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题型:现代文阅读 题类:常考题 难易度:困难

人教版2017-2018学年高中语文必修五第5课滕王阁序同步练习

阅读下面文字,完成后面的题目。

流泪的滕王阁

潘碧秀

    江畔小舟、轻摇的芦苇、南来聚拢的风……赣江上一览无余,视野里找不到期待的身影。

    我在滕王阁的一隅,独想王勃。

    游人的思绪如牵强的秋风,薄薄地依偎在滕王阁穿越时空的坚强里。站在清冷的滕王阁上,睁眼闭眼间全是王勃清瘦忧郁的神情。斜阳拥抱着欲泣的滕王阁,阁影斜斜地躺在江水里荡漾。帝王君子犹不见,槛外长江空自流。寂寞的阁上,觥筹交错的场景不复存在,诗弦管乐也只是附和。我坐在阁的阶梯上独自听江的声音,江波的皱褶里藏着绝代的才子王勃。

    阁的忧伤无声息地让我追随。每一寸楼板、每一株丹朱都在我的心弦上颤动。想为流泪的滕王阁续一首诗,诗里面是伤痕累累的王勃。流泪的滕王阁日日孤寂地走入我梦中,独自徘徊。我找不到王勃的诗句,无数醒着的黑暗的夜里,枕着阁影到天明。

    有人说:所有的风景都会拒绝一部分人,偏爱一部分人,所有人,生来都会属于不同风景。在朝堂上得不到肯定的滕王,一再遭谴受贬,然而层层不得意却抹不掉他悠游于世,歌舞人生的脾性。贬到赣江边任小刺史,他仍意兴遄飞地要为自己建一座阁“拍檀板唱歌,举金樽喝酒”,吸引文人才子登临放歌。那个仲秋的日子,王勃的“独角戏”正演着。他深望着水天相接的江面,感慨人生如江面枝柯,沉浮复浮沉,一腔激情和渴望却在纸上无羁地飘洒,洋洋一派文章,力透纸背的全是对生活的向往。有人说“厚积”是为了“厚发”,王勃客居剑南数年,终有了其巅峰之作。滕王阁只不过是显其巅峰昂然之姿的一种凭借罢了。此时的长安,或许已将王勃淡忘得一干二净。谁会在抚筝时,思绪在筝上游移间,想起王勃?如今,赣江畔的孤鹜年年此时都要背起王勃馈赠给它们的礼物一上一下翩翩地飞,托起无限秋水长天的风情。

    “物是人非事事休”,游人仍在阁上徘徊流连,眺望阁外水云间,心似江水茫茫欲拍阑干。浅云灰暗地衬着阁,如一双饱蓄泪水的眼睑。

    扁舟载着一截悠悠的阁影,忧郁地前行,涌起的江浪层层间依稀可见当年王勃的风姿。这个自幼饱读诗书,贯通九经的青年,行于线装书中陶陶然的青年,瑟缩在蜀地的乡居里,不再想读书之外的事情。蜀地去长安已遥遥又遥矣。无人识君,只有在迷惘中放纵文字:《蜀中九日》《盛泉宴》……“每有一文,海内惊瞻。”(杨炯语)人生有许多门,可其中一些门只对一些人是永远敞开的;不要试图去敲门,去敲人生遗憾的门。王勃若一心为文,历史也许会重新改写吧。可惜,王勃在剑南之地逍遥了二年,终究不甘寂寞,踌躇北上,到河南任参军。

    书生之迂,终惹大祸,龙颜大怒,险丢小命。人生沉浮反复,王勃心冷了。

    “一片阁/躲在云层下/疲倦和黄昏的鸟一样/面对江水恸哭。”江水缓缓流,终有温柔得叫人落泪的时候。一介书生咬文嚼字,终有让人品错味的时候。该张皇?迷惘?失落?毕竟人生不是“数点扁舟向斜阳”那样诗意、简单而又直观。——人无语,唯有惘怅地醉去。滕王阁不在出产帝王将相的长安,站在这玲珑典雅的阁上,赣江无限风情一览无余,王勃的梦魂可以与阁相依偎至永远了。

