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试题 试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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题型:文学类文本阅读 题类: 难易度:普通

广东省揭阳市普宁市部分学校2023-2024学年高一下学期语文期中考试试卷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下面小题。

英珠

葛亮

车入日隆,已是黄昏。我们在一家银器店门口遇见了藏女英珠。她赶着两匹当地的矮马,上坡的时候,还在马屁股上轻轻推一下。嘴上说,都是我的娃,大的叫银鬃,小的叫鱼肚。

她还告诉我们,去著名的景点大海子,要行经崎岖泥泞的山路,非人力可为,希望我们能租借她的马。她说完这些,态度羞涩地低头,似乎在提出一桩不合理的要求。我们同意了。

我们在一幢三层的小楼前停住,山墙刷成了粉白色,上面绘着图案,能辨出日月的形状,还有的好像是当地的图腾。屋顶上覆着红瓦。门楣上有块木牌,上面镌着汉藏两种文字。

英珠喊了一声,很快走出一个中年女人。招呼我们上去。

英珠说,这是瑞姐,这里的老板娘。

楼里有个小姑娘擦着桌子,嘻笑地说,瑞姐当年是我们日隆的第一美人。

瑞姐撩一下额前的刘海儿,似乎有些享受这评价,然后说,那还不是因为英珠嫁了出去。

说完这句,却都沉默了。

英珠低着头,抬起来看我们,微笑得有些勉强。她轻声说,你们先歇着。就走出去。

瑞姐望她走远了,打一下自己的脸颊,说,又多了嘴。

瑞姐看着她走远的背影,深深地叹了口气,然后转过脸对我说,小弟,你们拿准了要租英珠的马,可不要再变了啊!听说你们明天要跟团,团里有镇上马队的人,她怕你再被他们说动了。良心话,英珠收得可真不算贵,就算是帮帮她。

