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试题 试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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题型:现代文阅读 题类:常考题 难易度:困难

福建省厦门市2020届高中语文毕业班第二次质量检查试卷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下面小题。

疏勒河故道的赶驼人

陈怀国

秋天的一个黄昏,那轮淡泊的日头在荒原上落下去后,福山裹着周遭暮色还在那片岗子上戳着,新兵歇在岗脚,三峰骆驼在新兵脚边摸索着啃草。

暮色渐渐厚了,夜风从远处的疏勒河故道吹来。

大约三十年前的时候,给沿岸分散点送给养的卡车走失了方向,司机和卡车在雪地里捂了半月之久。之后,基地就在疏勒河故道上增设了一个物资供应点。卡车把物资拉到这,再由骆驼把物资转送到几十个分散点去。在这条道上,福山赶着骆驼整整走了十五年了直到半个月前,送给养的车队给福山捎来这个新兵。

这是新兵第一次赶驼,这岗子是他们歇脚的第一站。

吃罢饭,福山就催新兵睡了。岗子上烟头一明一灭,几根烟丝疙瘩在夜空里爆出几簇火星,福山便在宁静中感到了荒原的种种冥冥之音。“要走了,要离开这地界了!”他独自唠叨着,身子不由一哆嗦。

月亮从荒原上升起,星星已缀满天空,疏勒河故道漫延起来的雾霭在荒原上涌动。三峰骆驼合了眼慢腾腾地倒嚼,像在合诵一首万卷不尽的古老的长诗。新兵做了一场长梦,哭一阵,笑一阵,荒原上便极复杂地热闹了一夜。梦醒了,又想睡去时,发现老兵正茫然瞪着微明的天空。

上路不久,他们来到一条干涸的河岔上。这是疏勒河上游若干河岔中的一条。从供应点一条路通向这里,又伸向几十个分散点。每到一个岔处,福山用嘴弄出点古怪的声音,骆驼就打一个拐弯。新兵很佩服老兵的手段。

“都记住了?”福山在骆驼后面喊。两只地懒子穿过,滑进骆驼刺丛中新兵一阵肉麻,没听清喊啥。

啥?”

“河岔子里咋走来?”

“一一二一二二一一!”

“鬼让你数数!”

“一向左,二向右,好记!”

福山不再吭气,心里“噫”了一声。

穿过河岔,踏上去拉甫气象点的小路。福山吹起口哨,哨声苍苍凉凉,仿佛一只断线的风筝。

做赶驼人后,他每年都得一枚同样的奖章当他对时间有些模糊,就拿奖章出来数一数。早先他想,等攒够几十块就走,那时他也老了。现在不成了,这条路算是走到了尽头。剩下的该新兵去走了。

远远的出现一顶游牧人的帐篷。待走近时,女人便迎了出来。在疏勒河沿岸,所有游牧人都知道一个赶骆驼的老兵,日日月月在荒原上奔走福山这会儿心里装着许多往事,看一眼女人,竟喉头发紧,眼眶酸涩。其实往事里啥也没有。

女人看看新兵又看看老兵,咕嘟几句不知说些什么福山指指新兵指指自己,又指骆驼。女人眼里竟也有复杂的内容,提着奶壶的手有些抖。

饱喝了一回奶,再上路时,福山脚下趔趄,也不言语,只对女人弯了一下腰,算是作了永久的告别。

这天晚上临躺下,老兵叹了一口气,新兵也叹了一口气。老兵在想过去的很长的日子,新兵在想以后的很远的日子.

冬天来临时,福山领着新兵把沿岸的分散点都走到了。现在,福山坐镇家里,让新兵单独赶一趟驼。这是历任赶驼人的规矩。新兵赶完这趟驼,福山就可以走了。那天早晨,福山起得很早,做饭、喂驼、装货都亲自做了。

“天怕要变,”福山说,“火柴莫湿了。”新兵眼有些潮,手伸进怀里摸了摸火柴。

“路上不敢多玩!”

“嗯!”

“回时,我到岗子上等你!”

“嗯!”

福山挨个拍了拍骆驼,没再送。他一直站在那儿。

晌午,他懒洋洋地吃了些剩饭,然后搬把椅子眯了眼晒阳儿。这会儿往事都在心中—他喂过一条狗,狗稍大些,成天对着戈壁滩汪汪地叫唤,看着日头咬日头,看着月亮咬月亮,最后连他也咬了。他只踢了狗一脚,仿佛理解似的就原谅了。但后来狗终于跑了,再没回来。

还有些往事,他不愿去想。福山在地窝子前一直坐到月亮升起。

第二天。福山出来时,太阳正升起来,在荒原上升得那样从容,沉甸甸的。苍茫天地间有一种神秘的幽冥之音呼唤了一声,福山真切地听到了,惊骇得浑身震颤。一整天他如痴如呆,直到荒原朦胧在苍茫的暮色中,疏勒河故道的坡岸崎岖而蜿蜒。福山胸中阔大浩渺无垠,感到自己被这纯粹古老的天地融化了.