    昆德拉说:生活是棵长满可能的树。王勃在客居剑南的日子里,也许模拟了日后的种种可能,却没料到人生最绝望的一种可能就立在水中候着。

    王勃如断线的纸鸢一头栽进江里去了,灵魂可依附在了江中鱼儿身上?想他经行处会不会开出一江的花来,让鱼儿也欣喜,让鱼儿也惘怅。

    斜阳已成余晖,阁上人去,鸟去,空留一片寂寥。

【注】据《唐才子传》载,王勃因溺水而亡。

(1)、下列对本文的赏析,不正确的两项是(    )
A、全文以极具抒情性的笔调表达了对王勃的千古追思。文章写“流泪的滕王阁”实际是在写自己为王勃的际遇而感伤流泪。 B、作者借滕王阁凭吊王勃,抒发了王勃当年在滕王阁上写作诗赋的忧郁伤感的情怀,并高度肯定了他在文学史上的贡献。 C、文中“赣江畔的孤鹜年年此时都要背起王勃馈赠给它们的礼物一上一下翩翩地飞,托起无限秋水长天的风情”这句话,意在表达对王勃的深深追忆。 D、“所有的风景都会拒绝一部分人,偏爱一部分人,所有人,生来都会属于不同风景”一句中的“风景”一词,其含义是“适合展现个人才华、施展个人抱负的领域”,亦即“人生的旅途”。 E、文中“王勃在客居剑南的日子里,也许模拟了日后的种种可能,却没料到人生最绝望的一种可能就立在水中候着”这句话,意在说明人生无常。
(2)、文中说:“想为流泪的滕王阁续一首诗,诗里面是伤痕累累的王勃。”从全文看,这里的“伤痕累累”有什么含义?
(3)、文中说:“人生有许多门,可其中一些门只对一些人是永远敞开的;不要试图去敲门,去敲人生遗憾的门”,结合文意,分析其含意。
(4)、有人说作者的视角独特,见解独到。试结合全文谈谈你的看法。
举一反三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小题。

渐去渐远的炊烟

徐水法

    ①我在一个暮色渐合的傍晚回到家乡的。

    ②夕阳在天边写着最后的诗篇,一片金黄,亮得有些晃人眼睛。越过村南狮子岩的上空,那或粗或细的一条条灰白的炊烟,袅袅娜娜升起在空中。我仿佛在沙漠中找到了路标,血管里的流淌的鲜红液体开始泛滥,开始沸腾。

    ③炊烟是我回家的路标。小时候,无论在东山背放牛,还是在西山坞割草砍柴,夕阳西下,宿鸟归巢,抬头看见村子上空一条条粗细不等的炊烟渐渐升腾起来,我就知道,可以回家吃晚饭了。炊烟就是一根老天赐予的幸运之绳,绳的一头系着我温暖的家,系着父母家人合家团圆的欢欣。

    ④家在浙中龙门山脉的余支,四面耸峙的群山中间,有一块太师椅一样的凹地,我村的始祖辈择居这里。全村不过百来户人家,起先倒是循祖训按族中兄弟分房而居,每个房头本家兄弟的住房以房中厅堂为中轴线,燕翅一样平分在两边,这也符合传统聚族而居的习俗。后来繁衍日多,两个厅堂两边住不了,就在村中两道浅浅山弯里觅地另建。在我小时候很长一段记忆里,村里的房子基本散落在一个“V”字形的山谷里。于是,有懂风水堪舆的人说村子状如鸡窠形,家鸡在窠里什么也吃不到,跳出鸡窠才有白米吃,于是村人自古以来就有出村去打工、经商等谋生计的传统。

    ⑤我也在祖辈要求跳出鸡窠去寻白米的训诫中,刚迈过二十岁的门槛就出门打工,经过多年的经验积累,就自己创业,多年打拼,终于在县城谋得可以安放一张书桌的地方,成为所谓的城里人。

    ⑥城里有交叉错杂的马路,有高低错落的大楼。城里看不见炊烟,看不见炊烟的来自山村的我,总觉得自己像在虚空中漂浮,活在梦里一样不太真实。经夜的梦境里,总是看见群山环抱的谷地,粉墙黛瓦之间,夕阳把树影拉得长长的,炊烟开始从各家各户的烟囱里吞吐起伏。粗的,细的,袅袅如莲步轻摇的,肯定是勤劳人家,柴火干燥,灶火旺则炊烟淡如流云;突突似老牛吐气的,则是柴火没干,灶洞里半是烟来半是火,这烟囱里自然冒出粗大的烟柱。张家的、李家的,一支支炊烟柱子升上天空,就像一张网遮住山村,山村就进入安宁、静谧的漫漫长夜,富有诗意的山村之夜。

    ⑦回家的村路从泥泞小路到简易沙石公路,又到宽敞平坦的水泥路,应该说回家的路越来越宽阔。只是在我们每一个游子的心中,他乡的生计辛劳,生活的辗战奔波,这回村的路仿佛在不断地延伸,家乡的炊烟也在渐行渐远。

    ⑧栖身都市的角落,每个人都有一本安居不易的难以述说的账,回家的机会是愈来愈少,家乡的炊烟总是在清晰的升腾中渐渐模糊,终至淡化,最后眼前一片空白,什么也没有。只有一颗焦灼的不变之心,为家乡为炊烟在日复日经受难以抉择的煎熬,祈祷山里的父老乡亲能够永远拥有一个安详、平和的梦。

