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试题 试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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题型:文学类文本阅读 题类: 难易度:普通

浙江省嘉兴市海宁市职业高级中学2023-2024学年高二上学期语文期中考试试卷

文学作品阅读;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下列各题。

红霞飞

白小川

“日落西山红霞飞,战士打靶把营归,把营归……”

没事的时候,她就一个人愣愣地瞅着天边的一片红霞,哼唱这首歌,思忖心事。云卷云舒,霞光灿烂多姿,那抹红更像燃烧的火焰。直到有人喊,红霞,有你的快递,她才猛然间惊醒,飞快地跑出去。

每一天都类似,每一年都在复制,日子在红霞那,无非就是每天上下班、接送孩子,周末去看看老人。

他在L城,是一名消防员,后来也叫应急人。

自从结婚后,两人就聚少离多。红霞理解他舍小家保大家,向来时间紧、任务急。好在最难的那几年已经过去了,孩子整五岁,自己能跑能玩,哪像小时候一生病,红霞就得大半夜背孩子去医院,孩子扎针哭,她也跟着哭。想想那几年,一把屎一把尿地把孩子拉扯大,真苦,真不容易。可谁容易?谁不苦!他容易吗?那年,L城的五金城着了场大火。那火烧的,咱是没见过。他们中队奉命前往救援灭火。临走前,他特意打个电话,说是去执行任务,紧急。那天是老人的生日,说好一起过的。那天满L城的救火声,嗷嗷地叫。老人说:“怪吓人的……”大家都盯着电视画面,直到生日蜡烛燃尽也没有吹,蛋糕也没切,全家人都注视着火势的发展。消防员全副武装,斗战火蛇,浓烟滚滚,大火翻飞,水柱喷涌。

他是第二天才打来电话报平安的,全家人紧绷着的那根弦这才松了下来。老人立马说:“切蛋糕!”

红霞就怕老人生病,一边得照顾老人,一边还得照顾孩子,分身乏术,那就咬牙扛呗。老人一生病就想儿子,想他的安危,想他能回来看看。有次老人昏迷了,嘴里直嘟囔:“儿子,儿子。”红霞说:“就快回了。”正巧他打来电话,红霞又瞒着他说家里都挺好的,别担心。红霞最高兴的,就是他总给她制造浪漫的小惊喜。隔十天半个月,红霞就会收到一份快递,有给孩子的乐高玩具,给老人的营养品,还有给她的新衣服。他会换着样地寄来,他知道这些红霞都会自个儿买,红霞也知道其实他想快递的是一份看得见的思念。后来,每天盼着快递来,居然成了她不可或缺的生活。

“我爸是消防英雄,他手里的水枪,好厉害,好厉害!”这是孩子在玩伴里最引以为傲的。操场上几个小孩,正在玩孩子手里的消防救援车模型。看着看着,红霞的眼前真就有了一辆成武庄严的消防车,开车的不正是他吗?他在向她招手,说,“红霞我回来了,这回得多陪你几天,陪你逛街,买衣服,陪孩子去吃麦当劳,去淘气堡玩,全家旅个游。”可突然,他又接了个电话,“对不起啊红霞,你看,又来任务了,我得赶紧走,下回一起补上吧。”说着,那辆成武的消防车就跑得无影无踪。他走远了,红霞才说,你个大骗子

红霞最喜欢看天边的那抹晚霞。因为他说,你看,那就是你。红红的脸蛋儿,一袭红衣,晚风一吹,你就会在天边翩翩起舞,你有多迷人啊!红霞就说,你个大骗子 , 当初就是听了你的花言巧语,才嫁给你的。

晚霞下的红霞,想着想着就笑了。

那天,他又在执行任务前说:“红霞,我又要休假了,等这次任务完成,我立马回家。这回保准得多陪你几天,陪你逛街,买衣服,陪孩子去吃麦当劳,去淘气堡玩,全家旅个游。”

那次的任务很艰巨,是山林起火,受灾面积很大,扑救任务很因难,除了消防官兵,还动用了当地大量的人力物力,危险可想而知。

很快,关于那次救援任务的相关报道,陆续传遍了网络。直到救援任务结束,红霞才最终下了定论:他是实打实的大骗子 , 骗了我一辈子!