夜里,他抱着十五枚军功章沉沉地睡去。

第三天,他没有起来。直到第五天,他踉跄地推开破门,满天大雪已落了尺把厚。

他扶着门嘟哝了一句,“再死睡,莫把新兵娃子和骆驼给糟踏到雪地里了!”

踏上驼道,浑身又有了精神。天黑时,他来到了那片岗子上。

新兵这趟驼赶得还算顺利。第一天夜里,他哭了一回。第二天夜里他就不哭了。他把老兵给他卷烟的报纸,叠了三个小风车,拴在骆驼头上。漠风吹着,小风车哗哗啦啦响了一路。返回路上,大雪掩埋了驼道,他和骆驼都走得有些糊涂。

在岗子上,他没看到老兵,心里好一阵难过骆驼在岗子上疯跑了好久,突然不跑了叽叽地鸣叫起来。福山被骆驼从雪地里拱出来,身子已经冰凉了。

罗布泊西岸的疏勒河故道上,至今还留着那座无名军人墓。墓碑刷上了黑漆,成了勒河故道上的一处景观。后来的赶驼人,到这里歇脚过夜,就不再钉铁钉桩骆驼了,驼就拴在墓碑上。

(有删改)

(1)、下列对小说相关内容和艺术特色的分析鉴赏,不正确的一项是(   )
A、小说开头部分交代了福山到物资供应点的原因,反映了荒原环境的艰苦,体现了福山十五年赶驼的意义。 B、想到将要离开荒原,福山身子不由一哆嗦,这一细节流露出他内心强烈的不舍,也暗示了人物的结局。 C、赶驼的路上,听到新兵以计数的方式来记复杂的岔道,老兵心里“噫”的一声,表现了对新兵的怀疑。 D、新兵的现在就是老兵的过去,从新兵身上可以想象老兵初到荒原的情形,丰富了读者对老兵形象的理解。
(2)、小说始终把荒原风景描写融于故事的讲述当中,有什么好处?请简析。
(3)、老兵原本有名字,但最后留在疏勒河故道的墓却是无名的,小说为什么要这样处理?请结合文本简析。
举一反三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文后各题。

放鸭

莫言

    青草湖里鱼虾很多,水草繁茂。青草湖边人家古来就有养鸭的习惯。这里出产的鸭蛋个大双黄多,半个省都有名。有些年,因为“割资本主义尾巴”,湖上鸭子绝了迹。这几年政策好了,湖上的鸭群像一簇簇白云。

    李老壮是养鸭专业户,天天撑着小船赶着鸭群在湖上漂荡。

    这天,对面来了个赶着鸭群的姑娘。姑娘鸭蛋脸儿,黑葡萄眼儿,渔歌儿唱得脆响,像在满湖里撒珍珠。

    两群鸭子齐头并进,姑娘在船上递话过来:

    “大伯,您是哪个村的——”

    “湖东李村,”老壮瓮声瓮气地回答,“你呐,姑娘?”

    “湖西王庄。”

    “大伯,你们村有个李老壮吗?”

    “有这么个人,你问他干什么?”

    姑娘的脸红了红,上嘴唇咬咬下嘴唇,说:“没事,随便问问。”

    “听说李老壮手脚不太干净,前几年偷队里的鸭子被抓住,在湖东八个村里游过乡?”

    “游过。”老壮掉过船头,把鸭子撵得惊飞起来。

    姑娘提起的这件事戳到了李老壮的伤疤上。“四人帮”横行那些年,上头下令,不准个人养鸭,李老壮家那十几只鸭子被生产队里“共了产”,家里的油盐钱全靠抠这几只鸭屁股啊!他深更半夜摸到鸭棚里提了两只鸭子——运气不济——当场被巡夜的民兵抓住了。为这事老壮差点上了吊。

    姑娘提起这事,不由老壮不窝火。从此,他对她起了反感。他尽量避免和她碰面,实在躲不过了,也爱理不理地冷落人家。姑娘还是那么热情,那么开朗。一见面,先送他一串银铃样的笑声,再送他一堆蜜甜的大伯。老壮面子上应付着,心里却在暗暗地骂:瞧你那个鲤鱼精样子,浪说浪笑,不是好货!

