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题型:问答题 题类: 难易度:普通

部编版2024-2025学年高中语文选择性必修上册3《别了,“不列颠尼亚” 》《县委书记的榜样——焦裕禄》课时练习

 第9段结尾部分有什么作用?请简要分析。
举一反三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问题。

烟娘

墨中白

    天空白云朵朵,满院桃花飘香,江大佬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

    江大佬有心事。泗州知府白一品的岳母要过六十大寿,满城官贾争相准备。白知府放出话来:“祝寿节目可以演,贺礼不能收。”得知这一消息后,江大佬就一直在琢磨着送什么祝寿节目最好。

    让烟娘去吧。看着愁眉苦脸的东家,管家向他推荐了烟娘。

    烟娘是江大佬从徐州回泗州时偶遇的,当时见她带着个小男孩,拿着行李,行走不便,就停下马车,捎带上他们。得知江大佬就是泗州城有名的江大善人,烟娘就有意傍他做个靠山。到了泗州,烟娘并没有下车,要跟着江大佬回家表演烟戏给他看。

    喜欢看戏的江大佬没有拒绝。

    祝寿那天,江大佬带着烟娘去了。

    果如管家所言,看压花场,听泗州戏,众人反应平平。轮到江大佬送祝寿节目了,烟娘莞尔一笑来到厅前,端好大烟斗,装上烟丝,张口含住烟嘴,点燃烟丝,便大口吸了起来。

    烟娘边吸边嘘,只见烟进,不见烟出,就像是在“吃烟”,待把烟气全都吞进了肚子里,烟娘端来一杯浓茶,一仰脖子“咕咚咚”全倒进肚子里。

    饮完浓茶,烟娘张大嘴巴,就有一团烟气徐徐从她的嘴巴里飘升出来,很快变幻成一座大山,山上还立着一棵松树。众人正惊奇间,烟娘用力一吸,山和松树转眼竟被她吸进了口中。随后,便听到烟娘咽喉间有一种声音传出来。她示意人们到近前仔细瞧看,只见她吐出的烟雾先化作一片云海,上面一人拄拐,一人摇扇,一人骑驴,一人拍板,一人吹笛,一人手提花篮,一人肩背长剑,还有一女子手执荷花……

    八仙祝寿,好呀!众宾客禁不住齐声赞叹。

    烟娘一张嘴,从嗓子眼又飘出四朵云,瞬间变幻成四只展翅飞翔的仙鹤,在大厅上空飞舞盘旋起来,过了一会儿,仙鹤收起翅膀,现出“寿比南山”四个篆字,随后一点点儿地化去。

    表演完烟戏后,烟娘要离开江大佬。江大佬真诚挽留,恳请他们娘俩在江家住下。见东家满心诚意,烟娘就长期住了下来。

    江大佬的爱妾紫云见烟娘长得细皮嫩肉,颇有几分姿色,心中闷闷不乐起来。每次做衣服时,紫云总让自己儿子官儿穿新衣服,把官儿穿过的旧衣服送给烟娘的儿子杆子穿,还不让官儿同杆子一起玩。

    烟娘见了很是生气,说:“都是小孩子,还分什么高贵低贱?”烟娘把官儿和杆子同时拉进自己的裙子底下,紫云惊恐地起身抢夺孩子,可拉起来一看,两个孩子都变成了官儿,形体相貌、着衣说话都一模一样。

    烟娘说:“现在相同了!”

    紫云十分恐惧,恳求说:“把他们变回原来的样子吧,今后,我待杆子一定像官儿一样。”

    紫云再也不敢用对待女佣的态度待烟娘和杆子了。

    一次,紫云和烟娘喝酒赏月,心情舒畅的烟娘就多贪了几杯酒,看着酒醉的烟娘,闻着她身上飘来的浓浓烟草味,紫云顿生杀机,悄悄摸过那杆长烟斗,对着烟娘的脑袋狠狠砸了下去,咣当一声,烟娘应声倒地。紫云一看,却是一段三尺余长的柳木。她惊慌失措,拿来斧头将柳木劈碎,放进灶堂,一把火烧了。柳木快要烧尽时,烟娘端着大烟斗,从屋里走出来,说:“夫人怎么能和我开这么残酷的玩笑呢?”言谈笑语和从前一样。