微风轻拂,天边的霞光依旧鲜红如初,艳丽多彩,像是熊熊燃烧的烈火。一只大鸟飞来,匆匆叫了几声,迅速冲向天边的霞光。

某日,孩子扯着红霞的手。

“妈妈,爸爸这次出差需要那么久?”

“嗯,他很忙。”

“那能有多忙?我就跟他视频一下,也不行?我想爸爸,求你了妈妈,就一下。”

红霞抬头看向天边。咬紧牙。“真不行。”

(1)、下列关于文章内容的分析,不正确的两项是 ____
A、文中对父亲生日宴的描写,突出表现了家人对火情的密切关注,对“他”安危的极度担心以及对“他”工作的理解和支持。 B、“他”执行重大任务前往家里打的电话,既是告知家人自己的行动,也可能就是告别,表明了“他”做好了随时牺牲的准备。 C、父亲生病想儿子,红霞“骗”他说“就快回了”,是对老人的安慰;不将父亲的病情告诉丈夫,是默默地承担。 D、文中两次提到“他”要带孩子去玩、带全家旅游的承诺,都表现了“他”对家人的愧疚和对平常的幸福生活的期待。 E、文章通过大量补叙,交待了“他”的工作和生活状态,为我们塑造了一个以工作为重却无心关爱家人的“应急人”形象。
(2)、红霞三次说丈夫是“大骗子”,请分析其中不同的感情。
(3)、文章结尾红霞与孩子的对话,其作用有哪些?
举一反三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小题。

幸福的玫瑰

【美国】阿·戈登

    那年春天,每周六晚上我都要给凯洛琳小姐送去一朵玫瑰,那玫瑰总是花店里最好的一朵。

    我在放学后和星期六在奥森老爹的花店替他送花。从一开始我送玫瑰的时候,就觉得这事有点儿古怪。第一次送玫瑰的晚上,我提醒奥森老爹忘记给我送花人的名片了。

    “没有名片,詹姆斯。送花的人要求尽量保密。所以你不要声张,好不好?”奥森老爹说。

    有人送花给凯洛琳小姐,我很高兴,因为大家都可怜她。我们小镇里的人都知道,凯洛琳小姐最倒霉不过,她被人抛弃了。她与潘尼曼已订婚多年,一直在等他。但潘尼曼在医院实习期间,爱上了一个更年轻漂亮的女郎,和她结了婚。潘尼曼娶的那个女郎的确是个美人,叫克丽丝汀。

    她在我们镇上的日子一定不好过,因为女人都鄙视她,说她的坏话。至于可怜的凯洛琳小姐,这件事可把她害惨了。一连半年,她足不出户,放弃了一切公众活动,甚至也不替教堂弹风琴了。

    我送第一朵玫瑰去的那天晚上,她看上去像个鬼。我把那个盒子递给她,她满脸惊讶——“给我的吗?”第二个星期六,在同一时间,我又送一朵玫瑰给凯洛琳小姐。下个星期六,又是一朵。第四次她很快就开了门,我知道她一定在等待着我。她的两颊微红,头发也不那么散乱了。

    我又给她送去了第五朵玫瑰。第二天早晨,凯洛琳小姐又回到教堂弹风琴了,我看见她衣襟上别着那朵玫瑰。“多么勇敢。”我母亲说,“多么有骨气!”

    我照例每周末去送玫瑰,凯洛琳小姐逐渐恢复了正常的生活。现在她有点儿自豪,表现出一种傲岸自尊的神气。这一晚是我去凯洛琳小姐家最后的一个晚上。我把盒子递给她,说:“凯洛琳小姐,这是我最后一次给你送花了,我们下星期要搬到别的地方去。不过,奥森老爹说他会继续送花来的。”

    她踌躇片刻,说:“詹姆斯,你进来一下。”她把我领到整洁的客厅,从壁炉架上拿下一个精雕的帆船模型。“这是我祖父的。”她说,“送给你。你给我带来了莫大的快乐——你和那些玫瑰。”她把盒子打开,轻触娇嫩的花瓣,说:“花瓣无言,却告诉我许多事情……”

    回花店后,我做了一件从来不敢做的事情。我在奥森老爹那儿找到了我所要找的东西。只见上面是奥森老爹潦草难辨的笔迹:“潘尼曼,五十二朵美国红玫瑰,每朵两角五分,共计十三元。已全部预付。”原来如此,我暗自思忖,原来如此!

