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题型:现代文阅读 题类: 难易度:普通

盐仓24秋 九年级语文 素养综合训练6 外国小说阅读

阅读短文,回答问题。

雪 夜

[日本]星新一

雪花像无数白色的小精灵,悠悠然从夜空中飞落到地球的脊背上。整个大地很快铺上了一条银色的地毯。

在远离热闹街道的一幢旧房子里,冬夜的静谧和淡淡的温馨笼罩着这一片小小的空间。

火盆中燃烧的木炭偶尔发出的响动,更增浓了这种气氛。

“啊! 外面下雪了。”坐在火盆边烤火的房间主人自言自语地嘟哝了一句。

“是啊,难怪这么静呢!”老伴儿靠在他身边坐着,将一双干枯的手伸到火盆上。

“这样安静的夜晚,我们的儿子一定能多学一些东西。”房主人说着,向楼上望了一眼。

“孩子大概累了,我上楼给他送杯热茶去。整天闷在屋里学习,我真担心他把身体搞坏了。”

“算了,算了,别去打搅他了。他要是累了,或想喝点什么,自己会下楼来的。你就别操这份心了。父母的过分关心,往往容易使孩子头脑负担过重,反而不好。”

“也许你说得对。可我每时每刻都在想,这毕业考试不是件轻松事。我真盼望孩子能顺利地通过这一关。”老伴儿含糊不清地嘟哝着,往火盆里加了几块木炭。

突然,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打破了这寂静的气氛。

两人同时抬起头来,相互望着。

“有人来。”

房主人慢吞吞地站了起来,蹒跚地向门口走去。随着开门声,一股寒风带着雪花挤了进来。

“谁啊?”

“别问是谁。老实点,不许出声!”

门外一个陌生中年男子手里握着一把闪闪发光的匕首。声音低沉,却掷地有声。

“你要干什么?”

“少啰唆,快老老实实地进去! 不然……”陌生人晃了晃手中的匕首。

房主人只好转身向屋子里走去。

老伴儿迎了上来:“谁呀? 是找我儿子……”她周身一颤,后边的话咽了回去。

“对不起,我是来取钱的。如果识相的话,我也不难为你们。”陌生人手中的匕首在炭火的映照下,更加寒光闪闪。

“啊,啊,我和老伴儿都是上了年纪的人,不中用了。你想要什么就随便拿吧。但请您千万不要到楼上去。”房主人哆哆嗦嗦地说。

“噢? 楼上是不是有更贵重的东西?”陌生人眼睛顿时一亮,露出一股贪婪的神色。

“不,不,是我儿子在上面学习呢。”房主人慌忙解释。

“如此说来,我更得小心点。动手之前,必须先把他捆起来。”

“别,别这样。恳求您别伤害我们的儿子。”

“滚开!”

陌生人三步两步蹿上楼梯。陈旧的楼梯发出吱吱呀呀的声音。

两位老人无可奈何,呆呆地站在那里。

突然,咔嚓一声,随着一声惨叫,一个沉重的物体从楼梯上滚落下来。

房主人从呆愣中醒了过来,慌忙对老伴儿说:“一定是我们的儿子把这家伙打倒的。快给警察打电话……”

很快,警察们赶来了。在楼梯口,警察发现了摔伤了腿躺在那里的陌生人。

“哪有这样的人,学习也不点灯。害得我一脚踩空。真晦气。”陌生人一副懊丧的样子。

上楼搜查的警察很快下来了。

“警长,整个楼上全搜遍了,没有发现第二个人,可房主人明明在电话中说是他儿子打倒的强盗,是不是房主人神经不正常?”“不是的。他们唯一在上学的儿子早在数年前的一个冬天死了。可他们始终不愿承认这一事实。总是说,儿子在楼上学习呢。”