    有一天,晴朗的天空突然布满了乌云,雷鸣电闪地下了一场暴雨。李老壮好不容易才拢住鸭群。暴雨过后,在一片芦苇边上,老壮碰到了十几只鸭子。他知道这一定是刚才的暴风雨把哪个放鸭人的鸭群冲散了。“好鸭!”老壮不由地赞了一声。只见这十几只鸭子浑身雪白,身体肥硕,像一只只小船儿在水面上漂荡,十分招人喜爱。老壮突然想起在湖西王庄公社农技站工作的儿子说过,他们刚从京郊引进了一批良种鸭,大概就是这些吧?老壮一边想着,一边把这十几只肥鸭赶进自己的鸭群。

    第二天,老壮一进湖就碰上了王庄的放鸭姑娘。

    “大伯,你看没看到十几只鸭子?昨儿个的暴风雨把我的鸭群冲散了,回家一点数,少了十四只。是刚从农技站买的良种鸭,把我急得一夜没睡好觉呢!”

    老壮看到姑娘那着急的样子,早已忘记了前些日子的不快,用手一指鸭群,说:”那不是,一只也不少,都在我这儿呢。

    “太谢谢您啦,大伯。我把鸭赶过来吧?”

    “我来。”李老壮挥动竹篙,把那十四只白鸭从自家鸭群里轰出来。放鸭姑娘“呷呷”的唤着,白鸭归了群。

    “大伯,咱们在一个湖里放了大半年鸭子,俺还不知道您姓甚名谁呢!”姑娘把小船撑到老壮的小船边,用唱歌般的发音发问。

    “姓李,名老壮!”

    “呀!您就是苇林、李苇林,不,李技术员的……”

    “不差,我就是李苇林他爹,”李老壮胡子翘起来,“我就是那个因为偷鸭子游过乡的李老壮!”

    姑娘又一次惊叫起来。她双眼瞪得杏子圆,脸红成了一朵粉荷花。

    “大伯,谢谢您……”她匆匆忙忙地对着老壮鞠了一躬,撑着船,赶着鸭,没命地逃了。

    “姑娘,你认识我家苇林?见到他捎个话儿,让他带几只良种鸭回来!”李老壮高声喊着。

    李老壮长舒了一口气,感到十分轻松愉快。他自言自语地说:“这姑娘,真好相貌,人品也好,怪不得人说青草湖边出美人呢!”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后面小题。

易水不寒

卢世龙

    在漂泊与寻找之间,我总会有意或无意地感到岁月就像一条河。尽管河的左岸是难以释怀的记忆,右岸是充满玄奥的无穷未知,但河里飞快流逝的绝对是人的鲜活生命。

    对于易水河的膜拜,源自一位名叫荆轲的英雄。世间孤胆除暴的好汉多得很,然荆轲明知有去无回,仍临河高歌,绝尘远行。慷慨悲壮,不但成就了英雄,也成就了易水。

    那时,平静的燕国,大地常绿,燕山常青。冬日里,雪花大如席,漫天落下,给茫茫山岭笼罩厚重冰盖。然后,春夏之季,慢慢融化。条条涓流融入易水河道,汇成清澈透明的涟漪,抚慰鲜活的水草游鱼,抚慰多姿的大地生灵……

    人生不过是一场漂泊,并无意义可言。而寻找精彩的漂泊方法,给灵魂一个好的归属,或许便是做人的意义所在。

    英雄去了远方,那里是另一个世界,谁也无法知道那边是个啥模样。不过,英雄和筑而歌,仰面痛饮,登车壮行的易水仍在,仍是千秋万代子孙们感受英雄精神的场所。物欲盛宴下的人群,没有人文精神壮骨活血,往往迷失自我。

    没错,面前的易水河,枯草杂存,乱石遍地,更像平缓沟渠。它非但无水,反倒让人燥热难奈。如此沧桑,或许是在证明,伴随时间河流消失的,更有自然河流。如同一个小小的“!”号,我再怎么疲惫不堪地为她奔波,也注定只会留下慨叹。使劲揉搓眼睛,擦拭满脸汗泥后,便想,这黄沙漫天,黄尘遍地的世界,真的是英雄所要拼却宝贵生命捍卫的家园吗?历史长风,蔓延一沟惆怅。既然眼睛看不到水,就用脚去看吧。尽管步履沉重,我仍打起精神,奢求收获易水对我的哪怕点滴馈赠。顺缓坡而下,我将苍凉枯槁沙沙踩伏大串印痕,它们也在我的裤腿留下道道黄泥标志。有沙粒相继入鞋硌人,有顽石偶尔跌撞绊人。但生活路上的磕绊再怎么复杂多变,我们也不能因之忘却既定目标。我屏息直奔河的中心地带……不远处哄地飞出一只小鸟,吓一跳。原来,水是有的。密集枯苇菖蒲,裹挟一线时断时续的浊流,浮些黑不溜秋的塑料泡沫,猛一下还难看清水的模样。原来,似无却有的水,蜿蜒于沟心草丛,时不时蜷个凼,积成汪。

