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题型:现代文阅读 题类:模拟题 难易度:困难

天津市河东区2021届高三语文一模试卷

阅读下面的文章,完成下面小题。

陈情与感动

罗伟章

①我读的第一篇古文,是《陈情表》。

②那时候,我还是小学低年级的学生,我二哥念初中,好读书,在乡上买了本《古文观止》。寒假里,大雪盈野,土地被雪盖了,农活也被雪盖了,二哥便拿着书,钻进院坝边新修的空房里,不喊吃饭就不出来,出来时必冻得躬肩缩背,脸色青紫。如此十余天后,书变重了——满本都是红色的批注。腊月三十那天,父亲和兄弟姐妹上邻院看灯去了,我和二哥都不爱热闹,兄弟俩坐在火塘边,他把书取来,挑一篇念给我听。念的是《陈情表》。我听不懂内容,但闻到了旧香。语言的美,是美到嗅觉里的。念了,二哥又背诵,很是自得。当他逐句讲解,自得的心淡了。那是一个没下雪却打着黑霜的冬日。

③“生孩六月,慈父见背”,这句话给予我的宽慰,至今想来,还心生颤栗。我五岁多,母亲就去世了。家里的天,是母亲顶着的,父亲也要听母亲的,母亲去世,天就塌了。在对未来的惊恐中,我常躲到屋后的林子里,窥视村里小孩跟在各自的母亲身后,从田间地头走过,一声一声地叫“妈”。为啥他们都有妈,唯独我没有?我的妈是一个土堆,冰冷而臃肿,摸上去是粗糙的颗粒。再摸,还是。找不到答案,疑惑就凝结为痛楚。我认为自己是世上最悲苦的人。然而,李密,《陈情表》的作者,半岁就死了父亲,到四岁,母亲改嫁。死别和生离,小小年纪,他就尝透了。那是我第一次受到关于痛苦的教育。

④痛苦不是你一个人的。

⑤当痛苦降临,无力除去,便逃脱,不能逃脱,便忍受——岂止忍受,还要担荷。如此,胸襟就撑出别样天地。后读杜诗:“窗含西岭千秋雪,门泊东吴万里船。”那门,那窗,是打开的,打开后就看到万千气象:众生之苦里,蕴含着无限生机。杜诗让我更深地理解了《陈情表》对我的意义。

⑥在我心里,李密始终是个孩子。到他写《陈情表》时,已44岁,可依然是个孩子。这感觉真没有错。李密以孝闻名,《陈情表》以孝动人,“孝”字在甲骨文里就有,是汉字的母字,“老”之下一“子”,“子”紧贴“老”,代表晚辈对老人的扶持。李密对祖母,侍奉汤药,“未曾废离”,是一辈子的孩子。

⑦李密是哪里人,我并不关心。人情相类,普天同理。但如果突然撞到他的家乡去了呢?那便是故人重逢。认识作家,无须相见,读了他的作品,就算认识了。作品是作家的内在星空,读过,就不仅认识,还是熟识。我和李密认识的年头,该和他写《陈情表》时的岁数差不多吧?这是货真价实的老友了。因此,来到川西彭山,得知他是彭山保胜乡人,欢喜心如风拂柳。也不是激动,只是心里一亮。是烛光的那种亮,外面的世界退去,只照见两人和两人的秘密。

⑧彭山县属眉山市,眉山有苏东坡,这奠定了一种美,也奠定了一种温度和好整以暇的气质。东坡的厉害,在于个性强却又通达人情,活得诗性,且能用细节之绚烂抵抗人生之大灾。比较起来,李密就过得太苦了。身苦,心也苦。不过,一国一族,总有些人是要受苦的,他们在贫苦、辛苦和苦厄中,参悟生命,自觉承担,缔造出源头性的文化因子。自汉武帝始,孝由家庭伦理延伸至社会和政治伦理,到李密写《陈情表》时的晋武帝,更是强力推行这种伦理,以孝命名的村社山水,由此遍布国中。当孝成为准则,就成了孝道。孝道是个延展概念,“老吾老以及人之老”,从一家,到两家,到三家,到千万家,如此升华为价值观和对共同体的认同。在这方面,李密是作了很大贡献的。