谁也没有再说话。屋里很静,屋外也很静。那白色的小精灵依然悠悠然然地飞落下来……

(1)、小说情节的推进,使场面转换明显,请你用简洁的语言概括小说的三个场面。

(2)、有时候,一个小小的标点符号能表达出文字所没有的效果,例如省略号。请结合上下文,任选两处体会省略号之“妙”。

① “少啰唆,快老老实实地进去! 不然……”陌生人晃了晃手中的匕首。

②老伴儿迎了上来:“谁呀? 是找我儿子……”她周身一颤,后边的话咽了回去。

③房主人从呆愣中醒了过来,慌忙对老伴儿说:“一定是我们的儿子把这家伙打倒的。快给警察打电话……”

④那白色的小精灵依然悠悠然然地飞落下来……

我选,赏析:

(3)、小说的表现技巧能使文章增色,请结合知识卡片,从文中找出例子进行分析。

知识卡片

延迟与摇摆

许多小说情节的运行并不是呈现一条直线,作者不会让人物选择捷径一口气跑到底,而是故意“延迟”小说的进展,让他在某个点放慢速度甚至停下来做点什么,然后再回到轨道,一环扣一环,展现小说的结构张力,这就是情节的“摇摆”。也就是“一波三折”。

(4)、有人说:“星新一的这篇小说没有一处提到‘哀’字,但人读罢倍感辛酸。”请结合小说与你的阅读体验,谈谈你对这句话的理解。
举一反三
阅读下面的文章,回答文后问题。

轻放

安宁

    走廊里的声控灯,很早以前就坏了。每次走到门口,同租三室一厅的几个人,都会习惯性地叹口气,在黑暗中摸索着将门打开,又重重地关上,似乎想要以此发泄对那一脸晦暗的廊灯的愤恨。其实,楼下的小卖部里,摆满了各种各样的灯泡,而且价格低廉到不过是坐一站公交车的价格,但包括我在内的所有人,谁都没有想起,在买泡面的时候,顺手捎带一个灯泡上来。

    父亲过来看我,走到门口,看见我费力地用手机里微弱的光线照明,立刻放下手里的东西,说声“稍等”,便下了楼。不过是几分钟的工夫,他便拿了一个灯泡上来,一声不响地安好。然后,他轻轻一击掌,昔日暗淡无光的走廊,瞬间便有了温暖通透的光亮,我站在门口,看父亲脸上淡然的微笑,便说:“你可真是光明使者呢,你一来,这灯就好了。”

    父亲却扭过身来,正对着我,说:“其实路过的每一个人,都可以是光明使者,不过是一块五毛钱的灯泡,顺手就捎过来了,何必每次总是感叹世风日下,自己却始终不去动手呢?”

    我笑,“可不是人人都像您这样乐于助人,况且,这还是租来的房子,这走廊,也属于公共的区域,不只我们这一层,楼上的人也都要从此经过呢。”

    父亲没吱声,只拿起身边的扫帚,边一层层地扫着楼梯上丢掉的烟头、纸屑、菜叶,边哼起他惯唱的京剧。有人从他身边经过,他便停下来,将身子朝楼梯一侧,又朝来人笑着点一点头,表示让对方先行。而路人总是诧异地看父亲一眼,又微微地停一下,这才在父亲的笑意里,慌乱地点一下头,匆匆离去。那脚步的失措,看上去有些逃的意思。

    我在晚饭的时候,便抱怨他,说:“何必对陌生人这样殷勤?他们指不定在心里觉得你有毛病呢。”父亲呷下一口酒,道:“我管不着别人心里怎么想,但我开心就可以啊,况且,我就不信你给别人微笑,他还能泼你一盆冷水不成?所谓寻开心,就是这样,你自己不去主动找,它还会自登家门?”

    几日后,翻起帐本,突然想起一个借钱的熟人,当时他信誓旦旦,说三个月后肯定一分不少地全都打到我的帐户里来,可是又过去两个月了,他不仅没有打钱,连一个解释的电话都没有。气愤之下,我抄起电话便要质问熟人。父亲得知后将我拦住,说:“钱既然已经借出去了,就不必再催了。”我不解,说:“难道就让这笔钱这样白白地给他了不成?这样不守信用的人,你又何必跟他客气?”

