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题型:现代文阅读 题类:常考题 难易度:困难

江苏省句容市崇明片2017-2018学年八年级上学期语文第一次学情检测试卷

阅读《捞月亮的母亲》,完成下列小题

捞月亮的母亲

石兵

    ①彼时我还只有二十出头,心性跳脱,常常只背着简单的行囊漫无目的地四处游荡。那天天黑之后,我来到川藏交界处的偏僻山村。在那座贫瘠大山的一处平整山坡上,我支起帐篷,准备在野外过夜,就在似睡非睡之际,我听到远处传来了寒寒率率的声音。

    ②我吃了一惊,以为是有野兽出没,顿时睡意全无,连忙小心地坐起身来,慢慢拉开帐篷一角,仔细寻找声音的来源。很快,顺着声响传来的方向,我看到一个提着水桶的女人领着一个脏兮兮的小男孩,披着漫山的月光从山下走来。

    ③我屏住呼吸,这时已经接近午夜,居然还有人来山上汲水,种种灵异传说让我不寒而栗。可是,母子俩似乎根本没有注意到山路旁边突兀而出的帐篷,女人一手提着水桶,一手牵着男孩,两人一言不发,不疾不徐地走着。

    ④好奇心最终让我战胜了恐惧,我走出帐篷,小心翼翼地循着他们的背影走去。走了大约半个小时,远远地,我看到母子俩停下了脚步,那里居然有一口水井。女人将水桶拴上绳子,放入井中,嘴里开始喃喃地说:“只有这个时候,井里的月亮才最大最圆,狗儿莫急,娘给你捞一个上来,回家以后放在你的床前。”女人的乡音十分绵软,不像山里女子所固有的泼辣。

    ⑤“娘,月亮落在水里,是不是就被洗干净了,不像在天上那样模糊着让人看不清楚了?”儿子稚嫩的声音充满着期待。

    ⑥女人顿了一顿,说:“狗儿说得对,月亮被水洗了以后,可好看了,就像狗儿的眼睛一样好看。”

    ⑦听了母亲的话,小男孩笑了起来,奶声奶气的笑声顿时让幽黑沉默的大山有了勃勃生机。

    ⑧母亲用力地从井中提出水桶,然后弓着腰提起水桶,另一只手牵着小男孩,吃力地踏上了归途。走上十几步,瘦弱的母亲就要休息一下,停下的时候,还摸了摸小男孩的头。随后,母亲又看了看天上与桶里的月亮,神情中竟有掩不住的忧伤。

    ⑨我不再犹豫,快步从低凹处走了出来,来到他们的面前。在寂静的午夜,这对母子竟对我这个不速之客没有丝毫不安与恐惧。

    ⑩我说:“大嫂,我来帮你提水吧。”

    ⑪女人没回答我,自顾自地说:“你是刚才路边帐篷里的游客吧,这山上很凉,收了帐篷跟我们到家里休息吧。本想下山时再叫醒你的,没想到你跟着我们上了山。”

    ⑫我顿时恍然,原来,她早就发现路边的帐篷和我了,也许只是早巳司空见惯,所以没有刻意多看几眼罢了。

    ⑬走近以后,我才发现,小男孩的眼睛似乎有些问题。女人对我说:“狗儿眼上有病,长了白疮,我正在攒钱给他治。听说这病不难治,但是耗不起时间,要早治。这不,白天我上了一天工,给人纺丝线,晚上才能照管家里的田地。刚刚散了工,想起家里没水,才在这个时候上山,好在狗儿眼不好上不了学,不用担心明天他要早起。”

    ⑭我默默地提起水桶,慢慢地跟着母子俩下了山。

    ⑮这个小村落只有三四十户人家,同样的贫穷让女人无法得到他人的帮助,可女人跟我说起这些时却一如既往的平静。她说,乡邻们已经帮了她很多,不能再麻烦人家了。

    ⑯在家里,女人熟练地烧水给我喝,然后铺床,哄儿子睡觉,一切都像外面森严的大山一般井然有序。

    ⑰我躺在外间屋的床上,听到了母子俩在睡前的交谈。

    ⑱母亲说:“狗儿知道吗?你的眼睛跟天上的月亮一样好看,娘就是这条命不要了,也要把月亮从水里捞上来,让你看清楚你想看的一切。”