    ⑨有一次去看一位学有所成的老乡的画展,在一幅水墨丹青前,我挪不动脚步了。黛黑的背景山影,黑色的瓦片,雪白的墙,灰白的炊烟,一根根粗细不等,漫到村子上空交织成一层薄薄云岚,似云非云,似雾非雾,使原来平常的村居,仿佛笼罩在云山雾海之中,若隐若现,几疑琼楼仙阁。这不正是我千百次梦里出现的场景吗!我忍不住久久伫立在画前,眼泪潸然而下。

    ⑩我问画家可以割爱吗?他说,只有这幅是他自己无数次梦里出现的家乡场景,他画成后密不示人,悄悄挂在画室里,每天必看的。最后,他一连深情地说,炊烟是我们回家的路标啊!看见炊烟仿佛看见年迈的母亲在灶前忙绿一家人的晚餐,仿佛听见村里弄堂口传来父母叫呼在外玩耍的孩子回家的声音。炊烟离开我们的生活越来越远,却越来越清晰,越来越亲切啊!

    ⑪我俩紧紧握住对方的手不放,双目凝视,仿佛彼此想从对方的眼眸中寻找出家乡升腾的炊烟。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下列小题。

依稀荷塘

李建臣

    朱自清先生笔下的荷塘,让我神往多年。

    当我跨入清华校门时,第一个愿望便是尽快一睹荷塘的风采。

    记得当时班上有个同学,带了一台海鸥相机来为大家拍照,成了全班焦点。七嘴八舌之后,几个拍摄点便确定下来。一是工字厅,建于乾隆年间,雕梁画栋如翚斯飞,门楣高悬咸丰御匾;二是清华学堂,德国古典建筑范式,青砖红瓦廊柱白墙,清华教育发端之地;三是二校门,三拱牌坊中西合璧,作为清华标识和象征嵌入国人记忆;四是融会古希腊和拜占庭艺术风格的大礼堂……

    见此情形,我真没有勇气提议荷塘了。

    不久开展义务劳动,我们被带到校园西北角的荒岛挖土清淤。偶然间我探询一句荷塘在哪儿,不料老师的回答令我目瞪口呆:此刻正在清淤的这片壕沟便是荷塘!

    真是造化弄人。面对眼前的荒芜萧飒、满目狼藉,我怅然若失。这便是我魂牵梦萦、寤寐以求的荷塘么?蓦然间,脑海中闪过一句“但曾相见便相知,相见何如不见时。”

    秋风瑟瑟,暮雨潇潇。眼见得绿色渐次褪去,黄叶倏然飘落,心中那莫名的挂念却未曾消匿。除了晨练,间或也会带上笛箫,于荒岛僻静处吹上一曲《汉宫秋月》,思绪便随着袅袅余音,游弋于空山幽谷冷雨寒窗、荒野孤雁大漠残阳。若偶得燕雀应和,则有喜遇知音、对影三人的感觉。

    所谓荒岛,乃十亩大小的土丘。岛上三面土山,高丈余,南向平阔,远看犹如一张坐北朝南的龙椅。周围壕池环绕,宛若玉带。南侧玉带之外有土山横亘,恰如影壁;岛内兔葵燕麦虬枝盘曲,碎瓦朽木残垣依稀。西北有汉白玉拱桥凌卧沟池之上,隐约寻履胜境;东南有木栈折桥与对岸相连,仿佛曲径通幽。整体形貌虽苍凉残败,然构局中规,同条共贯意蕴不凡。

    翌年春天,岛上矗起一块石碑,上书“近春园遗址”。碑铭道出了荒岛身世。

    原来自康熙年间,皇家大兴土木,从各处广征奇石异木,于北京城西北修建了三山五园。道光在位时,把其中的熙春园辟为两处,其一赐名近春园,赐予皇四子,即后来的咸丰。

    近春园以荒岛为核心,仿淹城形制,延至方圆百亩。当其时也,园中古木高耸怪石林立,环山衔水长桥卧波,回廊曼绕雕栏玉砌,莲叶接天荷花映日。正是御柳如丝映九重,凤凰窗映绣芙蓉,景阳楼畔千条路,一面新妆待晓风。

    咸丰从这里走向了紫禁城,可谓雄姿英发踌躇满志。然而,他时运不济命途多舛,继位不久即爆发了太平天国起义。第二次鸦片战争爆发,咸丰被迫亡命热河,终以而立之年客死异乡。京城陷落,圆明园焚毁,东北亦被沙皇俄国割走大片土地。黑云翻墨,卷地风来,山河破碎,社稷飘摇。

    背负巨额赔款的同时,慈禧又提出重修圆明园的构想。除了鬻爵捐助、加大税赋,慈禧还萌生了就地取材的想法。于是就近拆掉了近春园,运走了可用之材。然而时局日下,重修计划终成泡影,近春园亦被遗弃,沦为废墟。于今腐草无萤火,终古垂杨有暮鸦。