    父亲一声不响地拿过我的帐本,将我记下的还款日期一栏“啪”的一道线勾掉,这才说:“何时你将心里那个还款的日期,也一并改成无期限的时候,就不会像现在这样气愤了;假如人家忙得忘记了,你过去一通责问,那岂不是彼此坏了感情?一笔钱丢掉不要紧,连带地连一个朋友也给弄丢了,那就得不偿失了。”

    我依然心里憋闷,说:“可是我觉得这个人根本就是故意忘记的,我刚刚听说他借过别人的钱,每次别人一催,他就推说下个月还,结果是几个月过去了,还是没有丝毫要还的迹象。”

    父亲依然不紧不慢地喝一口茶,道:“如果他真是一个常占便宜的人,那你这钱,丢了也没有关系,能够用钱测出一个人的深浅,并在以后的路上,尽可能地远离这样的人,不是更好吗?况且,如果他不打算还你,你再怎样地催促,也是得不到这笔钱的,不如心中先放下,这样轻松的是你,而他,则会在你的安静里,心里有小小的失落与不安。”

    隔着十几年的光阴看过去,我第一次发觉,硕士毕业的我,从书本中得到的那些东西,在没有读过几本书的父亲面前,原来是如此的苍白且无力。人生中一切矛盾的化解,并不是拿尖锐的刀子划过,而是那最朴素最温暖的轻轻一放。

阅读《阿长与〈山海经〉》选段,完成后面题目。

    但当我哀悼隐鼠,给它复仇的时候,一面又在渴慕着绘图的《山海经》了。这渴慕是从一个远房的叔祖惹起来的。他是一个胖胖的,和蔼的老人,爱种一点花木,如珠兰、茉莉之类,还有极其少见的,据说从北边带回去的马缨花。他的太太却正相反,什么也莫名其妙,曾将晒衣服的竹竿搁在珠兰的枝条上,枝折了,还要愤愤地咒骂道:“死尸!”这老人是个寂寞者,因为无人可谈,就很爱和孩子们往来,有时简直称我们为“小友”。在我们聚族而居的宅子里,只有他书多,而且特别。制艺和试帖诗,自然也是有的;但我却只在他的书斋里,看见过陆玑的《毛诗草木鸟兽虫鱼疏》,还有许多名目很生的书籍。我那时最爱看的是《花镜》,上面有许多图。他说给我听,曾经有过一部绘图的《山海经》,画着人面的兽,九头的蛇,三脚的鸟,生着翅膀的人,没有头而以两乳当作眼睛的怪物,……可惜现在不知道放在那里了。

    很愿意看看这样的图画,但不好意思力逼他去寻找,他是很疏懒的。问别人呢,谁也不肯真实地回答我。压岁钱还有几百文,买罢,又没有好机会。有书买的大街离我家远得很,我一年中只能在正月间去玩一趟,那时候,两家书店都紧紧地关着门。

    玩的时候倒是没有什么的,但一坐下,我就记得绘图的《山海经》。

    大概是太过于念念不忘了,连阿长也来问《山海经》是怎么一回事。这是我向来没有和她说过的,我知道她并非学者,说了也无益;但既然来问,也就都对她说了。

    过了十多天,或者一个月罢,我还记得,是她告假回家以后的四五天,她穿着新的蓝布衫回来了,一见面,就将一包书速给我,高兴地说道:——“哥儿,有画儿的‘三哼经’,我给你买来了!”

    我似乎遇着了一个霹雳,全体都震悚起来;赶紧去接过来,打开纸包,是四本小小的书,略略一翻,人面的兽,九头的蛇,……果然都在内。

    又使我发生新的敬意了,别人不肯做,或不能做的事,她却能够做成功。她确有伟大的神力。谋害隐鼠的怨恨,从此完全消灭了。

    这四本书,乃是我最初得到,最为心爱的宝书。

    书的模样,到现在还在眼前。可是从还在眼前的模样来说,却是一部刻印都十分粗拙的本子。纸张很黄;图象也很坏,甚至于几乎全用直线凑合,连动物的眼睛也都是长方形的。但那是我最为心爱的宝书,看起来,确是人面的兽;九头的蛇;一脚的牛;袋子似的帝江;没有头而“以乳为目,以脐为口”,还要“执干戚而舞”的刑天。