我点了点头。

次日清晨,雪住了。外面粉白阔大的一片,阳光照在上头,有些晃眼。

装备齐整,英珠备鞍。旅伴牵走了银鬃的缰绳,我上马前,鱼肚舔了舔我的手,舌头糙得很,热烘烘的。

我们从村入了沟,开初都挺兴奋。远山如黛,极目天舒。雪还没化干净,马蹄踏在上头,咯吱咯吱地乱响,很有点跋涉的意境。

走了十几分钟,山势陡起来,路窄下去。因为雪又化了一些,马走得也有些打滑。

海拔高了,鱼肚呼出的气息结成白雾。英珠从包里掏出一条棉围脖,套在鱼肚颈子上。我看到,围脖上绣了两个汉字——一个金、一个卢。

我就问英珠字的来由。她一笑,说,金是我的汉姓,我汉名叫金月英。上学时都用这个。

我问,那卢呢。

她没有答我,只是接着说,我们镇上的人多半都有个汉名,在外头做事也方便些。

当雪再次落下的时候,我们正走在林间泥泞的路上,几乎没有知觉。直到天色暗沉下来。英珠抬头望了望天,说,坏了。

半个小时后,雪在天空中开始打旋,被凛冽的风挟裹着打在我们脸上,我们开始理解了她说出那两个字的分量。

我们遭遇了山里的雪暴。

雪如此迅速地弥漫开来,铺天盖地,密得令人窒息。英珠使劲地做着手势,示意我们下马。我们刚想说点什么,被她制止。稍一张口,雪立即混着风灌进了喉咙。

我们把重物都放在马背上,顶风而行,终于在半里外发现一顶帐篷。我想,这或许是登山队的废弃品,但对我们却好像天赐。

我们掀开门帘,看到里面已有两个人。是一对青年男女,靠坐在一起,神情颓唐。看到我们,眼神警惕了起来。在我们还在犹豫的时候,男的说,进来吧。

帐篷突然充盈了。当鱼肚探进了头,年轻男人很大声地叫起来,马不能进来。

英珠一愣,几秒钟后,她半站起来,对男的深深鞠一躬。我们听到近乎哀求的声音,先生,它年岁很小,这么大的风雪。

男人不再说话,将头偏到一边去。

女人开启了陌生人的对话,原来他们是和大部队失散的登山驴友。他们身边摆着专业的登山设备,这会儿靠在帐篷上,狼狈地滴着水。

应急灯闪了一闪,突然灭了。帐篷里一片漆黑。在这突然的死寂里,我们看不到彼此,但都听到外面的风越来越大,几乎形成了汹涌的声势。帐篷在这风的撞击下,也越来越剧烈地抖动。

有人啜泣。开始是隐忍而压抑的,渐渐放肆起来。歇斯底里的哭声,在黑暗里令人绝望。

这时候,有另一种声音,响起来。

极细弱的,是一个人在哼唱。

是英珠。

英珠唱起一支歌谣,用藏语。

我们听不懂歌谣的内容,但是辨得出是简单词句的轮回。一遍又一遍。旋律也是简单的,没有高潮,甚至也没有起伏。只是在这帐篷里萦绕,回环,充满。在我们心上触碰一下,又触碰一下。

我在这歌声里睡着了。

醒来的时候,天已经大亮。看见阳光从帐篷的间隙照射下来,温润清澈。

眼前的人,是英珠,靠在马鞍上,还没有醒。挨着她的鱼肚,老老实实地裹在主人的军大衣里。

临近中午,我们到达了目的地。看到墨蓝色的大海子,很美。

我们要离开日隆的时候,瑞姐送我们去车站。

问起英珠。瑞姐说,英珠回来就发起了烧,给送到镇上医院去了。唉,这么冷,大衣盖在个牲畜身上。

瑞姐叹一口气,人都烧糊涂了,只管叫她男人的名字。

我突然想起什么,问道,她男人是姓卢么。

瑞姐愣一下,说,是啊。三年前的事了。两口子本来好好地在外地做生意。她男人说要帮她家乡办旅游,要实地考察,就跟我们一个后生上了山。那天雪大的。马失了蹄,连人一起滚沟里了。精精神神的人,说没就没了。那马那会儿才下了驹没多久,驹娃子就是鱼肚。

大约是又过了几年,我偶然从一个民歌歌手那里,问到了当年英珠唱起的那支藏歌。

歌词真的简单,只有四句:

当雄鹰飞过的时候,雪山不再是从前模样,

因为它那翅膀的阴影,曾经抚在了石头的上面。

(有删改)

(1)、下列对文本相关内容和艺术特点的分析鉴赏,不正确的一项是( )
A、小说的环境是旅游景区,在现代商业与古朴文明的碰撞中,当地居民与旅客们相互交流。 B、小说多以简单直白的对话推动情节发展,叙述语言质朴无华,“远山如黛”等表达富有诗意。 C、老板娘瑞姐不小心说“多了嘴”心怀内疚,所以希望我们通过租马的方式来帮助英珠。 D、镌着汉藏两种文字的木牌、大海子的墨蓝色等细节描写,使小说具有鲜明的地域文化特色。
(2)、对文中“雪暴”情节的赏析,不正确的一项是( )
A、雪暴风凛冽雪密集,我们这些平日热爱旅行的人在困境里几近崩溃,与英珠形成鲜明对比。 B、英珠在雪暴时不顾自己安危也要照顾小马鱼肚,主要是因为小马鱼肚年岁小,不容易存活。 C、男人的警惕和不让鱼肚进帐篷让情节起了波澜,但双方矛盾并不激烈,在短暂的冲突后回归温情。 D、英珠的丈夫因雪暴丧命,作者含蓄地道出苦难的普遍性,再现了苦难世界中人们的真实生存图景。
(3)、英珠的故事分别由“瑞姐”和“我”这两个不同的视角交替讲述,请分析这种叙述方式的表达效果。
(4)、文学作品的艺术性可在歌声中流淌而出,英珠所唱的歌谣在心间回环,湮没于日常又在偶然间回响。请结合文本赏析“歌谣”的作用。
举一反三
阅读下面的文章,完成后面的小题。

