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试题 试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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题型:现代文阅读 题类:常考题 难易度:普通

黑龙江省大庆市肇源县(五四学制)2017-2018学年八年级下学期语文期末考试试卷

阅读下面的文章,完成下列小题。

母爱的重量

凸凹

    周末早起,总有愁绪萦怀,隐约感到应该干点什么才是。对,去看望母亲。

    母亲患高血脂、高血压、冠心病,又有腿疾,却一直坚强地独立而居。几种药物都是我买的,而社保卡有限制,“贪”一下也没几粒药丸,就索性自费。其实是我舍不得时间,索性一次备下一两个月的用量,我便可以安心于创作。如果像那些无所用心者,每周都出现在办理社保的窗口,也自然可以省去过多的花费。但钱与时间相比,我自然选择后者。

    到了母亲的住处,居室的门竟锁着。想到母亲灶间的煤气可能快用完了,就径直到了配房里的灶间。虽然从入冬到现在已过数月,但煤气罐的重量还是很沉,母亲真是用得节俭。我所居的小区通了天然气之后,我就把煤气本给了母亲。指标内的煤气一罐才43元,她居然也这么节省,让我心酸。

    不久母亲回来了。我大叫一声“妈”,她答应得脆亮,同时亮的还有她的目光。50岁的儿子还像小时候那样叫她,她心中受用。她说,我去村西头的小店,吃了两根油条、一碗老豆腐。我说,您血脂高,少吃油腻的为好。她说,你妈就好这口,谁管它好不好。

    她突然想起了什么,戳着手中的木杖,急迫地朝灶间拽去。她的腿疾在膝盖,关节劳损,不能直行,“拽”是快速的动作。她掀开锅盖,说了一声“完了”,就朝我傻笑。

    母亲每当做错了什么事情,就是这个表情。原来,她知道我爱吃田间的苦苣,就拖着病腿剜了一些回来。她也推断我今天会来,就上火焯它一下,好让我省去此环节,带回去直接凉拌。但她忘了马上捞出来,菜就一直浸在热水里,软了。我打趣道,软就软了,省得费牙。她说,吃野菜就得用牙,有咬劲才有味道,看来,你妈真是老得没用了。

    我说,没用也是妈,您站在那儿就有用,让我感到,自己虽然足够老,但依旧年少,因为父母是儿女的尺子。她说,我儿子就是会说话,总是哄妈高兴。我一直以为,孝顺的前提是“顺”,不仅要供奉钱物,更要供奉好心情。进了她的房间,我扶她坐下,问她腿上的浮肿消了没有。她毫不犹豫地回答,消了。

    她长期服用降压药,有药物反应,中医叮嘱,要时常服一点五苓胶囊,祛湿化瘀。服用之后,果然见效,浮肿渐渐地消了。她回答得果断,我便心中生疑,蹲下身去,挽起她的裤腿——脚腕亮而腴,一摁一陷,实实在在地肿着。我说,您是不是停药了?

    她答非所问,说,只是腿肿,既不碍吃喝,又死不了人。我说,您老真不听话,几粒药也花不了几个钱。她马上接上话茬儿说,还没几个钱呢,小小的一盒药就好几十块,腿不肿,我心肿。我说,怎么就心肿?你儿子堂堂的一个处级干部,国家公务员,每月工资好几千块,能把药店里的药柜子整个给您搬过来。

    你就吹吧,她说,人就怕算细账——我孙子到了娶媳妇的年纪,你要给他买房子、车子,还不都得要票子?你是属兔的,即便是肥兔子,也拔不下几把毛来,除非你去吃夜草、取身外之财。这种事你甭说是去干,就是想一想,我也都整宿整宿地睡不着觉。

    我说,您老放心,我是个文化人,明白事理,不会发生您所担心的事。这可不见得,她说,有的时候,越是明白人,越会做糊涂事,比如你二舅。他那时当着村里的支书,一直大公无私,但那年水灾之后,上边送来成车成车的救济物资,堆在场院,像座小山。以为毛多不显秃、不易被察觉,你舅顺手就往家里多拿了几捆布匹——他家里孩子多,都露着腚呢。不期就被人发现了,举报到上边,被铐走了。大家都知道他不是贪心的人,是一时糊涂,就为他求情——批评教育一下就成了,切莫铐人。上边说,盗窃救济物资不同平常,要严办。你看,“好处”这种东西身上就有“邪劲儿”,会让人身不由己。我说,虽说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可我呆的单位,是清水衙门,没多少油水,即便是想“湿”,也湿不了。