    1913年荒岛划入清华,至1927年朱自清先生月下独赏之时,虽然荷叶田田,暗香缕缕,但“沿着荷塘,是一条曲折的小煤屑路”,“白天也少人走”。寂寞无主,黄昏独愁。只在朦胧月色之下,斑驳树影之中,荷塘才摆脱凋敝,“像亭亭的舞女的裙”,“出浴的美人”,撞入和撕扯人们的想象空间。

    沉寂百年之后,荒岛终为时代曙光所唤醒。在春回大地万物复苏之季,清华师生大同爰跻无问西东,用自己的双手为荒岛拂尘梳妆,赋予了新生。

    今天,徜徉于荷塘之畔,漫步在亭榭之间,波光粼粼菡萏妍妍;杨柳依依草色入帘。地上芳草郁,空中舞纸鸢;黄鹂鸣翠柳,水中并蒂莲。童子嬉戏廊下,钓者羡鱼池边;山顶书声琅琅,身旁咖啡飘香。写生少年专心致志,倾情白首琴瑟璧联。小桥划水剪荷花,两岸西风晕晚霞。兴衰荣辱随梦去,无缘日月我自开。

    古往今来,荷花被赋予了太多的文化寓意和精神内涵。这不仅因为荷花清纯艳丽千娇百媚,还在于她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超凡脱俗不可亵玩。我尝惊诧于荷花有蛰伏千年依然绽放的顽强生命力。她不仅是花中尤物,也创造了生命物种的奇迹。曾经沧海巨浪滔天,况乎半塘污泥浊水!正是于举世混浊之中,其保持了独善其身清净无染,才使得这个世界又增添了一抹亮色,增加了一道风景,增多了一丝希望。正如毛姆所言,满地都是六便士,我却抬头看见了月亮。

    实际上,月下的绽放,才真正避弃了光环与污垢、浮躁与喧嚣、荣华与苦难、尘俗与烦恼,致虚极守静笃,走近了恬淡无为的生命本原。恍然间,我想起“问君何能尔,心远地自偏”的陶靖节,想起了“素手把芙蓉,虚步蹑太清”的李青莲,也想起了东坡居士月下赏荷的掌故,便自觉悟出心境、引为知己了。

    菰蒲无边水茫茫,荷花夜开风露香。渐见灯明出远寺,更待月黑看湖光……

(《人民日报》2018年03月31日24版)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下面小题。

羊吃草

西西

    在吐鲁番,我看见羊吃草。以前,我并没有仔细地看过羊吃草,也不晓得它们吃的是怎么样的草。我见过马吃草、牛吃草、驴子吃草。它们总是低下头来,伸长了脖子,把嘴嗅到地面的草上,一面咬住草茎,一面撒撒地撕裂草梗,或者拔菜也似的把草连根拔起。牛、马和驴大概要一口气拔很多草,才闭上嘴巴,磨碾一阵牙齿,慢慢咀嚼,然后吞下肚子,让胃去消化和反刍。我看见牛和马吃的草,都是普通草地上的青草——那种短矮的、匍伏在地面上攀爬的青草。有时候,我也看见驴子停在一辆木头车边吃车上堆着的草,那是人们割下来的像葱条一般细长的草。

    我们在吐鲁番参观了坎儿井地下水和防风林。在防风林的附近,有一座特别的沙丘,是一座馒头也似的黑色山阜,在阳光底下闪着沉默的光,仿佛一座乌金矿。沙丘上有许多人把半截身子埋在沙底下,露出剩下的身躯和头颅,以及他们民族色彩的鲜艳衣饰,这些人,都到沙丘来医治关节炎。

    我并没有跑上沙丘,因为我看见一个男孩赶着一群羊来了。男孩穿着藏青的汗背心、炭黑的长布裤、灰尘仆仆的白运动鞋,头上戴了一顶纯白的维吾尔族小圆帽。他赶着数约二三十只羊,其中有黑山羊,也有白绵羊,羊们在沙地上散开,各自低头吃草。沙丘上面没有草,沙丘底下的四周,仍是一片灰泥色的细沙,仿佛戈壁滩到了这里,碎得如粉了。但在这片沙地上,却长满了丛生的矮草,展散了延蔓的枝条。羊看见了草,纷纷风卷残云似地舐啮起来。我想引一头小羊走来这边,于是蹲下来,伸手去拔取草叶。

    我哪里是在拔草呢,我那时的感觉是,我采拔的大概是荆棘,因为我一把抓到手里的竟是满掌的芒刺,好像握着一堆铁蒺藜。我迅速缩回手,手指都火辣辣地像中了蜜蜂的针,无数的针。我看看面前这纤细瘦削的蔓草,难道它们是箭猪和刺猬?