紫貂

    猎貂,主猎紫貂。紫貂,俗名大叶子,毛皮珍贵。用紫貂皮制成的裘装,得风则暖,着水不濡,点雪即消。满清王朝规定:非皇室与二品以上王公大臣不得着貂皮。

    据说,老辈人猎貂,为使貂皮无损,在风雪天赤身裸体躺在有紫貂的山里。紫貂心善,常以体覆盖冰冻主人,使其暖,便被捉。只是,十人捉貂,常十人不得生还。

    三皮把脸贴在母亲的胸膛,一股凉意立即从他的脸皮传到心里,便禁不住心颤了一下,两行热泪夺眶而出。随着凉意而来的,还有母亲胸腔里那如风匣一般的呼嗒声。

    老中医的话在三皮耳畔响起:这病,有张貂皮暖着就好了。

    三皮起身去了猎人四爷家。

    四爷望着下了决心要去猎貂的三皮,缓缓的从身后拽出一坛陈年老酒来,起了封皮,一股浓烈的酒香立刻溢满屋子。闻着酒香,三皮身子就暖暖的了。四爷把酒递给三皮说:“喝了吧!能顶一阵子的。”

    三皮喝了酒,就去了红马山。四爷找到三皮时,三皮都冻僵了,可僵了的三皮没有死,嘴里一口一口地呼着白气呢!一只紫貂像一张小毯子似的把三皮的胸口捂个严严实实。

    四爷把伏卧在三皮胸口的紫貂拾起,装进蛇皮口袋里。用雪擦了三皮的身体,又用狍皮袄裹了三皮,把三皮背了回来。

    三皮醒过来,看到了母亲的眼泪和贴在母亲胸口的紫貂皮。三皮说:“紫貂也疼咱母亲呢!”

    四爷说:“是紫貂知道你有孝心呢!”

    日军占领东北,各地抗联勇击日寇。

    一日,一抗联小分队路过,小住。三皮在四爷家里见到抗联队长不住捶腰,嘴里咝咝痛苦呻吟,一问得知,因天寒地冻腰处枪伤疼痛。

    三皮便对四爷说:“给我坛陈年老酒吧!”

    四爷含泪而起,亲自斟酒给三皮。

    三皮顶着风雪上了山。

    四爷寻上山来,远远便看见了三皮,惊奇万分,感叹不已。躺在雪地上的三皮身上覆盖着一层厚厚的貂毯,从头到脚,只留下两个鼻孔出气,数不清多少只紫貂卧在三皮身上……

    四爷热泪长叹:“仁心呢!”

    三皮参加了抗联。

    参加了抗联的三皮在一次战斗中被日军俘虏。

    三皮没熬得住日军的诱惑,成了汉奸。

    汉奸三皮领着日军找到了抗联小分队的营地,上百条铮铮不屈的汉子血洒黑土。

    清理抗联物品的时候,日军少佐发现了抗联队长腰间的紫貂皮,惊喜地扯下来。一看,却有四五个枪眼,可惜的哇哇直叫。

    三皮过来,谄笑着,吹嘘说道:“这还是我猎到的呢……”

    少佐目露神采,寒光闪闪的战刀一指三皮:“你的,再猎一只给我。”

    三皮惊出了一身冷汗。望着寒光闪闪的战刀,却又不得不硬着头皮脱光了衣衫。

    四爷在山上发现了死去多日、冻得硬邦邦、光条条的三皮。

    四爷来到三皮跟前,看到三皮胸口处有个碗大的洞。四爷往里面看了看,里面没有了心,早让紫貂掏吃了。

(《小小说精选》)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下面小题。

路灯和我们的街

(土耳其)阿古兹·涅辛

    我们街上的邻居对于四年举行一次的参议员选举觉得很不理解,而且怨声载道。您别以为我们有自己的参议员,能替我们做主,哪有这样的好事?……也别以为我们能从自己街坊里选出一个参议员。那是白日做梦!参议员们根本不到我们这条街上来,要是真有一位信步走来了,那么他一定出不去。汽车从来不从我们这条街经过,电车不通,大车也不来,就连骡子也过不去。