⑨仲秋时节,雨气蒙蒙,而眼前身后,光影婆娑,整个彭山,如起伏的园林,低处大河奔流,高处竹木葱翠。李密故居在保胜乡龙安村,倾斜的坡地上,村道、房子错落有致,干净整洁,左面崖壁,刻满字画,都与李密有关。我并不十分在意这些,只悉心察看当地百姓的脸,都安宁祥和。从他们脸上,我看到两个字:充实。人只有在对他人的同情、理解和关照中,才能内心丰盈,从而迈过自我隔绝和自我枯萎的“现代化陷阱”。由此扩展,家庭伦理便成为家国伦理、万物伦理,人也因此走出小我,成为大写的人。

⑩彭山是个孕育传说的地方,远近闻名的彭祖,活了将近800岁,真假不重要,重要的是对突破局限的表达。传说还是一种想象力,是深具可能性的预言,比如张献忠沉银地,多年来也是传说,但考古将传说变成了历史——曾经的事实:沉银处就在彭山江口镇河段,而今已发掘出5万多件文物。一个生长传说的地方,定有传奇的精神在,这传奇的精神,既是勇猛精进,也是笃定持守。在我看来,李密是彭山最大的传奇。他用真实书写了传奇。在李密的时代,孝已可归为传统文化,他以对传统的尊重和身体力行,以一篇《陈情表》,既感动了晋武帝,也感动了苏东坡,还感动了后世的我以及亿万国人。从文学角度,陈情与感动,是文学的根,《陈情表》根深而叶茂,因此成为千古名篇。

(选自《光明日报》,有删节)

(1)、下列对文章的理解与分析,不恰当的两项是(   )(   )
A、文章开篇回忆“我”听哥哥念《陈情表》的往事,用“闻到了旧香”,形象生动的表现《陈情表》的语言带给“我”强烈的美的感受。 B、第(3)节中作者说:“至今想来,还心生颤栗。”“颤栗”是作者由李密的悲苦触发了自己自幼丧母的内心痛苦、恐惧的复杂感受。 C、眉山苏东坡与彭山李密,虽都命途多舛,但一个豁达洒脱,活得诗性;一个困厄悲苦,以孝动人。必须有苦难,才能使人参悟生命,自觉承担,缔造出源头性的文化因子。 D、文章第9段对李密家乡彭山的描写,运用了比喻、对偶的修辞,句式整齐,语言简洁,画面清新质朴。 E、最后一节中引入了彭祖的传说,又引入了张献忠沉银的传说,一虛一实,有力地印证了“彭山是个孕育传说的地方”这个观点,同时也增添了文章的文化韵味。
(2)、请赏析文章最后一节中画横线句子。
(3)、作者说:“李密是哪里人,我并不关心。”但却用了大量笔墨写李密的故乡——川西彭山,为什么?
(4)、综观全文,说说《陈情表》对“我”有哪些意义?
(5)、结合你学过的苏轼作品,举例分析你对第(8)节中划波浪线句子的深刻理解。
举一反三
阅读下面文字,回答后面问题。

契诃夫轶事    

(俄)布宁

(一)

他的自尊感和独立性都很强。但他没有特别地表现它,因为它就像镭一样从他身上放射出来。他虽然尊敬很多人,却不畏惧他们,而仅仅畏惧托尔斯泰一个人,就像人们害怕他们所热爱的,或者所崇拜的人一样。

有一次,他为了去见托尔斯泰,花了几乎一个钟头的时间来决定穿什么样的裤子。他从卧室里进进出出,一会儿穿这条裤子,一会儿又穿另一条。

“不,这条裤子窄得不像话!”他说,“他会以为我是个下流作家。”

于是他进去换了一条,又走出来,笑着说:

“这一条又宽得跟黑海一样!他会想我是个无赖……”

(二)

我在雅尔达住了很久,几乎是全部时间都在他家度过。我常常在他那儿坐到深夜才离开,他还说:

“明天您早一点儿来。”我有时会拒绝他的邀请。这时,他会摘下眼镜,把手按在胸前,一字一句地重说一遍,苍白的唇上露出隐约可见的微笑:

“布吉尚(契诃夫对布宁的戏称)先生,我恳切地请求您来!您要是觉得和我这个‘被遗忘的、老朽的作家’在一起太无聊的话,那您可以跟我妹妹玛莎,跟我的妈妈(她非常喜欢您)或跟我的妻子――匈牙利女人克尼普西茨坐坐。我们可以一起谈谈文学……”

我很喜欢他。这种固执使人感到亲切。我常常去找他,而且常常是这样的:我们在他的书房里看报,默默地坐整个上午。偶尔也能在报纸上看到一些有关我的话,而且经常是写得很蠢。这时他马上会安慰我,使我很感动。他说:

“他们写我时就更蠢,骂我也更凶。要不然就是一整年一个字也不提起我……”

有这样的事,人们发现我有“契诃夫情调”。他活跃起来,甚至激动了:

“咳,这有多么蠢啊!别人也一直说我有‘屠格涅夫情调’。我和您,就跟一般的狗和机灵的猎狗一样。我从您那儿一个字也偷不过来。您比我更敏锐。看,您能写‘海发出西瓜的香味……’写得真妙,我就无论如何也说不出来。您是贵族,是‘俄罗斯一百个文学家中’最后一个。而我呢,却是平民,并‘以此为豪’。”他引用自己讲过的话,笑着说,“至于谈到描写女大学生,那就是另一回事了。”

“什么女大学生?”

“您记得我和您一块编过的那个故事吧:天气炎热,哈尔科夫附近的草原,一列很长的邮车正在奔驰着……您补充说,一个腰束皮带的女大学生站在三等车厢的窗边,吹着一杯热茶。茶水顺风飘到从另一个窗子探出头来的一个胖绅士的脸上……”

就是这种对艺术细节的构思把我们紧连在一起了。

(三)

他喜欢反复强调,一个人如果不写作,不经常处于那种能打开艺术家眼界的艺术气氛里,那么,即使他有所罗门王的聪明,也会感到自己是空虚和无能的。

有时候,他从抽屉里拿出札记本,扬起头,夹鼻眼镜闪着光,把本子在空中摇着说:

“整整一百个题材!真的,先生!我不像你们年轻人!我是工作者!您想要吗?卖给您两个题材?”

有一个作家诉苦说:他开始写作是那么软弱、差劲,他惭愧得简直要流泪。

“唉,您说什么,您说什么啊!”契诃夫叫道,“开始时差劲,这才好!您要知道,如果一个初起的作家马上就写出好作品,那他就没有前途了,写作就完了。”

他热烈地证明道:成熟得又早又快的人只有那些天才,再不就是有能力的人,也就是说,是那些没有独创性、实际上又无才华的人。因为能力本身多半就是善于适应,它容易生存。而才华却像一切活的东西一样,它生长着,逐步寻找表现它的途径,也常常迷路……

