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题

试题 试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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题型:现代文阅读 题类:常考题 难易度:困难

云南省腾冲市第八中学2017—2018学年七年级上学期语文期中考试试卷

阅读下面的文章,完成下列小题。

老海棠树

史铁生

    ①如果可能,如果有一块空地,不论窗前屋后,要是能随我的心愿种点什么,我就种两棵树:一棵合欢,纪念母亲;一棵海棠,纪念我的奶奶。

    ②奶奶,和一棵老海棠树,在我的记忆里不能分开,好像她们从来就在一起。

    ③老海棠树有两条粗壮的枝桠,弯曲如一把躺椅,小时候我常爬上去,一天一天地就在那儿玩。奶奶在树下喊:“下来,下来吧,你就这么一天到晚呆在上头不下来了?”是的,我在那儿看小人书,用弹弓向四处射击,甚至在那儿写作业。“饭也在上头吃吗?”对,在上头吃。奶奶把盛好的饭菜举过头顶,我两腿攀紧树桠,一个海底捞月把碗筷接上来。“觉呢,也在上头睡?”没错。四周是花香,是蜂鸣,春风拂面,是沾衣不染海棠的花雨。奶奶站在地上,站在屋前,站在老海棠树下,望着我……

    ④春天,老海棠树摇动满树繁花,摇落一地雪似的花瓣。我记得奶奶坐在树下糊纸袋,不时地冲我唠叨:“就不下来帮帮我?你那小手儿糊得多快!”我在树上东一句西一句地唱歌。奶奶又说:“我求过你吗?这回活儿紧!”我说:“我爸我妈根本就不想让您糊那破玩意儿,是您自己非要这么累!”奶奶于是不再吭声,直了直腰,又凝神糊她的纸袋。

    ⑤或者夏天,老海棠树枝繁叶茂,奶奶坐在树下的浓荫里,又不知从哪儿找来了补花的活儿,戴着老花镜,埋头于床单或被罩,一针一线地缝。天色暗下来时她冲我喊:“你就不能劳驾去洗洗菜?没见我忙不过来吗?”我跳下树,洗菜,胡乱一洗了事。奶奶生气了:“你们上班上学,就是这么糊弄?”奶奶把手里的活儿推开,一边重新洗菜一边说:“我就一辈子得给你们做饭?就不能有我自己的工作?”这回是我不再吭声。

    ⑥有年秋天,老海棠树照旧果实累累,落叶纷纷。那时我大些了,在外工作,从陕北回来看她,奶奶已经腰弯背驼。早晨,天还昏暗,奶奶就起来去扫院子,“唰啦唰啦”的声音把我惊醒,赶紧跑出去:“您歇着吧,我来,保证用不了三分钟。”可这回奶奶不要我帮:“你刚回来,去歇息着吧。”

    ⑦冬天,窗外,风中,老海棠树枯干的枝条敲打着屋檐,摩擦着窗棂。奶奶常常在灯下学习。她曾经读一本《扫盲识字课本》,再后是一字一句地念报纸上的头版新闻。那一回,奶奶举着一张报纸,小心地凑到我跟前:“这一段,你给我说说,到底什么意思?”我看也不看地就回答:“不知道。再说,您学那玩意儿有用吗?”奶奶立刻不语,惟低头盯着那张报纸,半天半天目光都不移动。我的心一下子收紧,但知已无法弥补。“奶奶。”“奶奶!”“奶奶——”我记得她终于抬起头时,眼里竟无对我的责备。

    ⑧……

    ⑨如今,奶奶已离我而去。而在我的梦里,我的祈祷中,老海棠树也便随之飘然而去,跟随着奶奶,陪伴着她,围拢着她;奶奶坐在满树的繁花中,满地的浓荫里,望着我,或不时地要我给她说说:“这一段到底是什么意思?”——这形象,逐年地定格成我的思念,和我永生的痛悔。

(1)、文章写了关于奶奶的哪些事情?请用简洁的语言分点概括。
(2)、请简要分析下面句子中人物描写的方法和人物的心理状态。

奶奶把手里的活儿推开,一边重新洗菜一边说:“我就一辈子得给你们做饭?就不能有我自己的工作?”