    直到许多年过去。有一天,我又来到奥森花店。一切都没有改变。我跟他聊了一阵,随后问:“凯洛琳小姐现在怎样了?”“凯洛琳小姐?”他点点头,“她嫁给了乔治,那个开药店的,人不错。他们生了一对双胞胎。”“哦!”我有点惊讶。我想让奥森老爹知道我当年有多精明,“你猜潘尼曼太太知不知道她丈夫送花给他的老相好凯洛琳小姐呢?”奥森老爹叹了口气:“唐姆斯,你从来就不太聪明。

    送花的不是潘尼曼,他根本就不知道这回事。”

    我瞪着眼睛看着他:“那么花是谁送的?”“一位太太。”奥森老爹说,他小心翼翼地把栀子花放进盒子,“她说她可不肯坐视凯洛琳小姐因为她而毁了,送花的是克丽丝汀。”

    “你瞧,”他最后盖上盒子的时候说。“那才是个有骨气的女人!”

(选自《最经典的微型小说》)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各题。

魔鬼心里的上帝

雨果

    母亲已经攀着荆棘滚进沟里。她披头散发,身上被刺伤,流着鲜血。西穆尔丹和盖尚都在沟里,像塔里的戈万一样束手无策。士兵们无能为力,绝望地围在他们身边。炙热难忍,但是谁也感觉不到。大火还在继续,令人畏惧。人们看见在烧得通红的窗口有三个金发脑袋。拉杜对天挥挥拳头,仿佛在用眼光寻找什么人,说道:“这叫行善吗,老天!”母亲跪着亲吻桥拱,一面呼喊道:“发发慈悲吧!”

    大火的劈啪声中夹杂着低沉的爆裂声。图书室里书橱上的玻璃裂开了,哗啦啦地掉了下来。显然屋架要坍了。谁都无能为力。再过一会儿,一切都将倒坍。大难临头。只听见孩子们在喊叫:妈妈!妈妈!人们恐慌万状。

    突然间,在与孩子们相邻的另一扇窗口,在大火的朱红色底幕前,出现了一个高高的人影。

    所有的头都抬了起来,所有的目光都凝住了。一个男人站在楼上,站在图书室里,烈火之中。他的身影在火焰中发黑,但是满头白发。人们认出这是德·朗特纳克侯爵。

    他消失了,不久后又出现。

    这位可怕的老人在窗口摆弄一个很长的梯子,这就是放在图书室里的救火梯。他去墙边找到梯子,将它一直拖到窗前。他抓住长梯的一端,像竞技者一样灵巧自如地将它搭在窗栏边沿往外滑动,一直滑到沟底。拉杜站在下面,惊喜万分,伸手接过梯子,紧紧抓住它,喊道:“共和国万岁!”

    侯爵回答说:“国王万岁!”

    拉杜低声说:“你愿意怎么喊都行,胡说八道也可以,反正你就是仁慈的天主。”

    梯子放好了。燃烧的大厅和地面建立了联系。二十个人跑了过来,拉杜一马当先,他们很快便从上到下站到了梯子上,背靠着梯级,像是上下传递石头的泥瓦工。这是木梯上的人梯。拉杜站在梯头,挨近窗口,面向大火。

    分散在欧五南地和斜坡上的军队惊喜交加,涌向高原、沟壑和塔顶平台。

    侯爵再次消失,然后再次出现,手里抱着一个孩子。

    掌声雷动。

    这孩子是侯爵随手抱起的,他是胖阿兰。

    胖阿兰喊道:“我怕。”

    侯爵将胖阿兰递给拉杜,拉杜又递给身后下方的士兵,士兵又递给另一位士兵。害怕地叫嚷的阿兰就这样被传递下来,一直传到梯底,与此同时,侯爵又消失了一会儿,然后将勒内-让抱到窗前,勒内-让又哭又闹,当他从侯爵手中转到拉杜手中时,他还跟打拉杜。

    侯爵又返回满屋是火的图书室。若尔热特一个人呆在那里,他朝她走过去。她微笑。这个铁石心肠的人感到眼睛湿润,问道:

    “你叫什么名字?”