    她说,你这又错了,为什么?你看,咱们村前这条马路,常有拉煤的车经过。车稍一咯噔,就会掉下来一些煤渣,虽然不起眼儿,但只要你长年地捡,也能捡出成吨的煤。你再看,东头占地拆迁,拆剩下一些碎砖烂瓦,大家都以为是弃物,可我一点一点地捡回来,也堆成了一大垛,也盖起了一间厨房,这你是知道的。我的意思是说,再零碎的东西,也怕捡,捡多了也成气候;再寡淡的油水,也怕刮,刮多了,也肥。妈知道你是个本性清正的人,但就怕你身后有用度,一有用度,本钱不够,就会自生邪心,所以,咱们必须算计着花钱。

    母亲的一番话,让我看到了母爱的模样——母爱,总是垂下身来的姿态,是忘我的呵护。那么儿女呢?要想无愧地承受这大爱,就要站稳脚跟、挺直腰杆——因为爱是有重量的!

    看一眼母亲,由于齿稀而唇瘪,由于衰老而发白,让人感到岁月的无情。我情不自禁地把她抱进怀里,眼泪也止不住地滚落下来。母亲眼里也有了泪光。她毕竟多病,无奈于生活,承受不起这过于温柔的情感了。面对这样的母亲,我暗暗对自己说:对她最大的孝顺,便是更加清正地做人。

(选自2014《读者》第6期)

(1)、通读全文,请用简洁的语言概括文章主要内容。
(2)、文章在刻画人物时主要运用了的方法,刻画了一位的母亲形象和一个的儿子形象。
(3)、请赏析文章第四段画线句子中两个“亮”字的表达效果。
(4)、通过阅读文章,你认为作者为什么要以“母爱的重量”为文章的题目?
(5)、有人说“读一篇好文章就相当于上了一堂人生好课”,相信你读了这篇文章一定学习了很多东西,试着谈谈从文中的“我”身上,你都学到了什么?(答出三点)
举一反三
阅读下文,回答问题。

人体器官有可能自愈吗

      ①自愈,顾名思义是自己愈合之意。自愈能力是人体修复自身缺损、维持生命健康的能力。有些自愈能力是人体原本就具有的,依靠遗传而获得。而科学家所要追求的是,在人体器官出现病变时,以科学手段遏制病变,使器官自己恢复到正常状态。

      ②美国科学家在实验室中的小白鼠身上发现了一种可快速修复组织的特殊基因。就因为携带了这一基因,本来会长出肿瘤的小白鼠摆脱了“宿命”,不仅没有患上癌症,反而生长迅速,体格健壮。这一发现令科学家们大为振奋。在此之前,这种特殊的基因被认为通常只能在发育的胚胎中起作用,在成年生物体中则会丧失活性。

      ③“激活”衰老的细胞,重启它们的生长机能,这样的研究并非刚刚出现。在此之前,这个领域最重大的突破就是培育出诱导多功能干细胞。但新发现的这种特殊基因则更加强大,它在成年生物体中也能增强组织的修复能力。如果把生病的人体比作一台感染病毒的电脑,诱导多功能干细胞所起的作用就像磁盘格式化,即将所有的数据全部清空,一切从生命最初发育的阶段开始;而新发现的这种特殊基因则像杀毒软件,清除病毒但不丢失已有数据,保持电脑的健康运行。这就是说,已经成年的生物体,也能以此来修复自身组织器官的损伤。

      ④这种特殊的基因是如何发挥作用的呢?我们的身体是通过基因调节来认知自己正处于哪个生长阶段的,这种特殊基因类似于一个调节器,它可以让体内的基因误以为机体正处于更年轻的状态,从而使衰老或病变的组织器官的生长机能再次被激活,完成自身修复。