    江大佬得知此事,很是生气,大骂紫云。紫云自知理亏,想想后果,也害怕起来。

    不知谁把此事传到白知府那里,江大佬忙去向知府解释清楚。

    离开府衙,江大佬回到家,紫云却不敢认他。原来站在紫云面前是两个一模一样的东家,她分辨不出哪个是真,哪个是假,就跪求烟娘。

    烟娘任由紫云跪拜在地,说:“东家是泗州有名的大善人,这样的善人,越多越好!想让东家属于你,就和东家一样,善待众生吧。”

    说完这些话,烟娘就走了,却并没有带走杆子。

    过了一段时间,紫云眼里的两个东家逐渐靠近,合成了一个江大佬。

    紫云一谈起这事情,心就惊慌。江大佬就怪她不该那样对待烟娘,更怨她多疑,家里怎么会有一个和他长得一模一样的人呢?

    东家不信,紫云就不敢再提烟娘了,一心念起佛经来,有空她会把杆子和官儿一起拉进怀里,疼得要命。

(摘编自2012年9月3日作家网,有改动)

阅读下文,回答问题碧云寺的秋色
钟敬文
    北京西山碧云寺是一个大寺院,又是一个大林子。在那些大小不等的院子里,都有树木或花草。那些树木,种类繁多,其中不少还是活上了几百岁的参天老干。寺的附近,那些高地和山岭上,树木也相当繁密。
    我是中秋节那天搬到寺里来的,在那些繁茂的树丛中,还很少看到黄色的或红色的叶子。
    半个月过去了。寺里有些树木渐渐开始在变换着颜色。石塔前的柿子树,院子里那些攀着石桥和假山的爬山虎,好像先得秋意似的,叶子慢慢地黄的黄、赤的赤了。可是,绿色的统治基本上还没有动摇。近日,情景突变。黄的、红的、赤的颜色触目都是。它来得是那么神速,将我那模糊的季节感惊醒了。
    不论这里那里的爬山虎,都急速地换上新装。它们大都由绿变黄、变红、变丹、变赤………我们要找出整片的绿叶已经不很容易了。罗汉堂前院子里靠北墙有株缠绕着大槐树的爬山虎,平日,我们没有注意到它跟槐树叶子的差别。几天来,可大不同了。槐树有一些叶子渐渐变黄,可全树还是绿沉沉的。而爬山虎的无数叶子,却由绿变黄、变赤,在树干上、树枝上鲜明地显出自己的艳丽。特别是在阳光的照射下,那些深红的、浅红的、金黄的、柑黄的叶子都闪着亮光,把大槐树反衬得美丽可爱了。
    释迦牟尼佛殿前的两株梧桐,弥勒佛殿前的那些高耸的白果树,泉水院石桥边的那株黑枣树……它们全都披上黄袍了。中山纪念堂一株娑罗树的大部分叶子镶了黄边,堂阶下那株沿着老柏上升到高处的凌霄花树的叶子也大都变成咖啡色的了。
    自然,那些高耸的老柏和松树还是比较保守的,尽管有很少的叶子已经变成了刀锈色,可是,它们身上那件墨绿袍子是不肯轻易褪下的。槐树的叶子,也改变得不踊跃。但是,不管怎样,现在,碧云寺的景色却成为多彩的了。多彩的秋林有它自己特别的情调和风格。夏日花园的美不能代替它,也不能概括它。
    古代的诗人,多喜欢把秋天看作悲伤的季节。过去许多“悲秋”的诗篇或诗句,多半是提到“草木黄落”的景象的。其实,引起人们的伤感,并不一定是秋天固有的特性。从许多方面看,它倒是一个叫人感到愉快的时辰。所谓“春秋佳日”,决不是没有根据的一句赞语。
    在夏天,草木的叶子绿油油的,这固然象征着生长、繁荣。但是,它到底不免单调些。到了秋天,尤其是到深秋,许多树木的叶子变色了,柿红的、朱红的、金黄的、古铜色的、赭色的,还有那半黄半绿或半黄半赤的……五颜十色,把山野打扮得像个盛装的姑娘。加以这时节天色是澄明的,气候是清爽的。你想想,这丰富的秋色将唤起人们怎样一种欢快的感情啊!
    我们晓得古代诗人所以对秋风感喟,见黄叶伤情,是有一定的社会生活的原因的。诗人或因为同情人民的苦难,或因为伤悼个人遭逢的不幸……那种悲哀的心情,往往容易由某些自然现象的感触而发泄出来。即便如此,也并不是所有的诗人面对那些变了色的叶子都唉声叹气。“停车坐爱枫林晚,霜叶红于二月花”,明白地颂扬红叶的生机与美丽;“扁舟一棹归何处?家在江南黄叶村”,诗人对于江南秋色分明艳羡不已。此外,如像“红树青山好放船”、“半江红树卖鲈鱼”……这此美丽的诗句也都远离“满山红叶,尽是离人眼中血”那种饱含着哀伤的情调。大家知道,“现在”跟“过去”是对立的;但是,在历史的长河中,它们又有着一脉相联的源流。因此,即使是生活在旧进代里的诗人,对于某些事物也可以具有一定的正常感情。我们没有权力判定,过去一切诗人对于红叶和黄叶的美,都必然是色盲的。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各题。