    “若尔热特。”她说。

    他将她抱在怀中,她仍然微笑。当他把孩子交给拉杜时,他那如此高傲、如此隐秘的心灵竟被天真无邪的孩子迷住了,他亲吻了她。

    “这是小姑娘!”士兵们说。若尔热特便在一片欢呼声中被一双双胳膊传下来,直到地面。人们在鼓掌、跺脚,老兵们在抽泣。她对他们微笑。

    母亲站在梯子下面,气喘嘘嘘、懵懵懂懂,面对意外的惊喜如痴如醉,因为她从地狱跃进了天堂。过度的快乐会损伤心灵。她伸开双臂,先抱住胖阿兰,再抱住勒内-让,最后拖住若尔热特,她狂热地亲吻他们,接着便大笑起来,晕倒在地。

    响起了高呼声:“都得救了!”

    确实,都得救了,但老人除外。

    但谁也没有想到他,他本人多半也没有想到自己。

    他在窗前呆了几分钟,若有所思,仿佛在给大火一点时间来决定去留。接着他便不慌不忙地、慢慢吞吞地、高傲地跨过窗栏,头也不回地直立在梯子上,背靠梯级,面对深渊,背靠大火,像威严的幽灵一样默默走下楼梯。梯上的人们赶紧下来,在场的人都不寒而栗,面对这个自天而降的人仿佛面对异象一样,感到一种神圣的恐惧,纷纷后退。此时,侯爵正沉着地钻入眼前的黑暗。他们在后退,而他却在靠近。他那大理石一般苍白的面容上没有一丝皱痕,幽灵般的眼神里没有一丝闪光。人们在黑暗里惊恐地盯着他。他每走近一步,就似乎又高大一分,梯子在他死亡的脚步下颤抖,发出响声,仿佛是骑士的石像再次进人坟墓。

    当侯爵走下最后一个梯级,踩上地面时,一只手抓住了他的衣领。他转过身来。

    “我逮捕你。”西穆尔丹说。

    “我同意。”朗特纳克说。

【注】本文选自雨果的长篇小说《九三年》,有删节。《九三年》创作于法国大革命时期,小说围绕封建势力旺岱、叛军首领朗特纳克、资产阶级革命代表西穆尔丹等人物,生动地展现了资产阶级和封建势力生死斗争的历史画卷。

小说阅读

那一排钻天杨

肖复兴

    四十多年前,从北大荒回到北京不久,我搬家到陶然亭南的地铁宿舍。走出宿舍,有一条大道,大道旁有一排新栽不久的钻天杨,瘦弱的树后有两间同样瘦弱的小平房,这是一家小小的副食品商店。

    我和店里的售货员很熟。年轻的那一位售货员,刚来不久。她个子不太高,面容清秀,长得纤弱,人很直爽,快言快语。她曾经不好意思地告诉我:没考上大学,家里非催着赶紧找工作,只好到这里上班。

    知道我在中学里当老师,她让我帮她找一些高考复习材料,她想明年接着考。我鼓励她:对,明年接着考!有这个心劲儿,最重要!每次去那里买东西,她都爱和我说话。我把看过的杂志和旧书借给她看,或者索性送给她。她见到我就叫我肖老师,我管她叫小冯同学。

有一次,她看完我借给她的一本契诃夫小说选。还书的时候,我问她读完这本书,最喜欢哪一篇?她笑了:这我说不上来,那篇《跳来跳去的女人》,我没看懂,但觉得特别有意思。

    1978年的夏天,我和她相互鼓励着,一起到木樨园中学参加高考。记得考试的第一天,木樨园中学门口的人乌泱乌泱的,黑压压拥挤成一团。高考放榜,我考上了,她没考上。从此以后,她不再提高考的事了,老老实实在副食店上班。

    大学毕业后,我搬家离开了地铁宿舍,发现旧杂志把床铺底下挤得满满堂堂。便想起了这位小冯同学,她爱看书,把这些杂志送给地好。我来到副食店,一眼就看见她坐在柜台里。看见我进来,她忙走了出来,笑吟吟地叫我。我这才注意,她脸色有点黄,挺着个大肚子,小山包一样,起码有七八个月了。我惊讶地问道:这么快,你都结婚了?