      ⑤除此之外,科学家还从人体神经系统调节方面进行了器官自愈的研究。他们研制出了一种微型植入器,把它植入人体,让它来监控并促进器官自愈。

      ⑥人体的各个器官都不是各自孤立的,而是在神经系统的调节控制下,相互作用,密切配合,从而使人体成为一个统一的有机体,实现正常的生命活动。微型植入器正是利用了这一原理,在被植入人体后,它会监控人体器官的健康状况,一旦探测到一个器官受到病毒感染、出现损伤或者变得衰弱时,它便刺激神经系统,通过人体的神经系统调节使这个器官自己恢复健康,再度正常工作。

      ⑦虽然这一研究目前还处在实验阶段,但展现了诱人的前景。许多难以治疗的疾病可以通过神经系统调节得到更有效的治疗,微型植入器或许能从根本上改变医生诊断治疗的方式,取代对药物治疗的依赖。

      ⑧科学发现让前景乐观起来,然而,要让神奇的科学之光照进现实,道路还很漫长。但这些都不会阻碍科学前进的脚步,相信不久的将来,人体器官自愈将不只是个梦想。

                                                                                                                                                                     (作者:胡宇齐。有删改)

阅读下面的文章,完成小题。

和父亲坐一条板凳

孙道荣

    上大学后的第一个暑假,回家。坐在墙根下晒太阳的父亲,将身子往一边挪了挪,对我说,坐下吧。印象里,那是我第一次和父亲坐在一条板凳上,也是父亲第一次喊我坐到他的身边,与他坐同一条板凳。

    第一次坐在父亲身边,其实挺别扭。不过,从那以后,只要我们父子一起坐下来,父亲就会让我坐在他身边。如果是我先坐在板凳上,他就会主动坐到我身边,而我也会像父亲那样,往一边挪一挪。

    工作之后,我学会了抽烟。有一次回家,与父亲坐在板凳上,闲聊,父亲掏出烟,自己点了一根。忽然想起了什么,犹豫了一下,把烟盒递到我面前说,你也抽一根吧。那是父亲第一次递烟给我。父子俩坐在同一条板凳上,闷头抽烟。烟雾从板凳的两端漂浮起来,有时候会在空中纠合在一起。而坐在板凳上的两个男人,却很少说话。与大多数农村长大的男孩子一样,我和父亲的沟通很少,我们都缺少这个能力。在我长大成人之后,我和父亲最多的交流,就是坐在同一条板凳上,默默无语。坐在同一条板凳上,与其说是一种沟通,不如说更像是一种仪式。

    父亲并非沉默讷言的人。年轻时,他当过兵,回乡之后当了很多年的村干部,算是村里见多识广的人了。村民有矛盾了,都会请父亲调解,主持公道。双方各自坐一条板凳,父亲则坐在他们对面,听他们诉说,再给他们评理。调和得差不多了,父亲就指指自己的左右,对双方说,你们都坐过来嘛。如果三个男人都坐在一条板凳上了,疙瘩也就解开了,母亲就会适时走过来喊他们,吃饭,喝酒。

    结婚之后,有一次回乡过年,与妻子闹了矛盾。妻子气鼓鼓地坐在一条板凳上,我也闷闷不乐地坐在另一条板凳上,父亲坐在对面,母亲惴惴不安地站在父亲身后。父亲严厉地把我训骂了一通。训完了,父亲恶狠狠地对我说,坐过来!又轻声对妻子说,你也坐过来吧。我坐在了父亲左边,妻子扭扭捏捏地坐在了父亲右边。父亲从不和女人坐一条板凳的,哪怕是我的母亲和姐妹。那是惟一一次,我和妻子同时与父亲坐在同一条板凳上。

    在城里终于有了自己的房子后,我请父母进城住几天。客厅小,只放了一对小沙发。下班回家,我一屁股坐在沙发上,指着另一只沙发对父亲说,您坐吧。父亲走到沙发边,犹疑了一下,又走到我身边,坐了下来,转身对母亲说,你也过来坐一坐嘛。沙发太小,两个人坐在一起,很挤,也很别扭,我干脆坐在了沙发帮上。父亲扭头看看我,忽然站了起来,这玩意太软了,坐着不舒服。只住了一晚,父亲就执意和母亲一起回乡去了,说田里还有很多农活。后来有了大房子,也买了三人坐的长沙发,可是,父亲却再也没有机会来了。