    我轻轻提起裤管,悄悄蹲下身去,生怕一不小心,扰乱这脆弱的宁静。慢慢拨开漂浮物,但见水底融着厚厚的黑色汁液,仔细瞧,怎么也看不清凼的底部是个啥模样。这简直就是中国历史的翻版——无论在何种情况下,都把底牌给藏着掖着……可我依稀看见,水中有个秃秃的圆球,悬浮不定。人或许是生着一双什么样的眼睛,看到的事物就会是什么模样;也或许是身处什么样的环境,就会看到什么样的事物。醒过神来,才知那是自己的脑袋。世界真是越来越莫名其妙,对照浊流看自己,原来连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是谁。

    正感慨着,右脖颈生生地酸痒起来。抬头,满天沙尘纠结菖絮和杨絮,如城市噪音,一阵紧接一阵疯狂地扑来。我将眼睛眯成一条缝,它们却魔鬼般钻进衣里,某处发痒,浑身难奈。这世间呀,人有什么样的追求,就会出现什么样的家园。所有追求,都直接影响人格发育。且人们让河流沧桑不堪,成了河不河鬼不鬼的样子;河流便让人们痛苦不堪,活得有话说却无处诉说地憋屈。于今的燕山系脉,恰似难于收拾的乱石堆;而纤毫般的易水,更像它的一行辛酸浊泪。

    我站在干枯的河床上,完全是在亲近易水河的残骸。

    一条以水承载人文精神的河流,于今连水都没有了,这失去的又岂止是蓬勃生机,它更是全部的精华和荣光啊。

    在华北平原的广袤背景里,易水显然不够小鸟们饮用。游人满怀肃穆接踵而至,满目苍凉,易水不寒,心寒。

    适有老汉路过,见我一身狼藉,面露哂容。遂问,这是易水河吗?答,那是荆轲塔,不是易水河是啥。这河三十年前还清水滔滔,断流也就近些年的事哩!顺老汉手指方向,山坡一座灰不溜秋的塔儿,孤立尘暴之中,情形酷似荆轲他老人家伫立云层,默默静观华夏众生茫无头绪地折腾时光。

    人的生命只有一次。在岁月长河里,这次生命实在过于短暂,寻找生命作为的机会便更加宝贵。舍个人生命,挽民族大厦于将倾也好,照亮他人行程也罢,给予他人福祉也行……生命的漂泊,原是个实践过程,只有及时而认真进行把握,才能找到真正意义的价值归属之地。(有删节)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小题

黑夜里移动

陈思宏

    漆黑的夜里,找光。

    柏林有一家餐厅,名为NoctiVagus,此为拉丁文,Nocti为“黑夜”,Vagus为“移动”,意即“黑夜里移动”。

    这是一家没有光的餐厅。

    春夜微寒,我和T走进这家餐厅,室内明亮温暖,与一般餐厅无异。服务生马上过来招呼,帮我们挂外套,问好,闲聊。所有的服务生都是盲人。我们坐在等候区看菜单,招呼我们的服务生是个年轻的女孩,她的脸一直朝向我们,笑容和煦。她向我们推介海鲜,说自己是个爱吃鱼的人。前菜、主菜、点心点妥,餐后还有咖啡跟甜点,服务生接着解说待会儿入座时应该注意的事项。

    首先,我们必须把身上所有的光源全部关掉,用餐时严禁拍照。服务生开始给我们做心理建设,等会儿进入的用餐区是彻底黑暗的,但请不要惧怕,虽然餐厅里完全黑暗,但设有特殊的感应系统,安全逃生门也很齐全,让客人可安心用餐。

    在服务生的带领下,我们和另外一组客人一起进入一个光线幽微的区域,这是一个过渡区,让我们从明亮走入幽暗,视觉慢慢习惯弱光源,准备迎接黑暗。服务生请我抓住她的手臂,跟着她走。我尾随着,连续掀开数个帘幕,终于走进了用餐区。我身体突然静止,不敢迈出下一步,因为这里头,果真,完——全——没——有——光。服务生轻声说:“跟我来,左转,来,放心,直走,您不会撞到任何东西,右转,对,就是这里,正前方就是您的椅子,请慢慢坐下。”

    我坐下,没有光,就是没有光。我把手放在面前,完全看不到我的手指。T的声音从桌子的另一头传来,声音里有些许惊慌:“你在哪里?”

    和我们一起进来的那组客人,因为其中一位女士完全无法忍受黑暗,尖叫抗拒。她的呼喊很快消失在帘幕后,应该是被服务生带向光明了。我被黑暗钉在座椅上,身体僵硬,不安开始在皮肤上逼出汗滴。服务生突然发声,我被她的声音吓了一跳,原来,她一直站在我身旁。“我来跟你解说,您的右手边是刀,左手边有叉,杯子在正前方,请您开始用手去寻找,慢慢来,饮料随后上桌。”

