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题型:现代文阅读 题类:常考题 难易度:困难

河南省洛阳市豫西名校2020-2021学年高一下学期语文第一次联考试卷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各题。

慧紫鹃情辞试莽玉

曹雪芹

无奈宝玉发热事犹小可,更觉两个眼珠儿直直的起来,口角边津液流出,皆不知觉。给他个枕头,他便睡下;扶他起来,他便坐着;倒了茶来,他便吃茶。众人见了这样,一时忙乱起来,又不敢造次去回贾母,先要差人去请李嬷嬷来。

一时,李嬷嬷来了。看了半天,问他几句话,也无回答;用手向他脉上摸了摸,嘴唇人中上着力掐了两下,掐得指印如许来深,竟也不觉疼。李嬷嬷只说了一声:“可了不得了!”“呀”的一声,便搂头放声大哭起来。袭人因他年老多知,所以请他来看。如今见他这般一说,都信以为实,也哭起来了。晴雯便告诉袭人方才如此这般。袭人听了,便忙到潇湘馆来。

见紫鹃正伏侍黛玉吃药,也顾不得什么,便走上来问紫鹃道:“你才和我们宝玉说了些什么话?你瞧瞧他去!你回老太太去,我也不管了!”说着,便坐在椅上,黛玉忽见袭人满面急怒,又有泪痕,举止大变,更不免也着了忙,因问:“怎么了?”袭人定了一回,哭道:“不知‘紫鹃姑奶奶’说了些什么话,那个呆子眼也直了,手脚也冷了,话也不说了!李嬷嬷掐着也不疼了,已死了大半个了!连嬷嬷都说不中用了,那里放声大哭,只怕这会子都死了!”黛玉听此言,李嬷嬷乃久经老妪,说不中用了,可知必不中用,哇的一声,将所服之药,一口呕出,抖肠搜肺,炙胃扇肝的,哑声大嗽了几阵。一时面红发乱,目肿筋浮,喘的抬不起头来。紫鹃忙上来挞背。黛玉伏枕喘息了半晌,推紫鹃道:“你不用槌,你竟然拿绳子来勒死我是正经!”紫鹃说道:“我并没说什么!不过是说了几句玩话,他就认真了。”袭人道:“你还不知道他那傻子,每每玩话认了真?”黛玉道:“你说了什么话;趁早儿去解说,他只怕就醒过来了。”紫鹃听说,忙下床,同袭人到怡红院。谁知贾母王夫人等已都在那里了。

贾母一见了紫鹃,便眼内出火,骂道:“你这小蹄子和他说了什么?”紫鹃忙道:“并没敢说什么,不过说几句玩话。”谁知宝玉见了紫鹃,方“嗳呀——了一声,哭出来了。众人一见,都放下心来。贾母便拉住紫鹃,只当他得罪了宝玉,所以拉紫鹃,命他赔罪。谁知宝玉一把拉住紫鹃,死也不放,说:“要去连我带了去!”众人不解,细问起来,方知紫鹃说要回苏州去一句玩话,引出来的。贾母流泪道:“我当有什么要紧大事,原来是这句玩话!”又向紫鹃道:“你这孩子,素日是个伶俐聪敏的,你又知道他有个呆根子,平白的哄他做什么?”薛姨妈劝道:“宝玉本来心实,可巧林姑娘又是从小儿来的,他姊妹两个,一处长得这么大,比别的姊妹更不同。这会子热刺刺的说一个去,别说他是个实心的傻孩子,便是冷心肠的大人,也要伤心。这并不是什么大病,老太太和姨太太只管万安,吃一两剂药就好了。”

正说着,人回:“林之孝家的赖大家的都来瞧哥儿来了。”贾母道:“难为他们想着,叫他们来瞧瞧。”宝玉听了一个“林”字,便满床闹起来说:“——了不得了!林家的人接他们来了,快打出去罢!”贾母听了,也忙说:“打出去罢!”又忙安慰说:“那不是林家的人,林家的人都死绝了。再没人来接他,你只管放心罢!”宝玉道:“凭他是谁!除了林妹妹,都不许姓林了!”贾母道:“没姓林的来,凡姓林的都打出去了。”一面吩咐众人:“以后别叫林之孝家的进园来,你们也别说‘林’字儿。——孩子们,你们听了我这句话罢?”众人忙答应,又不敢笑。一时。宝玉又一眼看见了十锦槅子上陈设的一只金西洋自行船,便指着乱说:“那不是接他们来的船来了?湾在那里呢!”贾母忙命拿下来。袭人忙拿下来,宝玉伸手要,袭人递过去,宝玉便掖在被中,笑道:“这可去不成了!”一面说,一面死拉着紫鹃不放。

