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题

试题 试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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题型:现代文阅读 题类:常考题 难易度:困难

云南省会泽县第一中学2018-2019学年高二上学期语文期中考试试卷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下列小题。

乡村教师(节选)

刘慈欣

    他知道,这最后一课要提前讲了。

    他忍住几乎使他晕厥过去的剧痛,艰难地移近床边的窗口,看着远处的村庄。从自己的老师为救自己被狼咬死的那一刻起,他这一生就属于黄土高原上这个偏远的小山村了。

    窗外的田垅上,娃们在为他烧香和烧纸了。

    半年前,他拿起扁担和想从校舍取椽子去修村头老君庙的几个人拼命,被人打断了两根肋骨。送到镇医院,竟又发现他患了食道癌,但他没有去管,实在没钱管。从镇医院出来,他把身上所有的钱都买了书。

    在距地球五万光年的银河系的中心,一场延续了两万年的星际战争已接近尾声。

    碳基联邦舰队将完成碳硅战争中最后一项使命:摧毁大部分恒星,建立一条五百光年宽的隔离带,免除硅基帝国对银河系中心区域的碳基文明的任何威胁。隔离带中只有形成3C级以上文明的恒星系才会被保护。

    夜深了,烛光中,娃们围在老师的病床前。

    他把剩下的12片止疼药一把吞了下去,他知道以后再也用不着了。他挣扎着想在黑板上写字,但头突然偏向一边,一个娃赶紧把盆接到他嘴边,他吐出了一口黑红的血,然后虚弱地靠在枕头上喘息着。

    娃们中有了低低的抽泣声。

    他让他们记住牛顿第一定律,记住牛顿第三定律,最后才让他们去记最难懂的牛顿第二定律。孩子们哭着记住了,他们知道记不下来,老师是不会放心的。

    “发射奇点炸弹!”

    一团团似乎吞没整个宇宙的强光又闪起,然后慢慢消失……

    隔离带在快速推进。直到他们遇到太阳系的三号行星。

    3号行星检测,检测30个随机点。这所山村小学,正好位于检测波束圆形覆盖区的圆心上。

    “1号随机点检测。”

    结果……绿色结果,绿色生命信号!

    “开始3C级文明测试。

    1号测试未通过,2号测试未通过……10号测试未通过。

    “发射奇点炸弹!”

    最高执政官突然想起什么:“继续测试。”

    11号测试题未通过!

    12号测试题未通过!

    “3C文明测试试题13号:当一个物体没有受到外力作用时,它的运行状态如何?”

    数字宇宙广漠的蓝色空间中突然响起了孩子们清脆的声音:“当一个物体没有受到外力作用时,它将保持静止或匀速直线运动不变。”

    “3C文明测试试题13号通过!3C文明测试试题14号……”

    “3C文明测试试题14号:请叙述相互作用的两个物体间力的关系。”

    孩子们说:“当一个物体对第二个物体施加一个力,这第二个物体也会对第一个物体施加一个力,这两个力大小相等,方向相反!”

    “3C文明测试试题14号通过!3C文明测试试题15号:对于一个物体,请说明它的质量,所受外力和加速度之间的关系。”

    孩子们齐声说:“一个物体的加速度,与它所受的力成正比,与它的质量成反比!”

    “3C文明测试试题15号通过,文明测试通过!确定目标恒星500921473的3号行星上存在3C级文明。”

    “奇点炸弹转向!脱离目标!!”太阳系,推送奇点炸弹的力场束弯曲了,奇点炸弹撞断了一条日珥,掠过太阳,亮度很快暗下来,最后消失在茫茫太空的永恒之夜中。

    那些娃们什么也没觉察到,校舍里微弱的烛光下,他们围着老师的遗体,不知哭了多长时间。

    最后,娃们决定自己掩埋自己的老师。他们拿了锄头铁锹,在学校旁边的山地上开始挖墓坑,灿烂的群星在整个宇宙中静静地看着他们。

    “天啊!这颗行星上的文明不是3C级,是5B级!!”参议员惊呼起来。

    “他们已经开始使用核能,并用化学推进方式进入太空,甚至已登上了他们所在行星的卫星。”

    “这个行星上生命体记忆遗传的等级是多少?”

    “他们没有记忆遗传,所有记忆都是后天取得的。”

    “那么,他们个体之间的信息交流方式是什么?”