    ⑲或许是怕打扰,母子俩说话的声音很轻很轻,我却早已听得泪流满面难以自抑。

    ⑳第二天一早,我匆匆结束了旅行,回到城市,用最快的时间联系好医院,然后找朋友开车来到大山接这母子俩去医治眼患。面对他们的道谢,我竟羞愧得无地自容。

    ㉑时过境迁,那位捞月亮的母亲或许并不知道,她捞起的并非只有一份属于自己的美好愿望,更有一个旁观之人的迷途之心。只有我自己知道,当时的自己正因为一场懵懂爱情的破碎而选择了放逐与放纵,却忽略了这世间还有那么多更加珍贵的事物,譬如四处寻找我去向的焦虑父母,譬如被青春之雾迷失视线的纯真心灵,譬如这世间那么多的悲凉与温暖、伤痛与希望……

(有删改)

(1)、本文主要写了与“我”有关的四件事,请从“我”的角度概括出其他三件事。

③“我”跟着母子俩去她家住宿,了解了她家的情况。

(2)、请简要说说第①段在全文中的作用。
(3)、第⑧段画线句运用了哪些描写手法?有什么作用?
(4)、小说标题为“捞月亮的母亲”,请结合文章内容,谈谈你对“捞月亮”的理解。
举一反三
阅读下文,回答相关问题。
                                                                           翻浆的心
                                                                               毕淑敏
          那年,我放假回家,搭了一辆运送旧轮胎的货车,颠簸了一天,夜幕降临才进入戈壁。正是春天,道路翻浆①。
          突然在无边的沉寂中,立起一根“土柱”,遮挡了银色的车灯。
        “你找死吗?!”司机破口大骂。
         我这才看清是个青年,穿着一件黄色旧大衣,拎着一个系着鬃绳的袋子。
         “我要搭车,我得回家。”
         “不带!哪有你的地方!”司机愤愤地说。
        “我蹲大厢板就行。”
        “不带!”司机说着,踩了油门,准备闪过他往前开。
         那个人抱住车灯说:“我母亲病了……我到场部好不容易借到点小米……我母亲想吃……”
         “让他上车吧!”我有些同情地说。
         他立即抱着口袋往车厢上爬,“谢谢谢……谢……”最后一个“谢”字已是从轮胎缝隙里发出来的。
         夜风在车窗外凄厉地鸣叫。我找到司机身后小窗的一个小洞,屏住气向里窥探。
         朦胧的月色中,那个青年龟缩在起伏的轮胎里。每一次颠簸,他都像被遗弃的篮球,被橡胶轮胎击打得嘭嘭作响。
        “我好像觉得他要干什么。”司机说。
        这一次,我看到青年敏捷地跳到两个大轮胎之间,手脚麻利地搬动着我的提包。那里装着我带给父母的礼物。“哎呀,他偷我东西呢!”
       司机狠踩油门,车就像被横刺了一刀的烈马,疯狂地弹射出去。我顺着小洞看去,那人仿佛被冻僵了,弓着腰抱着头,企图凭借冰冷的橡胶御寒。我的提包虽已被挪了地方,但依旧完整。
        司机说:“车速这么快,他不敢动了。”
        路面变得更加难走,车速减慢了。我不知如何是好,紧张地盯着那个小洞。青年也觉察到了车速的变化,不失时机地站起身,重新搬动了我的提包。
我痛苦地几乎大叫。司机趁着车的趔趄,索性加大了摇晃的频率,车窗几乎吻到路旁的沙砾。再看青年,他扑到在地,像一团被人践踏的草,虚弱但任不失张牙舞爪的姿势,贪婪地守护着我的提包——他的猎物
        司机继续做着“高难”动作。我又去看那青年,他像夏日里一条疲倦的狗,无助地躺在了轮胎中央。
       道路毫无先兆地平滑起来,翻浆也消失得无影无踪。司机说:“扶好你的脑袋。”就在他的右腿狠狠地踩下去之前,我双腿紧紧抵地,双腕死撑面前的铁板……
         不用看我也知道,那个青年,在这突如其来的急刹车面前,可能要被卸成零件。“看他还有没有劲偷别人的东西! ”司机踌躇满志地说。
         我心里安宁了许多。只见那个青年艰难地在轮胎缝里爬,不时还用手抹一下脸,把一种我看不清颜色的液体弹开……他把我的提包紧紧地抱在怀里,往手上哈着气,摆弄着拉锁上的提梁。这时,他扎在口袋上的绳子已经解开,就等着把我提包里的东西搬进去呢……
       “他就要把我的东西拿走了!”我惊恐万状地说。师傅这次反倒不慌不忙,嘴角甚至显出隐隐的笑意。
        我们到了一个兵站,也是离那个贼娃子住的村最近的公路,他家那儿是根本不通车的,至少还要往沙漠腹地走10公里……
        那个青年挽着他的口袋,像个木偶似的往下爬,跪坐在地上。不过才个把时辰的车程,他脸上除了原有的土黄之外,还平添了青光,额上还有蜿蜒的血迹。
        “学学啦……学学……”他的舌头冻僵了,把“谢”说成了“学”。
        他说:“学学你们把车开得这样快,我知道你们是为我在赶路……学学……”他恋恋不舍地离开了我们。
        看着他蹒跚的身影,我不由自主地喝了一声:“你停下!”
        “我要查查我的东西少了没有。”我很严正地对他说。
        司机赞许地冲我眨眨眼睛。
        青年迷惑地面对我们,脖子柔软地耷拉下来,不堪重负的样子。我敏捷地爬上大厢板。我看到了我的提包。我摸索着它,每一环拉锁都像小兽的牙齿般细密结实。突然触到鬃毛样的粗糙,我意识到这正是搭车人袋子上那截失踪的鬃绳。它把我的提包牢牢地固定在大厢的木条上,像焊住一般结实。我的心像凌空遭遇寒流,冻得皱缩起来。        (有删改)
      【注释】①翻浆:春暖解冻时,地面或道路表面发生裂纹并渗出水分和泥浆。