一时,人回:“大夫来了。”按方煎药。药来服下,果觉比先安静。无奈宝玉只不肯放紫鹃,只说:“他去了就是要回苏州去了!”贾母王夫人无法,只得命紫鹃守着他,另将琥珀去服侍黛玉,黛玉不时遣雪雁来探消息。这晚间宝玉稍安,贾母王夫人等方回去了,一夜还遣人来问几次信,李奶母带领宋嬷嬷等几个年老人用心看守,紫鹃、袭人、晴雯等日夜相伴。有时宝玉睡去,必从梦中惊醒,不是哭了说黛玉已去,便是说有人来接,每一惊时,必得紫鹃安慰一番方罢。彼时贾母又命将祛邪守灵丹及开窍通神散、各样上方秘制诸药,按方饮服,次日又服了王太医药,渐次好了起来

(有删改)

【注释】袭人、晴雯都是贾宝玉的丫鬟,紫鹃、雪雁都是林黛玉的丫鬟,薛姨娘是薛宝钗之母。

(1)、下列对小说有关内容的分析和概括,不正确的一项是(   )
A、黛玉听完袭人说宝玉的病情,将所服之药呕出后的情状与《林黛玉进贾府》中“态生两靥之愁,娇袭一身之病”的描述相似,说明黛玉体弱多病。 B、袭人叫紫鹃“姑奶奶”,是因为二人同是丫环,袭人便故意抬高对方身份表达不满;贾母叫紫鹃“小蹄子”,是主人对奴仆直接表达的强烈不满。 C、是为了保护宝玉,贾母不让众人说“林”字儿,可见她对宝玉的溺爱之心。众人“又不敢笑”属心理描写,侧面衬托了贾母爱孙心切的愚痴之处。 D、薛姨妈的一番话将宝玉和黛玉的感情定位在兄妹亲情上,虽没有说透宝玉的真正病因,但她这番话也是发自内心,并深得贾母和众人的赞同。
(2)、文中的贾宝玉有怎样的形象特点?请简要分析。
(3)、本文虽是节选,但情节具有完整性和巧妙性的特点。请加以说明。
举一反三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小题。

炫耀

左克才

    寒气切割着时月裸露的肌肤,他在一幢楼的铁栅门来回徘徊。时月傍晚离开楼房时手里有了厚厚一沓钱,拎着二万六千元,悬空的心落了下来的,老板总算兑现了血汗钱。时月挤在弯弯曲曲的队伍中,火车只有腊月二十九的票。

    三十的风很硬,但被鞭炮烟花软化一些,时月进村已是家家忙着贴春联窗花、放爆竹的时候了。站在村口的儿子焦急张望着,见到他熟悉的身影飞也似的迎上来。时月有了幸福的感动,儿子长大了。

    洗漱后时月燃起香烟,菜已上桌,浓浓的亲情在酒香中弥漫。时月在淡淡的醉意中睡去,零点的钟声催响此起彼伏或高或低的鞭炮声,时月催促儿子燃放鞭炮。不多时,门外的鞭炮声突然哑了,时月坐起来竖耳侧听,脸上露出忧郁的神情。

    早晨,灿烂的阳光驱散了时月阴郁的心情。时月在外是一个小工头,二层楼房在村庄是最好的。九点了,时月揣上两包高级香烟出了门,阳光极力驱散浓浓的烟气 , 丝丝缕缕的火药味呛进鼻孔,时月悠闲地踱步,抱拳挂笑新年好。时月走到四平门前时,猛然发现原先破旧的楼房不见了,眼前是一幢新的三层洋楼,灰色墙砖、红色花岗岩石阶、白玉扶栏、黄色门楼、园林风格的园墙,显得金碧辉煌。四平笑吟吟迎出楼敬烟让坐,时月面露尴尬的表情,极不情愿地接过香烟匆匆离去。时月闷闷不乐地躺在床上,妻子见时月阴沉的脸色,以为沿途劳累,中饭也没敢叫醒他,晚餐时,他草草喝几杯酒后又睡去了。

    时月脸色越来越阴郁,妻子心中生出丝丝不安,不时催促时月到医院看看。儿子说,也可能是累的,工地一天工作十多个小时,吃的也是黄米饭堆着寡味的菜皮,十多人一间的大通铺弥散着汗臭味,还有那此起彼伏的鼾声。妻子怔怔的,没有理出头绪。

    新年是喜庆的,正月是亲朋好友的,可时月没有喜庆的心情更没有串门走动的意思,整天昏昏沉沉的,时而躺着望着天花板发愣,时而靠床低头沉思。初六过后,打工者纷纷外出,时月却没有外出的迹象,妻子察看着时月的表情,沉闷的正月在不紧不慢中走着。