    “极其原始,也十分罕见。他们身体内有一种很薄的器官在大气中振动时可产生声波,同时把要传输的信息调制到声波之中,接收方也用一种薄膜器官从声波中接收信息。”

    “这种方式信息传输速率是多大?”

    “大约每秒1至10比特。”

    “上尉!”舰队统帅大怒,“你是想告诉我们,一种没有记忆遗传,相互间用声波以令人难以置信的每秒1至10比特的速率进行交流的物种,能创造出5B级文明?!且这种文明是在没有任何外部高级文明培植的情况下自行进化的?!”

    “但,阁下,确实如此。”

    “但在这种状态下,这个物种根本不可能在每代之间积累和传递知识,而这是文明进化所必需的!”

    “他们有一种个体,有一定数量,分布于这个种群的各个角落,充当两代生命体之间知识传递的媒介。”

    “你是说那种在两代生命体之间传递知识的个体?”

    “他们叫教师。”

    “教——师?”

    娃们造好那座新坟,东方已经放亮了。娃们在那个小小的坟头上立了一块石板,上面用粉笔写着“李老师之墓”。

(有删改)

(1)、下列对文本相关内容和艺术特色的分析鉴赏,不正确的一项是(    )

A、小说开篇包含了丰富的信息,让我们大概了解了李老师的基本情况,包括身体情况、工作情况、经济状况和他同孩子们之间的关系。 B、文本采用双线结构,一条是老师上课至生命最后一刻;另一条是碳基舰队在建立隔离带时找寻并保留3C文明。双线互为呼应,并行不乱。 C、天上地下截然不同的场景转换和故事内容,给小说带来了奇幻的色彩,也确实给读者带来了阅读科幻小说独有的体验。 D、文本中李老师这个乡村教师卑微不幸,作为一个悲情角色,恰如其分地表现了小说的悲剧主题,引发了我们对其深深的同情。
(2)、文中画线句子“这所山村小学,正好位于检测波束圆形覆盖区的圆心上”有何作用?

(3)、一篇优秀的科幻小说往往蕴含着丰富的人文精神。本文蕴含了哪些人文精神?请结合文本简要分析。

举一反三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1—4题。

                                                                                                            杭州路10号

      于德北

今年的夏天对我来说很重要。随着待业天数的不断增加,我愈发相信百无聊赖也是一种合理的生活方式。我母亲给我讲的故事无法诉诸数字,我依旧一天到晚吊儿郎当。所以,我说改变一个人不容易。

那个中午,我从一场棋战中挣脱出来,不免有些乏味。吃饭的时候,我忽然想出这样一种游戏:闲上眼睛在心里描绘自己所要寻找的女孩的模样,然后,把她当做自己的上帝,向她诉说自己的苦闷。这一定很有趣。我激动。名字怎么办?信怎么寄?潇洒地耸耸肩,洋腔洋味地说:“都随便。”

万岁,这游戏!我找了——张白纸,在上边一本正经地写了“雪雪,我的上帝”几个字。这是发向天国的一封信。我颇为动情地向她诉说我的一切,其中包括所谓的爱情经历(实际上是对邻家女儿的单相思),包括待业始末,包括失去双腿双手的痛苦(这是撒谎!)。杭州路10号袁小雪收。有没有杭州路我不知道,也不必知道。我说过,这是游戏,是一封类似乡下爷爷收的信。信寄出去了。我很快便把它忘却。

生活中竟有这么巧的事,巧得让人害怕。几天之后,我正躺在床上看书,突然一阵急切的敲门声把我惊起。我打开门,邮递员的手正好触到我的鼻子上。

“我的信?”我不想念是因为从来没有人给我写信。

“杭州路10号?”我惊坐在沙发上。仿佛有无数只小手在信封里捣鬼,我好半天才把它拆开,字很清丽,一看就是女孩子。信很短:谢谢您信任,向我诉说您的痛苦。我不是上帝,但我理解您,别放弃信念,给生活以时间。您的朋友雪雪。

人都有良心。从这封信可以知道袁小雪是个善良的女孩子,欺骗善良无疑是犯罪。我不回信不能回信不敢回信。这里边有一种崇敬。我认为这件事会过去,只要我再闭口不言。但是,从那封信开始,我每个月初都能收到一封袁小雪的信。信都很短,执著、感人。她还寄两本书给我:《张海迪的故事》、《生活的诗篇》。