    我慢慢伸出手,碰触到桌、巾、刀、叉、匙、杯,还有,从对面伸过来的T的手。我们在黑暗中握了彼此一下,“相濡以手汗”,给彼此打气。

    身体稍微放松之后,我开始听到许多声音。四周其实有许多客人,我看不到任何桌椅和身影,但有许多细碎的人声从四面八方传来。我听到刀锋撞上瓷盘的声音、饮料倒入杯子的声音、笑声、聊天声……当视觉失去作用,我的听觉逐渐开启,敏感度升高。然后,我就明白,为何餐厅要叫“黑夜里移动”了。

    黑暗中,宾客坐定,但服务生上菜上酒,必须移动。他们都是视障者,黑暗对他们已属平常,把宾客们的座椅位置记熟,就可以在其中穿梭自如。这些服务生在外面的世界里,是绝对的弱势,但在这个工作场所,他们身体的弱点就变成他们的强项了。

    前菜沙拉、浓汤上桌,我在黑暗中进食,行动如树獭,生怕打翻水杯、把刀叉扫出桌面、把浓汤送进眼里。黑暗果然有其分量,肢体被黑暗黏住,一切都迟滞缓慢,咀嚼慢,说话也慢。

    看不到菜色,吃食全然只靠味觉与想象力,我知道自己的主菜是海鲜,但有个东西我嚼了很久,就是无法正确说出它的名称,连续吃了三口,我才惊呼:“这是虾啊!”视觉功能消失,必须仰赖味觉与嗅觉,这是一次全新的就餐经历。

    少了视觉,耳朵伸展成漏斗,四周各种细碎的声响都倒进听觉里。隔壁桌一对男女的对话,让餐厅里所有用餐的宾客都忽然安静下来。原来,大家的耳朵,都变成漏斗了。

    男士说:“你愿意嫁给我吗?”

    静。

    这句话像一根绳索,勒住了所有人的喉咙,话语休止,吃食暂停。

    女士没回答。

    男士继续说:“你看不到,但现在我手上,有个戒指。”

    寂静再度塞满黑暗。我的刀叉在空中悬浮,嘴巴微张,不敢动。

    “你愿意嫁给我吗?”

    依然听不到女士的回答。

    再试一次:“你愿意嫁给我吗?”

    重复三次的问句,在黑暗里回荡,求婚的男士喉咙干渴,声线分叉,问句的结尾很微弱。

    “你愿意嫁给我吗?”

    我受不了了,黑暗我可以习惯,但这种悬疑,杀人哪。

    “你……”

    女士的声音,在此时,终于划破沉默。她的声音,在黑暗里点燃了光。

    在彻底的黑暗中,她哽咽着慢慢回答:“我,一,直,在,点,头。”

(有删改)

阅读下文,回答问题。

獾鼻

(俄罗斯)巴乌斯托夫斯基

    时值秋天,阳光明媚,也常起雾。穿过光秃秃的林木,可以望见远处的浮云和浓浓的蓝天。到了夜间,我们四周的树丛中,星星低垂,摇曳不定。

    我们在歇脚的地方生了一堆篝火。这篝火成天烧着,而且通宵不灭,为的是赶狼——远处湖岸上,有狼在轻轻哀嚎。篝火的烟味和人的欢叫,使它们不得安宁。

    我们相信,火光能吓走野兽,但是有一天晚上,篝火旁边的草地里,竟有一只什么野兽怒冲冲地发出嗤鼻声。它不露身子,焦躁地在我们周围跑来跑去,碰得高草簌簌地响,鼻子里还嗤嗤作声,气哼哼的,只是连耳朵也不肯露出草丛。

    平锅上正煎着土豆,一股浓香弥漫开来,那野兽显然是冲着这香味来的。

    有一个小孩子同我们做伴。他只有九岁,但是对于夜宿林中,秋天劲烈的晓寒,倒满不在乎。他的眼睛比我们大人尖得多,一发现什么就告诉我们。

    他是个善于虚构的人,但我们大人都极喜爱他的种种虚构。我们绝不能,而且也不愿意戳穿,说他是一派胡言。他每天都能想出些新花样:一会儿说他听见了鱼儿喁喁私语,一会儿又说看见了蚂蚁拿松树皮和蜘蛛网做成摆渡船,用来过小溪。

    我们都假装相信他的话。

    我们四周的一切都显得很不平常:无论是那一轮姗姗来迟、悬挂在黑油油湖面上的清辉朗朗的月亮,还是那一团团高浮空中、宛若粉红色雪山的云彩,甚至那已经习以为常、像海涛声似的参天松树的喧嚣。

    孩子最先听见了野兽的嗤鼻声,就“嘘、嘘”地警告我们不要作声。我们都静了下来,连大气也不敢出,尽管一只手已不由自主地伸出去拿双筒猎枪——谁能知道那是一只什么野兽啊!