    您可别一高兴就路过我们的街——保管连您的怀表也会停住。一个文明人在这个大城市里见到这样的街道,他的大脑准会出现故障。

    可是我们却整天在这条骡子也过不去的街上来来往往。大姑娘们拖着木屐吧嗒吧嗒地走着,光脚丫的孩子们在噼啪噼啪地瞎闹。有什么办法呢,我们就住在这条街上,能不走这条路吗?

    可是我们街上的居民不知天高地厚,居然要管起国家大事来了!他们居然不满意四年选举一次!

     “哎,你们都是什么人哪?你们知道什么是选举吗?你们懂得参议员是怎样的人吗?”我这样劝解他们、可是白费劲。他们哪能懂得这些?他们自作聪明,而且根本不想明白一点道理。这也难怪:他们每天来往的这条街道是连骡子也过不去的呢。

     “那好吧,既然不赞成四年选举一次,那么八年选举一次怎么样?”我对他们说。

     “不,选举次数要多些!”他们回答说。

     “两年选举一次吗?”

     “不,老兄!要每天晚上天一黑就来一次选举。”

     “哎——敢情是咱们的街坊都疯了。”我叹了一口气。

    我们这条街也真怪,每个居民都欠着一身债。这里房东在撵房客,那里的债主把门捶得震天响。门板上横七竖八地刻满了道道儿,因此送牛奶的,卖水的和面包铺掌柜的都没法再用小刀或铅笔在上面做记号了,小商贩在主顾家的门上用刀或铅笔画道,作为欠账未付之记号。我们天还没亮就起身,然后一直到中午都在为生活而奋斗:又是还债啦,又是收账啦,闹得不亦乐乎.从中午到第三次祷告,是母亲揍孩子的时间,过了这段时间直到天黑,就是孩子你打我、我打你的时间了。在一片搬嘴弄舌、说长道短的气氛中,夹杂着煎大葱的气味。在这个时候,妇女们也不忘彼此相骂。而从晚上一直到天亮,她们就一直和自己的男人吵架。

    据说咱们这个地球的战争已经结束了,但是这和我们有什么相干?我们街上的战争并没有停止。

    总之一句话:我们街上的居民被这些所有使人忧伤、悲伤、烦恼的事弄得疯疯癫癫了。

     “我说各位街坊,像选举这样的大事能每夜来一次吗?”我想说服他们。

    不料问题根本不在这里。

    这里面另有文章。我们街角上有一座路灯。不瞒您说,这座路灯是有名无实的:它既没有玻璃,也没有灯罩,也没有灯头,一句话——凡是路灯所应该有的一切玩意儿它一概没有,有的只是一根铁柱,可是我们已习惯叫它路灯了。

    我们街上的居民早就忘记了路灯应该照耀街道这样一条真理,这根铁柱子光秃秃地竖立在街角,就好像一种装饰品、可是它倒能使孩子们解闷开心。他们走在铁柱周围转来转去,一看见乌鸦落在铁柱顶上,就拿弹弓射它们、

    这座路灯是谁装的呢?是一位什么大慈善家?慈善团体吗?国家吗?政府吗?市政府吗?我们不知道。什么时候装的?为了什么?管这些干什么,我们只听年逾古稀、行将就木的老年人说过。

    这座路灯只在当年雷莎德苏丹登位的时候亮过一次,后来公布宪法的时候,它还点过一两夜。至于它在共和国宣布成立的时候有没有点过,至今还是一份疑案。有的人说点过,有的人却说没点过,