(3)、文章是回忆奶奶的,为什么要在第③段写“我”在老海棠树上的活动?
(4)、从全文看,以“老海棠树”为题有什么好处?
举一反三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小题。

    我与父亲不相见已二年余了,我最不能忘记的是他的背影。

    那年冬天,祖母死了,父亲的差使也交卸了,正是祸不单行的日子。我从北京到徐州,打算跟着父亲奔丧回家。到徐州见着父亲,看见满院狼藉的东西,又想起祖母,不禁簌簌地流下眼泪。父亲说:“事已如此,不必难过,好在天无绝人之路!”

    回家变卖典质,父亲还了亏空;又借钱办了丧事。这些日子,家中光景很是惨淡,一半为了丧事,一半为了父亲赋闲,丧事完毕,父亲要到南京谋事,我也要回北京念书,我们便同行。

    到南京时,有朋友约去游逛,勾留了一日;第二日上午便须渡江到浦口,下午上车北去。父亲因为事忙,本已说定不送我,叫旅馆里一个熟识的茶房陪我同去。他再三嘱咐茶房,甚是仔细。但他终于不放心,怕茶房不妥帖;颇踌躇了一会。其实我那年已二十岁,北京已来往过两三次,是没有什么要紧的了。他踌躇了一会,终于决定还是自己送我去。我再三劝他不必去;他只说:“不要紧,他们去不好!”

    我们过了江,进了车站。我买票,他忙着照看行李。行李太多了,得向脚夫行些小费才可过去。他便又忙着和他们讲价钱。我那时真是聪明过分,总觉他说话不大漂亮,非自己插嘴不可,但他终于讲定了价钱;就送我上车。他给我拣定了靠车门的一张椅子;我将他给我做的紫毛大衣铺好座位。他嘱我路上小心,夜里要警醒些,不要受凉。又嘱托茶房好好照应我。我心里暗笑他的迂;他们只认得钱,托他们只是白托!而且我这样大年纪的人,难道还不能料理自己么?唉,我现在想想,那时真是太聪明了!

    我说道:“爸爸,你走吧。”他往车外看了看说:“我买几个橘子去。你就在此地,不要走动。”我看那边月台的栅栏外有几个卖东西的等着顾客。走到那边月台,须穿过铁道,须跳下去又爬上去。父亲是一个胖子,走过去自然要费事些。我本来要去的,他不肯,只好让他去。我看见他戴着黑布小帽,穿着黑布大马褂,深青布棉袍,蹒跚地走到铁道边,慢慢探身下去,尚不大难。可是他穿过铁道,要爬上那边月台,就不容易了。他用两手攀着上面,两脚再向上缩;他肥胖的身子向左微倾,显出努力的样子,这时我看见他的背影,我的泪很快地流下来了。我赶紧拭干了泪。怕他看见,也怕别人看见。我再向外看时,他已抱了朱红的橘子往回走了。过铁道时,他先将橘子散放在地上,自己慢慢爬下,再抱起橘子走。到这边时,我赶紧去搀他。他和我走到车上,将橘子一股脑儿放在我的皮大衣上。于是扑扑衣上的泥土,心里很轻松似的。过一会说:“我走了,到那边来信!”我望着他走出去。他走了几步,回过头看见我,说:“进去吧,里边没人。”等他的背影混入来来往往的人里,再找不着了,我便进来坐下,我的眼泪又来了。

近几年来,父亲和我都是东奔西走,家中光景是一日不如一日。他少年出外谋生,独立支持,做了许多大事。哪知老境却如此颓唐!他触目伤怀,自然情不能自已。情郁于中,自然要发之于外;家庭琐屑便往往触他之怒。他待我渐渐不同往日。但最近两年的不见,他终于忘却我的不好,只是惦记着我,惦记着我的儿子。我北来后,他写了一信给我,信中说道:“我身体平安,唯膀子疼痛厉害,举箸提笔,诸多不便,大约大去之期不远矣。”我读到此处,在晶莹的泪光中,又看见那肥胖的、青布棉袍黑布马褂的背影。唉!我不知何时再能与他相见!