    半个钟头以后,野兽从草丛中伸出湿漉漉、黑黢黢的鼻子,模样像猪嘴。那鼻子把空气闻了老半天,馋得不住颤动。接着尖形的嘴脸从草丛中露了出来,那脸上一双黑溜溜的眼睛好不锐利。最后斑纹的毛皮也现了出来。

    那是一只小獾。它蜷起一只爪子,凝神把我们望了望。然后厌恶地嗤一下鼻子,朝土豆跨前一步。

    土豆正在煎,咝咝作响,滚油四溅。我正要大喝一声,然而晚了,那獾子已纵身一跳,到了平锅跟前,把鼻子伸了进去……

    一股毛皮烧焦的气味传了过来。獾子尖叫一声,嚎天动地逃回草丛去。它边跑边叫,声音响彻整片树林,一路上碰折好多灌木,因为又气又痛,嘴里还不时吐着唾沫。

    湖里和树林里一片慌乱。青蛙吓得不合时宜地叫起来,鸟儿也骚动起来,还有一条足有一普特重的狗鱼在紧靠湖岸的水里大吼一声,有如开炮。

    次日早晨,孩子叫醒我,说他刚刚看见獾子在医治烫伤了的鼻子。我不相信。

    我坐在篝火边,似醒未醒地听着百鸟清晨的鸣声。远处白尾柔鹬一阵阵啁啾,野鸭嘎嘎呼叫,仙鹤在长满苔藓的干沼泽上长唳,鱼儿泼剌泼剌地击水,斑鸠咕咕个没完。我不想走动。

    孩子拉起我的一只手。他感到委屈。他要向我证实他没有撒谎。他叫我去看看獾子如何疗伤。

    我勉强同意了。我们小心翼翼地在密林中穿行,只见帚石南丛之间,有一个腐朽的松树桩。树桩散发出蘑菇和碘的气味。

    在树桩跟前,那獾子背朝我们站着。它在树桩中心抠出个窟窿,把烫伤的鼻子埋进那潮湿冰凉的烂木屑中。

    它一动不动地站着,好让倒霉的鼻子凉快一些。另有一只更小的獾子在周围跑来跑去,嗤鼻作声。它焦急起来,拿鼻子拱拱我们那獾子的肚皮。我们的獾子向它吼了两声,还拿毛茸茸的后爪踢它。

    后来,我们的獾子坐下,哭了起来。它抬起圆圆的泪眼看我们,一边呻吟,一边用粗糙的舌头舔受伤的鼻子。它仿佛恳求我们救它,然而我们一筹莫展,爱莫能助。

    一年以后,我又在这个湖的岸上,遇到鼻子留有伤疤的獾子。它坐在湖边,举起一只爪子,尽力想捉住振翅飞翔、发出薄铁皮一样声音的蜻蜓。我朝它挥挥手,但它气狠狠地对我嗤了一下鼻子,藏到越橘丛中去了。

    从此我再没有见到它了。

(有删改)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小题。

黄昏里的男孩(节选)

余华

    此刻,有一个名叫孙福的人正坐在秋天的中午里,守着一个堆满水果的摊位。明亮的阳光照耀着他,使他年过五十的眼睛眯了起来。他的双手搁在膝盖上,于是身体就垂在手臂上了。他花白的头发在阳光下显得灰蒙蒙,就像前面的道路。这是一条宽阔的道路,从远方伸过来,经过了他的身旁以后,又伸向了远方。他在这里已经坐了三年了,在这个长途汽车经常停靠的地方,以贩卖水果为生。一辆汽车从他身旁驶了过去,卷起的尘土像是来到的黑夜一样笼罩着他,接着他和他的水果又像是黎明似的重新出现了。

    他看到一个男孩站在了前面,在那一片尘土过去之后,他看到了这个男孩,黑亮的眼睛正注视着他。他看着对面的男孩,这个穿着很脏衣服的男孩,把一只手放在他的水果上。他去看男孩的手,指甲又黑又长,指甲碰到了一只红彤彤 的苹果,他的手就举起来挥了挥,像是驱赶苍蝇一样,他说:

    “走开。”

    男孩缩回了自己黑乎乎的手,身体摇晃了一下后,走开了。男孩慢慢地向前走去,他的两条手臂闲荡着,他的头颅在瘦小的身体上面显得很大。

    这时候有几个人向水果摊走过来,孙福收回了自己的目光,不再去看那个离去的男孩。那几个人走到孙福的对面,隔着水果问他:

    “苹果怎么卖……香蕉多少钱一斤……”

    孙福站了起来,拿起秤杆,为他们称苹果和香蕉,又从他们手中接过钱。然后他重新坐下来,重新将双手搁在膝盖上,接着他又看到了刚才的男孩。男孩回来了。这一次男孩没有站在孙福的对面,而是站在一旁,他黑亮的眼睛注视着孙福的苹果和香蕉。孙福也看着他,男孩看了一会儿水果后,抬起头来看孙福了,他对孙福说:

    “我饿了。”

    孙福看着他没有说话,男孩继续说:

    “我饿了。”