    现在言归正传,且听我们的街坊对路灯和选举的关系如何解释。一位老大爷心直口快地说:“您记得不久以前的那次选举吗?在选举的那天,给咱们的路灯安上了灯罩、玻璃、灯头,当天晚上就点上了煤气。咱们这条街顿时热闹起来了!可是一过了那夜,直到如今,路灯都没有亮过。”

    感谢上帝,这下子我总算明白过来了。我懂得了我们这条街上的居民为什么希望每天晚上天一黑就进行选举——因为一选举我们的路灯就亮。说实在的,我是同意他们的意见的。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下列各题:

都江堰(节选)

余秋雨

    我以为,中国历史上最激动人心的工程不是长城,而是都江堰。

    长城当然也非常伟大,不管孟姜女们如何痛哭流涕,站远了看,这个苦难的民族竟用人力在野山荒漠间修了一条万里屏障,为我们生存的星球留下了一种人类意志力的骄傲。长城到了八达岭一带已经没有什么味道,而在甘肃、陕西、山西、内蒙一带,劲厉的寒风在时断时续的颓壁残垣间呼啸,淡淡的夕照、荒凉的旷野溶成一气,让人全身心地投入对历史、对岁月、对民族的巨大惊悸,感觉就深厚得多了。

    但是,就在秦始皇下令修长城的数十年前,四川平原上已经完成了一个了不起的工程。它的规模从表面上看远不如长城宏大,却注定要稳稳当当地造福千年。长城占据了辽阔的空间,它却实实在在地占据了邈远的时间。长城的社会功用早已废驰,而它至今还在为无数民众输送汩汩清流。有了它,旱涝无常的四川平原成了天府之国,每当我们民族有了重大灾难,天府之国总是沉着地提供庇护和濡养。因此,可以毫不夸张地说,它永久性地灌溉了中华民族。

    有了它,才有刘备、诸葛亮的雄才大略,才有李白、杜甫、陆游的川行华章。说得近一点,有了它,抗日战争中的中国才有一个比较安定的后方。

    它的水流不像万里长城那样突兀在外,而是细细浸润、节节延伸,延伸的距离并不比长城短。长城的文明是一种僵硬的雕塑,它的文明是一种灵动的生活。长城摆出一副老资格等待人们的修缮,它却卑处一隅,像一位绝不炫耀、毫无所求的乡间母亲,只知贡献。一查履历,长城还只是它的后辈。

    它,就是都江堰。

    这一切,首先要归功于遥远得看不出画影的李冰。

    四川有幸,中国有幸,公元前251年出现过一项毫不惹人注目的任命:李冰任蜀郡守。

    此后中国千年官场的惯例,是把一批批有所执持的学者遴选为无所专攻的官僚,而李冰,却因官位而成了一名实践科学家。这里明显地出现了两种判然不同的政治走向,在李冰看来,政治的含义是浚理,是消灾,是滋润,是濡养,它要实施的事儿,既具体又质朴。他领受了一个连孩童都能领悟的简单道理:既然四川最大的困扰是旱涝,那么四川的统治者必须成为水利学家。

    前不久我曾接到一位极有作为的市长的名片,上面的头衔只印了“土木工程师”,我立即追想到了李冰。

    没有证据可以说明李冰的政治才能,但因有过他,中国也就有过了一种冰清玉洁的政治纲领。

    他是郡守,手握一把长锸,站在滔滔的江边,完成了一个“守”字的原始造型。那把长锸,千年来始终与金杖玉玺、铁戟钢锤反覆辩论。他失败了,终究又胜利了

    他开始叫人绘制水系图谱。这图谱,可与今天的裁军数据,登月线路遥相呼应。

    他当然没有在哪里学过水利。但是,以使命为学校,死钻几载,他总结出治水三字经(“深淘滩,低作堰”)、八字真言(“遇湾截角,逢正抽心”),直到二十世纪仍是水利工程的圭臬。他的这点学问,永远水气淋漓,而后于他不知多少年的厚厚典籍,却早已风干松脆得无法翻阅