“唉呀,上帝啊,我胡扯了些什么呀!”他说。

【注】:本文节选自《契诃夫轶事》,有删节。布宁(1870-1953),俄国作家,十月革命后流亡巴黎,1933年获诺贝尔文学奖。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小题。
医心
明晓东
    街上喧闹声传来时,王仁甫在医心堂和白忠孝对坐品茗。听着外面日本兵叽里咕噜叫喊声和皮靴重重敲击青石板街道的声音,白忠孝的手一阵颤抖,绿莹莹的茶汤淋湿了面前摊开的医书。白忠孝长叹一声,这群蛮夷又在抢掠了,这日子啥时才是个头呢?
    王仁甫侧了身子仔细听了听,依旧低头无语。
    二更天时,急促的拍门声响起,王仁甫轻轻拉开门,闪进两个人影,其中一个受伤者被另一个人拖了进来。王仁甫扶伤者躺下,端起油灯仔细查看,白忠孝拉过王仁甫,悄悄地伏在耳边说,师兄,怕是青龙山游击队的吧,日本人追究起来,咱俩可就没命了。
    王仁甫看了师弟一眼说,伤者必救,这是师父的规矩,你不记得了?
    白忠孝就嗫嚅着退到一边,心惊胆战地听听窗外的动静,不再说话了。
    王仁甫先是取下墙上的皮囊,捻起一枚银针,在麻油灯上燎过,然后扎进伤者的穴位。片刻,汩汩流血的伤口便止住了血。王仁甫伸出一只手一点一点地捏着,把碎裂的骨头复位,再敷上草药,揩掉头上的细汗,牵出后院的骡子,套上车扶伤者躺了上去,目送两人在黑暗中离去。
    翌日,门外飘起了膏药旗,日本兵长驱直入,把医心堂翻了个底朝天,然后抓走了一旁瑟瑟发抖的白忠孝。不几日,人们经常看到白忠孝点头哈腰地围着日本鬼子大队长宫本一郎转来转去,才知道白忠孝医好了宫本的头痛病,成了日本人的军医。
    白忠孝带着宫本走进医心堂的时候,王仁甫正捻着他的宝贝银针,一枚一枚地仔细看着。宫本一郎进门就喝退了身边的随从,双手抱拳说,久闻王先生神针大名,今日总算有幸目睹了。王仁甫随意一笑,点点头,算是打招呼了。
    宫本也不客气,单刀直入地说,听贵师弟白先生说,令师曾传针灸秘术于你,可否让在下看看?
    王仁甫正色道,中华医术博大精深,乃我民族之瑰宝,岂容异族觊觎?先生死了这条心吧!然后拱了拱手,算是送客。
    宫本一郎沉下脸来说,仁甫君再好好想想吧。说完,带着手下走了。
    过几日,白忠孝独自一人来了,劝王仁甫投靠日本人。白忠孝告诉王仁甫,宫本怀疑青龙山游击队长刘一飞当日受伤是他救的,就这一条足以杀了王仁甫全家。白忠孝还说,宫本有头痛病,一高兴或是一发怒就头痛得满地打滚,要不是念在王仁甫的神针可以救他,早就抓了王仁甫进日本人的大牢了。
    王仁甫笑了笑说,咱俩师出同门,你就可以治他,而且可以凭着手艺尽享日本人的荣华呀。
    白忠孝拉着王仁甫的手说,师兄你明知我的针灸术不如你,我只能治得了宫本一时呀。
    王仁甫拍拍白忠孝的手说,好吧,你坐下,我把师父的针灸术教给你,你就可以治好宫本一郎的病了。白忠孝坐在椅子上,王仁甫捻起一排银针,悉数刺入白忠孝头上,片刻后取下,对白忠孝说,这神针之妙就在于针的深浅不一,深一毫则当场毙命,浅一毫则治不了根本,师弟切记啊。
    七日后,宫本头痛病再犯,白忠孝依着师兄传授之术,将银针一一刺入宫本的胖脑袋,片刻间宫本只觉得神清气爽,而扎完针后白忠孝却颓然倒地,再无气息。宫本挥挥手,让手下将白忠孝拖到荒野弃尸。自此,宫本的头痛病也不再犯了。
    再说白忠孝被扔在荒野,被青龙山游击队发现竟是当日救过队长的先生的师弟,就抬上了山准备找个地方掩埋,岂料一锨土下去,白忠孝却长出了一口气醒了过来。活过来的白忠孝不敢说自己帮过日本人,就留在了游击队给伤员治病。
    几个月后,宫本一郎指挥手下围攻青龙山,游击队已经弹尽粮绝,眼看着青龙山就要被攻下。宫本手舞军刀大笑,正指挥着日本兵最后冲锋的时候,突然觉得头皮一麻,头痛病又犯了。宫本丢了军刀,捂着脑袋直挺挺地倒下去,一蹬腿死了。
    游击队乘机反攻,全歼了日本鬼子。游击队员不解,没人击中宫本,宫本却自己死了,只有白忠孝不语,他心里比谁都清楚。
    医心堂再次开张的时候,日本人已经投降。王仁甫端坐在草药味弥漫的大堂里,白忠孝也进来了。白忠孝进门就跪在王仁甫面前说,师兄,我没能遵从师父教诲,帮了日本人,害了别人也差点害了自己呀,要不是师兄扎我几针,恐怕我已是罪人了呢。见王仁甫不语,白忠孝又说,你扎我我再扎宫本,一样的针法,咋就治死了宫本呢?
    王仁甫哈哈一笑说,宫本病在身上,一针刺进神经止住痛疼,再一针刺出脑血管微疵,欣喜若狂自会出血而死;而你身虽无病却病在心神,一针刺你灵魂出窍,再一针刺你回归正道,是为医心啊。白忠孝跪地不起,王仁甫双手搀起白忠孝说,心已归正,就忘记过去,我教你师父的神针绝技吧。
    自此,医心堂名震省内外。
(节选自《微型小说选刊》)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下列小题。

