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试题 试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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题型:现代文阅读 题类:常考题 难易度:普通

河北省承德市第二中学2016-2017学年高二下学期语文第一次月考试卷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下列各题。

陈设一个家

(台湾)吴念真

    才一进门,屋内就传来一个气急败坏的声音:“你给我出去哦!”小梁刚开口说“我是电视台……”里头就已飞出来一个玻璃罐子碎裂在他脚前,一阵恶臭随之飘了过来。

    他仓皇地逃到屋外打手机,制片接到电话也一阵大骂:“你活该!我不是说过去之前先找里长吗?蠢!”

    走过山路,看到远处有人在菜园除草,彼此隔空吼叫两三句,小梁就找到里长了。里长带着他再度走向那个场景时,小梁才仔细地观察四周的风景:举目所及,大部分都是杂草丛生的田地,零落的房舍不是弃置、失修,就是大门深锁。完全符合剧本的描述:一个人口外移严重、只剩少数老人独居或相依为命的萧条小村落。

    里长说,他跟制片建议用老太太的家当场景,主要是想给她一点租金,“这也是功德一件,你说是不是?”

    他说老太太的先生早年是矿工,肺不好,过世时六十岁还不到;儿子是货车司机,很孝顺,没想到几年前出车祸死了。媳妇领了保险金带着孙子要离开时,村里人都骂,老太太说这样对孙子才好,“去都市把书读高一点,才不会像祖父和爸爸一样,用命换饭吃!”

    过去几年,老太太辗转各个建筑工地,帮人煮三餐赚钱过生活,几年前身体不好才回来,现在只靠领政府给的津贴过日子。

    有里长陪,小梁总算进到那间异味扑鼻的屋子里。老太太约莫七十岁,苍白、瘦弱,一头乱发,双腿好像都已经没力了,只能靠着助步的铁架在有限的范围里活动。

    不过,看到小梁,她倒是和善地笑着跟他道歉,说村子很少听见年轻人的声音,之前有几个年轻人进来她家里,结果“好像都是吃药的,不是来偷就是来抢,连铁门都整个给我拔去”!

    里长问她:“你是用什么武器丢这个少年的?”

    “一罐没吃完的酱菜啦,早上要吃的时候才知道长霉了。”她有点自责地说,“我哦,会被雷公打!”

    小梁回到制作组,演独居残障老人的女演员在发飙:“拜托哦,你们这样乱搞,我的形象到底还要不要?”也许被“形象”这两个字给提醒了,小梁忽然觉得那个演员从里到外一点也不像她所要扮演的角色。光那张脸就一点也不写实,老太太的脸有生命真实的痕迹,像古迹,而女演员的那张脸谁都看得出是曾经花钱拉皮过,如今逐渐崩垮而“加速折旧”,像被弃置的人工造景。

    几天后,小梁带着布景师到现场估价时,老太太已被搬到一家民宿暂住。民宿的人体贴地帮她梳洗过,加上人在清爽、明亮的房间里,比起前几天老太太简直判若两人,此刻的她就如同在现实或记忆里所惯见的那个形象鲜明的阿嬷。

    她把钥匙交给小梁,忽然拉起他的手说:“你都没在吃啊?手骨都没肉?”然后说以前工地的年轻人也一样“顾玩不顾吃”,接着吩咐说她屋子里那边有一瓮她做的酱菜,“橱柜第二层有一罐豆腐乳,很好吃哦,早餐可以配稀饭,如果不嫌麻烦的话,可以搅碎,买一些鸡翅一起卤,知不知道?”

    离开民宿后,小梁忽然把车子停在路旁哭起来,布景师傅问了好久,小梁才说只是想到永靖的阿嬷。每次回永靖,阿嬷同样也是搬出一堆瓶瓶瓮瓮,非得把后车厢塞满了才罢休,同样也会交代爸妈哪一瓶哪一罐是她精心特制的、什么东西煮什么东西好吃。学%科%网...

    “可是,”小梁突然拉高声调说,“你知道吗?我爸妈根本不吃那些东西!趁年终大扫除时全部扔进垃圾车!这还不要紧,阿嬷打电话来问什么什么好不好吃,他们竟然还骗她说:好好吃哦!我觉得……我们真的好贱!你不觉得吗?”

    小梁讲完之后,车子里一片沉默。

    那出戏进行得波波折折。那个女演员每次化妆都让剧组整个停摆好几个小时,制片最后不得不痛下决心换人,“演艺界最难伺候的就是这种老是活在过去风光岁月的过气演员!”