    他没有料到,他治水的韬略很快被替代成治人的计谋,他没有料到,他想灌溉的沃土将会时时成为战场,沃土上的稻谷将有大半充作军粮。他只知道,这个人种要想不灭绝,就必须要有清泉和米粮。

    他大愚,又大智。他大拙,又大巧。他以田间老农的思维,进入了最澄彻的人类学的思考。

    他未曾留下什么生平资料,只留下硬扎扎的水坝一座,让人们去猜详。人们到这儿一次次纳闷:这是谁呢?死于两千年前,却明明还在指挥水流。站在江心的岗亭前,“你走这边,他走那边”的吆喝声、劝诫声、慰抚声,声声入耳。没有一个人能活得这样长寿。

    秦始皇筑长城的指令,雄壮、蛮吓、残忍;他筑堰的指令,智慧、仁慈、透明。

    有什么样的起点就会有什么样的延续。长城半是壮胆半是排场,世世代代,大体是这样。直到今天,长城还常常成为排场。都江堰一开始就清朗可鉴,结果,它的历史也总显出超乎寻常的格调。李冰在世时已考虑事业的承续,命令自己的儿子作三个石人,镇于江间,测量水位。李冰逝世四百年后,也许三个石人已经损缺,汉代水官重造高及三米的“三神石人”测量水位。这“三神石人”其中一尊即是李冰雕像。这位汉代水官一定是承接了李冰的伟大精魂,竟敢于把自己尊敬的祖师,放在江中镇水测量。他懂得李冰的心意,唯有那里才是他最合适的岗位。这个设计竟然没有遭到反对而顺利实施,只能说都江堰为自己流泻出了一个独特的精神世界。

    石像终于被岁月的淤泥掩埋,本世纪七十年代出土时,有一尊石像头部已经残缺,手上还紧握着长锸。有人说,这是李冰的儿子。即使不是,我仍然把他看成是李冰的儿子。一位现代作家见到这尊塑像怦然心动,“没淤泥而蔼然含笑,断颈项而长锸在握”,作家由此而向现代官场衮衮诸公诘问:活着或死了应该站在哪里?

    出土的石像现正在伏龙观里展览。人们在轰鸣如雷的水声中向他们默默祭奠。在这里,我突然产生了对中国历史的某种乐观。只要都江堰不坍,李冰的精魂就不会消散,李冰的儿子会代代繁衍。轰鸣的江水便是至圣至善的遗言。

现代文阅读Ⅱ;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小题。

花草诀

聂鑫森

安于山,本是乡下培花育草的花匠,十年前创办了这家私营企业——湘楚花木公司。他脑瓜子活,吃苦耐劳,又是知花识草的行家里手,在春秋更替中,让公司由小变大,由弱变强,他也成了这个行业叱咤风云的人物。他当初租赁的这一大片荒山野岭,姹紫嫣红,嫩绿鹅黄,成了名副其实的金山银山。

安于山的公司有健全的机构,苗圃部、花木部、营销部、后勤部、接待部、党支部、工会,员工竟达五百之众。总部是一个竹篱小院,在芳草萋萋的土坪上立着一栋三层青砖小楼,各个部门都有单独的办公室。

在一场大病后,安于山突然有了莫名的疲劳感,他觉得,自己该急流勇退了。好在儿子很听他的调派,先读林学院的园林系,毕业后老老实实到公司来当普通员工,在苗圃部、花木部、营销部、后勤部各干了两年,为人低调,做事踏实,还入了党,从上到下赢得了好口碑。

“晓林,爹当总经理已经力不从心了,你来干吧。”

身高体健的儿子连忙说:“爹,我经验不足,您得先扶我上马,再送我一程。”