阅读下面文章,完成下列各题。

杌凳情缘

凸凹

       看见眼前这只杌凳,我内心温柔。

       这只杌凳,出自先父之手。儿时家里打家具,锯下碎板木条,父亲怜惜材料,自制了几只杌凳。他做得认真,挖榫楔钉,一丝不苟,便做得很牢固,用它抛击野狗,也摔不坏。直让人觉得,只要人敦厚,器具也随之敦厚

       那年我娶妻,带新人回家省亲。因为新人貌美如花,又善解人意,父亲喜不自胜。正好摘下来当年核桃,父亲就稳坐在杌凳上,给新人砸食。新核桃口感好,新人极喜,几乎是父亲砸一颗,她吃一颗。父女情浓,让人感动。临走时我要了那只杌凳,一则以纪念,一则以砥砺我们的爱情,让父辈放心。

       后来父亲病逝,送到殡仪馆火化。抱骨灰盒时,我让三弟随身携带好杌凳。依山里习俗,抬起来的棺材就不能放下,不能在中途沾土,抬棺人欲歇,就要在棺下支上两张条凳。骨灰盒是浓缩的棺木,自然要有小小的杌凳相匹配。骨灰送至祖坟要走百里山路,无论是乘车,还是步行,一旦身累,就把骨灰放在杌凳上。大礼完毕,我又把杌凳带回来。殡仪用具,依乡俗或陪葬,或烧毁,以免带回鬼魂;但父子情重,且他生前我已竭尽孝道,即便有魂跟来,定会护佑我。我真正的用意,是要留下念想,以便睹物思人。

       后来我有了一定的文名,有了正常的文学生活,杌凳就从属于我的读写活动。书架高大,想拿到最上一层的书籍,就要踩在杌凳之上;而最下层的书册低近脚面,查找翻阅时,又离不开杌凳之坐。一踩一坐之间,竟有了近二十年的时光,即便是铁打的杌凳也会散架、变形,而它依旧结构坚实,不晃不动。它好像是对你无声地发出一个宣言:我从山中来,带着认真与稳重,有着不变的品质,你尽管用。

       但是,它的确丑陋:凳面乌黑,不见本来底色;凳脚因匝以复榫,鼓鼓凸凸,毫无秀气模样。因此在妻子的眼里,即便经久耐用,也不过是一个卑贱的物件,所以她并不敬重﹣﹣买来排骨,把案板放在它身上,用力剁;享受干果,譬如核桃、杏核,就以其做砧木,用力砸。以至于乌黑凳面又添了累累伤痕,凸凹不平,愈加丑。