阅读下文,回答问题。

幸福的玫瑰

    ①那年春天,每周六晚上我都要给凯洛琳小姐送去一朵玫瑰,那玫瑰总是花店里最好的一朵。

    ②我在放学后和星期六在奥森老爹的花店替他送花。从一开始我送玫瑰的时候,就觉得这事有点儿古怪。第一次送玫瑰的晚上,我提醒奥森老爹忘记给我送花人的名片了。

    ③“没有名片,詹姆斯。送花的人要求尽量保密。所以你不要声张,好不好?”奥森老爹说。

    ④有人送花给凯洛琳小姐,我很高兴,因为大家都可怜她。我们小镇里的人都知道,凯洛琳小姐最倒霉不过,她被人抛弃了。她与潘尼曼已订婚多年,一直在等他。但潘尼曼在医院实习期间,爱上了一个更年轻漂亮的女郎,和她结了婚。潘尼曼娶的那个女郎的确是个美人,叫克丽丝汀。

    ⑤她在我们镇上的日子一定不好过,因为女人都鄙视她,说她的坏话。至于可怜的凯洛琳小姐,这件事可把她害惨了。一连半年,她足不出户,放弃了一切公众活动,甚至也不替教堂弹风琴了。

    ⑥我送第一朵玫瑰去的那天晚上,她看上去像个鬼。我把那个盒子递给她,她满脸惊讶——“给我的吗?”第二个星期六,在同一时间,我又送一朵玫瑰给凯洛琳小姐。下个星期六,又是一朵。第四次她很快就开了门,我知道她一定在等待着我。她的两颊微红,头发也不那么散乱了。

    ⑦我又给她送去了第五朵玫瑰。第二天早晨,凯洛琳小姐又回到教堂弹风琴了,我看见她衣襟上别着那朵玫瑰。“多么勇敢。”我母亲说,“多么有骨气!”

    ⑧我照例每周末去送玫瑰,凯洛琳小姐逐渐恢复了正常的生活。现在她有点儿自豪,表现出一种傲岸自尊的神气。这一晚是我去凯洛琳小姐家最后的一个晚上。我把盒子递给她,说:“凯洛琳小姐,这是我最后一次给你送花了,我们下星期要搬到别的地方去。不过,奥森老爹说他会继续送花来的。”

    ⑨她踌躇片刻,说:“詹姆斯,你进来一下。”她把我领到整洁的客厅,从壁炉架上拿下一个精雕的帆船模型。“这是我祖父的。”她说,“送给你。你给我带来了莫大的快乐——你和那些玫瑰。”她把盒子打开,轻触娇嫩的花瓣,说:“花瓣无言,却告诉我许多事情……”

    ⑩回花店后,我做了一件从来不敢做的事情。我在奥森老爹那儿找到了我所要找的东西。只见上面是奥森老爹潦草难辨的笔迹:“潘尼曼,五十二朵美国红玫瑰,每朵两角五分,共计十三元。已全部预付。”原来如此,我暗自思忖,原来如此!

    ⑪直到许多年过去。有一天,我又来到奥森花店。一切都没有改变。我跟他聊了一阵,随后问:“凯洛琳小姐现在怎样了?”“凯洛琳小姐?”他点点头,“她嫁给了乔治,那个开药店的,人不错。他们生了一对双胞胎。”“哦!”我有点惊讶。我想让奥森老爹知道我当年有多精明,“你猜潘尼曼太太知不知道她丈夫送花给他的老相好凯洛琳小姐呢?”奥森老爹叹了口气:“詹姆斯,你从来就不太聪明。送花的不是潘尼曼,他根本就不知道这回事。”

    ⑫我瞪着眼睛看着他:“那么花是谁送的?”“一位太太。”奥森老爹说,他小心翼翼地把栀子花放进盒子,“她说她可不肯坐视凯洛琳小姐因为她而毁了,送花的是克丽丝汀。”

    ⑬“你瞧,”他最后盖上盒子的时候说,“那才是个有骨气的女人!”