安于山微微一笑:“你还有话没说出来,担心我‘干政’!放心,我不会。你怎么安排领导人选,怎么开展业务,我一概不管。”

安晓林大声说:“行!我可以走马上任了。”

令安于山诧异的是,儿子从二月上任后,公司的一切都按原程序运行。新官上任,调换各部门领导人选是个常例,儿子居然没有任何动作。

安晓林只是在召集各部门领导开会时,说:“我们是花木公司,总部大院里不能不摆放几盆花草,这是脸面啊。你们每人去挑自己喜欢的一盆花草,花盆外壁贴上写了自己姓名的标签,搁在花架上吧。”

安于山虽不在现场,但早有老部下悄悄打手机告诉了他。他又喜又叹:不调换领导班子,应该是为了大家情绪的稳定,好;在总部多摆放花草,不过是世俗的面子工程,是不在紧要处做工作,唉。不过,安于山没有当面告诉儿子自己的想法,尽管还没成家的儿子,隔三岔五都会回家来探望父母。

阳历的元旦快到了。每天都是大雪飘飘,寒气砭骨。安于山屈指算了算,儿子上任十个月了。这十个月的业务报表复印件,儿子总是随意地放在家中客厅的圆桌上,业务量、利润都是平稳中略有增长。安于山知道当下的市场状况,能这样就很不容易了。

这天晚饭后,安晓林说:“妈,不影响你看电视,我和爹去楼上的小客厅聊天。”

安于山有些意外,他马上说:“好。聊什么?”

“我知道爹一直想问,为什么让各部门领导领养一盆花?”

“对。我想听听你这是什么花草诀?”

楼上的小客厅,墙上挂着几幅令人赏心悦目的字画,红木小圆桌上摆着一壶热好的黄酒和两个浅口小瓷碗。

安晓林给瓷碗斟上酒,说:“爹,我敬你,你喝一小口,我全干了!”

安于山说:“黄酒度数低,我也干了。”

两只瓷碗轻轻碰了一下,然后父子两人仰头喝了个底朝天。

“爹,元旦后,我要调整领导班子了,当然,是部分调整。您在位时,一人拉琴一人唱,不设副总经理,我现在要设一个了。”

“谁?”

“营销部主任古文玉。”

“理由呢?”

“我先说领养花草的事。古文玉当初选了一盆荼蘼花,枝叶长得很鲜活,开花却要到晚春。古诗说‘开到荼蘼花事了’,它开花时,春天就快结束了;古人又说‘荼蘼不争春,寂寞开最晚’……”

“我记得他的年纪,一入夏,就满六十了。”

“对。虽然他快退休了,但这盆花却依旧被侍弄得很好,到暮春时,白色的花开得又多又美,花草的姿态可印证他的生活和工作态度。那天,他找我办退休手续,打算按月领退休金。我说想留用他,原职原薪,他同意了。不过,他不肯要原薪,说只需补全退休工资不足的部分就行了。然后他又告诉我,要换养一盆晚香玉,白色的有香气的喇叭状花,可以从6月开到11月,也是告诫自己虽近暮年,仍要奋发努力。他想出了不少营销新招:端午节前夕,他推介应节的龙船花;重阳节快到时,他向老人推介万寿菊;为迎接教师节,他和教委联合举办活动,邀请企业家赞助,向全市的名、老教师馈赠绿叶红果的万年青,一下子就销售了上千盆!”