    初八天刚放亮,时月早早起床洗漱一番,菜色的脸添了一丝红彩,凌乱的头发一丝不苟地趴在头上,皮夹克在洁白的衬衣下显得锃亮炫目。妻子精神抖擞,猛火烧水做饭,儿子不再迟迟缩在被窝里。天气格外爽朗,时月的灿烂给家人送来了明媚的阳光。时月春风得意地走出家门,皮鞋敲击着硬硬的土地。回家时天已透黑,妻儿看到时月喜气洋洋的样子,心情别提有多高兴。

    妻子趁着时月高兴壮着胆子说:“什么时候出门。”时月说:“一时走不了啦。”“怎么走不了呢?村庄外出打工的走得差不多了,要是累就在家多歇几天。”时月说:“不是多歇几天,而是三个月。”妻子睁大迷茫的双眼呆望着时月,半天说不出话来。时月笑着说:“看你那痴样,这是我这些日反复考虑而又非做不可的事件,不然我会心神不安的。”妻子说:“怎么净说些没头没脑的话。”时月说:“初一我家鞭炮哑了,走到四平家门前看到了那么漂亮的洋楼,把我家楼房逼到了角落,不把楼房做高做大,我是没有好心情,更不会有好运气的。”妻子说:“四平家借了不少债,再说我家楼房盖了才四年,而楼房样式年年变。”时月说:“借债也得盖,农村人靠楼房撑门面,在外拚死拚活地挣钱不就是争个面子,吃好喝好别人是看不见的,好楼房儿子找媳妇都容易。”妻子说:“儿子正月十二就开学,先给点钱报名。”时月说:“念什么念,书读得再多还不是挣钱,念书不如早挣钱,楼房做好后就带儿子外出打工,好把房债还上。”

    三个多月后,一幢洋楼在阳光的照射下耀眼生辉,时月带着炫耀的满足仰视着

    青苗挂着晨露,一个男人背着沉重的包袱,瘦长的少年拖着沉重的脚步亦步亦趋,中巴扬起漫天的尘土罩着女人,她雕塑似地久立在路旁望着尘土弥漫消散。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下题。

鸣凤自述心曲

巴 金

    夜死了。黑暗统治着这所大公馆。电灯光死去时发出的凄惨的叫声还在空中荡漾,虽然声音很低,却是无所不在,连屋角里也似乎有极其低微的哭泣。欢乐的时期已经过去,现在是悲泣的时候了。

    十六岁的婢女鸣凤坐在床沿上,痴痴地望着灯花……“我在这儿过了七年了,”第一个念头就是这个,它近来常常折磨她。七年也是一个长时期呢!她常常奇怪这七年的生活竟然这样平淡地过去了。虽然其间流了不少的眼泪,吃了不少的打骂,但毕竟是很平常的。流眼泪和吃打骂已经成了她的平凡生活里的点缀。她认为这是无可避免的事,虽然自己不见得就愿意它来,但是来了也只好忍受。她觉得,世间的一切都是由一个万能的无所不知的神明安排好了的,自己到这个地步,也是命中注定的罢。这便是她的简单的信仰,而且别人告诉她的也正是如此。

    可是在她的心里另外有一种东西在作怪。她自己也不知道有这种东西存在,但是它开始活动起来了。它给她煽起了一种渴望。

     “我在这儿过了七年了,看看就要翻过八个年头罗!”她突然感觉到这种生存的单调,心里有点难过,像那些与她同类的少女一样,开始悲叹起自己的命运来。“大小姐在的时候,常常跟我谈起归宿,不晓得我将来的归宿在哪儿?”她的眼前现出了一片茫茫的荒野,看不见一个光明的去处。一张熟面孔在她的眼前晃动着。“要是大小姐还在的话,那么还有个关心我的人。她教我明白许多事情,又教我读书认字。她现在死了。真可怜。好人活不长!”她自言自语,说到这里,泪水湿了她的眼睛。

     “命啊,一切都是命里注定的。”她拿这样的话安慰自己,甚至在想到吃打骂的时候。她又想着:“假使我的命跟小姐们的一样多好!”于是她就沉溺在幻想里,想象着自己穿上漂亮的衣服,享受父母的宠爱,受到少爷们的崇拜。后来一个俊美的少爷来,把她接了去,她在他的家里过着幸福的生活。