蒲公英的歌唱

    教育局来信了。

    老周拿着那个印着火红大字的牛皮纸信封,如拿着一颗不知道该怎么拆卸的炸弹。作为一个外来民工子弟学校的校长,他从来没有遭遇到如此隆重的事情。此前,教育局要找他,都是一个电话,内容大多是让他协助调查邻校的打架事件或卖花团伙招未成年人上街行骗等事情。或者,就是严斥他那只有半个篮球场的校园体育设施不达标……

    他硬着头皮打开信封,以最坏的打算读完那份短短的信。信上说:六一儿童节将至,请贵校组织节目,参加区上的文艺调演。

    犹如大牢里的死刑犯,原以为接到的执行判决居然是无罪释放,差点没跳起来。他把信反复读了几遍,确信不是自己眼花了,一颗兴奋的眼泪终于夺眶而出。

    光高兴没用,当务之急,是得去找老师,弄出个好的节目,才不辜负上级。

    他赶紧进城到艺术馆,想去请那里的老师们帮忙。老师们都很忙,一听说连三百元一小时的课时费都交不起,而且还要坐两路公交再转火三轮才能到达他的学校,于是果断地拒绝了。整整一天,他得到的结果都一样,不同的只是有人听他说完而有人只听他说了一半或更少。

    晚上,错过末班车的老周走在雨后的大街上,心情像他的影子一样绝望。就在他不知道该向谁说说委屈的时候,从远处桥洞下传来一阵凄凉的吉它声,那声音如泣如诉,令他忍不住走了过去,看见琴声起处,一个犀利哥样的长发男人蹲在桥墩旁,脚边乱七八糟地躺着一堆酒瓶。

    他小心地走过去,那人也只当他是一阵风,没有理会,继续弹着吉它并唱起歌,那歌是老周从没听过的,讲的是一个失去女儿的父亲在大地上流浪却再也找不到那个可爱的小天使。老周也是一个女儿的爸爸,特别能引起共鸣,听着听着,不觉已是泪流满面。

    因着这几滴泪,他们接上话来,并一直聊了起来。到天明时,老周已大体明白对方是个音乐家,因为女儿得了脑癌不治身亡而痛不欲生,四处漂泊地想挣脱痛苦,而且,老周还知道并坚信,这是天可怜他,给他送来了排练节目的老师。

    他扛着老天送来的老师回到学校,等了一整天,老师才醒,虽然说话依旧有些颠三倒四,但大致能明白老周的请求,于是爽快地答应了。几天后,音乐家写出了一首歌曲。歌词大意是讲一个不知道父母是谁的蒲公英在星空下寻找人生的答案,并且发出为什么只有美丽的鲜花才有明天的感叹。但最终,蒲公英看到普照的阳光,并寻找到生命的意义,它落地生根,开枝散叶,长成一株美丽的生命。

    老周很喜欢这首歌,曲调很美,歌词的意境与学校孩子们的心境相契合,当然,最令他喜欢的还是蒲公英的结局。

    没有伴奏,音乐家为他们设计了无伴奏童声合唱。经过几天的排练,杂乱失控的声音,便被天籁般流畅和谐的演唱所代替。仓库改造的学校,有史以来第一次传出了悠扬的歌声。为了配得起这歌声,老周花血本为孩子们订制了一套城里孩子们穿的校服,浅蓝的裙子白色的衬衣,把小家伙们包装得鲜亮整齐。为此,他推迟了给老师们发工资,但老师们并没像以往那样不高兴,纷纷说,这事,值得支持。

    演出那天,一个家长开着他的金杯车把孩子们送到演出的剧场门口。音乐家也破天荒理了发,换了身干净的衣服,帅气地坐在副驾驶座上。看着二十几天的辛苦终于结出了果实,老周脸红红的,眼亮亮的,微笑着,一语不发。

    当老周走进剧场去签到时,负责签到的张科长很困惑地问:你们怎么来了?