“古主任是个人物!但你表姐刘艳,在花木部当主任也有年头了,才四十多岁……听说她领养的是月季花,又叫月月红,花开得红艳艳的。”

“爹,你的消息很灵通。不过,为她的花浇水施肥的,是总部大院的一个女清洁工,她自己从来没动过手。不过,表姐常自夸,她的月季花是艳压群芳的。她还常常不在办公室,听说是逛商场、看电影去了。她也不喜欢到花木部的基地去,谁也不敢说她,她是‘皇亲国戚’嘛。”

“可她的业绩不错呀。”

“爹在位时,是爹暗中帮忙筹划。我上任后,是我委托苗圃部的主任江天流去安排生产,她仍然受之无愧。江天流只比我大两岁,上有老母,下有两个孩子,妻子是个小学老师,从不因家事耽误公事。他一明一暗领导着两个部,轻轻松松的。他领养的是一盆飞燕草,用心又用情,开花时节,淡蓝的花像一只只燕子毫不张扬地衔泥筑巢,很让人感动。”

“表姐毕竟是咱自家人,你要手下留情。”

安晓林给自己倒了一碗酒,咕咚喝了下去,然后说:“爹。花木部和苗圃部,是公司发展的主动力,得用贤人、能人,表姐必须让位!”

“那让她去干什么?”

“去接待部,不是当主任,是当一般的接待员,得八个小时坐在办公室,接待来访的客户。”

“她要是不愿意去呢?”

“可以回家去逍遥,工资照发。不过,工资不由公司发,由我私人支付。爹如果不同意,我把总经理的宝座奉还。”

安于山说:“我没说不同意……花木部的主任谁当呢?”

安晓林说:“我建议,把苗圃部、花木部合并成一个部,叫花木苗圃部,由江天流当主任。古文玉当副总经理,兼管营销部。其他各部门的领导,一概不动。从他们领养的花草上,我认识了他们,这就是我的花草诀。过了元旦,我准备开个大会,我先从认养花草谈到干部的调换,再谈公司发展的长远计划。”

安于山猛地仰头大笑,说:“儿子,这个花草诀说明你有眼力,也有胆气,好!你怎么认定就怎么干,我不干涉,哈哈。”

楼下忽然传来响亮的叫喊声:“你们快下楼,和我一起到院子里去闻闻梅花香!”

安于山回应一声“好嘞——”,然后悄声对儿子说:“你妈老来疯啦,召唤我们去踏雪赏梅。她知道我们会谈些什么,她这么高兴,我也放心了。”

安晓林说:“妈是个明白人!”

(有删改)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下面小题。

《荷花淀》(节选)

月亮升起来,院子里凉爽得很,干净得很,白天破好的苇眉子潮润润的,正好编席。女人坐在小院当中,手指上缠绞着柔滑修长的苇眉子。苇眉子又薄又细,在她怀里跳跃着。

要问白洋淀有多少苇地?不知道。每年出多少苇子?不知道。只晓得,每年芦花飘飞苇叶黄的时候,全淀的芦苇收割,垛起垛来,在白洋淀周围的广场上,就成了一条苇子的长城。女人们,在场里院里编着席。编成了多少席?六月里,淀水涨满,有无数的船只,运输银白雪亮的席子出口,不久,各地的城市村庄,就全有了花纹又密、又精致的席子用了。大家争着买:“好席子,白洋淀席!”

这女人编着席。不久在她的身子下面,就编成了一大片。她像坐在一片洁白的雪地上,也像坐在一片洁白的云彩上。她有时望望淀里,淀里也是一片银白世界。水面笼起一层薄薄的雾,风吹过来,带着新鲜的荷叶荷花香。

但是大门还没关,丈夫还没回来。

很晚丈夫才回来了。这年轻人不过二十七八岁,头戴一顶大草帽,上身穿一件洁白的小褂,黑单裤卷过了膝盖,光着脚。他叫水生,小苇庄的游击组长,党的负责人。今天领着游击组到区上开会去了。女人抬头笑着问:

“今天怎么回来得这么晚?” 站起来要去端饭。水生坐在台阶上说:

“吃过饭了,你不要去拿。”

女人就又坐在席子上。她望着丈夫的脸,她看出他的脸上带着一种不寻常的神色,跟平常不大一样。

“怎么了,你?”

水生小声说:

“明天我就到大部队上去了。”

女人的手指震动了一下,想是叫苇眉子划破了手,她把一个手指放在嘴里吮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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