     “没有的事,真是痴想,”她微笑道,似乎在责备自己。“我的归宿绝不是那样!”她想到这里,便又收敛了笑容。她清清楚楚地知道自己的归宿绝不会是那样。事实会是:她到了相当的年纪,太太对她说:“你的事情做够了。”一乘小轿子把她抬了出去,让她嫁给太太所选定的、她自己并不认识的一个男人,也许还是一个三四十岁的男人。于是她在那个人的家里贫苦地生活下去,给他做事,给他生小孩,或者甚至在十几二十天以后又回到原来的公馆里伺候旧主人,所不同的是那个时候她可以得到一点工钱而且不至于常常挨骂。“五太太房里的喜儿不就是这样的吗?”她想道。

     “真是可怕得很,这样的归宿不是跟没有归宿一样吗?”她想到她的前途,不觉打了一个冷噤。她记得自从喜儿嫁后回来辫子改成了发髻以后,她常看见喜儿一个人躲在花园里面垂泪……

     “还不如像大小姐那样死了好!”她悲苦地叹道。周围的黑暗向她包围过来。灯光因了灯花增大而变得更微弱了……黑暗中隐约现出许多狞笑的脸。这些脸向她逼近。有的还变成了怒容,张口向她骂着。她畏怯地用手遮住眼睛,又坐了下去。

    风开始在外面怒吼,猛烈地摇撼着窗户,把窗格上糊的纸吹打得凄惨地叫。寒气透过了糊窗纸。屋里骤然冷起来。灯光也在颤抖了。一股寒气从衣袖里侵到她的身上。她又打了一个冷噤,便放下手,又向周围望了一下。

     “哼,你不要拿四太太的招牌吓人!”何嫂忽然在对面床上说了一句话。鸣凤吃了一惊,伸起头望了一眼。何嫂翻了一个身。把脸掉向里面,又不响了。

     “年纪也不小了。日后不晓得到底有什么样的归宿?”她想到这里又悲叹起来。忽然一个年轻男人的面颜在她眼前出现了。他似乎在望着她笑。她明白他是谁。她的心灵马上开展了。一线希望温暖了她的心。她盼望着他向她伸出手。她想也许他会把她从这种生活里拯救出来。但是这张脸却渐渐地向空中升上去,愈升愈高,一下子就不见了。她带着梦幻的眼睛望着那个满是灰尘的屋顶。

    一股寒气打击她的敞开的胸膛,把她从梦幻的境地中带了回来。她揉着眼睛,悲叹地说:“不过是一场梦罢了。”她恋恋不舍地又望了望四周,然后脱去棉裤,又把衣服脱了压在被上,很快地钻进被窝里去了。

    这时候什么都没有了,两个大字不住地在她的脑子里打转,这就是大小姐生前常常向她说起的“薄命”。

    这两个字不住地鞭打她的心,她在被窝里哭起来。声音很低。她害怕惊醒别人。灯光又渐渐地黯淡下去。风在外面高声叹息。

(选自巴金《家》(第四章),有删改)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文后各题。

雪窗帘迟子建

    坐在下铺靠窗位置的是一个老女人,我上车的时候她就坐在那里了。她的头发已经白了多半,看上去六十左右,穿灰棉袄,扎一块深蓝色的头巾,带着一只篮子。她似乎怕别人不小心踢着那篮子,时常地往下望上几眼。她大约是不常出门的,像小孩子一样用指甲刮开车窗上的霜花,不停地朝外张望着。她的自言自语声引得我忍不住想笑。比如她轻声嘀咕:“这荒郊野外的还亮着灯,这不是给鬼照亮的嘛。”这电线杆子可真多啊,隔不远就一个。这电是从哪里走的呢?”

    一个胖乎乎、醉醺醺的中年男人说他要睡觉,让老女人赶快让开。老女人从裤兜里掏出票来。她的票是这张铺位的,千真万确。很快,列车员过来了。她听明了事情原委后,对老女人说:“这事情怪不了别人,你不换票,火车开出半小时后,就等于放弃了对这铺的权利。这铺已经卖给人家了。”“那我上哪里坐着呀?”她颤着声问。“坐边座上吧。”列车员说,“没别的办法了。”

    老女人落下了眼泪,提着篮子来到边座上。她看了一眼那贴着车厢壁立着的座儿,说:“它立着我可怎么坐呀?七仙女的屁股也坐不稳定呀!”她的话引来一片笑声。列车员一伸手把那弹簧座拉了下来,说:“这是可以活动的座,你一起身就自动立起来了!”老女人把篮子放到窄窄的桌上,小心翼翼地坐下来,用手护着那只篮子。一个年轻人叹了口气,说:“唉,可惜我买的是上铺,您也爬不上去,要不我就让给您得了。”

    这时从靠近门口的地方走过来一个穿驼色毛衣的男人,他看上去有六十左右了,戴一副老花镜,手中提着一份报纸。他对年轻人说:“我是下铺的,我能爬到上铺去,你让老太太睡我的铺,我睡你的不就行了吗?”