    我一直以为,羊和牛、马或驴子一样,吃的都是贴近地面生长的那种软嫩的短草,这时才知道,吃的竟是像玫瑰花茎那般多刺的植物。我看见它们愉快地吃着,像部锋利的剪草机,沙沙沙,草都吃进嘴巴去了,多么丰富的一顿下午茶。我还看见羊只在草丛中走来走去,仿佛它们四周的植物不是尖锐的芒刺,而是如絮的棉花。它们真使我惊异呢。它们有一张怎么样的嘴,是钢铁的唇舌、上下颚和口腔?为什么可以吞啮针似的草茎而不受伤?肥胖的绵羊,满身是浓厚的卷曲羊毛,走在草丛中也许能够无视草叶的利刺,可是山羊只有短而薄的披毛,但它们在丛草间穿插,同样仿佛经过的是一片秧田。羊们真令我惊异呢。

    南山牧场是真正的“乌鲁木齐”,因为乌鲁木齐的意思就是美丽的牧场。我们站在公路上,面对漫山遍野苍绿的松树,深深地呼吸。这草原一片芬芳,充满泥土和花朵的甜味,我还以为自己忽然到了阿尔卑斯山。但远方积雪的峰峦是天山,融化了的冰块,汇成河道在我们面前的山坡下流过,许多人都奔跑到水边去了。过了很久,他们才一一回来,但都雪雪呼痛,说是有一种草,把他们刺得跳起来。他们之中不乏穿着坚厚的牛仔裤的人,但在草丛中跑过,仿佛有千千万万的芒针插在腿脚上。

    草原上除了地毡也似的青草外,到处都是小花,有的白,有的紫,有的怯怯地嫣红,夹杂在各种高高低低的植物之中,我们看见一种尺来高的植物,没有花,叶子细小狭短,茎枝上布满星形放射走向的小针叶,于是有人喊起来:是这种草了,是这种草了。连那么厚的牛仔裤也能透过,叫我们惊跳起来。我仔细看看那草,并不认识这种草的名字,以前也没有见过,但我记得,这草就是沙丘底下羊们觅食的点心。一位陪我们到处逛的田老师说:这些草,羊最喜欢了。

    在乌鲁木齐,我也看见了羊吃草。那时候,我们坐在天池上的游艇里,两岸是层层叠叠的山和松树,在向阳的山坡上,遍山隐隐地点缀着一点一点的白花,并且弯弯曲曲的,在山坡上呈现一个“之”字形。偶然,白花缓缓地移动起来,这时候,我们才知道,山坡上的白点子不是花朵,而是放牧的羊群。带头的羊走在前面,横越过山腰,随后的羊都跟着那道白色的虚线朝更高的山顶攀登。羊们居然能够爬上那么高的山,仿佛它们不是羊,是鹰。

    对于天山的风景,我们感到失望,天池是一座水库,但环境遭受污染的程度,令我们沮丧:到处是故意摔破的玻璃瓶,花衬衫的游民提着声浪袭人的收音机。或者,关于天山,我们其实又认识多少呢?我们不过到达天池旁边的一个小角落,看见的也只是供游客驻足一阵的名胜,我们可曾攀过雪线,自己去寻找天山冰洁的雪莲?

    为了寻求更丰盛的草原,羊们攀到了山的极高处,当我们抬头仰望,山坡上的动物,竟是我们心目中柔弱的羊吗?天池的水寒澈入骨,天池的风凉冷如冰,带备衣衫来的人纷纷披上了风衣或毛线衣。山坡上的羊没有加衣,在这充满荆棘的世界上,它们不必穿戴甲胄,不必练就一身铜皮铁骨,但见它们摇摇摆摆、晃晃荡荡,以一个个软绵绵的身躯,在芒剌间悠然步行,安然度过。

一九八一年十月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下列小题

父亲的树

陈忠实

    又有两个多月没有回原下的老家了。终于有了回家的机会,也有了回家的轻松,更兼着昨夜一阵小雨,把燥热浮尘洗净,也把自己都记不清的烦扰洗去。

    进门放下挎包,先蹲到院子拔草。这是我近年间每次回到原下老家的必修课。或者说,每次回家事由里不可或缺的一条,春天夏天拔除院子里的杂草,给自栽的枣树柿树和花草浇水;秋末扫落叶,冬天铲除积雪,每一回都弄得满身汗水灰尘,手染满草的绿汁。温习少年时期割草以及后来从事农活儿的感受,常常获得一种单纯和坦然。

    前院的草已铺盖了砖地,无疑都是从砖缝里冒出来的。两月前回家已拔得干干净净,现在又罩满了。我的哥哥进门来,也顺势蹲下拔草,和我间间断断说着家里无关紧要的话。我们兄弟向来就是这样,见面没有夸张的语言行为,也没有亲热的动作,平平淡淡里甚至会让人产生其他猜想,其实大半生里连一句伤害的话从来都没有说过,更谈不到脸红脖子粗的事了。世间兄弟姊妹有种种相处的方式,我们却是于不自觉里形成这种习惯性的状态。说话间不觉拔完了草,之后便坐在雨篷下说闲话,想到什么人什么事,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从雨篷下透过围墙上方往外望去,大门外场塄上的椿树直撑到天空。记不清谁先说到这棵树,是说这椿树当属村子里现存的少数几棵最大的树,却引发了我的记忆,当即脱口而出,这是咱爸栽的树。