       我终于不可承受,对她说,这可不是普通的杌凳,它承载着记忆。她说,你自作多情。

       我又说,物件也有人格,也有灵性。你没听说,木头戳在那里,一年不烂是木头,十年不烂是魂灵,百年不烂是神圣,人就该跪拜了。她说,你可别吓唬我。

       在五十岁生日那天,对杌凳这老物件的感情,在心里突然盈满起来﹣﹣我找来一块砂布,仔细擦拭它身上的疤痕,不仅抚平,还见了原木的颜色,它居然还散发出淡淡的香味﹣﹣一切都对应着故乡那不老的土地。

       不知为什么,我突然掉下了眼泪。或许,这就是乡愁。

       这只杌凳,真是皮实:生与死,珍重与轻贱,它都默默地承受,不似人,还有不平,还有感慨。因而它比人有肚量,也比人持重。我更把这杌凳放进心里。我对妻子说,从今往后,你对它就像对我,不要在它身上乱砸乱剁。

(选自2015年10月6日《人民日报》,有删改)

      【注】①杌(wù)凳:①杌(wù)凳:矮小的凳子。

阅读下文,回答问题

听泉

韩静霆

    演奏《二泉映月》,有一种心灵沐浴冲凉的感觉,琴弓的马尾吃住了弦,像是把山里的玉石锯开了一个小缝儿,泉水呢,顺着左手指头尖儿款款地流出来,跌扑回还,绕在身边。心里所有的浮躁、郁闷、烦琐,都被淙淙流泉冲走了。身上清爽得很,干净得很。舌根也甜润润湿漉漉。说来真得感谢盲人音乐家阿炳,他用一把二胡,教会了我们听泉,让我们知道,感觉山中清泉,应该打通生命所有孔窍,只凭眼睛直观是不够的。是啊,古人说刑天舞干戚,以乳为目,以脐为口,就是说人的浑身上下都生着精明的感官,人本来就是精灵剔透的灵长目,我们和炳哥的差别就在于不懂得让心灵长出眼睛看宇宙,让耳朵生出触须抚摸自然,从这个角度说,也许我们才是真正的“盲人”。还有,我们没有化清流为音乐的神力,在盲人音乐家阿炳这里,泉水是灵感的婴儿。他一下子就捕捉住了稍纵即逝的灵感,再加进自己的天分、才情与生命感悟,人间就流淌出了不朽的经典,音乐的清泉《二泉映月》。

    “二泉”从前只是伴穷道士沿街卖艺的一支曲子,如果不是遇到杨荫浏先生,那音乐的“泉水”不知会在哪儿幽咽断流了。我在音乐学院学琴的时候老先生杨荫浏的学养和人品极为师生尊崇,杨荫浏和阿炳(华彦钧)之间的理解与默契,是人间知音的绝唱,俞伯牙与钟子期也不能相比。换句话说,琴师俞伯牙倘若遇到杨荫浏,就大可不必因世无知音摔碎瑶琴了。杨荫浏是在建国初期为抢救濒临灭绝的文化遗产寻访阿炳的。背着笨重的录音机,他和阿炳谈心,谈艺,谈琴。用那时候流行的“履带”般的录音机带,录下了阿炳的的曲子。这首曲子无题,阿炳让杨先生取个题目,杨先生思忖了片刻说,就叫做《二泉映月》吧。

    可以想象这时候阿炳是多么感动和惊奇,他那深陷的眼窝红了,几乎要流出“泉水”了。面前这位先生不仅听懂了他,把他的琴声录下采,让他的音乐永远活着,而且,一语点睛,触动了他的心泉之门。是呵是呵,这娓娓动听的音乐,不是映月的天下第二泉又是什么?泉水一冲出深山罅隙,月光扑了过来。一轮梨花月变成了液体。揉碎了的月光,叮叮咚咚唱着歌,奔跑跳跃在惠山绿竹林青草地。忽然从高高的石崖向下“蹦极”,珠玉四溅;忽然在花丛潜伏蛇行,若断还连,幽幽咽咽的;忽然又在光滑的鹅卵石溪床上跳着轻盈的舞步,带着小鱼,携着蝌蚪,跑向山外的世界……音乐在胡琴的三个把位回还,如曲水流觞。装饰音和滑音机智乖巧,似鱼嬉水草。抖弓细碎流畅,清流里有诉不尽的柔情。《二泉映月》是回旋曲式,让人把醉人醒泉回味品咂个够。更要紧的是,杨先生听着盲人音乐家心泉的律动,深深感觉到了阿炳对生命和自然的热爱,也听到了涌动的泉水里,有一点儿淡淡的哀伤。