    那年轻人听了老人的话连连摆着手说:“你这么大岁数了,我可不能让你到上铺去,万一磕碰着怎么办?”

    “我天天早晨都打太极拳,什么毛病都没有,别说爬上铺了,就是上树都没问题!”老人拍着胸脯说。

    “那可不行,万一有闪失,我可负担不起!”那人的脸涨红了,借口上厕所,逃之夭夭。老头叹了一口气,说:“不诚心让铺,装什么好人啊。”说完,回自己的铺位了。有个抱小孩的妇女说:“我带着孩子睡在下铺,可是小孩子离不开我,不认别人,我要是在家,她奶奶搂着她睡都不行。她不认生的话,我就让你和她睡一个铺了。”我犹豫了一下,轻声对她说:“要不你和我睡一个铺,你睡前半宿?”“姑娘,不用你费心了,我能坐着,不就是一宿吗?”先前我还有些紧张,她的话竟使我一阵轻松。我说:“要不我睡前半宿,后半宿你睡?”车厢突然暗了下来。我睡不着,不时地翻身探头看一眼老女人,她依然端端正正地坐着,样子就像一个用心听讲的学生。我终于在黎明前连续睡了三四个小时。醒来见她依然把手搭在篮子上,端正地坐着。我不由得心生羞愧。我跳下中铺,对她说:“大娘,到我的铺上休息一会儿吧,篮子我帮您看着。”

    她用微弱的声音说:“这一宿都挺过来了,就快到站了,不麻烦你了。”她的话使我无地自容。我觉得喉咙那里热辣辣的,仿佛着了火。

    天色渐渐地亮了。经过了一夜寒冷的旅行,车窗积满了厚厚的霜雪,仿佛挂了一幅严严实实的雪窗帘。老女人又开始用指甲去刮霜花了,那声音“嚓嚓”响着,就像刀在割着我的心,让我感到阵阵疼痛。

    抱小孩的妇女过来了,她对老女人满怀歉意地说:“原想着和孩子早点起来让你去躺躺的,可是不知怎么的一觉就睡到天亮了。这时,又有几个旅客过来让她去自己的铺位躺一会儿。老女人回答大家的话总是一个内容:“这一宿都挺过来了,就要到站了,不用了。”

    前方就要到青杨树车站了,那是老女人下车的地方。她的腿已经麻木了,走得很迟钝,踉跄着,像是拼尽全力在拖着两条腿走。她挎着的那只篮子,也跟着她踉跄着。

    我坐在老女人坐过的边座上,透过她刮开的那道明净的玻璃,望着那个小小的站台。她终于下了火车。她把蓝围巾系到头上了,缩着身子在站台上张望着。火车启动了,她的身影很快就被甩在车后,甩在一片苍茫的白雪中,模糊了,不见了。而我所坐的座位,还残存着她的体温,那么的热,可我却觉得周身寒冷,从未有过的寒冷。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下面小题。

超人

冰心

    何彬是一个冷心肠的青年,从来没有人看见他和人有什么来往。他不轻易和人打招呼,也永远没得到过一封信。他不但是和人没有交际,凡带一点生气的东西,他都不爱,屋里连一朵花、一根草都没有。他从局里低头独步回来,关上门,便坐在书桌旁边。偶然疲倦了,拉开帘幕望一望,但不多一会儿,便又闭上了。

    程姥姥算是他另眼看待的一个人。她端进饭去,有时便站在一边,絮絮叨叨,问他为何这样孤零。何彬偶然答应几句:“人和人都不过如同演剧一般:上了台是父子母女,亲密的了不得;下了台,摘了假面具,便各自散了。尼采说得好,爱和怜悯都是恶。”

    这一夜他忽然醒了。听得对面楼下凄惨的呻吟,这痛苦的声音,断断续续,在这沉寂的黑夜里只管颤动。他虽然毫不动心,却也搅得他一夜睡不着。月光如水,从窗纱外泻将进来,他想起慈爱的母亲,天上的繁星,院子里的花……他的脑子累极了,极力想摈绝这些思想,无奈这些事只管奔凑了来,直到天明,才微微的合一合眼。

    他听了三夜的呻吟,看了三夜的月,想了三夜的往事——

    他每天还是机械似的做他的事,然而在他空洞洞的脑子里,凭空添了一个深夜的病人。

    第七天早起,他忽然问程姥姥对面楼下的病人是谁?程姥姥一面惊讶着,一面说:“那是厨房里跑街的孩子禄儿,腿摔坏了,每夜呻吟。这孩子真可怜,今年才十二岁呢……”何彬自己只管穿衣戴帽,好像没有听见似的,走到门边,却慢慢的从袋里拿出一张钞票来:“给那禄儿罢,叫他请大夫治一治。”说完了,头也不回,径自走了。

    程姥姥一看那巨大的数目,不禁愕然,何先生也会动起慈悲念头来!

