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题型:文学类文本阅读 题类: 难易度:普通

统编版高二下学期语文选择性必修下册7《一个消逝了的山村》《 秦腔 》同步练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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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村的墓碣

冯 至

德国和瑞士交界的一带是山谷和树林的世界,那里的居民多半是农民。虽然有铁路、有公路伸到他们的村庄里来,但是他们的视线还依然为些山岭所限制,不必提巴黎和柏林,就是他们附近的几个都市,和他们的距离也好像有几万里远。他们各自保持住自己的服装,自己的方言,自己的习俗,自己的建筑方式。山上的松林有时稀疏,有时浓密,走进去,往往是几天也走不完。林径上行人稀少,但对面若是走来一个人,没有不向你点头致意的,仿佛是熟识的一般。每逢路径拐弯处,总少不了一块方方的指路碑,东西南北,指给你一些新鲜而又朴实的地名。有一次,我正对着一块指路碑,踌躇着,不知应该往哪里走,在碑旁草丛中又见到另外一块方石,向前仔细一看,却是一座墓碣,上边刻着:

“一个过路人,不知为什么,

走到这里就死了。

一切过路人,从这里经过,

请给他作个祈祷。”

这四行简陋的诗句非常感动我,当时我真愿望我是一个基督徒,能够给这个不知名的死者作一次祈祷。但是我不能。小时候读过王阳明的瘗旅文,为了那死在瘴疠之乡,但既然同是过路人,便不自觉地起了无限的同情,觉得这个死者好像是自己的亲属,说得重一些,竟像是所有的行路人生命里的一部分。想到这里,这铭语中的后两行更语重情长了。

由于这块墓碣,我便发生了一种从来不曾有过的兴趣:走路时总是常常注意路旁,会不会在这寂静的自然里再发现这一类的墓碣呢?人们说,事事不可强求,一强求,反而遇不到了。但有时也有偶然的机会,在你一个愿望因为不能达到而放弃了以后,使你有一个意想不到的收获。我在那些山村和山林里自然没有再遇到第二座这样的墓碣,可是在我离开了那里又回到一个繁华的城市时,一天我在一个旧书店里乱翻,不知不觉,有一个二寸长的小册子落到我的手里了。封面上写着“山村的墓碣”,打开一看,正是瑞士许多山村中的墓碣上的铭语,一个乡村牧师搜集的。

欧洲城市附近的墓园往往是很好的散步场所,那里有鲜花,有短树,墓碑上有美丽的石刻,人们尽量把死点缀得十分幽静;但墓铭多半是千篇一律的,无非是“愿你在上帝那里得到永息”一类的话。可是这小册子里所搜集的则迥然不同,里边到处流露出农人的朴实与幽默,他们看死的降临是无法抵制的。因此于无可奈何中也就把死写得潇洒而轻松。我很便宜地买到这本小册子,茶余饭罢,常常读给朋友们听,朋友们听了,没有一个不诧异地问:“这是真的吗?”但是每个铭语下边都注明采集的地名。我现在还记得几段,其中有一段这样写着:

“我生于波登湖畔,

我死于肚子痛。”

还有一个小学教师的:

“我是一个乡村教员,

鞭打了一辈子学童。”

如今的人类正在大规模地死亡。在无数死者的坟墓前,有的刻上光荣的词句,有的被人们说是可鄙的死亡,有的无人理会。可是瑞士的山中仍旧保持着昔日的平静,我想,那里的农民们也许还在继续刻他们的别饶风趣的墓碣吧。有时我为了许多事,想到死的问题,在想得最严重时,很想再翻开那个小册子读一读,但它跟我许多心爱的书籍一样,沉埋在远远的北方的家乡……

1943年,写于昆明

(1)、结合全文内容,概括文中“瑞士山村”的特点。
(2)、请谈谈你对“一个过路人,不知为什么,走到这里就死了。一切过路人,从这里经过,请给他作个祈祷”这几句诗的理解。
(3)、作者在最后一段表达了怎样的情感?请具体分析。
(4)、本文语言平实、朴素,请联系文章具体内容简要赏析。
举一反三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后面题目。

寒冷也是一种温暖

迟子建

    ①在北方,一年的开始和结束都是在寒冷时刻,让人觉得新年是打着响亮的喷嚏登场的,又是带着受了风寒的咳嗽声离去的。但在这喷嚏和咳嗽声之间,还是夹杂着春风温柔的吟唱,夹杂着夏雨滋润万物的淅沥之音和秋日田野上农人们收获的笑声。