阿炳和杨荫浏都已经离我们远去了,可映月的二泉还奔涌在我们的生命和生活中,记得,这首美妙绝伦的乐曲使著名指挥家小泽征尔由衷倾倒,他说过,《二泉映月》应当跪下来听。是的,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哪得几回闻?也许,惟有双膝跪倒,才可以聊表心中的虔敬和感激。我们感激创造美的阿炳和发现美的杨荫浏。阿炳开掘出了他心中独一无二的音乐泉,杨萌浏牵着“泉水”的手,出了山。

阅读下文,回答问题

“精彩极了”和“糟糕透了”

    记得七八岁时候,我写了第一首诗。母亲一念完那首诗,眼睛亮亮地,兴奋地嚷着:“巴迪,真是你写的吗?多美的诗啊!精彩极了!”她搂住我,赞扬声雨点般落到我身上。我既腼腆又得意洋洋,点头告诉她这首诗确实是我写的。她高兴得再次拥抱了我。整个下午,我用最漂亮的花体字把诗认认真真地重新誊写了一遍,还用彩色笔在它的周围描上了一个圈花边。将近七点钟的时候,我悄悄走进饭厅,满怀信心地把它平平整整放在餐桌上。

    七点。七点一刻。七点半。父亲还没有回来。我简直急不可耐了。他是一家影片公司的重要人物,写过好多剧本。快到八点钟时,父亲终于推门而入。他进了饭厅,目光被餐桌上的那首诗吸引住了。我紧张极了。

    “这是什么”他拿起了我的诗。

    “亲爱的,发生了件奇妙的事。巴迪写了一首诗,精彩极了……”母亲上前说道。

    “对不起,我自己会判断的。”父亲开始读诗。

    我把头埋得低低的。诗只有十行,可我觉得他读了几个小时。

    “我看糟糕透了。”父亲把诗扔回原处。

    我的眼睛湿润了,头也沉重得抬不起来。

    “亲爱的,我真不懂你是什么意思!”母亲嚷着,“这不是在你的公司里。巴迪还是个孩子,这是他写的第一首诗,他需要鼓励。”

    “我不明白,”父亲并不退让,“难道这世界上糟糕的诗还不够多么?”

    我再也受不了了。我冲出饭厅,跑进自己的房间,扑到床上失声痛哭起来。饭厅里,父母亲还在为那首诗吵着。

    几年后,当我再拿起那首诗,不得不承认父亲是对的。那的确是一首相当糟糕的诗。不过母亲还是一如既往地鼓励。因此我还一直在写作着。有一次我鼓起勇气给父亲看了一篇我新写的短篇小说。“写得不怎么样,但还不是毫无希望。”根据父亲的批语,我学着进行修改,那时我还未满12周岁。

    现在我已经有很多作品,出版.发行了一部部小说.戏剧和电影剧本。我越来越体会到当初是多么幸运。因为我有个慈爱的母亲,她常常对我说:“巴迪,这是你写的吗?精彩极了。”我还有个严厉的父亲,他总是皱着眉头说:“我想这个糟糕透了”。

    这些年来,我少年时代听到的两种声音一直交织在我的耳际:“精彩极了”,“糟糕透了”;“精彩极了”,“糟糕透了”……它们像两股风不断地向我吹来。我谨慎地把握住我生活的小船,使它不因“精彩极了”而搁浅,也不因“糟糕透了”而颠覆。

阅读下面文字,完成下列小题。

我为白菜狂的日子

莫言

①12岁那年,一个临近春节的早晨,母亲叹息着,并不时把目光抬高,瞥一眼那三棵吊在墙上的白菜。最后,母亲的目光锁定在白菜上,端详着,终于下了决心似的,叫我去找个篓子来。

②“娘?”我悲伤地问,“您要把它们……”“今天是大集。”母亲沉重地说。“可是,您答应过的,这是我们留着过年的……”话没说完,我的眼泪就涌了出来。“我们种了一百零四棵白菜,卖了一百零一棵,只剩下这三棵了……说好了留着过年包饺子的……”我哽咽着说。