    呻吟的声音,渐渐的轻了,月儿也渐渐的缺了。何彬还是朦朦胧胧的——慈爱的母亲,天上的繁星,院子里的花……他的脑子累极了,竭力的想摈绝这些思想,无奈这些事只管奔凑了来。

    程姥姥带着禄儿几次来叩门,要跟他道谢;他好像忘记了似的,冷冷的抬起头来看了一看,又摇了摇头,仍去看他的书。禄儿仰着黑胖的脸,在门外张着,几乎要哭了出来。

    这一天晚饭的时候,何彬告诉程姥姥说他要调到别的局了,后天早晨便要起身,请她将房租饭钱,都清算一下。

    他觉得很疲倦,一会儿便睡下了。——忽然听得自己的门钮动了几下,接着又听见似乎有人用手推的样子。他不言不动,只静静的卧着,一会儿也便渺无声息。

    第二天他自己又关着门忙时,忽然想起绳子忘了买了。他打开门,只见人影儿一闪,再看时,禄儿在对面门后藏着呢。他踌躇着四围看了一看,一个仆人都没有,便唤:“禄儿,你替我买几根绳子来。”禄儿趑趄的走过来,欢天喜地的接了钱,如飞走下楼去。

    不一会儿,禄儿跑的通红的脸,喘息着走上来,一只手拿着绳子,一只手背在身后,微微露着一两点金黄色的星儿。他递过了绳子,仰着头似乎要说话,何彬却不理会,拿着绳子自己进屋去了。

    累了两天了,何彬闭上双眼,又想起了深夜的病人——慈爱的母亲,满天的繁星,院子里的花……十几年来隐藏起来的爱的神情,又呈露在何彬的脸上;十几年来不见点滴的泪儿,也珍珠般散落了下来。

    微微睁开眼,四面的白壁,一天的微光,屡屡清香,一个小人儿,蹑手蹑脚的走了出去,临到门口,还回过小脸儿来,望了一望。

    何彬竭力的坐起来。那边捆好了的书籍上面,放着一篮金黄色的花儿,花篮底下还压着一张纸:

    这篮子里的花,我也不知道是什么名字,是我自己种的,倒是香得很,我最爱它。我想先生一定是不要的。然而我有一个母亲,她因为爱我的缘故,也很感激先生。先生有母亲么?她一定是爱先生的。这样我的母亲和先生的母亲是好朋友了。所以先生必要收下母亲的朋友的儿子的东西。

    禄儿叩上

    何彬看完了,捧着花儿,回到床前,不禁呜呜咽咽的痛哭起来。

    清香还在。窗内窗外,互相辉映的,只有月光,星光,泪光——

阅读下面的作品,完成下面小题。

超人

冰心

    何彬是一个冷心肠的青年,从来没有人看见他和人有什么来往。他不轻易和人打招呼,也永远没得到过一封信。

    他不但是和人没有交际,凡带一点生气的东西,他都不爱,屋里连一朵花,一根草,都没有。他从局里低头独步回来,关上门,便坐在书桌旁边。偶然疲倦了,拉开帘幕望一望,但不多一会儿,便又闭上了。

    程姥姥总算是他另眼看待的一个人,她端进饭去,有时便站在一边,絮絮叨叨,也问他为何这样孤零。何彬偶然答应几句:“人和人都不过如同演剧一般:上了台是父子母女,亲密的了不得;下了台,摘了假面具,便各自散了……尼采说得好,爱和怜悯都是恶……”

    这一夜他忽然醒了。听得对面楼下凄惨的呻吟,这痛苦的声音,断断续续,在这沉寂的黑夜里只管颤动。他虽然毫不动心,却也搅得他一夜睡不着。月光如水,从窗纱外泻将进来,他想起了许多幼年的事情——慈爱的母亲,天上的繁星,院子里的花……他的脑子累极了,极力想摈绝这些思想,无奈这些事只管奔凑了来,直到天明,才微微的合一合眼。

    他听了三夜的呻吟,看了三夜的月,想了三夜的往事——

    他每天还是机械似的做他的事,然而在他空洞洞的脑子里,凭空添了一个深夜的病人。

    第七天早起,他忽然问程姥姥对面楼下的病人是谁?程姥姥一面惊讶着,一面说:“那是厨房里跑街的孩子禄儿,腿摔坏了,每夜呻吟。这孩子真可怜,今年才十二岁呢……”何彬自己只管穿衣戴帽,好像没有听见似的,走到门边,却慢慢的从袋里拿出一张钞票来:“给那禄儿罢,叫他请大夫治一治。”说完了,头也不回,径自走了。

    程姥姥一看那巨大的数目,不禁愕然,何先生也会动起慈悲念头来!