(选自《外国百篇经典微型小说》,有删改)

阅读下面的文章,完成下列小题。

多年父子成兄弟

汪曾祺

    ①这是我父亲的一句名言。

    ②父亲是个绝顶聪明的人。他是画家,会刻图章,画写意花卉。图章初宗浙派,中年后治汉印。他会摆弄各种乐器,弹琵琶,拉胡琴,笙萧管笛,无一不通。他认为乐器中最难的其实是胡琴,看起来简单,只有两根弦,但是变化很多,两手都要有功夫。他拉的是老派胡琴,弓子硬,松香滴得很厚——现在拉胡琴的松香都只滴了薄薄的一层。他的胡琴音色刚亮。胡琴码子都是他自己刻的,他认为买来的不中使。他养蟋蟀,养金铃子。他养过花。他养过一盆素心兰,在我母亲病故那年死了,从此他就不再养花。我母亲死后,他亲手给她做了几箱子冥衣——我们那里有烧冥衣的风俗。按照母亲生前的喜好,选购了各种花素色纸作衣料,单夹皮棉,四时不缺。他做的皮衣能分得出小麦穗、羊羔、灰鼠、狐。

    ③父亲是个很随和的人,我很少见他发过脾气,对待子女,从无疾言厉色。他爱孩子,喜欢孩子,爱跟孩子玩,带着孩子玩。我的姑妈称他为“孩子头”。春天,不到清明,他领着一群孩子到麦田里放风筝。放的是他自己糊的蜈蚣(我们那里叫“百脚”),是用染了色的绢糊的。放风筝的线是胡琴的老弦。老弦结实而轻。这样风筝可笔直的飞上去,没有“肚儿”。用胡琴弦放风筝,我还未见过第二人。清明节前,小麦还没有“起身”,是不怕践踏的,而且越踏会越长得旺。孩子们在屋里闷了一冬天,在春天的田野里奔跑跳跃,身心都极其畅快。他用钻石刀把玻璃裁成不同形状的小块,再一块一块逗拢,接缝处用胶水粘牢,做成小桥、小亭子、八角玲珑水晶球。桥、亭子、球是中空的,里面养了金铃子。从外面可以看到金铃子在里面自在爬行,振翅鸣叫。他会做各种灯。用浅绿透明的“鱼鳞纸”扎了一只纺织娘,栩栩如生。用西洋红染了色,上深下浅,通草做花瓣,做了一个重瓣荷花灯,真是美极了。用小西瓜(这是拉秧的小瓜,因其小,不中吃,叫做“打瓜”或“笃瓜”)上开小口挖净瓜瓤,在瓜皮上雕镂出极细的花纹,做成西瓜灯。我们在这些灯里点了蜡烛,穿街过巷,邻居的孩子都跟过来看,非常羡慕。

④父亲对我的学业是关心的,但不强求。我小时候,国文成绩一直是全班第一。我的作文,时得佳评,他就拿出去到处给看。我的数学不好,他也不责怪,只要能及格,就行了。他画画,我小时候也喜欢画画,但他从不指点我。他画画时,我在旁边看,其余时间由我自己乱翻画谱,瞎抹。我对写意花卉那时还不太会欣赏,只是画一些鲜艳的大桃子,或者我从来没有见过的瀑布。我小时字写得不错,他倒是给我出过一点主意。在我写过一阵“圭峰碑”和“多宝塔”以后,他建议我写写“张猛龙”。这建议是很好的,到现在我写的字还有“张猛龙”的影响。我初中时爱唱戏,唱青衣,我的嗓子很好,高亮甜润。在家里,他拉胡琴,我唱。我的同学有几个能唱戏的。学校开同乐会,他应我的邀请,到学校去伴奏。几个同学都只是清唱。有一个姓费的同学借到一顶纱帽,一件蓝官衣,扮起来唱“珠矿井”,但是没有配角,没有衙役,没有犯人,只是一个赵廉,摇着马鞭在台上走了两圈,唱了一段“嵋坞县在马上心神不定”便完事下场。父亲那么大的人陪着几个孩子玩了一下午,还挺高兴。我十七岁初恋,暑假里,在家写情书,他在一旁瞎出主意,我十几岁就学会了抽烟喝酒。他还总是先给我点上火。我们的这种关系,他人或以为怪。父亲说:“我们是多少年父子成兄弟。”