    不过,开拍延宕让小梁逃过一劫。依原先的规划,必须在一星期内结束的改景和陈设作业,他竟然花了二十几天才完工。

    开拍前夕现场验收时,所有人几乎吓了一大跳:整个场景根本不只修改、陈设而已,而是近乎永久性的重建和装潢。漏水的屋顶换上了全新的水泥瓦,再配合拍摄需要做旧、种青苔,看得出用的全是真材实料。更夸张的是连镜头根本带不到的厨房、浴厕也都全部翻新,墙上甚至还装上专供行动不便的人使用的铁架。

    美术指导看到墙边一个不锈钢的矮架,问:“这干吗用?”小梁说:“阿嬷做了很多好吃的酱菜、豆腐乳什么的,以后就有地方放了。”

    制片说:“你怎么高兴怎么搞,我没意见,但是,预算就是预算,你别想给我多报一毛钱。”

    小梁说:“我知道,帮阿嬷陈设一个家的钱……我自己负责。”

(1)、下列对小说相关内容和艺术特色的分析鉴赏,最恰当的一项(    )
A、小说开头通过小梁的视角描写小山村杂草丛生、屋舍废置,这破败、萧条的景象为整篇小说奠定了贯穿始终的寂寞、悲凉的基调。 B、老太太开始丢酱菜赶小梁走,后来又送酱菜给小梁;最后小梁为老太太建一个放酱菜的架子——“酱菜”是推动小说情节发展的关键。 C、由趾高气扬、矫揉造作的女演员来演独居残障老人,而像老太太这样的独居老人却缺少周围人的关爱,小说借此表达对冷漠虚伪的社会风气的嘲讽。 D、小说内容前后照应,如老太太说的“偷抢事件”与开头她的恼怒相呼应;小梁在路旁的痛哭,为后面“陈设一个家”的行动做铺垫。
(2)、小说中的老太太有哪些性格特点?请结合文本简要分析。
(3)、小说题目“陈设一个家”具有丰富的内涵。请结合全文进行分析。
举一反三
阅读下面的作品,完成各题。

父啊,我的父啊

徐可

    父亲是在他76岁生日的前一天走的。那天上午,接到家中电话后,我争分夺秒地往回赶,傍晚到家时,父亲已处于弥留状态。家人喊他,告诉他我回来了,没有反应;又让我喊,我握着他的手,一迭连声地喊:“父啊!父啊!”父亲还是没有任何反应,我却哽咽得喊不出来了。一会儿,父亲终于长长地呼出了一口气,眼睛也睁开了,仿佛刚刚睡醒一样。转瞬间,他又闭上了眼睛,我终是克制不住,跑到屋外捂着嘴啜泣,生怕被别人听到。过不多时,侄子走过来告诉我,爷爷走了。我进去一看,父亲神态安详,仿佛睡着一般。这一刻,距我到家仅十几分钟。

    从小到大,我和父亲并不很亲。我们家乡有很多很奇怪的习惯,其中之一便是:家境较好的、父母对孩子较娇惯的,叫“爸爸”“妈妈”或“娘”;家境较差的、父母对孩子没那么宠爱的,都单叫一个“父”“妈”,“父”后加语助词“啊”,叫“父啊”。

    我家穷,孩子多,父母对我们自然宠爱不过来,理所当然是后者。父亲读过初小,算是一个文化人,当过村里的会计。但是他太轻信别人,村民从队里借点钱、粮什么的,他从来不记账,绝对相信别人。到年底一查账,亏空了,谁也不认账,只好由他赔偿,于是,会计的职位丢了,家也被抄了,稍值钱一点的八仙桌之类被抬走了。屋漏偏逢连夜雨。当地一个有名的小偷又光顾了我家,把能拿走的全拿走了。抄家、遭窃,都被年幼的我看见了,这些给我的 心灵留下了深深的阴影。

    我们与别人家的孩子有了冲突,他不仅不护着我们,反而责备我们。我自小很乖,不爱惹事,挨打算是少的了,但也有刻骨铭心的几次。印象最深的一次是,他不知为什么打我,一巴掌把我打得摔倒在地上,我捂着脸含着泪却不敢哭,心里恐惧极了。那时父亲在我心目中就是一副暴君的嘴脸。直到长大懂事后,听到村人夸老徐家的孩子懂事有教养,我才对父亲的严厉有了一丝感激。