    呻吟的声音,渐渐的轻了,月儿也渐渐的缺了。何彬还是朦朦胧胧的——慈爱的母亲,天上的繁星,院子里的花……他的脑子累极了,竭力的想摈绝这些思想,无奈这些事只管奔凑了来。

    程姥姥带着禄儿几次来叩门,要跟他道谢;他好像忘记了似的,冷冷的抬起头来看了一看,又摇了摇头,仍去看他的书。禄儿仰着黑胖的脸,在门外张着,几乎要哭了出来。

    这一天晚饭的时候,何彬告诉程姥姥说他要调到别的局了,后天早晨便要起身,请她将房租饭钱,都清算一下。

    他觉得很疲倦,一会儿便睡下了。——忽然听得自己的门钮动了几下,接着又听见似乎有人用手推的样子。他不言不动,只静静的卧着,一会儿也便渺无声息。

    第二天他自己又关着门忙时,忽然想起绳子忘了买了。他打开门,只见人影儿一闪,再看时,禄儿在对面门后藏着呢。他踌躇着四围看了一看,一个仆人都没有,便唤:“禄儿,你替我买几根绳子来。”禄儿趑趄的走过来,欢天喜地的接了钱,如飞走下楼去。

    不一会儿,禄儿跑的通红的脸,喘息着走上来,一只手拿着绳子,一只手背在身后,微微露着一两点金黄色的星儿。他递过了绳子,仰着头似乎要说话,何彬却不理会,拿着绳子自己进屋去了。

    累了两天了,何彬闭上双眼,又想起了深夜的病人——慈爱的母亲,满天的繁星,院子里的花……十几年来隐藏起来的爱的神情,又呈露在何彬的脸上;十几年来不见点滴的泪儿,也珍珠般散落了下来。

    微微睁开眼,四面的白壁,一天的微光,屡屡清香,一个小人儿,蹑手蹑脚的走了出去,临到门口,还回过小脸儿来,望了一望。

    何彬竭力的坐起来。那边捆好了的书籍上面,放着一篮金黄色的花儿,花篮底下还压着一张纸:

    ……这篮子里的花,我也不知道是什么名字,是我自己种的,倒是香得很,我最爱它。

    我想先生一定是不要的。然而我有一个母亲,她因为爱我的缘故,也很感激先生。先生有母亲么?她一定是爱先生的。这样我的母亲和先生的母亲是好朋友了。所以先生必要收下母亲的朋友的儿子的东西。

    禄儿叩……

    何彬看完了,捧着花儿,回到床前,不禁呜呜咽咽的痛哭起来。

    清香还在。窗内窗外,互相辉映的,只有月光,星光,泪光——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问题。

魔 鬼

[法国]莫泊桑

这个农民面对大夫,站在临终女人的床前。床上的老太婆很平静,她认命了,但神志还清醒,望着两个男人,听他们交谈。她快要死了,但并不抗争,她已经活到九十二岁了,她的寿数

已尽。

七月的阳光,从敞开的门窗投射进来。田野的气味,也随着灼热的熏风涌进屋里。

大夫提高嗓门说道:“奥诺雷,您不能丢下您母亲一个人,她这种状态,随时都可能过去!”

这农民愁眉苦脸,反复说道“可我还得把麦子收回来,撂在地里的时间太长了。现在正逢好天气。你说呢,妈妈?”

可是,大夫却火了,跺着脚说道:“你真是个畜生,你给我听着,我不准你这么干,明白吧!如果今天,你非得收回小麦不可,那就请拉佩太太来....”.

这个农民又高又瘦,动作迟缓,心里正七上八下,拿不定主意,他既害怕大夫,又酷爱节俭,

因而犹豫再三,反复盘算....

拉佩太太是个老太婆,专给人熨衣服,还为本村和周围一带人家看守死者或临终的人。她像头年的苹果,满脸皱纹,而生性狠毒。

奥诺雷·本唐走迸她家,见她正在调靛蓝水,好为村里的妇女染细布皱领。

他招呼一声:“嘿!您好,拉佩大妈,一切都如意吧?”

大妈朝他转过头去,答道:“还可以吧。您家呢,都好吧?”

“唔!我嘛,倒挺顺心的,可是我母亲,快要不行了。”

“您母亲不行了?”

“对,我母亲不行了。”

“您母亲怎么啦?”