我渐渐自醒。袁小雪,你这是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呀?我渐渐不安。四个月过去了,我无法忍受这种折磨。我决定去看看袁小雪,也算负荆请罪。告诉她我是个小混蛋,不值她这样为我牵肠挂肚。我想知道袁小雪是大姐姐小妹妹还是阿姨老大娘。我必须亲自去,不然的话我不可能再平静地生活。

秋天了,窄窄的小街上黄叶飘零。杭州路10号。我轻轻地叩打这个小院,心中充满少有的神圣和庄严。门开了,老奶奶的一头花发映入我的眼帘。我想:如果可以确定她就是袁小雪,我一定会跪下去叫一声奶奶。

“我,我找袁小雪。“袁?……噢,您就是那个……写信的人?”“是,是他的朋友。”我随着她走过红砖铺的小道直进一间整洁明亮的屋子里,不难看出是书房。“她不在么?”

“……”她转过身去,从书柜里拿出一沓信封款式相同的信,声音蓦然喃喃:“人,死了,已经有两个多月了,这些信,让我每个月寄一封……”

我的血液开始变凉。这是死的征兆。“她?”“骨癌。”她指了指桌子让我看。在一个黑色的木框里镶嵌着一张三寸黑白照片。照片是新的。照片上的人的微笑很健康很慈祥。照片上的人,是一位白发苍苍的老爷爷。他叫骆瀚沙。他是著名的病残心理学教授。

就在这间屋子里,我被杀死了。从那里出来,我就是另外一个了。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后面小题。

                                                                                走向珠穆朗玛(节选)

                                                                                           学群

①在这个世界里活过一些时日,对于生命,对于时光便有了许多感受。想想这一生,想想日复一日不断重复的生活,于是就有了做点什么的需要,哪怕是短短的一下,从庸常中走出去。人不能仅仅靠面包活着。庸常的生活需要苍凉,需要辽阔,需要静寂,需要一点什么来引领你的目光。

②在一张地图上打量过,从南极到北极,从大西洋到太平洋,我的目光停在中国的西南部,一块棕红色凸起来的地方。在这里,或许可以把我的目光寄往8000米高处,完成一次自己对自己的超拔。

③沿着地图上那条弯来曲去的线,从成都到拉萨,从拉萨到日喀则,再到绒布寺。大地抖尽所有的繁华与喧闹,镇定自若地把它的本色摆在蓝天下,无论是黑是白,是红是灰,还是苍黄,都是那么从容,那么悠然自在地摆在那里,表现出一种宗教般的静穆。正是在这与天俱在的静穆里,一种大气的美油然而生。这般千年如斯的大美,比任何季节都要充盈厚实,都要来得震撼。一望之下,让人心怀虔诚。

④一路上。不时有朝拜的人。藏传佛教把它的经义写在大地,写在天空,人用他的身和心来诵读。没有汽车,没有帐篷,甚至没有食物和水,一步一个等身头。地在哪里黑下去,人就在哪里躺下去;天什么时候亮起来,人就在什么时候“走”起来。千里万里,就这样一路走下去。

⑤相比之下,在我们生活的那块地方,一个人的生命塞进了太多的东西。上帝死了,神没有了,人的精神也已经被撕裂。我们似乎不再相信什么,我们只相信物资,物资,看得见摸得着的物资!易逝的物资正在领受人们经久的膜拜。所有的物资都已经发疯。太多的东西生出太多的事情。在拥有更多的物资,享受占有的快感的同时,那些物资也在瓜分我们。我们的生命,我们那点短暂而可怜的时光被分散到众多事物上去。我们哪里还有一个完整的自己,何曾有那么一块空间和时间来静静地面对!人生在沦为没有精神、没有灵魂的物资,注重灵魂的生活似乎已经成为一种远去的神话。

⑥在这里,当这些膜拜的藏人匍匐在地面时,他们的灵魂离天空是这样接近!面对他们,面对这里的天空,面对这辽阔的宁静,我发现,我们缺少可以用来面对的东西。

⑦约翰·缪尔说:进入天空的畅途得经过旷野。向前走,一路上经历了头痛、胸闷、失眠和呕吐。向前走,没有草绿,没有虫鸣,只有云和雪,只有这亘古如斯的宁静。向前走,生命跟着大地一起升华。向前走,这是一次灵魂的朝圣——珠穆朗玛,我立体的向往,站立在大地上的经义,通向天空的宗教

⑧一路都在向上。转过一个弯,山就在那里!