    我便说起这棵椿树的由来。大约是在“三年困难”中最困难的一年,我正上高中,周日回到家,父亲在生产队出早工回来,肩上扛着镢头,手里攥着一株小树苗。我在门口看见,搭眼就认出是一株椿树苗子。坡地里这种野生的椿树苗子到处都有,那时椿树结的荚角随风飘落,在有水分的土壤里萌芽生根,一年就可以长到半人高的树秧子。这种树秧如长在梯田塄坎的草丛中,又有幸不被砍去当柴烧,就可能长成一棵大椿树;如若生长在坡地梯田里,肯定会被连根挖除晒干当作好柴火,怕其占地影响麦子生长。父亲手里攥着的这根椿树苗子是一个幸运者,它遇到父亲,不是被扔在门前的场地上晒干了当柴烧,而是要郑重地栽植,正经当作一棵望其成材的树,进入郑重的保护禁区。

    我对父亲的一个尤为突出的记忆,就是他一生爱栽树。他是个农民,除了农作本职外,业余爱好就是栽树。我家在河川的几块水地,地头的水渠沿上都长着一排小叶杨树。地头的水渠里大半年都流淌着从灞河里引来的自流水,杨树柳树得了沃土好水的滋养,迎着风如手提般长粗长高。我的父亲还指望着在地头渠沿培植的这些杨树,能补贴家用,能供给哥和我的学杂费用。

    我在每个夏天的周日从学校回到家中,便要给父亲的那棵椿树秧子浇一桶水。这树秧长得很好,新发出的嫩枝竟然比原来的杆子还粗,肯定是水肥充足的缘由。这椿树就一直长着,直到现在。每隔一段时日抽空回到老家,到门口第一眼看到的就是这棵椿树,父亲就站在我的眼前,树下或门口;我便没有任何孤独空虚,没有任何烦恼……

    现在,在祖居的宅院里,两个年过花甲的兄弟,坐在雨篷下,不说官场商场,不议谁肥谁瘦,却于无意中很自然地说起父亲的两棵树。父亲去世已经二十五年,他经手盖的厦屋和承继的祖宗的老房都因朽木蚀瓦而难以为继,被我们拆掉换盖成水泥楼板的新房子,只留下他亲手栽的两棵树还生机勃勃,一棵满枝尖锐硬刺的皂荚树,守护着祖宗的坟墓园,一棵期望成材做门窗的椿树,成为一种心灵的感应的象征,撑立在家院门口,也撑立在儿子们的心里。

    每到农历六月,麦收之后的暑天酷热,这椿树便放出一种令人停留贪吸的清香花味,满枝上都绣集着一团团比米粒稍大的白花儿,招得半天蜜蜂,从清早直到天黑都嗡嗡嘤嘤的一片蜂鸣,把一片祥和轻柔的吟唱撒向村庄,也把清香的花味弥漫到整个村庄的街道和屋院。每年都在有机缘回老家时闻到椿树花开的清香,陶醉一番,回味一回,温习一回父亲。今年却因这事那事把花期错过了,便想,明年一定要赶在椿树花开的时日回到乡下,弥补今年的亏空和缺欠。那是父亲留给这个世界也留给我的椿树,以及花的清香。

(选自《陈忠实自选散文集》,有删改)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小题。

米缸山下播绿记

白莹

    每年初夏的育苗工作,对于我们护林员来说,是一件大事。早上七点多钟我们已经到达离场部十多公里的二台苗圃地。山谷里晨风清凉宜人,天空蓝得像是刚刚被擦洗过;此起彼伏的鸟语,清澈如露珠;岩生忍冬小小的淡紫色的花朵正在吐蕊,散发出浓郁的芳香。

    米缸山是六盘山的主峰,南北走势,巍峨高耸,山的东坡落叶松林浩瀚如海,那是西峡林场的前辈们历尽艰辛于上个世纪八十年代营造起来的。如今站在山下仰望,峰峦苍翠,林海茫茫,针叶林与天然林林相迥异,林界清晰,却又融接为一体,像穿在大山身上一件裁剪合体而又别致的绿罗裙。山谷幽深宁静,除了清脆的鸟叫声,几乎听不到其他的声音。