2乘以3得8

赵新

    我7岁还没上学,不识字也不识数,当然更不会算账。村里人说我是个傻二小。

    有一年,我家的斜对面开了一家小小的杂货铺,卖针头线脑、纸张文具,也卖些吃的喝的。掌柜的是我的本家赵泰爷爷,一个很斯文的白胡子老头。开张那天,他先放了两挂鞭炮,然后在大门上贴了一副鲜红的对联。我问他这对子上写的什么,他告诉我,上联是“有酒今日醉”,下联是“没钱你别来”。我问他啥意思,他说,傻二小,回家问你爹去吧!

    回到家里,我把那副对联给爹念出来了,问爹这是啥意思。

    爹是农民,满头黄尘,一脸汗水。抽了一袋旱烟后,爹说,二小,他那副对子一是鼓动人们买他的东西,手里有钱要舍得花;二是说他做买卖不赊账,没钱别进他的铺子。爹说赵泰这个人虽然识文断字,可是很小气,很抠,财迷脑瓜。爹还说他应该有个“不赊不欠”的横批!

    爹说对了,不一会儿赵泰爷爷就把横批贴出来了,只不过是“概不赊欠”!我很佩服爹的智慧和眼光,尽管爹一字不识。爹笑着告诫我,你这个爷爷把一枚钱看得比磨盘还重,可别去买他的东西,小心糊弄你!

    那天我们家里来了客人,爹要点火做饭时,突然发现没了洋火(火柴)。爹不敢怠慢和冷落亲戚,就交给我两毛钱,让我去买洋火。爹告诉我二分钱一盒洋火,买三盒,剩下的钱一分也不能花,要如数拿回来。爹说了这么几句,让我赶紧跑着去。

    进了赵泰爷爷的铺子时,那位白胡子老头正趴在柜台上噼里啪啦打算盘。他头戴一顶瓜皮帽,身穿一件蓝布长衫,鼻梁上架了一副眼镜,比学校的老师还显得有文化,有尊严。他把算盘推到一边,俯下身来摸着我的头说,人家别的孩子都上学了,你为什么不上?我说,爷爷,我不识数!他说,你小子不上学,不就越来越笨吗?我说,爹不让我上学,说掏不起书钱!他说,你爹糊涂!掏不起书钱不会借?他还让你当一辈子傻二小呀?他猛地把柜台一拍,短见,你爹真正是短见!

    赵泰爷爷的脸红了,雪白的胡子也抖动起来。他坐下去歇息一阵才问我买什么,身上带了多少钱。他很认真地告诉我,洋火是二分钱一盒,三盒,用乘法算,二乘以三得八。你身上带着两毛钱,用减法算,两毛减去八分,我应该再找给你一毛钱。你听明白了吗?听不明白,回家问你爹去!我一点也不明白,他一会儿乘法一会儿减法,我的脑袋早大了。

    那天晚上,爹好一阵激动,好一番感慨,好一番叹息!

    爹先是批评赵泰爷爷,这个赵泰,想钱想疯了吧?不顾仁义道德,不看同宗同家,光天化日之下欺负我们,他的良心呢?他可真会打算盘哪!一盒洋火二分钱,三盒应该是六分钱,从哪里跑出来的二乘以三得八啊?两毛钱减去六分钱应该是一毛四分钱,他多收了咱们四分钱。四分钱是个小数吗?两盒洋火呀!

    爹接着批评我,你真是个傻二小!你就不会算一算?木头啊你!

    昏黄的油灯下,爹流泪了。他的泪水掉下来,砸得桌面啪啪响。

    我说,爹,那你找他去,让他把钱退回来!

    爹说,他是我的长辈,我怎么去找他呀?他财迷脑瓜,他会耍手段,他要是不认账呢?撕破了脸面,吵闹起来,岂不让人笑话?罢罢罢,忍了吧,和为贵。你明天上学去吧,爹给你借钱去!