“她快翻白眼儿了!”

她突然以同情的语气问道:“怎么到了这一步了?”

“大夫说她挺不过下午。”

“那她肯定就不行了!”

奥诺雷还犹豫不决,他想不出要说什么,就干脆开门见山:“您去守护我母亲,一直到咽气,您向我要多少钱?您也清楚,我根本不是有钱的主儿,连一个女佣的工钱都付不起。正因为这样,我那可怜的母亲太操劳,太累了,才卧床不起。别看她九十二岁了,干起活儿来还像个十岁

的孩子。她那身子骨,谁也比不了! ......”

拉佩太太一本正经地解释:“有两种价钱:若是有钱人家,那就白天四十苏,夜晚三法郎(一

法郎等于二十苏);其他人家,白天二十苏,夜晚四十苏。您就给我二十苏和四十苏吧。”

这个农民心里嘀咕起来。他非常了解自己的母亲,知道她特别能折腾。大夫说她不行了,

可她还可能挺上一个星期。

他果断地说道:“不,我还是愿意您要个一口价,守护到我母亲咽气的价钱。咱们双方都碰碰运气。大夫说她眼看就不行了。如果真是这样,您就算捡了便宜,我就算吃了亏。如果她还能拖到明天,或者拖更长时间,那便宜了我,您倒了霉!”

看护婆十分惊诧,注视着这个男人。以这种承包的方式给人送终,她从来没有先例,不免犹豫不决,但她倒真想碰碰运气。继而,她又怀疑对方想要耍弄她。

“我还没有见到您母亲,这之前我还不能说什么。”老太婆回答说。

“那就去我家看看她。”

老太婆擦了擦手,随即跟他走了。

快要到他家时,奥诺雷·本唐咕哝道:“也有可能,万一她死了呢?"

然而,老太婆并没有死。

拉佩太太走到床前,仔细察看要死的女人......她已经判定,老太婆挺不过当天夜晚。奥诺

雷也跟着出来,问道:“怎么样?”

看护婆妇答道:“怎么样,她要拖两天,或许三天,全算上,您就付我六法郎吧。”

“六法郎!六法郎!您敢情疯了?我跟您说了,我母亲这样,只有五六个钟头了,不会再长了!”

两个人讨价还价,激烈争论了好久。奥诺雷终于同意了,说道:“好吧,就这么定了,六法郎,全算上,直到入殓。”

“说定了,六法郎。”

......

夜幕降临,奥诺雷回来,走到床前,看看母亲还活着,就问了一声:“怎么样?”

就像从前母亲身体不舒服时那样问道。

然后,他打发拉佩太太回去,还叮嘱一句:“明天,五点钟。”

她回答道:“明天五点钟。”

天刚亮,她果然就来了。

奥诺雷自己做了汤,喝完好下地。

看护婆问道:“怎么样,您母亲过去了吗?”

他眼角狡黠地眨一下,回答说:“倒是稍微见好。”

说罢,他就走了。

拉佩太太心头一紧,不安起来,到床前瞧了瞧,看到垂危的老太婆还是老样子。

看护婆心下明白,这种状态还可能延续两天、四天,乃至一星期。于是,一阵惊恐突袭了她这个吝啬鬼的心,她不由得怒火中烧,怨恨这个耍弄了她的狡猾的家伙,也怨恨这个不肯咽气的老太婆。

她还是干起活计,等待着,眼睛一直盯住本唐大妈皱皱巴巴的脸。

奥诺雷回家吃午饭,他那样子挺高兴,几乎带点嘲笑的意味。吃完饭,他又去干活了。显而易见,他的麦子都收回来了,收得干净利落。

拉佩太太真是气急败坏,现在每过一分钟,都好像是窃取她的时间,也就等于窃取她的金钱。她渴望,疯狂地渴望掐住这头老母驴,只要稍微卡紧些,就能制止住窃取她的时间、窃取她的金钱的这股微弱而急促的气息。

接着,她考虑到这样干的危险,于是头脑里又闪现出别的念头。她又凑至床前。

她问道:“您见过魔鬼了吗?”

本唐大妈咕哝道:“没有。”

于是,看护婆便讲起来,给生命垂危的老太婆讲故事,以便恫吓她那虚弱的灵魂。

......

垂危的老人惊慌失措,眼神惶恐,使出超人的力气想要爬起来逃走。她的双臂和胸口甚至都挪出了被窝,按着她却长叹一声,倒了下去。人已经咽气了。

奥诺雷回到家,已是傍晚时分,他看到拉佩老太婆在涛告,立即算出她多赚了二十苏,因为她只看守了三天一夜,一共应付五法郎,而他又不得不给她六法郎。

(有删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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