    ⑤我和儿子的关系也是不错的。我戴了“右派分子”的帽子下放张家口农村劳动,他那时还从幼儿园刚毕业,刚刚学会汉语拼音,用汉语拼音给我写了第一封信。我也只好赶紧学汉语拼音,好给他写回信。“文化大革命”期间,我被打成“黑帮”,送进“牛棚”。偶尔回家,孩子们对我还是很亲热。我的老伴告诫他们“你们要和爸爸‘划清界限’”,儿子反问母亲“那你怎么还给他打酒?”只有一件事,两代之间,曾有分歧。他下放山西祈县“插队落户”,按规定,春节可以回京探亲。我们等着他回来。不料他同时带回了一个同学。他这个同学的父亲是一位正受林彪迫害,搞得人囚家破的空军将领。这个同学在北京已经没有家,按照大队的规定是不能回北京的,但是这孩子很想回北京,在一伙同学的秘密帮助下,我的儿子就偷偷地把他带回来了。他连“临时户口”也不能上,是个“黑人”,我们留他在家住,等于“窝藏”了他。公安局随时可以来查户口,街道办事处的大妈也可能举报。当时人人自危,自顾不暇,儿子惹了这么一个麻烦,使我们非常为难。我和老伴把他叫到我们的卧室,对他的冒失行为表示很不满意,我责备他:“怎么事前也不跟我们商量一下!”我的儿子哭了,哭得很委屈,很伤心。我们当时立刻明白了:他是对的,我们是错的。我们这种怕担干系的思想是庸俗的。我们对儿子和同学之间的义气缺乏理解,对他的感情不够尊重。他的同学在我们家一直住了四十多天,才离去。

    ⑥对儿子的几次恋爱,我采取的态度是“闻而不问”。了解,但不干涉。我们相信他自己的选择,他的决定。最后他悄悄和一个小学时期女同学好上了,结了婚。有了一个女儿,已近七岁。

    ⑦我的孩子有时叫我“爸”,有时叫我“老头子!”连我的孙女也跟着叫。我的亲家母说这孩子“没大没小”。我觉得一个现代化的,充满人情味的家庭,首先必须做到“没大没小”。父母叫人敬畏,儿女“笔管条直”最没有意思。

    ⑧儿女是属于他们自己的。他们的现在,和他们的未来,都应由他们自己来设计。一个想用自己理想的模式塑造自己的孩子的父亲是愚蠢的,而且,可恶!另外作为一个父亲,应该尽量保持一点童心。

阅读下面选文,完成各题。

扁担那头的父亲

卞毓方

①人说“有其父,必有其子”。可小时候,没人说我长得像父亲。除了身高不及,脸型也不像,父亲的脸明显偏长,我的脸则近似于圆;五官也不像,父亲的线条是儒家的,外柔而内刚,我的线条却是刚的,更准确地说,是粗糙的;脾性也不像,父亲诙谐、幽默,我则木讷、无趣。

②父亲有顶礼帽,深灰色的,冠高而圆,帽檐宽大而略微翘起。我偶见父亲戴过一次,其余日子,礼帽一直放在纸盒里,纸盒搁在竹棚上。我曾无数次偷着试戴,可我的脑瓜太小,往头上一套,禁不住想起成语“沐猴而冠”。从此只能仰望父亲高大的背影兴叹,那顶礼帽或许在竹棚上窃笑。是的,它属于魁梧、伟岸的父亲。