    她笑着说:还快呢,我25岁都过了小半年!我们有同学都早有孩子了呢!

    那天告别时,地特意送我走出副食店。正是四月开春的季节,路旁那一排钻天杨的技头露出了鹅黄色的小叶子,迎风摇曳,格外明亮打眼。在这里住了小九年,我似乎是第一次发现这钻天杨的小叶子这么清新,这么好看。

    从那以后,我再没见过小冯同学。

    前些日子,我参加一个会议,到一座宾馆报到。那座宾馆新建没几年,设计和装潢都很考究,宽阔的大厅里,从天而降的瀑布一般的吊灯,晶光闪烁。一位身穿藏蓝色职业西式裙装的女士,大老远挥着手臂径直走到我的面前,伸出手来笑吟吟地问我:您是肖老师吧?我点点头,握了握她的手。她又问我:您还认得出我来吗?起初,我真没有认出她,以为她是会议负责接待的人。她笑着说:我就知道您认不出我来了,我是小冯呀!看我盯着她发愣,她补充道:地铁宿合那个副食店的小冯,您忘了吗?

    我忽然想起来了,但是,真的不敢认了,她个子高了些,也显得比实际年龄要年轻许多。我对她说了这些感受,她咯咯笑了起来,说:还年轻呢?明年就整六十了。

    她还是那么直爽,言谈笑语的眉眼之间,恢复了以前的样子,仿佛岁月倒流,昔日重现。我知道了她的经历:生完孩子没多久,她就辞掉副食店的工作,在家带孩子,孩子上幼儿园后,她不甘心总这么憋在家里,用她自己的话说“还不把我变成甜面酱里的大尾巴蛆?”便和丈夫一起下海折腾,折腾得一溜儿够,赔了钱,也赚了钱,最后合伙投资承包了这个宾馆,她忙里忙外,统管这里的一切。

    她说:“中学毕业去副食店工作,到今年整整四十年。您看看这四十年我是怎么过来的!”

    我说:“你过得够好的了!这不是芝麻开花节节高吗?”

    她咯咯地笑了起来:还节节高呢!您忘了您借给我的那本契诃夫小说了吗?您说我像不像那个跳来跳去的女人?

    分别的时候,我问她,那个小小的副食店,现在还有吗?

    她忍不住又笑了起来:那么小,跟芝麻粒一样的副食店,现在还能有吗?早被连锁的超市取代了。她还告诉我,地铁宿舍二十多年前就都拆平,盖起了高楼大厦,副食店早被淹没在楼群里了。不过,副食店前路旁那一排钻天杨,倒是没有被砍掉,现在都长得有两三层楼高了,已经成了那个地带的一景儿了呢!

    钻天杨,她居然还记得那一排钻天杨。

(有删改)

阅读下面文字,完成下面小题。

风  波

鲁迅

    太阳收尽了他最末的光线了,水面暗暗地回复过凉气来;土场上一片碗筷声响,人人的脊梁上又都吐出汗粒。七斤嫂吃完三碗饭,偶然抬起头,心坎里便禁不住突突地发跳。伊透过乌桕叶,看见又矮又胖的赵七爷正从独木桥上走来,而且穿着宝蓝色竹布的长衫。

    赵七爷是邻村茂源酒店的主人,又是这三十里方圆以内的唯一的出色人物兼学问家;因为有学问,所以又有些遗老的臭味。他有十多本金圣叹批评的《三国志》,时常坐着一个字一个字的读;他不但能说出五虎将姓名,甚而至于还知道黄忠表字汉升和马超表字孟起。革命以后,他便将辫子盘在顶上,像道士一般;常常叹息说,倘若赵子龙在世,天下便不会乱到这地步了。七斤嫂眼睛好,早望见今天的赵七爷已经不是道士,却变成光滑头皮,乌黑发顶;伊便知道这一定是皇帝坐了龙庭,而且一定须有辫子,而且七斤一定是非常危险。因为赵七爷的这件竹布长衫,轻易是不常穿的,三年以来,只穿过两次:一次是和他怄气的麻子阿四病了的时候,一次是曾经砸烂他酒店的鲁大爷死了的时候;现在是第三次了,这一定又是于他有庆,于他的仇家有殃了。