    ②故乡是我每年必须要住一段时日的地方。在那里,生活因寂静、单纯而显得格外有韵致。八月,我回到那里。每天早晨,我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拉开窗帘,打开窗,看青山,呼吸着从山野间吹拂来的清新空气。吃过早饭,我一边喝茶一边写作,或者看书。累了的时候,随便靠在哪里都可以打个盹,养养神。大约是心里松弛的缘故吧,我在故乡很少失眠。每日黄昏,我会准时去妈妈那里吃晚饭。我怕狗,而小城街上游荡着的威猛的狗很多,所以我走在路上的时候,手中往往要攥块石头。妈妈知道我怕狗,常常在这个时刻来接我回家。家中的菜园到了这时节就是一个蔬菜超市,生有妖娆花纹的油豆角、水晶一样透明的鸡心柿子、紫莹莹的茄子、油绿的芹菜、细嫩的西葫芦、泛着蜡一样光泽的尖椒,全都到了成熟期,不过这些绿色蔬菜只是晚餐桌上的配角,主角呢,是农人们自己宰杀的猪,是刚从河里打捞上来的野生的鱼类。这样的晚餐,又怎能不让人对生活顿生感念之情呢?吃过晚饭,天快黑了,我也许会在花圃上剪上几枝花:粉色的地瓜花、金黄色的步步高或是白色的扫帚梅,带回我的居室,把它们插入瓶中,摆在书桌上。夜深了,我进入了梦乡,可来自家园的鲜花却亮堂地怒放着,仿佛想把黑夜照亮。

    ③如果不是因为十月份要赴港,我一定要在故乡住到飞雪来临时。

    ④在香港,我每天晚上跟妈妈通个电话。她一跟我说故乡下雪的时候,我就向她炫耀香港的扶桑、杜鹃开得多么鲜艳,树多么绿,等等。但时间久了,尤其进入十一月份之后,我忽然对香港的绿感到疲乏了,那不凋的绿看上去是那么苍凉、陈旧!我想念雪花,想念寒冷了。有一天参加一个座谈,当被问起对香港的印象时,我说我可怜这里的“绿”,我喜欢故乡四季分明的气候,想念寒冷。他们一定在想:寒冷有什么好想念的?而他们又怎能知道,寒冷也是一种温暖啊!

    ⑤十一月上旬,我从香港赴京参加作代会,会后返回哈尔滨。当我终于迎来了对我而言的第一场雪时,兴奋极了。我下楼,在飞雪中走了一个小时。能够回到冬天,回到寒冷中,真好。

    ⑥年底,我收到了一份沉甸甸的礼物 , 是艾芜先生的儿子汪继湘先生和儿媳王莎女士为我签名寄来的艾芜先生的两本书《南行记》和《艾芜选集》,他们知道我喜欢先生的书,特意在书的扉页盖了一枚艾芜先生未出名时的“汤道耕印”的木头印章。这枚小小的印章,像一扇落满晚霞的窗,看上去是那么灿烂。王莎女士说,新近出版的艾芜先生的两本书,他们都没有要稿费,只是委托新华书店发行,这让我感慨万千。在我们这个时代,那些垃圾一样的作品,通过炒作等手段,可以获得极大的发行量,而艾芜先生这样具有深厚文学品质的大家作品,却遭到冷落。这真是个让人心凉的时代!不过,只要艾芜先生的作品存在,哪怕它处于“寒冷”一隅,也让人觉得亲切。这样的“寒冷”,又怎能不是一种温暖呢!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各题。

如意楼和得意楼

汪曾祺

    ①竺家巷是一条不很长,也不宽的巷子,巷口就有两家茶馆。一家叫如意楼,一家叫得意楼。

    ②如意楼的生意很好。一大清早,小徒弟就把铺板卸了,把两口炉灶升起来,——一口烧开水,一口蒸包子,巷口就弥漫了带硫磺味道的煤烟。一个师傅剁馅。茶馆里剁馅都是在一个高齐人胸的粗大的木墩上剁。师傅站在一个方木块上,两手各执一把厚背的大刀,抡起胳膊,乒乒乓乓地剁。一个师傅就一张方桌边切干丝。另外三个师傅揉面。包子皮有没有咬劲,全在揉。他们都很紧张,很专注,很卖力气。一天就这样开始了