    “我们收到通知来的。”老周既兴奋,又有些惴惴不安地递上通知。

    科长把通知捻过来,像检验伪钞一般仔细看了一遍,然后一拍脑门说:“发错了,这是谁干的?明明是通知你们限期关闭学校,怎么装成文艺调演通知了?这不是乱弹琴吗?”老周像被太阳晒过的泡泡糖,软软地飘了回去。他不知道该怎么向孩子们解释这次不知是自己还是别人犯的错误,他觉得这比让他结束办了多年但终于还是没修成正果的学校更让他难过。

    远处飘来一阵蒲公英的吟唱,那是他的孩子们在做最后一次练习,周围路过的人们都感叹:这歌真好听啊!

(选自《小小说》)

阅读下列节选的课内文段,完成各题。

(二)

    这女人编着席。不久在她的身子下面,就编成了一大片。她像坐在一片洁白的雪地上,也像坐在一片洁白的云彩上。她有时望望淀里,淀里也是一片银白世界。水面笼起一层薄薄透明的雾,风吹过来,带着新鲜的荷叶荷花香。但是大门还没关,丈夫还没回来。

    很晚丈夫才回来了。这年轻人不过二十五六岁,头戴一顶大草帽,上身穿一件洁白的小褂,黑单裤卷过了膝盖,光着脚。他叫水生,小苇庄的游击组长,党的负责人。今天领着游击组到区上开会去来。女人抬头笑着问:“今天怎么回来的这么晚?”站起来要去端饭。

    水生坐在台阶上说:“吃过饭了,你不要去拿。”

    女人就又坐在席子上。她望着丈夫的脸,她看出他的脸有些红胀,说话也有些气喘。她问:“他们几个哩?”

    水生说:“还在区上。爹哩?”

    女人说:“睡了。”

    “小华哩?”

    “和他爷爷去收了半天虾篓,早就睡了。他们几个为什么还不回来?”

    水生笑了一下。女人看出他笑的不像平常。“怎么了,你?”

    水生小声说:“明天我就到大部队上去了。”

    女人的手指震动了一下,想是叫苇眉子划破了手,她把一个手指放在嘴里吮了一下。水生说:“今天县委召集我们开会。假若敌人再在同口安上据点,那和端村就成了一条线,淀里的斗争形势就变了。会上决定成立一个地区队。我第一个举手报了名的。”

    女人低着头说:“你总是很积极的。”

    水生说:“我是村里的游击组长,是干部,自然要站在头里,他们几个也报了名。他们不敢回来,怕家里的人拖尾巴。公推我代表,回来和家里人们说一说。他们全觉得你还开明一些。”

    女人没有说话。过了一会,她才说:“你走,我不拦你,家里怎么办?”

    水生指着父亲的小房叫她小声一些。说:“家里,自然有别人照顾。可是咱的庄子小,这一次参军的就有七个。庄上青年人少了,也不能全靠别人,家里的事,你就多做些,爹老了,小华还不懂事。”

    女人鼻子里有些酸,但她并没有哭。只说:“你明白家里的难处就好了。”

    水生想安慰她。因为要考虑准备的事情还太多,他只说了两句:“千斤的担子你先担吧,打走了鬼子,我回来谢你。”

    说罢,他就到别人家里去了,他说回来再和父亲谈。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下列小题。

说话

贾平凹

    我出门不大说话,是因为我不会说普通话。人一稠,只有安静地听,能笑的也笑,能恼的也恼,或者不动声色。口舌的功能失去了重要的一面,吸烟就特别多,更好吃辣子,吃醋。

    我曾经努力学过普通话,最早是我补过一次金牙的时候,再是我恋爱的时候,再是我有些名声,常常被人邀请时。

    但我一学说,舌头就发硬,像大街上走模特儿的一字步,有醋熘过的味儿。自己都恶心自己的声调,也羞于出口让别人听,所以终没有学成。后来想,伟人也不都说普通话,我也不说了。而我的家乡话外人听不懂,常要一边说一边用笔写些字眼,说话的思维便要隔断,越发觉得说话没了激情,也没了情趣,于是就干脆不说了。