    父亲健在的那些年,每次回乡,我都会主动坐到他身边,和他坐在同一条板凳上。父亲依旧很少说话,只是侧身听我讲。他对我的工作特别感兴趣,无论我当初在政府机关工作,还是后来调到报社上班,他都听得津津有味。有一次,是我升职之后不久,我回家报喜,和父亲坐在板凳上,年轻气盛的我,一脸踌躇满志。父亲显然也很高兴,一边抽着烟,一边听我淘淘不绝。正当我讲到兴致时,父亲突然站了起来,板凳一下子失去了平衡,翘了起来,我一个趔趄,差一点和板凳一起摔倒。父亲一把扶住我,你要坐稳喽。不知道是刚才的惊吓,还是父亲的话,让我猛然清醒。这些年,虽然换过很多单位,也做过一些部门的小领导,但我一直恪守本分,得益于父亲给我上的那无声一课。

    父亲已经不在了,我再也没机会和父亲坐在一条板凳上了。每次回家,坐在板凳上,我都会往边上挪一挪,留出一个空位,我觉得,父亲还坐在我身边。我们父子俩,还像以往一样,不怎么说话,只是安静地坐着,坐在陈旧而弥香的板凳上,任时光穿梭。

(说明以上内容选自《思维与智慧》2015年第8期上,有增删)

阅读下面选文,回答小题。

笑的遗产

韩少功

    ①我女儿数她的亲人时,总要提到游,一位曾经带过她的保姆。

    ②那一年,我家搬到河西。妈妈体弱,我和妻都要上班,孩子白天需要托给一位保姆。经熟人介绍,我们认识了游,她就住在我家附近。

    ③游其实还没到湖南人可称奶奶的年龄,五十岁左右,只是看着儿子打临工挑土太辛苦,为了让他顶职进厂,自己就提前退休了。她心直口快、心宽体胖,笑的时候脸上隆起两个肉球,挤得连眼睛都不见了。她的哈哈大笑是这个居民区的公共资源。茶余饭后,常能听到这熟悉的笑声远远传来,碎碎地跳入窗户,落在杜鹃的花瓣上或者你展开的报纸上,为你的心境增添亮色。

    ④孩子开始畏生,哭着不要她。不过没多久,孩子就平静下来,喜欢上她的笑声了。孩子试着用手去摸她的胖脸。她笑得张大嘴巴,把脸别过去,又突然“呷”一声转回来,还做出一个鬼脸,让孩子觉得刺激有趣。她可以把这个简单的游戏认真地重复无数次,每次都与孩子笑成一团。

    ⑤孩子从此多了一位奶奶。

    ⑥南方的夏天很热。到深夜了,屋里还如烤箱一般,所有家具都热烘烘的,把凉水抹上去,暗色水渍飞快地被分割,然后一块块竞相缩小,蒸发至无。人热得大口出粗气,都怀疑自己身上有熟肉气息。在这种夜晚连蚊子也少多了,大概已被烤灼得气息奄奄、锐气尽失。孩子在这样的夜晚当然睡不安稳,刚闭一会儿眼又“哇哇”热醒。不知什么时候,我们听到楼下有人叫唤,到阳台上细细辨听,才知有人在叫孩子的名字,是游奶奶来了。她驮着沉沉的一身肉,气喘吁吁地爬上楼梯,被我们迎进家门。她说在家里就听到远处的哭声,怎么也睡不着。她听得出是孩子在哭,便说什么也要把孩子抱到她那儿去。

    ⑦她并没有特别的降温妙方,只可能是彻夜给孩子打扇,或者抱着孩子出门夜游,寻找有风的去处。

    ⑧日托差不多成了全托。我们要给她加工钱,她坚决不收,推来推去像要同你打架。

    ⑨后来,游奶奶的身体渐不如前,医生说她心脏有毛病。正好这时候孩子也该上幼儿园了,我们便把她送往外婆家——那里有一所不错的幼儿园。那儿离我家比较远,孩子每个星期只能在周末回来。