    我们的到来让山谷里热闹了起来。

    育苗工作最能检验一个团队的协作精神,在这个作业流程中,大家忙忙碌碌却又井井有条:开沟、撒种、覆土,各司其职。这里是近几年新开辟出来的一块山地,土质并不好,属石块较多的杂质土壤,要把这样的一块地整饬成平整松软的苗床,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不但要把土里大大小小的石块用耙子细细搂出来,还要把它们彻底从地里清理出去。从林畔筛出来的用来覆盖种子的森林土,也是女职工们用袋子一点一点背到地里的。这三言两语就能说清的活,实际干起来,若不是亲自劳作,真的是没法理解个中的艰辛。

    另有人员正在紧锣密鼓接微喷水管,育苗一经结束,浇水要马上跟上,经过催芽的种子大多已经露白,若在干土里经过长时间暴晒,会导致种子回芽而影响出苗率。大家心里都鼓着一把劲,所以育苗进度也很快。西边的山头上飘过来几朵闲云,朝忙忙碌碌的我们张望了一会儿,又悄无声息地飘走了。日影一点一点朝我们的头顶移过来,长时间重复弯腰的动作,大家的腰都有点受不住了,但育苗工作向来是一件辛苦又开心的事,接踵而来的笑声又冲淡了疲惫。腰疼,那就忍着,谁让你不把腰放家里呢?——相互之间的调侃和打趣是最能解乏的。

    午餐很简单,蒸馍就榨菜,还有白开水。开水是二台护林点供应,驻点护林员马连成是一个行将退休的老牌护林员,在这个点上已经十多年,由于管护人员紧缺,他是这个点上唯一的一名护林员,独自守护着这片林区。看到我拍照,便乐呵呵地说,多给我拍几张。我知道,在大家心里,自己的工作太过平凡,没有什么值得称道之处,但是,正是这一个个平凡而又普通的岗位,支撑并筑牢了六盘山区的森林资源安全屏障。

    风来了,一阵吹得紧似一阵,唤醒了阵阵林涛,草木们也随风舞动,像在普天狂欢。日影在移动,时光在奔走,地塄上一株株白色的绣线菊热烈地播曳着花球;山洼里地埂上像繁星一样缀满白色的野草莓花和黄色的蕨麻花,每一丛叶子都在合力擎起一朵朵小花,每一朵小花的脸庞,都在灿然仰望着太阳。风来,它们欢舞;风去,它们静默。像是听到了风的召唤,云也渐渐聚拢了过来,太阳躲进了云层,山谷里变得阴凉起来。

    育苗进行了一多半,我们停了下来,开始给育好的苗床盖遮阴网。桦树种子的顶土能力比较弱,种子播撒下去之后,只覆盖了薄薄一层土,容不得暴晒。盖好遮阴网,浇上水,种子们就可以在这张舒适的“席梦思”上美美地睡上一觉了,待哪天睡醒了,睁开惺忪的眼睛,伸一伸懒腰,然后相互招呼上一声,就纷纷把小小的脑袋从土里探出来了,然后一天天长大,一天天长出叶瓣,待它们有了直面风雨阳光的能力,我们就会掀去遮阴网。那时,它们一定会惊呼着,舒展小小的叶片,来拥抱这个世界。

    下午,育苗工作早早结束。风慢下了脚步,太阳也钻出了云缝。微喷管已接好,细雨般喷洒的水滴迎着西斜的阳光开始滋润这块土地。我爬上山洼,坐在树荫下,眺望我们的苗圃地。清凉的风从米缸山上吹过来,吹动绿波荡漾,吹来了丝丝的寒意。

    终有一天,这些种子会长成小树苗,会被栽植到有待绿化的山川峁梁,或是被移植到一片遥远而陌生的土地,在那里扎根、成长,撑起一片绿荫,携送一缕清凉,而每一片随风而舞的叶子,是否都套保留着一份最初的记忆?

(有删改)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下列小题。

凝固的《史记》

徐剑

    大先生病入膏肓,时日无多了。那天,他精神出奇的好,突然撑起羸弱之躯,从病榻上坐起身来,对许广平道:“研墨,我要写信。”

    许广平且喜且忧,说:“先生,还是我来代笔吧。”

    “此信岂可代笔,”大先生摇了摇头,“这是写给静农兄的。”

    何等要事,竟烦大先生病中亲笔?许广平连忙扶先生下床,至书案前,连忙研墨,铺好信笺,惟见大先生落座后挥毫,留下数行力透纸背的鲁体:“南阳画像,倘能得一全份,极望……”

    许广平看后,心中泛起一阵酸楚。此距大先生去世,仅两个月。

    鲁迅何以对南阳汉画情有独钟?我暗自忖度,大先生执拗于斯,决不仅仅是为中国版画谋寻出路,而是重返民族精神源头,寻找一种化繁为简、大拙至美的哲学之境,一股奇崛粗犷、野性灵动的上古气象,一扫文坛萎顿、低迷之风。

    大风起兮,汉魂何在?我们迷失于何处?