    ③如意楼的胡二老板有三十五六了。他是个矮胖子,生得五短,但是很精神。双眼皮,大眼睛,满面红光,一头乌黑的短头发。他是个很勤勉的人。每天早起,店门才开,他即到店。各处巡视,尝尝肉馅咸淡,切开揉好的面,看看蜂窝眼的大小。我们那里包包子的面不能发得太大,不像北方的包子,过于喧腾,得发得只起小孔,谓之“小酵面”。这样才筋道,而且不会把汤汁渗进包子皮。然后,切下一小块面,在烧红的火叉上烙一烙,闻闻面香,看兑碱兑得合适不合适。其实师傅们调馅兑碱都已很有经验,准保咸淡适中,酸碱合度,不会有差。但是胡老二还是每天要视验一下,方才放心。然后,就坐下来和师傅们一同擀皮子、刮馅儿、包包子、烧麦、蒸饺……茶馆的案子都是比较矮的,他一坐下,就好像短了半截。如意楼做点心的有三个人,连胡老二自己,四个。胡二老板坐在靠外的一张矮板凳上,为的是有熟客来时,好欠起屁股来打个招呼:“您来啦!您请楼上坐!”客人点点头,就一步一步登上了楼梯。

    ④胡老二在东街不算是财主,他自己总是很谦虚地说他的买卖本小利微,经不起风雨。他和开布店的、开药店的、开酱园的、开南货店的、开棉席店的……自然不能相比。他既是财东,又是要手艺的。他穿短衣时多,很少有穿了长衫,摇着扇子从街上走的时候。但是大家都知道他手里很足实,这些年正走旺字。屋里有金银,外面有戥秤。他一天卖了多少笼包子,下多少本,看多少利,本街的人是算得出来的。“如意楼”这块招牌不大,但是很亮堂。招牌下面缀着一个红布条,迎风飘摆

    ⑤相形之下,对面的得意楼就显得颇为暗淡。如意楼高朋满座,得意楼茶客不多。上得意楼的多是上城完粮的小乡绅、住在五湖居客栈的外地人,本街的茶客少。有些是上了如意楼楼上一看,没有空座,才改主意上对面的。其实两家卖的东西差不多,但是大家都爱上如意楼,不爱上得意楼。这真是没有办法的事。

    ⑥得意楼的老板吴老二有四十多了,是个细高条儿,疏眉细眼。他自己不会做点心的手艺,整天只是坐在帐桌边写账,——其实茶馆是没有多少账好写的。见有人来,必起身为礼:“楼上请!”然后扬声吆喝:“上来×位!”这是招呼楼上的跑堂的。他倒是穿长衫的。账桌上放着一包哈德门香烟,不时点火抽一根,蹙着眉头想心事。

    ⑦得意楼年年亏本,混不下去了。吴老二只好改弦更张,另辟蹊径。他把原来做包点的师傅辞了,请了一个厨子,茶馆改酒馆。旧店新开,不换招牌,还叫做得意楼。开张三天,半卖半送。鸡鸭鱼肉,煎炒烹炸,面饭两便,气象一新。同街店铺送了大红对子,道喜兼来尝新的络绎不绝,颇为热闹。过了不到二十天,就又冷落下来了。门前的桌案上摆了几盘煎熟了的鱼,看样子都不怎么新鲜。灶上的铁钩上挂了两只鸡,颜色灰白。纱厨里的猪肝、腰子,全都瘪塌塌地摊在盘子里。吴老二脱去了长衫,穿了短袄,系了一条白布围裙,从老板降格成了跑堂的了。他肩上搭了一条抹布,围裙的腰里别了一把筷子。——这不知是一种什么规矩,酒馆的跑堂的要把筷子别在腰里。这种规矩,别处似少见。他脚上有脚垫,又是“跺趾”——脚趾头摞着,走路不利索。他就这样一拐一拧地招呼座客。面色黄白,两眼无神,好像害了一种什么不易治疗的慢性病。

    ⑧得意楼酒馆看来又要开不下去。一街的人都预言,用不了多久,就会关张的。

    ⑨吴老二蹙着眉头想:我怎么就这么不走运呢?