    在我19岁那年,我考上了北京的一所大学。那时交通不便,我要到十几里外的县城坐长途汽车到省城,再坐火车到北京。前往学校报到的那天下着大雨,大哥用自行车驮着我的行李,天不亮就出发了。父亲坚持要送我,我们在沉沉的夜色中默默地走了一程又一程,只听到刷刷的雨声和脚踩泥泞的路面发出的咯吱咯吱声。我一次次地催他回去,他总不肯。大概走了半个小时或是一个小时,天色微微亮了,父亲总算停下了脚步,叮嘱我到了就给家里写信。我走了几步回头看看,他还在原地站着,我鼻子有点酸酸的。后来才知道,父亲回到家后扑在床上大哭了一场。

    随着我在事业上取得了一点成绩,父亲对我的态度变得尊敬、谦恭,甚至有点拘谨、小心翼翼。他跟我说话总是小声地,陪着笑脸。小时候觉得父亲很高大、威严,现在才发现他原来是那么瘦小、卑微。我知道父亲是为我高兴,为我自豪。在他的眼里,这个最小的儿子还是有点出息的,是让人尊敬的,他用自己的方式表达着这种尊敬。我没有制止他这样做、但这却让我很是不安。

    我对父亲一向是客客气气的,从来不顶撞他,但有一件事令我一直心怀愧疚。有一年我回老家,家乡领导要请我吃饭,并请我父亲和村支书参加。领导的意思是,我不在家,请村里多多照顾我年迈多病的父母。不巧村支书不在家,我想那父亲也别去了,免得有蹭饭之嫌。

    当时父亲已经换好了新衣服,等着走呢。我跟他说了,他没说什么。事后母亲告诉我,父亲已经跟左邻右舍说了,市领导要请他和儿子一起吃饭。我一听后悔莫及!父亲那点可怜的虚荣心,就这么被他的儿子轻轻地戳破了。

    父亲去世前半个月左右,已经报过一次病危。我匆匆赶回家去,尽管已有心理准备,但还是被吓了一跳。父亲本来就瘦,现在更是瘦得只剩下骨头了,眼窝深陷,颧骨突出,看着非常吓人。那时他生活已经无法自理,我帮他擦洗身子,他像个孩子似的不好意思,轻轻地说:“脏。”我心里很不好受,一个曾经那么要强的人,现在只能任人摆布。在家待了几天,大概母亲跟他说了什么,有一天他跟我说:“你工作忙,先回去吧,有了特殊情况再回来。”我“嗯”了一声,一出门眼泪就下来了。

    过去,我曾经很不喜欢“父啊”这个称谓,觉得它土,乡里乡气的,当着别人的面都叫不出口。现在,我却特别怀念可以叫“父啊”的时光。如果时间可以倒流,我多么希望一直这么叫下去!

    父啊!我的父啊!

阅读下面的文章,完成下列小题。

木鱼

周海亮

    冬子小时候,家里穷。不仅他家穷,全村都穷。不是吃不到米闻不到肉的那种穷,是吃了上顿没有下顿的那种穷。贫穷与饥饿贯穿了冬子的重年,即使现在想起,冬子的记忆深处,仍然是望不到尽头的饥饿。

    冬子九岁那年,村里有亲戚嫁女,娘带冬子去吃喜宴。临行前娘嘱咐冬子说,饭桌上一定要放开了吃,吃慢了,东西就没了。又说,千万别动桌上那条鱼,否则会被别人笑话。冬子问为什么,娘说那是条假鱼。鱼是木头雕刻而成,上面浇了汤汁,撒了葱花。盛在盘子里,端上桌,与真鱼别无二致。娘还说木鱼是栓叔的手艺,栓叔一晚上就能将一截木疙瘩变成一条活灵活现的鲤鱼。娘带冬子来到亲戚家门口,再次嘱咐冬子不仅要吃得快,还要尽量步多。吃饱了,咱家晚上那顿就省了。她说。

    六个菜,一个汤,满桌人吃得像猪。普通的蔬菜,加几片肉,味道就完全变了。冬子听了娘的,快吃,使劲吃,却总是吃不饱。那条鱼摆在桌子中间,假如娘事先不说,冬子绝不会当它是一条木鱼。鱼浇了汤汁,撒了葱花和香菜,那是一条红烧口味的木头鲤鱼。亲戚家虽穷,但厨艺高超,据说能把一条鱼变成七八种不同的味道。木鱼也能。不过仅仅是味道的样子。

    满桌人心照不宣。他们的筷子和汤匙伸向不同的盘子和汤碗,却绝没人去碰那条鱼。桌上很快只剩残羹冷炙,唯有那条鱼。仍然闪烁出诱人的光泽,散发出美妙的酱香。满桌人仍不散去,他们蘸着盘子里剩下的汤汤水水,啃着手里的黑面馒头,那也是平常时日难得的吃食。