    第二天我就上学了。我发现我不笨,老师教的字,我都会写;老师讲的话,我都能记住。

    一天傍晚,赵泰爷爷穿着那件长衫到我家里来了。爹礼貌地接待了他,给他递了一袋烟,端了一碗水。他对爹说,听说你让二小上学啦?爹说,是呀,没钱我可以借,我们不能再受别人的欺负啦!爷爷笑了,你忙吧,我走啦!爹说,我这可是被人逼的呀!

    赵泰爷爷走后,爹在水碗底下发现了四分钱!爹的手一抖,碰洒了那碗还在冒着热气的水。

    爹是在30多年之后去世的,那时候我在报社做记者。临终前爹对我说,二小,你还记得你赵泰爷爷吗?那个白胡子老头,在咱们村开杂货铺子的?我说,记得,记得很清楚呢!

    爹说,喝水不忘挖井人。多亏了他呀!以后每年的清明节,你一定要到他的坟头上磕三个头去。人家为了谁呢?

    爹走了,那是个秋天,一个高粱红了、谷子黄了的日子。

(有删改)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下面小题。

材料一:

清晨(节选)

迟子建

我是雨和雪的老熟人了,我有九十岁了。雨雪看老了我,我也把它们给看老了。如今夏季的雨越来越稀疏,冬季的雪也逐年稀薄了。它们就像我身下的已被磨得脱了毛的狍皮褥子,那些浓密的绒毛都随风而逝了,留下的是岁月的累累瘢痕。坐在这样的褥子上,我就像守着一片碱场的猎手,可我等来的不是那些竖着美丽犄角的鹿,而是裹挟着沙尘的狂风。

西班他们刚走,雨就来了。在这之前,连续半个多月,太阳每天早晨都是红着脸出来,晚上黄着脸落山,一整天身上一片云彩都不披。炽热的阳光把河水给舔瘦了,向阳山坡的草也被晒得弯了腰了。②我不怕天早,但我怕玛克辛姆的哭声。柳莎到了月圆的日子会哭泣,而玛克辛姆呢,他一看到大地得出现弯曲的裂缝,就会蒙面大哭。好像那裂缝是毒蛇,会要了他的命。可我不怕这样的裂缝,在我眼中它们就是大地的闪电。

安草儿在雨中打扫营地。

我问安草儿,布苏是不是个缺雨的地方,西班下山还得带着雨?

安草儿直了直腰,伸出舌头舔了舔雨滴,冲我笑了。他一笑,眼角和脸颊的皱纹也跟着笑了——眼角笑出的是菊花纹,脸颊笑出的是葵花纹。雨水洒下来,他那如花的皱纹就像是含着露珠。

我们这个乌力楞只剩下我和安草儿了,其他人都在早晨时乘着卡车,带着家当和驯鹿下山了。以往我们也下山,早些年去乌启罗夫,近年来到激流乡,用鹿茸和皮张换来酒、盐、肥皂、糖和茶什么的,然后再回到山上。但这次他们下山却是彻底离开大山了。他们去的那个地方叫布苏,帕日格告诉我,布苏是个大城镇,靠着山,山下建了很多白墙红顶的房子,那就是他们定居的住所。山脚下还有一排鹿圈,用铁丝网拦起,驯鹿从此将被圈养起来。

我不愿意睡在看不到星星的屋子里,我这辈子是伴着星星度过黑夜的。如果午夜梦醒时我望见的是漆黑的屋顶,我的眼睛会瞎的;我的驯鹿没有犯罪,我也不想看到它们蹲进“监狱”。③听不到那流水一样的鹿铃声,我一定会耳聋的;我的腿脚习惯了坑坑洼洼的山路,如果让我每天走在城镇平坦的小路上,它们一定会疲软得再也负载不起我的身躯,使我成为一个瘫子;我一直呼吸着山野清新的空气,如果让我去闻布苏的汽车放出的那些“臭屁”,我一定就不会喘气了。我的身体是神灵给予的,我要在山里,把它还给神灵。

两年前,达吉亚娜召集乌力楞的人,让大家对下山做出表决。她发给每人一块白色的裁成方形的桦树皮,同意的就把它放到妮浩遗留下来的神鼓上。神鼓很快就被桦树皮覆盖了,好像老天对着它下了场鹅毛大雪。我是最后一个起身的,不过我不像其他人一样走向神鼓,而是火塘,我把桦树皮投到那里了。它很快就在金色的燃烧中化为灰烬。我走出希楞柱的时候,听见了达吉亚娜的哭声。