    ⑩孩子刚去的那几天,游奶奶失魂落魄,不时来我家打听孩子的近况。

    ⑪1988年,我家迁居海南岛。女儿每吃到一种新奇的热带水果,都会说:“游奶奶来了,要让她尝尝这个。”她给游奶奶写过一些信。游不识多少字,回信大多是请人代笔的。

    ⑫我担心游的心脏病。我没有把这份担心告诉女儿,怕她接受不了一个没有游奶奶的世界。

    ⑬她还是经常给游奶奶写信,也经常收到游奶奶的回信。每次看信,她都捧着信纸一次次仰天大笑。令我有点吃惊的是,她笑时的神情特别像游奶奶。她的脸,上半截像我,下半截像她妈,但她的笑毫无疑问来自游家:笑得那样毫无保留、毫无顾忌,尽情而忘形。我记得经常在游家出入的那群邻居小孩,个个都带有这种笑,真是习性相传、音容相染。

    ⑭游奶奶不论罹患多少疾病,也不会离开人世。这不在于她会留下存折上五位或六位的数字,也无关官阶或学衔,她的破旧家具和老式木烘笼也终会被后人扔掉。但她在孩子们的脸上留下了欢乐,让他们的笑容如花般四处绽放。

    ⑮秋雨连绵,又是秋雨连绵。我即便远在千里之外的海岛,也会以空空信箱等候她远来的笑声。

(选自《读者》2018年13期,有删改)

现代文阅读

 (四)向泥土敬礼

耿 立

①人们说乡村是用泥土做的,是啊,木镇的一切都在泥土上。木镇的人不识字,但不妨碍他们把泥土当作真理,他们知道大地上的一切都是泥土给的,炊烟、鸡叫、驴打滚、花草物种,这些只是真理不同的文字。

②如果说草的种子是汉字印制的,父亲能读懂;那村主任折腾土地的脾气就是外文印制的,他读不懂。因为有时村主任让大家种水稻,但却颗粒无收。父亲说我们这里的地寒,水稻则金贵喜暖。泥土有脾气,你不要拗,种子也有脾气,你不要拗,你能把庄稼种到石板上?

③有时,我看到父亲在田埂上扛着锄头走,一遇到牛从对面沉默地走过来,父亲就退后一步,神情十分虔敬。

④父亲的手,虽然如树皮一样皱褶苍老,有点儿变形,条条青筋如蚯蚓,但有着泥土的温暖。我一握,就感觉像庄稼的汁液传到我的血管,这是泥土的温度。这样的手在泥土里非常灵活,他锄地时,绝对不伤害庄稼,而对草也是尽量照顾,只要和庄稼和谐相处,父亲是不会对草痛下杀手的。

⑤父亲年老了,手指有时不太灵便。有一年惊蛰后,他在麦田松土的时候,不小心把一条在泥土下路过的蚯蚓斩断了,父亲内疚地呢喃:“这怎么好,这怎么好……”他停下手,拿眼睛乜斜我一下,然后闭上眼睛,说出了令我吃惊的话:“让我装死一会儿。”这是在推己及物,想象蚯蚓的痛吗?

⑥即使冬令时节,父亲也闲不住。他会和被叫作“家贼”的麻雀对话,有时就撒出一些苞谷给这些小家伙,作为对它们一年来在窗前恪尽职守叫醒农人的犒赏。有时父亲要在阳光晴好的时候堆粪,翻粪,晒粪,这是对泥土的滋补。你想它们陪伴着小麦走了一春,陪伴着苞谷走了夏季、秋季,如今到了该歇息的时候了。父亲还会到田地里去,像巡逻的士兵,把泥土里的瓦块、砖头剔除出去,怕这些“骨头”硌着沉睡的泥土,怕在地里漫游的小动物们闪了腰,怕来年开春撞坏了犁耙。父亲心里最清楚,土地糊弄不得,土地和人是兄弟,多少辈子都比邻而居,对它好也是对自己好。