    冬子有将筷子伸向木鱼的冲动。冲动那样强烈,有那么几个瞬间,他几乎无法自控。他强迫自己不去看那条鱼,可是鱼却顽强地游进他的眼睛,挠着他的喉咙,终于冬子做出令他和他的家人从此蒙羞的举动——他动了那条鱼,他甚至夹起撒在木鱼上的葱花。他甚至将那些葱花,直接填进嘴巴。

    他挨了娘的一顿巴掌。他受到村人的讥笑。以后很多年,他在村里都抬不起头。他不仅仅是动了一条木鱼,更是动了乡村的规矩,动了主人的尊严。一条木鱼,没有人动,它便是一条色香味俱金的真正的鱼,便是富足和希望;动了,它便成为一个木头疙瘩,成为欺骗,成为乡间岁月的颓败与贫穷。

    那条木鱼挂在冬子的胸前,顶在冬子的头上,刻在冬子的脑门上,挤在冬子的心里,很多年挥之不去。

    后来冬子进城,吃了很多苦,终于成为一家水产公司的老总。这些年他几乎吃遍世界上所有的鱼,但童年里的那条木鱼,仍然时常游进他的心里,即使在梦里,也香气四溢,令人垂涎。然后让他在醒来以后,充满差愧。

    常跟娘说起这件事,娘说,是那时大穷了。冬子说,或许是。娘说,是你太无理了。冬子说,或许是。不过一个孩子动了一条木鱼,有什么大不了呢?冬子觉得,一条木鱼,绝不该让他背负这么多年的沉重

    一次冬子去民俗博物馆,突然觉得那里面似乎缺少一条可以摆上餐桌的木鱼。他想为博物馆捐赠一条,馆长当然乐意。为这事冬子专程回了一趟乡下,他找到亲戚,问那条木鱼还在不在,亲戚找了很久,终于从一堆破铜烂铁里翻出来。木鱼上市满虫眼,却依然话灵活现。——一条木头雕刻而成的鱼远比一条河水里的真正的鱼,有着更为长久和顽强的生命。

    冬子带木鱼返回城里,突然改变了主意。他找一位匠人雕刻了一条鱼。他把新雕的木鱼送到博物馆,将真正的老木鱼拿回家,刷干净,加了底座,摆上桌子。

    生日那天,冬子调好汤汁,切好葱花,然后将那条木鱼,恭恭敬敬地端上餐桌。

    冬子对儿子说,吃鱼。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下面小题。

美美

纪东方

    哨所设在人迹罕至的大风口。当地的老百姓说,山上一年只刮两次风,夏天一次,冬天一次,一次刮半年。

    冬天里的风刮起来的时候,山上除了军装就再也看不见绿色,方圆几十里除了山就是光秃秃的石头。

    大风刮了一天一夜,轮到新兵站哨了,一点也没有停歇的意思。

    好像连山都刮散了,眼前飞沙走石,灰蒙蒙啥也看不清,耳朵里只听见呜呜的风声。不时有拳大的石头甩到哨位前。

    一块石头滚进来,恰巧滚到新兵脚下。新兵用脚踢踢石头,发现石头会动,再仔细一看,原来是一只鸟。

    鸟一只翅膀耷拉着,显然是受伤了;腿上也有血,准是风刮起的石头砸的。鸟羽毛散乱,眼睛一睁一闭,不知道是冻的还是疼的,浑身哆嗦。新兵蹲下身子仔细看,鸟比麻雀大,比灰喜鹊小,秃尾巴,全身灰白,尾巴有一点黑毛。新兵不懂鸟,不认识这是什么鸟,想了想,就把鸟塞进军大衣的袖筒里暖和着。

    下哨了,新兵小心翼翼两手把鸟捧回宿舍,找来剩米饭喂它。灰鸟见了生人也不害怕,瘸着腿一下一下艰难地吞米粒,吞一下仰一下脖子。老兵正在弹吉他,笑了,说:“看我的。”他先是轻轻顺毛抚摸鸟的身子,拿茶缸盛来半缸子温水,又找来药涂在伤口上,拿来绷带给它包扎。鸟吃饱喝足,拖拉伤腿在桌上走了一圈,啪嗒拉一摊屎,把新兵老兵都逗笑了。