    七斤嫂记得,两年前七斤喝醉了酒,曾经骂过赵七爷是“贱胎”,所以这时便立刻直觉到七斤的危险,心坎里突突地发起跳来。

    赵七爷一路走来,一径走到七斤家的桌旁。“好香的菜干,——听到了风声了么?”赵七爷站在七斤的后面七斤嫂的对面说。

    “皇帝坐了龙庭了。”七斤说。

    七斤嫂看着七爷的脸,竭力陪笑道,“皇帝已经坐了龙庭,几时皇恩大赦呢?”

    “皇恩大赦?——大赦是慢慢的总要大赦罢。”七爷说到这里,声色忽然严厉起来,“但是你家七斤的辫子呢,辫子?这倒是要紧的事。你们知道:长毛时候,留发不留头,留头不留发,……”

    七斤和他的女人没有读过书,不很懂得这古典的奥妙,但觉得有学问的七爷这么说,事情自然非常重大,无可挽回,便仿佛受了死刑宣告似的,耳朵里嗡的一声,再也说不出一句话。

    七斤嫂站起身,自言自语的说,“这怎么好呢?这样的一班老小,都靠他养活的人,……”

    赵七爷摇头道,“那也没法。没有辫子,该当何罪,书上都一条一条明明白白写着的。不管他家里有些什么人。”

    七斤嫂听到书上写着,可真是完全绝望了;自己急得没法,便忽然又恨到七斤。

    村人看见赵七爷到村,都赶紧吃完饭,聚在七斤家饭桌的周围。

    看客中间,八一嫂是心肠最好的人,抱着伊的两周岁的遗腹子,正在七斤嫂身边看热闹;这时过意不去,连忙解劝说,“七斤嫂,算了罢。人不是神仙,谁知道未来事呢?便是七斤嫂,那时不也说,没有辫子倒也没有什么丑么?况且衙门里的大老爷也还没有告示,……”

    赵七爷本来是笑着旁观的;但自从八一嫂说了“衙门里的大老爷没有告示”这话以后,却有些生气了。这时他已经绕出桌旁,接着说,“‘恨棒打人’,算什么呢。大兵是就要到的。你可知道,这回保驾的是张大帅。张大帅就是燕人张翼德的后代,他一支丈八蛇矛,就有万夫不当之勇,谁能抵挡他,”他两手同时捏起空拳,仿佛握着无形的蛇矛模样,向八一嫂抢进几步道,“你能抵挡他么!”

    八一嫂忽然见赵七爷满脸油汗,瞪着眼,准对伊冲过来,便十分害怕,不敢说完话,回身走了。赵七爷也跟着走去,跨上独木桥,扬长去了。

    村人们呆呆站着,心里计算,都觉得自己确乎抵不住张翼德,因此也决定七斤便要没有性命。他们也就慢慢地走散回家,关上门去睡觉。七斤嫂咕哝着,也收了家伙和桌子矮凳回家,关上门睡觉了。

    过了十多日,七斤从城内回家,看见他的女人非常高兴,问他说,“你在城里可听到些什么?”

    “没有听到些什么。”

    “皇帝坐了龙庭没有呢?”

    “他们没有说。”

    “咸亨酒店里也没有人说么?”

    “也没人说。”

    “我想皇帝一定是不坐龙庭了。我今天走过赵七爷的店前,看见他又坐着念书了,辫子又盘在顶上了,也没有穿长衫。”

    “…………”

    现在的七斤,是七斤嫂和村人又都早给他相当的尊敬,相当的待遇了。到夏天,他们仍旧在自家门口的土场上吃饭;大家见了,都笑嘻嘻的招呼。九斤老太早已做过八十大寿,仍然不平而且健康。六斤的双丫角,已经变成一支大辫子了;伊虽然新近裹脚,却还能帮同七斤嫂做事,捧着十八个铜钉的饭碗,在土场上一瘸一拐的往来。

一九二○年十月

(节选自鲁迅《呐喊•风波》,有删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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