⑨早就想看看,我们这颗星球高高举起,举在所有人头顶,举向天空的空间是什么。现在,它就在面前:那些裸露的岩石。野草的脚步走不到这里,雄鹰的翅膀也飞不到这里,只有云朵才能在这里停留,只有冰雪才能在上面站立。阳光照在岩石上,那是这个高度上才有的赭红,和着冰雪一起闪耀——是阳光把山点燃,还是山把太阳擦亮!山的上面,天空张开巨大而深邃的蓝色,这是天堂才有的蓝。

⑩即使在这里,也有朝圣者的身影。

11阳光沿山体缓缓收归天上。大地,连同山坡的雪一起沉入夜色,整个世界都暗下去,只有峰顶还留在阳光里。大地把它最本质的美举在那里,阳光在上面作最后的停留。在白天,那是用来照耀整个世界的。现在整个世界的阳光都来到这里,如此艳美,如此灿烂——在这里过上一刻,就足够全世界活上一天,足够我们活上一生。

12这些年,我的灵魂一直蛰居在一具小小的肉体里,身体又裹在一件某个型号的服装里,衣服连着椅子桌子,连着好些东西。抖落了这一切之后,辽阔的青藏高原一下子把我拓展得很宽很宽,珠穆朗玛又把我举得这样高,这样高。

13 这是一座真正的山,一座要用一生一世来走的山,一座一生一世也走不完的山,一座一旦走过便决定你一生的山,一座你用生命走过,因此也就走你生命的山。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下列小题。

百无一用

(意大利)卡尔维诺

    太阳已经升得很高了,斜照进街道,杂乱地照亮这条街。阳光从料想不到的缝隙里射出来,打在拥挤的人行道上匆匆走过的行人的脸上。

    在一个十字路口,我第一次看到那个浅色眼睛的男人,记不清他是停在那里还是往前走着,可以肯定的是,他离我越来越近,因此或者是我朝他走去,或者是他向我走来。他高大而消瘦,穿着一件浅色的雨衣,一把紧紧卷起的雨伞利落地挂在胳膊上。他的头上戴着一顶毛毡帽子,也是浅色的,帽檐又宽又圆;底下紧挨着的是眼睛,大大的、冷冷的、亮亮的,眼角带有奇怪的闪光。他手里拿着一本书,一根手指夹在书里,好像是为了标记那个位置似的。

    很快,我感到他的目光落在我身上,静止的目光打量着我,从头到脚。我立即把目光转向别处,但是每走一步,我就扫视他一眼,而每一次我都看见他离我更近,并且望着我。最后,他停在了我的面前,几乎抿着的嘴唇,正要摆出一个微笑。这个男人从衣袋里抽出一根手指,慢慢地,用它向下指着我的双脚。这时他才讲话,用一种有点儿谦卑的、极低的声音。“对不起,”他说道,“您一只鞋的鞋带开了。”

    真的。鞋带的两端垂到了鞋的边缘,拖拉下来,被踩脏了。我的面颊微微地红了,嘴里嘟哝了一句“谢谢”,我俯下了身子。

    在马路上停下采系鞋带是令人讨厌的,尤其是像我这样停在人行道的中间,还会被人碰到。浅色眼睛的男人低声告别后,就马上离开了。

    然而命运却注定我又遇到他:还没有过去一刻钟,我就又看见他站在我面前,望着一个橱窗。那时候,一种不可解释的冲动攫住了我,我想趁他正专心地看着橱窗的时候,转过身,退回去,或者赶紧走过去,希望他没有注意到我。不,已经太晚了,这位陌生人转过身来,他看见了我,望着我,还想对我说些什么。我站在他面前,很害怕。陌生人讲话的声调更加谦卑了。“您看,”他说,“它又松开了。”

    我真想消失,我什么都没有回答,弯下腰,愤怒地努力系鞋带。我耳朵里嗡嗡响,觉得周围走过并且碰撞我的人,还是上一次就碰撞我、注意我的那些人,他们低声说着嘲讽的话。不过,现在鞋带系紧了、结实了,走在路上,我既轻松又自信。这会儿,我甚至怀着一种无意识的自豪感,希望再次巧遇那个陌生人,好为自己恢复名誉。