    两人商量给鸟起个名字。

    老兵逗新兵说,这鸟秃毛乌灰,真丑,叫老丑吧。

    新兵不愿意听,说,我看挺俊,叫美美。

    新兵有个女同学叫美美,长得漂亮,学习又好,他们从来没有说过话。想起她,新兵心里暖暖的。

    转眼冬天的风刮过了,夏天的风刮起来。山变得绿乎乎的,石缝里钻出草和矮灌木。美美腿伤好了,却不愿意飞走。新兵上哨,美美就在哨所附近的石头缝里找东西吃,要不就站在石头上用细细的喙梳理羽毛。新兵下哨,它忽前忽后,像个小跑腿儿,扑棱扑棱往回跑。开饭的时候,新兵给它也盛一小盘米饭。吃不饱,它在盘子边站着不走;吃饱了,就扑棱扑棱跑回去,蜷缩到床角睡觉。美美不是来时的样子了,变得又胖又笨,像只半大鸡,翅膀好像拖不动笨身子,忽达忽达飞不了几步远。羽毛却变得水滑光亮,脱去一层绒毛,长出的新羽毛黑白花相间,细看还真的有点漂亮。

    没有美美的时候,新兵下了哨就看看书,看一周才送一次的报纸。然后闷闷地想家,想爹娘,想着想着就会偷偷流泪。老兵下了哨也是看看书,看一周才送一次的报纸。然后闷闷地想家,想爹娘,想谈了两年的对象,想退伍后安排工作,想着想着就会发愁。有了美美,两个人的生活发生了变化。新兵想家的时候,就和美美说话;老兵发愁的时候,也和美美说话;美美咕噜咕噜的小眼睛瞪圆了,你说什么她听什么,高兴了咕咕叫,不高兴了也咕咕叫。美美咕咕一叫,新兵就不想家了,老兵也不发愁了。

    这天,新兵在宿舍里和美美说话,连长突然领着班长、排长上山查岗来了。新兵手忙脚乱地把美美放进抽屉。

    按照条例,营房不得喂养宠物,不得收留和部队无关的动物。违反者要受到纪律处分。

    连长满意地巡视一遍,然后坐在桌前和新兵说话。新兵吓得心里怦怦跳。

     恰恰就在这时,抽屉里突然一声清脆的鸣叫。连长疑惑地一拉抽屉,美美几个月吃饱喝足,身材肥胖,在抽屉里憋得难受,憋出一泡稀屎来。新兵心都凉了,完了,露馅了。

    美美不知道自己闯祸了,神气地在桌上走来走去,还咕咕地叫了几声。

    新兵脸都吓黄了。

    连长黑着脸,问:“哪弄来的鸟?”

    新兵不敢回答,也不敢不回答,声音像是从嗓子眼里挤出来:“我……”

    老兵抢断他的话:“连长,这鸟是我养的。您处分我吧!”

    新兵泪簌簌地流:“连长,处分我吧。让鸟留下,它会陪人说话。”

    老兵几乎哽咽了:“连长,千万别赶它走,和它说话,就不想家了。”

    连长不理他,从窗户往外看,好大一阵子没回头,好像一直看远处的山。看了一会儿,低下头慢慢地说:“通信员,明天到城里买个像样的鸟笼子。连个笼子都没有,像什么养鸟的样子?”

    很快,山下的战士们都知道山上哨所有一只鸟。战士们传说,这只鸟不但会说话,会唱歌,还会给人跳舞解闷。战士们还发起给鸟起名的活动,有的说应该叫山里红,有的说应该叫边关月,还起了佳佳、团团、圆圆等等,文书专门查过书,说这鸟应该叫山雀。

    连长听了说,尽扯淡!我们就叫它百灵!

阅读下面文章,完成后面各题。

在河之洲

陈忠实

    ①车过渭河,田堰层叠的渭北高原,被青葱葱的麦子覆盖着,如此博大深沉,又如此舒展柔曼,让人顿然生发对黄土高原深蕴不露的神奇伟力的感动。

    ②我的心绪早已舒展欢愉起来,却不完全因为满川满原的绿色的浸染和撩拨,更有潜藏心底的一个极富诱惑的期盼,即将踏访2000多年前那位“窈窕淑女”曾经生活和恋爱的“在河之洲”了。

    ③我是少年时期初读那首被称做中国第一首爱情诗歌的。一诵便成记,终生难忘。在河之洲,在哪条河边的哪一块芳草地上,曾经出现过一位窈窕淑女,而且演绎出千古诵唱不衰的美丽的爱情诗篇?神秘而又圣洁的“在河之洲”,就在我的心底潜存下来。后来听说这首爱情绝唱就产生在渭北高原,却不敢全信。直到朋友确凿而又具体地告诉我,洽水在合阳县投入黄河,这一片黄河道里的滩地古称洽川,就是千百年来让初恋男女梦幻情迷的在河之洲。我现在就奔着那方神秘而又圣洁的芳草地来了。