阅读下文,回答问题。

一篇雪

白音格力

    ①雪一落,真想寄一篇雪给你。雪在一笺上,落白了山川,落白了树木,落白了长亭短亭,落白了往事……整个天地一白间,只有你,红妆立雪。

    ②多年前的一个夜里,突然下雪了。走在路上,本来周身还是嘈杂的,雪这么一落,却感觉那么静。那时生活困顿,眼睛不清澈,心也迷离。这一场夜雪,像一篇安静的信,如此深婉,让人眷顾。我有一种要奔向雪里的感觉,却只站在路灯下,仰头看雪,欢喜得像个孩子。次日清晨,窗外早已是冰雪天地,我终于奔向山里,一路狂奔而去。到了山里,我张开怀抱,一直那样一个姿势许久。最后躺在雪里,躺在深深的雪里。

    ③多年后常回忆,那一天,像一篇文章,虽然我从未写过,却被装订进我光阴的书页里,也许只是一篇插图,但足够美了。或者,是一封信,是我寄给纷纷扰扰的过去的一封信,这样的一篇雪,深情款款,笔意清绝,是要过去的自己知道,走怎样的路,仍要心有良辰。

    ④今年初雪过后,只隔了三天,又是一场大雪。纷纷扬扬,天地一白,穿戴好便急不可待地往山里去。我带了一张素白信笺,我要坐在山中雪里,铺开一笺,让雪落满,之后寄给你。

    ⑤多年前在窗前曾用信笺接了厚厚一层雪,满满的,一整张笺上,全是雪。特别想寄给一个人,或许只是一个陌生人。收到时,只是一张空白纸,雪化后留下的印迹还在。不知收信人会读到什么。

    ⑥进山时还想起此事。雪落满小径,我轻轻叩响,你展信时能听到一串哒哒的马蹄声。雪压梅枝,我轻轻嗅,你收到信时,梅花正好开了一朵,在问候语的位置上。

    ⑦这样一篇雪,无字,却是林深密雪,有碎玉声,走在其上,香生玉尘。你自懂,一篇雪,萦怀之深、眷念之切。

    ⑧就那么落啊落,整个深山何尝不是一篇雪。我走在其中,是一支笔,我的脚印里有墨的颜色,有墨的香;我喜悦的眼色,是一朵朵的亮梅

    ⑨我捧着这样一篇雪,周身寂静,不,雪落有声,雪压弯枝条,亦有砰砰抖落声伴着我。我要把这一场雪寄给你。

    ⑩在洁白的梦一样的草径上,我轻轻叩响草籽的呓语,这样你就会从信笺上听到一声声绿色的萌动。在一株白玉兰冬眠的苞尖上,擎着花生一样大的小雪团,我安静地与之对视,我不敢呼吸,我怕惊落了那一小团雪,我想把它寄给你,明年信笺上一定会早早开出一朵最白最白的白玉兰。

    ⑪我在松下,在竹边,在荒草烟里,迎着漫天的雪,我确信,我展开的那一笺上,雪写了一篇深情的信。

    ⑫我们一生的行文,该有这样一篇雪。写给自己,写给往事,写给光阴。

    ⑬整个世界,像一盘大棋。尘世的人,纷争厮吵者较量着一步到半步的距离,贪婪自私者丈量着一步到一步的距离,争名夺利者计量着一步到十步之外的距离。最终,却都逃不过松下无人一局残,而空山松子落棋盘,又落层层雪,还世界一白。

    ⑭我们一定要有这样一篇雪。在姹紫嫣红之外,在熙熙攘攘之外。

    ⑮所以几年前我决定每年写一篇雪,我想我还可以再写五十篇,只是想着在人间这一遭,走了多少山光水色,行了多少烟柳画桥,都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人的心终能静成一篇雪,落于老屋前,守得住一棵老杏,半园春韭,

    ⑯我想在这样的一篇雪里生活,与你慢慢细数“旧游时节好花天”,慢慢地,在那一点接一点的白里,一片连一片的白里,温暖地数着皱纹和眉眼问开出的梅。在那么寂静的白里,我们心有草木慈悲,春色半间屋。