    刚刚沿着广场转了一圈,我竟发现自己离他只有几步之遥,又在那条人行道上,刚才催促我前进的自豪感突然之间被惊慌代替。陌生人看着我,脸上流露出一种遗憾的表情,他向我靠近,轻轻摇着脑袋,像是为某个不受人控制的自然事实而惋惜。

    往前迈步的时候,我担心地瞟了一眼那只让我内疚的鞋子:鞋带系得又紧又结实。然而,让我沮丧的是,陌生人继续摇了一会儿脑袋,然后说道:“现在,另外一只鞋的鞋带松开了。”

    这时候,我的感受就像是在噩梦中。我显露出一副反抗的怪相,用牙齿咬住嘴唇,像是不让自己发出诅咒,我又开始在街上弯下腰,暴躁地使劲系鞋带。我站起来,眼睛下面的脸颊火焰一般灼热,我低着脑袋走开了,只想要避开人们的目光。

    但是那天的痛苦并没有结束:当我吃力地急急忙忙走在回家的路上时,我感觉到蝴蝶结一点儿一点儿地滑开,结扣则越来越松,鞋带正在渐渐散开。刚开始,我放慢了脚步,似乎只要小心谨慎一些,就可以维持那一团不稳定的平衡了。可是我离家还很远,而鞋带的两头则已经拖在地上,这边那边地甩来甩去。于是,我走得气喘吁吁,像是在逃开疯狂的恐惧:害怕再次遇到那个男人无法逃避的目光。人们的目光似乎在我周围密集,仿佛林子里的树枝一般。我钻进了遇到的第一个门廊,躲了起来。

    然而,在过道的深处,在半明半暗之中,我看见那个浅色眼睛的男人站在那里,双手搭在紧紧卷起的雨伞的伞柄上,似乎是在等我。

    我起初惊讶得张大了嘴,随即大着胆子挤出笑容,我指着松开的鞋带,想阻止他说话。

    这位陌生人点点头,露出他那忧伤的表情。“是啊,”他说,“两只鞋的鞋带都开了。”

    没有什么地方比这门廊更安静而适合系鞋带了,虽然我后面的高处站着一个浅色眼睛的男人,他看着我,不放过我手指的每一个动作,而且我还感到他的目光落在我的手指中间,打乱我的动作。但是一而再再而三,现在我不再感到任何痛苦,我甚至还吹起口哨,第无数次重复着该死的系鞋带动作,不过这一次系得更结实。我很放松。

    如果那个男人保持沉默,不先轻轻地咳嗽几声,有点儿犹豫不决,接着以坚定的语调一口气说出下面的话,就没事了。他说道:“对不起,您还是没有学会系鞋带。”

    我满脸通红地转向他,仍然猫着腰。我舔舔嘴唇。

    “您知道,”我说,“对于系鞋带,我真的不在行。也许您不相信我的话。从孩童时代开始,我就从不愿意费力学会它。我用穿靴器。对于鞋的结扣,我无能为力,我弄得乱七八糟。也许这难以置信。”

    于是陌生人说了一句奇怪的话。“那么,”他说道,“您的孩子,假如您有孩子的话,您怎么教他们系鞋带呢?”

    然而最为奇怪的还是,我思考了一会儿,然后给出答案,似乎我以前想过这个问题,解答过了,还把答案记下来,等待着迟早会有某个人向我提出它一样。“我的孩子们,”我说,“将从其他人那里学习怎样系鞋带。”

    陌生人更为荒唐地反驳道:“假如,比如说,发生了大洪水,整个人类都消失了,您是被选中者,您以及您的孩子们将延续人类。那时怎么办?您有没有想过?您将怎样教他们打结?因为不然的话,天晓得,在人类能够打结、重新把它发明出来之前,要过去多少个世纪!”

    我再也理解不了了,无论是打结的事,还是他的这番话。

    “但是,”我尝试着提出异议,“为什么恰恰我应该成为被选中者,为什么恰恰是我这个连打结都不会的人呢?”