    孙福听到了清脆的声音,他看着这个很脏的男孩,皱着眉说:

    “走开。”

    男孩的身体似乎抖动了一下,孙福响亮的声音又响起:

    “走开。”

    男孩吓了一跳,他的身体迟疑不决地摇晃了几下,然后两条腿挪动了。孙福不再去看他,他的眼睛去注视前面的道路,他看到一辆长途客车停在了道路的另一边,车里的人站了起来。透过车窗玻璃,他看到很多肩膀挤到了一起,向着车门移动,过了一会儿,车上的人从客车的两端流了出来。这时,孙福转过脸来,他看到刚才那个男孩正在飞快地跑。他看着男孩,心想男孩为什么跑,他看到了男孩甩动的手,男孩甩动的右手里正抓着什么,正抓着一个很圆的东西,他看清楚了,男孩手里抓着的是一只苹果。于是孙福站了起来,向着男孩跑去的方向追赶。孙福喊叫了起来:

    “抓小偷!抓住前面的小偷……”

    这时候已经是下午,男孩在尘土飞扬的道路上逃跑,他听到了后面的喊叫,他回头望去,看到追来的孙福。他拼命向前跑,他气喘吁吁,两腿发软,他觉得自己快要跑不动了。他再次回头望去,看到挥舞着手喊叫的孙福,他知道孙福就要追上他了,于是他站住了脚,转过身来仰起脸呼哧呼哧地喘气。他喘着气看着追来的孙福,当孙福追到他面前时,他将苹果举到了嘴里,使劲地咬了一口。

    追上来的孙福挥手打去,打掉了男孩手里的苹果,还打在了男孩的脸上,男孩一个趔趄摔倒在地。倒在地上的男孩双手抱住自己的头,嘴里使劲地咀嚼起来。孙福听到了他咀嚼的声音,就抓住他的衣领把他提了起来。衣领被捏紧后,男孩没法咀嚼了,他瞪圆了眼睛,嘴里的苹果在两腮鼓了出来。孙福一只手抓住他的衣领,另一只手去卡他的脖子。孙福向他喊叫:

    “吐出来!吐出来!”

    很多人围了上来,孙福对他们说:

    “他还想吃下去!他偷了我的苹果,咬了我的苹果,他还想吃下去!”

    然后孙福挥手给了男孩一巴掌,向他喊道:

    “你给我吐出来!”

    男孩紧闭鼓起的嘴,孙福又去卡他的脖子:

    “吐出来!”

    男孩的嘴张了开来,孙福看到了他嘴里已经咬碎的苹果,就让卡住他脖子的手使了使劲儿。孙福看到他的眼睛瞪圆了。有一个人对孙福说:“孙福,你看他的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你会把他卡死的。”

    “活该。”孙福说,“卡死了也活该。”

    然后孙福松开卡住男孩的手,指着苍天说道:

    “我这辈子最恨的就是小偷……吐出来!”

    男孩开始将嘴里的苹果吐出来,一点一点地吐了出来,就像是挤牙膏似的,男孩将咬碎的苹果吐在了自己胸前的衣服上。男孩的嘴闭上后,孙福又用手将他的嘴掰开,蹲下身体往里面看了看后说:

    “还有,还没有吐干净。”

    于是男孩继续往外吐,吐出来的全是唾沫,唾沫里夹杂着一些苹果屑。男孩不停地吐着,吐到最后只有干巴巴的声音,连唾沫都没有了。当着围观者的面,孙福扭断了男孩右手的中指,把他绑在椅子上。

    “对小偷就要这样……”

    ……

    黄昏时分,很多人好奇地走过孙福的水果摊,好奇地听着男孩嘶嘶的摩擦似的喊叫“我是小偷”,然后缓缓的消失在黄昏里……

(有删改)

选文三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问题。

胆量(节选)

徐贵祥

桑秋天的排长一当就是九年。

别的没啥毛病,还是因为胆小。对上,除了敢在当年的副连长后来的团参谋长面前发发牢骚,其余的表现均是唯唯诺诺。胆小也有胆小的优点,不惹事,没有磨皮蹭痒的花花点子,当然胆小还是弊多,大事交给他总是让人放心不下,更别指望他干出什么惊天动地的事来。

直到九年后部队调防到了边境线,上级考虑,桑秋天的排座实在不能再当下去了,再当下去就不像话了,这才把他提到了连长。

和平时期的边境,没啥大仗,偶有摩擦,小打小闲过过枪瘾而已。但是炮击始终热闹,两家都在锻炼部队。对方依仗地形优势,常常将小炮推到炮团眼皮底下惹事。沙子不大,但钻进眼里硌人,春节前团里拟了一个方案,决定派出前进观察所,潜进深山密林,弄清对方小炮的游击阵地,将其痛打一顿,大家好安稳地过个年。

参谋长将桑秋天叫到团指挥所,把方案大致情况介绍了一遍,然后说:“反复考虑,这个任务对专业技能要求高,找不出合适的人选。”

桑秋天低头抽烟,态度很不明朗。

“有个人倒是定点很准,图上作业全师有名,可是,那家伙是属猪大肠子的,撑不直。”参谋长又说,目光在桑秋天的脸上晃了两圈。

桑秋天依然不吭声,眼睛东张西望。窗外刮了一阵微风,杨树叶子哗哗地响。

参谋长憋不住了,问:“桑秋天你写请战书了吗?”