③夏日晚间,一帮小孩捉迷藏,玩得兴起,夜深了也不归宿。这时,各家大人就会出来找。找着了,还赖着,不肯回,大人出手就打:“让你疯!让你疯!”父亲也会出来找我,他号准我的脉,料定我会往哪儿躲,一下子就找个正着。见了面,老远扬起右手,作狠抽狠揍状。我晓得,那是唱戏的胡子——假生气,父亲的巴掌不会落下,吓唬而已。父亲从来没有打过我, 也没有打过弟弟。四弟生性顽皮,走路总是乱跑乱撞,一不小心,不是把墙角的暖瓶踢倒了,就是把桌上的酱油瓶碰翻了……然而父亲对四弟的“劣行”没有呵斥,只是温和劝诫。他有一句挂在嘴边的话:“牛大自耕田。”因此,对一时过错无须责打,重在以身作则,言传身教。果然,四弟上学后,各方面表现皆优。

④父亲在家里,从来不发脾气;对外人,更是笑颜相对,真诚相待。父亲对邻里关系是看得很重的,“行要好伴,住要好邻”“恼个邻居瞎只眼”是他的口头禅。因此,远近邻居都非常敬重父亲。

⑤为人处世,父亲常讲,____。他跟我讲过一个故事, 特别强调,是祖上传下来的。

⑥这个故事叫“秦穆饮盗马”。秦穆公丢了几匹马,派负责养马的官员去找。官员回报: “马儿已经被三百多个农夫杀了分吃,我把这帮不知好歹的家伙统统抓了来,国君您看如何处治!”秦穆公说:“别,别,哪儿能因为几匹马,就把这么多百姓都抓起来呢?我听说马肉不是寻常食物,吃它时必须喝点儿酒,否则会伤肠胃。赶紧给每人都喝点儿酒吧,然后放他们回家。”三年后,秦国与晋国爆发战争。秦穆公被围,身负重伤。节骨眼上,那三百个农夫赶了来,舍命将秦穆公救出。

⑦这个故事,令我想到祖父的待人接物,原来这是“家学”。祖上传下来的还有诸多。竹棚上,在礼帽盒的旁边,还搁着一根扁担。这也是文物级的古董,串联着父亲前半生的许多故事。父亲说,这扁担是曾祖父留下的。祖父用过,父亲接过。

⑧父亲还说,自己去上海打工,在码头上装货卸货,用的也是它。船与码头之间,搭着一尺宽的跳板,挑着担子走在上面,没经验的,腿会发抖,一不小心,就会栽下河。经验从哪里来?练呀。巷子里放几条长板凳,连在一起,权当跳板。徒手走,挑着担子走,闭了眼睛走,练腿劲,练胆量。

⑨后来,我去北京念大学,因事陷入困境,我写信给父亲,说不想念书了,干脆回家种田。父亲回信:“人都有七灾八难,捆起来经住打,牙打碎了往肚子里咽,挺一挺就过去了。大丈夫要能伸能屈,一根扁担能睡三个人,天无绝人之路。”

⑩“一根扁担能睡三个人”,这句话给了我力量。我后来遇到过更大的苦境、逆境,也都是凭了这种信念,咬牙度过。

⑪晚岁揽镜,发现我和父亲竟然有几分相像,而且是愈老愈挂相。当初为什么觉得不像呢? 这是因为,那时我面对的是父亲的不惑之年或天命之秋,以我之稚嫩,去比照岁月的沧桑,当然是合不上辙的。如今我已迈入耄耋,五官逐渐向父亲趋同,总归是基因相承,血浓于水,繁华落尽,露了本色。

⑫岁月是一根长长的扁担,父亲在那头,我在这头。

(节选自《光明日报》,有删改)

[注]①沐猴而冠:沐猴(猕猴)戴帽子,装成人的样子。比喻表面上装扮得像个人物,而实际并不像。

阅读下面的文章,完成小题。

栀子花

魏芳芳

①几天前,我在家门口的绿化地摘了一颗山栀(zhī)实,鲜亮的金红色浆果,一掰开,浓稠的鲜红果汁就流了一手。用水冲洗后,皮肤还是染上了纯净的黄色——“御用黄”果不其然。