    ④远远便瞅见了黄河。它冲出禹门,又冲出晋陕大峡谷,到这里才放松了,温柔了,也需要抒情低吟了,抖落下沉重的泥沙,孕育出渭北高原这方秀美的河洲。这里坦坦荡荡铺展开的绿莹莹的芦苇,在人初见的一瞬便感到巨大的摇撼和震颤。那潜存心底的“在河之洲”,完全不及现实的洽川之壮美。

    ⑤芦苇正长到和我一般高,齐刷刷,绿莹莹,宽宽的叶子上绣积着一层茸茸白毛,纯净到纤尘不染,我漫步在芦苇荡里青草铺垫的小道上,似可感到正值青春期的芦苇的呼吸,我自然想到那位身姿窈窕的淑女,也许在麦田里锄草,在桑树上采摘桑叶,在芦苇丛里聆听鸟鸣。高原的地脉和洽川芦荡的气颤,孕育出窈窕壮健的身姿和洒脱清爽的质地,才会让那个万众景仰的周文王一见钟情,倾心求爱。就在这莽莽苍苍郁郁葱葱的芦苇荡里,留下《诗经》开篇的爱情诗篇,萦绕在这个民族每一个子孙的情感之湖里,滋润了2000余年,依然在诵着吟着品着咂着,成了一种永恒。

    ⑥雨下起来了。芦苇荡里白茫茫一片铺天盖地的雨雾,腾起排山倒海般雨打苇叶的啸声,一波一波撞击人的胸膛。走到芦苇荡里一处开阔地时,看到一幅奇景,好大的一个水塘里,竟然有几十个人在戏水。这个时月里的渭北高原,又下着大雨,气温不过十度,那些人只穿泳衣在水塘里戏闹着,似乎不可思议。这是一个温泉,大约从文王向民间淑女求爱之前就涌流到今天了。温泉蒸腾着白色的水汽,像一只沸滚的大锅,一团一团温热湿润的水汽向四周的芦苇丛里弥漫,幻如仙境。洽川人得了这一塘好水,冬夏都可以尽情洗浴了。温泉自地下冒涌出来,冲起沙粒,对浴者的皮肤冲击搓磨,比现代浴室超豪华设施美妙得远了。在洽川,这样的泉有多处,细如蚁穴,大如车轮。《水经注》等多种典籍都有生动具体的描绘。现在成了各地旅客观赏或享受沙浪浴的好去处了。

    ⑦这肯定是我见过的最绝妙的温泉了,也肯定是我观赏到的最壮观最气魄的芦苇荡了,造化给缺雨干旱的渭北高原赐予这样迷人的一方绿地一塘好水,弥足珍贵。我在孙犁的小说散文里领略过荷花淀和芦苇荡的诗意美,前不久从媒体上看到有干涸的危机,不免扼腕;从京剧《沙家浜》里知道江南有可藏匿新四军的芦苇荡,不知还有芦苇否?芦苇丛生的湿地沙滩,被誉为地球的肺。无需特意强调,谁都知道其对于人类生存不可或缺的功能。

    ⑧在黄河滩的洽川,芦苇在蓬勃着,温泉在涌着冒着,现代淑女和现代君子,在这一方芳草地上,演绎着风流。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下面小题。

焚书

老舍

巡长向四外打了一眼:“谁不恨他们!得了,说点正经的:四大爷,你待会儿到祁家、钱家去告诉一声,教他们把书什么的烧一烧。日本人恨念书的人!我想这条胡同里也就是他们两家有书,你去一趟吧!我不好去——”巡长看了看自己的制服。

李四爷点头答应,他到钱家拍门,没人答应。他知道钱先生有点古怪脾气,所以等了一会儿就上祁家来。

祁老人的诚意欢迎,使李四爷心中痛快了一点。他开门见山说明了来意。祁老人对书籍没有什么好感,他在院中叫瑞全:“瑞全,好孩子,把洋书什么的都烧了吧!都是好贵买来的,可是咱们能留着它们惹祸吗?”

老三对老大说:“看!焚书坑儒!”

“老三你说对了!你是得走!我既走不开,就认了命!你走!我在这儿焚书,挂白旗,当亡国奴!”老大再也控制不住自己,落了泪。

“听见没有啊,小三儿?”祁老者又问了声。

“听见了!马上就动手!”瑞全不耐烦地回答,而后小声地向瑞宣:“大哥!你要是这样,教我怎好走开呢?”瑞宣用手背把泪抹去。“你走你的,老三!要记住,永远记住,你家的老大并不是个没出息的人……”他的嗓子里噎了几下,不能说下去。

祁老人听李四爷说叫不开钱家的门,很不放心。他知道钱家有许多书,就打发瑞宣去警告钱先生,可是瑞全自告奋勇地去了。

已是掌灯的时候,瑞全不敢用力敲门,他轻轻的叩了两下门环,又低声假嗽一两下,为是双管齐下,好惹起院内的注意。这样作了好多次,里面才低声的问了声:“谁呀?”他听出来,那是钱伯伯的声音。

“我,瑞全!”他把嘴放在门缝上回答。

里面很轻很快的开了门。门洞里漆黑,教瑞全感到点不安。他一时决定不了是进去还是不进去好。他只好先将来意说明,看钱伯伯往里请他不请!