    ⑩他不知道,他的买卖开不好,原因就是他的精神萎靡。他老是这么拖拖沓沓,没精打采,吃茶吃饭的顾客,一看见他的呆滞的目光,就倒了胃口了。

    ⑪一个人要兴旺发达,得有那么一点精气神。

(选自《汪曾褀小说》有删改)

阅读下文,完成各题。

我对黑暗的柔情

迟子建

    ①我回到故乡时,已是晚秋的时令了。农人们在田地里起着土豆和白菜,采山的人还想在山林中做最后的淘金,他们身披落叶,寻觅着毛茸茸的蘑菇。小城的集市上,卖棉鞋棉帽的人多了起来,大兴安岭的冬天就要来了。

    ②窗外的河坝下,草已枯了。夏季时繁星一般闪烁在河畔草滩上的野花,一朵都寻不见了。母亲侍弄的花圃,昨天还花团锦簇的,一夜的霜冻,就让它们腰肢摧折,花容失色。

    ③大自然的花季过去了,而居室的花季还在。母亲摆在我书房南窗前的几盆花,有模有样地开着。蜜蜂在户外没有可采的花蜜了,当我开窗通风的时候,它们就飞进屋子里,寻寻觅觅的。不知它们青睐的是金黄的秋菊,还是水红的灯笼花?

    ④那天下午,我关窗的时候,忽然发现一只金色的蜜蜂。它蜷缩在窗棂下。好像采蜜采累了,正在甜睡。我想都没想,捉起它,欲把它放生,然而就在我扬起胳膊的那个瞬间,我左手的拇指忽然针刺般的剧痛,我意识到蜜蜂蜇了我了,连忙把它撇到窗外。

    ⑤蜜蜂走了,它留在我拇指上的,是一根蜂针。蜂针不长,很细,附着白色的絮状物,我把它拔了出来。我小的时候,不止一次被蜜蜂蜇过,记得有一次在北极村,我撞上马蜂窝,倾巢而出的马蜂蜇得我面部红肿,疼得我在炕上直打滚。

    ⑥别看这只蜜蜂了无生气的样子,它的能量实在是大,我的拇指顷刻间肿胀起来,而且疼痛难忍。我懊恼极了,蜜蜂一定以为我要致它于死地,才使出它的撒手锏,而蜇过了人的蜜蜂,会气绝身亡,即使我把它放到窗外,它也不会再飞翔,注定要化作尘埃了。我和它,两败俱伤。

    ⑦我以为疼痛会像闪电一样消逝的,然而我错了。一个小时过去了,两个小时过去了,到了晚饭的时候,我的拇指仍然锥心刺骨的疼。天刚黑,我便钻进被窝,想着进入梦乡了,就会忘记疼痛。然而辗转着熬到深夜,疼痛非但没有减弱,反而像涨潮的海水一样,一浪高过一浪。我不得不从床上爬起,打开灯,察看伤处。我想蜜蜂留在我手指上的蜂针,一定毒素甚剧,而我拔蜂针时并没有用镊子,大约拔得不彻底,于是拿出一根缝衣服的针,划了根火柴,简单地给它消了消毒,将针刺向痛处,企图挑出可能残存着的蜂针,针进到肉里去了,可是血却出不来,好像那块肉成了死肉,让我骇然。想到冷水可止痛,我便拔了针,进了洗手间,站在水龙头下,用冷水冲击拇指。这招儿倒是灵验,痛感减轻了不少。十几分钟后,我回到了床上,然而才躺下,刚刚缓解的疼痛又傲慢地抬头了,没办法,我只得起来,病急乱投医,一会儿抹风油精,一会儿抹牙膏,一会儿又涂抗炎药膏,百般折腾,疼痛却仍如高山的雪莲一样,凛冽地开放。我泄气了,关上灯,拉开窗帘,求助于天。

    ⑧已经是子夜时分了,如果天气好,我可以望见窗外的月亮,星星,可以看见山的剪影。然而那天阴天,窗外一团漆黑,什么也看不见。人的心真是奇怪,越是看不见什么,却越是想看。我将脸贴在玻璃窗上,瞪大眼睛,然而黑夜就是黑夜,它毫不含糊地将白日我所见的景致都抹杀掉了。我盼望着山下会突然闪现出打鱼人的渔火,或是堤坝上有汽车驶过,那样,就会有光明划破这黑暗。然而没有,我的眼前仍然是沉沉的无边的暗夜。

    ⑨我已经很久没有体味这样的黑暗了。都市的夜晚,由于灯火的作用,已没有黑暗可言了。而在故乡,我能伫立在夜晚的窗前,也完全是因为月色的诱惑。有谁会欣赏黑暗呢?然而这个伤痛的夜晚,面对着这处子般鲜润的黑暗,我竟有了一种特别的感动,身上渐渐泛起暖意,有如在冰天雪地中看到了一团火。如今能看到真正的黑暗的地方,又有几处呢?黑暗在这个不眠的世界上,被人为的光明撕裂得丢了魂魄。其实黑暗是洁净的,那灯红酒绿、夜夜笙歌的繁华,亵渎了圣洁的黑暗。上帝给了我们黑暗,不就是送给了我们梦想的温床吗?如果我们放弃梦想,不断地制造糜烂的光明来驱赶黑暗,纵情声色,那么我们面对的,很可能就是单色调的世界了。

    ⑩我感激这只勇敢的蜜蜂,它用一场壮烈的牺牲,唤起了我的疼痛感,唤起了我对黑暗的从未有过的柔情。只有这干干净净的黑暗,才会迎来清清爽爽的黎明啊!

