跟他说什么?”

    是的,我冲出来,是想追上他补充一句叮嘱:“孩子,你以后可以来按我的门铃,从正门进来!”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小题。

解读凉州

郭保林

    离开兰州,我乘上汽车,直奔武威——古称凉州的边塞名城。

    汽车穿行在河西走廊,历史的密码从时间隧道里蹦跳出来,扑落在大脑的屏幕上……

    两千多年前,张骞途经古凉州,出使西域,开辟了举世闻名的“丝绸之路”,以河西走廊为核心的古凉州地带便成为中原通往西域及中亚、西亚的重要通道。在这条历史通道上,作为丝路重镇的武威,见证了丝绸之路上无数的历史变迁和美好梦想的时空流转,而历史变迁中沉淀孕育的凉州文化,成为丝路文化融汇的结晶和典范。

    秦汉之际,匈奴在中国北方崛起,从汉高祖刘邦到汉景帝,数十年间没有力量与匈奴抗衡,只好采取和亲政策,以缓和边境危急。到了汉武帝时,这位有囊括四海之志的一代君王,决心要开疆拓土,疏通丝绸之路,连续派卫青、霍去病、李广出击河西走廊。骠骑将军霍去病首战告捷,一举击垮了匈奴休屠王,占领河西走廊东端。为了纪念这场战争的胜利,此战场被命名为武威。汉武帝在河西走廊开设郡县,武威郡即凉州刺史的治所,这样,武威便有了凉州的别称。

    到了唐朝初年,河西走廊先后被匈奴人的后裔突厥和吐蕃、吐谷浑割据。唐王朝建立后一百多年中,与西北少数民族发生了多次战争,大都是以凉州为根据地进行的。整整一个唐朝,在丝绸之路上进行了上百次的大战役,前后三百年,前仆后继,为开拓这条人类文化的运河、中西友谊之路,付出了极大的代价。

    在唐朝国力极度强盛时,西域诸国与大唐的关系进入了政治、经济、文化艺术水乳交融的阶段,凉州作为河西走廊的桥头堡,自然也达到了繁华鼎盛时期。那时,凉州的知名度极高,仅次于都城长安。凉州词、凉州乐、凉州伎舞,风靡全国。温子升描述当时凉州的繁华景象:“车马相交错,歌吹日纵横。”由此可见盛唐时期这西北边塞重镇一幅歌吹喧天、文化葱茏的画面。

    我知道,凡是文化名城,街巷里总是要飘曳着文化人的衣袂。王之涣、王维、高适、岑参、李益……多少诗人钟情凉州,用生命和卓越才华写下了中国文化史上流韵千古的凉州词,让凉州这座边塞小城在唐诗中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形象。

    在凉州活动时间最长的是高适和岑参。高适二十岁时在长安求仕不遇,经人举荐混了个县尉,是官吏中最低的一级。“拜迎长官心欲碎,鞭挞黎庶令人悲”,他毅然辞职,投奔河西节度使哥舒翰幕府做掌书记,驻守凉州。凉州虽然没有江南的杏花春雨、烟柳画舫,但这里边风浩浩,大漠茫茫,山岭竣拔,戈壁旷大,他在这里度过一段充满审美体验的浪漫人生。无独有偶,岑参也是二十岁时到长安求仕不遇,“诗赋满书囊,胡为在战场?”满腹诗书,经天纬地,在京都却不能施展,只好另辟蹊径,投笔从戎,仗剑出塞。“风萧萧兮夜漫漫,琵琶一曲肠堪断”,“一生大笑能几回,斗酒相逢须醉倒”。这首《凉州馆中与诸判官夜集》写出了凉州的繁华,胡人云集,琵琶声喧。书剑飘零的诗人,在前线与老友相会,热酒冷梦,吟诵如潮。这不是江南才子的浅斟低吟,而是军旅诗人的狂饮浪醉。也只有边塞重邑凉州,那边月凄清、风沙萧萧、战马嘶鸣的大景象,大氛围,才能酿就这一腔豪迈悲壮的诗情!

    我在武威的街巷里寻寻觅觅。青砖斑驳的鸠摩罗什古塔,古色古香的城门钟楼,出土铜奔马的擂台,气宇轩昂古树千章的孔庙,还有稀世珍宝的西夏碑……边塞古城仍保留着一角静谧和肃穆,展示着这片土地的厚重。漫步街头,触目所及,更多的是高楼、绿树、宽街、阔路,一爿爿商店、酒肆、咖啡馆、网吧、舞厅,人影飘动,熙熙攘攘。流行歌曲在大街小巷横冲直撞,却不闻胡人的琵琶头羌笛;舞厅里传来舞曲强烈刺人的节秦,却不见凉州乐伎婀娜优雅的舞姿,没有凉州曲的悲怨苍凉,没有凉州词的雄沉宏阔,更没有“此时秋月满关山,何处关山无此曲”的场素。一切远去了。

    造物主早把一段盛世的历史撕下来深深地埋葬在时间的泥土里,它还能萌发出新的故事、新的传奇吗?

    感谢武威,感谢古凉州,我应该脱帽叩首。是凉州这个伟大的支撑点,支撑着汉唐历史的一页苍穹,支撑起中华民族一个辉煌的时代。凉州,中华民族数千年的文明史中,有谁能像你一样既有镞矢如雨、战马长啸的战争画卷,又有汹涌的诗情、滂沛的乐章以及那充塞天地之间的至大至刚的浪漫主义情怀呢!

(有删节)

【注】①鸠摩罗什:东晋时期后秦高僧,生于西域龟兹国,曾在凉州生活17年,弘扬佛法。②西夏碑:即“重修护国寺感应塔碑”,是迄今所见保存最完整、内容最丰富、西夏文和汉文对照字数最多的西夏碑刻,原置凉州大云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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