“钱伯伯!咱们的书大概得烧!今天白巡长嘱咐李四爷告诉咱们!”

“进去说,老三!”到了屋门口,钱先生教瑞全等一等,他去点灯。瑞全说不必麻烦。钱先生语声中带着点凄惨的笑:“日本人还没禁止点灯!”

瑞全进去,还没坐下,老者就问:“怎样?得烧书?”瑞全的眼向屋中扫视了一圈:“日本人恨咱们的读书人,更恨读新书的人!”

“呕!”钱默吟的眼闭了那么一下。“可是咱们的士兵有许多是不识字的,也用大刀砍日本人的头!对不对?”瑞全笑了一下,说:“侵略者要是肯承认别人也是人,也有人性,会发火,他就无法侵略了!日本人始终认为咱们都是狗,踢着打着都不哼一声的狗!”

“那是个最大的错误!”钱先生的胖短手伸了一下,请客人坐下。他自己也坐下。“我是向来不问国家大事的人,因为我不愿谈我所不深懂的事。可是,有人来亡我的国,我就不能忍受!”他又把声音放低了些,说,“你知道吗,我的老二今天回来啦!”

“二哥在哪儿呢?我看看他!”

“又走啦!又走啦!”钱先生的语声里似乎含着点什么秘密。

“他上哪儿?”

“不上哪儿!他说,他不再回来了!教我在将来报户口的时候,不要写上他;他不算我家的人了!”

“他要干什么去呢?”

老先生低声笑了一阵。“我的老二就是个不爱线装书,也不爱洋装书的人。可是他就不服日本人!你明白了吧?”瑞全点了点头。“二哥要跟他们干?可是,这不便声张吧?”“怎么不便声张呢?”钱先生的声音忽然提高,像发了怒似的。

院中,钱太太咳嗽了两声。

“没事!我和祁家老三说闲话儿呢!”钱先生向窗外说。而后把声音放低,对瑞全讲:“这是值得骄傲的事!我的儿子会在国破家亡的时候用鲜血去作诗!什么时候日本人问到我头上来:那个杀我们的是你的儿子?我就胸口凑近他们的枪刺,说:一点也不错!”钱先生一气说完,把眼闭上,嘴唇轻颤。

瑞全听愣了,愣着愣着,他忽然立起来,扑过钱先生去,跪下磕了一个头:“钱伯伯!我一向以为你只是个闲人,只会闲扯!现在……我给你道歉!”没等钱先生有任何表示,很快又立起来。“钱伯伯,我也打算走!”

“走?”钱先生细细地看了看瑞全,“好!你应当走,你的心热,身体好!”

“钱伯伯!”瑞全咽了几口热气才说:“我不一定再来辞行啦,多少要保守点秘密!”

“还辞行?老实说,这次别离后,我简直不抱再看见你们的希望!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钱先生眼中微微发了湿。

他一声没出地给瑞全开了街门,看着他出去;而后,把门轻轻关好,长叹了一声。

(节选自《四世同堂》)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下面小题。

铁木前传(节选)

孙犁

在谁家院里,叮叮当当的斧凿声音,吸引了他们。木匠的手艺,多么可爱啊!还有升在墙角的那一堆木柴火,是用来熬鳔胶和烤直木材的,那噼剥噼剥的声音,也实在使人难以割舍。在童年的时候,常常就有这样的想法:我们家什么时候也能叫一个木匠来做活呢?当孩子们吃晚饭的时候把这个愿望向父亲提出来,父亲生气了:“要不,我把你送到黎老东那里当学徒,你就可以整天和斧子凿子打交道了。”

黎老东是这个村庄里的唯一的木匠,他高个子,黄胡须,脸上有些麻子。看来,很少有给黎老东当徒弟的可能。因为孩子们知道,黎老东并不招收徒弟。他自己就有六个儿子,六个儿子都不是木匠。