阅读下文,回答问题。

灯如红豆

侯志明

    ①有句诗说“灯如红豆最相思”。

    ②夏日炎炎的夜晚,我经常会在夜深人静后走向阳台,看城市迷人的夜光。那夜光是由无数盏灯组成的。望着望着,有时会掉下眼泪来。

    ③我总会想到童年、少年时陪伴我的那盏小煤油灯。

    ④那是一盏自制的、简单的煤油灯。一进腊月,母亲就要夜夜坐在小油灯前,赶做新衣或者浆洗旧衣。白天辛苦一天,晚上还要干活到下半夜。有一天,我睡醒一觉,发现母亲还在灯前纳鞋底做新鞋,腿上盖着被子,身上披着棉衣。一手拿着鞋底,一手交替拿锥子和针线。先用锥子扎,再用针穿线,再在膝盖上使劲地勒紧。我看着看着,忽然看见她浑身一抖,把手里的东西一扔,然后用左手紧紧地攥住右手的食指,斜倚在了窗台上。过了五六分钟吧,她又坐了起来,拿起没做完的活儿。我想过去搂住她看看扎伤的手,想劝她去睡觉,但我一张口,说出的却是“妈,我要尿尿”。妈没有抬头,只是说“灯亮着呢,去吧”。尿完尿,我回转身,站在那儿,盯着母亲,希望她看我一眼,等来的却是“冷,快去睡,感冒了过不好年”。她仍没有抬头。“那你怎么还不睡?”“快完了,一会儿睡。”在母亲的心里,赶制孩子过年的新衣新鞋,这些活儿不但是定了量的,而且也是限了时的。年年如此。

    ⑤直到今天,在我心中,那盏小小的灯从没有熄灭。它渺小像母亲,它柔弱像母亲,但它明亮也像母亲。母亲面对生活的态度,照亮了我们艰难生的一天。

    ⑥后来,我们家又有了另一盏油灯。那是一盏玻璃底座,玻璃肚子,带了玻璃灯罩的油灯。自从有了这盏灯,我们总希望父亲天天计工分,天天整理账,天天点亮这盏灯。那样不但整个家里会明亮很多,而且我们可以蹭亮光看书写作业。有一年的年底,父亲又点亮那盏灯,开始给人们算账,我又蹭光写起作业,写完我就去睡了。但我睡醒一觉,发现父亲仍然在翻本子打算盘。光写起作业,写完就去连了。冬天天冷,他一会儿哈手,一会儿跺脚,眉头紧锁,仿佛遇到了什么大事,看着父亲着急不安的样子,我便从窝里伸出头问“爹,咋了?”“没咋。”他没有看我。“没咋,那咋不睡?”我又问。这时他转过脸,看着我说:“有两毛钱,对不上账。”“多了还是少了?”我接着问。“多了。”他说。“多了,那好呀!”我说。他又转过头并拧小灯火,走过来坐在炕沿边摸着我的脸:“不知道给谁少算了。两毛,一个壮劳力两天才能挣到。”

    ⑦在我心中,那盏小小的油灯也从来没有和父亲分开过。它教给我认真、公道,善良地面对人对事。遇到疑难,面对选择时推己及人。

    ⑧后来,我上了高中。为了在教室关灯后能多学习一会儿,很多同学都备了一盏小油灯。多少次,当冬天的寒冷冻得我手不能拿笔想放弃的时候,是这盏小小的灯给了我些许的温暖。尤其难忘的是,有一个冬天的早晨,我带了灯去教室背书,可是只过了一会儿就油尽灯灭,正在我不知如何是好时,一个与我坐得不远的女同学将她的灯推到了我的面前,自己站起来走出了教室。这一举动是我万万没想到的,因为在那个年代,男女同学是连话都不说的。何况这个女同学是我们男生认为最丑且经常被嘲讽的,而且她也应该是意识到了的。那一刻,我似乎懂得了什么是真正的美。

    ⑨几十年来,陪伴我长大的大大小小、形态各异的油灯,都已难得见到了。但它照耀我前行的路却是那样的明亮宽展,给我以启迪又是那样的深刻受用。

    ⑩“灯如红豆最相思”的前面还有一句,是“书似青山常乱叠”。把灯和相思联系起来的这位诗人,忽然升华了我对灯相思的境界和品位。

(选文有删改)

阅读下文,回答问题。

父亲和他的花圃

亦夫

    父亲是个中学教师,而母亲是个目不识丁的农民。在我们的记忆中,父亲总是穿着古板的制服,推着他那辆擦得锃亮如新的旧自行车,在灰头土脸的乡亲们的问候声中,神情威严地穿过两排泥屋夹成的乡街。