    长着浅色眼睛的男人逆光站在门口,他的表情中有些可怕的、天使一般的东西。

    “为什么是我?”他说,“所有的人都这么说。所有人鞋上部有一个结,一件他们不善于做的事情,一份把他们与其他人连接在一起的无能为力。社会依赖现令人们之间的这种不对称。可洪水呢?如果来了洪水,需要一条诺亚方舟呢?不是单单一个人就能完成要重新开始而需要做的那几件事。您看,您不会系鞋带,另一个人不会刨木头,又一个人还没有阅读过托尔斯泰的作品,还有一个人不会播种,如此等等。我多年以来就在寻找,请相信我,很困难,困难极了。看来人们应该手挽着手,就像盲人和瘸子一样,尽管吵架拌嘴,却不能分开行走。”

    他这样说着,转身消失在街上。我再也没有见到过他,直到今天我还好奇,他是一个奇怪的疯子,还是一位天使?多年以来这位天使徒劳地在人间转来转去,为的是寻找另一个诺亚。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下面小题。

看见阿尔山

梁豪

①我曾对阿尔山视而不见。

②阿尔山有矿泉水,一瓶紧挨一瓶立在商场的货架上,晶莹剔透,气傲心高,你或被吓住,直接跳过。阿尔山有个所谓网红小火车站,听过的,不长记性,与宝岛的阿里山小火车相混。阿尔山是北国不可多得的度假地,多少广告,多少新闻,多少动人的画报大字等着撩拨你,你却一个不领情。

③此番去,都见识了。看到了具体的山、水,无情而多情,朴实又绝艳;山水间的人,似也与山水同调。当然,也看见了记忆里那些无视之见,悉数活络过来。

④序幕掀开是在一处花岗岩石林,独异而惹眼。当地人叫它红石砬子。当初地壳抬升,这些内含红色矿物的花岗岩得以蹿出地表,又经河流下切,劲风削割,修理出几分荒诞色彩,状貌多端。峰不高,登上去,讨一点开阔舒展胸臆。山道旁遇三两株当地人称马尿臊的红果灌木,气味当如马尿般烘臭。据说,马尿臊全身是宝,能治跌打损伤、风湿、骨折和出血,故又称接骨木。取名了当爽快,可见乡民本色。在山尖,看远天雾雨蒙蒙,时值夏末,草木尚且绿得磊落,风也柔和,雨也舒松,恍如身处南国闲远处。

⑤小雨乍歇,天空灰云游荡、集结,似乎不愿就此善罢甘休。地面微湿,清风过,倒是清凉安逸,带着柔柔的草香。驱车去到阿尔山-松贝尔口岸,国门当前,车子不能再开,众人下车观望。正前是两车道的水泥桥,是为界桥。桥栏杆刷成深绿,其上站立各具造型的金色骏马,动态十足,将口岸所处地带的特色交代无余。国北边陲,肉眼可见外蒙山川原野,鲁莽而生机。听同行的林人讲,蒙古国地广人稀,为了来年春天草势葱郁,常趁着西北风吹,人为把火一点,任其在原野上自燃自灭。火光滔天,早前试过烧到阿尔山的白狼一带,所以边境防火形势严峻。登高望远,细细搜寻一遍,群山起伏,茫茫无人,却又直觉人无所不在,你因而更能感受到某种人与自然、人与人互动以至博弈的微妙。雨雾管不得那么多,一整片游过对岸去,照着更远处发蓝的山岭,安然而又磅礴。

⑥界桥下,流水潺潺淙淙,是那哈拉哈河。河水过口岸,就此远别故国,继续逶迤复逶迤,像个童心未泯的大男孩,非要折磨自己,也是游戏人间。他日,又归转呼伦湖,方才消歇下来。在口岸处逗留良久,一行人改赴阿尔山火车站,一睹历史残片,该火车站为日据期建,躲过战火风云,褪下历史包袱,至今依然操用如初,小巧而温实。

⑦阿尔山散落着不少玛珥湖,是富含水蒸气的岩浆爆发所形成的小型火山口。口上积水成湖,即为玛珥湖。水窝在火山口上,日积月累,攒成平心静气的一面椭圆,压得火山没脾气。之后,那湖面便可雅兴大发地临摹高远的云天和近处的松林。阿尔山的天空本就用色豪放,几乎不遗余力,湖有所映,更加魔幻不清,似乎一切不能当真,此之谓梦。上下左右,得对称亭匀之美,加之水面低于地面,人在岸上如在山腰,另能感受到一股子以退为进的险峻气,也是聪明气、英俊气。水到底是老早便自修出灵性的,什么都奈何得住。