    其实,对于汉画的概念与形式,我并不陌生,且被浸淫多年。我创作室有一画师,弃传统勾线之法,挥笔泼墨于宣纸之上,如云,如雾,如潮,如泉,漫漶而不失控,墨浓却有层次,似汉非汉,似唐非唐。我常入其画室,观后,总觉得缺点什么。但并不妨碍彼在书画市场上大行其道,其亦以中国新汉画开山之人自许,大师性格显露,脾气见长。

    也是这样八十年代的仲夏,吴冠中背着画箧,心事重重,走下洛阳龙门卢舍那大佛殿,竟无一点留恋。蓦然回首,身后大佛仍是那张并不生动的脸,佛眸半睁,千年一笑,却笑不出一丝一靥的灿烂与大唐气象。吴冠中很失望。身临伊水,遥望秦地,彼不禁想起儿时背过的《秦风》:“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溯洄从之,道阻且长……”年近六旬的吴冠中正在寻求艺术之旅的盛年变法,可是他寻找了半个多世纪,艺术女神在何处?

    “先生不妨去南阳看看。”龙门石窟博物馆馆长温玉成见吴冠中神情沮丧,建言道。

    “卧龙岗?去看诸葛孔明隆中对?”生性孤高的吴冠中多少有点不屑。

    “南阳有一个中国最早的汉画馆,建于三十年代。堪称汉王朝艺术集大成者,二千多尊石像,非常值得一看。”

    “哦,”吴冠中沉吟着,“在北京有所风闻,有的拓片亦见过,那就走一趟吧。”

    吴冠中背上画箧,登上了洛阳开往南阳的长途班车。

    二十世纪最后一位大师走进南阳盆地,走进汉画馆,亦步入自己的涅槃之旅。

    “这才是我想要的东西。”吴冠中流连忘返,击节感叹。南阳汉画馆果然平地吹来一股凌厉的汉风,其艺术魂魄太博大了:既有力拔山河气盖世兮的力量之美、野性之美,更有一种删繁就简、大巧若拙的线条之美,寥寥几笔,便勾勒出人物世相百态,飞鸟禽兽,栩栩如生。

    吴冠中支起画架,就着汉画馆里并不透亮的灯光,如痴如醉地临摹起来。

    乙未年仲夏,前度徐郎今又来。不得不承认,面对汉画像石垒成的大门时,二十年间,从同事积累得来的汉画知识储备,都在那一刻,被彻底颠覆了。大风起兮,一股艺术汉风扑面而来:左门柱上之青龙,右门柱上的白虎,上阙衔着辅首门环的朱雀,仿佛于瞬间御风而起,直上云间,仰天长啸,或藏雷纳电,或云谲波诡,或惊天动地。

    我可以想见鲁迅第一次翻阅南阳汉画拓片时的惊讶神情,我也毫不怀疑吴冠中第一次面对石像涌动于心的巨澜。汉代南阳的帝王将相、汉儒先贤、达官显贵、缵缨之族,用永不风化腐烂的青石,留住了生前骄奢淫逸、繁华一梦、长生不老、羽化成仙的不朽与记忆。

    而制作者却是一群默默无闻的民间大工匠,一钎一锤一钻一刻,与太史公一点一划一字一句,异曲同工,风流趋同,而且更有世俗味,烟火气。石像上的故事、人物,仿佛就是凝固的《史记》,不著一字,却尽占风骚。

    西门豹除巫治邺、二桃杀三士、梁女传、鸿门宴等耳熟能详的典故和人物,端详之际,依旧有温度,呼之欲出。然而,南阳汉画馆最打动我的,还是那些有人间烟火气的石雕像,捕鱼、狩猎、田猎、弋射,舞百乐戏、斗鸡、讲学、丧葬出行,以及跳丸吐火、长袖舞、倒立、乐舞、踏鼓舞等,简直就是一部大汉王朝的民俗百科全书,在领略汉代简约粗犷艺术之美时,其服式民俗风情皆巨献于前。

    许多年后,吴冠中仍念念不忘南阳之行:“汉画馆的欢乐让我忘记了龙门的怅惘。”他对这股汉风对自己艺术之旅的冼尘、洗心,感慨万千。吴冠中伫立于东西方艺术的巅峰上,最终蜕变化蝶,南阳汉画馆的轨迹清晰可观。我的同事,自恋为新汉画大家,却反其道行之,终不得开悟。而大先生一生吸吮的是南阳汉画的奇崛与力量,临终之时,摆放在他枕边的竟是那位勇士斗牛伏虎的拓片,他就是这样一位敢于直面惨淡人生和敢于正视淋漓鲜血的猛士。

    大风起兮云飞扬。我仿佛看到大先生踽踽独行在莽原上,俯瞰乾坤,睥睨凡尘,大声喊道:“谁配做我的敌人?!”

(选自《2016年中国精短美文精选》,有删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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