    父亲的古板和威严确立他在家中至尊地位的同时,也使我们和他变得疏远。那时,我们弟兄三人最惧怕的就是学校的假期。休假在家的父亲使小院中的一切活动充满秩序,而这种秩序时刻令人感到窒息。

    父亲结束了他三十余年教龄回到乡村的时候,我们都已在遥远的城市中安家立业。空荡荡的小院中只剩下了年迈的母亲和分给她的一亩薄田。而父亲带回来的,也只有几箱旧书和一床用了多年的铺盖。

    少年的记忆使我们对卸下重任的父亲充满信心,我们相信他足以将退休生活安排得井然有序,足以在乡村中维持以往的尊严。但事实很快证明,这只是我们一厢情愿的推测。

    那一年我出差之后回老家休假,父亲忧心忡忡地说:“咱家那亩地恰在瓜区,四周皆瓜,咱们要是种庄稼会显得很不合群。”我劝他不要想得太多,但父亲却在尝试与人换地未果后,毅然决定自己也要栽种西瓜。随后父亲上集市选种、买书学习,忙碌了一番,地里的瓜秧果然也出了苗。待我走时,田里的瓜蔓已铺满一片,头茬瓜长得已有拳头大小。临行前两三天,父亲说:“咱今日去搭瓜庵吧,你走后我就住在地里。”我大惑不解,待瓜熟防贼尚要一个多月,何必自找罪受。但后来猜测父亲作为教书人,或许喜欢那种归隐的情调,便顺从了他的做法。

    后来的事是母亲告诉我们的。那年父亲的瓜秧比谁家的都茂盛,但瓜熟时节却没能收获一个熟瓜。父亲在孤零零的棚庵里苦守的所得,只是一堆后来被人割去沤肥的秧蔓。尽管父亲有不菲的退休金,尽管乡邻们对此事的谈笑充满善意,但这件事仍极大地刺伤了父亲。

    那段日子父亲变得孩子般孤独与忧伤,这种忧伤使我们在感到可笑与不可理喻的同时,也对父亲有了真正的理解。

    在规劝和央告了多少次后,父亲和母亲终于同意以自食其力者的身份,去哥所在城市的加工厂里做看门人了。

    看门人的职责是父亲自己定的,其中包括毫无必要的“绿化环境、每日早晚清扫院子两遍、工作时间严禁与亲友谈话”之类的条款,这使得身为企业主的哥哭笑不得。在父亲几次认真的书面报告之后,哥在并不宽敞的小院中为父亲腾出了一块花圃。父亲在下班后辛勤地劳作其中,这不仅常常使他累得腰酸背痛,也给本来就多病的母亲添了许多需要清洗的衣物。

    北方的春天来了,温暖的阳光终日照射着这座城市楼群间孤零零的小院。父亲晚饭后总是搬把竹椅坐在花圃旁读书。父亲患有眼疾,傍晚的光线暗弱昏黑。但哥没有劝阻父亲,他知道读书只是父亲一个稚气的借口,他所守候的是至今仍埋在泥土里的花籽。

    群花终于如期地开放了。尽管那全然是些随处可见的平常花草,可父亲却特意用哥的手提电话给远在另外城市的我和小弟打来了电话,不厌其烦地描绘每种花的形状和颜色,并兴奋地说他明年将再另辟新圃,栽种蔬菜甚至瓜果。

    我在电话里听见了父亲身旁的哥的笑声。哥的笑声使我胸中涌动着一种久违的亲情,使少年时代的许多无聊的琐事,温暖地闪亮在记忆之中。

    那些对任何人都无足轻重的花草,因为父亲而异常美丽地开放在我们的生活中。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小题。

父亲的河流

潘新日

河边的民谣都是野生的,和桃花红、梨花白一起,用花朵上的时光喊疼故乡。村子里,年轻人都成了河里的水,随着风四处漂流,都跟着河水走远了。一下子村庄空了,老人就成了剩下的根,在土做的乡下,顶着的果实,用一枚粮食味的野草帖慰藉亲人和自己的晚年。

我的父亲就是那暴露在地上的沧桑的根,满脸皱纹,历经风霜。他一辈子把自己的营养,源源不断地输送到我们身上,我们丰满,他却慢慢干枯成一棵树,干巴巴的,在家里支着。

我一次次想把父亲像移栽树一样移栽到我们的城市,可他偏偏如门前的那条河流沿着自己的河道流淌,头也没有回。这老头固执得要命。我明白,他这一生注定要变成河底的沙砾,变成沙滩。