②这个“知识点”是好几年前,在西安一个小饭铺获得的。七月,热浪滚滚。等菜的时候,伙计来倒茶,那茶汤金红色,一股淡淡的清香,既不是茶叶的口感,也闻不出什么花的香味。好奇问掌柜,答是秦岭山栀子。栀子花会结果吗?掌柜拿出一包山栀子,指头大小的绛红色果实上面有几条突出的楞线,一端尖尖的,像大肚子小花瓶,闻起来还真有点栀子花香的厚味。掌柜的说:栀子是一味好中药,能降压清脂泻火;还是一种天然染剂,打从秦汉始,皇家御用的黄色布料都是栀子染的。

③初见栀子花,是三十年前了。端午前后,在重庆的一个马路小菜场,忽然微风吹来一种浓稠的香气,既野性又温润,循香觅见茅草叶扎着的几把绿白花,花型像荷,翠绿的叶子油亮亮的,摆在一个古朴的小竹簸箕里。“栀子花咧!”卖白菜的小妹声音又娇又脆:“自家屋头的,五毛钱一把。”都说重庆美人多,美人也都爱栀子花,有的就握在手上,有的随手插进发辫。有的时候,人也没看到,就只有一段香气,告诉你她们刚刚经过。

搬到上海后,我家小区西南角,有几棵大花栀子树,每年初夏,都会开很多花,浓雾般香气从园中升起并且浮动着,像一个迷宫,探进去,就会迷醉其中。栀子花期短,花开满后一两天就萎黄了,最好看的还是将开未开之时。端午节早晨,去门口菜场买了艾草菖蒲,回来的时候,我会折两三朵栀子花。回家后来不及先挂艾蒲,赶紧拿出栀子花,插进小瓷罐。

⑤七年前六月初的黄梅天,突然得知母亲病重,得来上海住院。雨一直下,像是老天知晓一切,先哭给我看。我每天早出晚归,去医院陪她。在母亲身边,我们是彼此的良药。一天,我折了两枝栀子花带过去。母亲爱花,以前我们一起种过牵牛、粉豆、蜀葵和菊花,却从未种过栀子花。栀子花是母亲的稀客,她长久好奇地看着、闻着,眼里有莹澈的喜悦。栀子花香冲淡了来苏水的味道,病房有了鲜活的气息。

⑥没有治疗的时候,娘俩说着话,我给母亲梳头,像从前一样。我是母亲最小的闺女,天生就爱缠着她。只要母亲闲下来,或者坐着干活——剥玉米棒或者哪怕烧锅,我也能爬在她背上给她梳头。红色的塑料梳子,我高一下低一下乱扒,静电把头发扯飞,比不梳更乱。炎夏里母亲在门前树下网床上午休,我钻到网床下反复摆弄她的头发,母亲不胜其烦,却从未打过我,只是笑我“磨人精”。

⑦人到中年,磨人精会梳头了,力道匀净,母亲闭着眼睛,很享受。母亲的头皮有点发红,灰白的头发多像苍茫的岁月——满头青丝怎么就不见踪迹了呢?我问她,是否愿意戴朵栀子花,她羞涩一笑,说这辈子没戴过鲜花呢。四外公曾经跟我们讲过,母亲小时候可爱打扮了,绣花鞋,长辫子,扎个红色蝴蝶结,穿白衬衣黑背带裙,是个洋气的女学生。可是从我记事起,母亲一直是天天忙得脚不沾地、累得腿弯脚软的农妇,最省事的短发,旧得发白的老式衣服,脸晒得黝黑,哪还有洋气的影子?

⑧那就试试!母亲眼睛盈满笑意,上扬的嘴角是鼓励,我懂。挑了一朵刚开的,摘了叶子,别在她的左耳畔。母亲仔细照了一会儿镜子,顾盼之间,转头凄然一笑:“老了,配不上这鲜铮铮的花。”

不!我声音大得吓了自己一跳。栀子花太鲜亮太逼人了,生生放大了母亲的枯萎我哆嗦着,从后背轻轻抱住了她,把脸贴在她散发着栀子花香的脸颊上:妈妈,你真美!

⑩这是她七十九年岁月里第一次戴上栀子花,也是最后一次。

(选自2023年12月22日《文汇报》,有删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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