③母亲靠近我,掀起衣襟,擦去了我脸上的泪水。透过矇眬的泪眼,我看到母亲把那两棵较大的白菜从墙上摘下来。最后,那棵最小的、形状圆圆像个和尚头的也脱离了木橛子,挤进了篓子里。我熟悉这棵白菜。因为它生长在最靠近路边那行的拐角处,小时被牛踩了一脚,一直长得不旺。我和母亲格外关照它。尽管还是小,但卷得十分饱满,收获时母亲拍打着它,感慨地对我说:“你看看它,你看看它……”在那一瞬间,母亲脸上洋溢着欣喜的表情,仿佛拍打着一个历经磨难终于长大成人的孩子。

④去集市的路上。寒风凛冽,有太阳,很弱,仿佛随时都要熄灭似的。我的手很快冻麻了,篓子跌在地上,篓底有几根蜡条跌断了,那棵最小的白菜从篓子里跳出来,滚到路边结着白冰的水沟里,根跌损了。母亲在我头上打了一巴掌,然后小心又匆忙地下到沟底将它抱上来放进篓子。我知道闯了大祸,哭着说:“我不是故意的,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母亲的脸色缓和了,没再打骂我,只用一种温暖的腔调说:“不中用,把饭吃到哪里去了?”然后蹲下身,将背篓的木棍搭上肩头。

⑤终于挨到了集上。母亲将篓子放在七姥爷的旁边,就让我去上学。我也想走,但看到一个老太太朝着我们的白菜走了过来。她用细而沙哑的嗓音问了白菜的价钱,摇摇头,看样子是嫌贵。但她没有走,而是蹲下,揭开那张破羊皮,翻动着我们的三棵白菜。她把那棵最小的白菜上那半截欲断未断的根拽了下来,然后又用枯柴一样的手指,逐棵地戳着我们的白菜。撇着嘴说我们的白菜卷得不紧。母亲用忧伤的声音说:“大婶子啊,这样的白菜您还嫌卷得不紧,那您就到市上,看看哪里还能找到卷得更紧的?”

⑥我对这个老太太充满了恶感,你拽断了我们的白菜根也就罢了,可你不该昧着良心说我们的白菜卷得不紧。我忍不住冒出了一句:“再紧就成了石头蛋子了!”老太太惊讶地看着我。母亲转回头批评我:“小小孩儿,说话没大没小的!”老太太撕扯着那棵最小的白菜上那层已干枯的菜帮子。我十分恼火,便刺她:“别撕了,你撕了让我们怎么卖?!”“你这个小孩子,说话怎么就像吃了枪药一样呢?”老太太嘟哝着,但撕扯菜帮子的手却并不停止。她终于还是将那层干菜帮子全部撕光,露出了鲜嫩、洁白的菜帮。这样的白菜包成饺子,味道该有多么鲜美啊!老太太抱着白菜站起来,让母亲给她过秤。终于核准了重量,老太太说:“俺可是不会算账。”母亲因偏头痛,也没算清,对我说:“社斗,你算。”我找了根草棒,用刚学的乘法,在地上算着。我报了一个数字,母亲跟着报出。“没算错吧?”老太太用不信任的目光盯着我说。“你自己算就是了。”我说。“这孩子,说话真是暴躁。”老太太低声嘟哝着,从腰里摸出一个肮脏的手绢,层层揭开,露出一沓纸票,沾了些唾沫,一张张地数着。她终于将数好的钱交到母亲的手里。我看到七姥爷尖锐的目光在我脸上戳了一下,然后移开。

⑦我放了学回家,一进屋就看到母亲正坐在灶前发呆。三棵白菜都躺在蜡条篓子里,那棵最小的因剥去了干帮子,已经受了严重的冻伤。我的心猛地一沉,知道最坏的事情已经发生了。母亲抬起头,眼睛红红地看着我,许久,用一种让我终生难忘的声音说:“孩子,你怎么能这样呢?你怎么能多算人家一毛钱呢?”“娘”我哭着说,“我……”

⑧“你今天让娘丢了脸……”母亲说着,两行泪挂在了腮上。

这是我看到的坚强的母亲第一次流泪,至今想起,心中依然沉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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