    数年前同一个朋友上京,他会普通话,一切应酬由他说,遗憾的是他口吃,话虽说得很慢,仍结结巴巴,常让人产生没有气儿了、要过去了的危险感觉。偏有一日在长安街上有人问路,这人竟也是口吃,我的朋友就一语不发,过后我问怎么不说,他说,人家也是口吃,我要回答了,那人以为我是在模仿戏弄,所以他是封了口的。受朋友的启示,以后我更不愿说话。

有一年夏天,北京的作家莫言去新疆,突然给我发了电报,让我去西安火车站接他。那时我还未见过莫言,就在一个纸牌上写了“莫言”二字在车站转来转去等他,一个上午我没有说一句话,好多人直瞅着我也不说话。那日莫言因故未能到西安,直到快下午了,我迫不得已问一个人X次列车到站了没有,那人先把我手中的纸牌翻了个个儿,说:“现在我可以对你说话了,我不知道。”我才猛然醒悟到纸牌上写着“莫言”二字。

    这两个字真好,可惜让别人用了笔名。我现在常提一个提包,是一家聋哑学校送我的,我每每把“聋哑学校”的字样亮出来,出门在外觉得很自在。不会说普通话,有口难言,我就不去见领导,见女人,见生人,慢慢乏于社交,越发瓜呆。

这么说的时候,心里很悲哀,恨自己太不行,自己就又给自己鼓劲。所以在许多文章中,我写我的出生地绝不写是贫困的山地,而写“出生的地方如同韶山”;写不会说普通话时偏写道:普通话是普通人说的话嘛!我虽不会说普通话,但我会骂人,用家乡的土话骂,很觉畅美。

一个和尚曾给我传授过成就大事的秘诀:心系一处,守口如瓶。我的女儿在她的卧房里也写了这八个字的座右铭,但她写成:心系一处,守口如平。平是我的乳名,她说她也要守口如爸爸。

    不会说普通话,我失去了许多好事,也避了诸多是非。世上有流言和留言——流言凭嘴,留言靠笔——我不会去流言,而滚滚流言对我而来时,我只能沉默。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下列小题。

    那座店房有某种朴素安静的特色,门面上没有注明任何为王室服务的标记,只有包含他自己日耳曼姓氏的“格斯拉兄弟”的招牌;橱窗里陈列着几双靴子。我还记得,要想说明橱窗里那些靴子为什么老不更换,我总觉得很为难,因为他只承做定货,并不出售现成靴子;要说那些都是他做得不合脚而被退回来的靴子,那似乎是不可想象的。是不是他买了那些靴子来做摆设的呢?这好像也不可思议。把那些不是亲手做的皮靴陈列在自己的店里,他是决不能容忍的。而且,那几双靴子太美观了——有一双轻跳舞靴,细长到非言语所能形容的地步;那双带布口的漆皮靴,叫人看了舍不得离开;还有那双褐色长筒马靴,闪着怪异的黑而亮的光辉,虽然是簇新的,看来好像已经穿过一百年了。只有亲眼看过靴子灵魂的人才能做出那样的靴子——这些靴子体现了各种靴子的本质,确实是模范品。

    有一次(也只有这一次),我穿着那双因为急需才在一家大公司买的靴子,漫不经心地走进他的店铺。他接受了我的定货,但没拿皮革给我看;我可以意识到他的眼睛在细看我脚上的次等皮革。他最后说:

    “那不是我做的靴子。”

    他的语调里没有愤怒,也没有悲哀,连鄙视的情绪也没有,不过那里面却隐藏着可以冰冻血液的潜在因素。为了讲究时髦,我的左脚上的靴子有一处使人很不舒服;他把手伸下去,用一个手指在那块地方压了一下。

    “这里痛吧,”他说,“这些大公司真不顾体面。可耻!”跟着,他心里好像有点儿沉不住气了,所以说了一连串的挖苦话。我听到他议论他的职业上的情况和艰难,这是唯一的一次。

    “他们把一切垄断去了,”他说,“他们利用广告而不靠工作把一切垄断去了。我们热爱靴子,但是他们抢去了我们的生意。事到如今——我很快就要失业了。生意一年年地清淡下去——过后你会明白的。”我看看他满是褶皱的面孔,看到了我以前未曾注意到的东西:惨痛的东西和惨痛的奋斗——他的红胡子好像突然添上好多花白须毛了!

(节选自高尔斯华绥《品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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