“没有。”这一次,桑秋天回答得干脆。

“桑秋天,你去把镜子拿来。”

“干什么?”桑秋天抬起头来,稀里糊涂地反问。

“拿来照照你的脸,看看你现在像个什么样子。当个连长窝囊吧唧的,成天一副阴死阳活的熊样子,肠子没有个伸直的时候。天塌下来了,你怕不怕?”

桑秋天翻了翻眼皮,又低下头玩弄手中的半截烟。

“几乎所有的干部都写了请战书、决心书,有人还写了血书。你丢不丢人?”

“写那玩意儿干啥,牛皮吹破了缝不上。”桑秋天一甩脑袋,振振有词。

“你呀你……”参谋长哭笑不得,“你放屁都怕砸脚后跟……别忘了,咱们可都是在‘钢七连’淬过火的。”

桑秋天瞅了瞅参谋长,然后又耷下眼皮:“参谋长,有话你就直说了吧。”

“这不是明摆着吗,”参谋长站起身,手捏红蓝铅笔敲了敲桌面,“开设前观是件抢手的任务,别人打破头来争。”参谋长抽出一摞文稿扔在桑秋天的面前,“翻来覆去找不见你的大名,这分明是往咱们‘钢七连’脸上抹大粪嘛!”

桑秋天向文稿扫了一眼,满脸不屑的神气:“做样子给人看的,上级咋决定我咋服从。”

“那好,”参谋长扔了一支烟过来,自己也点燃一支,“这个任务交给你。”

桑秋天的脸色顿时灰下来,耷下脑袋,手指痉挛地搓揉着那根香烟,直到金黄色的烟丝从桑秋天的指间流出,颤颤抖抖地落在地上。

桑秋天心惊肉跳地带领四名测地兵和两名计算兵,趁夜暗雾浓钻进距驻地九公里的榔岈山,潜伏四天四夜,终于摸准了对方的三个游击炮阵地。表尺和射向都是桑秋天本人计算并亲自下达的,而且还负责观察修正炸点。

电台启用不久,就被对方侦听出位置。就在炮战打得最热闹的当口,两个排的兵力把他们包围在榔岈山东侧的1879高地。

桑秋天在向1879高地转移的途中受了伤,腿上挨了一枪,估计是碎了髌骨,得有人架着走,架到1879高地顶上,便又迅速展开作业,指示修正炸点。间瞄(间接瞄准)射击开始后,后方的阵地就成了瞎子,校正延伸火力捕捉目标就全听桑秋天的了。

几名战士是桑秋天用手枪逼走的。战士们起先不走,抱着桑秋天大哭大嚷“要死死在一起”,桑秋天横竖挣脱不开,急得高喊:“你们这是想把我送上军事法庭啦,任务没完成我不能离开,你们留在这里没用,赶紧回去带人来接我……”那几个战士死不松手,硬是要把桑秋天往山下运……桑秋天掏出手枪将枪口搁在太阳穴上,悲悲壮壮地吼了一嗓子:“你们再不走,老子就抠火!”

战士们只好撤了。他们抢占一个制高点,向包围上来的敌军实施压制射击,掩护桑秋天作业。

桑秋天终于没再回来,又坚持了二十多分钟,指示打掉对方的最后一个炮阵地,然后靠在一棵树上,对电台吼了一声:“关机,我要炸电台了!”

据前去营救的一名排长说,桑秋天在电台上捆了四颗手榴弹,等人家涌上来抓俘虏抢电台的时候,他才突然将弦扯断。

参谋长给桑秋天的爹拍了份电报,老爷子很快就赶到了,硬硬朗朗地登上了海拔两千一百六十米的云雾峰,去年那片刚刚平静的战场。老爷子心平气和地问起部队的伤亡情况,参谋长回答说只亡一人,就是桑秋天。随行的人都不吭声,都在等待老爷子捶胸顿足地哭一场。

老爷子坚决不哭,垂着两臂如同塑像一般挺着,花白浓密的头发在阳光下闪耀着金属般的光泽。

他举起望远镜又看了一会儿,看得很细。遥远的天穹,湛蓝的天空,雪白软绵的云絮……目光终于落在那座嶙峋挺拔的山峰上。老爷子放下了望远镜,转过身来,沉默半晌,颤颤巍巍地落下两颗巨大的老泪滴。

(有删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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