⑦从地里回来的父亲脸上有一块泥巴,母亲想用手抠下,又想卷起衣襟擦,父亲招呼了一下,说不用了——父亲羞涩了,但母亲的亲昵是对劳作的一种尊重,泥土在脸上怎么了?有时米粒和碎馍掉到地上,父亲拾起吹一下,或者母亲用衣襟擦一下,就吃进嘴里。泥巴在父亲的脸上,不就是土地的徽章吗? 作为对一辈子的老邻居的奖赏,是否在父亲的脸上撒一把草籽,用洗脸水一浇就能发芽? 诗人雅姆说:“如果脸上有泥的人从对面走来,要脱帽致敬先让他们过去。”

⑧是啊,我们什么时候,对有泥的人有过足够的尊重呢?我们向泥土敬个礼吧。

(选自《读者·乡土人文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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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天

朱自清

①说起冬天,忽然想到豆腐。是一“小洋锅”(铝锅)白煮豆腐,热腾腾的。水滚着,像好些鱼眼睛,一小块一小块豆腐养在里面,嫩而滑,仿佛反穿的白狐大衣。锅在“洋炉子”(煤油不打气炉)上,和炉子都熏得乌黑乌黑,越显出豆腐的白。这是晚上,屋子老了,虽点着“洋灯”,也还是阴暗。围着桌子坐的是父亲跟我们哥儿三个。“洋炉子”太高了,父亲得常常站起来,微微地仰着脸,觑着眼睛,从氤氲的热气里伸进筷子,夹起豆腐,——地放在我们的酱油碟里。我们有时也自己动手,但炉子实在太高了,总还是坐享其成的多。这并不是吃饭,只是玩儿。父亲说晚上冷,吃了大家暖和些。我们都喜欢这种白水豆腐;一上桌就眼巴巴望着那锅,等着那热气,等着热气里从父亲筷子上掉下来的豆腐。

②又是冬天,记得是阴历十一月十六晚上,跟S君P君在西湖里坐小划子(小船)。S君刚到杭州教书,事先来信说:“我们要游西湖,不管它是冬天。”那晚月色真好,现在想起来还像照在身上。本来前一晚是“月当头”;也许十一月的月亮真有些特别吧。那时九点多了,湖上似乎只有我们一只划子。有点风,月光照着软软的水波;当间(中间)那一溜儿反光,像新:用石块摩擦,使密实而光亮)的银子。湖上的山只剩了淡淡的影子。山下偶而有一两星灯火。S君口占(口占:作诗文不起草稿,随口而成)两句诗道:“数星灯火认渔村,淡墨轻描远黛痕。”我们都不大说话,只有均匀的桨声。我渐渐地快睡着了。P君“喂”了一下,才抬起眼皮,A.看见他在微笑。船夫问要不要上净寺去;是阿弥陀佛生日,那边蛮热闹的。到了寺里,殿上灯烛辉煌,满是佛婆念佛的声音,好像醒了一场梦。这已是十多年前的事了,S君还常常通着信,P君听说转变了好几次,前年是在一个特税局里收特税了,以后便没有消息。

③在台州过了一个冬天,一家四口子。台州是个山城,可以说在一个大谷里。只有一条二里长的大街。别的路上白天简直不大见人;晚上一片漆黑。偶尔人家窗户里透出一点灯光,还有走路的拿着的火把;但那是少极了。我们住在山脚下。有的是山上松林里的风声,跟天上一只两只的鸟影。夏末到那里,春初便走,却好像老在过着冬天似的;可是即便真冬天也并不冷。我们住在楼上,书房临着大路;路上有人说话,可以清清楚楚地听见。但因为走路的人太少了,间或有点说话的声音,听起来还只当远风送来的,想不到就在窗外。我们是外路人,除上学校去之外,常只在家里坐着。妻也惯了那寂寞,只和我们爷儿们守着。外边虽老是冬天,家里却老是春天。有一回我上街去,回来的时候,楼下厨房的大方窗开着,并排地挨着她们母子三个;B.三张脸都带着天真微笑地向着我。似乎台州空空的,只有我们四人;天地空空的,也只有我们四人。那时是民国十年,妻刚从家里出来,满自在。现在她死了快四年了,我却还老记着她那微笑的影子。

④无论怎么冷,大风大雪,想到这些,我心上总是温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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