欢乐的机会,也总是很多的。如果是在春末和夏初的日子,村里的街上,就又会有叮叮当当的声音和一炉熊熊的火了。这是傅老刚的铁匠炉来村里了。

傅老刚被人们叫做掌作的,他有五十岁了。他的瘦干的脸就像他那左手握着的火钳,右手抡着的铁锤,还有那安放在大木墩子上的铁砧的颜色一样。傅老刚有两个徒弟,大徒弟抡大锤,沾水磨刃,小徒弟拉大风箱和做饭。小徒弟的脸上,左一道右一道都是污黑的汗水,然而他高仰着头,一只脚稳重地向前伸展,一下一下地拉送那忽忽响动的大风箱。孩子们围在旁边,对他这种傲岸的劳动的姿态,由衷地表示了仰慕之情。

当师父从炉灶里撤出烧炼得通红的铁器,孩子们一哄就散开了,随着叮当的锤打声,那四溅的铁花,在他们的身后飞舞着。

铁匠们每年要在这个村庄里忙一个多月。早晨,人们还躺在被窝里的时候,就听到街上的大小铁锤的声音了;夜晚,他们睡在炉灶的边旁,没有席棚,也没有帐幕。只有连绵阴雨的天气,他们才收拾起小车炉灶,到一个人家去。他们经常的去处是木匠黎老东家。黎老东是好交朋友的,他和傅老刚的交情深厚,他不称呼傅老刚掌作的,总称呼亲家。

亲家是叫得很熟了。“亲家,亲家,你们到底是干亲家,还是湿亲家?”人们有时候这样探问着。

“干的吧?”黎老东是个好说好笑的人,“我有六个儿子,亲家,你要哪一个叫你干爹都行。”

“湿的也行哩!”轻易不说笑的傅老刚也笑起来,“我家里是有个妞儿的。”

但是,每当他说到妞儿的时候,他那脸色就像刚刚烧红的铁,在冷水桶里猛丁一站,立刻就变得阴沉了。他的老婆死了,留下年幼的女儿一人在家。

“明年把孩子带来吧。”晚上,黎老东和傅老刚在碾棚里对坐着抽烟,傅老刚一直不说话,黎老东找了这样一个话题。他知道,在这个时候,只有这样一把钥匙,才能捅开老朋友的紧紧封闭着的嘴,使他那深藏在内心的痛苦流泄出来。

“那就又多一个人吃饭,”傅老刚低着头说,“女孩子家,又累手累脚。”

“你看我。”黎老东忍住眼里的泪说,“六个。”

这种谈话很是知心,可是很难继续。因为,虽然谁都有为朋友解决困难的热心,但是谁也知道,实际上真是无能为力。就连互相安慰,都也感到是徒然的了。

这时候,黎老东最小的儿子,名字叫六儿的,来叫父亲睡觉。傅老刚抬起头来,望着他说:“我看,你这几个孩子,就算六儿长得最精神,心眼儿也最灵。”

“我希望你将来收他做个徒弟哩。”黎老东把六儿拉到怀里说。

“我那女儿,也有他这么大?六儿今年几岁了?”傅老刚问。

“九岁。”六儿自己回答。

“我那女儿也是九岁。”傅老刚说,“她比你要矮一头哩,她要向你叫哥哥哩。”

……

傅老刚的女儿到了村里,先投奔了黎老东家。黎老东很是高兴,招呼左邻右舍的女孩子们来和小客人玩。

“你叫什么名儿呀?”那些女孩子们问她。

“我叫九儿。”小客人回答。

和女孩子们玩了几天,和六儿也就熟了。六儿背着红荆条大筐,提着小镐儿,扬长走在前头,九儿背一个较小的筐子,紧跟在后面,走到很远很远的野地里去。

六儿不喜欢在村边村沿拾柴,他总是愿意到人们不常到的地方去。他忽然轰起一个窠卵儿鸟,有时候他又追赶一只半大不小的野兔儿……

“我们赶紧拾柴吧。”九儿劝告地说。

“忙什么?”六儿说,“天黑拾满一筐回去就行。”

这天,他们高兴地捉住了一只短尾巴的小田鼠,晚上带回家里来,装在一只小木匣里。第二天,六儿拿出小田鼠来,对九儿说:“它在匣里住了一夜,一定很闷,我们叫它在地下跑跑吧。”六儿把小田鼠放在地下。起初小田鼠伏在他的脚下,一动也不动。六儿嘘它,跺脚轰它,它跑开了,绕着房根儿转,突然钻进了一个洞。

六儿急了,他问九儿:“你看瓮里有水没有?”

“瓮里干着。”

六儿抓起瓢来,跑到咸菜缸那里,掏来一瓢盐水,灌进了鼠洞。但是不顶事。

六儿失去了小田鼠,心里很难过。

九儿心痛那一瓢盐水……

(有删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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