孤寂的乡下,城市的繁华都死在回家的路上,活着的,是父亲一样的河流和庄稼,它们繁盛,它们衰落,一年年演示着一个村庄的兴起和衰落。

农忙的时候,父亲佝偻着身子,在田间劳作。他割麦、插秧、收稻、种菜,用一生的劲儿把自己长到庄稼地里,越老,越是保持着劳动的姿势。稻子、麦子都直起了腰身,他的腰却弯了下去。

变形的骨头是他对弯曲河流的模仿。这辈子,他的青春、豪迈和坚挺早交给了河岸,交给了土地,交给了我们。弯着的腰,是对大地和河流的敬畏。

本来,我们也应该和父亲一样,一辈子圈养在田地里,但我们早已厌倦了面朝黄土背朝天的乡下模式,拼命地从父亲身边挣脱和逃离,把父亲的庄稼和河流远远地抛在身后。我们愿望的归结点是城市,只有城市里的灯光和车流才能点燃我们的内心。我们留给父亲的,只有村庄和河流,还有一望无际的庄稼和叹息。

闲不住的父亲,就是灌进水田里的河水,只要有一点空隙就把自己耗进去。没有管何时何地,他的每一天、每一根神经、每一条血管都连着河流,他和河水一起奔涌,把思念当作沙沉淀在水底,安静地等待打捞。

门前的柳树长大了,长高了,父亲却矮了下来。他在用身体建立起内心的高地。遥远的故乡,父亲在田野里站成一棵树。他的一生很简单,树是他的时钟,河水是他的季节,指引着他的劳作和一日三餐。与土地打交道,河流永远都是庄稼生生世世相伴的情侣,父亲是乡村最老的庄稼。

离乡的人,总喜欢用河流去丈量一个人的心。河流是一个人的闪电,刹那间的光亮可以燃烧每一个人的情怀,照亮每一个人的内心。邻居、父亲、坟地,活着的、死去的,只没有过是黄河这条线上的一个小小的标点,小得就像一个沙粒。河水静静地流淌,就像外出的人急着归家,各种方言交织在一起,各种清亮的声音交织在一起,黄河就变得浑浊。在这些迁徙的水珠里,有父亲的眼神,有母亲的泪水,有无数游子纷乱的脚步。当岸边的灯光亮起,好多人的眼眶都是湿的。一盏灯就是一颗心。河流之外,辉煌的万家灯火,都是一个一个用家叠出来的故园。母亲说,走得再远,黄河都会跟在我们的身后,河水牵着大地的衣襟,是最顽皮的小孩。

我没有祈地拜父亲为河上的王,一年四季在心里默默地朝拜他,敬仰他,把他放在心灵最高处。然而,父亲更是庄稼的王,他有十万麦子,千万桃花,黄河是他的轿子。他,没有停地用土壤濯洗自己的灵魂。

他没有停地劳作,河流成了他的领地。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生活简单得就像河水,安静而柔软着。

可我不愿意像父亲一样一辈子当庄稼的王。我的世界里有很多山头,每一个山头都绚烂无比,这些充满诱惑的栖息地,时常弥漫着花香和朝气。而远方的父亲他坚守的领地一直没有变,整个生命呈现的,只有河流和庄稼。

我很明白,一个人从出生到老去,要经历很多。像父亲这样的农民,黄土快埋到脖子了,还依然把家乡当作自己的领地,那么虔诚地与土地为伍,他只把自己看作一株庄稼,在属于自己的天地里开花、结果。即便这样,父亲的内心仍是丰富的充满希冀的,但他老了,已经不善表达了。这辈子,他的语言都交给了手掌,手掌成了他和植物们交流的桥梁。

河,是人和庄稼匍匐在水里的血。父亲把它当作亲戚,时常和它坐在一起。水鸟飞过来,支着长腿,把乡下用旧的日子一个个择出来,在水里洗净,也把父亲掉在河里的眼神捞上来,在风里晾干。

父亲,作为岸边的第一高峰,为我们定格出故乡的坐标,距离再远我们都不会迷失自己。

(有删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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