⑧在阿尔山逡巡三日,这下大体看真确了,阿尔山是地球把自己的内部翻出,献给当世的表层定居者的一份厚礼。阿尔山全名哈伦阿尔山,蒙语的意思是“热的圣水”,原先就跟山不挨着,是山偏偏贴着伊。而阿尔山的山,也不过是更为矫健、更为孤傲也更为冷酷的地下熔岩。此地确有四十余处温泉,富含矿物质,自是得益于地下的鬼斧造化。说到底,阿尔山其实是给地上的人看地下究竟长什么样的,也是给我们看人远未当家做主的那些光景,地球又有着怎样的气质和脾性。阿尔山能让我们看见不见

⑨我们平日津津乐道的看,通常是被过往看的理念、权力与意志、经验、意识磨蚀出来的看。对于阿尔山,你再怎么先入为主地、臆断武断妄断至极地“看”,它也能旁逸斜出自己的华章来。你捆不住它,它压根不受你的旁注、你的编译、你的观看法则之限制,也不怕你那一点点磨损,它就那么呆呆地懒在那里,自成一格,却是天资过人的眉目情态——自然,它也懒得管你如何去看。看过走过想过,私下佩服得一塌糊涂。阿尔山好样、好境界!

⑩良辰美景,终有一别。飞机落降北京,回到家,歇坐下来,顿感气味动荡相撞,才意识到自己也是一身的草梗、羊膻、牛粪和泥腥味,虽自束于市朝高阁中,却俨然自在逍遥的绿林好汉。在城市放眼望去迹近雷同的水泥丛林里,这股味道显得如此冒失而率真、土气而可贵。借由它,我分明从那样的自己身上,再见阿尔山,芥子须弥间,恍同海市蜃楼,却真有了些难舍的滋味,实实在在。

⑪此刻,哈拉哈河依然在遥远的北方,不舍昼夜地奔流,经峭壁、石滩、草原、林地,终而归于悠悠呼伦湖。皆是屏障,又为依托,都是成全。它默认周遭的一切,不喜亦不惧。

(摘选自《散文》2020年12月,有删节)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各题。

海燕(节选)

峻青

五月的一个傍晚,我由定海乘船去嵊泗列岛。船在这宁静的粉红海洋里,像一匹在草原上撒欢奔跑的小马。林小燕站在舱外甲板上,默默地望着大海出神。她是刚分配到文工团的新演员。我轻轻地走到她身边,听到她在吟诵高尔基的《海燕》 , 她整个身心都贯注其中。

“是为演出准备的吗?”

“不是,”她笑了,“因为我想起一个人,一个我永远不能忘记的人。”

她抬起头来迅速地望了我一眼,说道:“她和我一样,是一个部队文工团的演员。不,她不是演员,是英雄,是真正的英雄!”

“说吧,小燕,我很希望听听这个英雄的故事。”

她点了点头,眼睛望着前面那一列在月光下迷迷蒙蒙的山影,神情回到了过去。

风怒吼着,大海里翻滚着雪白的浪花。一只小小的火轮呜呜地叫着离开定海码头,向着大海里驶去。那是1950年秋天的一个黄昏。

小火轮上只有二十几个乘客,全是当地居民,另有三个军人,其中一个女的长得非常漂亮,身上穿着一套草绿色军装。一双乌黑的大眼睛像闪电似的。

那时候,我正病得厉害,在厕所旁边一条狭窄过道上躺下,像个蜷缩的小狗。迷迷糊糊中,一股凉森森的冷开水涌进我的喉咙。我的神志渐渐清醒,睁眼一看,喂我水喝的正是那个穿草绿色军装的女同志。见我睁开了眼睛,她长长地嘘出一口气。她照顾我在一条长凳上躺下,我的泪唰唰地流了出来。

我把身世详细地告诉了她。我父亲是个渔民,我五岁时他出海打鱼遇上风暴再没有回来。母亲叫我到定海学戏,戏班里老板打骂虐待,最后把生了病的我赶出来。她流了泪,把她的出身历史也告诉了我,她叫蓝海燕,也是渔民的女儿。父母参加抗战双双牺牲了。她在部队剧团大,成了一个话剧演员。

那天夜里,她对我说了很多话。最后我疲倦了,依偎在她身边呼呼睡了过去。

突然一阵枪声把我从梦中惊醒。我睁眼一看,啊!有两个商人打扮的“乘客”手里端着匣枪,把文工团的两个男同志打死了。还有两个拿枪的“乘客”把海燕大姐按在凳子上用绳子捆,海燕大姐在拼命挣扎。

我吃了一惊,忽地爬起身来。“不许动!”有人粗声地喊,“谁动,我打死谁!”