我以为西班会把桦树皮吃掉,他从小就喜欢啃树皮吃,离不开森林的,可他最终还是像其他人一样,把它放在神鼓上了。我觉得西班放在神鼓上的,是他的粮食。他就带着这么一点儿粮食走,迟早要饿死的。我想西班一定是为了可怜的拉吉米才同意下山的。

安草儿也把桦树皮放在了神鼓上,但他的举动说明不了什么。谁都知道,他不明白大家在让他做什么事情。他只是想早点把桦树皮打发掉,好出去做他的活计。安草儿喜欢干活,那天有一只驯鹿的眼睛被黄蜂蜇肿了,他正给它敷草药,达吉亚娜唤他去投票。安草儿进了希楞柱,见玛克辛姆和索长林把桦树皮放在了神鼓上,他便也那么做了。那时,他的心里只有驯鹿的那只眼睛。安草儿不像别人那样把桦树皮恭恭敬敬地摆在神鼓上,而是在走出希楞柱时,顺手撒开,就好像一只飞翔的鸟,不经意间遗落下的一片羽毛。

虽然营地只有我和安草儿了,可我一点儿也不觉得孤单。只要我活在山里,哪怕是最后的一个人了,也不会觉得孤单的。

我回到希楞柱,坐在狍皮褥子上,守着火塘喝茶。

以往我们搬迁的时候,总要带着火种。达吉亚娜他们这次下山,却把火种丢在这里了。没有火的日子,是寒冷和黑暗的,我真为他们难过和担心。但他们告诉我,布苏的每座房子里都有火,再也不需要火种了。可我想,布苏的火不是在森林中用火镰对着石头打磨出来的,布苏的火里没有阳光和月光,那样的火又怎么能让人的心和眼晴明亮呢?

我守着的这团火,跟我一样老了。无论是遇到狂风、大雪,还是暴雨,我都护卫着它,从来没有让它熄灭过。这团火就是我跳动的心

我是个不擅长说故事的女人,但在这个时刻,听着“刷刷”的雨声,看着跳动的火光,我特别想跟谁说说话。达吉亚娜走了,西班走了,柳莎和玛克辛姆也走了,我的故事说给谁听呢?安草儿自己不爱说话,也不爱听别人说话。④那么就让雨和火来听我的故事吧,我知道这对冤家跟人一样,也长着耳朵呢。

材料二:

我们是很崇敬火神的。从我记事的时候起,营地的火就没有熄灭过。搬迁的时候,走在最前面的白色公驯鹿驮载的是玛鲁神,那头驯鹿也被称做“玛鲁王”,平素是不能随意役使和骑乘的。其后跟着的驯鹿驮载的就是火种。我们把火种放到埋着厚灰的桦皮桶里,不管走在多么艰难的路上,光明和温暖都在伴随着我们。平时我们还常淋一些动物的油到火上,据说我们的祖先神喜欢闻香味。火中有神,所以我们不能往里面吐痰、洒水,不能朝里扔那些不干净的东西。这些规矩,我和列娜从小就懂得,所以尼都萨满给我们讲火神的故事时,我们都很入迷。

听完故事,我和列娜各自说了一句话。

我的话是对尼都萨满说的:额格都阿玛,是不是每天晚上火神都从里面跳出来跟你说话?尼都萨满看了看我,又看了看火,摇了摇头。

列娜的话是对我说的:你将来可一定要保护好火种啊,别让雨浇灭了它,别让风吹熄了它!我点了点头,就像夕阳对着要坠入的山谷点头一样。

(节选自《额尔古纳河右岸》

【注】①玛克辛姆是“我”的小侄子,其母妮浩为部落的萨满(巫师)。妮浩去世后,玛克辛姆常有一些怪异的举动,这预示着他要成为新萨满。②柳莎是“我”的儿媳妇,月圆之夜因思念逝世的丈夫而哭泣。③乌力楞:鄂伦春语音译,由通古斯语“乌力尔托”一词引申而来,意为“子孙们”。若干“乌力楞”组成一个氏族。④希楞柱:鄂温克人居住的圆锥形的帐篷。⑤在中俄边界的额尔古纳河右岸,居住着与驯鹿相依为命的鄂温克人。小说以一位年届九旬的鄂温克族最后一个酋长的女人的口吻,讲述了一个弱小民族顽强的抗争史实以及唯美的爱情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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