阅读下面的文段,回答问题。

送客

欧阳明

    夜里下过小雨,地里吸足了水分。太阳一早就出来了,暖乎乎的。地早翻出来了,种子也早备好了,总算等到这样一个播种的好天气啦!

    可老王下不了地,得陪亲家!

    亲家三天前就来了,一个人,说是想看看外孙。

    亲家母咋没来呢?见面的时候,老王问。

    上庙子去了。亲家说。

    亲家有一年多没过来了。几十里远呢,来一趟不容易。老王就打肿脸充胖子,大鱼大肉地款待,还放下农活,陪亲家东拉西扯摆闲龙门阵。

    原以为亲家看看外孙就会走,可三天过去了,看不出有要走的意思。

    老伴脸上早就挂不住了,昨晚对老王说,是不是吃好了,不想走?要不,明天就不办酒办肉了?

    不办显得我们小气。老王说。

    没钱了,咋办嘛?

    借!估计明天就会走了。老王说。

    可吃过早饭,亲家还是没走的意思。看着大好天气就这么白白溜走,老王急得发毛,但面子上却不敢表露出来,只能笑眯眯地,继续陪着亲家东拉西扯地闲聊。

    老王,过来提潲桶!

    老王刚把卷好的叶子烟递给亲家,就听见老伴在灶屋里喊。

    一进灶屋,老伴就咬着老王的耳朵,小声说,别陪他摆龙门阵了,想法让他走!一边说,一边拿眼去瞟灶屋的门口。

    他不说走,有啥办法?总不能直接叫他走吧?老王说。

    管你的,不叫他走,我就走!老伴说完,自己提着潲桶去了猪圈。即刻,猪圈里就传来了猪的叫声和老伴的骂声,死瘟丧,叫啥?只晓得吃,又不长肉,明天弄去杀了你,看你还叫不叫!

    老王怕亲家听到老伴的骂声怄气,赶忙给亲家把烟点上。然后,搬了条凳子,坐在亲家对面。看亲家的脸色,没有什么变化,心里才踏实了许多。

    几口烟过后,老王叭地一声,吐出一口酽痰,用鞋底来回磨了三次。然后,清了清牛毛肚一样粗糙的嗓子,对亲家说,亲家母到庙子住多久啊?

    一周,说是打佛七。

    老王知道,打佛七就是到庙子念经,要七天。就哦了一声,顿了顿,又问,你家地里下种没有?

    没有。

    再不种就错过季节,没啥收成了。

    错过就算了,反正也卖不了几个钱。亲家说。吐出一团白烟。

    老王突然找不到话说。一个劲儿把叶子烟抽得吱吱叫唤,像在喊痛。

    这时,院子里突然来了几只鸟,叽叽喳喳地叫着,不停地在树枝上跳上跳下的。鸟们叫喳了一会儿,就轰地一声飞走了。但没过多久,又飞了回来,叽叽喳喳地又叫。

    老王抬头眯起眼睛看了一会儿,突然弯腰捡起几块瓦片。

    做啥呢?亲家问。

    赶鸟!狗日的,要走不走的,叫得人心烦!老王说完,手中的瓦片就飞了出去。鸟受到惊吓,轰地一声,全飞走了。走了,就没再回来。

    亲家无语,一个劲儿把叶子烟抽得吱吱叫唤,也像在喊痛。

    连续抽了几口烟后,亲家突然起身,烟锅往凳子上狠狠地一敲,将里面的半截叶子烟磕在地上,狠狠踩了几下,就往外走。

    做啥呢?老王问。

    回家!

    反正你也不忙,再多住几天嘛。老王劝。

    不了,得回去看看田里的水。亲家说。

    当地农村,喜欢在谷子收割前,把田里的水放干,待打完谷子后,再种上一季油菜,好多点收入。

    以前没放嗦?老王问。

    放了,口子挖浅了,狗日的,要流不流的!亲家说。说完,拍了拍屁股上面的灰,抬脚就冲出了院坝,头也没回。

    望着亲家的背影,老王笑得像颗核桃。

(选自《四川文学》2011第1期《送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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