舱门口高凳上站着一个粗黑的汉子,手握一支匣枪。啊!那是我老板的哥哥、我的仇人单耳虎!我心想糟了,遇上海匪了。

乌云低低地在海面翻腾,白花花的浪头一排接一排地向着轮船冲来,船在这茫无边际的海上摇晃着。

单耳虎向一个穿海员服装的老头儿喊道:“船长,开船。大陈的方向。”

“什么?大陈?”老船长惊讶得瞪大了眼睛。全舱乘客也都叫喊起来。这不是一般的海匪,这是劫船逃跑!

老船长看看那黑洞洞的枪口,又看看那地上的尸体,脸上出现惊惧的神色。

船外风浪声突然增高了,风在呜呜地呼啸。

就在这万分紧张的关头,一个响亮的声音在我身旁响起:“船长,不要开船!”

我回头一看,啊,是蓝海燕!她高高地仰着头,挺着胸,眼睛里放射着闪电似的亮光:“坚决不开!记住,船长,你不能忘记一个海员的荣誉,不应该做祖国的叛徒!这儿是我们军队控制的区域。我们的巡逻艇随时都会来!”

海浪凶狠地拍打着船体,呼啸的海风吹开了窗子,涌了进来。天空乌云乱翻,电光闪闪。海燕的头发高高扬起,她简直就像一尊庄严的女神,立在那里,眼睛里闪着光。人们振奋起来了,立刻有四五个人从位子上站了起来。

枪声响了,接二连三有人倒下。舱里又沉寂了,乘客们缩回位上,绝望地望着海燕。她把乱发向后一甩,大声地说:“老乡们,我们坚持下去!他们逃不掉!”

“我不开!”老船长毅然点点头。他的脸上,惊惧的影子早已不见了。

沉默,紧张的沉默。风浪在大声地呼啸着,惊慌和紧张在匪徒们当中开始滋生。

突然,透过风浪的呼啸,远处海上传来一阵隆隆的响声。“巡逻艇!”站在舱门口的黑瘦子大声说,匪徒们更加惊慌。我的心里不禁一阵狂喜。

“小妹妹!”我回头一看,是海燕大姐。我立刻领会了她的意思,赶紧趁这时机溜到海燕大姐身后给她解开了绳子。

海燕抖掉身上的绳子,像一阵旋风似的冲向门口。乘客们轰地站了起来,随着她一齐奔过去。

“砰坪!”海燕大姐摇晃了一下,血从她的左肩涌了出来。后面的群众一拥而上,黑瘦子被踏成一团肉酱,匣枪落进了海燕大姐的手里。

暴风雨般的战斗爆发得很快,结束得也很迅速。四个匪徒受到了应有惩罚,却独不见了特务头子单耳虎。突然响起一声冷枪,海燕大姐身子一晃,跌到船板上。

船尾上有人喊:“快来呀,在水里!”大家一齐涌到船尾。朦胧的亮光中,水中一个黑色的影子。船上的人都气得不行,也急得厉害。

突然两声枪响,我回头一看,啊,是海燕大姐!只见她一手捂着满是鲜血的胸脯,一手擎着匣枪,威严地望着海里。海里的黑影不见了。船上响起一阵沉雷般的欢呼声。

斗争胜利了,我们又回到船舱。但是海燕大姐却再也没能睁开眼睛……

林小燕的故事讲到这里停住了。

月亮这时已经升得很高了。风轻轻地吹着,掠过银波闪闪的海面,带来周围小岛上的五月的花香。林小燕凝神望着这银色的海面,又低低地吟诵起那篇她心爱的《海燕》。

1959年10月20日(有删改)

[注]①《海燕》,又名《海燕之歌》,是高尔基创作的一篇散文诗。海燕在暴风雨来临之前,常在海面上飞翔。高尔基通过对海燕形象的描写,热情歌颂了俄国无产阶级革命先驱坚强无畏的战斗精神。②大陈,大陈岛,隶属于浙江省台州市椒江区大陈镇,位于椒江区东南52公里的东海海上。1955年1月,解放军攻克一江山岛,大陈岛失去外围屏障,国民党当局被迫实施“大陈撤退”计划,毁坏岛内设施,向台湾撤离,随后中国人民解放军进驻大陈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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